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被禁玩哪个法师是法师吧,TMD比坦克都肉 ,我们三个人一直打她好像都不掉血的感觉,真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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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荣耀:不是我吹,游戏中碰见这四种人,我能吊打他
游戏类型:策略战棋
游戏语言:简体中文
特征:3D,竞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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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随貂蝉打天下
作者:何俊杰
  骚,要骚,但不能骚到肉体上,要骚到骨子里。
以合理意淫为指导思想,以大胆风骚为方针,适度雷人为目的。统一各路反革命诸侯,实现具有三国特色完美主义社会。
PS:请大家支持一个三国政策。
最后告诫大家:
适度种马健体★沉迷后宫伤身★
合理手贱时间★享受健康意淫★
第零章(雷人之章):【引言】
更新时间 3:49:44& 字数:1225
 作为一名被各大网站抛弃过无数次的犀利扑街写手,何俊杰曾三次分别在逐浪、17K、起点穿越到不着边际的异世界,灵气逼人的修真界,和书写着祖国最辉煌一笔历史中的两宋年间。但其结果是,穿越到异界时,被镇妖符砸回了海南省海口市;穿越到修真界时,被金戈铁马冲回了钢筋混泥土堆砌的1011房;穿越到宋朝时,被火系魔法烧成黑炭死回到自己的电脑面前。
  于是,何俊杰怒了。
  并发誓,这一次一定要成功穿越,并从三国开着宝马坐着奔驰左手搂着大小乔右手抱着孙尚香加甄姬回到异世界与重阳道人大战三百回合。再飚着摩托不带头盔,操着钢管不穿上衣,带着小弟不吃宵夜,冲回修真界与魔法师对阵几个来回。然后手腕刻着‘忍’字,背上印着纹身,嘴里叼着雪茄,小吸一口,吐个巨大烟圈,对汉献帝吼道:“废物,位子让我坐坐。”
  抱着这种幻觉,何俊杰来到了他曾经魂牵梦绕的三国时代。但是,当他穿越之后,才发现自己没有带来二十一世纪的半点记忆。甚至,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属于这个时代一千八百年后的人。他原本那张牙舞爪极度逆天的想法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因为一个重来了一章历史,但是又没有半点这段历史知识的人,很难用嚣张的语气将‘席卷三国’‘逐鹿中原’‘天下无双’等豪言壮语挂在嘴边。
  他穿越过来后,没有了前世的记忆,就说明他无法用以前掌握的历史契机去改变这个世界;也没有显赫的家世,不能像袁氏弟兄那样一呼百应,而且连爹妈兄弟什么的都没有一个;他虽在前世脑子不蠢,但是现在脑子里进的不是见识,而是水。可怜的是,他还手无缚鸡之力,当然也就证明他并没有什么卓著的武勇和智慧;甚至,别的穿越者好歹是帅哥美女,可他却连张脸都长得平平无奇。怎么形容好呢?在他这张脸的基础上,要是美一点的话,真是很帅。可要是稍微再多一点不足,又实在丑……
  其实,命苦不能怨政府,他之所以穿越得这么菜全是他自己装逼的态度而决定。当初和他一起穿越过来的还有他周围的几个朋友。但其他人倒好,负责穿越的那两个老头:左慈、于吉分给他们的不是绝顶的智谋就是无敌的武勇,要不然就是指挥万军的统御和万人迷般的魅力。而且无论怎么样,人家好歹还是留着二十一世纪的记忆过来的,可他何俊杰当时嫌那几个老头啰啰嗦嗦太烦,就地打起呼噜流起口水来,还说什么用21世纪的记忆去对付1800年前的三国,摆明着太欺负人嘛。就算是白痴,要和曹操交兵诸葛亮对骂也不过如此,难度太小。凭他那架势,看来不是超S级的任务,还懒得出手。
  结果这一装逼之下,啥也不说了……
  在这个砍脑袋和剁萝卜没什么区别的三国乱世,他又靠什么立足?莫说争霸天下,就连混口饭吃都难啊。身为本书作者,我都替他的穿越后的存在感到悲哀。所以,我只好给他开个小小的外挂:有着爱思考的大脑。不过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这个外挂开得太大,为了弥补会过于变态的缺陷,又给他套上一个奇懒无比,极怕麻烦的宅男性格。嗯,也做一点平衡系统吧。
  什么?你说这不算金手指?我说,这个外挂是很强悍的。啥?不信?好吧,我这就解释一下这个外挂的厉害之处。
第一章:【荒漠孤影】
更新时间 22:17:30& 字数:2913
 在飞沙走石的灰色旷野之中,不夹杂着一丝绿意。除了蓝天白云,除了苍茫大地,就只剩下一个孤单的身影,那是一个年在十六七岁,衣衫褴褛的少年。
  “真是生不逢时。”
  何俊杰拉开他龟裂开的干燥嘴唇,嘟囔着。
  “这到底是……这真是所谓的东汉末年吗?真是麻烦……左慈于吉那俩死老头,不知在我身上施了什么手脚,把我过去的记忆……哎,在碰到那两个死老头之前的事,我真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了。我是谁?我爹妈是谁?我有没有兄弟姐妹朋友?我是怎么长大的?干……”这些难以让他想明白的问题不断地困扰着他,何俊杰感觉自己就像得了失忆症。他当然记不起来自己以前不过是个奇懒无比,贼厌麻烦的宅男。
  “没爹妈就不说了,没哥们兄弟也不说了,没老婆就更不说了,最最最最要命的是,叫老子徒步走了两天的荒山野路,累得气喘吁吁,吐着土狗般舌头……还是没有水,还不知道这是哪州哪郡。天哪,玩游戏也不带不准作弊嘛。”
  何俊杰在脑子里折腾着这些让他极度郁闷的怨艾。
  “唉,这鸟不拉稀的地方,骆驼都得渴死。难道……难道只能用传说中的最后那招,沙漠求生之究级奥义,喝自己……”想到这里,他就耐不住要“呸”上几声:“呸,呸,呸呸呸,水都没喝过,哪里来的尿?”
  抱着无聊的想法和天真的看法,他来到了一座小山丘前。
  望着眼前这座寸草不生的土丘,何俊杰第十二次在心里萌生了希望:“好耶,山丘之后就是湖泊,最好味道还带加糖的。”
  他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缓缓地挪向土丘。
  等到他费了吃奶力气以曹操作《观沧海》时的那个气势登上土丘顶时,何俊杰这下傻眼了。放眼望去,那不还是天地一线,浩瀚无边,广袤无垠,漫无边际,荒无人烟,寸草不生,飞沙走石,尘土飞扬的荒漠么?
  “我擦,沧海啊沧海,桑田啊桑田。就算不是‘加糖的’,‘加盐的’我也不嫌弃啊。”
  何俊杰身骨一软,便四仰八叉地倒在僵硬的砂砾层上,心里合计着:“本来还想到这里打拼打拼,没想到壮志未酬就先悲剧了。也罢,把这条命挂在这算了。”
  望着湛蓝的苍天,何俊杰欲哭无泪:“死倒是简单,可是左慈那B说要成全我的迎难而上的挑战心理,死在这里的话,就再也回不去原来那个…那个时代了。就这么死了真点不甘心,可凭我眼下的力气,最多还能走十里路,不不不不不,要是能走十里路我还躺着做什么,最多还能走五里。嗯,估摸着五里也走不动了,要不然我不会这么绝望。既然如此,那就多走两里吧……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要是能……能救自己一命的话,再走一百里……嗯,其实也是能走的。但要是不能自救,一步都不想走,直接渴死得了。可不走的话,又怎么知道不能自救?好像用想来想去的这点精力,我又能走几百步了吧……这到底走还是不走呢?算了,走起来太麻烦,还是用跑的吧……”
  抱着这种吐血的变态想法,他还真的重新爬了起来,用一股不知哪里激发出的潜力,迈起艰难步伐,顺着下土坡的着力优势,朝着前方山坡下跑去。虽然速度比走路还慢,但姿势和行走时已发生了质的变化。
  何俊杰不断暗示自己:“忘记疲劳,忘记饥渴,忘记左慈和于吉那俩个死老头,要有一颗宽容有爱的心对待老人家,虽然他们要是在前面一百里的地方我都能跑过去揍他们一顿再累死,但不放弃这个虐待心理,我确实会因为胡思乱想而乱了分寸。可不抱着这个血腥想法,又真是找不到动力而跑那么远……不管怎么样,至少我又跑了好几十步了。”
  他不断地在脑子里啰哩啰嗦,尽用些奇怪地想法来欺骗自己的身体,并希望永久都沉寂在这种感觉不到疲乏、饥渴、酷热、痛苦的幻觉中,将身体内的潜能完全激发。或许人在绝望时,肉体和精神真的会变得如此朦胧不清罢。
  渐渐,何俊杰就进入了意识迷糊的状态,虽身体还在机械地缓慢跑动,但他深知身体只要一停止运动,就再也起不来。所以,他死也不敢停下来休息,就这么不辨方向的跑呀跑……
  他也不知自己累到了什么程度,偶然抬头发现一团乌云出现在他视野,看样子似乎……
  “对呀,有乌云就可能下雨,下雨就有水,有水就能活着……苍天保佑,苍天保佑。”何俊杰大喜过望,顿时动力十足,就像电吹风插上插座,开到了最大一档。在这一瞬间,仿似所有的疲惫都在瞬间消除,他加速向那片乌云扑去。
  可就在此时,风从他身后越刮越大,强风卷起沙石瓦砾,席卷着整片荒漠,就好似何俊杰是被这股狂风推着走,他才会觉得自己速度变快,身体变得轻松了些。但那片乌云,却离他越来越远,似乎也是受到这股飓风的吹拂……
  前方本来那黑压压的天空,在狂风肆虐之后,渐渐烟消云散。
  太阳还是那么艳丽,白云还是那样疏懒,空气还是那么焦躁,而何俊杰还是那么绝望……应该说,更加绝望。
  他意识倏然清醒过来,这个打击让他身体的疲劳再度复苏,且这一次来得比之前更加猛烈,更加难以抗拒。疲劳就像性趣,‘意识’就像女人,当意识越迷离,性趣自然就越浓烈,越难以自拔……
  他终于倒下了,再度望着清明的天空,何俊杰陷入了濒死阶段的呓语:“左慈于吉给我开了个玩笑,老天爷也给我开了个玩笑,追来追去,原来是梦空一场……追逐着海市唇楼的人啊,你在哪里停下,哪里就是你的终点……”想着想着,何俊杰自己都知道自己快要失去了知觉。
  他像沧海一粟,渺小如同沙漠轻尘,即要死于寂寂无名。
  他残余的意念仍然在努力寻思着得救的方法:“如今我想要活着,除非两条路,一是有人来救我,二是自己找到水源。但这回我真是没有力气去找水源了,除了别人将水递到我嘴里……”他努力地左右摇晃着脑袋,朝着四面都望了望,地平线中视野内并未出现任何人。他失落之极,又仰头望着苍穹,好像是要意念着什么神仙下凡救他于火辣辣的荒漠之中,但转念之间,这种可耻无知的想法便被他愤然抛弃。天上没有神仙,也没有妖怪,但飞鸟倒是有一些……
  “鸟……”何俊杰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狠狠闭了闭双眼,然后猛然睁开,并仔细观察着那些自由鸟的飞翔轨迹。只见那些鸟类形状大小颜色不一,飞行的高度也不尽相同,但却都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向着何俊杰的头朝的方向飞去。
  这时,他就开始感到疑惑了:“这些鸟形状颜色高度不一,也就是说明并非同一种鸟类,但它们又朝着一个方向飞去。不同类的鸟类不太可能同行,但既然同行就说明这个方向对它们有什么特别之处……可又是什么特别之处呢?在这寸草不生的鸟地方,能够吸引鸟的……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对,一定是这个地方有它们的食物。可是,我又不吃虫子……思来想去,还是没什么用。”
  他正为自己的濒死而感到凄凉无限,但一只大鸟的嘶叫却对他的精神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兴奋:“那叫声是……鹰,是鹰,鹰不是吃其他鸟的么?如果前面是其他鸟的食物,鹰的食物就是那些鸟,它又何必舍近而求远,不去追身后的小鸟,而是朝着那个方向飞?不对,也就是说前方不一定是鸟群的食物,不是食物的话,就只有……什么东西是这些鸟都需要的呢?对了,是水……世间各种生灵都须取水而生。鸟之所以不躲鹰,是因为它们和我一样都渴了,也就是说只有水才能吸引各种不同的走兽和鸟类聚集到一块,而其他生灵又具备比人更为敏锐的感官,它们都一致朝一个方向去的话,可信度就相当高了,那么……只要找到那个地方,我就……就HP+MP+怒气全满了……”
  想到这里,何俊杰的精神再度昂奋起来,求生的意志驱使着他跟着飞鹰的方挪去。
  果然,疲劳就像性趣,意识就像女人,当拥有的意识越来越多,疲劳就越来越少。
第二章:【冷血围观】
更新时间 13:21:17& 字数:3661
 话说何俊杰追着飞鸟远去的踪迹,踱一步如同跨越一坐山。但再怎么懒惰嫌麻烦的人,在死亡与生还的边缘挣扎时,想必都会在希望面前透支着自己的体力
  依照之前的臆测,他又稀里糊涂地坚持了三五里路程,这下,他第十三次碰到了一座障碍,准确的来说,这是一座荒山。
  荒山背后,又是浩渺如烟的荒漠?何俊杰不敢去想,体力耗尽的他,只是靠着意志力爬向山坡。而且他深信自己能爬得上去,不过如果对面不是他所希望的水源,他就要求是……
  “左慈老儿……于吉老儿……爷爷我来了。”
  虽然下山容易上山难,但如果没有水或者见到左慈和于吉,他的精神支柱就要彻底崩塌,那么这座荒山就是他的墓冢,他就连下山的勇气也会被这片无尽荒芜磨灭得消失殆尽。
  “再坚持一会,一会就好。”咬着这股死劲,何俊杰把身体负荷的极限都拿了出来,他知道自己的双腿早已麻木,刚才上山之前的那刻短暂停顿,两脚就像扎入了铁钉,而今唯一能使力气的肢体,就是两只手臂。所以爬行是他唯一的希望,也是唯一的选择。
  “如果山那边……我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我越往上爬,就越害怕?”何俊杰心想道:“是啊,假如那边一无所有,那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流水。在那一刻,我的意志力也会因这个无情的打击而崩溃,就只能万分无奈地葬身于这片荒漠之上……”
  “不!”何俊杰此时虽然接近濒死,但还是从手臂上分出了一些力气,他自言自语地说道:“要面对,要看一看对面的景致。但,不能这副衰样。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我何俊杰即使会而死在这坐土岗上,也要站着,站着倒下去。”
  他抱着这种难得在他身上体现出的爽快,就在即将攀上土岗巅峰之际,他选择痛苦地爆发出自己的内在潜能,无论是生是死,也一定要站着走上去,哪怕还是会被风沙吹倒。
  “站着,站起来。”潜意识也在不断地催促着。他的食指略微敲了敲地面,猛然,他一鼓作气,奇迹般站起身,并屹立在这不算高,但对于他而言如同崇山峻岭,如同蜀道天梯,如同华岳巍峨的山岗之颠。此一回,倒真有了些当年屈原挥笔作“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之豪情,有又有宋玉登高唐观吟“磐石险峻,倾崎崖隤。岩岖参差,纵横相追。”的气概。
  至于何俊杰自己,自然没有屈原和宋玉的才情,即使能通诗辞,也无暇登高作赋,只是闭上眼,默默念道:“娘的,我到底是……站起来了。”
  他打定注意,缓缓睁开了双眼并眺目前方,眼神由远而近。
  先是茫茫一片沙尘,不见丝毫生气,看这一眼,他心中便猛然失落不已。但随着瞳孔渐低,映入眼帘的竟有几分绿意……何俊杰由悲转喜,定睛仔细一看,见是近处有一片水洼地,水分虽浅,也仅仅是十来亩见方,但周围却生满胡杨及槐树等植被,树林间灌木青草茂盛,各种禽兽亦群聚于林间。方才见过的那些鸟类,有的在洼地内饮水,有的则栖息在枝叶上。
  “是看花眼了么?还是……”他狐疑得想掐掐自己的手背,但却发现根本连抬手的力气都使不上。
  “是的,没错,属于我的春天……终于来了。”何俊杰感动得一塌糊涂,虽离水洼地仍有二三十丈距离,但身体被这个美妙的景象吸引住了,他根本就不愁没有水喝,也不愁自己要挂在这个鸟拉稀的地方。
  这一刻,何俊杰奋力甩了甩脑袋,心里重新燃烧起生存的喜悦,意志力也得到巩固,他真想扑向水洼内,喝它个翻江倒海。
  “谁,是谁。”一个满怀戒备的声色传入他的耳中。何俊杰倏然心惊,但立即喜形于色,心中大呼庆幸:“幸甚,幸甚,没想到不仅找到了水源,还遇上了同路之人。”
  想到这里,他倒不急着立即向水源奔去,而是循着刚才那个声色,将眼光再次降落到眼皮低下。
  何俊杰脚下是一条马道,马道旁停着一辆白色车篷的马车,车内情形暂且不知,只见车辕之上,又坐着一名细皮嫩肉的素衣公子。那公子年在双十左右,当真是一副好姿色。远远看去,便是翩翩俊秀,是男儿则对其倾羡至生妒,是女子则对其仰慕至发痴。
  那白衣公子正是因发现了他,才用戒备的声音向他打问。何俊杰的喉咙已经连说话都感到很吃力,因此他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那公子在下首方见他淫笑不语,不禁眉心紧蹙,随即从车辕之上抓住一柄长弓,向着何俊杰便羽箭上弦,这张弓搭箭的功夫,好不迅速。只似转眼间,对方已将长弓拉成了绷弦满月之状,何俊杰只觉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究竟是他性子太急,还是我长得太猥琐?怎么我只是淡淡一笑,还二话没说之际,对方就对我满怀鄙视和敌意?”何俊杰刹那间便对自己的容貌和友好表情失去了本应有的自信:“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何俊杰正想要开口和那白衣公子说些甚么,以免他难舍愤慨之情,一箭就断送了自己近在咫尺的活路。但心中的这股寒意看来并不仅仅是来自那公子的弓箭,更多的是因双腿酸软乏力而虚汗淋漓所导致。
  那公子看何俊杰的神情更添了几分鄙弃,只啐道:“啐,我倒以为是个人物,未想稍一吓唬便这般不经事。”
  何俊杰听了他这一句,心中有苦难言,有冤难诉:“你那张弓倒是还没到吓得我发抖的地步,可你又怎么明白我浑身连吃奶的劲道都使了出来?哼,来到这个世道,碰到的第一个人就对我这么鄙视……”
  恍然间,何俊杰那两条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被烈风一吹,重心就倾塌下来。登时一个跟头就栽了下去,顺着两三丈的土坡,一路翻滚下来。
  何俊杰好几次试图从尘土中挣扎起身,但因为体力上的枯萎和翻滚途中带来的腰酸背疼,所有的努力都屈服在身体的承受极限上。
  “苦也,竟爬不起来,想必又要受那厮的耻笑了。”何俊杰心想。
  那辆马车车舆上的素白车帷被掀开了一道罅隙,似乎有人从车舆内向外打望何俊杰动静。
  之前搭箭瞄准何俊杰的那白衣公子罢下手中长弓,以手掀开半截车帘,问道:“大哥,这人似个遭难的人,看来已是精疲力竭,是否与他一壶水喝?”
  “水源近在眼前,何须得你去襄助?”车内人声色清亮,却又隐含着淡淡忧伤。
  车辕上的白衣公子哀叹一声,道:“这人挣扎了好几回都不得势,想必是无力起身了。”
  车内人又淡漠地说道:“既然是因饥渴劳累,也算是长途跋涉。但之前百里路程都已走过,眼下水源又离他不过七八丈,总该不至渴死在此。若是他当真渴死了,只能怪自己走了千里,失于毫厘,怨不得旁人。而此等人也便不值得相助。”
  何俊杰听到车内人这番话,虽对其冷眼旁观的态势颇为憎恶,但转念想来,也是这么个道理。之前的确都走了数百里路,而今求生在望,若是死在终点,岂不是成了史上最冤的冤死鬼。
  “哼,反正我也用不着求你们帮忙。”这般一想,又强打起精神,嘴巴不自觉地念叨着水水水,而身体则艰难地向着水洼地爬行。
  当他在尘土沙石中爬行了一两丈后,着实是太过痛苦,但倔强的自尊心又不让他向马车人讨水。疲困交加之下,他便如同死尸一般趴倒在马道边沿。
  “休息一下吧,休息一会就一鼓作气……”何俊杰的意识也只能向自己孱弱的身体妥协。
  车内人又掀开素帷,望了他一眼,随即又冷声对他兄弟说道:“自助则天助,自弃则天弃,此人意志摇摆,已为苍天所遗弃,救之也是无益。”
  那个白衣公子也望了一眼趴在路边的何俊杰,答道:“依兄长之意,此人凭一己之力,是到不了那水洼池旁了?”
  车内人久久不言,似乎是默认了他兄弟的说法。
  何俊杰闻之,顿时怒从心起,但他也因此断了就地歇息的念头,心思道:“假若我手肘一停,即刻就会昏厥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听他们那冷言冷语,是绝不会出手相救的,我必须,必须靠自己……”
  他也不再多想,就凭要争这口气,他只好催动着周身的每一处仍有压榨之处的力量,试图找到迅速爬行的办法,但是双臂此时也已麻木不仁,使不上足以带动身体的气力。心灰意冷加上被人鄙视所带来的争气决心,他只好弓着身子,如同蛇一般左右前后摇摆着身体的两处肩胛,朝前方缓缓拱去。
  那个白衣公子面露喜色:“他动了呢,这倒不失为一个有趣的办法。”
  “有趣???”何俊杰听了他这两字,心中更恨不得像对左慈于吉那样,将之千刀万剐。
  那白衣公子目视着何俊杰痛苦地拱了两丈余距离,此刻何俊杰离坐着两兄弟的那辆马车只有五尺左右,而离水源之地也仅仅四丈。
  “坚持啊,努力啊……哼,一定要让车里那个冷血之人对我的妄加臆测落空。”他通过不断给自己打气的方式来寻找动力,用以坚持最后,也是最艰难的路程。
  “朝前走,别挡了他的道。”车内人对他的兄弟下令。这话在何俊杰听来,就好似在向他挑衅:“怎么样,我放你过去,不让你绕半寸远路,但你能爬到水洼地取水吗?”
  白衣公子拍了拍马臀,那匹马便缓缓向前挪了几碎步,马车便从何俊杰的正前方移到了右方。
  “娘的,这人好生猖獗,没想到我竟然会沦落到惨遭冷眼旁观的境地。”
  何俊杰爬到马道的另一头,此时他又遇到了一道斜坡,坡度平缓,但却足有丈余长。他心知自己所用的每一分力气都是在极限中逼出来的,假如不利用好下坡的动力优势,还真不知能否爬到水边。
  何俊杰在心里盘桓着:“如果像蛇一样爬行,这个坡度就浪费了;假如用手肘撑着向前,虽然能轻松一些,但下了这一丈后,离水边还剩两丈,这最后两丈则是一道天关,比之前所经过的几百里还要难走。该怎么样才能利用好这个坡度,让自己得以达到终点呢?”
  他思来想去,一时还不知该怎么办,正在一筹莫展之时,听到到马车的轮子又刺刺拉拉地响起,那辆马车又向前走了几步。
  何俊杰斜着眼眄视着那马车轮,心中恍然大悟:“对了……”
第三章:【何为天意】
更新时间 19:57:52& 字数:3658
 何俊杰通过马车轮子的转动,便联系起当时从山岗上落下来的情景,当即寻思道:“利用身体的滚动来借力,便能最大限度的利用好这道滑坡带来的重力倾向。假如控制得当,在翻落完这一丈下坡路之后,身体因为还有余力可借,便还能冲得更远……虽然滚起来并不怎么好看,也够丢脸的,但此刻落入了这般境况,还有甚么好忌讳?”
  想到这里,何俊杰龇牙咧嘴地将身体侧了过来,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身体侧对着那道斜坡,以待蓄力并发,一举滚到水洼池子里。
  马车上的那个白衣公子见了他这番举动,也似有所悟,眼神中对何俊杰多了一分赞许之意,他微微一笑,道:“大哥,这孩子并不蠢呢,这等情形下,能想出这着。”
  车内人叹道:“人将垂死之际,其展现出来的智勇非寻常可及,他也算是竭力而为罢。”
  何俊杰也和那个白衣公子交换了一个眼神,虽然并未说话,心里却想:“等着吧,我就一举爬到水里去。”当下仰头望着苍天,开始祈祷道:“苍天啊,请助我一臂之力吧,我何俊杰的小命,就在您老人家手上了。”
  车帷又拉来一道缝隙,车内人看着何俊杰骨碌碌一阵翻滚,配合着坡道的冲劲,竟顺势滚出了两丈之余。此刻离水边已只有五尺不到的长短,但何俊杰却又停住了。
  那白衣公子戏虐道:“还有五尺,小子,不错呀,近在咫尺。”
  何俊杰此时两眼发昏,浑身就似散了架,试过了无数次,也没能将躯体挪动分毫。望着近在眼前的生命之源,他却再没了半分主意。
  车内人对兄弟说道:“殷君,我想和你打个赌。”
  “噢?”车辕上那个叫殷君的白衣公子道:“怎么赌?”
  车内人淡然说道:“赌他生死。”
  殷君对车内人道:“赌注呢?”
  车内人答:“没有赌注。与其说是和你赌……不若你是……”车内人压低了声音,原本去了半条命的何俊杰便什么都听不到了。
  殷君听了车内人一番解释后,笑吟吟地说道:“不是吧,大哥,你竟然如此儿戏……”
  车内人又问:“绝非儿戏,如何?”
  殷君答道:“好!”
  之后,殷君又朝何俊杰高声说道:“小子,你听好喽,你可一定要好好活着。我倒要看看我家哥哥会不会赖账。”
  何俊杰本就对那两个马车人十足厌恶,如今听他们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更是十二分恼怒,只是眼下自顾不暇,不好发作罢了。
  “还有五尺……攀这五尺之地……恍如隔世啊。”何俊杰在心内叹息一声。此时,他心里又焦又虑,情知这五尺虽近,奈何对他来说犹如登天一般。即便是求生的坚决意志催促他,车内人的冷漠嘲弄在激怒他,或是甘甜的清水就在前方引诱他,无论精神力在何种鼓动下,都已激不起他的任何力量。
  “休息吧,休息是为走更远的路,休息一会就好,就一会……”他开始向极度的疲劳和憔悴投降,但是内心中却隐隐有些不甘:“如果此时那车内人出手相救的话……呸,我怎能动这股念头?”
  车内人又掀开半截车帷,看了看他的情形,哀叹道:“每个凡人,都如沧海一粟,之所以脆弱,不是因天灾人祸,也不因世事无常,更非因处境恶劣,而是内心的怯弱和自身的束缚……”车内人言毕,又用冷酷地声色断言道:“此人已死,神仙难救。”
  那白衣公子面露惊讶之色,似乎也为何俊杰的处境担忧:“真走么?可他……小……大哥,你真要这般绝情,见死不救?”
  车内人答:“我早已说过,此人已死,神仙也救不了他,你自忖有神仙的能耐?走罢!”
  那殷君焦急地闯入车舆内,似乎要和车内人理论:“可是……这……总该……”
  车内人没有多作解释,只从车厢钻出车辕,亲自手按辔勒,扬鞭抽马。只听烈马嘶啸一声,迈开四蹄,死命般向着马道奔去,何俊杰只望马车所过之后,几缕绝望烟尘,随风扬起……
  马车很快消失在林间的拐角之后,再也不见。
  “他们走了……惟一的希望也已破碎……我该……”此时的何俊杰仰望着苍茫长空,他竭力维持自己的已近模糊的意志:“不能死啊,死在水边,岂不真成了冤死鬼了?要死,至少也等喝到水。做渴死鬼不如做溺死鬼……”
  他的眼皮越来越重,似乎一经闭眼,就再也起不来。他开始迅速地回忆起在这个时代的短暂一生,从无数次遇到土丘而失望,到见到乌云密布而兴奋,再到乌云消散而失落,然后是发现鸟类的指引,最后拼死翻越这座土山岗,终于找到水源……接着就是滚落山坡之下,听到马车之人对他的各种奚落,直至对方残忍地驾马而去……
  “如果说我的这一生是‘人生苦短’的释义,那我更情愿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象征……那个马车里的人说得没错,我不过是沧海一粟,我的孱弱不是因为路程的艰辛,也不是因为世道的荒寒,更多的是因自身的懦弱。唯有打破世间的这一法则,依靠自己的力量,我才能活着。我当寄望于自身,而非别人的施舍,起来,起来吧……”想到这里,何俊杰在周遭无人相救的绝境之下,奋然雄起。
  先是从手指的敲动,随后是手掌握拳,紧接着双腿也感受到了气力,最后,他挥舞着双臂,并撑持着整个躯体,飞速地爬向了他人生中最短最快的路程……
  水乃生命之源,就在扑入水中的霎那间,何俊杰的确有恍如隔世,浴火重生之感。
  他呷了一口甘霖,这种浑身舒畅自在的快感和成就感,便如同征服天下一般。他又猛吸了一口,虽将鼻子呛得缓不过劲,但咳嗽几声之后,便恣意狂笑道:“今日既已死里求生,来日定当乱世称雄,哈哈哈……”
  远处,两个隐身于灌木中的人影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其中一个白衣俊俏公子喜形于色:“太好了,他终于靠自己的力气爬到了水里。大哥,你押中了,可不许翻悔噢,哼哼,你说过,我可是见证人。”
  另一个外表光鲜,又略带一丝憔悴和彷徨的玉脸的公子闭目不言。良久,方才缓缓颌首。
  这公子已非俊秀雍容,桃羞杏让可比拟,比起之前那白衣公子,其仪表称为惊世骇俗,不可方物;仙姿佚貌,倾国倾城仍嫌不足。惟以风华绝代,能使皓月羞;惊采绝艳,能让苍天妒;方能言代之一二。
  那殷君又道:“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大哥你这般激他,这小子恐怕当真难以自食其力。”
  那个被称之为大哥的美男子眉心一皱,直视着何俊杰,忽道:“殷君,看紧了。”
  “是!”
  这一头,何俊杰兀自得意洋洋,因为水入肝肠,当真是十二分淋漓畅快,但正是因水质甘甜,倒也更让他有甜自苦来之感,自忖一路走来,殊为艰阻的感慨也在胸中徘徊,当即便有点贾谊作《吊屈原赋》时的伤感,又有点司马相如书《长门赋》的悲戚。
  话说这荒漠中的绿洲生灵之地,周遭各类物种齐聚,天上地下水里的鱼鸟走兽多有。何俊杰正在风骚感慨之时,哪知道一条毒蛇自水畔飞撵而来,只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让对岸两名美公子大惊失色。
  那条蛇头呈三角,色泽鲜艳,虽一时不知种类,但一看便属剧毒之蛇。那尾蛇动作敏捷,只噗通一声,就蛰向何俊杰右手手腕。
  何俊杰一时心惊,来不及多想,防卫本能驱使他右手手腕一翻,顺势揪住那条毒蛇。他也来不及考虑为何自己会在浑身无力的情况下还能如此敏捷,但既已得手,说死也不能将那条毒蛇放开。不过毒蛇本是冷血之物,体态圆滑,何俊杰虽然抓着了蛇身,但蛇扑之势颇为凶猛,加上手心一滑,那条毒虫就顺着他的手洞继续向前挺进……
  蛇头朝着何俊杰的面孔迎面咬来,如同一柄利刃。何俊杰当然知道叫它咬伤是个甚么后果,第一,旁边无人相救,第二,自己本就毫无力气自救。如此算来,若身中蛇毒,必定要葬身在此。
  因喝水之后,何俊杰求生之念重新燃起,又怎甘心死在这个要紧关头?因此,在蛇头离他面庞不过尺寸距离之时,右手遽然复苏,并一把反扣着蛇颈。在这要命关头,他也不知使了多大的劲道,只知要死死掐住,不敢有丝毫松懈。
  经过这一吓唬,何俊杰冷汗如注,除了双手扼住蛇身,他还用发酸发麻发软的两腿努力往岸边蹬去。好不容易将自己千斤重的身体拖到了岸上后,他脑子里几乎失去了知觉,但是双手仍然死死攥住毒蛇,不让蛇头能伸缩分毫。
  此时,一只寻觅食物的鹰正好飞扑而来,一爪就扣住何俊杰手中的毒蛇。但是何俊杰早已神志不清,两只手就像死了一般,所有的力气都在双手之上,那飞鹰又怎能称心地捕猎而去?
  何俊杰若是在心智清醒之时,碰到老鹰自空中来助,必定因求之不得而暗自庆幸。但此时的他因为用力过猛,导致大脑昏昏沉沉,哪里知道松手。
  那飞鹰见何俊杰死揪蛇身不放,也一时怒起,弃了蛇身,并用尖锐脚爪猛扒何俊杰的拳头,想要从他手里取得美餐。可怜何俊杰双拳虽然受痛,却还是死命掐住毒蛇,不趁老鹰食欲。
  就在飞鹰为难何俊杰之际,一只猞猁伺机来咬飞鹰……
  这么一连环,倒形成了一幅非比寻常的奇特场面:蛇咬人,鹰捉蛇,猞猁捕鹰。
  正在人、蛇、鹰、猞猁四方乱斗一团之际,一支羽箭以迅雷之势飞来,箭簇先是穿透毒蛇的七寸命门,随后又扎入老鹰胸部。那猞猁本是胆小谨慎之物,见势不妙,立即闪入了灌木从中,不复出现。而蛇和老鹰挣扎了一番后,终于断气而亡。至于何俊杰,则仍旧竭力卡住死蛇之颈,昏死过去。
  水洼地的暗处,殷君收弓而起。他那一箭快、狠、准兼备,且一射双中,但他对自己的精湛箭术不以为意,却对发生在何俊杰身上这千载难逢的场面感到惊异:“真是稀奇纳罕,这人倒让我长了一回见识。”
  另一个美男子仰天叹道:“难道,这是天意?”
  殷君问道:“何为天意?”
  美男子又感慨道:“这孩子竟引起了蛇、鹰、猞猁三方厮斗。而此三方,皆是食肉强者……也就是说……”
  白衣公子忙问:“什么?这……”
  美男子只是闭目自问着:“乱世之中,你究竟是要安天下,还是乱天下呢?”
第四章:【重获新生】
更新时间 9:37:06& 字数:3317
 一马平川的旷野之中,一辆四轮马车疾驰而过,留下一片荒芜静守苍茫。
  何俊杰在车厢醒过眼来。此时的他,虽觉浑身软弱劳顿,但是比起之前,那的确是称得上能动能跑还能跳。他先是将车舆内部仔细打量了一番,除了自己,更无他人,而马车此时却仍在徐徐行驶。何俊杰从车幔的缝隙中斜视了一番,见那两个人正坐在车辕之上,赶着马车徐徐缓行。显然,此举正是照顾身体虚弱的自己。
  何俊杰并未先惊动那两个人,也不忙起身,只先在脑中寻思:“虽说当时这两人对我多有羞辱,但终究还是救了我一命。”
  他又想起当时求水的情景来,那场面自然是历历在目:“那个叫殷君的人,当时本要给我水喝,但却遭到他大哥的阻止,说什么我是不值一救的人。按说大哥自然比驾车的殷君身份高,大哥若说不救我,这殷君恐怕也只能对我袖手旁观,既然救了我,自然得到大哥的首肯。若说这大哥是个绝情寡义,铁石心肠之人,又为何最终要救我?”
  他思来想去,没有将当时的各个细节放过,大概半柱香时候,终于得到了答案:“原来……如此,倒是这大哥用心良苦了,可得好生谢谢人家才是。”正要起身间,又觑了觑车辕上那两人的背影,只见那个他还未谋面的大哥轻柔柔地理了理自己的垂丝,举止在何俊杰看来甚为怪异。
  思忖良久之后,何俊杰当即深吸了口气,挺起身来,掀开车幔,说道:“二位姐姐,有劳了,这驾车的粗浅活,便交给区区在下罢。”
  那两个公子闻言大惊,面面相觑,似乎遇到了个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殷君紧忙勒住马缰,停下车来,用粗野地声色怒斥道:“小子,你方才叫我们甚么?”
  何俊杰见他动怒,便挠了挠头,赔笑道:“既然是二位是我救命恩人,又兼一路同行,旁边更无他人,便莫怪罪小弟一时失言了罢。”
  “你,你这小子……”殷君腾出一只手来,死揪着他耳朵:“你活腻了你,贫,接着贫……”
  何俊杰负痛说道:“本来我还不确信,但你这一举动后,便十二分相信了。”
  “你还……”殷君加大了力度,何俊杰只觉得耳根都快碎了。
  “罢了。”另一人冷淡地说道:“放手罢。”
  那殷君这才撤了手,何俊杰只在一边叫苦不迭。
  那“大哥”这回用了女音,但听她声色虽然清亮,却多出了几分柔和:“你是怎么发现的?是声音么?”
  何俊杰道:“二位恩人皆有拟男声的本领,但手、肌肤,以及习惯,再加上……”何俊杰经过刚才被拧耳朵的剧痛后,自然说话也小心了一些:“还有殷君哥哥后颈上汗水淋过的胭脂。”
  “你……”殷君气得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了我是女儿身,还叫我哥哥,你成心气我……”当下,又揪住何俊杰另一只耳朵……
  “好了,好了。”那“大哥”的声色中,带有几分威仪:“别闹了,听听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也免得往后叫人看破。”
  殷君这时方才罢手,阴着脸冲何俊杰诧道:“小子,要不是红昌‘大哥’替你求情,我非要废了……”
  何俊杰心思道:“这个姐姐好大的脾气,好大的力气,好强的煞气,看来以后我还是少在她面前宝里宝气。”
  不过,听了她这一句,何俊杰还是忍不住笑了:“为什么你可以称这位红昌姐姐为兄长,我却叫不得‘殷君哥哥’?”
  那殷君被他反咬一口,本又要发作,但却听红昌“大哥”说道:“我二人一路甚为谨慎,即便单独相处,也不以姐妹相称,更不以女声示人,倒叫你这么快就看破了。”
  何俊杰解释道:“二位姐姐虽然天生丽质,但奔波在外,理应受到风沙侵袭,因而面目必有沧桑劳顿之感,但却仍白肌粉肤,玉面无瑕,可见必是用了浓妆相抹,此为其一破绽;其二,手势和习性。二位姐姐虽有仿声之功,又有变妆之效,却难改闺秀习气,以手心挽发,以手背拭汗皆是阴柔之举。其三,二位姐姐皆白衣素裹,虽能略裹身段,但衣裳未免过宽,难掩原本腰如抱柳。其四,寻常美男公子但凡携挈香囊,却是死香,其体香不足为男子所闻,而二位姐姐天香袭人,让男子闻之,却是活香。其五,则是男装成因:两名女子于乱世中远程奔波劳顿,自然不胜许多麻烦,而男装便了去不少困扰。由此五处,便可断知两位姐姐真容。”
  红昌颌首道:“不错,你倒是句句在理。我看你原本不是这般精细之人,但自你经了那番生死之后,却变得越发聪明伶俐了。”
  何俊杰听了她这句,心中也是默认:“的确如此,看来绝境中激发出潜力之后,的确能使人智勇并进。”
  当下,何俊杰朝着红昌拱起手来,说道:“都是受姐姐恩惠,当时若非姐姐一步步将小弟逼入绝境,反而出手相救,喂我水喝的话,我这条小命,恐怕也却如姐姐所言,神仙难救。”
  红昌闻言,心中吃了一惊:“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领会了我一番苦心。”
  红昌表面却漠然说道:“我本未想过要救你,只是见你颇几分毅力,故而做个顺水人情而已。”
  何俊杰微微一笑,道:“不然,小弟从山岗上滚落下来之时,姐姐若是出于怜悯,贸然喂我水喝,小弟的心境必会因受人救助而松紧,并安心昏睡过去,而这一昏厥也会因之前身体的极限负荷而劳累致死。再则,当时小弟的身体未陷入真正绝境,所以其意志还不够坚定,其精神还不够集中,因而水在当时并非良药,反成为致命毒药。人一旦多日不曾饮水,极度脱水的躯体必定会因一时畅快而难以节制,以至胀死。即便姐姐少与我饮一些,半死的躯体也会让小弟意念全失,导致无法将饮用之水通过血脉送往体内各处,从而因积水而浸坏肝肠……综上所述,无论何种境况,无论如何搭救,小弟也难保性命。是故为‘不值一救,神仙难救。’”
  说罢,何俊杰又道:“而姐姐正是因要救小弟一命,这才冷眼相对,冷言相讥,此举便激出小弟好强争斗之心,一口气终是难以下咽,从而强神、强气、强精、以至强志、强身。如此一来,生命之力方才得以显现;随后当小弟爬至车轮之下时,再让殷君姐姐驱车向前,此举明为羞辱,暗则是激发小弟另一层潜力。可让小弟能在坡道前以翻滚之体态借斜坡之力;最后,实在浑身力竭,自身毫无计策可寻之时,姐姐夺车而走,是为避我耳目,使小弟置身于无人相助的绝望田地,因心中最后一线得外人相救的希望破灭,我才必须依自身之力而生。是故在真正的绝境之下,才能展现出最强潜力。果真,小弟一鼓作气便又轻松爬至水边。因有三处相逼,人之生命方才得以开花结果,方才得以珍惜自重,自然也不敢狂喝暴饮,以至猝死……”
  何俊杰喟然叹道:“姐姐此举,不仅是救了我这条小命,还激发出小弟体内被尘封的智慧、勇气和韧性,同时也成全了小弟自食其力的志气。漫漫长途的终点,虽只有举步之程,却最是艰难凶险,而这段历程才是人生的真正历程和考验,这段历程,远远胜过之前的百里长途。若是在面临终点之际为人所救的话,明为相救,实为坏美。即便是有幸捡回一条命,这个无奈的结局也让行者顿失光彩,留下的终生遗憾也着实让人扼腕。真正的英雄,理当一路走到最终点,尝到属于自己的苦中甘霖。况且小弟自来也不喜轻易到手的果实,能得以亲自挣脱这道至险至恶的自身束缚天关,亦于日后人生长途大有助益,小弟如今便有了脱胎换骨之感。而这一切,皆拜姐姐大恩……”
  言至于此,何俊杰跃下马车,扑倒在地,便朝红昌大姐拜了三拜,并泣道:“恩姐乃小弟再生椿萱,日后当为恩姐结草衔环,牵马坠蹬,无论山高水远,世事无常;无论生死相阻,阴阳相隔,亦当不离不弃,不死不休……”誓毕,又诚心伏地拜了三拜:“只盼恩姐能不嫌小弟驽钝,赐恩收录,小弟誓死终生相随。”
  “看不出你这小子还有点良心……”殷君闻言,嘴上虽笑,但内心也颇感慨。
  一行清泪下,两处脂粉落。
  但红昌似乎不只为何俊杰这番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动而泣,她那深邃的瞳孔内流出的泪水,却是那段封藏着她个人悲哀的记忆……
  她在内心呼唤道:“奉先,你若能有此子明大义的十之一二,我便不会……便不会……”
  她为何而泣,为何而泣?
  因为她便是中国史上最早、最成功的卧底,也是最美、最神秘、最富传奇色彩的女人,也是最深明大义的女人……
  姓任,字红昌。
  世称:貂蝉。
  如果她自己和她的故事真的存在的话。
  无论她是否真的存在,这个人的影子也早已映入了后世之人的骨髓里。
  而在本作中,她又是最睿智的女人,最成功的女人,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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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俊杰仰望着红昌大姐的面孔,他也对自己方才的举动感到怀疑和不可思议:“究竟是一时头脑发热?还是……我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他的潜意识好似在说:“难道真的是:信春哥,得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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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适度YY,有益健康。
  另外:还是那句老话:信春哥,得永生。
  (那什么点击、推荐、收藏,适度给点吧,新人新书不容易。)
第五章:【在下何秀】
更新时间 15:38:34& 字数:3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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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度YY,跟着貂蝉打天下,正式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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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进入在并州忻州城,停在了一家客栈门前。
  这三五日来,何俊杰从马车上跳下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用一副懒骨头相伸懒腰。往往在这时候都要受到殷君一番“温柔按摩”。
  “啊!!!!!!”无比惨烈地惨叫声。
  殷君叱道:“就你这副德性,还说什么信誓旦旦要追随恩公,我看哪你就是个累赘,赶马车不到半个时辰,就傻睡在车辕上,不是哥哥我扯着你,你都落下了几百里去了……去去去,解马套,喂马!”
  “是。”何俊杰垂头丧气地答道。他一面解开马锁,一面思索道:“总这般叫这贼婆娘欺负来欺负去也不是个办法,我得学点武艺傍身。要不然莫说任大姐,就是自己都难以苟全性命。况且被左慈于吉两个老儿送来这纷纷扰扰的乱世,此时也不知天下是甚么光景,得四处走走,长长见闻。”
  解毕马套,将马送入马厩喂饱,何俊杰回厢房中与任红昌、殷君相见,开口便说:“大……”正要叫姐,却忽想起二人是乔装改扮,因此闭口。
  任红昌用男声说道:“俊杰,进来的正好,哥哥有话要与你说。”
  此时,殷君便将房门关上,三人依次坐在桌前。
  任红昌又说道:“俊杰,大哥听不出你的口音,也不知你是哪里人氏,本名为何。之前见你不说,想必是有所苦衷,因此也便不动问,此刻,你若是愿意开口,便不妨说说。”
  何俊杰听了,不知如何向她解释,思忖良久,仍不知如何开口。
  那殷君见状,眉毛倒竖,扯着何俊杰说道:“俊杰,来,哥哥打赏你。”
  “别,别……”何俊杰挠了挠头,终于叹道:“不瞒二位哥哥,小弟如今脑袋空空,不知自己是哪处人氏,不知年岁几何,也不知姓甚名谁,更记不清以前发生过甚么事。能记起来的,就近日这几天的情形,最先是……”
  何俊杰含糊不清地说道:“我碰到了两个奇怪的老道人,一个自称左慈、一个自称于吉,这两人正在下棋。左慈用白子,于吉用黑子,二人棋力相当,互有胜负。本来也算是棋逢对手,但那两个老道人彼此不服,争得个面红耳赤……”
  ———————
  左慈骂道:“你这杀千刀的,假如你说这个世上并没有‘假如’这个东西,我们又怎么会争吵有没有‘假如’?倘若没有‘假如’,又值得这般争执?”
  于吉回嘴骂道:“你个老不死的,无论你说出多少个‘假如’,‘假如’本身就只是在假如的情况下才存在。”
  左慈又说:“既然‘假如’在假如的情况下存在,那是不是可以证明‘假如’在事实中真的存在?杀千刀的。”
  于吉又说:“‘假如’是‘假如’,事实是事实,‘假如’不是事实真的存在。老不死的。”
  两个人对骂了一个时辰。
  仍然没有结果,这时左慈怒了,他说:“假如我用一枚棋子,便能使‘假如’代替事实。”
  于吉亦愠:“即使你可以改变既定事实,那么当假如代替事实时,假如就成为了真正的事实,而你先前假如的‘假如’,即又是作为事实存在,因而,你先前的假如的‘假如’仍又不存在。”
  左慈道:“我不信。”
  于吉道:“你不信也得信。”
  左慈道:“试试看。”
  于吉道:“试就试。”
  ————————
  何俊杰稀里糊涂地说完,任红昌和殷君面面相觑,似乎一句也没听懂。
  “也不知他们在我身上下过甚么符咒,我只记得他们叫我‘何俊杰’,却不知这究竟是不是小弟本名本字,然后我就感到自己走在荒漠当中,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小子,你骗人。”殷君自己想不通他所说的话,就将手骨按得清脆响亮,准备以虐待他的身体取乐。
  何俊杰慌忙起身,生怕遭她松筋按骨,心想道:“这个假男人好大的力气,我这才说到一半,她就动手,若是全说出来,岂不被她凌迟处死?罢了,我还是不要说了。”
  任红昌却道:“殷君,不要难为他了,让他好生休息休息罢,想来是这几日遭遇到恶劣境况,以至一时失忆。”
  何俊杰忙借机下台,他先说道:“小弟深蒙大哥救命之恩,敬若再生父母,怎敢谎言相欺。”又故意说道:“只是,小弟尚且无名无字,这‘俊杰’二字殊为难听,恳请大哥取名冠字,日后也叫得个响亮。”
  任红昌淡然一笑:“既然如此,我便却之不恭了。”她这一笑,便叫何俊杰心惊肉跳,想必是被她这副妖娆样貌惊吓所致。
  何俊杰心里寻思道:“所幸是个女子,若她真是个男人,我岂不是要被他的仪表羞死?”
  任红昌道:“‘俊杰’二字,不仅不逆耳,反而朗朗上口,又兼意美,作名作字也都不差,但这荒芜天下,世人皆重单名,薄双名。”她起身来回踱了两步,忽自言自语道:“虽然俗气了些,但应了你以‘何’为姓,姓、名、字合起来可为‘三问’,嗯,倒颇有一番意境……”
  殷君疑道:“大哥,你究竟给他取个甚么名字?”
  任红昌又略一扬嘴,如清风拂面:“何秀何俊杰。”
  何俊杰闻言,随即笑答道:“在。”
  殷君哈哈一笑,道:“脑袋这回倒是放了灵光。”
  三人皆笑。
  正是开怀之际,任红昌却又忽似想起甚么,只默默坐到矮桌旁,半晌不语。
  “大哥,怎么了?怎么突然……”何俊杰正要问话,任红昌便淡然说道:“俊杰,你先在左近走一走,大哥有些话想和殷君说,你不方便听。”
  “哎,好嘞。”何俊杰打开房门,又在外头将门扉合上,径自下楼望街心走去。情知自己多有两个女儿家的不便,因也不放在心上,反正他也正想在附近走走见闻。
  望着何俊杰在街道上渐远的背影,任红昌这回用了女声说话,只听她默默说道:“殷君,笔墨拿来。”
  殷君亦以女声小声问道:“是要修书给都亭侯么?”
  任红昌道:“不,我打算让俊杰凭此书拜见义父大人,好歹能谋个一官半职,以他的聪明才智,日后也当有所作为。”
  殷君抿嘴笑道:“你不是打赌说要……怎么反悔了?”
  任红昌叹道:“非是我要翻悔,只是这孩子身上颇有几分潜质,那日他在水中声称要乱世称雄,看来也是有志之士,我怎可当真留他在身侧?这样,反正今时今日你也算将我送回了故里,离木芝村不过三五里外,你便领着俊杰回长安去罢……”
  殷君努嘴说道:“我不回去,我要和你在忻州过活。”
  任红昌道:“莫使孩子性,貂蝉已死,只剩红昌。今当归木芝村以庶人身份了此残生,身边也不须得有人。”
  她又道:“你虽身为女子,但难得一身武勇卓著,便回去跟在义父身伴,充当侍卫。义父如今把持朝政,干系着江山社稷,也因汉室蒙羞,天下大乱,难测危机四伏,这当口他老人家应是身心俱疲,有你回到他左右听候差遣,我也安心。”
  殷君道:“可是司徒大人自…自小姐入董卓相府之时,便将小姐托付于殷君,如今殷君有何面目回见司徒大人?”
  任红昌顿时面色如血,一掌拍在桌上,怒叱道:“我都叫你不要再提过去的事了,你还……”
  殷君自知失言,当即伏身在地,拜道:“殷君知错,愿挨打受罚。”
  任红昌心绪稍定,便冷声道:“你走,带着这孩子回去。有你在身边,我便终生也摆脱不了这道阴霾。”
  殷君伏身抬头,已然泪流满面,只听她泣道:“殷君知道,小姐这是借故赶殷君走。”
  任红昌哀叹一声:“非是红昌厌你,而是如今董卓既死,红昌尘世之事已了,义父之恩亦报一二,也只欲埋身于野,以终天年。”
  良久,任红昌又将殷君扶起,说道:“殷君,日后义父大人便有劳你了。”
  “可是……”
  “去拿笔墨来。”
  话说何秀在街上游荡了两个时辰,对新奇物事闻闻嗅嗅,正是乐此不疲,未想天色渐晚,他才只得返回客栈与两位春哥相见。
  他刚一进门,便见殷君一脸沮丧地打点行李包裹,正要开口时,任红昌用女声说道:“俊杰,你过来。”任红昌将信笺递给何俊杰,又说:“这封信交给你了,你明日一早,就和殷君姐去长安。”
  “去长安?”何俊杰先是挠了挠头,随即说道:“为什么要去长安?嗨,别去了,我方才还听外面的人议论说长安出了大乱子,我们还是不要赶这趟浑水了。”
  此言一出,任红昌和殷君顿时大惊失色,同时问道:“甚么大乱子?”
  何秀眨了眨眼,问道:“怎么了?这般慌张。”
  二女只不答他,反而叱道:“快说。”
第六章:【美人做媒】
更新时间 2:57:41& 字数:2748
 何秀说道:“听说那个董卓被飞将吕布杀死后,董卓的旧部李傕、郭汜等人忧惧不安,派人前往长安乞求赦免,而当时正是司徒王允执掌朝政,王允对凉州之人深恶痛绝,因此拒不赦免。又有西凉百姓传言王允要诛尽凉州人,一时间闹得凉州人人自危。又听说李傕郭汜下面有个被称为‘毒士’的谋士贾诩,这人便劝李傕等人说‘坐以待毙不如反攻长安’。于是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等董卓旧部为了自保,各自带着本部兵马出发,一路上又聚集了近乎十万余凉州人,浩浩荡荡杀到长安去了。”
  “结果如何?”两人又齐声问道。
  何秀道:“嗨,那还用说,十日之内,长安城就被攻陷。有着‘万人敌’之称的吕布,也未能力挽狂澜。据说吕布见势不妙,带着残兵败将邀王允避难,王允不走,结果就被李傕等人杀了……”
  何俊杰又叹息道:“这个王允也真是的,初掌朝政,内外皆不安定之际,行事便如此决意张扬,将凉州之人逼急,反弄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当真是咎由自取。且不说他一人身死如何,就连长安城的百姓也跟着遭殃,李傕等人在都城烧杀掠夺,无所不为,这不是杀了一个董卓,又请来四个董卓么……”
  何秀仍要滔滔不绝说些什么,但斜眼一看势头不对,那殷君早已满脸怒容,看他的眼神就似要将他撕裂似的。
  又是一声能吓死鬼的鬼叫:“我错了!!!”
  此时,任红昌倚靠在床榻前,言语中颇为失意:“罢了,你莫要为难他了,不知者无罪。”
  得到任大姐的声援之后,何俊杰总算是咬着牙挺了过来,心里寻思道:“也真是的,这婆娘都染上修理我的怪癖了。不过,方才发觉情形不对时,我便应当察颜观色,谨言慎语。说出方才那番话,我倒又和那个王允的作风有甚么想异之处?说不定往后我也会死于这张扬的态势。”
  任红昌默默问道:“俊杰,我问你,这些话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何秀将窗户推开,指着满大街说道:“忻州全城百姓。”
  “如此说来……”任红昌沉吟道:“此事千真万确了?”
  殷君一张秀脸也是芳容大动,泪不能禁:“司徒……大人……”
  任红昌忽起身说道:“俊杰所言不虚。自先秦以来,事多在西凉,足以见凉州兵勇,又兼司徒自持掌控朝政,对其以死相逼,凉州安得不反?”
  殷君漠然泣道:“只未想到司徒惨死,就连他的……女儿也这般说,司徒大人……”
  何秀这才低头望了望手中的信笺,见封皮上书父亲大人亲启,当即明了。
  任红昌听殷君这般一说,反而长眉紧蹙,愈加发怒,但听她疾声厉色道:“老匹夫手上有几十万大军?还是身边有神兵天将?就仗着那丁点儿人马,在国势颓废之下,全然不知定远计,取长策。置国家安危于不顾,社稷苍生而不管,自作主张,张扬恣意,短谋寡智,引火烧身。老匹夫不知进退,后置不利,又怎能不死嘛……呜呜……”大声疾呼几声,任红昌自既悲且痛,恸不能语。
  殷君泣道:“人都死了,你还这般叫嚣作甚?”
  任红昌喝道:“他一人身死事小,反惹得长安城大乱,惹得这乱世乱上添乱。哪怕千秋万代之后,道起今日,便还将有人要诋毁,于人之前,女儿也要先道他句不是。从前董卓在时,他的那些谨言慎行,长谋远计都到哪里去了?说到底,反倒是我害了他……”说到此处,任红昌也垂头丧气,泪流满面,伤心欲绝。
  因为正闻忻州热议长安之乱,任红昌便烧了书信,卸了殷君的行李包裹。次日即同何秀、殷君返还故地木芝村。
  车还未至村中,任红昌便对何秀说道:“俊杰,姐姐此生都要在木芝村闲度,你是男儿身,当在乱世中心存远志,能定一州是一州,能安一郡是一郡,倘若不得重用,能助一位明主安天下,出一份微薄之力也好,小小年纪又何必要跟随我隐姓埋名?”
  何俊杰挠头笑道:“哈哈,大姐,你难道不知我这烂泥般的性情么?小弟虽也有大志,但想来想去,若要建功立业,都须得上下周旋,左右逢源,连睡个懒觉都不踏实,还真不如在大姐身边跑跑小腿,打打酱油来得轻松快活。再说,小弟之前已经盟誓要追随姐姐一生,如今还不过三五日,又怎么能离你而去,使你日后连个闲暇料理的人都没有?”
  任红昌叹道:“看来你是决不改变心意了。”
  何秀道:“那是当然,姐姐若要赶我走,除非一刀把我杀了。”
  任红昌略微一笑,道:“那好。”
  “难道真要……”何秀看了看车上挂着的那柄弯刀,怯怯地问。
  任红昌笑道:“想哪里去了,既然你执意如此,便跟着我回村里去。我识得本村一个姑娘,理应还未出阁,她年在双十左右,虽大你四载,性烈了一点,但也下得厨房,出得厅堂,姐姐便给你办几桌喜酒,早早完婚,日后便过安生日子,却也不无闲趣。”
  “这……”何秀一脸羞怯:“小弟只愿伴随姐姐左右,若是年纪轻轻便娶妻成婚,又实在……”
  任红昌道:“好了,此事大姐自有打算,你不必劳心,只安心做你的夫君便是。”
  “可是。”何俊杰正要辩驳时,任红昌便抢过话来:“你是不是嫌那姑娘配你不上?”
  何秀拱手道:“非是如此,只是小弟对婚姻之事并未做好准备,姐姐这番美意,小弟心领便是。”
  任红昌随即冷声道:“你那日盟的是什么誓?你说愿做我的奴仆,即便生死也不离弃,性命也可抛去,可如今只叫娶个妇人,本还是人生美事,你便不听我言。你还留在这里作甚,与我下车去。”
  何秀见她动气,慌忙赔了不是,好声将息于她。
  这时车舆外的殷君将马儿歇着,心道:“难道那个赌约她当真了?”当下,殷君钻入车帘内来,朝何秀嗔道:“好呀你,原来也和那个……那个一样,都是虚情假意,反复无常的人。今日我便将你了结,免得日后……”说罢,气不打一处来,只将何秀拖出马车。
  在何秀迸发出杀猪般嚎叫之前,任红昌也跟来出来,这一回,任红昌倒不制止殷君,只道:“那日誓言若是当真,你便事事听我安排,若不当真,殷君,他就交给你了。”说完,任红昌复入车舆之内。
  “嘿嘿……”殷君阴笑几声,直笑得何俊杰腿骨儿一软,还未招呼就瘫痪在地。她又将手指骨按得透亮般响,似乎是要增强惨无人道的惨叫声的质量而做的热身准备。
  “别,别……”何秀思忖道:“这几天已被她修理得浑身是伤,虽然她不会对我动真格,但要是再被她这一蹂躏,我可就十天半月都起不得身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就是讨老婆么,这有何难。”于是爬起身来,好声向殷君说道:“大姐,不忙动手,俊杰悉听大姐做主便是。无论那姑娘甚么般丑样貌,甚么坏脾气性子,俊杰都要娶她为妻。”
  “什么?”殷君叉腰喝道:“你竟敢说那姑娘丑样貌,坏脾气,你……你……”
  何秀见势不对,忙摇手说道:“不是,我是说那姑娘自然是天仙般样貌,静若处子般性情。而即便是到了七老八十,她老了之后,我依旧还如年轻时那般待她。”
  殷君拍了拍何秀的肩膀,颌首说道:“嗯,大姐这个名字给你取得真不错:俊杰。果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来来来,请上车。”殷君低下身来,将双手反扣着,并架在车辕与地面之间,示意他踩着自己的手心登车。
  何俊杰哪敢如此,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只灰溜溜自己爬入车舆中,不敢出半句声。心中想道:“殷君你就猖獗罢,待我日后揪着你软肋,看我怎么收拾你。”
  而殷君则暗中窃笑道:“这傻孩子,唉……”
第七章:【只身犯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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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颠簸了半柱香时间,望东南方向大约走了五七里,便听到一阵杂乱的嘶喊、惨嚎声响起。就连驮车的烈马也嘶啸一声,似乎预知到了极大的威胁。
  殷君即刻张弓在手,立于车辕之上,极目远眺,打探前方动静。闻得异动的任红昌和何秀二人也从车中钻出。
  这在这时候,一彪人马,大约三四十来人,自前方的山坡冲将下来,其来势汹汹,显然是冲着马车而来的。
  殷君见状,心知不妙。她先是反入车舆内,取出那柄挂刀。然后交付到何俊杰手中,沉声道:“既然你当初说要誓死追随大哥,今时便到了你效死命的时机。你自先驾着马车往忻州城去避难,而我上前方与之交涉,若成,最好不过;若不成,我自与他们厮杀起来,但若这干人等追到马车,你便拿着这柄刀与之死战。若你于大哥先死,殷君便认你这个兄弟;若大哥先于你死,不须他人动手,我自会将你分身碎骨。”
  何俊杰心中自是万分紧张,仔细注目着殷君,她这眼神和之前与他开玩笑时有天壤之别,瞳孔中所迸发出的杀伐之气,如血如刀。这凌厉的凶芒使何秀不寒而栗。
  殷君说罢,挂长弓,扯利剑,便跃下马车。
  何秀也不知那根筋不对,只是从后扼住殷君的手腕。
  殷君回目怒视道:“怎么?怕死?。”说罢,利剑出鞘,架在何秀肩上。
  “住手。”不等何秀说话,任红昌便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剑刃,将其卸开,朗声说道:“我哪也不去,既已归故,木芝村就在眼前,即便死在这片故土,也足心慰。”
  “大哥!”殷君回头望了一眼那伙人,此时已近在十丈之内。
  此时,何俊杰见情况不容苟乐,当即朝拱手朝二人道:“殷君哥哥,非是小弟怕死,只想这交涉之事,当为小弟对付。万一交涉失败,就由你来保护大哥。”
  说罢,跳下车轴,朝着那伙人迎面而去。
  何俊杰一时熊涛澎湃:“既然我的命是红昌姐捡的,今日至多一死以报。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竟会来得如此之快……”
  “好!算你小子有种。”殷君在后追声道:“你若死,哥哥定给你报仇。”
  任红昌正待说话,殷君便将她推回到车内,当即赶着烈马往回走去。任红昌奔出车舆,夺过缰绳来,低声斥道:“蠢物,走不脱,一向背就是对方靶子。”
  任红昌的眼色随即变得柔和起来,她望着何秀的背影,淡淡说着,声音虽轻,却是沉稳有力:“殷君,相信他。”
  何俊杰在离那四十来人有一丈远时,驻足停下,此刻他心绪也极为激烈,腿脚也不觉微微颤抖。
  “不能发抖……镇静,镇静……观察,仔细观察,想,冷静想,想起来啊……”何俊杰深知与对方交涉,必先掌握对方足够的情报,还要对己方的情况了然于胸,方才能做出最全面判断和最合适的决策。但是初次面对这种阵势,不知对方所忌为何,所欲为何,的确难以成竹在胸。不过既然危机来得如此突然,便只有在一面交涉,一边探取对方情报,一面将己方的情况梳理通,再随机策变。
  何秀仔细打量着那四十来个人,只见其个个身材彪悍,眼露杀机,利刃在手,心中先是凛然一惊,但自知稍一怯弱,说不定就会被对方所杀。因此故作镇定,巍然负手而立。双眼则扫眼着众人的人衣着、眼神、手势和所持兵器等细节。
  心下思道:“当先从表面判断对方身份,再作道理。这些人衣着凌乱,眼目凶残,杀气逼人,我若说自己不过庶民百姓,难免被他们一刀砍了。但不说自己是百姓,又怎么对付他们呢?昨日在忻州城内走动打听见闻,闻得河北之地有:上党太守张扬、冀州牧袁绍、幽州牧刘虞和北平郡守公孙瓒,另有一个叫张燕的人统领着黑山贼占据并州本地。眼前这些人应该是这五股势力中的一支。呀,这些势力彼此间就互相攻伐,若是我胡乱道了个与之敌对的势力,也难逃一死,但我若说是同势力的人,他们兴许就不会为难我,但一定要装得像才行。可他们究竟是那个势力的人呢?”
  这时,那伙人将他围了了个半圈,中间有一个身强力壮,手持血刀的大汉从马上跃下,傲然而立,看来是他们之中的首领。那为头的也打量了一番何俊杰,随即走到他身前三尺之距,粗声喝道:“小子,你是什么人?”
  何俊杰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却不忙作答。心下忙迅速以排除法来断定对方身份:“这忻州本是黑山帅张燕所辖,但昨日又在街心上见巡逻的士兵甲胄同颜色,枪戟同长短。而听说张燕以前被朝廷封了个平难中郎将,其兵丁想必都分发了统一的器甲,受将帅调度,如同官军。但眼前这些人如同草寇山贼,不似官军。再说张燕也不会纵容手下人在自己的领地内胡作非为,因此可以断定他们绝不是黑山军。另外这些人皆衣甲不整,倒像是穷途末路之人,因此更不像是有着四世三公,盛名天下,占据着富庶冀州的袁绍的强大军队。又听众人说幽州的刘虞德操高尚、内外归心,百姓拥戴,因此刘虞必不会纵容自己的军士如此逞凶作歹。而晋阳作为张燕的主城,忻州又在晋阳以北,如果张扬的人要来侵犯,必定先攻下晋阳,以步军深入敌军腹地劫掠,必非良策。至于公孙瓒远在千里外的北平,也必不会轻易劫掠至此,即使要来,也必是以他的‘白马义从’轻骑出动,而眼前这些人并无战马……如此算来,这些人便只应该属于黄巾贼或单伙的山贼了。”
  他也自知粗略的这般思忖很难断定对方的真实身份,实际上他们还很有可能是各个势力的逃兵。不过他的时候不多,无法多作考虑,若他再不说话,就可能吃到这亡命之徒的刀子。
  果然,那大汉见他迟迟不开口,显得极不耐烦,他焦躁地揪起何俊杰的衣襟,喝道:“老子问你话呢!”
  何秀还尚未弄清他们的身份,又不敢贸然答复,但又没时间多作考虑,只草草思忖道:“据说黄巾贼和黑山军彼此往来,黑山军就有许多黄巾残部。如果他们真是黄巾残党,那我便自称黑山大帅张燕的人,谅他也不敢轻易杀我。”
  当下,只好赌上性命说道:“黄巾好汉,稍安勿躁。”
  那大汉冷笑一声,舔了舔刀刃上的血迹,将何俊杰揪得更紧了:“小子,竟猜着爷爷是黄巾军?哼,那老子就更不能放了你。”说罢,那大汉将刀锋擎起,就要往他天灵盖上劈来。
  何俊杰这下急了:“苦也,猜是猜对了,奈何猜对了反而要杀我……”
  眼看那柄刀子就要将自己劈成两半,何俊杰遽然冷静下来,忙举手制止道:“且慢!我有话说,待我把话说完,再杀不迟。”
第八章:【前狼后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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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为头的大汉听他这么一说,吐了口浓痰在地:“呸,有屁快放。”
  何俊杰道:“我看诸位好汉皆是热血男儿,但眼下却殊不得志,想必是为时势所迫,情非得已之下干这游寇的勾当。如今黑山军内便有许多当年的黄巾军驻扎,黑山帅都是悉数收录,厚待甚重。碰巧小弟与平难中郎将张燕略有往来,不如让小弟领着诸位前往投奔,如何?”
  那大汉听了,立即哈哈大笑:“这小子说他识得黑山大帅,哈哈哈……”
  他回过头去,他那些手下的弟兄也都恣意大笑不止。
  身后一个黄金余党耻笑道:“这小子想必是一时情急,怕大哥一刀将他砍了,所以才谎称识得张大帅。”
  另有人道:“张大帅若是和他这等杂毛有往来,我看我都能当大将军了。哈哈……”
  何秀听他们嘲笑,心知不好:“坏了,骗他们不过……”他也回头望了一眼马车上的任红昌和殷君。
  此刻的殷君是第二次拿起弓来,她在本来早就在那大汉要砍何秀时,就准备一箭将那大汉射倒。但是箭未上弦,就叫任红昌拦住。
  任红昌看出那大汉扬刀要杀何秀的瞬间,何俊杰有个反掌举手的动作,她认为这并不是因为何秀慌张所致,而是示意后面的殷君莫急着动手。
  如今殷君见那帮人开始嘲笑何秀,便道他交涉失败,而他回头的举动是想让自己在后搭救。当即又攥紧长弓,想要解救他。不过此举又被任红昌制止:“慢,他回头不是要你救命,而应该是想要取得我们的配合。”
  这头,何俊杰略微一笑,拱手道:“在下无名之辈,张大帅又怎会识得在下?不过,我家主上与张大帅素有交情,书信往来甚笃,常差我充当信使,因此张大帅也识得区区在下。”
  他这么一说,倒让那个大汉开始狐疑起来。大汉先是回头与众弟兄换了个眼色,回头松了何俊杰的衣襟,说道:“你家主人是甚么人?”
  何俊杰的嘴角浮现出几分笑意,且夹杂着几分崇拜和骄傲,他侃侃而谈道:“说起我家主人……西凉马,任他骑;洛阳花,任他羞;江左女子为之倒,王公千金让他挑,你道是谁?”
  那大汉被他这么一说,倒是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只道:“少罗嗦,快说你家主人是谁?”
  何俊杰见他上钩,便又继续胡扯道:“我家主人的祖上本领有关中三千户,为一方达贵,但家业传到他手上时,正逢董卓之乱,虽然家境不比往年,但我家主人还是支援了旧友张燕千匹战马,故才让张大帅趁乱起军摇旗,方才有了今日威势。”说完喜一段,何秀又说了悲一段:“唉,如今真是世道荒芜,董卓新死,李傕、郭汜之流又乱朝政,我家主人只好来这并州之地投靠故友。既然各位也有此意,不如一路同行可好?”
  那大汉见他说得绘声绘色,似乎真有其事,但又不敢确定,因也一时也没了主意。何俊杰见他们将信将疑,又扯高气昂地说道:“不过要拜见这张大帅,自然不能空手而去。我家主人说有地生有一颗千年大灵芝,若是能够找到,也好给张大帅送份见面礼。不巧诸位一到,就……不知那千年大灵芝,各位壮士找到了么?”
  那大汉听他一顿胡扯,立马晕了,只扣住何秀手腕,忙问道:“什么大灵芝?在哪里?值多少文钱?”
  何俊杰笑道:“好汉,也难怪你不知,这千年大灵芝用铜钱可不好算,须真金白银方才称得出来,少说也须千八百金罢。只是在这乡下地方,村人都不识货罢了。一年前我给身在常山的张大帅送信时,曾经过这个村子,看到这里有棵怪树,村人也当它是枯死的老槐树墩,其实不知那是一颗成精的大灵芝。当时小弟也不以为然,回到关中后,无意中和我家主人说起。我家主人查经算卦,硬说此地有颗千年大灵芝。这下趁李傕、郭汜之乱,观众不稳之时,亲自要来这里望一望。老实说,小弟也不相信,不过既然来了,去看一遭也不妨,不知诸位可曾见到那颗怪树?”
  那汉猛一灵光,惊道:“哎呀,你还别说,真看到了一颗怪树,要死不死,要活不活。走,看看去。”
  那大汉不知是要一心投奔黑山贼,还是对那千金大灵芝来了兴趣。只一声吆喝,黄巾众人各都议论纷纷,俱跟着那个为头的大汉转去。
  何俊杰忙拦住那大汉,说道:“壮士且慢,不知村里可还有活口,这采千年灵芝须得村里老人家杀牲祭酒,供奉神农氏,另有许多讲究……”
  那大汉猛然一惊,挠着脖子说道:“噢,坏了,都叫弟兄们杀了。”
  何秀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怎生是好……”
  大汉又说:“这什么这,先瞅瞅看要紧,要是没那甚么千年灵芝,又杀什么牲,祭什么酒。”说罢率领众人一道望村庄里奔去。
  何秀在后追着说道:“哎哎……可要先说好,要真是有那颗大灵芝,可是要送给张大帅的见面礼,各位便跟着我家主人一道往晋阳城,也定能得到大帅重用……哎,好汉……哎……”那些黄巾旧部哪里还理睬他,径自便往村子里返转了去,要寻那千年大灵芝。
  何俊杰追了三五十步,见众人都不搭理他,便转身朝马车招手道:“哎?主人,快来,他们去找灵芝去了。”
  当下,何秀也紧忙疾奔而回,来到马车时,对任红昌和殷君告道:“快,回忻州城,这帮人屠了村庄,亲自承认不留下一个活口。”
  任红昌听到贼众屠村,默默无言。
  殷君怒道:“这些恶贼,我非要……”
  任红昌道:“休要莽撞,你一人敌不过他们,先回城里再做打算。”
  殷君忍住一股怒火,扬鞭抽马,驾的一声,烈马迈蹄便往忻州回走。马车行不到十来步,前方荒山的拐角处,便冲出了一支骑兵马队。
  何秀暗叫一声苦也,刚骗走了恶狼,又碰到猛虎。
第九章:【殷君威武】
更新时间 8:13:03& 字数:2722
 何秀仔细端详着那支马队,虽然只有十来数人,但却都跨着战马,支着长枪,背着大弓,轻衣锁甲,显然是支轻骑小队。如果掉头就跑,肯定跑不脱。而且他也没打算跑。因为见到众人这身衣甲,何秀便知是张燕手下的骑都尉,便知该如何应付。
  那支骑兵的首领冲马车上三人喝道:“停车,尔等是何人?”
  何秀答道:“木芝村人。”
  骑兵首领道:“可有看到游寇经过?”
  何秀又道:“游寇屠了木芝村村民,妇幼不留。”
  那骑兵首领怒道:“呸,疯狗牙。小子,可知那游寇哪里去了?有多少人马?”
  何秀道:“现正在村中掠夺,大约有三四十人,皆步卒。”
  骑兵首领冷哼一声,对身边十来个骑兵说道:“哼,三四十人?”那首领朝身后骑兵举起长枪,喝道:“弟兄们,杀过去。”
  何秀忙制止道:“且慢,敢问将军可是黑山好汉。”
  那首领道:“是又如何?”
  何秀摇头道:“这些个贼寇人数比将军多,又在村庄内以屋宇为障,骑兵也不甚方便,将军不须急着杀进村去。”
  那首领仔细端详了何秀一眼,又道:“你小子究竟何人?为何阻拦本将剿贼?”
  何秀道:“非也。将军可领着众人在此处埋伏,这片地势开阔,只待那贼人一出,十余骑兵与之游斗,回旋余地大,地势有利。”
  那首领喝道:“哼,话虽不错,可你怎知那伙贼人会出来?莫非你是他们的同党?说!”
  何秀道:“实不相瞒,在下方才和这厮贼人周旋,骗他们说村中有颗千年灵芝,贼众贪欲甚重,皆回村中去寻灵芝去了。不多时若是寻灵芝不见,必定会出来寻我。我们这辆马车便停在此处,待那贼人冲过来,将军可领着众骑士从山坡上冲将下来,杀他个措手不及。”
  那首领听了,冷声道:“你说你是木芝村人,可我怎么听你口音不像啊,莫非其中有诈?”
  这时,任红昌从车舆中出来,用男声以当地口音说道:“将军,不知在下可算木芝村人?”
  那首领听了,便颌首道:“不错,你确然是当地口音。把你所知情势皆报上来。”
  任红昌叹道:“在下和舍弟近年来客居他乡,不想一回家中,便闻邻里右舍哀号之声,又见数十贼人自村中奔出。只因势单力薄,这才不得已将贼人骗回村里,此刻正是要回忻州城里呼黑山义军,没想到正碰上将军前来搭救。”任红昌说到这里,眼圈发红,恨声道:“务必请将军为我乡亲报仇。”
  之前沉默不言的殷君终于克制不住,只听她怒气填膺地说道:“不瞒将军,在下在关中时,也曾磨砺武艺,方才是因苦无战马可供驱驰,又不敢放兄长步行,而贼势又众,才不得已返回。不然不等将军到来,便独自杀将过去。在下恳求将军借马一匹,让我亲自杀入贼群,血祭乡仇。”
  任红昌亦疾言厉色地说道:“不错,舍弟素来深谙战事,恳请将军借马一匹,亲自为乡里复仇。”
  那首领道:“你年纪轻轻,又细皮嫩肉的,不似个打仗的人。我如何信得过你?再说我这十来个兄弟不曾多带一匹马来,借你一匹,便有一人要步战。不妥不妥,尔等速速让开,本将自有道理。”
  殷君冷哼一声,当即拔起弓来,道:“既然将军信我不过……”话未落音,即刻张弓搭箭,瞄准十丈外的一刻槐树,粗声道:“若正中槐树,将军借马一匹,若不中,小人自去,如何?”
  那首领见他如此执意,便颌首道:“好,倒看你有何能耐。”
  殷君眉心一紧,不须多加瞄准,只道:“不中粗干,要中细枝。”
  十丈外的靶心,若非神功巧射,何况还是槐树的细枝?那首领更加不信,只道:“放箭。”
  咻————嗡嗡嗡————
  先是利箭迅速的出弦声,而后是弓弦的嗡嗡声。
  “怎样?”箭还未至,殷君便扬了扬嘴。
  众骑兵都忍不住偷笑起来,何秀也暗叫一声不好……
  原来殷君不知怎么,好像是忽然失误,那支箭并不向前方冲去,而是朝着斜上空钻去,如此一来,那支箭早早就飞上了天,如何能中那槐树?莫说细枝,就连粗杆都飘离了十万八千里。
  那首领正要大笑之际,其中一个眼尖的骑兵惊道:“呀,将军快看,那支箭……”
  那骑兵尉定睛探望,眼珠都几乎迸了出来:“这,这不可能……”
  就在他大惊失色时,远处那支箭扎入上空后,随即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改为向下斜落。渐渐,羽箭顺着弧度,离那颗槐树越来越近……最后,几乎是向下俯冲,竟以将近垂直的角度正中槐树细枝。
  那骑兵首领立即蔫了,惊得一脸苍白,像见了鬼似的。众骑兵也都张着大口,瞪着眼珠,愣了半晌不知所措。
  何俊杰在心中惊叹道:“当日,就是她这神乎其技的本领,把我从蛇鹰手中救了出来,唉,她真的……”
  亲眼目睹殷君本领的何秀,终于在内心中承认,即使被她欺负,也未必不是他的幸事。
  “怎样,箭中细枝,将军可否借我一马?”殷君收弓下车,在那首领马下行了一礼。
  “好!这位壮士好本领。”那骑兵首领激动得不能自已,心中叹道:“未想到此间竟然有如此豪杰,若是他能为大哥效力,何愁袁绍、张扬之辈不定?嗯,先不忙定论,倒看看他是否真有上阵杀敌的真本领。”因有此念,那首领竟自己跃下马来,朝殷君抱拳说道:“壮士乃真英雄,小将不得不服。”那首领又列出自己的坐骑,说道:“我这匹马乃自千万里的乌孙购来,虽不能日行千里,但机巧灵动,颇为健壮。若壮士不弃,此马便赠与足下。如何?”
  殷君忙作揖说道:“将军言重,小民为乡亲血仇之后,定当毫发无损地归还。”
  “哎?自古好马赠英雄,小小敬意,足下切勿推辞。”骑兵首领又对身后那些骑兵说道:“你等便跟随这位壮士,悉听调度,不得有违,若是剿灭了贼寇,今晚老子做东,喝他个天翻地覆。”
  众人皆士气高昂,齐声大喝。
  “这……”殷君正要推辞。
  任红昌便道:“兄弟,既然这位将军如此豪爽,便勿推辞,免使那群恶贼逃脱开去。”
  殷君脸上掠过一抹杀气,她一字一字地说道:“一个都跑不了。”
  那首领大喜,即将手中长枪也交付于殷君,说道:“请上马。”
  殷君得了长枪,跨上马背,在马上舞了几个回合,只听风声如怒,气势如虹。众人中,就连何秀都看得呆了。
  众骑兵都道:“悉听壮士吩咐。”
  殷君舞了几个来回,只觉长枪轻了,拨马回头,扫眼众骑兵,见其中有个力大的汉子,扛着把丈余长的斧戟,她便将长枪丢给那汉子,那汉会意,将长枪接过手后,又将手中的重斧戟抛了过去。殷君轻巧地接过斧戟,又舞了一通,方觉稍微趁手。
  殷君整顿了毕,对众骑兵道:“既然诸位借势,那在下就大言不惭,发号施令了。”
  众人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因此纷纷表示愿意效命。
  殷君对众人说道:“方才我家弟兄说过,若是强行杀到村里去,马匹难免行动不便,易被贼寇趁地利围攻,不如依我弟兄之计,将那伙贼人骗出村来。在场十五人中,八人绕到村后头,七人随着我埋伏在此,只等我兄弟去引众贼至开阔地。在下单骑杀将下去,贼众定因小觑于我而不散走。待我一戟挑杀了贼人头目,你等众人便前后包抄下来,同时夹击。如此如此,既可使贼众崩溃,又可保全众弟兄性命。”
  众人听闻,皆觉有理。当下便依策行事,由何秀驾着马车去那开豁地里。引黄巾余部出村,先八骑埋伏在村口,殷君自领七人藏在前方土岗间。而那个骑兵首领和任红昌则于暗处观战。
第十章:【猛女霸道】顺春哥昌,逆春哥挂
更新时间 1:36:25& 字数:3387
 何俊杰一面赶着马车,一面想起方才殷君的雄姿,他便心问道:“她究竟是男是女?怎么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才像个女人?唉……虽然不怎么甘心,但日后我若要学武强身,她倒是个好师父。”
  何秀又哪里知晓,殷君自幼当男子养,五六岁便习刀枪,八九岁通骑射。当初在董卓未迁都长安前,她着男子装,在校场试炼武勇骑射,被王允相中,举荐她归入宫廷羽林左监,领有三百石俸禄。
  王允因少习弓马,生性刚正不阿,后虽位列三公,但亦极为尚武,否则他便不会刚一把持朝政,就想要诛尽能征善战的凉州人。
  后来董卓进都,骄奢暴横,大乱朝纲,尽将羽林中郎将所统近卫散录于辖下军队,殷君则以女子身避入董营,而被王允藏于府中。由于董卓时常滥杀无辜,朝野震荡,都城上至官吏,下至黎民,人人自危。王允亦暗设私禁侍卫死士,养于府内,当时便以殷君为侍从都统。
  在未用貂蝉之前,王允曾想过要以殷君之力暗杀董卓。但董卓身边多了吕布后,王允终觉不妥,这才以貂蝉先收拢吕布,共同谋董。至于殷君,则被王允派成貂蝉的随身侍女,一同前往相府。若发觉吕布有异,殷君则授命于趁董卓就貂蝉而吕布不在之机,见机行刺。
  后来,吕布果真杀了董卓,至于详情大伙都耳熟能详,因此不必赘述,只说本作中的殷君和貂蝉。
  由于王允考虑到董卓一死,董营必定大乱,因此殷君则授命于护送貂蝉安全离都。待局势稳定,再回长安。
  只是王允没想到,虽然自己同吕布很快就控制了长安的局势,但貂蝉、殷君这两个大功臣却不愿再回到自己身边。不过,董卓一死,他也算是满足了。
  尽管这两名女子在王允府中因身份不一,不好交谈;而到了董卓相府后,又须事事谨慎,时时小心,更不可能真情互吐。按理来说,事成之后,她们也不至于说要相伴一生。不过,正是因为这层既要彼此合作,又不能私自交谈的关系。她们学会了以眼神交流,以脸色倾谈来获悉对方心意。这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微妙心意,只有双方都聪慧且都身受巨大压力的人,才会真正明白。这种知音的形成,比起伯牙子期更具有必然性。
  命运将她们牵到了一起,于是,息息相通的彼此都决定忘却长安城里的过往,开始属于她们自己的生活。她们又一路女扮男装,从长安奔返貂蝉故乡,准备在这里度过余生。
  而貂蝉之前想要赶走殷君,是因为对义父王允并不放心,想差她回去看看,她也知道即使殷君回去之后,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但听到王允身死后,她虽然伤心,但心头却又为之一松,仿佛她们彼此间的那丝隔阂,也因王允的死而烟消云散。不过即便如此,天不遂人愿,刚一回到故乡,便碰上了贼寇屠村。
  愤怒的貂蝉让殷君代她上马,并非是让其替自己复乡仇,其实她不舍得殷君有半点闪失。乡仇虽然要报,但比起殷君而言,并不是非报不可。更多的,恐怕是随着王允的死,随着她们心灵障碍的消失,彼此已经形成一体。貂蝉心知:只要殷君杀了那伙贼人,她一生一世,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和自己离合与否,她都是木芝村人。这样,她们的根,就都会停留在此。
  在风中,她们都感到了一丝暖意。那即是生死的牵绊,永生的融合。木芝村的这个归宿,也因被屠村之后,更需要她们共同重建。
  在何俊杰驾着马车停在空旷地后,等不多时,村里的黄金党便纷纷聚向马车。这头的任红昌和殷君相互对视一眼,此刻,已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任红昌望着那群从村口奔走出来的黄巾余党,心下叹道:“我虽对你们这些贼寇并无怨念,但木芝村是生养我的故土,更是我余生的归宿,你们却用杀戮将其蹂躏。可怜之人啊,奈何总有可憎之处?乱世之中,究竟该到哪里去寻找平静,又该如何应对举世嚣嚣?”
  何秀见众贼上钩,也不答话,紧忙扯起缰绳,扬鞭击马。那为头的大汉见他不答而走,心中恼怒,亦赶着坐骑,追将过来。众黄巾党亦追随首领,来围何秀马车。
  那大汉在后喝道:“犊子,跑什么,爷爷只想问你,那千年灵芝到底有也没有?”
  何秀只是抽马,使之往回奔走。那头目见他不语,顿时大怒道:“小犊子停车,叫你家主人出车答话。”
  可怜那大汉原本也以为何秀是拿那千年灵芝诓骗他,好让自己脱身。但当时被那千年灵芝冲昏脑袋,一时不查,也未叫人看住这小子和那辆马车。结果等他寻千年灵芝不果后,这才恍然大悟。不过等他再回村口时,却见那辆马车仍在,那小子也未伺机逃走,于是便又认定这小子不是因为逃脱而使诈诓他。这大汉原本不想为难何秀,反想跟着他家主上去投黑山军。但那小子见到自己后拨腿就跑,也不答话,这倒让他分外不爽,因此一定要赶上来问个明白。
  何秀怎敢让他追上,那头目越是追得紧俏,他便驾着马车越走得快。
  这头的殷君见大汉骑马单走,后面的贼众又都靠拢过来。见机成熟,又怕何秀有失,因此拍马飞奔而下。一转眼工夫,已拦住那黄巾头目去路。
  那头目提起马缰,朝殷君呼哧一声,怒道:“你这小子又是甚么鸟人,敢阻爷爷去路。”
  殷君道:“黑山军是也。”
  那头目听他一说,即刻放了笑脸,他道:“原来是张大帅帐下英豪,失礼,失礼。”
  殷君冷声道:“你可是要来投奔黑山军?”
  那大汉拱手道:“正有此意。我等原本是黄巾旧部,可惜天公大人死后,大伙被官军赶杀,颠沛流离,在下只带着本部弟兄,四处讨饭,不知张大帅可能收录我的这些弟兄。”
  殷君阴声道:“你讨饭便须要屠杀手无寸铁的村民么?”
  大汉尴尬一笑,道:“其实也是迫不得已。”
  殷君喝道:“尔等既然是来投奔黑山军,但都到了并州地域,作风却仍不检点,眼里又岂有大帅?况且,大帅乃受朝廷封爵,授命守护并州之地,尔等仗势以屠杀为乐,大帅岂容屑小之徒放肆。方才我未一戟斩你首级,是为不屑欺你这无能之辈。你若是个堂堂男儿,便过我五个回合,我若不能取你狗命,今便放你离去。如何?”
  那大汉听了,心知不妙,但见他只身一人,又年纪轻轻,料他不过虚张声势。因此哈哈大笑:“无知小儿,竟口出狂言。”说罢,提起枪杆,便朝殷君面部刺来。
  殷君又冷笑一声,斧戟一挥,凌空截住。那大汉刚与殷君接手,便知这年轻人力气甚大,当即暗吃一惊。
  殷君又反手将斧戟一挥,大汉仰躺马背,避将开去。殷君斧戟则往右边飘去好远,看来是收势不住。那大汉见状,心忖这小子除了力大,也不过如此。由是双手持枪,直通通一枪往她胸口刺来。
  殷君喝道:“第三回,我再让你一合。”且说且闪,刚好巧巧避开枪刺。那大汉听她这般狂言,愈发愤怒,当下持枪右手一缩,枪杆顺着手心向后滑去七尺,头目就势倒着枪尾手把,自左往右,朝殷君左脸狠狠击去。
  这一着来得奇快无比,殷君看似亦是猝不及防。等那枪尾手把就离她脸侧只有数寸时,大汉心中一喜,当即喝道:“着,落马。”
  这头的黑山将军在高处见到殷君和那汉子对了四回合枪技,不免略微摇头道:“贤弟箭法虽神,奈何余等诸般兵器不顺手,看来也非大将之才。不过,若是使其留在军中,但遇双方战将单挑之际,倒是可施暗箭之功,兴许亦可有所功勋建树。”
  骑兵首领正等殷君被大汉击到侧脸,翻身落马之际,任红昌却只是冷笑一声:“我这兄弟向来不欺无名之辈,只怕那厮命在此刻。”
  果不其然,殷君眼见那枪柄正向自己右侧脸扫来之际,右手横空出手,一爪就抓住了枪柄,任那大汉如何拉扯,枪身也纹丝不动。
  殷君脸上血煞之气弥漫,沉声道:“死。”
  “死”字既出,当即左手使劲一晃,大汉把持不住,便失去重心。两处的骑兵和黄金众贼一看,料想大汉反要翻下马去。但瞬息之间,那大汉并未落地,而是叫殷君单以左手将枪尾举过头顶,那汉子捞住枪杆前端,顺势被举上了空中……
  “这,怎么……”
  “哇……好大的力气……”
  众黄金党见到这一幕,皆倒吸了一口寒气,脸色也不自觉地变得苍白如雪,好似见到了一条长脚的蟒蛇怪物,其惊悸骇怖,不知所措的神情,就似吓蠢了一般。
  殷君见那大汉已被自己举上头顶,犹不松手,脸上更掠过一丝残暴戾气。她左手猛地向下一抽,那大汉就失去定身的借助之物,瞬间便要从殷君头顶掉落将下来。
  就此此时,殷君左手再举,枪刺顺其她手力,直直扎入了黄巾头目的胸腔。那大汉临死之前,惊恐万状,似乎像见到了索命无常,分不清人间地狱。只觉得自己身体被一股怪力顶入空中,好久,好久,才触到地面。
  在众人眼中,这个体态健壮的彪形大汉,就这么被那个看似柔弱的年轻公子连人带枪掷入了空中三丈之高,当他的躯体狠狠砸落在众黄巾余党面前时,大汉那带着无限恐惧的眼神,怔怔望着刺入胸口的长枪,永不瞑目。
  他似乎早在落地之际,他便已魂归西去,甚至连惨叫声也来不及从喉咙间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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