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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貂灵》原创
你说北国风光,万里雪飘,那里再不会有人为难我。  我随你去了北国,如同你所说,皑皑白雪,天地同色。  你笑着说他不会放过你我,于是那一天,他真的来了。我的身体在他极冷的指尖上一寸寸消融,我倾注所有神女之力以最后的灵魄冲入九霄赐你不灭之力,以此助你成为万神之主,与此同时我也记起了他。  他是万生万物之主,是万神之主,他将灵魄给了我,自此无爱无恨,无悲无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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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那日,百燕哀鸿,骤风盘旋于地,皑雪逆袭,天幕分层。  浊瞿身穿白衣久久立于逆雪中,我站于浊瞿身后,我们都在等弈魇,在这万世万物间,没有生物能逃得过他的制裁。  浊瞿初练成了天鸿,即便如此也不能抵抗弈魇,可惜云祁和早已魂飞魄散,否则还能联手挟制弈魇,我轻轻叹息。  终于皑雪顺风而逝,天幕重合。浊瞿轻轻道:“他来了。”  弈魇在一片落雪空中,乘着白色的虹霓,一身白裳与雪融为一体,及膝的银发用丝带松散地束在身后,神情冰冷而寂然。弈魇脚尖一垫,缓缓着于地。  “你终于来了。”浊瞿微微一笑。  浊瞿身携魔族之力,生母为,生父拥有天鸿之力。一次叛乱中,弈魇斩杀了他们,浊瞿自此与弈魇势不两立,我以神女之名借助世间万物之灵逆天而行助浊瞿得永生,自此万物不断枯萎。弈魇不放过我们,于是我随浊瞿来到了北国,这里曾经是魔界之地,至今魔障都一直存在,也是靠着浊瞿身上的魔性和这魔障,我们躲了弈魇许久。  弈魇朝着我轻轻一指,我的身体就被拖至他跟前,我很久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他的眼依旧是琉璃蓝的冰寒,浊瞿手一挥,切断了我和弈魇之间的牵连,我又快速被牵至浊瞿身后。  这世间万生万物相生相克,弈魇固为万神之主,拥有所有神灵都不可抗拒的力量,但是他的灵魄是世间一切极寒之物生成的。而浊瞿的天鸿,云祁的开天和的落霞都是集天地至阳至热之物所成,他们与弈魇相生相克。可惜弈魇是从上古至今的神主,他的灵魄吸收了开天辟地至今的所有至寒之物的灵性,而浊瞿的天鸿只是初练成,根本不是弈魇的对手。  我站在浊瞿的身后远远地看着弈魇。  弈魇闭上眼,双掌缓缓朝下,轻轻朝下一压,以摧枯拉朽之力卷起地上千丈包住了我和浊瞿,浊瞿将我护在身后,唤来了天地开启了天鸿,火红色的明球将我和浊瞿护住,炎热的火焰不断消融白雪,残碎的雾珠急促而凌乱地窜流着。  我明了浊瞿的天鸿初成,终究会败,此刻只是强弩之末,最终浊瞿会像云祁和那般魂飞魄散。的影终于是越来越模糊,明球也越来越透明,周围沉压压的层层叠来,浊瞿轻咳一声,我和他顿时被极寒的万丈白雪埋没,这雪浇铸了弈魇的力量,一寸寸刺进身体,我很快无法动弹,但我却永远不灭。  我是神女,集世间万物之所灵而成,我的灵魄与这世间万物之灵相生相克,它们不灭,我就不灭,我若消逝,它们亦逝。  我的身体很快被一股寒流牵引而出,我看见浊瞿躺在地上,他如漆的黑发已变得枯灰,我轻轻着于地,弈魇在我和浊瞿不远处,寸步未移。
“神女,取回你给他的永生之力。”弈魇冷冷地以不可违抗的口吻对我说道。  我以我所依存的万物之灵为代价助浊瞿得永生,一旦我取回这永生之力,枯死的万物便可再次复苏。然而我给了浊瞿永生,但我保不了他不灭,就如此刻弈魇随时会碎了他的灵魄,让他在这世间再不复存在。  我走近浊瞿,即便我保不了他,也绝不会取回他的永生之力,他亦明了。浊瞿此刻神情渐渐黯然,过度得使用天鸿,已令他神形俱损,我跪在他身侧,闭上眼,首指和中指相触,双手一合,浊瞿身体顿时金芒万丈,我再次以万物之灵为代价医好了浊瞿的伤。  我的灵魄处顿时深深地绞痛,我知道是弈魇,我转过脸,看见他压低中指指向我,些许散乱的银发在白雪中放肆地狂舞,他只是静静面朝着我,神情幽洞且空明。  我忍住绞痛,看向浊瞿,顿时他神情明了却又消纵即逝,些许他说道:“给我不灭之力。”  我站起,趔趄地走了一步,浊瞿扶住我,我轻轻推开他的手。我逆天而行,忍受所有神灵的唾骂,以万物灵魄为代价给了浊瞿永生之力,但他想要的远远不止于此,他想要永生不灭,就如同弈魇,又或者,他真正想要的是弈魇万神之主的尊荣。  “兮儿。”浊瞿在我耳侧唤着我的小名。  “你知道我给你不灭之力的代价。”我看向他,想从他眼里看到他的悔悟即便是他的徘徊,但是都没有,浊瞿的眼神明了而渴望。  我一笑,仰面望着这白茫茫的天幕。  弈魇手指轻轻一抬,我被横空举起,牵引至他的跟前。  “既然你无法做到,我便替你做了。”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我竟看到弈魇空洞的神情里一瞬即逝的悲痛,他为什么悲痛?他是万物万神的主,难道还逃离不出所谓的爱恨嗔痴?弈魇用极寒的手指轻触我的身体,我被高高举起,身体渐渐没了知觉,他将我身体一寸寸消融,从此我只是一缕灵魄,被他永生永世地囚禁,不复超生。  我逆天而行,这是我的惩罚,这是万生万物对我的审判。我转头最后看了一眼浊瞿,他曾经说过永生永世不负我,我的身体已消融得透明,我对浊瞿一笑,他突然落泪。他是为何落泪?是因为得不到不灭之力?还是因为我?自认识浊瞿百年来,他从来是无悲无泪。最终我看到了他眼里的那抹神情,亦如百年前他看我被弈魇囚禁神牢中每日接受天雷上身时的神情一样。  浊瞿,你终究还是对我有情。  我落泪,原来这世间爱恨是这般令人极悲极喜,可我再不想,不愿,也不能再拥有。我闭上眼,在我身体即将完全消融之际,用还弥留残存的霓体双手在胸前一合,最后一缕身形瞬间瓦解不见,带着那缕灵魄升入九霄,我以所有我依存的万物之灵为代价赐予你不灭之身,我的灵魄飞速的盘旋在九霄然后瞬间破碎化成一道霞光冲入浊瞿体内。  我没了形体,没了灵魄,意识也渐渐涣散,我将在这世间不复存在。我看见世间所有花草树木皆枯萎,世间一片呈黄,我也看见了那抹被弈魇封存着的记忆。  那还是千年之前,神魔界每隔千年都会有一场战乱,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魔王,也是他最后一次在这世间。魔界只有一位魔王,但是却有四位护法鬼王,那时洛神是这神界除却弈魇最受神明尊敬的一位,可惜她私通了鬼王——鳝冉准备叛离神界,成为魔界的主,我在不知情下帮了她打开了神界掌管神灵的谱,飞出的神灵被魔界控制,于是一时间神界大乱,魔界趁机而入,那场战役,神界死伤无数,我和弈魇即便得永生不灭倾尽所有力量依旧无法阻止伤亡的局面。最后弈魇作为万神之主,开启了天眼,借助天地之力,与天地同连,同生同灭,他灭则天地灭。  那场战役持续了很多天,昼夜颠倒,霞光皆红。弈魇作为不败之神终究斩杀了魔王平复了那场战乱,魔王最后烧毁了世间的万物,我的身体遍布疮伤,灵魄也因万物的枯萎在体内渐渐涣散消逝,弈魇抱起我说道:“会没事的。”  我对他一笑,我怎会不信他,我抬起无力的手,用袖摆一处唯一没有被鲜血染红的地方轻轻拭去他发鬓处的鲜血。可惜他开启了天眼,失了双眼,再也看不到我的神情。  弈魇用他极寒的身体护着我,依旧无法阻止我体内灵魄的涣散,我看着他,想告诉他不用徒劳地耗费他的力量,弈魇知道我在看他,或许他也明了我的想法,然而他依旧没日没夜地用寒气护着我,减缓我灵魄涣散的速度。  他是万生万物之主,他是万神之主,我终究不忍他被这世间的爱恨嗔痴困住,于是我抵挡着他的寒气,就在我灵魄即将消逝时,弈魇紧抱着我,将他的灵魄传入我体内,护住了我即将消逝的灵魄,合二为一。我哭着摇着他,然而他神情淡然,弈魇作为万神之主拥有天眼之力,失了灵魄,与天地同生同灭,自此无爱无恨,无喜无怒,他用他最后一抹感情封了我与他一起几千年的记忆,从此我只知道弈魇是万神之主,是我之主。  我在九霄之上,用即将瓦解的意识看向弈魇,他银发上始终系着我给的那条丝带,然而他神情寂然,无悲无喜,他知道我记起了,但是他已无爱无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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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神之主我认为我活了很久,自我记事起,我便在云端国接受人们包括君主的朝拜,我无名无姓,却天生拥有神力,能够将已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治活,只需双手轻轻一合,人们唤我神女。  我看着与我一同孩子般大小的君主逐渐拥有魁梧的身躯而后又转向老态,而我却一直如孩童。我医好君主今生所有的病疾,然而却无法阻止他身体的老化,他终于在一片安详中死去,新上任的君主是他的长子。  可惜没有继承他的睿智与恩慈,新上任的君主极端暴戾,,沉迷女色却又残暴好战,不断与邻国开战,战火连连,国家一片生灵涂炭。  我在一片穿金戴银的女人中找到君主,恳求他停止战乱,然而他以大不敬之罪将我关入牢房,我不知我在牢房中待了多久,我看着我身边的人一个个被带出牢房再也没回来然后又有一个个新面孔被关进来,我感到痛心疾首,我是他们的神女,他们一个个以哀怜的眼神求着我,然而我除了替他们除却身上的病痛,再不能改变任何。  终于有一天,敌军冲入牢房,凶恶地砸开牢房的锁,将我们一个个拉出来,我被连拉带拖地带到一个大坑,准备要施以火刑,我看见随处可见腐烂和烧焦的云端国子民的尸体,遍野横尸,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和烧焦味混合在一起。  我们被推下那个藏生之地,亡国之痛深深掩盖住我的不安,我在恐慌的人群中大义凛然地看着敌军,一把大火迎面浇来,人们疯狂地往坑上爬,却都被一剑刺入身躯推了下来,我无能为力,闭上眼,不愿看见这样的场面。然而许久,我都感觉不到疼痛,我睁开眼,大火依旧在我周围熊熊燃烧,我的衣物都被烧尽,肌肤却丝毫未伤。  在大火中似乎出现了一道霞光,然后我就失去了知觉,等我因为极寒被冻醒再度睁开眼时,看到的是在云端国从未见过的。  这里四面冰墙,范着刺眼的白色霓光,周围遍布着刺骨的寒气深深传入骨髓,顶上还有着巨大的冰锥,这冰室极其大,用百尺高的冰柱撑着,我睡在一张无比大的冰床上宛如湖中一舟。  “醒了?”一带着妩媚笑意的女子声音从远处传来,紧接着巨大的门被开启,女子走了进来,一身霞红色的衣裳,面容极端精致,笑若梨花眼底却又深藏寒意。  “这里是?”我身无裹布,冷得直哆嗦地问道。  “哎呀,瞧我忘了你初来这里还不适应。”女子猛然想起后悔地对我说道,眼里却无丝毫歉意。随后,她手一挥,冰室一侧的墙上翻开一个小门,她走进去须臾便走出,手里捧着一件白裳。  “这里是神界。还找不到你这个身子穿的合适的衣裳,这衣裳大了点,你就先将就着穿了。”她掩嘴一笑,然后将衣裳递于我手上。  “神界?”我微愣了下,接过衣裳,这衣裳上都范着寒气,我颤抖地将它铺在身上,却是更加得寒彻骨。我看着女子,这里一切都是晶莹得白且范着白色的霓光,唯独她的那身霞红显得格外耀眼,她身上的暖气也让我不自觉得想要挨近她以减少些许的寒气。  “恩,准确来说是尊神的神邸。看来你果真什么都没发觉。哪有凡人天生带有神力,能够无药治灾的,你本是集天地万物之灵魄所成,你与它们相生相克,它们不死你便不死。这里是神界,集万神之地,以后你还会遇到许多神,这里神都唤我作洛神,你也可以随着他们这么唤。”  我瞪着眼看着她,还有点难以相信,原来我竟是集万物之灵所成。  “也就只有你和尊神得永生不灭之力哦。”洛神突然靠近我,在我耳边以充满妩媚的语气缓缓轻笑着说道。  “你初来这里,以后你还会知道你自己更多的事,慢慢来,这里以后就是你的住所。尊神想见你,你先随我去吧。”洛神直起身,手轻轻一指,我便落在她跟前。我还只是个孩童的身躯,站起来只在洛神的腰际,一身白裳微微拖在地上,我只能用手轻轻将它提起来。
 “看来弈魇暂时要多为你备几身衣裳了。”掩着嘴噗呲一声笑出来。  我跟着走出冰室,看到的是高高的冰阶,我被这里的一切景象震惊住了,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放眼望去,一片白色的苍茫,一座座冰室矗立在眼下,连花草都结着冰晶,被冰霜附着着呈现一片苍白之状,除了白色再无其它颜色,整座神邸冒着刺骨得寒气,寒气盘旋交叉着上升直至升入上空。我仰面一望,天幕竟是蓝之色,我从未见过的天幕。  “走吧。”转过头,看着我一笑,然后走下冰阶。  我随着她走在冒着寒气的冰路上,刺骨得寒已经让我感觉不到脚掌的知觉,这么个偌大的神邸,竟然看不到一个影子。  “这里除了尊神,再无其他人神了吗?”  低下头看了下我,然后抿嘴一笑不言。  我就这样一直跟着她,我的头发和睫毛上都开始结了冰晶,我对着手呵了一口暖气,搓了两下拿到脸颊处捂着,眼不经意间注意到,是否因为我是神,所以才会长得这么缓慢,几百年了依旧是孩童样貌。那洛神也是神,以她如今这样貌,是不是活了几千年了?  “到了。”回头对我说道。  我被她打断了思路,微微一惊,抬起头。  眼前这座冰室高大恢弘,冰室前大大的六根擎天冰柱撑着,冰柱上刻着各种复杂的图案纹理,眼前的冰阶格外得高,我似乎只能身体贴着每一阶阶梯才能爬得上去,轻轻一垫脚飞了上去,在冰阶尽头看着我,看了我艰难地爬了两层,实在等不下去,手一挥,我便腾空而起落在她脚边,我实在不知,她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这样。  我跟着她走了进去,走了九个冰门,通过九个冰室,终于在第九个冰室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冰室的一面封死的墙上出现了一扇门,从门里走出一位。我顿时被他身上的寒气震住,身体无法动弹,他身上的白裳范着熠熠的光,我不知那是光芒还是寒气,他银白色的发长长地披在身上,脚似乎未着地,有一层寒气隐隐地托着他,周遭的寒气令人不得靠近。他脚尖轻轻一垫,便飞上冰室高高冰台上的一张冰座。我这才看清他的脸,宛若透明的肌肤,范着寒光的双眸,冷峻而空灵,薄薄的双唇失了血的颜色,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银色。  “就是她?”他冷冷地问道,含着冰性而又柔转的声音在这冰室里盘旋,回荡。  “是。”不似方才那般笑,倒是毕恭毕敬地回道。  这就是弈魇,我僵硬地转过头,看着他,即便已经生活了几百年,我仍无法对极端诡异的事抱着处之泰然的心态。在这神界,对于他们,或许我真如孩童般幼小。  弈魇朝着我轻轻一指,我便被带至他跟前,他周身的寒气顿时冻坏了我腿上的知觉,我脚刚着地,便一个趔趄,他手掌快速一摆,我便被一团寒气包裹着站着,那寒气几乎冷我无法睁开眼睛。  “你叫神女?”  我努力半睁开眼,透着睫毛的缝隙看着他,他的眼竟是蓝的颜色,如那外头的天幕。我缓缓回过神,点了点头。  “好,你以后就叫神女。”弈魇凝眸看了我些许,轻轻一挥,我又回到身旁,我本能地靠近洛神,贴着她身上的暖气。  “你今后就跟着他,他是你的了。”弈魇话音刚落,冰室的门就打开,从外走进一束着黑发的男子,我贴着的腿看向他,他朝着我恭敬地鞠了个躬。  “带她下去。”  “是。”男子回道弈魇,然后走到我跟前,微微蹲了下来说道:“主,随我走吧。”  我眨了下眼,这既然是神界,那他也是神吗?我细细打量着他,细长的剑眉,高额的眉骨,一双温柔而又含笑的眼睛正盯着我。  “随他去吧。”微蹲下,在我身侧含着笑意说道。  我被一惊,应了一声,然后随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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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的职责弈魇将梦冉指给了我,我才知原来我是这神界唯一一个不用论等级的神,生来天赋异禀。  梦冉说弈魇已经几千年了,我同弈魇一样,集天地灵魄而成,我集天地花草树木的灵魄而成,弈魇集天地至寒之气而成,我与弈魇只要所集之灵魄不断,我们便永生不灭。我才明白原来我每医治好一个病人,在天地的某一处便有花草枯萎,因为我借的就是它们的灵魄之力,而如若有一天这世间万物被毁灭,我也就会从此消逝。  在这神界,每位称得上神的,都可以有一座自己的神邸,而其余的只能是小仙,就如梦冉,他就是小仙,小仙需在修满一定的修为和达到一定的年龄才能竞选为神,要竞选入神资格的小仙必须满五百年,我刚好满了五百年,而梦冉才三百岁可身形就可以像个大人,梦冉解释说我之所以一直是孩童状,是因为我得永生,形貌一直如此,如若没有哪位神替我改变形貌,我的身形将永远会如此。  我想了下洛神,觉得她不是那种好说话的神,又想了想弈魇,不禁全身一颤,我现在在这神邸,只认识三位,这么看来,我暂时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梦冉身上,看了看他柔弱的身形,我还得再坚持至少两百年。  我问梦冉为什么这神邸这么大,我却基本没见到神。梦冉说弈魇喜静不喜闹,来他神邸的神除非有事,否则是不会闲来无事窜门的,每个神邸都有结界,里外不相通,而一般能进弈魇神邸的神都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他们进入结界后只需凌空一跃便可跃到弈魇的冰室前,所以我几乎在这神邸都见不到。  我一想到原来还有那么多比我活得还久的,压制了我心头几百年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我现在还是孩童之躯,在这神界我的年龄也算是小的,我可以不必再压制自己偶尔的小情绪,不必再担心别人说我。一想到这,我不禁眉开一笑。  我在云端国时从来不会感觉到饿,但是每顿却都是依着人们一样吃着,我问梦冉,神都不用吃东西吗,梦冉说每位神都有自己灵魄依存的东西,就如我依存着万物之灵,弈魇依存着天地之气,他依存着雀鸟之灵,神是靠灵魄的。  在这神邸,我百般无聊,以前在云端国时,还可以有事没事为人们治治病,闹个小脾气又觉得自己那把年龄实在不好像小孩子般明目张胆地发泄时,就会在给人们治病时治个半好,当隔一天又看到那位病人时,就会在心中暗暗一喜,那便就是我漫长的日子里寻得得一丝乐趣。现在倒好,在这连个影子都没有的神邸,我就算出去转一圈,以着这孩童的身躯好不容易爬上某座冰室的冰阶,也不知怎么进去,而梦冉整日不知忙什么都不见了影,弈魇和洛神自那日之后便再没见过。  天幕逐渐变暗,我爬上我冰室的床沿边坐着等梦冉回来。我曾问梦冉为什么我的冰室没有像弈魇那样的冰座,梦冉说我只能有张小椅子,我想了想还是不要了,继续拿着那张冰床当椅子。这座冰室的格局我实在不喜欢,在这有些日子,我也算摸清了这冰室,外表看着就这一间,但是冰墙上其实是有很多间小冰室,那日洛神进去的那一间便是储放衣物的,那里面好玩的东西可比这外面多多了,不像这间大冰室内就这冷冷清清的一张冰床。  而我之所以一直在这间冰室上,是因为我孩童的身躯实在推不开那厚重的冰门,而有时我还未醒时梦冉就出去了,那我就只能一整日待在这间冰室内,就正如今日。  我听到厚重的门被推开的声音,心里一喜,跳下床来。  “主。”梦冉手里托着一床被褥唤道。  “梦冉,我实在不喜每日待在这无所事事。”我仰着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觉得虽然自己长了他两百岁,但是身形上的差异,再加上我压制了几百年的孩童气一时释放,实在该找个发泄的地方。  “主,如果你真想做点什么,就会很忙的。”梦冉一手牵着我的手,一手托着手上的被褥走向那张冰床。我初来这神邸,一时无法适应这刺骨的寒气。
我问梦冉是否神界都这般冷,梦冉说每个神的神邸都不一样,就像的神邸,就没有这些冰雪。梦冉每日喂我一粒药丸以减少我体内的寒气,但是即便如此,我也常常在半夜冷醒,每次冷醒都习惯性地贴紧梦冉,结果发现他身上更寒,我常常在半夜哆嗦着睡去哆嗦着醒来,于是今日梦冉就找了床被褥回来。  “神界也像凡间那样有人织布?”  “主,其实在这神界里的,每位神都各司其职,就如我,每日都要查看世间雀鸟是否有异常。”  “那我呢?”我瞪着眼眨了眨。  “花草树木枯萎复苏不断轮回,自有定律,就如这天地,全靠那些活动着的生灵,只要我们掌管好那些生灵,主是不用去照顾它们的。”  我看着梦冉,一笑,竟有这般好事。  “你们都有修为,我有修为吗?”  “修为依每位神的性质而定。主,就如您,您在这五百年间利用了万物的灵魄医治了伤者,这就是您五百年的修为。”  “我难道不能有神力吗?”我看着一面冰墙问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像那样一挥手冰门便开了。  “主,您的神力就是医治伤者。”  我顿时想仰天长啸,我既然得永生,神力又只仅限于治病,这也就是说我永生永世都不能像那样手一挥,冰门就开,连我的下手梦冉都能的事我却不能,而且如果我一直是这孩童身躯,即便是推冰门,冰门都不会动!心头背痛一时难掩。  “你怎样才能成为神?!”我似乎是抓住了一根稻草般地立马转头问梦冉。  “……每一百年神界就会举办一次竞选神的活动,技能的会和技能的分一组,技艺的会和技艺的分一组,像我这种掌管生灵的就会被分到技能组,如掌管纺织的那种无法靠争斗衡量的就会被分到技艺组,然后由活动审判者从这里头选四位成为神。”  “四位?”我看了眼梦冉,对他刚升起的希望瞬间破灭,与其将希望寄托于他身上,不如多出去走走,看能不能一不小心在弈魇冰室前遇到哪位心肠好的神助我改变形貌。  “这神邸只有我们三位吗?”  “每座冰室里都住着至少一位,每位都有自己的职责……所以主你平时基本遇不到他们。”梦冉说这话时,不自觉地用余光瞥了眼我这孩童大小的身躯,他方才停顿,是想说我这孩童大小的身躯推不开那厚重的冰门吧。  我愤愤地瞥了眼梦冉,然后褪下鞋,翻上了冰床。梦冉将被褥推至我身旁,走到冰墙边,衣袖轻轻一挥,那冰门应势而开,我一时心有不甘,重重地将自己摔在冰床上。梦冉说初来弈魇的神邸都会不习惯的,久了就习惯的。我不禁怀疑那些匆匆来,匆匆去的神是否有更多的原因是被这寒气逼走的。  梦冉不一会儿从另一间冰室取来睡袍和药丸,我接过药丸一咕噜吞了下去,然后合衣躺着,梦冉就那样手捧着睡袍站在我身侧,也只有这时我才感觉他是听命于我,我这孩童的身躯也是凌驾于他之上,想到这,我心情大好,于是站立在冰床上走向梦冉,刚好与他齐高,我又一次认真打量着他,他的眉目含笑却又覆盖着些许的嗔怒,他这表情令我相当满意,他毕竟少了我两百年,如果只有我一个在闹情绪,就会显得我过于小气了。  我张开双臂,任着他给我换上睡袍,几百年来,无论在云端国还是这,似乎我都习惯了别人将我当孩童一样换衣服。  “在凡间还有像我这样的神吗?”我不禁疑惑道。  “主,只有你和尊神拥有永生不灭之力,而其余的神都是要从小仙过渡来的,成为小仙的有绝少一部分是凡人自己修炼而成的,更多的是继承父母的衣钵。”  “神也可以结为连理?”  “毕竟开辟这天地时,万物都是一样的,凡人有的,很多神也不能避免。”梦冉说这话时无限感慨,仿似回到了很久之前。最多也不过三百年,如今连仙神小小年纪都学会感慨。  “梦冉,你是从凡间来的还是?”  “我父母也是小仙,只是每位小仙年满一百岁时便就会离开父母,自行行动。”梦冉说这话说语气顿时不自觉足了些,继承父母仙体的小仙比那些从凡尘来的仙多少底子硬了些,果然啊,这世道,连神也不能免俗,还是有种族歧视的。  我猛然回过神来,梦冉的父母至今还是小仙?  “他们活了多久?”  “……现今估摸着快一千一百年了,我父亲有一千五百年了。”梦冉思索了下回答。  我躺在冰床上,双眼失了神彩,再不把转变形貌的这个希望寄托在梦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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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触及的水我半夜依旧被这神邸的寒气冻醒,而梦冉早已习惯了这的寒气,白日忘了问他要多久才能适应。我裹紧身上的被褥,这被褥果真是神界的,盖起来也比凡间的被褥暖和多了,但即便如此,似乎也无法阻挡这冰室的寒气,这寒气是直刺骨得寒。  我嘴角又开始哆嗦起来,闭上眼,准备又如每夜那般哆嗦着睡去罢了。就在闭上眼瞬间,我突然对睡在我不远处的梦冉起了兴趣,我裹紧被,在这宽大的冰床上半滑半滚地到他身侧,换上睡袍的他不似白日见到的那样毕恭毕敬,给人些许的沉闷感,此刻的他倒是显得有些女子的臃容与懒散。不过这些都是顺带瞧瞧的,活了五百年的我在凡间又是医治伤者的,什么没瞧过,真正让我起兴趣的是梦冉后颈处若隐若现的图案,我轻轻扯下他的睡袍,不知是不是神的睡眠都很轻,他被我惊醒了。  “你后背有什么东西?”我起先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毕竟我也是五百岁的人了,大半夜的这样扯他衣裳总不太好,但是又一想,在神界五百岁也算是小孩,何况我又是这副身躯,于是便理直气壮地问道。  “我看看。”我一想到他也就三百岁,其实只是刚脱离父母两百年的幼童而已,一想到这,我就理所当然地动手扯下他的衣裳。  梦冉被我这突如其来的阵势震了一下,但是依旧手指轻轻一弹,冰室内亮了许多,然后转过身,背朝着我。竟然是一只巴掌大的麻雀图,那图案在夜里若隐若现,熠熠生辉。  “这是什么?”我用手指戳了戳他后颈连到背上的那副图案。  “主,这是我的仙兽。”  “仙兽?”我感觉在这百无聊赖的日子里我终于又找到一处可供消遣之处。  “每位仙神都会有自己的兽,主,您也有的。”  “我有吗?”我惊奇地睁大眼睛,立马反射性地转过头试图看自己后背,为什么,为什么整整五百年我都没有发现。  “主,您现在还看不到,因为您在凡界待太久了,在这神界再待段时间,就会看到了。”  梦冉说话间,手掌轻抚过后颈处,不一会儿那只原本熠熠生辉的雀鸟图竟然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他手掌上拍打着翅膀。  我激动地端起他手中的那只麻雀端详,比凡界的小麻雀大了许多,那麻雀正歪着头用一只眼睛盯着我看,我看它灰白色的羽翼竟然泛着晶亮实在漂亮,忍不住摸了摸,果然羽翼很顺滑,我突然一坏笑,然后使劲戳了戳它,它以急迅猛的速度一下咬住了我的手指,我吃痛地一下将它甩到冰床上,果然是神界的鸟,它一下子从冰床上翻起来,拍打着翅膀对着我唧唧唧地抗愤道,过了片刻或许看到我的体型比它大许多应该打不过,就一蹦一跳地奔向梦冉。  梦冉轻轻将它捧起,我这才注意到梦冉一脸无奈而又心痛的表情。  “主,它若死了,我就再不可能练成百雀朝灵了。”梦冉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说道。  或许是错认为自己的主人也在抗愤,那麻雀又朝着我愤怒地叫了两声。  “百雀朝灵?”  “每位仙神都有自己的技能或技艺的最高造诣,比如我掌管雀鸟,我的最高造诣就是练成百雀朝灵;洛神掌管天地霞光,她的最高造诣就是落霞;尊神统领天地,他的最高造诣就是天眼。”  “那我的呢?”  “主……你的事藏经阁里还没有明确记载。”梦冉有点难为地说道,然后手托着那只愤怒的麻雀,在胸前轻轻一转,一道金光一瞬而逝,那只鸟便又回到他颈上,变成一幅图案。  “藏经阁?”  “每座神邸都有自己的藏经阁,这里的藏经阁会比所有神邸的都大,所有有些别的神邸没有的书,有些神就会来到这里的藏经阁,但不是所有的神都能进来。”  “藏经阁在哪?”  “就是我们这座冰室正前方那一座。”梦冉静静说道,我一时哑口无言。  我不知弈魇将他指给我是何意义,什么事都不主动告知,都是要我问了才答。他每日出去,看着我有时如行尸走肉地待在冰室,有时又如孤魂野鬼地在外游荡,作为他的主人,他就没有一丝丝怜悯下我吗。  “明日我要去藏经阁。”我愤愤不平地说道,裹着被褥又滚回原地。  “是。”梦冉恭敬地应了声,合上睡袍,平静地躺下。  次日我早早醒来,可能是不太信任梦冉,总觉得他温顺的服从下藏着对我的逆反之心,就像那只麻雀,所以我一夜没睡好。  不一会儿,梦冉起身了,我感觉闭上眼装睡,梦冉起身走向一间小冰室,过了会儿,从里头捧出我今日穿的衣裳放在冰床上,然后转身就要朝着外头走去。
 “梦冉,你忘记了昨夜答应我什么了。”我一个翻身立马坐起。  他有些微愣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可能觉得我装睡这种行为实在不齿。  “……主,藏经阁每日都有限制神进入的数量,我必须先赶早去报个名儿。再者,这些衣裳堆了两日了,今日也得早些拿去浣衣室。”  我微微低头一看,的确看到梦冉手上还捧着前两日我和他穿过的衣裳。  “那,那你速去速回罢。”我微微一笑,立马换了张脸说道。  “是。”梦冉应道,然后做了一个我最讨厌看的动作——手轻轻一挥,冰门应势而开。  我换上梦冉放在床头的那套衣裳,猛然觉得这座冰室的床就放在最外间,是不是为我量身准备的,知道我推不开那厚重的冰门,所以干脆就这么往外室一摆,方便我。可是又有什么用,我推不开储衣室,推不开沐浴室,经常是在梦冉偶尔想起时,带我进去沐下浴的,天天勤换衣裳管什么用,内里脏得不行,不知云端国的子民如若看到他们朝拜了几百年的神女其实已经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心里是作何感想?突然勾起的以往回忆,不禁又令我无限伤感,我很想知道云端国现在怎样了。  我索性一个翻身,贴着冰床边沿,慢慢地缩了下去,不愿回想过去。  我走到沐浴室前,使出全身的劲儿,一如往常,冰门微微开了条缝儿,又快速地反弹关上,我被冰门撞了下身子,朝后退了一步。  我站起朝着那扇朝外的冰门走去,使劲全身的力,它纹丝不动。我突然很想有一座自己的神邸,每扇门都我这么高,每扇门都用纸糊。我想着想着,便累得坐在地上,背靠着那扇冰门,不知过了多久,我背后的那扇冰门直推着我,我坐在地上,被它推着在冰上滑出一个大大的扇弧线,眼看着我要撞上冰墙时,它终于停了下来,然后它就不再贴着我的后背。  “主。”梦冉一脸诧异得看着我。  “你怎么去这么久?”我转过头仰起脸,一脸生无可恋地望着他。  “主……”梦冉不知说什么好,立马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其实我估计他是想扶的,可能一时情急,没想到手一勾,我便被拽了起来。  “带我去洗漱下。”我闷闷不乐地说道。  梦冉一手牵着我,一手又做了那个我最讨厌看的动作——他手一挥,那沐浴室的冰门便在他面前开启。  我在沐浴室里简单地洗漱下,其实我是十分不愿在这沐浴和洗漱的,这的水简直是硬生生的冰水,每次我接触到这水,身上总是犯冷颤,要不是因为我有些许洁癖,再加上今日要去藏经阁,实在愿意一直不洗漱的。  沐浴室四周的冰与别间不同,这里头的冰墙多了一层薄薄冰面,把人影都照得清晰,比凡界的铜镜都更看得清。我看着冰墙上的自己,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真是难为了那么好的发质,要不是因为我在凡界简单地学了点束发,那我这神女现在简直就像没人养的野孩子,不经回想起洛神那一头精致的发髻和些许披着的散发,油然而生得嫉妒啊。  “梦冉,我什么时候可以有自己的神邸?”我无限感慨地问道。  “主……这个……神邸都是在小仙成为神时一起赐予的。”  “那,你在这里呆了多久才适应?”我希望破灭,退一步问道。  “少说也有几十一百年。”梦冉认真思索了下说道。  “我可以去求弈魇或是洛神,让他们给我转变下这形貌吗?”  “他们是很难见到的,尊神的冰室没有允许是不准进入的。”梦冉可能看到我即将落下的眼泪,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一时苦笑,伸手简单地束了两束头发,除却身上这一身精织的衣裳,我那一头没束好的发看着就如凡界贫苦人家的小孩。  梦冉牵着我走出冰室,一如既往得白茫茫,他手朝我一指,我便被横空托起,紧接着他脚尖轻轻一垫,我就跟在他身后朝着正前方不远处的那座冰室飞去。也只有此刻,我才感觉到我是一位名副其实的神。
这么老的仙
我随着梦冉轻轻着地,映入眼帘的是一派恢弘殿堂,平日里虽然也有走到这,但是一看那么高的冰阶又那么长,就没细看了,如今走进一看,发现这果真是好地方,气势宏伟,却又比弈魇的冰殿要多了几分柔情,可惜还是冰,还是冷。  这次梦冉没有像往常那般手一挥,而是手掌轻轻对像冰门,过了些许,冰门一亮,然后才开启。  “为什么会这样?”  “主,这藏经阁每日只有先来报名的有名望的神才能进去,一旦数量满了就进不得,刚就是因为一早我来报了两个名儿才能进的,好的就是在这神邸的所有小仙也都可以进入。”梦冉压小了声音说道。  我随着梦冉进入藏经阁,这藏经阁看起来有百丈高,一抬头都看不到上头的书,所有的书籍都堆放在冰架上,这么大的藏经阁却只有那么几个星星散散的影儿,一看起来十分老的不知是神是仙的老者蹲在一旁整理着书卷。  “他是神吗?”我扯着梦冉的衣袖,让他弯下腰,敲敲地在他耳边问道。  “主,他是这藏经阁的阁主,是个仙位。”  “那么老了也才只是仙?”我诧异地问道。  “主,神不单单是要看年龄的,更要看资质,有些一辈子都只能是仙。”  “一辈子?你们会老死吗?”  “主,只有您和尊神才是永生不灭的。一般的小仙只能活到五千岁,修成神之后如果达到了自己的造诣,就会和神兽融为一体,寿命可以延长至一万岁。”  “和神兽融为一体?”  “主,是的,最后神兽会变成无形的,当你想召唤它时,它就会出来。”  我点了点头,略有所思地应道,其实更多的是被这藏经阁吸引住了,这藏经阁虽然冷,每本书都在冒着微微的冰气,就像是一件件摆设品。  突然有一小面冰墙处竟然没有放着冰架,空荡荡的一处。  “那怎么不放书?”我指着一处问道。  “那里有一小间冰室,这里的书都不能被带出,那是尊神过来看书时待的地方。”  我微微点头,果然啊,连神界都有阶级制度。  “尊神活了多少岁了?”我不禁十分好奇。  “这个……谁都不知道,从远古开天辟地起吧。”  我惊讶得一时无法表达,他都那么老了。  “不是说这藏经阁有限制进入数量吗?怎么才这么点人?”我一时从凡界过来,还无法习惯动不动就开口叫神,叫仙的。  “每日只能进入二十位入阁者,除却阁主和尊神。”  又是血淋淋的阶级制度啊,我不禁感慨,我要不要也在这神界混个一职半差的来当当?当时在云端国时,我那地位虽说不能凌驾于君王之上,好歹也算是平起平坐啊。  “主,对于你们技艺类的神,飞不了那么高去拿上面的书,可以唤阁主来帮忙也可以自己用那里的梯子爬上去。”梦冉说着指着书架的一侧,我定眼一看,原来每个书架边都有一个和架子同高的冰梯。  “主,您不用担心会摔下来,这梯子一端固定在地上,一端固定在阁顶,它绝不会摇晃的,但是您可以在书架前面移动着它。”梦冉一边低声和我说,一边示范着给我看。  我看着他站在两三级冰梯的位置,握着冰梯的两端,手轻轻朝着一面一挥,冰梯便朝着那一面轻轻移动,然后手再往反方向一挥,冰梯就停止移动了。我一时感觉找到有趣之物,转身便朝后方的书柜走去,爬了两三阶梯,手往一面轻轻一挥,那梯子果真往那面移动,我手再往反方向一挥,那梯子便不动了。  那梯子移动时,让我总感觉那不是冰梯的原因,而是由于我,那感觉让我一时难掩兴奋,我不自觉地又往上爬了几层,又爬了几层,又爬了几层,于是一时就止不住地爬,爬了许久终于爬到阁顶,往下一瞥,一摞摞的书都在脚下,再定眼一看,差点晕厥,这么高的地方,我一时腿止不住地斗,身体无法动弹。梦冉说过我永生不灭,那我会不会受伤?  在我欲哭无泪时,梦冉轻轻飞到我身侧,一脸无奈地看着我。  “主,要我扶您下去吗?”  “恩。”我非常轻地应道,害怕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于是梦冉将我轻轻揽入怀中飞了下去,我脚踩到地时,才感觉到踏实。  “梦冉,你说我永生不灭,那我会受伤吗?”  “会,一些伤会随着所依存的生物的灵魄自然修复,但如若躯体受到了一些无法治愈的伤,比如断了手臂的,那就永生只能如此了。这点谁都一样,也包括您和尊神这样永生不灭的。”  我点点头。  “主,您想知道的事,都在藏经阁里,您可以慢慢翻看。但是关于您,因为您刚入神界,所以藏经阁暂时还没有关于您的书。”我再次点点头,不禁怀疑弈魇让我住进这神邸意义何在?是因为打算给藏金阁充书的数量,所以准备观察我备一些书吗。
“关于……尊神的书在哪里?”我不禁对弈魇起了兴趣,刚要脱出口直呼弈魇的名字,又想毕竟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可能会显得太不敬。  “这个……主,关于尊神的书不是很详尽,唯一的书都在那里。”梦冉指了一处书架上极高的地方对我说道。  “拿下来我看看。”经历了方才一险,我再也不想再爬那么高。  梦冉脚尖轻轻一垫,便飞了上去,停留在空中,认真地选了会儿,拿着几本书下来了。  我接过书,选了不远处的冰座坐下去,这冰座是不是长期吸收这这里的寒气,竟然比我的冰床要冷上许多,顿时身上一个冷颤,还是站着粗略过下眼吧。  弈魇,开天辟地时集天地万生万物至寒至冰之灵魄所生,与天地之灵相依相存,永生不灭,十万年前,吸神兽灵魄练就天眼,此技与天地同存,同生同死,借用天地之力,至今无人见过,乃为神界第一绝技。  我翻看了这几本书半天,来回重复的也不过是这些信息。  “弈魇十万年前都在了啊?”我不可思议地问道。  “主,尊神与天地同岁,具体多少岁都说不清,因为尊神一开始只是一个意识,之后慢慢形成的形体。”梦冉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又走了会儿,果真没有与我有些许相关的书,于是很无趣地就对梦冉说要出去了,梦冉突然会心一笑,似乎终于等到我说这话了。  我回头看了眼藏书阁里那些星星散散的影子,竟没有一位是用楼梯的。  “梦冉,没有技艺的神过来吗?”  “主,一般有名望的技艺的神由于进来处处不便,渐渐得没了特别重要的事都不会来的,而我们神邸的技艺的小仙,平日里都很忙的,很少有时间过来。”梦冉说着牵着我走出藏书阁,出了这冰室,他手轻轻一揽,将我一抱便飞下了这让我胆战心惊的高高的冰阶。  “主,您现在可以自便了。”梦冉飞下冰阶之后便把我放下来,接着说道。  “梦冉,我连那个冰门都推不开,怎么自便?”我一时既无奈又哭笑不得。  “……主,那我送您回去。”一语惊醒梦中人,梦冉似乎此刻才深深发觉我也是那么不便,于是低头又揽着我飞向我那冰室。  “主,您先休息吧。”梦冉手一挥,将我放入冰室转身便要出去。  “我要这冰室的门再也合不上,拿张冰座堵在这。”我臆断言辞地说道,或许从未考虑过这种情况,梦冉微愣了下,最终还是顺从地指了张冰座堵在两扇门之间,然后微微一欠身,便要转身离去。  “你去哪儿?”  “主,今早的衣裳该是洗好了,我要去浣衣室领取。”梦冉刚一垫脚要飞升,我一唤,又硬生生地戛然而止,转过身,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带我去。”不知道为什么,至从辞了凡界,来到神界,我倒是越来越没有一位神仙的样子,甚至仗着自己不过五百岁,便肆无忌惮地耍无耻,有时耍无赖之后又感到些许惭愧,毕竟在凡界也待了五百年,也算是位德高望重的老者。  “是。”梦冉应了声,便微蹲捞起我,朝着与藏金阁相反的一侧飞去。  我不禁觉得梦冉是位非常有城府的人,哦,不,小仙,因为无论我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不会不耐烦地拒绝,看看自己这五六岁孩童的身躯,实在联想不起梦冉会对我产生好感,那是什么力量支使着他这么顺着我。  “主,到了。”在我正在冥想之际,梦冉已将我带到一座冰室之前,这座冰室与藏经阁有极大不同,倒是与我的冰室神似,这冰室不论高大,只图宽敞。  梦冉手轻轻一挥,冰门应势而开,映入我眼帘的是一片繁杂的景象。
门一开,里头大大的冰室里就站着几位,一尊尊矗着都看着一女子,只见那女子将衣服从冰水中捞起,一甩便盘旋在空中,另几处的冰水里还浸泡着几堆衣服。  “靡英,神女和我的衣裳洗好了吗?”梦冉走入那几位中,对着女子问道。  那唤靡英的头都也没抬起,就指了下另一处,紧接着梦冉就走过去。我定眼一看,有一处的冰台上整整齐齐地折着一堆的衣裳。  “这就是他们说的神女?”原本矗着的几位,其中一位突然看着我说道,然后其他的也纷纷看过来,从凡界上来之后,再也没有受到这样的万众瞩目,我一时受宠若惊。  “在这尊神邸里,再没其他幼仙,这便是了。”另一位也附和道。  “倒比他们说的要有美人痞子点。”那唤靡英的突然抬起头看着我说道。  一时话题全是围绕我,梦冉找好衣裳后匆匆赶来,牵起我的手与众位敷衍地告辞了下便走了。  “主……没事吧?”一出浣衣室后,梦冉便问道,其实我不想对他说,我很享受那种感觉,毕竟那是我熟悉了五百年的感觉,可惜偏偏遇到他这么位悟性低的仙。  回到我的冰室后,感觉用冰座堵着的冰门实在好,出入实在方便,于是命梦冉将小冰室里的门也全部堵上,一时之间才感觉这冰室才是真正属于我的。  梦冉送我回冰室,将衣裳放入储衣室里。  “我这衣袖上的破洞是你缝的吗?”  “是浣衣室缝的,靡英在洗衣时会一起修复好衣裳的。”梦冉轻轻说道,紧接着便要走出冰室。  “你又要去哪?”我突然感觉这指给我的仆从未免太过自由了吧,可能这就是神界与凡界的差别吧,主不是主,仆不是仆。  “主……我要去修炼了。”梦冉那声“主”叫得,让我觉得格外别扭,我这样死缠着他,他该才是我的主。  “带我去。”我以一种命令的口吻说道。  “是。”我终于感觉到梦冉深深的不情愿。  走出冰室后,梦冉轻轻捞起我,脚一垫,朝着另一侧飞去。我看着沿途的风景,冰层越来越厚,在空中飞窜的寒流也越来越急促,我不禁往梦冉身上紧靠。  “主,这里是冷了点。”梦冉会意地说道。  我微微一笑,何止是冷了一点,于是身上又不自己地颤抖起来。  越往深处走,这里的风景倒是越迷人,越来越密集的松树遍布着,上头密密麻麻地沾着小小的,梦冉说那是。我一时不知该怎么批评梦冉,这么好的地方竟然现在才带我来,还是在我的威严下才肯。  梦冉飞了些许的路程,我渐渐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影,竟是我入这神邸以来,见过最热闹的一次了,渐渐地少了些,越来越多,远看一片薄雪中透着红,在梅花上时不时穿梭着几个人影,跌岩起伏,我不自觉地陶醉其中。  “主,到了。”梦冉轻轻唤道。  我刚回神,脚边一只范着些许光芒的白兔蹦蹦蹦地朝我跳来,实在可爱,我不禁抓着它的耳朵将它从地上揪起来,在凡界习以为常的,在这神界仿佛是虐待动物,那乖巧的白兔竟然一咧嘴,露出两颗长长的厉齿,我一吓,犹如烫手山芋将它立马甩出好远,眼见着它就要重重砸到地上上,不知什么力量将它托着,之后它才缓缓落地。  一身穿青裳的男子匆匆赶来,小心翼翼地捧起地上那兔子。  “青魔,实在对不住。”梦冉走上前说道。  “梦冉,怎么每次遇到你,我都没什么好事。”那唤作青魔的抱怨地说道,在确认了那兔子没受到什么伤害后,才看过来。  “这大概就是他们口中说的神女吧?”青魔走过来,看着我说道,我定眼一看,真是难得的清秀小生。  “恩,这位就是我家主。”  “尊神真是偏爱,安置了份这么清闲的差给你。”青魔嘴上虽这么说道,脸上却是一脸坦然。  青魔转身时,那兔子的脸朝向我,就在它看见我那一刻,凶狠狠地再次露出它那骇人的獠牙,果然太聪明机灵的动物我不喜欢。  青魔说着便转身离去,梦冉朝我摆了个无奈的表情。  我心想着你竟然还敢摆这个表情,难道这差事不清闲吗,我基本处于放养状态。  “主,带您去见下授业仙吧。”梦冉说着便牵着我往深处走去。
 “授业仙?”  “是的,每座神邸都会有一位授业仙,负责给神邸的小仙们传课授业,引导他们如何提高自己的修为。”  “那他是不是比尊神还厉害?”  梦冉摇摇头说道:“尊神的天眼至今还不知有什么能与之抗衡,在这神界也没人见过。授业仙只是负责引导点播,我们会的技能他并不会。”  这就是凡界所说的书呆子吧。  “授业仙是技能组的神还是技艺组的?”  “这个都说不定,我们神邸的授业仙是技能组的。”  “那他也就是位小仙?”  “恩。”  “主,在这神界,晋升为神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不知是不是那话刺激到梦冉了,他又补充了句。  我不禁想起那日弈魇问我唤什么,我说“神女“,他道:“那从今以后你便是神女。”  “我们神邸的授业仙的仙兽是什么?”  “据说也是只兔子。”  “和那只兔子一样?”我指着青魔离去的方向问道。  “不是,我们神邸授业神的兔子是灰色的,青魔掌管的是白兔。”  梦冉说着,我们便来到一处梅花深处,只见一身穿白裳的长发男子静静站着,指挥着他脚边的灰兔跑来跑去,一想到刚那只那么可爱的白兔竟然有对那么可怕的獠牙,我就对兔子再也激不起什么兴趣,再者这灰兔也没那白兔可爱。  “他在做什么?”我问梦冉。  “主,授业仙自己也要修炼的,我们平日不懂时才来问他,其余都是自己修炼自己的。”梦冉压低声音说道。  “授业仙。”梦冉恭敬地鞠了下躬。  “今日来迟了。”授业仙眯着眼微笑地说道。  “是。”  “这……就是他们说的神女吧。”授业仙一脸兴趣地看着我。  “这小姑娘,长得真是水灵。”授业仙说着竟用食指轻轻抬起我的下巴。  “雷言,这是我家主。”梦冉即使挥开了他的手。  “哎,这年头,越来越不尊师教道了,为一小姑娘,竟然和我出手相向。”雷言无线感慨地说道,那灰兔跑来听到这话,啄啄地点了下头赞同道。  这么有灵性的兔子,我不自觉又蹲下摸了摸它的耳朵,它倒一压低耳朵,跳到我身上蹭着,这灰兔还是比那白兔可爱。  “授业仙,不知能否指点下我家主?”  雷言轻轻摇了摇头:“神女初来神界,她的情况,藏金阁都没有记载,我也不敢冒然指点,她有空倒是可以常来这就是了。”  梦冉辞退了雷言,便牵着我离开,找到一片幽静的梅花地,往后颈处一扫,他那只便出来在他掌上。我竟不知麻雀记忆这么好,那麻雀一出来看到我,竟然愤愤不平地拍打着翅膀朝我唧唧唧地叫。  这么不讨人喜欢的鸟,我实在不喜欢,还是那只灰兔可爱点。  “你修炼为什么要拿出这啊。”  “主,我们自己修行提高的同时也要提高自己仙兽的修为,这样最终才能达到自己的最高造诣。”  梦冉说完便指挥着那只在空中飞来飞去,盘旋成各种姿态,远远看这麻雀还是可以的,可惜啊,脾气不够好。  待了一会儿,觉得看着梦冉实在无趣,于是就悄悄逛到别处了。  真是精彩,时不时一处幽静的梅花地就会有一位影子,这么热闹的地方,我竟然孤身一人被梦冉困在那个小冰室里那么久。  突然眼前一道红影闪过,我还未看清,刚缓过神来,那道红影便又折回,落在我不远的前方,竟是位眼瞳透着血红又诡异的男子,那男子一脸冷峻地看着我,那种冷不似弈魇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而是一种果断、一种决然。  那男子一落地,周围就不似方才那样寒冷,而是隐隐约约流淌着一股暖气。  那红衣男子远远看着我,不动声色,然后微微一垫脚便又急速离去。  “主。”就在红衣男子离去的片刻,梦冉便出去在我后方。  “他是谁?”我指着红衣男子离去的方向问道。  “谁?”梦冉不解地问道。  “我方才看见一眼睛是红色的男子。”  “神邸里没有眼睛是红色的……难道是幻渠?”梦冉停顿了下说道。  “幻渠?”  “恩,整个神界就只有他一位瞳孔是红的,因为他天生拥有天鸿。”  “天鸿?”  “那是与尊神的天眼相克的,尊神的天眼是集天地之寒而成,幻渠的天鸿是集凤凰之火而成,除此之外,与尊神相克的还有洛神的落霞、云祁的开天。”  洛神?我不禁又想起那相貌极其出众的神。  “不过,幻渠一般不会来这的。”梦冉有些不解地自言自语道。
自从冰室的冰门除了夜晚再没关闭后,梦冉在我的生活中渐渐失去了重心,我彻底像个没人管的疯孩子一样到处逛,渐渐地和藏经阁的老头和浣衣室的靡英也熟了起来,可能他们看我都小,处处都让着我,这也是他们吸引我的一个地方。但是梦冉的修炼之地我倒是不常去了,每次过去所见到的一切都会深深提醒我——我是无法像他们那般练成神功。  我一觉睡到自然醒,起来时,梦冉已经不见了,我也不会像以前那般失落,反而还感到了几分惬意。于是冲到洗漱室洗漱了下,换了身自己喜欢的粉红的衣裳,不用再每次都穿梦冉给的白兮兮的白裳,粉红色才是符合我这个年纪穿的。  一冲出冰室,还是一如既往得寒,还是一如既往得白,梦冉说这里终年如此,不会有凡界的春夏秋冬。虽然没有了冰室的门做阻挡,但是每次出去玩的最大障碍就变成了高高的冰阶,我每次只有几乎贴着冰阶一层层爬下去,一个不留神,脚底一滑,就这么硬生生滚了下去,一身骨头似乎都快散架了,索性离冰面只剩下几个冰阶,这一滚倒还没什么要紧的,如若是从顶层滚下来,那可就不像现在这般轻松,换句话说,我每次出去玩都是冒着生命危险的,虽说梦冉说我永生不灭,但是落下个终身残疾什么的,那我还不如死了好。  今早起得晚,没有早早到藏经阁去报道,也就没排上个什么名,索性一扭头到靡英那去,毕竟靡英那人来人往,可比藏金阁热闹多了。  走着走着突然看见路边竟然多了几棵正在开的,从凡界来了之后就再没见过桂花树了,突然很想念凡界桂花饼的味道,前几日听靡英说这神邸也是有厨房的,由一位叫彦秋的仙管着,不过这厨房基本都是熬一些汤药,用来加快修炼时受伤的仙修复用的,仙神受伤是不用像凡人那样需要医者治疗的,自己慢慢调养修复就可以好的,于是,我这个技艺的神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摆设。  想着想着就走到了浣衣室,在浣衣室冰室门口时不时落下些许飞升而下的仙,久而久之,我和他们熟了,他们在浣衣室门口看到我在冰阶下端时,都会顺带将我捞上去,这也是我喜欢来浣衣室的原因之一,不像藏经阁,仙神少,我认识的也少,所以基本每次都是我自己爬上去的,即便遇到了我认识的,也常常是在我爬完长长的阶梯后才看到的。  “神女,今日没带衣裳来?”一把我捞上冰阶的仙问道。  “梦冉最近是越来越不称职了,得和尊神禀告,换他去凡界再修炼一世。”我刚被捞上来,身侧一仙便附和地替我打抱不平,其实不能怪他们如此,因为我常常在他们面前说梦冉的坏话,并且只说坏话从来不说好话,比如说梦冉给我洗澡时,将我从冰水里拉起,让我湿漉漉地等着他慢悠悠去储衣室拿衣裳,却不说是我不喜欢将衣裳拿到洗漱室加重了衣裳上的寒气,谁都知道,那洗漱室是多冷,我第一次进洗漱室差点被冻死。  “你去禀告尊神,我也支持你。”旁边一捧着一堆衣裳的仙也愤愤不平地说道,在我在这混的这些时日里,梦冉一时间臭名远扬。我在藏金阁待了些时日,也知道了些事,对于在神界犯了比较大的错误的仙神都会被贬到凡界体验一世的凡人生活,这段时间,会失去所有的记忆和仙神能力,一想到这,我就觉得梦冉作为我的随从,也没犯什么大错,就因我的缘故被仙神排斥到这种地步,似乎他跟着我是委屈了点。  “罢了,我回去教导下他就好了。”我忙着说两句。  “神女,你还小,你不要让他欺负着你。”众仙一时好心地劝道。  “好,好。”我忙应道,便一灰溜进了冰室。  “靡英,你在做什么?”进入了冰室之后没见到靡英,只见到一处一处堆积的衣裳,众仙们放下衣裳便走了。  “靡英在内室,她今日要去走访。”一仙说道。  我一时兴奋难掩,前些日子在藏金阁看到,说每位技艺的仙每年都需去别的神邸走访下同技艺的仙以交流技艺,提高自身修为,那时也是一眼略过,没稍加留意,没想到还真有这事,并且让我赶上了,要知道,自从来到这神界,我就一直在这神邸里,都没有去过别的神邸,幸好见过些世面,不然会让我以为天地就这么大。  我急匆匆冲进内室,可惜这儿的冰门不像我那冰室一样用冰椅堵着,我只好站在冰门外苦苦等着靡英。  “小祖宗,你在这做什么?”靡英的话在我身后响起,我急忙转过身。  “靡英,你今日是不是要出去?”  “出去?去哪儿?”靡英笑着问。  “好靡英,你就别瞒着我了,他们说你要去别的神邸走访的。”  “哪个多嘴的,看我不把他的衣裳绞烂。”靡英无奈地说道。  “带我去嘛,带我去嘛。”我抱着靡英的大腿撒娇道,一想到在凡界待了五百年的我,此时正在为老不尊地撒娇着,心头不禁有些许的愧疚,但是这种愧疚感很快就被我强烈的想要出去看的冲动给掩盖住了。
“我最怕这事让你知道了,结果还是被你知道了。”  “带我去嘛,好不好。”我眼泪都快挤出来了,也不能说是挤,一想到可能又要有一年时间要继续待在这神邸,不能去别的神邸看看,一股悲伤就情不自禁地淌出。  “小祖宗,外头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这邸里,你还可以无法无天。”  靡英是不肯带我去了,我抱着她的大腿,睫毛上沾了些许的泪花,眼睛一眨一眨的。  “好吧,但你一定要答应我件事。”靡英双手一摊,无奈地仰面朝上说道。  “嗯嗯,一定,一定。”我像小鸡啄米一样应道。  “出去之后,你必须跟在我身边,并且一定要听我的话,我没叫你做什么你一定不能做。”靡英严肃地说道。  “好,我保证!”  “你别保证了,我最怕你保证,你记住就好。”  “祖宗,你要不要回去准备下,拿点什么东西,或者换套衣裳?”  “不用了,这样就好了。”我生怕靡英在我回去时就偷偷走掉了,我觉得我虽然了点,但是靡英有时算是无耻的,像这种答应人的事,她常常能理直气壮地推掉。  “我给你梳个发吧。”靡英可能看不下我那乱糟糟的头发,更主要的原因,可能是觉得我出去会给她抹黑。  于是我就进到靡英的洗漱室里,这神邸的洗漱室,只有一间比一间更冷,我冷得身上直打颤。  “待有段时间了,还是没开始适应,梦冉是怎么照顾你的。”由于我天天在靡英面前说梦冉的不是,于是原本对梦冉有好感的靡英也开始排斥梦冉了,基于这点,我觉得我是做了过分了点。  “梦冉每天晚上帮我暖被窝的。”我撒了个谎,其实他每天将床铺好,自己扭头一睡,才不管我半夜是不是冷得死去活来的,他都是一觉睡到天亮的。  片刻间,我头上那乱糟糟的头发在靡英手里竟然有了个样子,比我在凡界时侍女们给我梳的发髻还好看,我不禁想起来那头精致的发髻。  “靡英,我好看还是好看?”我一时口误,其实我想问的是我的发髻好看还是洛神的发髻好看。  “自然是我的小祖宗好看了,哪里有你好看。”靡英很快说道,洛神一向高傲不亲民,神界的众些仙神里,一向不是很喜欢她。  “你可记好了,出去之后没有的允许,不许乱跑。”靡英又提醒了一次。  “好。”  “靡英,尊神做什么去了?”不知为什么,每次一想起,我总会想起尊神,可能是因为他们是我在这神邸见的第一批,而后再也没见到,总会有些疑惑。  “尊神是很难见到的,我在这神邸两千多年了,也就见过他几次,一般都是一些上神才见得到他。”  “他们说我永生不灭,那我算不算是大神?”我在靡英面前无所隐瞒,当然了,除了梦冉的事。  “祖宗,你算是小神。”靡英笑着说道。  我顿时觉得不开心,我和尊神一样永生不灭,怎么他就成了尊神了,而我还是小神,但是一想到他活了那么久,而我就只是五百年,心里就又平衡了。  “今日要去谁的神邸?”  “要去两位大神的神邸”  “哪两位?”  “去了你就知道了。”靡英卖着关子说道,我嘟嘟嘴。
抱歉。前段日子有事没时间更新,,今天双更
靡英竟是要带我去鸳鸯神的神邸,我一时兴奋难耐,据说鸳鸯神的神邸是这神界百来座神邸里算上精致别致的一座了,不像尊神的神邸,冷冷清清,除了白就是冷。  靡英同我一样也是技艺组的,所以我们不能像其他技能组的仙神那样脚一垫想飞多远就飞多远,对于这么大的神邸,我们只能一步步慢慢挪到神邸大门,看浣衣室里的衣裳堆得差不多了,靡英就关上了冰室的门,于是我们一层一层挪下又高又长的冰阶。  好吧,其实只有我才艰难地挪下冰阶,靡英毕竟已是大人的身貌,这冰阶虽然高,她走得艰难了点,但是也是一步步顺利地迈了下去,不知道这尊神究竟是怎么想的,阶梯要规定成这样,可能是因为他自存在至今,都没有感受到技艺组的仙神的悲哀。  靡英走下冰阶要回头看我,看我还在贴着冰阶一层层慢慢滑下来,她长叹了一声,然后又走上冰阶,将我抱下去,这下子她走冰阶就没有先前那么好走了,我想这就是她最不想带我出去的原因。  靡英牵着我走了好久,我也不知道这神邸的大门在哪里,可能在这神邸待久了,思维都变得狭隘了,觉得天地就差不多这么大了,连想都没想过这神邸其实还是有大门的。  走了许久,我感觉腿又冻又麻又累,都不是我的了,我拖着两条注了铅一样的腿跟在靡英身后,终于走到一处空白的冰墙前,那冰墙四周雕着极其精致的图案,龙凤传奇,鸟语花香,你看,其实不管神界或是凡界,都免不了俗。  靡英将手掌对着那冰墙,些许,那冰墙一亮,竟然出现了两扇大门缓缓打开,紧接着像是个隧道一样的洞,靡英拉着我走入那个隧道,这隧道的四周竟然也是冰制而成。  “靡英,你刚刚在做什么?”  “那是通行证,我们虽然住在这神邸,但是也不是可以轻易出入的。”  我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应该就像藏金阁一样。  靡英带着我走着走着,过了会儿,终于看到隧道尽头了,是一层很模糊的光,刺得我眼睛都睁不开,靡英牵着我继续走,走进那层光,我终于感觉不到刺眼的光了,睁开眼一看,竟然是一片荒芜的沙丘,黄褐色的沙土,黄褐色的天幕,除此之外,一无所有,我回头一看,那尊神的神邸也不见了。  这就是神界啊,与我想象中差那么多,还以为会是个世外桃源。  “我还以为会是个世外桃源。”我说道。  “祖宗,这就是天地原本的样貌。”靡英一脸教导地说道。  “我们要怎么去?”  “在这等会儿。”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两位穿着黄褐色衣裳全副武装,连脸都看不到的人形一前一后地抬着顶轿子飞来,落在我们前方。  “走吧。”靡英拉着我坐上那轿子,放下帘子。  “他们是谁?”  “他们是车夫,用来方便我们这些技艺组的仙神出行的。”  “他们是仙吗?”  “自然了,在这神界的,自然不是仙就是神。”  我点了点头,看了看这轿子,才发觉这轿子倒是奢华了点,和我在云端国时君王坐的轿子差不多了,就是小了点。  我们坐在轿子里,只感觉微微地一晃一晃的,我拉开轿帘一看,外头连沙丘都看不清,只看到黑黄黄的一片,我又赶忙放下轿帘。  “祖宗,你要是从这轿子上掉下去,我一个人可是找不着你的。”靡英瞥了我一眼说道。  “这神邸和神邸之间隔得很远吗?”  “这神界可比凡界大了好多倍,整个神界就只有百来座神邸,分布在神界的不同处,你说它们之间隔得远不远?”  “以这速度,你要是掉下去,死是死不了,估计你是再无法动弹了。”靡英又加了句。  在凡界,一些大人总喜欢这么吓着小孩,没想到神界也是如此,我白了靡英一个白眼,但是身体还是没出息地靠近她,抓着她的衣袖,靡英身上的味道倒是有些像梦冉的,我觉得可能因为衣裳都是靡英洗的,所以味道自然像了点。
“对了,靡英,你的仙兽是什么?让我瞧瞧。”我突然想起,认识靡英有段时间了,倒是都不知道她的仙兽,于是我虽然是恳求的语气,但是还是贴着她爬到了她的背上。  “祖宗,我给你看,你别乱动。”靡英说着微微扯下后颈处的衣裳,我一看,竟然是只蜘蛛,不自觉浑身一颤,所有动物中,我最害怕的就是蜘蛛了,长得丑就不说了,还实在不好相处,我顿时失去了兴趣。  “怎么会是只蜘蛛。”我失落地说道。  “我是浣衣的,粉趾蜘蛛可以帮助我加快浣衣的速度,我的最高造诣就是眼见之处的衣裳都可以瞬间将它洗净,并且可以改变衣裳着色,样式,不必像如今这样。”  “有多少仙神的兽是蜘蛛的?”相比于靡英说的那些,我更感兴趣的是这神界还有多少只我讨厌的蜘蛛。  “这个就说不清了,蜘蛛有很多种的,同种类的生灵里都还可以分为好多种,就算有些外在看起来一样的生灵,其实内里也是不同的。”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靡英,你不会随意将它放出吧。”  “你要看吗?”靡英坏笑道。  “不要。”我很果断地回道。  “其实在这神界,仙神的兽是不允许随意放出的,除了自己修炼时或者是真的需要它时,特别是在众神众仙在的场合,没有需要是不能放出的。”  我终于放心了,再瞄了一眼靡英后颈处微微露出的带着毛的蜘蛛脚,又一次身上打冷颤,平日里,靡英都比我高,很小像这样平坐着我还能看到,想了想,我还是坐离靡英了点。  “祖宗,你掉下去可就不是蜘蛛的事了。”靡英一把将我扯到她身侧。  说着说着,那轿子突然就不摇晃了,这是轿帘被拉起,轿子前头那个全副武装的车夫正在轿子前,靡英拉着我走下了轿子,我刚回过头,就远远地只看到一个轿子的影子,然后就不见了那轿子,想想靡英也没有吓唬我,我如若真的掉下去,她估计是真的找不到我。  我一看,四周依旧是黄褐色的天幕,黄褐色的地,这神界到哪里都一样。  靡英用手掌对着一方,然后突然就又出现了那层刺眼的光,靡英拉着我走向了那层光,过了会儿,我觉得眼睛不再刺痛,便睁开了眼,一看竟然是开满牡丹花的隧道,实在美极了,这里也不像尊神的神邸那样冰寒,气候宜人,倒真是个居住的良处啊,我不禁心生嫉妒。  “靡英,你怎么知道这神邸的大门在这?”  “手上的通行证会指引你方位的。”  “我什么时候也可以有通行证?”  “等你谋个一职半官的时候。”靡英一针见血地说道。  走出了这个隧道,随处可见的鸳鸯,还是水池,鸳鸯戏水,人间仙境就是这么形容的吧,哦,这原本就真的是神界,不过同样是神界,尊神的神邸和这就差远了。我再抬头一看,碧绿色的天,参和着些许晶白的天幕,真是美极了。  “靡英,尊神为什么要让我住他神邸?”我猛地回头问靡英。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我看到有小仙在水池边喂池里的鸳鸯,还有些在给鸳鸯擦拭羽毛,一个个说说笑笑的,真是一派热闹的景象,生活在这里的随从都比我过得开心。  竟然还有位小孩,那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我,我也一眨一眨地回应着她,可惜是位女娃。  “这神邸里有小孩?靡英,你看,你看。”我激动地拉着靡英的袖子。  “祖宗,很多神邸都有很多小孩的。”靡英见怪不怪地说道。  “那为什么我们神邸就只有我一位?”  “尊神不喜欢小孩,凡是有小孩的小仙都被赶去别的神邸了。”  我一时不知说什么,作为天地的主,万神的主,竟然还可以藏着这么重的私心。  靡英牵着我继续走,我一路欣赏着路边的风景,这一派和谐热闹的景象,在我离开云端国后就再没见过了,这样一对比,简直觉得在这神界犯了错误的仙神应该被赶去尊神的神邸而不是凡界。  时不时路上有几位小孩在水池边嬉戏,我真是打心眼里的嫉妒。  “你看那些个头和你差不多的小孩,他们大多一两百岁。”靡英瞥了我眼说道。  我认真一想,他们都是小仙,他们不像我这般永生,他们的正常寿命如那时梦冉所说,都不过五千岁,想想也是,梦冉才三百岁,就是成人的样貌了。  想到这,不禁觉得我生生比这些小仙们多出了凡人三四世的年龄,这时还想着和他们玩,会不会被一些仙神所不齿。  “靡英,你现在活了多久了?”  “两千多年了。”  我不禁一愣,许久开口道。  “你没有小孩吗?”  “祖宗,在这神界很多都不会结婚的。”靡英笑着说道。  我不禁感到难过,也就是说再过两千多年,靡英就会永远离开我了。  “祖宗,到了。”就在这时,靡英的话在我身侧响起。
靡英的话刚落,我抬头一看,竟是一五颜六色的花包裹而成的巢室,巢室门前时不时落下从空而降的仙,这才是真正的神界啊,在尊神那待的那么久真是白长见识了。  台阶也不高,我可以顺利地上下走,不必再像在神邸一样,每天匍匐上下,靡英拉着我走了上去,等到了巢室门口,我们根本就不用推开门,因为那扇巢室的花门就一直敞着,这里的仙可比尊神神邸的仙多多了。  这里的仙,女的婀娜多姿,男的风流倜傥,这样的地方,让我实在不想回去。  我们走进,看见一女子轻轻将衣裳一点起,那衣裳在空中熠熠生辉,片刻就自动折好落了下来,看得我目瞪口呆。  靡英微微拍了下我的肩膀,示意我待在原地,于是她就走了过去,我看见靡英和那女子说了什么,然后那女子就引着靡英进了另一间内室,我等了许久,靡英都还没出来,我想她这走访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完,我再等了些许,终于孩子的本性还是没让我压制住好动。  我努力告诉自己,即使我也五百岁了,但是在这神界,我仍然算小。  于是我就开始在这浣衣室里走动起来,我走到一堆刚堆的衣裳旁边,看了看人来人往的往这堆衣裳上放,我盯着他们看,希望有人能和我搭讪搭讪,让我排解下等待靡英的这段无聊的时光,可惜似乎失去了“神女”的这个光冕,大家都不会对我感兴趣。  我看着这堆衣裳堆满了,众仙们又朝着另一堆堆衣裳,我不禁挺可怜这浣衣室的仙,和靡英一比,她的活可比靡英多多了。  我一时觉得无趣,便径直走开了,走到巢室大门处,看见有几个小孩在那跑来跑去抓蝴蝶,这竟然还有蝴蝶,我才注意到。无奈,终究五百岁的和一百岁的还是有差距的,我想了想,还是放弃融入他们中,坐在一旁的台阶上看着他们跑来跑去。  我在神邸时比较熟的就是藏经阁和浣衣室了,来到这的浣衣室后突然想去看看这的藏经阁,于是我站起,拉住了那群孩子中的一位。  “这里藏经阁在哪?”  那男孩一下子被我拉住,一脸疑惑地眨着眼睛看着我,然后指了下大致方位,我便松开了他。  “那是谁?”  “我们这都没见过她。”  我一走后头的孩子们就在那争议着,于是我的出现又可以让他们消遣一段时间。  我走着走着,这的花草真是格外绚丽芬芳,一边享受着一边走着,路上有遇到技艺组的仙时,也是看了我一眼便不再过问的,可能这神邸不像尊神的神邸那么难进,常常有别的神邸的小孩光临这。  没走多远,果然是看到了一座高耸的花巢,那应该就是藏经阁了吧,我兴奋地小跑了一段,难不成这藏经阁也是有限制进入仙神数量的,这外头都没见到什么影。  我小心翼翼地踩着台阶走上去,看见高大的花门是紧闭的,快要踩上最后一层台阶时,我还是放弃了好奇的想法,刚想转身离去,一串串带刺的树藤突然从花门两侧甩出来,重重地抽在我身上,我被甩落到台阶底下,骨架都快散了。  身上密密麻麻针扎的疼痛,我抽起衣袖,看见手臂一侧密密麻麻的小红点,我疼痛地趴在地上,活了五百岁的神还被这么抽,真是丢脸的事,我强忍着疼痛,最终还是选择原路返回,一路上顿时加重了防范心。  当我回到浣衣室时,那群小孩已经不见了,我急急忙忙地跑回浣衣室,靡英还没出来,我就站在刚我站的那个地方,一直等着她。  又等了许久,终于看到她和那女子从浣衣室出来,一脸喜悦,她看见我后,就匆匆和那女子告了别,向我走来。  “祖宗,难得你今天这么听话。”靡英笑着说道,然后拉着我的手走出浣衣室。  “靡英,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一身疼痛难忍。  “才走了一座神邸就累了啊,还有一座呢。”  “我不想去了。”  “祖宗,我这手里的通行证近来只够一次回神邸,要是我送你进去,我就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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