游戏比琅琊榜好看的古装剧新娘装怎么解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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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下)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 下一本《不负好时光》  ☆、渐明归殊友    蔺晨漫不经心的叹了口气,放下茶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好后,向林曦投来一记微漾的打趣眼神。  林曦愣了愣,惊讶的说:“你不是小乞丐吗?怎的,一夜暴富了?”  “什么叫花子!真不会说话。”蔺晨呸了两下,颇为不悦的白了一眼,他这个举动,不出意外的惹来了萧景琰狠狠的眼神。蔺晨装作没有看到,继续同林曦讲话,“放眼天下,哪有我这般风流倜傥的叫花子。”  萧景琰对不知礼数的蔺晨没有好感:“小曦,他是谁?”  “去年在束州城外认识的一个朋友。”  说起林曦和蔺晨的相识,还得追溯到去年九月的一个午后。那天陪着母亲于庙宇上香回来的途中,路过束州南山的榆树林,林曦远远的就看见了路边倒着个满身脏污的少年,林曦和母亲误以为他是个被饿晕的乞丐,便将他带回了府邸,好生照顾。半月后,待少年清醒,道出自己的名字蔺晨后,当天下午就不辞而别了,没想到时隔半年,竟还能再遇到他,更没想到他竟摇身一变成了个翩翩美少年。  “其实,我当年原本是去束州寻一味稀有的药材,由于古书只对其形状描述只有寥寥几笔,因为不确定哪种才是,于是乎,我就效仿神农尝百草。哪知却误食了失魂草,当场便浑身发软武功尽失,连滚带摔的跌下了山坡,正巧遇到了路过那儿的你。”  蔺晨对那段经历描述的云淡风轻,可听的人却是为他捏了把汗。先不说失魂草足以令一大汉安乐而死,就说束州南山,常年猛兽出没,他一个晕死过去的人,没被吃掉已经是万幸了。  萧景睿和言豫津听的来了兴致,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追问:“蔺公子,后来呢?”  蔺晨端起茶,轻抿了口,娓娓道来:“后来,公子我在明曦郡主的悉心照料下,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回到家后,我一直感念明曦郡主的救命之恩,数月前,听闻你来了金陵城,这不,特意带了礼物来瞧瞧。”  “礼物呢?”言豫津哈哈一笑,“千万别告诉我,是你自己。”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蔺晨吼了他一句,谁让言豫津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起礼物的事情,蔺晨就生气:“一个时辰前,本公子带着礼物刚走到赤焰帅府,好巧不巧的遇到了林少帅。他问我是谁,我寻思着跟他开个玩笑,便说本公子是明曦郡主的情哥哥,谁知那家伙二话没说,就将本公子给轰出了帅府,还把本公子带的礼物给摔了个稀巴烂。啧啧!那可是上好的夜明珠啊!唉……可惜了!”  众人被他逗得好笑,只有萧景琰在听到那声情哥哥时,眉目间有了不悦。将他情绪转变瞧了个清清楚楚的蔺晨,眼珠一转,明白其中原因后,挑挑眉,故作亲密的往林曦坐的位置靠近了些许。  林曦并未在意他的亲密举动,而是问:“那你和豫津景睿又是怎么认识的?”  “林曦姐姐,我来说。”萧景睿自告奋勇,“我和豫津原要来这儿吃饭,可钱袋却被人偷了,正巧遇到蔺公子,他说只要带他见你,他就送我们一人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  林曦扶额摇头,她还当这两活宝趴在木栏上,是在欣赏景色,正巧遇到了她乘坐的马车才打招呼的。敢情是算准了她今天出宫,专程趴在那儿等她呢,唉!想她堂堂明曦郡主,竟只值两颗夜明珠。  听的萧景睿说完,蔺晨又喝了几口茶,这才佯装成原来还有一人在的样子,对萧景琰说道:“请问,您是?”  林曦看了眼萧景琰,替他回答道:“皇七子,萧景琰,我的……朋友。”  “原来是朋友。”蔺晨的话音有些异样,“可我方才听景睿和豫津说,靖王殿下是你未来的夫君,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林曦犹豫着该怎么回答才好,却听的身旁的萧景琰已经开口:“赐婚一事的确属实,只不过我与小曦并非两情相悦。”  “如此说来,本公子是有机会追求明曦郡主了!哈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蔺晨从怀中掏出把折扇,扇的可起劲了。  而此刻的林曦,心,仿佛漏了一下。她原以为……罢了,反正不出一年光阴,她便会和父母亲全身而退,到时若有了牵绊,恐怕她也无法安心“死去”。  牵强一笑,林曦接过蔺晨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好苦!  蔺晨因有要事在身,傍晚时分便告辞而去,临行前送了林曦一支手掌长短的特制玉笛,说是日后林曦若行走江湖遇到麻烦,只要将它出示给各大医馆,定会有人护她周全。  将信将疑的收下礼物,两人分手作别,林曦目送他出了金陵城后,让云儿将景睿和豫津送回去,自己则在萧景琰的陪同下,缓慢的回到帅府。  赤焰帅府的牌匾下,林曦停下步子,犹豫着开口:“萧景琰,多谢你和静姑姑这几日对我的悉心照顾,也谢谢那日你将我从昭仁宫带出来。这份恩情,林曦无以为报。”  “你……”萧景琰愣了。  林曦微微一笑:“萧景琰,我曾跟你说过,夫妻二人贵在交心,你放心,不出一年的时间,我定能帮你我取了这无谓的婚约。你也可以找到个知你懂你的温柔女子,与你相敬如宾,白头到老。而我,也亦能寻到那个可许我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的男子。萧景琰,愿你如愿以偿。”  说罢,林曦从袖中掏出一个绣着兰花的香囊,牵过萧景琰的手,将它放在了他的手掌心:“我女红不是很好,这个药囊是我跟着静姑姑学的,虽说糙了点,但也不至于难以入眼。里头我搁了些安神的药材,你平日在军营里训练完,入睡的时候将它放在枕边,身子会舒坦很多。”  话音落,林曦莞尔一笑,转身跨步迈进了帅府。  望着佳人远去的身影,萧景琰缓缓低下头。此时此刻,手心中的香囊竟似有千斤重,压的他连将香囊握住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失去了。  倏然转身,脚下的步子竟也如绑了千斤沙袋。  林燮父子今日刚换防归营,劳累多日的他们此刻正熟睡着。少了林殊的逗趣,没有斗嘴对象的林曦只觉得帅府冷冷清清的,和舅母说了闲聊了一会,她便回了房间蒙头大睡。  “小姐,我回来了。”  云儿将她唤醒,又递给他一封飞鸽密信。  “双亲安,待曦归,共谋计,阴云山。”  终于,决定要开始了吗?林曦将信纸烧掉,静静的看着它由白纸变为灰烬,正如她此刻的心,也正由顾虑良多终变为无所畏惧。  是时候赌一把了,弃之则生,随之俱陨。  好难的选择!  “云儿,你喜欢金陵吗?”  “喜欢,但也不喜欢。云儿喜欢它的繁华,但不喜欢它的混乱,这里几乎每一个人都是魑魅魍魉,令云儿害怕。”  “如果……我给你机会离开这呢?”  云儿睁眼,不可置信的瞧着林曦:“小姐!”  林曦轻笑:“我林曦说话一诺千金,我既然敢答应你,就一定会说到做到,你趁早谋划一下自己的未来吧,待今年中秋,我会带你离开。”  云儿跪下来,磕头道:“谢小姐。”  “好了,别跪着了,跟我一起去趟街市吧,过几日就是靖王殿下的生辰了,咱得给人家备份礼物不是。”  “是,小姐!”  拿了银两,向舅母说了一声,林曦便带着云儿上了街。一连转了好几家玉器店,不仅想要的玉器没找到,还遇到了笑面狐狸誉。  想转身离开已来不及了,林曦只好走过去,笑脸相迎:“林曦见过誉王殿下。”  “明曦郡主无需多礼。”誉王伸手将他扶起,“明曦郡主也是来买玉器的?可找到中意的?若没有,本王这儿正好有一块上等的羊脂玉配。”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林曦默默的哼哼两声,接过了誉王递来的玉佩,觉得熟悉的她,将玉佩反面调转,只见上面写着八个大字“平安喜乐,愿君安康”,原是半月前她无意间看,但等第二日来买时却被告知已被他人买走的那块。  誉王问道:“明曦郡主,喜欢么?”  “多谢誉王殿下美意,只是,这玉佩太贵重了,林曦……”  誉王笑着打断她:“明曦郡主多虑了,本王赠你玉佩并非有所图谋,常言道,美玉赠佳人,本王不过是效仿古人罢了。再言道,宸妃娘娘是你的姑姑,而本王与皇长兄亲如胞弟,如此算来,明曦郡主也算是我半个妹妹,哥哥赠妹妹东西,有何不可?”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林曦也不好再推脱了:“如此,那就谢过誉王殿下,改日林曦定备上厚礼,亲自到王府登门答谢。”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送走了这个瘟神,林曦也没了再逛下去的兴致,便带着云儿打道回府。    ☆、林殊再坑妹    入夜,靖王府的书房内灯盏微烁,案炉里的檀香淡气袅袅。屏退了下人后的萧景琰,踱步走至屋外的长廊,望了眼天上的圆月后,从怀里掏出林曦白日里送他的香囊。  这手工,还真不是一般的差!萧景琰微微笑着,将香囊凑到面前闻了闻,各种草药混合着淡淡兰花香味被他吸入鼻中。  不是说它可以安神吗?为什么他却感觉不到?  ……  清晨醒来,林曦推开窗户。只见屋外春雨微蒙百花齐放,此情此景正适合邀请好友泛舟出游。林殊那个爱武刀弄枪的粗人是肯定不会去的,萧景琰好像要去换防,来了兴致的林曦,一洗漱完便撑着伞直奔霓凰的住所乌兰阁。  霓凰是云南穆王爷的长女,因为自小跟着林燮学武艺和与林殊有婚约的缘故,她每年都会有四五个月是呆在金陵,年幼的时候霓凰住在赤焰帅府,后来她长大了,梁帝考虑到她堂堂郡主老住在“夫家”不甚方便,故赐了城南的乌兰阁让她居住。  一路快跑的来到乌兰阁,不想竟在门口遇到了林殊和萧景琰。  林曦看了眼神色如常,似乎对昨日之事并未上心的萧景琰,她自嘲的暗骂了几句自己多情,上前淡声问他:“你不是换防去了吗,怎的还没走?”  淡淡的语气如二人初识时,萧景琰掩于袖子中的手掌握紧:“过几日就是我的生辰,父王特意给我准了假,待下月初二再去。”  “哦。”林曦没兴趣知道这些。  对于昨日自家妹妹和准妹夫发生的不愉快,林殊已通过威逼利诱,从云儿那里套问出了起因,又通过昨儿半夜的对饮闲谈,从萧景琰口中知道了林曦的那番话。所以,在看到二人此刻疏远的交谈样子时,他并没感觉到奇怪。  正巧霓凰从里头出来,双目在无言相对身上来回游走着,最后将眼神停在林曦手中的油纸伞:“曦儿妹妹,你这是要去哪儿?”  “西郊泗水湖。”林曦上前挽过霓凰的胳膊,“这不来了兴致想去游湖泛舟,所以来问霓凰姐姐愿不愿意去。”  “霓凰当然去!”霓凰正要回答,林殊已先她一步应道,“不止是霓凰,我和景琰也去,是吧,景琰?”  看了眼林曦,见她一副不甚乐意的表情,萧景琰本想拒绝,可愣是被林殊拽住示意他赶紧点头,他无奈只好答应。  四人抵达泗水湖畔时雨已停歇,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雾蒙蒙一片,远远瞧着竟觉得宛若仙境。出门唯一带了银两的林曦向岸边的船家租了条扁舟,由林殊和萧景琰划着缓缓朝着湖心亭驶去。  早有先他们来此的护卫于湖心亭备了酒菜,停好船后,四人直接入座。  “咱们今儿也学学那些文人墨客,好好附庸风雅一番。”  “就是,难得今儿咱们四个落个清闲,若不好好享受,还真对不起这如梦似幻的湖雾美景。”  霓凰和林殊你一言我一语,为了调节气氛嘴巴都快说干了,可林曦和萧景琰愣是没有吭声,只顾着低头喝酒,弄得他们两个好不尴尬。  萧景琰和林曦闹别扭的事,霓凰已听林殊说了,她知林殊强行将靖王拉来游玩,无非是想借此机会让二人重归于好。她叹了口气冲林殊使了眼色,意在让能言会道的他赶紧想法子,  林殊倒也反应快,与霓凰对视一眼后,他忽的想起云儿说自家妹妹昨日出门挑选礼物一事,眼珠微转,笑问:“妹妹,我听云儿说你给景琰的生辰礼物是块上等的羊脂玉佩,不妨拿出了让我们瞧瞧,开开眼界。”  “我没带在身上。”  “胡说。”林殊哼了一声,趁着自家妹妹没注意,眼疾手快的把她袖间半露的玉穗一扯。他原本也是不确定,没想到还真让他懵对了,正是那块传说中的羊脂玉佩。可到手的玉佩还没来得及捂热,已被主人夺了回去。  林曦皱了皱眉,抬眼看见萧景琰正定定看着自个手中的玉佩,她有些不悦,不过念到礼物迟早是要送出去的,也不差这几天,便将它递了过去:“送给你,生辰礼物。”  “……”  好半晌都等不到萧景琰说话甚至接过,林曦以为他堂堂皇子,定是因看遍奇珍异宝,故而瞧不上自个送的破烂玩意儿,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于是玉手一挥,只听“扑通”一声,玉佩已被她丢进了湖里。  “曦儿妹妹,你这是做甚?”霓凰急得跺脚。  “霓凰姐姐没看到么,是人家靖王殿下不愿意收。”  林曦话音刚落,又听得“扑通”一声,反应过来的她连忙抬头,果真如她所料,刚刚还坐在对面的萧景琰不见了。  “糟了!景琰这家伙不会水。”  又是“扑通”一声,这次是林曦跳了下去。  霓凰紧跟着也要跳下去,却被林殊给拽住:“放心,景琰和我妹妹水性好的很,再说湖周围全是王府护卫,他们出不了事。”  明白他话中含义的霓凰,又气又笑,无奈的摇头说道:“我还纳闷呢,你哪来的兴致陪我和曦儿游湖,原来是为了演这一出。”  林殊挑眉:“景琰这蠢牛你又不是不知道,喜欢我妹妹愣是不说,让我这个放兄弟的看的着急,我也是没办法,只好让他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靖王殿下与你?”  “当然没有,要是告诉他,他打死也不来。”  二人在岸上聊得欢乐,可害苦了水中的萧景琰和林曦。  五月雾天,再加上还下了场大雨,骤降的水中温度变得冰冷刺骨。身为阳刚男儿又常年练武的萧景琰都受不住,更别提因藕粉一事身子还未痊愈的林曦。  林曦的右手不小心撞到了湖底的石块,手腕上包扎的白布瞬间被血水染红,林曦吃痛,下意识的叫出了声。  此刻,岸上。  有东西冒出了水面,悠闲吃菜的林殊和霓凰放下筷子,欣喜的将萧景琰拉上来:“找到了吗?”  萧景琰大口的喘着气,点点头,摊开掌心。  不过,二人的欣喜很快就被惊慌替代,因为他们发现林曦没有上来。林殊连忙起身看了眼平静的湖面,复又跑回萧景琰身旁,急切的询问:“看到我妹妹没?她下水救你去了。”  萧景琰登时慌了心神,不顾自己还在瑟缩发抖,再一次跳进了湖中。  半个时辰后靖王府。  “啊嚏一一!”  虽然换了衣服裹着厚厚的被子,旁边还生了两个火炉,可林曦仍是被冻的瑟瑟发抖。每打一次喷嚏,她都会狠狠的瞪林殊一眼。  林殊自知理亏,只好乖乖受着。  萧景琰也加入其中,瞪了林殊一眼后,接过下人递来的汤药,悉心的喂给林曦。
    ☆、靖曦结良缘    林曦的这场风寒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到了她和萧景琰的生辰那日,气色已是恢复,尤其是身上的翡罗红衫,衬得她越发娇俏美然。当然只有萧景琰觉得如此,在其他人眼中,林曦的打扮和平常一样。  为了给两孩子过个简简单单的生辰,负责张罗的静妃,并没有明面邀请后宫之人,只在暗地里请了宸妃和太皇太后,梁帝和祁王忙于政务没时间参加,宸妃带着祁王妃如约而至,倒是太皇太后一接到林曦的邀请,便在皇后和誉王的搀扶下,带着礼物满面笑容的来了芷萝院。  太皇太后年岁高了,神志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清醒的时候庄严肃穆,迷糊的时候却像个老小孩一般,当看到老人家带着如山的礼物出现,可把林曦都吓了一跳。  人老了,最爱的不过是儿孙绕膝,所以当看到霓凰林曦他们时,太皇太后总是会不由得拽着他们的手,问长问短。    饭后,众位围坐在暖阁里,嬉笑长谈。  “离儿。”  正和誉王客气说话的林曦,听到太皇太后的呼唤自己的乳名,感激的差点跪下,她连忙起身,走过去半跪在太皇太后的脚边:“太奶奶。”  太皇太后褶皱的面容满是慈祥:“离儿,成亲了没?”  林曦愕然,很快就反应过来,太皇太后这是又糊涂了。不忍驳了老人家的兴致,林曦只好微笑回答:“还没呢太奶奶。”  太皇太后未再说话,而是向萧景琰招了招手:“景琰哪,到太奶奶这儿来。”  萧景琰也是一脸愕然,在众人忍笑目光的注视下,缓缓走过去,半跪在林曦的身旁,唤了声:“太奶奶。”  同刚才对林曦的一样,太皇太后又问了那个问题:“景琰哪,成亲了没?”  萧景琰看了眼拼命忍着笑的林曦,纳纳的答了句:“回太奶奶,还没有。”  “哦。”老人家恩了一声,就当大家以为没了下文时,哪知却来了句,“要抓紧阿!”  “是……太奶奶。”  林殊刚喝下去的水全喷了出来,他一面接过霓凰递来的帕子擦着,一面还不忘在掺和几句:“太奶奶,景琰和我曦儿妹妹可是定了亲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装作没有看到自家妹妹和准妹夫投来的狠冽眼神,林殊故作惋惜的摇了摇头后,才开口回答:“只不过,景琰嘴笨,到手的媳妇快要跟人跑了。”  “哦?”太皇太后惊讶,“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跟我们景琰抢媳妇?”  “这个殊儿也不记得,好像叫什么蔺晨。”  林曦握着咯咯作响的拳头,忍着给林殊喂榛子的念头,笑着同太皇太后解释:“太奶奶,我哥他乱说的,蔺晨不过是个江湖郎中。”  “原来如此!”摸了摸林曦的头发,老人家似想到了什么,竟同时拽住了林曦的左手和萧景琰的右手,然后将它们叠在一起。  被抓着手的林曦和萧景琰面面相觑,等待着太皇太后接下来的动作。果然不出所料,太皇太后接下来的一句话,真是应证了什么叫做语不惊人死不休。  “景琰啊,你可得改改脾气了,再这般下去,别说离儿不愿意,换作太奶奶,太奶奶也不愿意。还有离儿,景琰虽说不善言辞,脾气也倔了点,再者还笨了点,可他心眼儿好……这样吧,今儿太奶奶就为你们做主,于芷萝院拜堂成亲,免得离儿你以后又跟着江湖郎中跑了!”  众人轰笑,林曦哑口无言,萧景琰嘴角微笑。  看了眼自己和萧景琰紧握的双手,林曦脑中忽然闪现出上次在湖心亭的画面。那日湖底伤口撕裂后,她已没了力气再游上岸去,那一刻,她原以为自己要与世长眠了,要不是萧景琰及时将她拉出水面,恐怕这世上就没了林曦。  上岸后,她的脑袋晕晕沉沉,是萧景琰抱着她使轻功上岸,然后策马带她回了靖王府。感染风寒的几日,也是他忙在照顾自己。  “太奶奶,我……”  “曦儿!”一旁的静妃打断了要说拒绝的林曦,语气温柔的笑道,“就答应你太奶奶的要求,陛下那儿自有姑姑去说。”  林曦知静妃是要她允了太皇太后提议,目的是为哄她老人家高兴,犹豫了一会,终是点头答应。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在林殊起哄的高喊和众人的笑语省中,林曦被萧景琰搀扶起身,准备最后一拜。  “夫妻对拜!”  林曦盯着面前面带微笑的萧景琰,愣住了,虽然明知道是假的,但她还是如那些新婚的女子般,紧张的衣袖都快被指甲抠破了。  僵硬的行完最后一礼,林曦起身时,眼睛不经意瞥到了一旁的誉王,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竟然在“毒蛇”誉王的眼中,看到了些许伤感。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时间匆匆流逝,待子时到,大家四散回府,靖王与明曦郡主的生日宴就这样结束了。林殊借故有事强拉着霓凰开溜了,把妹妹丢给了未来妹夫。  入夜后的皇宫灯火仍亮,拜别静妃,林曦在萧景琰的陪同下,并肩拐过一座又一座巍峨大殿,到了寂长的甬道。步子走的很是缓慢,偶有四处巡视的禁卫经过行礼,二人也只是微微点头回应,直到离正门还有两丈距离时,萧景琰才停下步子,从袖中掏出一物件。  “小曦,生辰礼物。”  是个做工精致的雕木盒子。  林曦伸手接过,将其打开,只见里面放着的是块勾玉挂坠,借着月光能清楚的看到上面刻着一个曦字。淡淡一笑,林曦猛地合上盒子。  “喜欢吗?”话语中满是期待。  林曦不答反问:“萧景琰,我送你玉佩是出于朋友情义,而你送我勾玉,是出于哪种情感?”  许是没有料到她会这么问,萧景琰愣了一下,也正是这一愣,林曦眼中期许的光彩渐渐暗了,她莞尔一笑,将盒子塞回萧景琰的怀里,转身缓步走向宫门。  哪种情感?萧景琰也不确定,或许是出于友谊,或者是出于对妹妹的疼爱,亦或者,是种道不明的情绪。  抬头望着渐远的红色背影,萧景琰终于明白了。  “小曦,等一下。”  林曦回身,静静地看着他。  萧景琰大步走过去,将勾玉取出来戴在林曦的脖颈,并将她揽到怀里,久久不愿放开。
    ☆、靖王许白头    “窗棱柩,月儿明,  星云灿,草虫愉  寒屋舍,同堂聚  西灯曳,儿孙笑!”  金陵外围的城墙上,萧景琰陪着林曦趴站在楼顶,遥望着距这儿很远的束州,听着林曦唱着悦耳童谣,也在等待着她给自己的答复。  一个时辰前,他的那一抱,道明了自己对林曦的情义。而林曦却在回应着抱了他一会后,推开了他,并带着他来带了这儿。  天际间有颗流行划过,落在了廊州方向,林曦看着它没了踪迹后,回身朝着萧景琰微微一笑:“我唱的童谣,好听吗?”  萧景琰点点头。  “真的?”  萧景琰见林曦觉得怀疑,连忙解释:“我没有奉承的意思,小曦唱的的确动听。”说到这里,他看到林曦仍是笑着,误以为她还是不相信,复又语气诚恳的说,“我萧景琰从不说假话,我可以起誓!”  “真是头笨牛,跟你说话真的能把人气死。”林曦无语的摇摇头,道明了自己刚才为何反问他的原因,“其实,你应该伤感才对。”  萧景琰不解:“为何这么说?”  “同堂聚,儿孙笑,儿女绕膝,双亲依身。”林曦解释完,眼中的色彩渐渐变得惆怅凝重起来,她盯着蹙眉听自己讲解的萧景琰,犹豫了一会,开口问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不明白。”萧景琰答道。  “还说自己从不说假话。”林曦低头一笑,跳上了城墙的石壁,张开手,在上面走着,“其实,你是明白的。我……要回去了。”  “还会回来吗?”心漏了一拍,萧景琰低沉的声音变得有点沙哑,听得让人心疼。  “不会了。”林曦低头看着失神的萧景琰,挂在脸上的淡淡笑容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尽的不舍,“如果我没有猜错,其实静姑姑早已向你说了我林家眼下的情况,陛下他迟早是要对林府动手的,所以,我必须赶在他赶尽杀绝之前,将我爹娘送出大梁,才能保他们一世无虞。你……明白吗?”  朝堂之上梁帝表面上器重束州林府,实则对其忌惮提防,这一点静妃已经告诉了萧景琰,但他不知道的是,梁帝竟对他们起了杀心。  “不可能!我父王不会的。”  林曦觉得好笑:“萧景琰,你还真是笨的可爱,你身为皇子,朝野之事应该比我要清楚,这里头的水原比你我想象的还要混浊。自古以来君心难测,即便是亲生儿子,只要动摇了他的皇位,帝王也照样诛之。……我林曦不过是弱小女子,皇权我反抗不得,却也不愿任其残之。”  听完林曦的话,萧景琰已知她是铁了心要走,明知如此,可他仍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问道:“一定要走?”  “萧景琰。”林曦唤了他一声,待他抬头看向自己时,她忽然从城墙上跳了下来,萧景琰下意识的伸手接住,将林曦抱在了怀里。  四目相对,怕自己陷进去的林曦连忙躲开,却伸手环住了萧景琰的脖子,将头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萧景琰,若我不是林曦,或许我会嫁给你。而且,我说过,我林曦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说完,已逃离了他的怀抱,转身离去。  “若我可以呢。”萧景琰坚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伸手摸了摸胸前的勾玉,林曦莞尔一笑,停下步子,笑面如花的回身望着萧景琰:“你,说的是真的?”  反应过来话中意思的萧景琰,怔愣住了,他误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到林曦盈盈笑脸,他确信是林曦说的。  “你,愿意留下了?”  林曦笑着点点头,突然高喊道:“萧景琰!”  “怎么了?”话音未落,红衣佳人已足尖轻点,使轻功扑到了他的怀里。  这一头恩爱相拥,而城墙的另一头,却是推搡挤骂。  “蒙大哥,你别挤我,我快掉下去了。”  “小殊,咱们躲这偷看不太好吧?靖王殿下没什么,可要是让小曦知道了,我可就惨了。”  “蒙副统领,你就放心大胆的看吧,就算真被发现了,有林殊哥哥担着呢。再说了,这么远的的距离,咱们根本听不清他们讲了什么。”  “就是,蒙大哥,反正咱们就只是看看而已,没事的!”  “那……好吧。”  “唉,蒙大哥你把头收回来,哎呀,再往里头蹲点!啊!蒙大哥你踩到我的脚趾了!”  …………  昨夜回来的太晚,以致林曦今儿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刚刚洗漱完,就有下人来报午膳已好,林曦便高高兴兴的跑了过去。  等林曦落座开吃后,林殊第一次领会到了什么叫做秋风扫落叶,原本刚从军营回来的他,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但当他看到自家妹妹醉人的吃相,他已惊得忘记了动筷,只在一旁眼都不眨的盯着林曦。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可没听说过饭量也跟着涨的。”林殊喃喃的自语,引得林燮和晋阳公主夫妇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觑。  “什么喜事?”晋阳温柔的问。  “是这样的,昨儿……”林殊顿住了,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当及改口,“没什么,就是昨儿妹妹生辰,得了好多礼物。”  林燮了然:“原来如此。的确是值得高兴的喜事。”  扒拉完最后一口米饭,林曦放下碗筷,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笑道:“我吃饱了,舅舅舅母,您二位慢用,我约了霓凰姐姐去郊外骑马,就先走了。”  “这孩子!”晋阳无奈的摇摇头。  待自家爹娘和妹妹都走了,林殊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声,忙坐到一边,脱掉鞋子,揉着发疼的脚趾,暗暗垂泪。  这绝对是自作自受,昨夜偷看时,脚趾被蒙挚踩至淤青,刚才又因自己失言,被林曦踩了一脚。这下可好,估计一个月都得像跳蚤一样蹦哒着走路了。  唉!林殊哀叹一声,忆起来方才林曦说约了霓凰一起去郊外骑马,他也顾不得疼了,忙穿好鞋子,蹦哒着往乌兰院跑去。  等他跑到时,却被守卫告知萧景琰和林曦霓凰三人已经走了,扑了个空的林殊,只好又跳着往西郊赶。  西郊的马场很是广袤,金陵城中上至皇子下至官家子弟,一有闲情逸致,便会结伴来此骑马。因此,与他们偶遇的几率很大。这不,四人刚骑了一会,就碰到了献王萧景宣和萧景睿的父亲,也就是宁国侯谢玉  互相行了礼后,献王先开口,不过是对的林曦说:“上回摆筵,明曦郡主误食了藕粉,险些没了性命,事后本王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不知明曦郡主现在身体可好了?”  “献王殿下无需担忧,林曦已经没事了,不然也不会出来骑马。”虽说上回昭仁宫一事,萧景宣是被闷在鼓里的,可始作俑者毕竟是他的生母越贵妃,即便林曦再怎么宽宏大量,也不可能不把对越贵妃的厌恨,连带到萧景宣的身上。  看出了林曦有些敷衍的回答,跟着萧景宣身后的谢玉,淡笑着说:“听景睿说,明曦郡主丹青极好,本侯有个不情只请,不知郡主可否答应,教景睿作画,好让他将顽烈的性子收敛些。”  对谢玉,林曦谈不上讨厌,但也算不上喜欢。但对于景睿,她是真心把他当弟弟疼爱的,所以她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如此,多谢明曦郡主。”  与献王和谢玉又闲聊了几句,萧景琰他们便别了二人,开始尽情的策马狂奔。  晚间,四人又跑到泗水湖畔,生了堆篝火,围着它开心闲聊。从天南地北聊到童年趣事,又从刀枪剑戟聊到蛇鬼神谈。  聊累了,四人将带着的大氅铺在地上,一起平躺在上面,静静的望着满天星光,享受着此刻的舒适宁静。  多年后,当回忆起这一幕时,他们的脸上仍会不自觉的露出微笑。也会感叹,如果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那一刻,该有多好。    ☆、良辰待婚期    送走了繁华尽开的五月和绿树成荫的六月,金陵城迎来了酷热干燥的七月。  这三个月的,众人的日子平静的像一碗水,萧景琰和林殊交替着每半月换防回营,霓凰有一个半月回了云南穆府,而林曦除了每隔五日进宫请安一次,其余的时间要么教景睿作画,要么陪着舅母闲聊,要么就是和霓凰相约骑马练剑,不过这些都是在萧景琰不在金陵城时做的事。  这期间,父亲林应就只与林曦通了一次书信,写的仍是勿念。  林曦算了算日子,距离中秋月圆节还有三十几天,也就是说,她还有三十几天的无忧日子可以过了。  “小曦,想什么呢?”  正出神着,身后突然传来萧景琰熟悉的声音,林曦欣喜的起身,忙上前帮他接过佩剑:“今儿不是你驻守营地,怎回来这么早?”  萧景琰又把头盔取下来,递给林曦:“父王召我入宫。”  “什么事啊?”  接过林曦递来的茶水,萧景琰一边喝着,一边解释:“父王让我去趟东海,两个月后出发。”  林曦一愣:“去多久?”  “半年而已。”萧景琰握住林曦的手,难得的温柔的唤了回林曦的名字。  林曦忍着笑,问道:“怎的?舍不得我了?半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不是。”萧景琰定定的看着她,黑眸满是深情,“我想在走之前,与你成亲。”  “怎么?怕我趁你不在的时候,和我爹娘一起走了,还是怕我跟着蔺晨那个江湖郎中跑了?”  萧景琰摇摇头:“不知为何,我心里有些不踏实。总感觉在我离开之后,会发生什么。放眼宫中,除了母妃外我最担忧的便是你了,娶你,一方面是为了让我心安,另一方面是怕你秘密送走爹娘一事东窗事发后,靖王妃的身份,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林曦笑而不语。  萧景琰有些无措:“你不愿意?”  林曦摇摇头,赞许的看着他:“想不到你这头笨牛还有不笨的时候,既然靖王妃的身份可以保障我日后的安全……我答应。”  梁帝将林曦留于金陵,本就是为了牵制林应,萧景琰娶了林曦正好可以帮他,所以当萧景琰将奏折呈上后,梁帝当时便准了,婚期就定在十月初一,萧景琰出使东海的前九天。  大梁重视孝道,儿女婚宴必须是双方父母齐在是举行,林曦正好可以借请双亲来金陵观礼为由,借机回到束州,实行自己的计划。  婚期定下的圣旨宣布后,出于礼节,萧景琰特询了林燮的意思,第二日就带着林曦入了宫,一一叩谢宫中长辈,  这日,刚从梁帝养心居出来,二人又到了皇后那儿。走到正阳宫门口时,不想碰到了誉王萧景桓和悬镜司首尊夏江。  许是林曦想多了,总觉得誉王每次见到自己时,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那感觉就像是在强行压抑自己的情绪,今天,也不例外。  正犹豫着该怎么过去问好,誉王已走了过来: “七弟,明曦郡主,二位这是要去哪啊?”  “我带小曦来拜见皇后娘娘。”萧景琰答道。  林曦抬头,正对上夏江的深笑,念到首尊大人是自己的长辈,于是微微行了一礼。郡主拜大臣,换作其他的官员兴许早已吓得不知所措,可这个夏江却只是回了一礼,面容没有一丝波澜改变,林曦不禁暗暗夸赞此人的定力。  听完萧景琰的回话,誉王看了看在一旁低头沉默的林曦,复又开口说道:“正巧我也要给母后请安,不妨一起进去。”  “是!”萧景琰恭敬的行了一皇子之间的礼,挽过林曦的右手,跟在萧景桓的身后一起进了正阳宫中。两人居站中间,谁都没有看到萧景桓,和转身离去的夏江同时露出的意味深长的轻笑。  皇后无子,誉王不过是她在祥嫔死后过养来的孩子,虽说并非亲生,但皇后对誉王却是百般疼爱,惹得众位皇子无不羡慕。  和一脸雍容华贵的皇后客气的闲谈了半个时辰,萧景琰和林曦便起身告辞,出了正阳宫,又转战去了越贵妃的昭仁宫,待到正午时,又告辞回了静妃的芷萝院。  平日闲暇时,手艺极好的静妃总喜欢做些吃食,让青尧拿着分别送给林曦,林殊,霓凰等馋嘴的小辈。林曦最爱吃的是加了蜜枣的芙蓉糕,而萧景琰最爱的却是林殊的最怕的榛子酥,为此,林曦还特意向静妃学了榛子酥的做法。一来是为了眼馋林殊,而来则是为了常常做给萧景琰吃。林曦的厨艺本就精进,只花了半日便学会了。  “母妃(静姑姑),又做什么好吃的呢?”  见两个孩子回来了,静妃微微一笑,边做边说:“陛下爱吃的藕粉糕。”  “啊?”林曦正要拿起一块吃,听到静妃的这句话,吓得赶紧把手中糕点丢给了一旁的萧景琰。萧景琰倒也没嫌弃,直接拿起来吃了。  待吃完,还不忘来一句:“味道比芙蓉糕好吃多了。”  “你找打。”林曦白了他一眼,佯装生气。  小两口的打情骂俏,静妃看的很是欢喜:“对了,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去束州?”  林曦与萧景琰对视一眼,答道:“三天后。”  林曦要做什么从未跟静妃说过,但静妃凭着自己的那颗七窍玲珑心大致已经猜透,微微叹口气:“小曦,你要做什么姑姑绝不阻拦,姑姑也相信,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成功送走林应将军夫妇,事后,若有朝一日被陛下知道,你放心,我和景琰,祁王,林燮将军等人,定能护的你周全。”  “谢谢姑姑。”林曦跪在坐蒲上,磕头。  静妃将她扶起,轻柔的拍拍她的手背:“怎么还叫姑姑,该改口了。”  脸上起了红晕,林曦不好意思的看了眼一旁挑眉含笑的萧景琰,低下头唤了声:“母妃!”  “真好!”静妃欣慰的拉过萧景琰,将他的手与林曦的交叠在一起。  陪着静妃捣弄了一下午的草药,二人又于芷萝院用了晚膳,待夜幕四合时,萧景琰和林曦才依依不舍的告辞。  还是那条寂长的甬道,并肩走了一会,林曦眼珠微转,哎呦一声,脚下踉跄的摔在了地上。  萧景琰大惊,眼疾手快的连忙把她扶起:“小曦,怎么了?”  “脚抽筋,走不了了,你背我。”  憨厚的萧景琰愣是没瞧出某人是装的,于是很听话的蹲下身子,背着林曦缓步走着。林曦趴在他的背上,隔着衣服感受着心上人用力跳动的心脏,恬静的笑容不觉扬起。  耳边,是萧景琰关切的询问声。  林曦闭上眼睛,低声道:“萧景琰!”  “怎么了?”  “以后,还这样背我好不好?”  萧景琰停下步子:“好!”    ☆、束州见家长    束州林府后院,一身淡蓝色长衫的林应,独自身形英挺的站在台阶处,若有所思的抬头望着漫天的瓢泼大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正出神着身上多了件披风,他回头,握住拿披风的那只素手。  林乐瑛被他拽着并肩站在一旁后,看了眼没有半点武将风范的夫君,淡淡一笑:“夫君可是在等离儿?”  “是啊。”林应的眼中似有期待,又有莫名伤感,“离儿有景琰的疼爱,有静妃和兄长的照顾,还有太皇太后的暗中保护,你我夫妻二人也可安心了。”  “我至今还清楚记得,她刚出生时小脸皱巴巴的模样,时间过的真快,眨眼间离儿已经要嫁人了。说实话我还真舍不得她……我也终于理解了,当年母亲送我出嫁时为何会哭的那么伤心。”  闻言,林应抬起因常年征战而长满老茧的大手,爱怜的为妻子拭去了眼角的泪痕:“都老姑娘了,还当自个儿是三岁小孩啊,动不动就哭鼻子,当心让咱家女儿和姑爷知道了笑话你这个当娘的。”  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林曦静静的站在那儿,会心的看着已快四十的父亲安哄娘亲的甜蜜情形。自林曦有记忆来,除了军营带兵事,她几乎看不出父亲曾是名动大梁的一代枭雄大将,多年来,她所看到的只是个疼爱妻子的普通丈夫。  多少人羡慕一生的夙愿,便是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  安顿好随行的兵士们,萧景琰顶着雨刚跑进林府后院,却见微微笑着的林曦又折了回来。对上萧景琰疑惑的眸子,林曦走过来,伸手抱着了他。如果可以,她想就这样靠他一辈子。  大雨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待天空放晴,林曦才和萧景琰带着礼物,舍了侍从,佯装成刚到的样子欢欢喜喜的入了林府。  林家二老瞧着自家女儿和未来女婿,心中惆怅敢无影无踪,热情的忙让下人备下束州地方菜,拉着他们聊东聊西。  被爹娘溺爱长大的林曦,早已习惯了爹娘如此模样,可萧景琰不同,宫廷礼节迫使他不得不对对亲人们恭恭敬敬的保持着尊卑疏远,所以当他看到这一幕,还有点不太适应,不过很快已融入其中,享受着曾男子触及的父母温情。  用过晚膳,林曦被母亲带回了房间,萧景琰则陪着未来岳父留在厅客里对酌。喝的是林曦临去金陵前酿造的沂源酒。  “景琰。”  听得林应唤自己,萧景琰赶紧应声:“将军请说。”  林应为其斟满酒,平静的问道:“离儿这丫头很让你头疼吧?”  “没有。”口上说着,脑中却浮现出二人初次见面的情形。他记得,当是自己对林曦的第一印象,是这女子果真泼辣。  又饮了一杯后,林应将军语重心长的说:“离儿看着是刁蛮了些,但当你真正了解后,你会发现她是个心思细腻,极重敢情的女子。若非形式所逼,她也不愿意聒噪的令人心烦……景琰,我林应就这一个女儿,她既认定了你,我自不好说什么。但我有一条件,你必须遵守,若你违约,我宁愿她孤单终老。”  为人父母,所欲所求无外乎子女的幸福,萧景琰自是明白:“将军请说,景琰一定遵守。”  “若有一日,你再娶妻纳妾,请你看在离儿对你的情义和林应的薄面上,给离儿一纸休书,让她远走天涯。”  萧景琰一愣,起身行了一礼:“将军放心,我萧景琰别无长处,但信守诺言。景琰既许小曦相伴白首之约,就一定会说到做到。将军若是不信,景琰愿意起誓,若有一日负了她,定不得好死。”  林应大惊,忙将他扶起:“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二人坐好,继续对饮。而另一边,林曦则被母亲带到了自己住了十五年的闺房。  陈设依旧保持着半年前离开前的样子,林曦怀念的一一抚过它们,待走到床榻,只见上面竟多了一个绢罗包袱。  “打开来瞧瞧。”  林曦依言打开,原是套精细的婚服。  “娘?”  林乐瑛微笑:“三年前就已着手为你准备了,原以为得过个五六年才能用的到,不想竟早了。”  “谢谢娘!”林曦靠在母亲的怀里,同幼年是一样抱着她。  林乐瑛轻柔的拍着她的背,小声问道:“留在金陵,你不后悔吗?”  确定无人偷听后,林曦缓缓开口:“景琰,他很好。”  “若有有一日他负了你呢?”  “那就要纸休书,策马扬鞭,跑去南楚找你和爹爹。”说完,林曦自个儿都觉得嗤笑,她定了定心神,又说,“此次来束州,随行队伍中有一半都是陛下的亲信,他担忧我会借此机会送你们离开,为暂时打消他的疑心,娘和爹爹必须随女儿去金陵,待景琰出使东海,我便可以送你们离开。”  林乐瑛心下感动,又不知该如何表达,只能将女儿抱紧。  直到西窗灯曳,月影成虚,四人才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第二日,天色刚亮,酒还未醒的萧景琰睡的正迷糊时,忽听得有人喊将军府前院走水了,他连忙起身穿衣去看,火势较大,当他赶到时,林应正带着林府下人和驻扎在外的金陵兵士们奋力扑救着,半个时辰后,才得以扑灭,所幸并无人员伤亡,这件事也因此便不了了之了。  于束州又呆了三日,好好游玩了一番束州美景后,这天一早,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折回了金陵。因为要照顾体弱的林乐瑛,返回的速度明显比来时慢了许多,原需五日的路程,足足走了十二日。  刚抵达金陵城下,早有林燮一家和霓凰,以及负责此次招待的夏江前来相迎,众人围在一起寒暄了几句,便结伴先入皇宫向梁帝请安,再参加了当晚准备的盛筵,深夜才返回赤焰帅府,真正的享受亲人团聚的乐趣,一起等待着大婚那日的到来。
    ☆、靖曦终大婚    今儿是皇七子萧景琰与明曦郡主的大婚的日子,天色微微转亮,金陵城两边的街道已站满了士兵和围观的百姓们,更有受过萧景琰和林家恩惠的,自发组织着队伍,帮着端茶送酒上菜什么的。  皇家婚礼繁琐至极,光是第一步,就令林曦叫苦。  依照祖制,皇子正妃必须在成婚当日一早先进宫拜过皇帝以及后宫中凡是有名号的妃嫔,不出林曦所料,她这一通拜下来,膝盖疼得差点都直不起来。要不是林殊很有先见之明的给她绑了护膝,估计双腿早已废了。  拜完出了宫,林曦回到华灯高挂,红绸粉饰的赤焰帅府,还没等她睡够两个时辰,舅母母亲还有霓凰又进来了,说是要给她梳妆打扮。  林曦当即哀嚎一声,但一想到今儿是自己的婚礼,便也没了抱怨,乖乖的任她们打扮。  换上娘亲亲手缝制的喜服,又戴上舅母为她做的朱钗玉环,待一切弄好,林曦缓缓的从妆台前站起,嫣然淡笑的看着众人:“好看吗?”  “好看。”林乐瑛话刚说完,不舍女儿的她便忍不住眼泪,别开头哭了起来。  “妹妹,曦儿出嫁,我们应该高兴才对。”晋阳公主柔声安慰着,可眼中却是满含泪光。  霓凰看了眼就要哭出来的林曦,微微一笑,劝慰她们:“姑姑们莫再哭了,您二位再哭下去,曦儿妹妹也得哭了。”    “就是就是,大喜的日子,应当高兴才对。”二位夫人一听,立马止了眼泪,看的一旁的林曦和霓凰忍俊不禁。  正在此时,有下人来报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帅府外,众人闻言,赶紧为林曦盖上大红盖头,扶着她出了闺房。  “等等!”林曦掀开盖头,在众人不解和惊讶的目光中,快步跑回了房间。没一会儿,又回来了,只是手里多了个暗红纹理的枣木小盒。  她紧紧的握着这个盒子,在喜娘和霓凰的搀扶下,走过铺满花瓣红绸的走廊,跨过高高的门槛。  看到早已等候多时的萧景琰,霓凰扯了扯林曦的袖子,在她的耳边小声道:“靖王殿下今儿真是风姿俊逸。”  霓凰的一句话,听得林曦蓦地脸红耳热,但也惹得她忍不住想要一睹风采。他和她因为成婚礼俗已有七日未见了。一路走来,头上厚重的头饰压的林曦脖子生疼,不过她还是强忍着,掀开盖头的一角,偷偷看了眼正痴痴望着自己的萧景琰。   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穿着喜服的萧景琰,竟比往日领军时还要抖擞。  放下盖头,林曦被霓凰扶过去,交给了早已等候多时的新郎官。  双手交握的一瞬,林曦明显感觉到了萧景琰掌心湿湿的,原来萧景琰这家伙看似面色如常,实际上早已紧张的手心冒汗。她莞尔轻笑,紧紧的握住,与他的手十指相扣。  对着林燮夫妇和岳父岳母行了一礼,萧景琰将林曦打横抱起,舍了那些迎亲队伍,不顾围观者惊讶呆楞的表情,直接就这样大步的走向了不远处的靖王府。  靖王府内也是一片喜气洋洋,比林府热闹了不止百倍,前院摆满了酒席,凡是金陵城中有品级的官员都来了。林殊负责帮忙招待客人,本就已经忙得晕头转向,萧景睿和言豫津这两个活宝,竟还缠着他问东问西,气的林殊瞬间炸毛。  “都给我安静点!”  林殊的这一声吼,不止把正抱着林曦跨火盆萧景琰吼的一愣,差点烧了喜服。整个前院也安静了,大家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觑。  新人进门,跨过得拜天地。  “一拜天地!”在喜娘的喊声中,萧景琰牵着林曦朝着湛蓝的天空弯腰行了一礼。  “二拜高堂!”  因着新人父母低位悬殊,天子与大臣不可同等而坐,所以这第一拜高堂,只能拜梁帝。萧景琰将林曦扶着走到梁帝面前,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夫妻对拜!”  当这一声喊起,萧景琰和林曦同时愣住了,虽然隔着盖头,两人都无法看到对方此刻的神情,但他们却心有灵犀包同时伸出右手,紧紧握住后,才开始行礼。  “礼成!”   在一片片惊呼祝福声中,萧景琰抱着林曦,走向了卧房。   望着自家妹妹和妹夫远去,现在人群中的林殊竟有些失神。霓凰看到后,了然的笑了笑,问道:“舍不得曦儿出嫁?”  “没有!”林殊死鸭子嘴硬,“我巴不得她早点嫁人呢,她一走,我耳根也就清静了。”  …………  因着萧景琰还要送梁帝出靖王府,他将林曦抱进来后,刚掀开盖头,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就被侍从叫走了。  林曦倒没什么不悦,连着三日只睡了两个时辰的她眼下困的要死,哪还有心思管那些,屏退了喜娘和云儿,她连头饰都没摘,就直接躺在床榻上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林曦心里一激灵,连忙起身坐好,手足无措的望着萧景琰。  萧景琰静静地看着她,黑眸中溢着满足和深情,他走了过来,坐在林曦的身旁,伸手抚上了她的发丝,并帮她摘掉了头饰。  瞬间感觉脑袋轻松的林曦,长呼了口气,抬眼一笑,挽过萧景琰的手掌,拉着他坐到桌案旁。  “要做什么?”  林曦笑而不语,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萧景琰:“喝了合卺酒。”  萧景琰笑着伸手去接,没想到林曦又拿了回去:“不是要喝合卺酒吗?”  林曦挑眉:“你可想好了,喝了它,从今以后,你萧景琰可就是我林曦的人了。”  萧景琰一愣,默然了一会,毫不犹豫的端过酒杯,绕着林曦胳膊,一饮而尽。   林曦正低头偷笑着,突然又被萧景琰打横抱起,不过这一回不是送她进新房,而是此后二人将同睡的床榻。  将林曦轻轻的放好,萧景琰脱掉了长靴,与她平躺在一块,撑着脑袋,静静的看着她。  被萧景琰炙热目光盯的小鹿乱撞的林曦,咬着唇,手指也不由得抓紧了身下的被子。待脸上的烧灼感淡了,林曦侧过头,微微笑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认识的情景吗?”  “当然记得,那时就因为我说了小殊一句……”  “不是的!”林曦打断了他,起身拿出那个枣木小盒,打开它,从里面拿出一块黑色的帕子,“还记得这个吗?”  萧景琰疑惑的展开它,只见上面绣着个针法熟悉琰字,这是静妃绣给他的,四年前,他将帕子送给了个不小心落水的小女孩。  募地意识到什么。  “你就是?!”  “没错。”林曦点点头,娓娓道来事情的经过。  原来,她和萧景琰四年前就见过,那日林曦闲得没事,跑到束州郊外的河边钓鱼,因不小心踩空落了水,幸好被正巧经过的萧景琰救起。只是那时萧景琰忙着赶路,将林曦救起来后,只给了她一身男子的衣服还有那方擦水的手帕便匆匆走了。  “从那以后,我开始学的游水。”  所谓缘分,便是如此。林曦很感谢老天爷让她和萧景琰再次相遇。  情之所动,林曦微微一笑,凑近身子,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林曦的脸上再次泛起红晕,她和萧景琰一样,都是不经人事的“孩子”。  许是特酿的合卺酒起了作用,萧景琰竟在林曦吻完他后,猛地将林曦拥在怀里,低头吻住了她娇艳的朱唇,辗转吮吸着。  林曦的身子瞬间紧绷,但慢慢软了下来,她开始试着像喜娘所教授的那样,慢慢回应着萧景琰的深情一吻。  呼吸变得越来越紊乱,两人身上的喜服也渐渐褪尽,又是一辗转之吻后,林曦缓缓躺在了床榻上,由着萧景琰压上身来。  撕裂的疼痛让林曦忍不住叫出了声,她下意识伸手环上萧景琰的脊背,只有抱住他,她才能感觉到心安。  红烛帐暖,有情人终成眷属。
    ☆、婚后安怡然    缱绻一夜,待身边的人沉沉睡去,林曦睁开眼睛,看了眼已成油烬的龙凤红烛,又看了眼凌乱散在榻下的喜服,她这才露出了属于新娘子该有的幸福笑容。  知此而后,她林曦便是萧景琰的妻子了。但高兴过后伤感却涌上心头,她不知道,爹娘会不会怪她擅自做主改变计划,将他们提前送到了南楚。  那日林府的大火,是林曦点的。她趁乱让下人将已被迷晕的爹娘偷偷带出后院,驾着马车离了束州。至于现在的“林应”和“林乐瑛”,其实是管家李忠和他的妻子易容假扮的,待天亮,他们将会踏上回束州的旅程,而半个月后,也将传来束州爆发瘟疫,林家二老不治而死的消息。  她相信,以束州现任县官的能力,可以将李忠夫妇的“遗体”偷梁换柱,因为那个县官是林应手下一大将的独子,亦是林曦自小玩到大的朋友。  想到这儿,林曦心中的阴雨一扫而光,她笑了笑,侧过身子,紧紧的抱住熟睡中的萧景琰,沉沉睡去。  明月渐暗,晨曦微显,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柩洒在明红的喜房,林曦本被它照的眼睛生疼,但下一秒,已没了刺目的感觉。她缓缓睁眼,果然看到眼前多了只为她挡着日光的大手。  林曦莞尔,起身抱住了正坐在床榻边的萧景琰。  “我把帐子拉上,你再睡会。”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  “不用了,待会还得去送爹爹和娘亲。”林曦正说着,猛地记起什么,她低头看了眼□□满身青红的自己,羞地赶紧钻回被子。  “现在害羞,是不是晚了些?”萧景琰打趣着,伸手拉上了床幔,并唤来云儿服侍林曦洗漱穿衣。  穿好属于王妃的宫装,林曦坐在妆台前,看着及腰的青丝被云儿和靖王府的丫鬟们,渐渐绾络整齐,她的心性也渐渐转变,成亲褪年少,绾发做妇人,今后她已不再是那个可以在爹娘和哥哥怀里撒娇的女孩林曦,而是靖王的正妃,一个要陪着丈夫面对汹涌朝堂的勇敢妻子。  她,真正的长大了。  出城送走了“林家二老”,待目送他们身影渐远后,林曦叹了口气,回身看着身侧的萧景琰。  感觉到林曦炙热的目光,萧景琰幸福的微微一笑,揽过她的肩膀,并肩往靖王府走去。  “萧景琰,你给我出来!”  刚走到府门,隐隐约约听到有人扯着嘶哑的声音吼着林曦和萧景琰觉得听着很是熟悉,连忙快步走到后院一看,竟是顶着两只大黑眼,且鼻青脸肿的林殊。  林曦和萧景琰对视一眼后,皆被林殊滑稽的模样逗的大笑出声。林曦更是挑挑眉,不忘打趣几句:“呦~哥,三日不见,怎变成这副模样了?你这是从金陵城墙上跳下去了,还是又被舅舅在树上倒吊了一夜?”  林殊哼哼道:“还不都怪你家夫君!”  “关我什么事?”萧景琰一愣。  “昨儿晚上,也不知道是谁猴急的想要洞房,所以恳求我帮他挡着那帮闹洞房的人,害得我惹群愤,打了个半死。可那家伙倒好,对我不管不顾,还由着我在前院的石阶上躺了一夜。”  待林殊诉完苦,林曦偷瞄了眼自家夫君,果真看到萧景琰脸上满是抱歉。难怪昨夜新房外头一直安安静静的没有人打扰,敢情原来是有林殊帮忙。  林曦笑了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扬眉问自家的夫君:“我哥说的可是真的?”  萧景琰尴尬一笑,正欲开口说话,却听得自家夫人突然拍手叫好。  “我一直想找个机会揍我哥一顿,可惜我打不过他,今天终于得偿所愿了。谢谢你,景琰。”说完,林曦靠在了萧景琰的怀里,还冲着林殊眨了眨眼,幸灾乐祸的样子气的林殊跺脚。  林殊犀利的看向萧景琰,原以为这家伙会说句对不住,那知竟来了句:“小曦高兴就好。”  林殊仰天长啸,这日子没法过了,看来他也得赶紧向皇帝舅舅请旨,等他和霓凰成婚之后,就不怕萧景琰和林曦以多欺少了。  说风就是雨,林殊出了靖王府便直奔皇宫请旨,梁帝答应,待他此次征讨大渝凯旋归来之时,便是他和霓凰成婚之时。  萧景琰出使东海的日子越来越近,为了能和夫君多些时间相处,林曦不再陪着林殊和霓凰出去玩,也不去教萧景睿作画,整天就和萧景琰腻歪在一起,不是一块在芷萝院陪着静妃做吃食,就是两人坐在一块翻看书籍,要么就是在府院对练武艺。这些虽说在外人眼中不过是平平淡淡且枯燥的事情,可林曦觉得,这才是幸福,就像母亲和父亲那样。  转眼已到了最后一日的傍晚,林曦趁着萧景琰入宫的空档,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的菜,虽不及皇宫御厨所做的山珍海味,倒也别走一番滋味。  这头林曦刚刚做好晚膳,另一头的萧景琰已到了靖王府外,他将马交给下人,急步走至后院,一跨进卧房,就见林曦正坐在软榻上专心缝制着大氅。  “回来了。”林曦将缝好的大氅抖了抖,为萧景琰披上,“马上就入冬了,东海地冷风寒,做件大氅让你出门的时候御寒。试试看,暖和不?”  “很好。”萧景琰握住她被针扎的流血的双手,眼中满是爱怜和疼惜,“你女红不好,怎么不交给云儿她们做?疼吗?”  “没事的。”林曦为他解去大氅,递给了一旁的云儿,待菜食上桌,二人落坐后,她又问萧景琰,“明儿什么时候启程?”  “天一亮就走。”萧景琰一边答着,一边拿起筷子夹了块红烧鲈鱼,吃了一口,满意的点起了头,“府中换厨子了?”  林曦失笑的点点头,的确是换了,只不过是换成了她这个束州第一美厨娘。  吃过晚饭,天也黑了。想到萧景琰为了明天出使东海一事忙碌了整整一天,现在肯定浑身疲乏,于是吩咐下人备了热水,亲自服侍他宽衣洗漱。  往热气萦绕的水里倒了几滴舒缓筋骨的药水,林曦挽气袖子,轻轻的帮水中的萧景琰擦拭脊背。  整整半个时辰,两人都未说一句话,直到穿上里衣时,萧景琰才先开了口:“此去东海,我会尽快完成父皇交代的任务,争取早些回来。你若闲得无聊,就进宫陪母妃住着,或者就去乌兰院找霓凰,再过几日赤焰军也要出征大渝了,小殊不在,你们两个正好可以做伴。”  “知道了。”正在弯腰铺床的林曦嗔笑道,“都说了不下十遍了,你不累啊?赶紧休息,明儿还得起个大早呢!”  萧景琰从后背环住了林曦的腰,脑袋抵在肩头,“不过……休息之前还得做一件事。”  “什么事?”林曦的耳根子瞬间红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  床幔落下,衣衫褪尽,红烛氢燃,帐内一片旖旎。  ……  锦旗飘飘,铁甲灿然,金陵城门楼顶上,林曦在霓凰等人的陪同下,目送着萧景琰带领的兵士渐行渐远,随着为首那抹身影终是消失,林曦的思绪也跟着陷入沉思。  “在想什么呢?”霓凰见林曦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发问。  “不知为何,我心里总有些不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昨夜的那个梦境太可怕了,熟睡中的林曦被惊醒后再也没有睡着。  梦中的她,身处于一片火海,脚下全是焦尸,有舅舅,有林殊……还有她自己。  “别想太多。”霓凰出声安慰,“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曦儿妹妹许是太担心靖王殿下和林殊哥哥了,放心,他们都会平安回来的,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明早还得送赤焰军呢。”  林曦点点头,跟着霓凰下了城楼。
    ☆、风起亦云涌    转眼已是一月流逝,赤焰军与大渝战事吃紧,梁帝担忧他们出事,特派了谢玉领兵相助,三日后就启程出发。  入了冬的金陵城寒风刺骨,靖王里虽生了地暖,裹着胡裘的林曦仍觉得冷,她心里奇怪,原先的她可是冬日穿秋装都不冷的,怎的嫁人后竟这般怕冷了,看来,她得找个大夫好好瞧瞧了。  算算日子,萧景琰已经走了两个月了,他们夫妻二人虽是相隔两地,可信确没断过,所书之事无外乎是询问对方的近况。  这天,林曦正照例给萧景琰回信,被她派出去打探的麝香跑了进来。  前几日,林曦以云儿嫁人为由将其送离了金陵城,如今的这个麝香,本是芷萝院中的婢女,既是青尧的姐姐,亦是聂锋妻子夏冬的徒弟,是静妃专门派到靖王府贴身保护林曦安全的女护卫。  林曦放下笔,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回王妃,属下遵照您的吩咐,秘密监视着夏首尊,果真让属下发现了端倪。”  数月前于正阳宫外的不期而遇,虽说林曦并未同夏江讲话,可他的那个眼神,却让林曦至今回忆起来都胆战心惊。事后,她又偶遇过一次夏江,只是那次与他同行的并非誉王,而是谢玉。那时林曦明明瞧见他们两个在密谋什么,可当她走过去时,二人竟佯装成对饮交谈。所以,事后她便让麝香对这二人留个心眼。  “近几日宁国侯府经常初入一额头有条淡疤的男子,瞧着像是悬镜司的人,于是属下偷偷尾随,发现那人竟是夏首尊的亲信。属下怕被发现,没有靠的太近,只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中提到了赤焰军和祁王殿下。”  “赤焰军和祁王?”林曦心里的疑惑更深了,提他们做什么?蓦然间,林曦有了个不好的想法,难道谢玉和夏江这两条笑面狐狸要对赤焰军和祁王哥哥做什么?  正想着,就见多日不见的言豫津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林曦姐姐,救命啊!”  林曦给了麝香一记眼神,示意让她退下后,才恢复平日里的模样,打趣道:“怎的?又和景睿闯了什么祸事,需要姐姐帮你们摆平的?”  “果然是什么都逃不过姐姐的法眼。”言豫津忙恭维着,嬉皮笑脸解释,“方才我和景睿本在侯府前院玩泼水的游戏,结果不小心泼失了个刀疤脸的汉子,弄湿了人家怀里的信封,侯爷见信中字迹全晕,便罚景睿在雪地里跪着呢。”  冬日里玩泼水,真有他们的。若是换作林曦,见到自家孩子这般胡闹,还弄湿了客人的衣襟,肯定比谢玉还生气。  “景睿受罚,你该去找莅阳姑姑才对,怎来找我了?”谁不知道,景睿可是莅阳公主的心头肉掌钟宝。  “莅阳姑姑不在,听景睿说,莅阳回头三日前就不知所踪了,我们今儿还去问了侯爷,侯爷说莅阳回头这几日身体抱恙,去天去泉山修养了。所以我才来找姐姐。”  “去天泉山修养?!”林曦心中疑惑更重了,前几日她同莅阳姑姑一块从宫里出来后,就再也没见过她入宫,但守在侯府外头的麝香也没见过她出府。唯一的解释,便是谢玉在撒谎。  难道?莅阳姑姑被软禁起来了。  思及此,林曦俯身,笑面如花的点头答应:“好,姐姐答应帮你救景睿,不过,你得帮姐姐一个忙。”  言豫津眼睛一亮,激动的问道:“什么忙?”  “帮姐姐进趟宫,找到禁卫军副统领蒙挚,就说姐姐约她晚上于靖王府一聚。记住,此事只能有你一人知道,切不可告诉其他人,明白吗?”  “恩,豫津一定办到。”说完,人已跑出了靖王府。  待他走后,侯在外头的麝香进了来,她心思通透,根据刚才林曦与言豫津的对话,她已明白了个大概:“王妃可是要?”  “没错。”林曦眸中深沉,“麝香,以你的身手,我给你半刻钟的时间,可能偷到谢侯爷的信件?”  “可以!”麝香如实答道。  “那就随我去趟宁国侯府。”  又下雪了,林曦顶着寒风,和麝香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侯府门前。因着林曦每隔两三天便会入侯府教景睿作画,府中护卫对她这个靖王妃也甚是友好,渐渐的,不用通报便能让她进去。  跨进院子,在经过长廊时,麝香身影一闪,隐匿到了假山后面。林曦则面不改色的往景睿受罚的地方走去,她只瞄了一眼,见景睿仍跪在雪中,待谢玉长子谢弼走近,隐在墙角的林曦扔了块石子瞧晕景睿后,便赶紧往谢玉的书房走去。  言豫津刚才说过,那个刀疤脸的男子被弄湿了衣服,算算时间,这会估计刚刚离开,而谢玉肯定还在书房。  不出半刻,肯定会有人向谢玉通告景睿晕倒一事,麝香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偷偷潜入书房,然后在谢玉派人来盯着这儿之前,成功得手。  府中心景睿晕倒而乱,林曦小心的避开下人们,来到莅阳公主常呆的禅房,们被上了锁,林曦捅破窗户纸,瞧见了正躺着软榻上昏睡的莅阳。  果然!  林曦眉头微蹙,继续小心的绕到前院,出了侯府。  在侯府附近二人约好的小巷等了一会,麝香也回来了,只是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麝香脚下一个踉跄,半跪在了地上,林曦这才看清,她的双腿上竟然是鲜血淋淋,因着她穿着一身黑色月衫,才不易发现。  “谢侯爷和夏首尊密谋,要于梅岭杀了赤焰军。他们……还要陷害……陷害祁王殿下。”  正说着,周围暗兵涌动,竟是谢玉手下的暗卫。  …………  三天了,林曦被关在这里整整三天了。这三天里,发生了好多事,谢玉带领的“增援”大军已经出发赶往北境,而靖王妃却在听闻父母死于瘟疫后,于赶去束州途中不慎跌落悬崖,待找到时,已是面目全非,骨肉断裂。  林曦知道,那个奔赴束州和跌落悬崖的“靖王妃”是麝香,那个在暗卫涌动时,奋力保护她,却被一掌拍碎命门的女子。  行军速度最快也得九日到达梅岭,而骑着快马只身只需五日,如果她能想办法出去,一定能够赶在谢玉到达之前,报信给林殊他们。  她必须出去。  门窗皆被铁封死,唯一剩下的只有屋顶了。  费了好大力气,林曦终于逃出了屋顶,不过……  这是哪里?  周围荒草覆盖,没有半点人烟,只有满山的凸起的土堆,林曦瞧着感觉有点像颖州郊外的乱葬场。  林曦失笑,谢玉竟将她送到了距离金陵城百里外的颖州。来不及再想什么,林曦赶忙朝着北面使着轻功跑着,但愿自己能够赶在谢玉之前到达梅岭。  可是刚提着力气跑了一会,林曦就脑袋发晕,胃里翻腾,生生的脚下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正愁该怎么办才好时,山岭间竟传来了阵阵马蹄声,林曦一看,原是每日为她送饭菜的谢玉暗卫。  关押之地陡峭无路,那人只能下马提着食盒徒步上来,待那人走至屋子,林曦抿足了力气,跃到了马上,驾着它逃离颖州。
    ☆、梅岭赤焰覆    终究,还是来迟了吗?  遥听着梅岭传来的厮杀,林曦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她几乎可以想象的到,七万赤焰军惨死的模样。林燮,林殊,聂锋,卫铮……那些疼她爱的人,那些她所敬佩的人……  似有马蹄铁骑,是赤焰军左前锋卫铮的锦旗,他没死,这么说赤焰军还未遭到谢玉的谋害!林曦欣喜,连忙勒马迎了上去。  “什么人?”自小习武的卫铮耳眼力极好,林曦还未靠近,他已察觉到了,待看清来人竟是林曦时,不解更甚于吃惊,“靖王妃,您怎么来了?”  “我哥和舅舅呢?”林曦声音嘶哑。  “正在与大渝的皇属军厮杀,少帅见聂锋大哥带领的援军还未赶到,特命我前去接应。”  “别接了,快回梅岭!”林曦率先驾马朝战场跑去,但刚跑出些许,就听得身后传来阵阵惨叫声,她惊得回头,竟见刚才还同她讲话的前锋营员已被乱箭射于马下,他们的身体因疼痛而痛苦的抽搐着,有些人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谢玉。  山谷两侧满是执弓箭射杀的兵士,谢玉就站在队伍之中。他瞧见了林曦,眼底闪过阴霾:“靖王妃,我有意饶你一命,而你偏偏要搅这趟浑水,那就休怪本侯心狠……放箭!”  多日的奔波早已耗光了林曦的气力,原本可以躲避箭阵的她,竟连调转马头的力气都没了,难道,她真的会死在这了?  不行!她还没有等到景琰,她还没有看到林殊和霓凰成亲,她还没有看到祁王哥哥的孩子出世……她不可以!  有了心中的执念,林曦用它支撑着自己,越过重重箭阵,拉住了卫铮,将他拽上马。  麝香喜欢卫铮,林曦曾答应过她,待赤焰军归来后,她便同林燮说一声,为麝香和卫铮举办婚礼。  坐在马后的卫铮用盾牌为二人挡着,虽身上中了几箭,但索性逃出了山谷。  而此时,梅岭已沦为一片炼狱。  马累死了,林曦和卫铮被摔在了地上,林曦的衣裙一片殷红。她终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而卫铮将她藏在大石后面后,只身引来了追来的士兵。  …………  滴水成冰,血染冰雪,遍地焦尸,梅岭特有的雪蚧虫如疯了般,啃食着赤焰军们的残骸,不过一夜功夫,焦黄的残骸竟长满了白色的毛发,它们被风吹着,几乎要与这漫天的大雪融为一体。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当清醒过来的林曦,拖着满身血痕的身子一步一踉跄的走到梅岭时,谢玉的军队已经离开,只留下满地焦尸。  林曦倒在了地上,心里痛的已让她不能言语,她呆呆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的翻看着他们左腕上的赤焰手环。  马昆、王蒙、……林燮!  林燮的尸身匍匐在崖边,一手垂在崖壁上,他的眼睛是睁着的,可却了无生机。  没有林殊,林殊不在!  “哥!哥!”林曦踉跄站起,她似想到了什么,匆忙绕着梅岭来到崖底。  …………  有时候,一个人的信念真的可以支撑着她做任何事。  哪怕是超越自身的极限。  找到林殊时,他就静静地躺在崖底的荒草上,厚厚的积雪保住了他的性命。  林曦背着他,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一处小镇,她晕倒在了镇里唯一的医馆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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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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