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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兵魂之大赖也疯狂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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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正在整点行装准备奔赴北京探亲的我,突然接到了一个号码显示缅甸的陌生电话。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有些因激动或恐慌而显得颤抖,呼吸急促的他,又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刘东,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给你电话!如果可以选,我真不会走这条路。我被政府军包围了,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  没有等我回话,电话就在一阵密集的枪声中戛然而止。我楞楞的拿着手机站了许久,心中五味杂陈。  打电话的是小林,他是和我一起长大,一起穿着开裆裤撒尿和泥的兄弟。   03年夏天,小林因一次斗殴中持刀伤人而逃亡,一直流窜在全国各地。如今已经10多年过去了,这中间我们偶有联系,但从未见面,也不敢见面。我不知道他在这些年具体都做过些什么,又经历过什么,只记得上一次通话他说要去缅甸,要干一票大的云云……  我放下手机,抬头看了看相框里那张因岁月的流逝而变得泛黄且模糊的照片,不禁鼻头一酸。  照片里有五个稚嫩的男孩,他们戴着红领巾,勾肩搭背的站在学校的大门口,对着镜头咧开嘴傻傻的笑着。那除我还算勉强清晰其他人略显模糊的笑脸,似乎在昭示着除我之外的他们各有不同,却又大致相近的人生。  左起第一个是喜子,09年因为一个有夫之妇与人冲突,被女人的丈夫用一把消防斧剁碎了整个胸膛。  不知是命运的巧合还是作弄,喜子出事前一个小时,也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要带着他很喜欢的那个女人走,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然而讽刺的是,他走了,一个人走的,真的去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左起第二个是轮子,家里是开修车铺的他,小时候总喜欢推着轮胎玩耍,也因此落了个轮子的外号。如今的他,因为一次嗑药后飙车出了交通事故,永远的失去了双腿,落下了终身的残疾。  照片最中间的那个模糊的脸是铁蛋,99年、03年前后两次因盗窃而入狱,刑满释放后一直混迹于南方,以赌场放债为生,至今仍然过着刀头舔血的生活。  第四个是小林,不知身处异国他乡的他是死是活,也许……凶多吉少。  五个儿时最好的朋友、少年时代终日混迹在犯罪边缘的死党,一个死了,一个残了,一个二进宫出狱后混迹江湖,一个因逃亡至今生死不知。没死、没残、没入狱、没逃亡,硕果仅存的只有我。  不知是否该感谢父亲在我一次聚众斗殴后,硬逼着我去了改变我一生轨迹的军队。或许如果没有军旅生涯的淬炼,我会同那张泛黄的老照片里的几个死党玩伴一样,走向另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在部队这所大熔炉里,很多人都发生了极大的改变,甚至在人生的轨迹上,起了重大的转折,而在这转折中,有的人获益匪浅,一举登上人生的巅峰,也有的人失去了他最宝贵生命,永远长眠在祖国大地的某一个角落。无论活着还是死去,军旅生涯在我们匆匆数十载的生命画卷中,都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人的脑容量是有限的,能记住的事儿和人,都会随着新事物的涌入而逐渐模糊,记忆就好像是一幅画卷,有些记忆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褪色,由一幅幅彩色画卷变成毫无色彩的灰色碎片,可有些尘封的回忆,无论经历岁月怎样的洗礼,仍然丰满而鲜活,仿佛就发生在上一分钟,让人久久不能忘怀。  曾经懵懂的我,深深喜爱一部改编自王朔小说的电视剧,电视剧中那段开场白的文字,令年少的我一度不解,而如今,经过无数挫折与成长,我似乎懂了,懂得了其中的伤感与对往昔的眷恋:  今天之所以区别于昨天,恰恰是因为昨天的感受依然在我们心中。  
  人生的道路上面临很多选择,十字路口驻足徘徊的我们,大多数时间都很茫然,也许仅仅是随意的踏出一步,却会改变我们一生的轨迹。  在我的生命中,最具关键转折的地点,是我市人武部的大门前。不知是命运的巧合,还是上天的愚弄,两次与我今后道路至关重要的事件,都发生在这里。  我至今仍然记得,那个夜晚有着一轮淡红色的明月。不知为何,在我的记忆中,那晚的月亮不像往常发出幽寒的莹白色,而是淡淡的血色。不知是我的记忆中,那晚的一切过于暴力血腥,还是那月光,原本如此。  那天夜晚,我随同我那当时仍然健在四个死党,在人武部门口堵到了不久前因为琐事冒犯我们的两个中年汉子。确切的说,冒犯我们的只是其中一个,而另一个却并无冤仇。  说起冒犯我们的缘由,也是着实可笑。大概是一个月以前,无所事事的我们,在农贸市场认识了一个帮家里农副产品摊位卖货的女孩。  这女孩并不好看,好像是比我们要大个三四岁,叫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暂且叫丽丽吧,虽然她跟美丽貌似并无太大关系。  直至今日,我也没搞太明白这女孩是怎么被小林跟轮子俩人从家里拐出来的,说实话,我也懒得去弄明白。只记得认识之后没几天后的一个早晨,我去小林家,发现这女孩睡在小林家床上,小林不知去向,只有轮子赤裸着上身,穿着一条大裤衩坐在床边抽烟。  “我靠,这特么不是丽丽吗?她咋在这睡呢?”我问道  轮子挤眉弄眼的看了看我,皮笑肉不笑的小声说道:  “昨晚喝多了,我、小林、丽丽一起睡的,特刺激,你小子不在,后悔吧你!”  “啥?你俩强行给人家那个了?还俩人一起上的?”  “咋说话呢?啥叫我们强行她?你能把这话反过来不?她强行我俩,给我俩办了!”  “就特么扯吧,谁信啊?”  “真真的,我冲灯说,真事儿!”  我没理轮子,心里压根就不信一个女孩子会主动献身,还让俩人一起上。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改变了我的观点。  可能是我们的说话声吵醒了丽丽,只见她睁开眼看了看我,很慵懒的说道:  “弟来了?姐冷,上来给姐姐暖和暖和。”  我心中大囧,感觉脸上火辣的要烧着似的,随后头也没回的落荒而逃。  或许是我的表现让丽丽有兴趣,也可能是激起了她某种特殊的心理活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一直承受着丽丽的骚扰。时而趁我不备从后边抱住我,时而用光着的脚在我腿上来回的蹭。  虽然她的举动有时令我有心跳的感觉,但我发自内心的很抗拒。我不是不喜欢女孩子,我实在是不喜欢太轻佻的女孩,尤其是不算漂亮的轻佻女孩,提不起我一点兴趣,甚至反感,我对她总是不假以辞色,有时候更是很粗鲁的将她一把推开。  真不知道为何一个女孩子会轻浮到这种谁都行的程度,这完全打破了我17岁时对女孩的传统认知。  过了很多年,听别人跟我说过丽丽的事儿,好像是是一次恋爱被骗了!听说是跟网友私奔,怀着对爱情美好憧憬的她,等来的结果却是被渣男骗到南方做鸡的噩梦,后来她家里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她解救回来。  人是回来了,可心理上却出了某种问题,举止非常轻浮。现在想想,也是挺可悲的一个女孩子。  对于丽丽,我印象并不深,我甚至忘记了她的模样,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儿,却令我印象深刻。  那大概是丽丽去小林家住了一周之后的事儿……  这天,小林跟轮子和往常一样,在休闲广场上光着个膀子穿着拖鞋大裤衩,左手冰棍右手烟,朗朗的吹着牛逼!  “啊……那回,对面十几个人,我自己一人一把开山刀,如入无人之地,杀得是几进几出!”  “对,你选的是赵子龙,长坂坡救主!我选的黄忠,你在前面砍,我在后边放箭!两个游戏币,咱俩干了一个小时!”  “去你大爷的,我说的真事儿……”  俩人瞪眼珠子正吹呢,过来了三四个大汉,边喊警察,边一拥而上把俩人按倒在地。旁边还站着个中年妇女,一边哭一边嚎:  “我都听张大裤衩子说了,就是他们这帮挨千刀的,就是这帮小地赖子给我家姑娘拐走了!可能都给糟蹋了!我可怎么活啊……”  中国人就是有爱看热闹的习惯,一瞅着这边出事儿了,周围过路的、健身的、搞对象的、搞破~鞋的老百姓们,呼啦一下就把警察与小林他们几人围了起来,一度还有有越聚越多趋势。  当现场群众听完中年妇女哭嚎着诉说完了事情的经过,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小娘们、老娘们,开始七嘴八舌的指着小林跟轮子骂,现场有个义愤填膺老头,甚至撸胳膊挽袖子的要去揍小林与轮子。警察看群情激奋,怕一会儿在出点什么事儿,押着俩人赶紧就上车走了。  这边人刚抓完,另一边小林家也被警察抄了。当时在场的只有喜子跟丽丽,俩人正在床上像运动员一样做着激烈的运动,正当赛事进入白热化的时候,警察破门而入直接将两个衣衫不整的家伙带走。  要说他们被抓纯属正常,警察就是奔着他们去的,可我跟铁蛋俩被抓,那绝对是倒霉催的了!这边警察在小林家抓人的时候,我俩正一块往小林家走呢,准备中午哥几个聚聚一块喝点酒。  可刚到距离小林家门口不远处,就听喜子一声快跑。仔细一看,喜子正被警察押着呢,我和铁蛋看事儿不好撒腿就跑。  要说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刚出胡同口,一辆早就等着拉人的警用面包车上下来俩人直接给我俩按倒!这下警察倒是省事儿了,我俩自己送货上车!  
  扶着冰凉的手铐,我一只手被拷在一组暖气片上,不能站起,更不能完整蹲下或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只能以一个十分难受且难看的姿势面朝着墙壁撅着屁股半蹲在那里。  转过头,看看身旁和我一个姿势的四个死党,不由得心里一阵憋气。我特么招谁惹谁了?妞我没上,更不是我拐来的,把我抓到这里来算怎么回事儿?  “报告政府!我要申诉,我要交代问题!”我扯着脖子大喊道  拘留室的门“咣”的被踹了一脚,随后外边喊到:  “嚷特么什么嚷?小地赖子,到这里了还不老实!要交代,有的是时间给你交代!”  旁边铁蛋看看我,嘿嘿的咧嘴乐了,身子一动,手铐勒的他一呲牙,口里低声对我说道:  “你急个什么劲?雷子今天人手不足,没功夫审这么多人,估计这会儿正问丽丽咋回事儿呢!现在又不是严打那会儿,玩个破鞋,哥几个没事儿!”  “你这老油条,局子里的事儿门清啊?诶……你说丽丽会不会反咬咱们一口,说咱们绑架、QJ?”轮子一边用衣服擦着额头的汗一边说道  “咬个屁,雷子进屋那会儿,我俩正啪啪呢,警察都看到了,丽丽骑我身上!有特么QJ是女的骑男的身上可劲玩的吗?”喜子一脸猥琐的说道  “万一丽丽说我们绑架她,然后逼她这么做的呢?咱能说清楚不?”轮子说道  “靠,你见过哪个绑架是手拉着手,又摸又亲,受害人一路咯咯乐着绑走的?大裤衩子这孙子都跟警察说了,他亲眼看见这么给丽丽带走的!”小林说道  “操他大爷的大裤衩子,嘴真特么贱,出去我非弄他!”铁蛋说  “必须弄他,必须的!”  “干他,出去就干他……”  几个死党正研究出去怎么收拾大裤衩子呢,就听“咣”的一声,铁门又被踹了一脚!  “不许说话,不许交头接耳,想串供是怎么的?谁在出声,看我收拾不死你们!”  我看看左右几个死党,做了个嘘的手势,几人不在作声,都低着头,暗暗的咬牙发狠,想着出去怎么收拾大裤衩子!  过了大概一个钟头,拘留室的铁门被打开了,走进了一个警察,拿着钥匙给我们挨个解开,但要解小林手铐的时候却顿住了,嘴里嘟囔了句什么。  “警察叔叔,我们都没事了是不?”我问道  “调查清楚了,没事了!女孩说是搞对象,人家是成年人,这事儿我们管不着!问她跟谁搞对象,她说挨个试试!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这帮人可真够乱套的!”警察一脸懵逼的说道  “那小林的手铐怎么不解开呢?不是没事了吗?”铁蛋问道  “他?他家里搜出了好几把管制刀具,等着拘留吧!你们几个也不是啥好东西,要不是看你们比小林小,不满十八周岁给予从轻处理,都得拘留!一帮混蛋孩子!”警察恨恨的说道  办完了手续,我们四个人晃晃悠悠的走出了派出所,铁蛋在门口吐了口痰,说道:  “我就说没事儿吧?哥们进进出出,局子里平趟,啥事儿没有!”  “得了吧,小林这回算是折了,准备给他送牢饭吧哥几个!”轮子一脸郁闷的说道  几人集体的唉了一声,垂头丧气的各回各家了。  
  小林被治安拘留了5天,罚款500元。由于他的父母在日本工作,常年不在家,且家里又没有什么亲属,交罚款、送衣物这些琐事,都是由我们几个朋友帮着给办的。  记得去看守所接他那天下着小雨,当他从铁大门旁的小门出来那一刻,抬头迎着雨,搓了搓他那刚在里边剃的光头,很潇洒的对我们挥挥手。  回到家他跟我们说,他一出门的瞬间,感觉很神气,很威风,有一种港产片里黑道大佬出狱小弟接驾的感觉。我只是呲的一笑,揶揄道:  “你特么见过哪个黑社会大哥因为几把破砍刀被拘留加罚款的?得了吧你,大白天的做什么梦呢?”  提到拘留,小林和兄弟几个恨得牙痒。这张大裤衩子,谁的炮都敢点?这孙子必须得收拾!  张大裤衩子,是我们这的一混混,以前开过饭店,后来经营不善倒闭了,之后老婆也跟一北京的老板跑了,自暴自弃的他,还染上酗酒的毛病,一天到晚的往死里喝,纯纯的酒蒙子。一喝醉酒就直着舌头叨叨:  “我老婆……去北京了,去找毛主席去了!!”  “靠!”  据说因为这事儿,他还挨过揍。  要说找张大裤衩子,应该是很容易。他每天都在我市的主干道,也就是市政府、公安局、交警队、武装部等政府机关一线排开的那条街上,抱个酒瓶子骂街。他在那骂天骂地骂政府快一年了,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反正是天天在那闹腾。  找他容易,但要揍他可难。他只有白天在那,天一黑就走,跟上班似的。大白天的,公安局就在附近,谁敢当街揍他?  他回家的路上堵他?没戏!这孙子特懒,别看他样子穷困潦倒的,可到哪都打车走,估计还是有点小钱。我们也不能冲他家里打去吧?这孙子混过,精的很,回头在咬我们一口说入室抢劫,那我们哥几个非得判刑不可。  盯了他好几天,终于逮到机会了。张大裤衩子那天下午骂完街之后并没有走,而是约了个朋友在武装部旁边的饭店喝酒。我们等了将近三个小时,天色已经很晚了,这俩人才醉眼朦胧的出来。刚走到武装部门口,就被我们五个给围上了。  “认识我们吗?大裤衩,知道找你干啥不?”小林咧着嘴,阴沉沉的说道  “上……一边……去!小屁孩……子,你……叔我……混社会那会儿,你他……娘的还穿三角裤衩骑门槛上玩牛牛呢!”张大裤衩子满嘴酒气,结结巴巴的说道  跟着张大裤衩子旁边那汉子貌似没有喝醉,看事不好拔腿就跑!我们也没去追他,没必要,就是想打张大裤衩子一顿。  哥五个没废话,直接将这醉猫掀翻在地,围起来是一通踢。一边踢,一边从街边捡起砖头,对着张大裤衩子身上一个劲招呼。打的正解气呢,就听不远处警笛声传来,可奇怪的是警车并没有开过来,只是响着警笛并不时的按喇叭。  这是警察不爱管,让我们跑?我们几个一溜烟的跑到武装部旁边黑乎乎的胡同里,心里有些好奇,探着脑袋往张大裤衩子躺着的地方观望。  只见警车缓缓的开过来,把张大裤衩子扶着坐起来问了问,随后叫了一辆救护车给抬上车拉走了。  后来我们才知道,是那个跑了的中年人报的警。可警察听说是天天在政府门口骂街的张大裤衩子被一帮小孩揍了,也不太爱管,估计也是挺烦他的,可能还盘算着揍狠点更好,这货在医院多躺几天,还能耳根子清净不是!当然,这是我们猜的。  要说打的时候感觉挺痛快,可打完之后真有点后怕,尤其是看到我裤子上张大裤衩子的血迹,真不知道给这货打成啥样,别在死了,那可就糟糕了。  当时我们几个就决定了,跑路吧,听听啥风声,事大了就接着跑,没啥事就回来。  回到家,爸妈一看我身上有血,当时吓了一跳。后来看清楚血不是我的,我又跟他们说了实情,可那就更害怕了。我妈直接就哭了,我爸还算镇定,从兜里掏了一千多块钱,扔给我家里的摩托车钥匙,在我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就让我赶紧跑!先跑到农村的姑姑家躲几天,等看看情况再说。  我拿着钥匙,心里边也是感觉挺难受,尤其是看我妈哭的那个样子,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的难受。  骑上车,一拧油门就走了,一路飞快的骑到姑姑家。可这一躲,就是两个月。  
  漆黑的夜晚,正在熟睡的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随着姑姑问了声:谁呀?然后把门打开,门一开,顿时冲进来十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其中一人走到我身边说道:  “刘东,你犯杀人罪,现在依法判处你死刑,立即执行!”  随后十几个警察端起枪对着我一顿乱射……  看到向我飞来的子弹,我啊的一声睁开眼睛,卧槽,这特么是梦,太尼玛吓人了。  心里突突直跳,好一会才有些平复,感觉不那么心慌了。看看手表,凌晨3点。不由得咒骂了一声该死。  这些天里,我一直在做噩梦,无数次梦到警察抓我、追我、枪毙我。说真的,我心里后悔了,从武装部门口斗殴回家就后悔了。  感觉自己就是闲的蛋疼,打这一架干嘛?还下手那么狠!万一那人死了怎么办?我虚岁才17,女朋友还没有交过呢,我不想坐牢,更不想被枪毙。可现在什么都晚了,我该怎么办?  瞪着眼睛熬到天亮,吃着姑姑做的早饭,却如同嚼蜡般食不知味。这就是跑路?以前听谁谁谁说跑路,感觉这两个字很牛B,很社会。可真轮到自己跑路了,发现完全不是那回事儿,感觉自己挺傻13的!  感觉我就像一个二愣子,稀里糊涂的把自己的一生全葬送在一件不知所谓的事情上。  我就这样在忐忑中苦熬了很多天,直到家里传来消息说那人没大事,就是脑袋缝了几针,门牙掉了两颗。我悬着许久的一颗心,这才落了下来。  张大裤衩子没死,算是个好消息,可另一个坏消息却传来了。说是警察在找我们几个,这次斗殴虽然受害人只是轻微伤,可严格追究的话,尤其是张大裤衩子死咬着不放,我就算不判刑也得劳教!  我爸给了我两条路选,要么家里托关系帮我摆平,但冬天我得去参军;要么回去等着警察抓,劳教两三年。  我爸撩狠话了,宁可我去参军两年或者进劳教所待个两三年的,也不愿意我在家这么胡作非为了,家里操不起这份心!家里管不了部队好好教育,哪怕劳教所教育教育也行,怎么也比在家哪天真搞出人命了吃枪子强。  我当时心里感觉像吃了只苍蝇,这是亲爹吗?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部队?劳教所?有啥区别?还不是都像犯人一样毫无自由!硬要说区别,那就是院里关着和屋里关着的区别!  我仔细想了想,部队的院里总比劳教所的屋里强吧?吃的、喝的、用的也好很多。我咬咬牙,选择去参军。  听了我的选择,我爸挺高兴,一个劲的夸我聪明,打小就知道不吃亏。我心说傻子也不会选劳教所啊?临挂电话我爸还嘱咐我,验兵之前就在姑姑家待着哪儿也别去,事儿办妥了在说,别事儿没办成呢,我回去了再被警察抓。  听了我爸挂电话前的嘱咐,心里隐隐感觉不对劲,但又说不出那不对劲。那会儿手机还是个新鲜玩意,我们都没手机,传呼机也只有我跟小林有,可呼小林他也不回,大家都在跑路,一时半会儿的,想跟那哥几个联系也找不到人,看来只能在姑姑家傻等家里的消息了。好在现在是九月底,还有一个月多一点就开始验兵了。  
  秋去冬来,一转眼,验兵的日子就到了。我回到家发现,那几个死党都不在家,小林还是不回传呼。朋友也找不到,也不知道那件事到底处理的怎么样了,只听到我爸说让我啥也不用管,赶紧验兵走人。问多了我爸也不说,无奈,我也只得妥协。  要说去参军入伍,我心里还是一百个不愿意,可是家里硬逼着也没有办法,不去不行。为了找点心理平衡,或者说就是出于拉个上刑场陪绑的目的,我这几天极力的鼓动我表哥跟我一块去参军。  可令我意外的是,表哥根本不用我太鼓动,人家正一门心思的想参军呢。真是人与人的追求境界不同,表哥是先走一步了,可能我还没到他那境界。不过这也好,总算是有个伴一块去。  我和表哥两人手拉手肩并肩,一起步入武装部去寻找他认为美好、我认为不美好的明天。额,没有手拉手,吐……  到了武装部,各种表格一通填,紧接着就是安排我们体检。要说这体检也真够细致的,身高、体重、视力、听力、嗅觉、心电、肝功、肾功……好一通查,连几颗牙都要登记在案。  细致就细致吧,可最无语的是有几项检查要光着屁股,感觉自己就像动物园的动物,光着屁股被一大群医生、武装部干部、部队验兵干部围着看。  大冬天的屋里不暖和不说,还时不时的叫我们蹲下、起来、伸展、跳跃,感觉活脱脱的就像耍猴一般滑稽可笑。等这些运动做完了,过来一老大夫,挨个摸来摸去,摸腿直不直我能理解,可他居然还要在裤裆当间那两颗蛋上摸一摸,似乎要严查看看有没有少一个或者多一个的,搞得我是一阵头皮发麻。  摸也摸了,跳也跳了,我估摸着也就这样,该让我们穿衣服走人了吧?结果,那部队下来的干部让我们所有人双手双脚着地,撅着屁股。我心里一激灵,这他娘的是要搞哪样?这帮孙子疯了?要给我们挨个来个菊花残?  我正琢磨是不是该跑呢,老子黄花小伙,可不能让这帮疯子给糟蹋了。可这会儿,进来一个中年大夫,戴着医用手套,头上顶着个小灯,挨个的扒屁股看菊花。这大夫一边扒一边在哪嘟囔些什么:“扒这么多人……太尼玛恶心了……中午不用吃饭了……”  我顿时了然,这应该是是检查痔疮呢,心里也是在偷笑,一上午扒上百个屁股,能不恶心吗?哈哈……  马上就要到我了,我正偷乐呢,可转眼看我旁边正在被检查菊花那个小子,心中一阵狐疑。这孙子怎么身体绷的很僵,脸还通红通红的,好像在憋着一口气似的。这是咋的了?害羞了?还是紧张?  “喂,哥们,别紧张,这是检查痔疮呢,没事!”我好言安慰道  那哥们转头看看我,脸憋的红红的,他好像有点想笑,但又有点在怕些什么,表情极为复杂。就看他突然眼睛一瞪,身子一松,就听“噗嗤”的一声……  诶呀我去,这味!本来冬天室内空气就不流通,这小子也不知道是闹肚子还是怎么着,这个屁绝对堪称极品大湿屁,我隔着一米多都熏的直恶心。  我转过头一看那个检查痔疮的大夫,我实在忍不住,我哈哈的乐了,一屋子人在我的带动下,顿时哄堂大笑!那大夫脸都熏绿了,口罩和眼镜上,貌似还有点崩上去的黄色星点。给大夫气的直接留给那小子的体检单上画了个大叉,紧接着一捂嘴飞奔到卫生间吐了起来。  就这样,几家医院反复来回的体检,折腾了三天,光着屁股都检查了两三遍,抽了好几管子的血,林林总总得有2、30 项,总算是检查完了。我总结了一下,有这么几种人部队是不要的:   1、身体脏器有疾病的,不要!   2、身高体重不达标的,不要!   3、肢体运动不协调的,不要!   4、罗圈腿、扁平足的,不要!   5、有纹身或大疤痕的,不要!   6、五官不端正的,不要!  前几条,我还能接受,毕竟是军队嘛,需要健康精壮的小伙子,这很正常。纹身跟疤痕我也能理解,可这个五官不端正的不要,我就很难理解了!干嘛?这是要招兵还是给师长选女婿?征兵启示上也没写要五官端正啊?  要说五官端正这事儿,要不是我家邻居二涛,我还真不知道。二涛一门心思想当兵,做梦都想!  这小子一米八多大个,壮的跟小牛犊子似的,在学校一直是体育委员,多次在中学生运动会的铅球、垒球、铁饼、举重比赛上拿过奖。二涛就是出生的时候有点小意外,导致嘴歪的幅度挺大,但身体绝对没毛病。  给他刷下来,他也感觉很委屈,找验兵干部要说法!他跟人家说,我身体倍棒,还有体育特长,你们凭啥不要我?就因为我这个嘴有点歪?咱当兵是扛枪打仗的,我这嘴啥也不影响啊?为啥不要我?  部队的验兵干部说了半天,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的回答,影响军容!二涛一听,眼珠子顿时红了,拎起凳子就要跟那干部拼了!好在有人拉着,总算是没打起来!  看着二涛抹着眼泪走的背影,我不禁苦笑,有人想当兵去不上,有人不想去还不行,这操蛋的命运啊!  
  望着火车窗外不断倒飞的风景发呆了好一会,转过头看看身边一群与我一样穿着绿军装、戴着大红花的青年,心中很复杂。  第一次离开家,离开我熟悉的一切,我不知道在火车的终点我将面对什么。犹记的在我拿着政审表,满怀希望走进派出所的一幕。  我当时还在幻想会因为我平时的劣迹斑斑,甚至那次斗殴还未经过处理,我的政审肯定不会通过。可在那大红章盖下的一刻,却令我绝望又狐疑。  这不正常,即使是我没有案底,但是我上次斗殴还没处理呢,怎么会给我盖章呢?直到几个月以后,我才知道这个令我啼笑皆非的原因。  “同志们,还有20分钟,北京站就到了,大家收拾一下自己的物品,准备下车。下车的时候都跟紧了,走丢了我可没法地方找你们哦。”  说话的人姓黄,一个肩膀上一杠两星的军官,是什么职务我不知道,只听武装部的人都叫他首长。一路上,我们这一百多人都是由他带领,后来我们知道,他是一个步兵连的连长。  记得黄连长到我家做政审家访的时候,被关在家里不让出去而百无聊赖我,正在玩着早已过时的小霸王游戏机。  “你是刘东?”在我父母与武装部干部簇拥下刚进屋的黄连长问我  手里握着游戏手柄,嘴里叼着烟的我,斜眼看了黄连长一眼,咬着烟蒂含糊不清的“嗯”答应了一声。  啪……我爸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上,一把抢下了我嘴里的烟,很恼火的训斥道:“怎么跟部队领到说话呢?”转过头,满脸陪笑跟的跟黄连长说了些孩子小不懂事之类的话打圆场。  黄连长摆摆手,示意没关系,然后微笑着问我:“小伙子挺精神的,愿意到部队去锻炼锻炼吗?”  “我爸……”我刚想说我爸非让我去,我不想去,就被我爸打断了。  “愿意,咋不愿意呢。这孩子今早上还跟邻居老包说做梦都想参军呢。”一边说完,一边还使劲对我眨眨眼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什么邻居老包,是片警老包!我爸说这话的潜台词就是:小兔崽子,敢说一个不字,老子直接给你送劳教去!  黄连长看看我,觉得有些有趣,笑着追问道:“小伙子,是不是想参军啊?怕不怕吃苦?部队很艰苦的,有没有心理准备?”  “是……是……想……做梦都想参军!我不怕吃苦,一点都不怕!”在我爸的虎视眈眈的淫威下,我咽了口唾沫,不停点头的说道。  “嗯,很好,一人参军,全家光荣!部队也很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来,把这张报纸给我读一下!”黄连长说着,将手里的一张报纸递给我。  “解放军报!论新时期条件下,打赢现代化战争……”  我照着报纸读了一大段,又在黄连长的要求下,拿起笔随便找张纸上歪歪扭扭写了一段我叫XXX,我志愿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艰苦训练……等等的一大堆字。  黄连长看看字,皱了皱眉头,很勉强的点点头,嘬着牙花子说道:  “嗯,还好!字写的差点,但还能勉强能看懂。”  “字差点没事儿,这孩子体格好啊,你看这体检表,各项指标都不错。”武装部干部赶忙说道  对于武装部干部给我说好话,我一点都不意外。他们也是有招兵任务的,能送走一个,那就是一个任务名额,谁愿意跟自己过不去?  黄连长看了看体检表,表情略微没那么勉强了,转过头笑着对着我说道:  “刘东啊,麻烦你把衣服脱一下,我核实一下。”  我靠,又来?我一脑门子黑线!说真的,这感觉真不好,跟买东西拆包装验货似的。  “都脱啊?”我无奈的问道  黄连长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我赶走嘟嘟囔囔说“小兔崽子我那哪没见过的老妈”,无奈的又一次光着屁股展览。  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遍,确认了我既无纹身也无大的疤痕,肢体运动也无障碍,总算让我穿上了衣服。聊了一会儿部队的事儿以后,黄连长一众人总算是满意的离开了我家。  听黄连长说,我要去的部队是新疆的陆军野战部队,自然环境貌似不太好,茫茫戈壁滩上挺艰苦。  说真的,一听新疆,我心里直打鼓,环境差就算了,关键是这地方也太偏远了,距离我家几千公里,坐火车要好几天才能到。但我爸可不管什么远不远的,开心的不得了!他心里想的是:管他送哪去呢?别给老子在家惹祸就行!  拿着入伍通知书,联系不到任何朋友,我不知那些死党都怎么样了,甚至想告别都找不到人。忐忐忑忑的在家等了一周,我就被塞进火车发配新疆了。  离别的时候,老妈哭了,不停的骂我爸不是东西,给孩子送那么远。我爸则是红着眼圈,不停的说这是为了孩子好。我没说什么,更没抱怨我爸,只觉得心里酸酸的,有郁闷,有不舍,也有无奈。  与没心没肺笑哈哈的表哥一同坐在火车上的我,从包里掏出了一盒小蛋糕,咬了一口,嘴里甜甜的,但心里却感觉很苦。今天是我生日,17岁的生日。  在这个大多数人都依偎在父母家人身边无忧无虑生活的美好年华,我却早早的走进了军营,独自一人去面对未知的生活。  囫囵吞枣的吃了几口,拉开车窗顶着呼呼的北风,在一片“太特么冷了,赶紧关上!”的叫骂声中将包装盒扔出窗外。  看着那随风飞走的纸盒,我曾经的心也飞走了,也许从这一刻开始,我彻底告别了从前的自我。  
  旅客同志们请注意,前方到站,终点站北京,请整理好您的行李物品,有序下车。北京是我国的首都,是我国的经济、政治、文化中心……  听着火车上的广播,望着窗外那一片片高楼大厦,拎着迷彩提包的我,对这座城市充满了向往与憧憬。这就是首都?对于从未离开故乡小城的我来说,这里真的很美,很现代。  虽然这与我并无关系,我与身边那一众绿军装,只是这座繁华城市的匆匆过客。  下了火车的我们,好似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感觉眼睛都不够用了,要是多生两双该多好?我们对北京的一切都很好奇,这里的人行色匆匆,不知他们如此匆忙为了什么?  这里的建筑很雄伟壮观,不知里面居住的又是谁?这里的公交车居然有液晶电视……  我们这一百多号人,就这样东张西望的乘坐北京军区安排的公交车从北京东站到了北京西站。  在西站候车大厅百无聊赖的我们,三十多人一起跑到了厕所去抽烟。我们不知道抽烟处在哪,即使是知道,黄连长也不会让我们去,怕我们走丢了不好找。  可这一根烟,却抽出了麻烦!三十几人在厕所抽烟会是什么效果?只见一阵阵烟雾冉冉升起,然后有了一阵清脆的烟感铃声,再然后冲进来几个身材高大,身穿黄呢子大衣,头戴写有纠察字样白钢盔的士兵,进来以后就开始大呼小叫的喝骂!  我们不知道这几头货是干嘛的,心说这特么谁啊?这么牛逼,这么横呢?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有几个脾气比较冲的,直接就开骂了!  “你特么谁啊?老子抽了,怎么着?”  “滚,臭S逼,哪凉快哪待着去!火车站是你家的?”  “叫唤个**毛……”  几个士兵一看众人不理他们,还有人破口大骂,顿时也是火了,抽出腰间的警棍,挥舞着警棍喝骂着我们一众人。  这一掏警棍可倒好,当场把所有人都弄火了,本来在候车室那也不让去就心烦,抽根烟还有来找刺激的?就这么几个人,还要拿警棍打我们?好嘛,直接就要一拥而上给这几头货打翻在地。  几人一看我们人多势众,赶紧退了出去,一会功夫领着黄连长就来了。黄连长苦着脸跟这几头货一通道歉,几人走后,黄连长转过头就给我们一通批评!  “你们想干嘛?知道人家是干嘛的吗?人家是纠察队的!还是北京纠察队!你们想没到部队就就背个处分?还是直接脱军装回家?”  我擦,脱军装回家?这个可以啊!诶丫我心里这个后悔,早知道刚才动手多好。不过我也就是想想,真要是因为这个给退我回去,指不定回家我爸怎么收拾我呢,还是算了吧。  这个小插曲过后没多久,我们就坐上了西行的火车。这火车一坐就是4天,从没有坐这么久火车的我,出现了严重的晕车症状,吃啥吐啥还腹泻,一天也就能喝下点绿茶,整个人都快脱像了,我真心怀疑我没等到站就先嗝屁了。  晕车症状这还只是生理层面,心理层面的更难受。之前窗外的风景还好,一过了敦煌,那就是茫茫的沙漠戈壁,连棵树都少见,心里这个郁闷。这特么是啥破地方?越发的嘀咕说自己上贼船了,太小看了条件艰苦这句话的分量。可都到这里,说啥都晚了。  正在火车间隙吸烟发呆的我,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表哥。我表哥一脸兴奋的对我说:  “东子,你看外边壮观不?是不是感觉很粗犷辽阔?心中一种想策马飞驰的感觉?“  “没感觉策马飞驰,就感觉一万只草泥吗在飞驰!这破地方,等到了夏天,还不得渴死、热死?”我白了一眼表哥说道  “真会煞风景!一点都体会不了未来的美好!”  “你慢慢体会慢慢体会未来的美好吧,我回去了。”  “别啊,抽根烟在走,尝尝这个,我在刚才火车站台上小贩那买的,金兰州,据说很好抽的。”  “啥金兰州啊?好抽吗?多钱买的?”  “10块,还没抽呢,好不好抽我也不知道!”  “10块钱?我听说可不是这个价,小贩那烟能抽吗?别在是假的。”  “冒烟就行呗,行了,别废话,来来来,整一根!”  我接过了表哥那根金兰州,拿在手上没有点。我刚抽完,真心不太想抽,可表哥那么盛情难却的,不接着又不好意思。  “点上啊,别跟娘们......咳咳咳咳咳咳!”  表哥点上烟刚说了一句就被烟呛得剧烈的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把手里的烟扔地上,咳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我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怪味,就跟烧塑料似的怪味。我赶忙把手里的烟掰开一看,好嘛,里面还真是配料齐全,火柴杆、朔料布混杂在一股霉味的烟丝里。这逼玩意也太假了吧?能抽吗?  看着表哥眼巴巴瞅着我手里被我掰断的香烟那欲哭无泪的表情,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坏笑着说道:  “哥,我先回卧铺躺着了,您这咳的确实很粗犷、很飞驰!拜拜了您的!”  往铺位走的我,听见了身后传来表哥的咒骂:“你大爷的奸商..........@¥@#¥%#¥%¥……”  在头昏脑涨吃啥吐啥的旅程中,火车在一个清冷的早餐终于到站了。我们软着双腿,踉踉跄跄的坐上了三辆东风141大卡车,直接进入了军营。  
  战友战友亲如兄弟,革命把我们召唤在一起。你来自边疆他来自内地,我们都是人民的子弟。战友,战友!这亲切的称呼,这崇高的友谊,把我们结成一个钢铁集体,钢铁集体.....  部队广场上响着悠扬的军歌,我们很不整齐的列队在广场中间。随着黄连长一声报数的口令,我们开始用不太嘹亮略显生疏的声音报数:1、2、3、4、5.............  ”营长同志,入伍新兵应到154人,实到154人,请您指示!“  ”稍息!“  ”是,稍息!“  一个肩章两杠一星、30岁上下,个子很高也很强壮的汉子朗声说道:  ”同志们,欢迎你们来到部队这所大学校,大熔炉。我叫楚剑,你们新兵营的营长,在今后三个月的日子里,我将带领你们共同训练学习,在新兵训练结束后,你们将变成真正的军人,真正的男人,成为一名合格的解放军战士!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有...有....啊...有!“众人有气无力、七嘴八舌的答道  听着有气无力的声音,楚营长眉头皱了皱,但看到一张张疲惫的脸,又释然了。缓声说道:  ”同志们这一路行来辛苦了,下面开始分班排,点到名字的同志请出列,然后跟随你的班长.......“  分班排很快就结束了,我与表哥并没有分到一个班,甚至都没有分到一个排。后来才知道,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亲属、兄弟之间不能在一起。  这里有便于管理的原因,更主要的原因是为了避免战时一家几兄弟同时阵亡或伤残给这个家庭造成巨大的损失,这也算是一种人道主义关怀吧。  我与一个叫牛鑫的青年分到了一个新兵班,带领我们的是一名叫隆乾的副班长。这是一个个子不高,肩膀上抗两道拐的老兵。  隆班副很热情,一手拎着一个我们的迷彩提包,满脸笑容的领着我们去了食堂。到了食堂,隆班副端来两碗热腾腾的面条,对我们说道:  ”先吃饭,吃完饭我带你们回班里休息。上车饺子下车面,顺顺当当,以后部队就是你们家了,快吃啊,愣着瞅啥呢?一会儿面都凉了。“  看着热腾腾的面条,我和牛鑫是真饿了,好几个小时没吃饭,早就潜心贴后背了,呼噜呼噜一口气干完一整碗。隆班副看我们吃的样子,一边笑一边说:  ”慢点吃,慢点吃,小心烫,吃饱了吗?锅里还有!“  我跟牛鑫一口气干了两碗面条,坐在那打了个嗝,刚想掏根烟抽一口,隆班副连忙摆手说这里不能抽烟。随后便领着我俩去了住的地方。  这是一座6层楼建筑,里面有点像学校的宿舍,每个房间都写着几排几班。我们住在一楼,门牌上并没有写几排几班,写得是炊事班三个大字。  看到这,我有点挺狐疑,难道哥们进了炊事班?一到部队就进炊事班?挺有意思。一边想着,一边进了屋。屋里有一个中等个子国字脸的年轻人正在忙碌着,只见他肩膀上是一道拐与一颗插着两杆枪的大星。牛鑫拽来拽我的袖子,小声跟我说道:  ”诶,你看,这是个少将吧?一颗大星!“  ”你见过少将自己整理床铺,还倒洗脚水?一倒还是两盆?我觉得肯定不是!“我小声的嘀咕道  国字脸年轻人看我俩嘀咕,乐呵呵的问道:  ”两个小家伙嘀咕什么呢?“  ”报告首长,没嘀咕什么。“牛鑫身子一挺说道  ”首长?他?啊..哈哈哈哈...秦班长,你升官了,当首长了!“隆班副笑的捂着肚子,指着国字脸说道  ”他肩章上有颗大星星,那不是少将吗?“牛鑫不服气的说道  国字脸跟隆班副一起捂肚子乐的不行了,好一会儿缓过来,国字脸说道:  “那个,我是你们的新兵班长,我姓秦,叫秦广寿。这个军衔叫一级士官,以后出去可别乱叫了啊。行了,不说了,水一会儿又凉了,你俩赶紧泡泡脚,然后上床睡觉。你睡我上铺,你睡左边那个下铺。小隆,跟我出去一下,今晚的哨得重排一下。”  牛鑫尴尬的挠了挠头,然后嘿嘿的傻乐,目送隆班副跟秦“首长”出门。我俩一边泡着脚,一边聊了起来!  “诶,牛鑫,咱俩咋刚来就进炊事班了?这是什么情况?“我说道  “不知道啊,炊事班就炊事班吧,炊事班吃的好!有啥好吃的,咱俩先吃!”牛鑫一脸幸福的说道  “对对对,吃的好!关键是还有人给打饭、还给铺床,连洗脚水都有人打,帝王般的享受啊!班长真好啊!”我恬不知耻的说道  “就是就是,可惜了,一个班就俩班长,要是多几个就好了,哈哈哈哈!”
  ”全体起立,被告刘东,犯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罪,经本院审理,证据确凿,影响恶劣!现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依法判处刘东死刑,立即执行!“  这特么是哪?国徽?法官袍?法院?卧槽,我特么不是当兵了啊?不是在部队吗?大裤衩也没死啊?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等...等会....大裤衩没死,我当兵了!你们搞错了,搞错了!“我急忙的大喊道  几名法警一拥而上,不由分说的将我五花大绑,我急得咒骂道:  ”卧槽你们奶奶!你妈......“  没等我骂完,一个法警脱下袜子直接赛我嘴里,后边有人扭着我胳膊给我塞进了一辆面包车拉到了荒郊野外的刑场。只见我前方一挺重机枪,正装弹准备枪毙我!  我心里一万只草泥吗在奔腾,我是得多招人恨啊?打个架法院判拿重机枪突突我,瞅这一箱子子弹,这特么是要枪毙我半小时吗?  我特么就打一架啊?没王法了?我拼命的想挣脱,可是身上早就被绳子捆的跟粽子似的。就听着一名法警高呼一声”射击!“  噗噗噗..........看着重机枪喷出的火舌,我一激灵就醒了。诶呀我去尼玛,噩梦,噩梦!我特么都到部队,咋还做噩梦呢?我望着天花板,发呆了好久。  感觉有点什么奇怪的声音呢?然后我竖起耳朵一听,什么声音?噗噗噗的?床还直摇晃?  我下铺是秦班长,他在底下干嘛呢?难道是躺在床上干某种不可描述的事情?听着声音还挺使劲的,这老秦是在部队憋疯了,往死里折腾呢这是?也不怕给撸坏了?诶丫我去,我说怎么做噩梦重机枪噗噗噗的吐着火舌枪毙我呢?  感情是秦班长闹得幺蛾子!这哥们昨晚上看着人不错啊?咋一大清早的干这事儿?牛鑫哪去了?不管了,做噩梦头好痛,我得再睡一会儿。  我使劲的蹬了下床角,提醒他别折腾了,我还在上面呢!秦班长貌似也有些难为情,随后噗噗噗声停止了,床也不摇晃了。看看外面清晨的太阳,我想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可没过多一会,床又开始摇晃,继续发出噗噗噗的声音。  困得头疼的我,使劲咳嗽了两声,想再次提醒一下秦班长,就好像在说:老秦啊,你是不是该收敛一点,毕竟我还在上面呢,你撸破皮了是小事儿,万一没忍住对着上面的床板来上一发。那我不得恶心死?拜托,别撸了!  我觉得秦班长懂了我的意思,因为我这两声咳嗽又消停了一会儿。可尼玛就在我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一种突如其来的前所未有的剧烈摇晃与噗噗噗声向我袭来,无奈的我只得装着打了个喷嚏,想让秦班长知道我这会儿是真醒了,既然我醒了,您该停就停吧,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啊是不是?  但下铺的秦班长好像即将进入白热化的高潮状态,对我打喷嚏的提醒置若罔闻。我无法理解秦班长为何对于这项“体育运动”如此执着,简直是到了人枪合一超然忘我的境界。  我实在受不了有人在我下方对着我的后背做如此高雅的活动。忍无可忍的我喊了声:“秦班长?”  可喊了好几声,不但没有任何回应,噗噗噗与床的摇晃反而更加强烈,甚至还有一点微微的喘息声。秦班长似乎到了临界点,马上就要喷发了!  看这厮如此肆无忌惮,气的我脑袋疼!我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我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跳下床,心里想着一定要亲眼目睹秦班长的丑行,然后在对外大肆的宣扬他的不堪回首的往事!  但我看到的却是叠得豆腐块一样的被子和平坦如镜般的床铺。卧槽,这是搞哪样?噗噗噗的声音与床的摇晃,就是秦班长在叠被子?叠被子能叠出体育运动的效果,这也是够牛逼的啊?话说这被子搞的棱角分明,还挺有个性的。嘿...这部队里的人可真会玩。  “醒了?洗漱一下去吃饭吧,天都亮了。”秦班长说道  “啊,好的好的。那个牛鑫呢?”我问道  “他洗漱去了,一会儿回来我带你俩一起去食堂。”  “哦,好的。班长,您那个被子是怎么弄得?挺好看的。”我问道  “吃完饭回来,我让隆班副教你俩整理内务。”秦班长说  “恩恩,对了班长,我想问您一个事儿。咱们班是炊事班吗?”我指着门牌问道  秦班长很狐疑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门牌,恍然大悟对我说道:  “咱们班不是炊事班,是新兵班。我们只是暂时借用了一下炊事班的宿舍。怎么?想进炊事班啊?新兵集训结束后,可以申请。”  我这才搞明白,原来只是借用的宿舍。我就说嘛,刚进部队就分进炊事班,这貌似不太现实。看来牛鑫进炊事班混吃混喝的美好憧憬要破灭了,哈哈哈
  我和秦班长聊了没几句,牛鑫就回来了,这家伙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冲我咧嘴笑着,也不知道这哥们怎么这么爱笑,不过感觉这人性格挺好,应该挺可交。  秦班长带着我俩去了食堂吃早餐,到了食堂看见隆班副也在,且早就在那里打好了饭菜。还别说,部队的早餐还挺不错的,牛奶、鸡蛋、馒头、各种爽口小菜应有尽有。  一大清早吃点这样的食物,胃里暖暖的,很舒服。唯一感觉别扭的,就是吃饭不让说话,显得有点压抑。尤其是对于我这种习惯说说笑笑吃饭的人,很不习惯。  饭后回到班里听秦班长说,今天上午还要来好几个甘陕河南那边的新兵,他们一到,我们这个新兵班就算是凑齐了。  我其实很无所谓,齐不齐能咋的?关我屁事?可是我不知道的是,人一齐了,我们也就算是正式开始新兵训练了。  秦班长说,闲着也是闲着,早上我还问了被子咋叠的,正好,让隆班副教我跟牛鑫叠被子,算是新兵第一课吧。  豆腐块被子看着挺好看,弄起来别提多费劲了,尤其是还得拿膝盖使劲的压线,压的被子噗噗噗的。我感觉这事儿挺傻B的,一个被子而已,叠吧叠吧得了,整这妖蛾子干嘛?这不是有病吗?  破被子叠就叠了,还得尼玛得在地上跪着叠,说是新兵的被子太蓬松,像秦班长那样在床上叠根本使不上劲。  我叠了一会儿就烦了,心里咒骂自己早上嘴贱,问被子是咋叠的干嘛?这不纯属给自己找不自在吗?心里想着磨洋工,慢慢整去吧。可看着牛鑫学着隆班副呼呼的用膝盖在哪砸被子,眼瞅着都冒汗了,我也不好意思糊弄事儿,唉,就当做运动了。  我俩搞了半天,可这破军被还是松松垮垮的德行,最后俩人也只得作罢。假模假式的放床上,就那么地了。  一上午来了好几个新兵,大家互相介绍着认识,感觉挺热闹。人算是凑齐了,可这也意味着新兵训练开始了。  我记得当天下午,我们的新兵排长挨个找我们单独谈话。排长叫汪强,新疆本地人。这是个个子不高,满脸青春痘的家伙。谈话挺简单,就是问了些基本情况。  “刘东,你当兵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参军?”  “没啥目的,我爸让我来的!  “啊?不是自愿的?”  “哦,自愿……自愿……哪个体验集体生活,锻炼一下自己。”  “哦,政治面貌是?”汪排长继续问道  “什么叫政治面貌?”  “就是说你是不是党员、团员,或者是参加过其他政治团体,民主党派一类的。”  “少年队员算吗?”  “啧……不算!当兵前都做过什么?或者说有什么特长吗?”  “啥也没干过!特长?玩算吗?”  “啧…………不算。准备在部队长期干吗?服役期满有没有留部队的打算?”  “没这打算,我来这里更多的原因是家里希望我参军,我自己没设么特别想法,准备干满两年就走人。说真的,两年我觉得就够久了,人生不能都耽误在一件事儿上,您说是吧?”  “你倒是很直接!好了,没什么问题了,你去叫牛鑫来一趟。”  我出门的时候,看到汪排揉着额角,估计他现在对我感觉有点头疼。我也不怕给他留个不好印象,我觉得我就是一个过客,实话实说罢了。  其实我跟他这么直接的说出自己的真实情况,无非就是想向他传达一个基本信息:老子不爱在这待着,更不想长期在部队干,您就别对我严格要求悉心培养了,我压根就没这个志向。  现在想想,我这么直接了当实话实说还是正确的选择。真的,部队也是看人下菜碟。如果你去的时候说想好好干,以后长期干,表现的特积极,能够给新兵班排长留个好印象。  那得了,您就等着班排长给你“加小灶”多培养多调教吧!当然,您要是确实想投身国防,长期为国家做贡献,这么说也很对,至少能引起重视。  但是,您要是没这想法,跟我一样,就想当两年大头兵然后滚蛋,您趁早实话实说,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像我这种混吃等死似的回答还是很多好处的,至少我是个不稳定因素吧,班排干部心里得也会有个数:这哥们就是来混日子的,差不多得了,惹急了,或者对这小子太严厉了,万一哪天在逃离部队了呢。  
  在今天上午那些新的战友一个又一个来到部队后,紧张的新兵集训在当天下午就开始了。我们就像一群刚满周岁的孩子,一切都将变得那么陌生。  整整一个下午,我们这一个排的新兵,从站、坐、行走开始学起,学着怎样以一个军人的样子做这一切我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事儿,一直到了晚上,这看似简单的学习才停止。  只是这简单的再不过的几件事儿,我们就都已经练得腰酸腿痛。而我与牛鑫昨晚恬不知耻幻想的帝王般享受,也并没有持续一天。就在当天晚上,就不得不自己解决生活上的一切问题。  坐在小板凳上泡脚的我与牛鑫趁着没人,闲聊了起来。  “老秦今晚上咋没给咱俩打洗脚水啊?你觉没觉得,这家伙没有昨天那么热情了?”我说道  “可不是嘛?晚上隆班副也没帮我洗碗筷。我也觉得他俩好像没昨天接我们时候那么热情了。”牛鑫说道  “管他呢,对咱好不好,能咋的?咱是来当兵的,又不是当大少爷。”  “恩,也对。不过就是感觉他俩变脸有点快啊,是不是这的人都这样?”  “爱咋咋地!对了,牛鑫,咱俩可是老乡,以后得抱团啊!”  “那是必须的!装逼卖老,一律干倒!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哈哈”  “妥了兄弟.....“  我俩正聊着呢,就听班长老秦在屋里扯着嗓子吼:  ”刘东、牛鑫,你俩还能在走廊里嘀咕完了不?洗个脚洗了半小时了,也不怕给脚丫子泡秃噜皮了?熄灯号都响了,你俩没听见啊?赶紧给我回来睡觉,速度。“  我俩一听,得,回去吧。倒了洗脚水,一边拎着板凳跟盆子往回走一边心里暗想:这老秦也不是四川人啊?咋玩变脸变得那么快呢?  昨天晚上还跟春天般的温暖,今天咋就变得这么横了呢?就跟我欠他好多钱没还似的。屁大个事儿他都得管,恨不得拉屎撒尿都得让我喊一声:报告政府,啊不对,报告班长!  回了屋,收拾收拾赶紧爬床上假装睡觉。一屋子人在老秦的淫威下谁也不敢说话,老秦就跟个秃尾巴狗似的,穷横穷横的,谁敢出一点声他就训斥谁:  “食不言、寝不语懂不懂?我告诉你们啊,都给我消停的睡觉,明天还得领你们训练。那个谁,我没说你是不是?要不要我现在就操练操练你?赶紧睡觉......”  听着老秦的大呼小叫,我真心想翻身下床用我那42号大脚丫子踹他两脚。这家伙太能装了,你瞅他昨天刚见我时候那个热乎啊,感动的我不行不行的。这才24小时,就跟我玩大变活人!  可琢磨琢磨自己现在那小身板,还是算了。坐了将近一万里路的火车,一路上又拉又吐,楞把我这125斤的体重减到了108斤,虚得很。再说了,貌似之后几个月,都得在老秦手底下混呢,还是老实一点吧。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全是家里的样子,那些好朋友,父母亲人的容颜,我甚至出现了某种执念,感觉我在部队里的这一切不是真实的,这是在做一场梦。  翻来覆去的我,借着微弱的月光,突然看到了我正上方天花板上有一个圆圆的小孔,貌似很深。我不知道这个小孔是做什么的,有些好奇,就盯着看了许久。越盯着看,眼皮就越沉,迷迷糊糊就要睡着了。  就在我半睡半醒的时候,突然感觉好像有人进屋了,这人轻手轻脚的走到了班长老秦的床边,俯下身轻声说了句:口令大河,回令滔滔。老秦嗯了一声,随后那人就走了,没一会儿,老秦也走了......  这是在搞什么幺蛾子?整的还挺神秘的?心里有些好奇,不过有感觉好像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看看周围那鼾声四起几个战友,叹了口气,还是继续看小孔,看困了,也就睡着了。
  一整晚翻来覆去的做梦,在梦中。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不停地闪现,我不知为何才短短几天,我对远方的家人朋友会如此的思念。  随着一声起床号的响起,不得不睡眼惺忪的起床,感觉整个人都昏昏沉沉。  迷迷糊糊的随着一众战友在连队的门前集合,然后就是随着队伍围着部队的大院开始奔跑着。他们说,这叫早操。  清晨冷冷的风吹在脸上,感觉头脑中貌似不在昏沉,变得越发清明。一二一的号子不停的响起,左右在的口令不时的重复,提醒着大家行进的节奏。  然而队伍中,仍然有人时不时地的因迈错了步子而被后边人踢在脚跟,或者自己踢到了前边人的脚跟,而我也未能避免,我被后边的战友”老大“至少踢了30次脚跟,踩掉了5次鞋。  老大叫周斌,甘肃人,中等个子,他有着一张像罗马人一般具有立体感的帅气面孔。可我不知道是不是上帝跟他开了个玩笑,在他那帅气的脸上却有着几颗黑乎乎长着毛的大痣,让原本帅气的脸庞显得十分的滑稽。  他之所以叫老大,是因为他在跟我们自我介绍的时候,他说他是他们家那一片的老大,学校里的扛把子。或许在他看来,他那”一方霸主“的名号,应该让我们所有人肃然起敬,甚至对他产生应有的敬畏。  可他那滑稽的面容,怎么也看不出一个老大应有的威严,甚至看了就想笑。  老大跟我们说,他来部队是为了寻找出路,当时的我并不能理解,他这所谓的出路到底是指的什么,直到多年以后真正的步入社会,才了解他口中的出路是多么的艰辛。  老大的身体不是很协调,甚至可以说反应比较慢,他总是不能在一迈左腿二迈右腿的规则中找到自己到底该迈哪条腿,甚至还会出现一侧胳膊与腿同时迈出顺拐的情况。  很不幸,我在队列中的位置是他前方。我们这一路奔跑着行来,我俩就在他一句:诶,不好意思!我一句:诶呀我X,没事......犹如复读机般的对话声中度过。  在一声”杀“的齐吼中,队伍在连队的门口解散,一众人在班长老秦的带领下,风风火火的跑回班里开始整理内务。这所谓的整理内务,也就是打扫卫生,将被子叠成老秦所示范的棱角分明的豆腐块,然后才能洗漱。  几个人忙忙呵呵的打扫了一遍卫生,然后就开始跪在地上叠被子。  看着他们一个个的将被子弄好,虽说不是很棱角分明,但还算能看出点豆腐块的雏形,可我这破被子,不论怎么搞都是松松垮垮的,直到马上要集合吃饭了,我才无奈的把这叠的圆滚滚的破被子放在床上。转眼一看牛鑫,也是跟我一样,被子叠的圆滚滚的。  老秦一看我俩被子叠成这个样子,顿时怒了。直接扯着破锣嗓子开骂了:  “看你俩把被子叠成了个什么球样子?你看看人家?你说你俩能干啥?@¥¥%¥……!@#@!¥#%……”  诶丫我去,这老秦就跟更年期性骚动似的,不依不饶的给我俩这通骂,足足骂了5分钟,直到汪排长催促集合,他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领我俩出去集合去食堂。  我心说就一破被子,你至于吗?这货是不是有点偏执狂啊?我跟牛鑫互相看了看,一同往地上啐了口吐沫。  到了饭堂,唏了呼噜的吃了口饭,回去休息一小会,又要开始训练了,搞什么队列训练。一二一。左右左,然后就是继续老大一句:诶,不好意思!我一句:诶呀我X,没事......  队列训练是很枯燥乏味的,甚至对于有些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例如老大。他一如既往的顺拐,我一如既往的掉鞋,老秦也一如既往的训斥、  我们中也有人对这个队列训练提出以质疑,问老秦练这玩意干啥?打仗的时候咱也一二一排着队的往前冲啊?那不得都让敌人拿枪突突了?  老秦跟我们说:军队万事讲究整齐划一,这不只是为了好看,而是有战时需求的。只有通过平时的集体训练,才能增强这个团队成员之间相互配合的默契,这样在战时才能够相互协作而不是一盘散沙。  对于老秦的这一番大道理,我们大多数人还是表示认同的,但依旧感觉太过于乏味,好在训练间隙还会搞一些集体协作的游戏来调剂一下,要不然真的疯了。  练了一整天的队列,总算是快熬到了晚上,本以为该结束了吧?想得美!体能训练!虽说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但仍然让很多人吃不消。当天我们是进的是1500米跑,据汪排长说,这只是新兵标准的一半距离,可即使在这样,大多数人听到1500米的长跑,还是会发出唉声叹气的抱怨。
  我们第一天的体能训练其实还可以,有掉队的也只要在后边跟上就行。可那是之后几天的体能训练可就没这么容易了。由1500米的队列行进逐渐改成3000米越野。  记得第一次搞3000米越野的时候,我看着老秦与隆乾他们几个班长副班长手里拿着背包带,我还很狐疑,拿这破玩意是干啥呢?  后来我知道这玩意是干嘛用的了,那是谁跑不动了,他们好绑在谁腰上用来拉人的,他们就像拽风筝似的拉着你跑,拉的死去活来的,我们班那个胖子甚至会被拉的口吐白沫。  对于从小就习惯了奔跑的我来说,感觉长跑就是个小case!我现在犹然记得我11岁时候的一次往事。记得那是一次放学的路上,我因为一点小事儿,用冰棍将另一个小男孩的头上打了一个大包,那孩子当时就哭了,一溜烟的跑回家告诉他的哥哥、姐姐、爸爸我对他所做的恶行。  毫不知情的我,还乐呵呵的往家走着呢,可突然一声:”小B崽子,你给我站住!“吓得我一激灵,仔细一看是被我揍的小孩的家里人来找我算账了!  站住个屁?我撒腿就跑,他们在后边拼命的追。那小孩他爸他哥还好,只是用双腿跑着来追我,他姐直接骑上自行车了。这一家三口,给我这通撵,可一直等我跑到家,谁也没追上我。  从那之后,在那小孩姐姐添油加醋的诉说下,这事儿就传开了:啊,你看刘东那一双小短腿,倒腾的可快了,我们几个大人都追不上,连我骑自行车都没追上,看着他小小的,跑起来比兔子还快。然后,就有同学给我起外号叫兔子!我为了这个外号,不知道跟同学打了多少架!  等长大以后,也是经常奔跑,同样的被人追,只是追我的人不在是那小孩的哥哥、姐姐、爸爸,变成了群殴失利后对方手持砍刀棍棒的小流氓与大喊着站住的警察,可我依然没有被追上过一次。  这或许也是我的一种天赋吧,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奔跑的天赋在部队却用上了。  在终点弯着腰气喘吁吁的我,望着身后那空无一人的板油马路,我歪着嘴邪邪的乐着。一旁拿着秒表的汪排长愣愣的看着我问道:  ”可以啊刘东,10分55秒,你是体校生?有过专业的训练?档案上怎么没有写?'  “没上过体校,也没经过专业训练。”我喘着气说道  “那你怎么第一次就跑的这么快?“汪排长追问道  ”以前让人追习惯了,不跑不行,追啊追啊就练出来了。“  ”谁总追你啊?“  ”不一定,有时候是小流氓,有时候是制止斗殴的警察。“  ”啧............“  我没理听到答案石化中的汪排长,摸着口袋想掏一根烟抽。可摸了几下才想起我根本就没有烟,我带到部队成条的香烟,早就被没收了,说是新兵不让抽烟,怕抽烟肺活量不行影响训练。  带的烟没了,可去军人服务生还总有班长跟着,根本没机会买烟。看着一手掐烟一手拿秒表汪排长,这给我馋的,要知道我都快两周没抽过一口烟,这些天给我都快憋疯了。  汪排长看我眼巴巴瞅着他手里香烟那炙热的眼色,笑着问我:  ”怎么?你想来一根?“  我猛点头,表示很想。可汪排长并没有给我来一根的意思,只是笑着说:  ”想抽烟可以,等你肩膀上有了两道拐,我天天请你抽。要不这样也行,一个半月以后有新兵营3000米越野比武,你给老子拿个第一回来,然后特批你一包烟在新兵连可以随便抽。“  ”好,咱说好了啊!“  ”说好了,只要你给我拿个第一!“  我发现我现在真跟劳改犯似的,为了抽根烟什么都可能干!以前我听铁蛋说,号里的犯人也不让抽烟,一到放风的时候,就满院子到处捡管教干部抽剩下的烟屁股。我现在也尼玛想捡烟屁股去,可这院子扫的连个纸片都没有,哪来的烟屁股啊?  也不知道这苦日子,啥时候是个头。没烟抽,还天天被秦广寿班长骂,哦对,现在我们私底下都叫他禽兽班长,中间那个广字让我们去了,屁大个事儿都能叨逼叨的骂我们半天,哪有一点宽广的意思,直接叫秦寿的同音字禽兽比较适合他!  看着老大跟牛鑫跑回来了,却没见其他人回来,可能剩下的人还在后边打狼吧。鬼知道现在禽兽正以何种可憎的面目训斥着落后的几个家伙。  我正在心里骂禽兽班长呢,就看着这禽兽跟隆乾用背包带像捞鱼似的从后往前的拉着我们班几个流着口水脸色苍白的兄弟。  禽兽看着我和牛鑫、老大三个人,气喘吁吁的说道:”这三头货跑的还挺快,一溜烟就没影了。不错啊,不错!“  ”何止是不错,刘东第一次就能跑了个10分55秒,都快到运动员水平了。一个半月以后的比武,这小子说不能给咱们拿个第一。”汪排长说道  什么第一不第一的,我现在就想来根烟抽。唉.......苦命的娃。
  愁啊愁,愁就白了头。自从我与你呀分别后,我就住进部队的楼。眼泪呀止不住的流,止不住的往下流,绿油油的军装是松松垮垮呀,垃圾箱里捡烟头。手里呀捧着烂烟头,要不我就没烟抽。部队的生活是多么痛苦呀,憋得要死没自由.....  蹲在墙角,一边唱着我改编版的囚歌《愁啊愁》,一边眼含热泪的看着手里那半截烟头,内心是无比的激动并痛苦着。这是我趁着午休偷溜出来翻垃圾箱找到的半截别人抽剩的烟屁股,还不是红塔山的。  我刘某人,居然沦落到要偷瞄别人扔烟头,然后去捡烟屁股的地步!这是何等的悲哀?回想当年我是风一样少年....唉,啥也别说了!  拿着半截烟头我,颤抖着掏出从炊事班顺的火柴迅速的点上,狠狠的将这久违的味道深深的吸入肺里,那股辛辣一入喉,我顿时感觉整个人都飘了起来,又好像瘾君子得到满足一般的打了个冷颤。诶丫我去尼玛,上头了,抽烟抽上头了,爽!  就在我沉寂在尼古丁的芬香而不能自拔时,猛地感觉后脑被人拍了一巴掌。我心中一惊!难道被发现了?可我回过头,看到的却是牛鑫那挤眉弄眼的坏笑!然而就在我一愣神的瞬间,手里一空,那半个烟头被牛鑫一把抢过。  “卧槽,刘东你小子不厚道啊?吃独食?有好东西就不知道跟兄弟分享?你这叫私字一闪念知道不?还有没有,赶紧拿出来!”牛鑫掐着烟头,厚着脸皮坏笑着说道。  “闪念个屁?我中午看汪排抽了一半的烟扔在这个垃圾箱里,好容易翻出来的。哪还有!喂...你大爷的小点口,给我留点!”我说道  “就这半截烟屁股,留啥留啊?我都抽了得了!哥们素好久了,也沾点荤腥!”一边说着,牛鑫又狠抽了几口。  眼瞅着烟头都快烧手了,我一把从这不要脸的手里把烟头抢了回来,赶紧塞嘴里把那仅剩的一点烟屁股抽干净,然后烟头一扔,笑着说道:  “你素很久了?谁他娘的不是从小出家?唉....可真他娘爽,真过瘾啊.....”  ”靠!我还没爽够呢!“  我正要伸个懒腰,舒展一下因烟瘾得到满足而无比舒爽身体,就听墙角的另一边传来了两声“嗯嗯”的清嗓子声。  “爽了?要不要来点更爽的?刘东、牛鑫?来来来,班长帮你俩好好爽一爽!”  我跟牛鑫一听这话,顿时打了个激灵,心说他怎么来了?抽个烟屁股都能让这这禽兽班长抓住!诶丫我去,完了....  禽兽班长歪着脑袋看着我俩,气乐了。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然后用夹着烟的手指头点着我俩说道:  “我都盯你俩半天了!可以啊,堂堂解放军战士,大中午不睡觉,翻垃圾箱找烟头抽!你俩是真特么有出息!喜欢翻垃圾箱是吧?啥?牛鑫你说你没翻?那你抽的是啥?别废话,咱们营院里一共有七个垃圾箱,你俩去给老子翻!午休结束前,翻不到十个烟头回来,看老子下午怎么操练你俩!看特么什么呢?还特么不快去!赶紧的!欠收拾!”  我跟牛鑫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发完飙转头就走的禽兽,一阵抱头痛哭,尼玛这个命啊!  “兄弟,我害了你啊!”  “是啊,你害了我啊!'  “去年大爷!抢我宝贝烟屁股的时候咋不说我害你呢?”  “靠!”  我俩这一对难兄难弟一边骂着街,一边开始了垃圾箱寻宝之旅。我又一次的唱起了我改编版的《愁啊愁》。牛鑫似乎也受到了我“美丽歌喉”的感染,与我一同唱起了这动人的歌谣。  什么叫一曲肝肠断?什么叫天涯何处觅知音?缘分啊兄弟!前有刘正风、曲阳合奏《笑傲江湖》壮怀激烈,今有垃圾箱二人组共谱《愁啊愁》互诉衷肠!这是何等高深的意境.......  唉,去你大爷,吹不下去了,太尼玛悲催了!这日子让我俩混的啊!我俩一边翻垃圾箱,一边咒骂起这操蛋的禽兽!  “老秦这个变态,天天骂我们,牛鑫,你说,这犊子有一天不骂我们的吗?上回打扫卫生,我手冻伤了拿不住拖把,这牲口非说我磨洋工,给我一通臭骂!我摊开手给他看,他才闭嘴!”  “老特么什么秦?就是一禽兽!这货谁不骂啊?属疯狗的,逮谁咬谁!一天到晚叨逼叨的,被子叠不好要骂,条令条例没记住要骂,训练动作不到位还要骂!他的字典里只有骂!“  ”对了,条例条例不是说了吗?不让打骂体罚战士!这禽兽天天骂我们,要不咱俩哪天去告他得了!“  ”对!告他,一有机会就告他!老子来当兵的,不是挨他骂的!必须告!“  ”诶诶诶,牛鑫你小点声,别让禽兽这孙子在听见,禽兽指不定在哪瞄着咱俩呢!“  ”听见咋了?听见咋了?老子就要告他!“  眼瞅着牛鑫声音越来越大,我见状赶紧一把捂住他的嘴,左右看看小声说道:  ”活祖宗,小点声行不?你这是疯了?别人不知道,禽兽你还不知道?这孙子走路一点动静都没有,咱俩被他突然袭击抓现行了多少次,你忘了?“  牛鑫被我一提醒,赶紧闭上嘴,四下张望了半天,确定没有禽兽班长的身影,这才放心的舒了口气!悲催的垃圾箱二人组,七个垃圾箱,翻了一中午,一个烟屁股都没找到!唉.....回去等着挨收拾吧!这万恶的禽兽.......
  日子一天天的度过,一转眼,我们都在新兵连集训了快1个月了。这天午饭后,我跟老大正在食堂刷盘子的呢,就看对面6楼俱乐部的窗户上骑着一个人!  对没错,是骑着,这人横跨着窗户,一条腿在外边,一条腿在里边。我还纳闷这是干啥呢?擦玻璃呢这是?不像啊,手里啥也没有。我正瞅着纳闷呢,就听老大说:  ”诶丫我靠,东子,完了,我二排的老乡要跳楼!“  “啥?跳楼?不能吧?有啥想不开的!”  “不能啥啊!这肯定是要跳楼!昨天我老乡哭着跟我说想回家,这太苦了,他不想干了!回不了家,他就不活了!”  老大一边说着,一边就冲出了食堂。我看事儿不好,也赶紧跟着冲了出去。我俩跑到院子中央,老大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苏金城,你要干啥啊?你干啥呢这是?有啥事不能特么好好说?快回屋里去!”   6楼窗户上那哥们用手抹着眼睛,好像是在擦眼泪,一句话也不说!我看这是要出大事儿,赶紧跑去连部找孙连长。孙连长一听有人要跳楼,心里也是慌了,一边大呼小叫的喊文书、通信员拿海绵垫子,一边飞快的冲了出去。  全连的的班排长、新兵、在院子里越聚越多,铺海绵垫子的,拉床单的,大喊冷静的,顿时乱成一团。我们在底下正七手八脚的正忙着接人或救人,连长和二排长就风也似的冲上了六楼,没一会,连长又风也似的的冲了回来,口里骂着:  “这小子把门反锁了,还威胁谁敢砸门他就跳下来!小王八蛋,这可咋整!李指导员呢?谁看见指导员了?”  我们正四下看呢,对啊,李指导员哪去了?正到处找他呢,就看指导员拎着个扩音喇叭跑过来,在底下开始做思想工作。  “金城,你冷静!无论有什么事儿,组织上都能解决!你还年轻,不要寻短见,出点啥事,你家里爹妈怎么办?你听我说,只要你从窗台上下来回屋里,什么事儿我都答应你!”  “你们没有好人,你们都欺负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谁不让我回家,我就跳下去!”苏金城一边哭一边喊道  “好,回家,回家,可你要回家,你也不能骑窗户上啊?这要是掉下来摔死了,你还怎么回家?你听我的,回屋里去把门打开,咱们好好谈!“指导员一边用扩音喇叭跟苏金城喊着话,一边小声问连长:”老孙,二排长那边撬开锁,有没有把握把这小子拉回来?“  ”把握个屁!这小兔崽子不但反锁了门,还用桌椅板凳堆在门口把门死死的顶住!“连长苦着脸说道  ”指导员,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废话,我回不回家你说的不算!你让政委来跟我谈!不然我就跳!“苏金城继续抹着眼泪喊  没一会儿,团长、政委、参谋长、新兵营长、教导员..........一众肩膀上两杠带星的干部都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召开全团营级以上干部大会呢。政委在底下接过指导员的扩音喇叭是好说歹说,可怎么也不行!这小子是王八持秤砣,铁了心了要回来,不答应让他回家他就跳。  苏金城也是人来疯,看着底下该到的都到了,在窗户上又哭又叫的,一边哭一边嚎的说他们班长是怎么怎么收拾他的,啊……大半夜反复的罚他3秒上床、3秒下床的玩蹦蹦床.....班长天天骂他爹、骂他娘,骂他祖宗八辈....啊……训练不达标,班长上来就是一个窝心脚,半个月挨踹六七回了......  老子是来当兵的,不是来受气的!都别他娘的废话,不让老子回家,老子就不活了.....  团长瞪着新兵营长,新兵营长瞪着孙连长,孙连长瞪了半天没找着二排长....转过头看着苏金城的新兵班长直咬牙!  也就是团领导都在这,要不孙连长活吃了这货的心都有!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新兵刚到部队,本来就想家,思想不稳定,做工作都来不及!他可好,虐待起新兵了,还搞出了这么大的一个飞机!  这是要疯啊?打骂体罚齐活了这是?这小子士官是当到头了,年底打背包复员那是肯定的了!作,这就是作!还连累本大连长跟着吃瓜捞。  就这么僵持了一个多小时,政委嗓子都喊哑了,可人家说啥也不下来,嚷着就是要回家,你们就算把班长枪毙了,老子也不干了,答不答应一句话,不行老子就跳!  政委眼瞅着苏金城体力不支摇摇晃晃,恐怕在僵持一会儿,不用他故意跳,他自己就得掉下来!这要是真掉下来摔死了,他这大政委也不用干了!实在没招了,政委一咬牙:回家,按新兵政审不合格退回地方处理!  闹闹哄哄的将近两个小时,苏金城这事儿算是解决了。我们一众人看着苦瓜脸的领导,大气都不敢喘,静悄悄的作鸟兽散。当天下午没组织任何训练,全新兵营进行思想政治教育。  不好好教育教育不行了,团里是真怕了,真怕万一哪个活爹再给闹这么一出。  这事儿过了没几天,苏金城的班长就被新兵营踢了出去,至于后面怎么处理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在那事儿之后就在也没见过这个班长。对于苏金城,团里也履行了承诺,给按照政审不合格退回地方了。  一听说给他退回地方了,这给我悔的,早知道我特么也去爬六楼窗户去啊?要知道,我从进部队第一天起,就拿着我那小本本画着正字,天天数着倒计时回家。  为了回家,我啥招没想过?刚到部队组织体检的时候,测视力我装瞎,听心律时我憋气,想着体检不合格给我退回去,结果我被那军医骂的跟狗一样。家没回成,检查倒是写了满满5页纸!  棋差一招,现在说啥都晚了,以后谁在爬窗户闹跳楼也没戏!团里把新兵营3楼以上的几个存在管理漏洞的窗户都加装了防盗网,还买了充气垫机动部署!  你跳吧,3楼以上那几个窗户出去不,3楼以下有充气垫,掉下来不但摔不死,摔伤都难!可以说,苏金城的”成功“,不可复制!唉...这苦命的娃,我这天天被禽兽班长骂的命啊!没地方说理去!
  苏金城跳楼未遂这事儿闹得挺大,全团上下都传疯了,甚至惊动了师里面。闻讯我团的新兵训练出现如此严重事故,师长震怒,亲自下令:  “给我查!娘的,老子要看看基层到底还有谁有这么大胆子,敢打骂体罚新兵,甚至逼的新兵要跳楼!老百姓把孩子送到我们这里容易吗?好多还是家里的独苗苗!你们就这么搞?以后谁还放心把家里的孩子送来当兵?这种歪风邪气不刹住,那还得了!”  没过几天,师里的工作组就来新兵营检查工作,还要搞一次问卷调查摸摸底,调查一下新兵训练中都存在什么样的问题。我跟牛鑫一听说这个消息,激动的不要不要的,嘴都合不拢了!  禽兽这孙子骂我俩这事儿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正愁没机会告他一状呢,机会就来了!  老话这么说的来着?哈!想啥来啥,想吃奶来了妈妈,想娘家的人,孩子他舅舅来了。啊不对,串场了!这不是座山雕的威虎山,我也不是杨子荣!  哈哈,不管怎么说吧,这事算是苍天有眼,有这机会我俩说啥也不能放过,要是不趁机告他一状,那是哥们的性格吗?  盼望着,盼望着,终于等来了问卷调查。发问卷那天,我跟牛鑫故意坐在一起,挤眉弄眼的看着问卷!  问卷是实名制的,但也无所谓,禽兽骂我们是事实,告你怎么了?最多也就是继续骂被,难道我们不告禽兽,禽兽能少骂我们一句?怕你个鬼!  问卷1,你对部队怎么看?对部队有一个什么样的认识?  我答:部队就是监狱,我们都是服刑的犯人,剃着短短的头发,坐着冰凉的板凳,唯一的期盼,就是等待着两年后刑满释放重见曙光的一天。  牛鑫答:渣滓洞,白公馆!我就是那个可怜的小萝卜头,每天被看守秦广寿肆意的压迫、欺辱!  问卷2,班长干部给你一个怎样的印象?  我答:班长就是牢头狱霸!  牛鑫答:秦广寿就是看守特务!  我俩一边互相对照着写,一边挤眉弄眼的小声嘟囔着:禽兽,看你死不死,看你死不死!敢骂老子,写死你,写死你!哈哈哈哈,写死他,必须写死他!  问卷3,班长干部有没有打骂体罚士兵的现象。  我答:班长骂我就像吃瓜子一样娴熟并随意,如果有一天他不骂我,那只有3个可能;1、当天他嗓子不舒服、2、当天他没有看到我!3、没有第三,请参考前两条!  牛鑫答:我们班长一天骂我八遍,少一遍他都睡不着觉!骂我们是他唯一的乐趣,更是人生的目标。  我捅了捅牛鑫,小声说道:八遍写少了吧你?我记得一天骂你十几遍啊?  牛鑫憋红了脸,忍着笑说道:”恩,那我写十几遍。哈哈哈哈、不行,我受不了了!“  ”不许说话,不许交头接耳,自己答好自己的问卷!“值班的干部喊道  我俩闻言,不敢在小声说话,只能用眼神交流着继续写着后边的问卷。满满两页纸的问卷,我俩就这么一边偷偷地笑着,一边奋力的写着,直到干部要将问卷调查收上去,我俩这才意犹未尽的将问卷交上去。  尽人事,听天命,该写的都写了,至于效果如何,那就不是该我们去头疼的问题了。  就在做完问卷调查之后的第三天上午,禽兽正坐着他那在我们看来象征着“绝对权威”靠背木椅,意气风发的领着我们这些坐在低矮小板凳上的新兵蛋子学习《中国人民解放军保密条例》,当他讲到战士写家信中只可以使用部队编号,严禁使用内部番号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人敲门。  敲门的是新兵营的通信员小陈,他跟禽兽说让他去营部一趟。  禽兽很狐疑,不知道为何突然找他。好端端的叫他去营部干嘛?  ”小陈,叫我去营部有什么事儿吗?营长还是教导员找我?“禽兽问  ”营长和教导员都在,你们连长、指导员、排长也都在,就差你了。“通信员小陈说  ”找我啥事儿啊?透漏一下呗,小陈!“禽兽问  ”你去了就知道了,不过你还是要有点心理准备,你们班出事儿了。“通信员小陈说  禽兽一听出事了,顿时紧张了起来,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站起身的时候,甚至踢倒了凳子。望着他出去的背影,我跟牛鑫心里都乐开了花。  你们班出事儿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我俩问卷调查告那一状有效果了。哈哈。这问卷调查还真有力度,不看广告,看疗效!  牛鑫捂着嘴,两个肩膀一抖一抖的,一看就知道这哥们是在憋着乐呢。我也没好到哪去,捂着嘴笑,憋得脸通红!一屋子战友看我俩这个样子都很纳闷,这哥俩是咋的了?班里出事儿了,这哥俩咋这么高兴呢?我左边的战友王胖子实在忍不住了,问道:  ”你俩吃蜂蜜屎了?啥事儿这么开心,跟我说说呗?“  ”就是,说说!刘东,你先说,咋回事!“老大说  ”说说吧....就是...跟我们说说吧!刘东?牛鑫?你俩别乐了.....“战友们七嘴八舌的说道  我跟牛鑫看这事儿也没啥隐瞒的必要了,就把问卷的事儿跟大家说了一通。所有人都懵逼了,纷纷表示你俩这特么也太敢写了吧?就不怕禽兽以后给你俩穿小鞋?往死里收拾你俩?  我俩能怕他这个?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庄稼了?爱咋咋地!可这个想法没有持续2个小时,当看到禽兽班长红着眼圈一言不发的坐在那发呆以后,我与牛鑫的心里面真的有些忐忑了,感觉事情有些严重。会不会被战友们言中,禽兽正想着用什么损招来收拾我俩?
  有些事儿很奇怪,明明事态已经很明朗了,当你认为某件事儿肯定会朝着某个方向发展的时候,它的走向往往会超出你的逾期。  在你看来,有些人在你心中的形象是很明确的,一个人的好与坏,很容易分辨的清楚,然而在你对他越深入了解你就会越发现,有些人的真实本质,往往与你所见所闻所认知的印象大相径庭。  这就好比一台高速旋转的吊扇,你看到它的扇面是一个整体的圆形,然而等它停下来你才发现,它实质上却是多边形的。  其实我觉得秦班长就像那台吊扇,因为之后发生的很多事儿,让我越发的觉得,这个人似乎也不是看起来那么禽兽,甚至可以说,他是个很好的人。当然,这是后话。闲话少说,我们书归正传......  秦班长红着眼圈发呆了良久,我们所有人鸦雀无声的坐在那里,气氛很压抑。我不知道他在营部都遭遇到什么,更不知道他此时此刻正在想着什么。  所有人都在揣测秦班长马上会以何种暴风骤雨般的手段惩戒我与牛鑫两人,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但看着红着眼圈发呆的秦班长,我们仍然感觉很压抑,直到这压抑的氛围被几声清脆敲门声所打破,敲门的是汪排。  如果是平时,汪排应该不会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进来,这或许是考量秦班长此刻比较糟糕的情绪。  汪排进屋点了点我与牛鑫,叫我我们出去一下,我俩逃也似的紧随着汪排赶紧离开了这压抑的房间。在空旷的训练场上,汪排与我俩长谈了很久。从部队的现实情况,到我俩所诟病的种种问题,一一解答与探讨。  在冷风呼呼吹得训练场上,这位满脸青春痘的排长,与我们进行了一次很长的谈心,说不上是谆谆教诲,但也很具有独到见解。  “部队就是不对,这不只是谐音,更是现实,全世界的现实。部队的存在就是为了应对战争,但战争本身就是不对的,战争也绝对不是文明世界的共同追求!从本质上说,军队的出现就是全人类的错误,一个本质上就是错误的集体,你觉得它会有多少合理性?”汪排长说  “既然是错误,为何这个错误还要继续存在?”我说  “那是因为这个世界还远远不够文明,文明到化剑为犁、止戈为舞的地步,所以就需要有一少部分人去承受部队的不对,为更多的人争取正确的生活,这叫牺牲!”汪排长说  “你们认为部队像监狱,感觉毫无自由,对吗?”汪排长说  我们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虽然在物质生活上我不认同你们的说法,因为我们的生活条件比监狱好的太多太多了;但在精神生活上,我也这样认为,部队就像一个牢笼,将曾经所拥有的自由深深地禁锢,可正是因为有你、我、他这样承受着没有自由生活的军人,才守护了这个纷乱世界中的一片祥和乐土,守护了我们的父母、亲人、朋友乃至整个民族的独立与自由,这叫奉献。”汪排长说  我们点点头,貌似懂了。可何为牺牲?何为奉献?这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有些过于复杂与沉重,然而谈话仍在继续。  “咱们在说说你们反映秦班长的问题,你们觉得班长平时批评你们的比较多,显得有些简单粗暴?“汪排长说  ”对,屁大个事儿就骂我们,话还说的很难听。“牛鑫说  ”我觉的你们该想一想,他可有一次因为他自己的私事批评过你们?哪一次批评你们不是因为日常工作与训练?”汪排长说  “他就是看我俩不顺眼,有事没事的找茬!”我说  “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吗?通过批评你们能立功受奖?还是你们曾经有仇?或者说近段时间有争执?没有吧?其实他这个人只是做事儿比较认真而已,你们觉得呢?”  我与牛鑫一时语塞......确实,这禽兽虽然总是骂啊骂啊的,但我们之间并没有明显的利害关系,他貌似也只是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  “或许你们对他个人还有很多负面的看法,这我能理解,但看人不能看表面,定性一个人,也不能简单的通过一两件事儿,这就像喝茶一样,要慢慢的品。日子久了,谁是个什么样子,你们自然就明白了。作为一个老兵,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在部队,那个每天督促你甚至批评你的上级,其实才是真正对你好、对你负责的上级;那个每天对你笑嘻嘻甚至对你放任自流的人,最终肯定会是害了你的人!以后你就会明白部队的那句谚语:严是爱,松是害。“  汪排长看我俩没有答话,或者说不知道怎么答话,他笑着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腿,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烟,掏出两根让我们点上,然后说:  ”今天和你们说的,希望你俩能好好想一想,想一想自己参军的意义,考虑一下自己对以后的军旅生涯该有一个怎样的认识与态度。没事儿,这没有外人看到,你们可以边抽边想,想不明白,回去在慢慢想。”  回来的路上,我感觉心情很复杂的,或者说感觉很迷茫,虽然汪排说的这些大道理我并不是完全懂,但我觉得还是该想想到底为什么来到这?  难道仅仅是为了逃避曾经的错误?我以后又该用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去度过这两年的军旅生活?是该怨天尤人、唉声叹气的度日如年,还是坦然的接受这一切,快乐的度过这两年的时光。  退一万步说,即使是想混吃等死,是不是也该对混吃等死的地方,有一个正确的认识,不为任何人,我还没有为国为民牺牲奉献那么伟大,只为我自己,只为了这两年的时光不在感觉到煎熬,我也该想清楚。  关于秦班长,他是否真的如我们所认为的那么不堪?细细想来,他除了嘴巴恶毒外,貌似从没有对我们做过任何过分的事儿,甚至我无数次看到他晚上起来替蹬了铺盖的战友盖好被子。  说真的,那一瞬间,我感觉他很善良。或许我们该换个角度去想一想,如果我是他,我又能做到一个什么程度。  回去之后,秦班长与我俩同样长谈了很久,甚至自我检讨并对我俩道歉。这一切都让我感觉很意外!在我看来,我们以这样的方式控告他,秦班长即使是不给以暴风骤雨般的报复,也至少对我俩不假以辞色,在今后的日子里与我们怒目相对。我俩甚至做好了与秦班长长期对抗的打算,然而事态的发展,却是以这种方式收场。  后来我们得知,因为我俩问卷调查这事儿,团里给秦班长了一次警告处分。那天在回来的路上,秦班长哭的像个孩子。  从营部回来的他,驻足在连队门前良久,他没有擦干眼泪,而是昂着头,任由那如刀割般的冷风吹干他脸上的泪痕。他那不算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门前,显得十分的孤独、心酸与无奈。  然而之后的事实证明,秦班长那逐渐被冷风吹干泪痕的国字脸上,不止有委屈、心酸与无奈……更有这位西北汉子坚定的信念。  
  部队的生活很是枯燥,然后这枯燥中也有欣喜,比如第一次接触枪械的感觉。可以这么说,男孩子,没有不喜欢枪械的,这或许是雄性牲口们与生俱来的本性。记得上一次接触枪械,还是在我们排的三位副班长去参加野营拉练出发之前的一小时。  当时的我并不懂什么叫野营拉练,他们全副武装的样子并没有吸引我太多注意,我只是一门心思的盯着他们手里的自动步枪。在我的哀求下,一班的曲班副同意让我摸一摸他手中那杆自动步枪。  枪拿在手里的感觉沉甸甸的,第一次接触步枪的我,心里很激动,虽然在那之前一分钟,曲班副恶作剧似的猛地将枪口对准我,口里发出哒哒哒.....模仿射击的声音,将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第一次手持步枪准备训练的我们都很兴奋,对步枪左摸摸右摸摸的爱不释手。然而老秦却给我们浇了一盆冷水:  “你们喜欢枪是吧?这很好!我希望你们能一直保持这种热情!因为接下来这些天的训练,会让你们感觉讨厌它,甚至恐惧它!在这里我只说一点,枪就是你们的命,无论任何时候都给我拿好了,谁要是敢把枪给我丢到地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秦在那次问卷调查后,急躁的毛病收敛了很多,那如同更年期一样絮絮叨叨、骂骂咧咧的时候少了,但偶尔说出的话,依旧尖酸刻薄、言辞恶毒。  在新兵连这段日子,他给人的感觉总是冷冰冰的,除了我们刚来那天,或许是在领导的要求下,也或许是出于部队某些迎接新兵的传统而对我们表现的很热情以外,他一直不苟言笑,甚至说很机械。  他或许是个完美主义者,感觉他对待一切事物都很认真,甚至说是有些类似强迫症一样,对一切的细节都坚持原则。可也正因为他这种认真的性格,在他所带出的新兵里,出现了很多出类拔萃的战士,当然,这不包括我。  正如老秦所说的,手握钢枪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我们就体会到他所说的讨厌与恐惧。这杆七斤半的烧火棍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貌似不是很重,可一整天的操练下来,会让人感觉整个双臂都快断掉。  练习持枪动作时,老秦又会变身成为禽兽,他会时不时的摇晃枪口来检查战士是否将枪持紧,当他认为你稍有松懈时,他那张本不大的嘴,会立马变成咧到耳丫的血盆大口,并出现尖酸刻薄的训斥。  在这禽兽张着足可以看到扁导体的嘴巴发出咆哮时,我们一众新兵蛋子噤若寒蝉,只得忍着酸痛的双臂,紧紧地握住手里的钢枪。然而这这是刚刚开始,因为接下来几天练习瞄准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考验。  在零下20多度的操场上,我们需要像尸体一样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屏住呼吸,静静的瞄准前方的目标。有时一趴就是一个上午,当身下的雪逐渐被体温所融化并侵湿衣裤时,身体的下方会传来一阵阵刺骨的冰凉,我们在这时或许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爬冰卧雪的艰辛。  但这只是身体上感觉辛苦,精神上的折磨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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