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新传之职场斗法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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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转世的许仙，你一定觉得太荒谬了，但这本就是个荒谬的世界，再荒谬一点也无妨。　　如果我告诉你，因为泄露了天机，白蛇和青蛇都被打回了原型，但她们不死心，依旧留恋人间，又修炼了一千年，重回人间。你一定觉得我这故事也太无聊了吧？反正你看过那么多无聊的故事了，多看一个又不会死。　　但在我意识到这一切之前，一直都在毫无悬念地活着……　　瓢泼的大雨，从天上倾泻下来，在黑夜里泛着白烟。雨水泼在脸上模糊了视线。“在这儿呢，抓住他！”，透过哗哗的水声，隐约听见后面有人在喊！他一袭黑衣，在雨夜里边跑边观察着地形，抬头看见有一盏路灯，在雨中闪着微光，他果断地举枪把灯射灭了，然后又转向身后胡乱地扫射了一通。“抓住他！”似乎有更多的人追过来了。他继续向前跑，突然看见前方出现了一堵墙，抬头望不到头，太好了！他奋力一跃，手脚并用，像壁虎一样快速地攀爬着，快！再快点！足足爬了有3层楼高，终于爬到了墙头。墙外是一个很窄的灌木丛，不远处有一条沟，此时已被大雨灌成了湍急的河。他没想太多就纵身一跃，入水的那一瞬间好爽啊，那浑浊的水掺杂着泥浆的味道。　　吴越鹏睁开眼，从梦中醒来。又是一个平庸的早晨。　　他机械地洗脸、漱口、换衣服，一切就跟被设定好的程序一样，一成不变。昨晚的换衣服、洗脸、漱口、仿佛才刚刚结束，他知道自己出门后，会在拐角的那个煎饼摊买个鸡蛋灌饼，然后在等电车的时候吃掉它，吃完了灌饼，电车进站，他坐两站车到13号线的始发站，在那里会有个座位，一成不变的，那个在车尾最末端的座位，他会在那睡一个小时，然后下车，到达北京的西三环，那里有座很旧的商住两用楼，他上楼，打卡，开电脑，倒杯水。　　吴越鹏来自江苏的一个小镇，从小偏科，喜欢文史不善理工。父亲在当地做文员，老实本分了一辈子，对他的前途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吴越鹏在北京的一所民办大学拿了个文学大专的文凭后，就开始了北漂的生活。　　像他这种没学历、没背景、没经验、的三无人员，只能在发展型企业找个职位，这种企业大都会画个大饼出来，然后再给出一个没什么竞争力的底薪，他们雄心勃勃地和你谈期权谈上市！说得你都觉得只有接受这个低薪的职位，才能证明自己的胆识：“看看那些百度的、联想的、阿里巴巴的！做人不能目光短浅，光想着养家糊口过日子，那没什么追求。这是一个项目，一份事业，不是一份工作！”面试的台词都像是统一发的。　　“可妈的，我就眼巴巴地等着交房租，交水电费呢，等不到阿里巴巴了。”吴越鹏心里想，　　但嘴上却说：“嗯！我喜欢发展型企业，可以给我更多的实践机会！不像那些外企什么的，一个萝卜一个坑。学不到东西。”　　外企要是肯要我，我还在这儿废什么话啊？　　吴越鹏常想象自己是个演员，每份工作都是个角色，他进了这家公司就像是粉墨登场，不管喜不喜欢还是要好好演，这样的思路让他对现实有了些喜感。　　电脑屏幕的反光在他脸上闪烁着，那是一张清秀的脸，白白净净的，有着江南水乡人的好肤质，这样的面庞再加上中等身材，本应该很讨女孩子们的喜欢，但他骨子里的清高和外表的冷漠，常让人觉得很难接近，就算接近了也挺乏味的，他没什么幽默感，又不善言辞，一个木纳的人却又总是只对班花和校花动心，这样的眼高手低导致他至今都没有女朋友。从初中到现在，他所有的爱情体验都是暗恋。表白之前人家就名花有主了。　　唉，自己还是个处男，毕业三年了还拿着5000元的薪水，还住着地下室。　　吴越鹏想到这里，喝了口茶。　　而在那间窄小潮湿的地下室里，他一会儿是武林高手，一会儿是科技神童，他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但一钻出那间地下室，他就掉进了眼花缭乱的漩涡里，这个庞大的，高速运转着的城市，走出他生活的那片城乡结合部，转眼就是现代化的高楼大厦，从土路棚户云集到，到立交桥纵横高街品牌林立，就跟从印度一下子就到了纽约似的。人们谈论着买房子，养孩子，上私立学校，留学，出国，移民，换车了，赚了多少个百万了。而他，还是个处男，毕业三年了还拿着5000元的薪水，还住着地下室，想想真是好失败。　　那他为什么还留在这座城市里？　　开开眼，人活一世，得见识一下市面。　　等机会，他出生的小镇就像是平静的湖水，人口就那么多，人人都恨不得老死在那些优越的岗位上，每个职位都是关系网上的联合点，交叉纵横，就像是蜘蛛网上的露珠闪着光。而北京不一样，这座城市变化的速度如此快速，全世界都对它刮目相看。北京的机会就像是春天的柳絮，总有一个会飞进你的鼻孔。就看你有什么本事了。　　唉！越呆就越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了，再呆都可以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了。吴越鹏睡眼惺忪地等着他那台老旧电脑挣扎着启动。　　他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想离开，离开父母，离开家，离开童年的不愉快。人真是奇怪，觉得离开家乡就可以重新开始，但不管走多远，你还是你。　　“这也太远了吧！来回得十几个小时了吧？”耳边响起了王帅的声音，他的思绪又回到了大学时代。　　王帅是他的下铺，北京土人一枚。在哪个人堆里都不会被埋没。首先是长的帅，直挺的鼻子就讨女生喜欢，眉形也好看，眼睛不是特大但很俊秀，自带电力。有颜值也就算了，一米八的他还幽默。　　一见女生就自我介绍：“你好！我有车有房，父母双wang。“啊？”　　女孩儿一愣。　　“父母都姓王……”　　女孩们又都笑了。　　能让女孩笑的男生总是受欢迎的。身为拆二代，王帅有些小钱，父母给买的车，本来是想送他去澳洲留学，新西兰也行，但英语就是过不了，就买了辆车。因为都是本分的工人，即使拆迁后获得了巨款，也没敢乱花，除了股市亏了不少以外，大部分都存着，没给王帅买房，怕他胡来。　　“哪儿不能胡来啊”王帅狡黠地翻着眼睛。　　每每说起吴越鹏来京的理由，王帅总是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吴越鹏知道王帅骨子里是瞧不起外地人的，说不上的一种感觉，尽管王帅从没说，但那种北京人的优越感无时无刻不在他身上散发着。“把家乡建设好了比什么不强啊。”每每听到有外地人抱怨北京的雾霾，车堵，人多时，他都对人家甩出这句话，噎得对方直喘气。　　但王帅还是和吴越鹏成了铁哥们儿，也许是性格互补，也许是佩服吴越鹏的才华，也许是只有吴越鹏才会任劳任怨地替他写了三年作业，而且从不提回报。　　夜店，约炮，做小买卖，赔钱，大学三年，除了上学王帅什么都干了，生活得丰富多彩。吴越鹏则很少出学校，在图书馆里看书，在宿舍里做白日梦，除了学习什么都没干。　　“你别看我现在这么淫荡，糜烂啊。”王帅有一次带吴越鹏去撸串，一边嚼着烤大腰子，一边满嘴流油的说。　　“你也知道糜烂啊”吴越鹏呷了口冰啤。　　“可我将来会是个好丈夫的！”王帅拍着胸脯得意的说，　　“怎么讲？”　　“这年轻的时候就要阅人无数，到了岁数了，该玩的都玩过了，突然就发现，还是家庭生活好啊，再碰见漂亮小姑娘，切，老子什么没尝过啊，知道再漂亮又能怎么滴吧，这就叫返璞归真。那些年轻的时候守身如玉的，早早就结了婚的，结果人到中年，突然发现，操！这辈子太亏了！花花世界还没体会呢，就老头儿了！再看老婆！没法儿看了。得！有了小三了。”这就是王帅的优势，甭管什么歪理邪说，有的没的都能被他说得跟真理似的。　　“这事儿你不解决我就不走了今天！”一个尖利的声音把吴越鹏的思绪拽回到了办公室里。他寻着声音望过去，是前几天被辞退的销售，正跟人事部的经理嚷嚷呢。“你们没资源的时候把我找来，现在换业务模式了就一脚把我踢开！还说我贪污，行啊，你说我贪污什么了？啊？！你们有本事拿出证据来！”那女子高声喊叫着，字正腔圆，一看就是能打架的主儿。　　吴越鹏所在的公司只有20来人，每天却能滋生出200人的声势来。大声打电话的，扎堆聊天的，群情激昂地讨论问题的，不过今天也太乱点儿了吧，吴越鹏环顾四周。　　“你要是想解决问题就到我办公室来谈，在这里喊也没用。”人事经理很冷静，面对销售的怒吼，她的声音从节奏到音量都没有改变，一看就知道也不是善茬儿。　　“网断啦”　　“打印机什么时候修好啊？我还等着打合同呢。”　　“我黑屏了！”　　“什么烂网啊发个附件俩小时啦！张sir咱们什么时候升级设备啊？　　小公司都很节省，电脑打印机都是二手的，网络是家用的，4个G的。IT部的小助理刚来的时候也是羞涩小鲜肉一枚，现在只半年功夫就成长为一个彪悍的维修工。挽着袖子上蹿下跳的穿梭在公司里。修电脑，接网线，拆打印机，停电了也敢捅电门。　　“说吧，修什么！”　　“这些设备什么时候能升个级啊，咱们也20人的公司啦，还用4G的网啊！”　　“那个我不管，我就管修。”　　每个人都很忙，有一开电脑就闷头追剧的，有女同事们工作之前要聊上一会儿，热热身的。　　“你知道吗，昨天我又和我婆婆打了一架。”　　“哟你出差回来啦，带什么好吃的啦？”　　“我家孩子今天是第二天上幼儿园啦，不知道还闹不闹。”　　当然也有想工作的，吴越鹏身边的设计是个东北小男孩，刚毕业就来到了这家公司，自己独撑着设计部。刚来上班没几天，很单纯的工作着，此时，这孩子正跑到运营部那边协调工作：　　“哥哥姐姐们你看这个事儿我上周发邮件给你们了，你们太忙吧，都没理我……”　　“这个不是我们的职责，我们也没时间管。”一个在热聊中的女同事歪着脑袋对小东北说完，就又开始聊婆婆去了。　　小东北垂头丧气的回到工位，向吴越鹏求救：“哥！你说他们是不是欺生啊这个，交接的时候说他们管，完了谁都不理我。”　　吴越鹏一笑，摆出一副老江湖的嘴脸：“这事儿啊，你发邮件给他们部门主管，说明你的需求，然后抄送李总，他们就有时间管了。”　　“矮马！太帅了哥哥！”小东北一拍大腿，开心极了，“哥你真有办法，我跟定你了！”　　“我就找你们管事儿的！什么TMD骗子公司啊！还钱！”吴越鹏刚调整出了一些工作的状态，门口前台那边又传来一阵大叫，这叫声洪亮有力，惊得所有人都安静了，大家赶紧转身往门口看。　　只见一个彪形大汉捶着前台的桌子大喊：“你别想糊弄我，现在就找你们管事儿的出来！”　　大汉发觉引起了注意，叫的更疯狂了，手指着天花板大声说：“让你们都认识一下你们老板的嘴脸！我身家性命都赔上啦，他说撤资就撤资啊！”　　吴越鹏突然觉得同事们都变成了一群獴，齐刷刷的在办公区里向外张望，他揉了下眼，不是獴，还是看热闹的同事们，他们都站直了，伸着脖子，也不帮前台，就这么专注地围观着。　　就在这时吴越鹏的手机突然狂响，彪形大汉一歪头：“嗯？”冲着吴越鹏这边大喊：“给你们老板报信也没用！我就在这里死等！　　吴越鹏低头一看是王帅，他捂着一只耳朵，尽量避开噪音的干扰接了电话，''喂''　　只听王帅在电话里喊叫着：“我辞职了！”　　今天早上怎么了，所有人都大喊大叫的。吴越鹏想了想，用手捂住电话小声说：“那来这儿试试吧，他们正好招销售，但给的不多……而且这公司有点儿乱。不比你那个500强……”　　“乱好啊，乱中才能取利呢！”王帅在那边扯着嗓子喊。　　吴越鹏无奈地摇摇头，挂了电话。　　“老板出差了！”前台的美女非常沉着，一边搪塞一边涂着睫毛膏，强将手下无弱兵，前台和人事部经理一个风格。　　“好！那我就坐在这儿等，我有的是时间！”大汉说着一屁股就坐在了门口的沙发上。　　讨债的正和前台嚷嚷，老板李明远已从他身边走过，进到了办公区。　　李明远颠覆了吴越鹏对于老板这一称号的所有想象。虽然都传说他赚了不少钱，但永远都过的跟身负巨债似的，，开着辆二手奥拓，冬天永远是那身红黑相间的冲锋衣，夹着个小包，还老提个破纸袋子。他这身行头最大的好处就是：年底说公司亏损发不出奖金来很多人就信了。　　“送快递的都能进，我为什么不能进！”讨债的一眼瞥见了李明远的背影，重新跳了起来。　　“您是客人，不能跟送快递的比。”前台微笑着说：“您这项目的负责人辞职了，一会儿我们会有主管出来和您谈的。您不就是为了解决问题吗？有人给您解决。”　　“李总！”刚平息了闹事员工的人事经理和李明远走了个对面，她赶紧低声打招呼。　　“你赶紧到门口看看，怎么回事啊一大早就这么闹！”李明远个儿不高，说话也很无力，老是一副不苟言笑又悲从中来的样子。他一进来，原本伸着脖子看热闹的同事们赶紧又继续忙乱了起来。
　　动物修炼成人或妖精修炼成人的故事总是被传得神乎其神，其实它们只不过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在追求想要的生活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变成人形并不意味着修炼就大功告成了，要真正融入人类社会才是最艰难的修炼，有一部分最终还是放弃了，回到了深山……当然，我不是说那些进山生活的人都是妖精！我是说一部分，还有的会在夜晚变回原形，在山川湖海间重温那份久违的自由。　　墨绿色的湖底，一条巨大的银白色蟒蛇正轻盈的游弋，然后突然翻转向着水面冲去。　　R公司曾经是辉煌一时的世界500强，如今巨头虽然已渐衰落，但位于北京国贸商圈的R公司大厦依旧是很多青年才俊的梦想之地。此刻，就在这座大厦12层大厅的沙发上，陈瑞儿正安静的等待着，她优雅的气质透出的睿智、精致的五官显出的洋气，以及那身白色洋装展示的时尚品味都似乎在说明，她就是属于这里的。　　“是susan吧，你好，我是HR的Lisa。”　　听到呼唤，陈瑞儿站起身，微笑着向对方点头：“你好。”　　“跟我来吧，我带你先见一下你的leader，Tom.xiao”　　Lisa带着专业的笑容和热情，示意陈瑞儿跟着她向市场部的办公区走去。　　陈瑞儿高挑的身影紧随其后，她挎着大气又时尚的黑色手袋，如果说她齐肩的头发在灯光下散发出的栗色光芒，以及那瓷器一般的皮肤和雅致的淡妆都是外表的美丽而已，那她最吸引人的应该是那种大家闺秀的气质，沉稳内敛之中透出的聪慧。就连那些见惯了世面的职员们，都在擦肩而过时禁不住多看她一眼。　　R公司偌大的办公区没什么声音，高跟鞋踩在灰色的地毯上只有轻微的震动。有人在低声交谈，有人在埋头敲字，还有人拿着资料匆匆走过。沿途路过好几间会议室，有的灯火通明，坐满了人，有人对着白板比划着。有的黑着灯空空的，也有的只亮着几个小灯，只有一个人在激动地开着电话会议。从表面上看，这是一个成熟稳健的大企业，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位置，并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你们组是marketing里最新的，都是调来的各路精英。”Lisa一边说着一边引着陈瑞儿拐进了一大片工位中。　　“Tom，我把人给你带来了。”　　随着Lisa的话音，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从工位上站起身，天蓝色的衬衫，湖蓝的毛背心，浅卡其色的裤子。一副金丝眼镜后面透出飘忽的眼神，像女人一样的红唇衬着惨白的肤色。　　“嗨！Susan，welcome！”Tom握了一下陈瑞儿伸过去的手，陈瑞儿觉得那只手软绵绵汗渍渍的的，像泥鳅一样滑过自己的手指。　　深秋，天黑的早了。吴越鹏裹了裹单薄的风衣，正准备走进那流向地铁的人河。一对大车灯贼亮的冲着他闪了好几下，还伴随着一阵癫狂的喇叭声。吴越鹏看都不看摇了摇头就向着那辆白色的尼桑走了过去。车窗摇了下来，露出王帅英俊的脸：“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一屁股坐进了温暖的车厢，吴越鹏舒了口气。　　“吃的，喝的，都给您备着呢。”王帅一只手发动了汽车，另一只手递过来一个汉堡，用下巴指了一下吴越鹏身边放着的一杯可乐。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啊？”吴越鹏正饿着，一边拨开包装，一别斜了王帅一眼。　　“你给我介绍了新工作啊！人事部让我明儿去面试。”　　“干嘛走啊，你那可是500强啊。”　　“不爽”　　“你怎么才爽啊”吴越鹏瞪着王帅，然后很爽的咬了一大口汉堡。　　“生活就6个字——怎么都不合适”王帅一边开车一边大声说着，也不看吴越鹏：“你知道怎么才爽吗？”　　吴越鹏很不屑的看着窗外，一边吸着可乐，一边从牙缝里挤出话来：“继承一大笔财产。”　　“知道我为什么来你们公司么？“　　吴越鹏叼着吸管摇摇头看着王帅。　　王帅一脸严肃认真地说：　　“我虽然是大专毕业，但一毕业就直接进了500强，虽说是国内500强吧，虽说是凭关系进的吧，但我业绩一点儿都不丢脸啊。可在大企业打工赚钱还是太慢，像你一样金灿灿的螺丝钉一大把，等拼着命熬到副总裁了，也该肾虚了。小公司不一样，人人都可以跑马圈地，能人又少，正好从中取利，弄好了没准儿就成合伙人了。”王帅慷慨激昂地说着自己的计划。　　“你要当这公司的合伙人？”吴越鹏夸张地看着王帅：“一天到晚都有人来闹事儿，今天排队来入职，明儿一个部门就消失了……”　　“嘿！200斤好减肥，还是80斤好减肥啊？起点低才容易出成绩呢，要不怎么能显出我能干来啊！这走捷径就是要有胆识！”　　秋风徐徐地吹进北京北三环旁边一处高档公寓的窗棂，浅卡其色的窗纱伴着音乐轻柔地舞动着，　　乳白色的卧室里装饰的简洁但不简陋，相反，从床单到衣柜，有名牌，也有欧洲的小众牌子，所有的陈设和用品都注重品质，无不显示着主人低调的奢华风格。卧室的旁边是墨绿色装潢的浴室，陈瑞儿有些疲惫的躺在浴缸里，头枕着浴缸的边缘闭目养神，水汽悠悠的围绕着她线条优美的脸。一想到白天在茶水间的那一幕，她禁不住皱了下眉：　　打印完一叠厚厚的文件，陈瑞儿瞥见了打印室后面的茶水间，她慢慢走进去，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心里想着几个月前，自己还坐在R公司研发部的茶水间里，在那大大的落地窗旁，她整个人都被阳光拥抱着。　　“Richard下周要来中国，他想见你一面，你等我电话吧。”　　“好的，谢谢。”人事部挂了电话，因为兴奋，陈瑞儿的胸口起伏着，为了掩饰，她把手机放在桌上，头转向窗外。那时候她还是R公司研发部的contractor（外企里的一种合同工，编制在第三方，待遇和正式工不一样，但干活一点儿不少。），合同马上就要到期，研发部也没有转正的名额了，眼看就要离开这个她熟悉又喜欢的环境，没想到正在茫然之时，市场部的总监Richard却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如果能够顺利通过面试，她不但可以继续留在R公司工作，而且是以正式员工的身份进入市场部，这对于所有contractor身份的人来说可都是难得的机会。　　“还没吃饭吗？”tom肖拿着咖啡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陈瑞儿吓了一跳，赶紧从回忆中缓过神。“嗯，马上就去。”　　“刚来第一天不要这么拼啊，以后加班的日子还多着呢。”tom喝了口咖啡，目光却没离开她，好像是在观察一个试验品。　　陈瑞儿有点不自在地低头笑了一下。微笑是她的保护色，她被激怒或不安时会让自己先笑一下。她知道在R公司这样的地方，想要生存的长久就必须学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你应该知道在R公司这样的地方，contractor转正的名额简直少的可怜。多少contractor干个两三年最后都得离开。”Tom盯着陈瑞儿说。　　“嗯。”陈瑞儿点点头。　　“但我还是跟Richard说了很久，一次次地反复劝他把你调到这个组来了，我看了carl给你的评定，很不错。”　　Tom的这番话让陈瑞儿一下懵住了，她的眼前浮现出那天在Richard办公室里面试的那一幕。这位总监是美国佛州人，非常有风度又文雅的一位老板，陈瑞儿记得那天在面试结束后，Richard对她说的那番话：“我很欣赏你的才华，难怪Carl向我极力推荐你，通过刚才的谈话，和你以往的工作表现，我认为你虽然缺乏经验，但却能够突破常规思考问题，我希望我们很快会在市场部见面。”　　陈瑞儿脑子里想着这来龙去脉，所有的环节都没有出现过Tom 肖啊，但她嘴上却赶紧接话：“原来是这样啊，那我真要好好谢谢你呢。”　　Tom肖喝了口咖啡，但眼睛却继续打量着她，好像是要对她进行X透视扫描一样。　　tom看她的眼神真是让人不舒服，这算是直觉么，这位新上司是什么路数啊。　　这个tom看她的眼神怎么这么让人不舒服，这人什么路数啊。陈瑞儿回想着，闭上眼睛，向浴缸里滑去，一直滑进水里，然后翻出了一股浪花，整个人就不见了，只剩下平静的一缸水。
　　‘人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但我觉得福祸本身就是一对淘气的双胞胎兄弟。它们总是喜欢假扮成彼此的模样，已达到欺骗我们的情绪，从而操纵我们未来的目的。’　　王帅很快就入职了，发展型公司发展的太快，新员工排队入职，二手电脑都还没组装完，IT部的小哥蹲在地上给排成一排的电脑装机。王帅好奇的看着这个阵势。　　“先看看员工手册吧，欢迎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人力资源的美女看见王帅声音都变嗲了，不好意思的又偷偷瞟了一下那俊朗的脸，忽闪着假睫毛扭着腰身走了。　　“好好好，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王帅臭贫着打开了那本小册子，一个价目表映入眼帘：迟到罚款10元，工作时看视频罚款100元，男同事穿球鞋配西裤罚款50元……一共250条占了小4页纸。“我靠！我还以为是菜单呢，这大家庭有创收啊。”王帅一边念一边乐，感叹完还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有不少女同事正盯着他乐，就很满意地翘着腿转着脑袋四处看。　　小小的办公区依旧热闹忙碌，有踹打印机的，有扎堆聊天的，还有发出一阵阵大笑的，还有带着蓝牙手舞足蹈大声描述产品的。　　“呵，真是战斗的公司啊。”王帅嘟囔着坏笑着，看什么都新鲜。　　“大家注意啦！”人事经理站在忙作一团的同事们中间高声喊。吴越鹏就跟没听见一样，继续敲着键盘。王帅好奇又夸张地把头伸出工位歪着看。“咱们现在开例会！老板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哦！”掌声响起来，因为公司里也没有会议室，所以李明远就站在中央，大家有的坐着，有的站着，虽然显得有点乱和不正规，但却很接地气，感觉大家真是像个大家庭。　　“我们马上要开展新的业务模式了！要做连锁加盟企业，进军教育市场！”李明远声音不大，也没什么气势，但他还是顿了一下，等待着掌声。　　“这么高大上啊！”人事经理反应快，脸上笑开了花。吴越鹏垂着眼睛依旧面无表情，王帅则很认真地听着。　　“矮马!又变风向了！咱这活儿又白干了！”设计部的小东北低头向吴越鹏嘟哝着。　　“我们要做高科技产业！而且还是教育！我刚和法国一家机器人公司达成合作，咱们将要做3-12岁的机器人教育连锁品牌，然后我们就可以融资，然后上市！”李明远平静的说着，语调和内容显得很脱节。　　还是人事经理率先带领着错愕中的大家鼓起掌来，并大喊：“太好了！我们这就算跨国企业了。”　　听了这句话，王帅噗嗤笑出了声。这倒提醒了那经理，她一斜眼看见了歪着脑袋的王帅，就马上宣布：“差点忘了，咱们今天是双喜临门，除了确立了新的业务模式以外还迎来了一位大帅哥，来，王帅你自我介绍一下吧。”　　一米八的王帅站了起来，俊朗的面孔和好身材马上就引起了女同事们的骚动。　　“嚯，一看就是经常健身，不错！”李明远一开口赞扬，大家就更活跃了，情绪像脱缰的野马再也掩饰不住了。一个年轻的女同事很爽朗，大声问：“你这名字是看脸起的吗？”　　大家一阵欢笑。吴越鹏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看着好哥们儿心里想：这小子走到哪里都讨人喜欢，更别说在这样的小公司了。　　“一看李总也是常健身的人，以后可以一起约着打球''。王帅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打量出这个人大概的喜好，并用几句话在一瞬间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他既而又转向所有同事：'大家好我叫王帅，是新来的销售。”　　话音未落，李明远就开心的回应：“好啊，我们现在就缺销售。欢迎。”　　“王帅有女朋友了吗？”又一个女同事大声。　　“矮马！这么生猛！”小东北在吴越鹏身边惊叹了一声。　　王帅扫视了一下正屏息静气等待答案的女同事们，一扬眉：“今天没有。”　　这狡黠的回答瞬间俘获了这些小女子的心，咯咯笑个不停，有的捂着嘴扭着身躯，有的夸张地手舞足蹈。简直就是花枝狂舞，一阵骚乱。　　但王帅现在可没心思理会那些躁动的女子们，他从包里拿出自己的苹果笔记本电脑，已经等不了公司给配的二手电脑了，他要马上开始工作！他已经看明白了，这个地方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所以他王帅要来开始制定规则了，制定了规则，这就是他的游戏了。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得意的揚了一下，眼睛紧盯着屏幕，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这让他更透出了一种专注的性感。女同事们开始窃窃私语，补妆，又大声说笑，连吴越鹏都能感受到环绕在王帅周围的迷乱气氛。　　“企划部和设计部，要开始配合新的宣传和推广了，新的品牌定位，宣传稿件，微信还有新官网，招商宣传，课程介绍，法国那边的介绍，都要有。”李总冲着这两个部门仅有的两个员工布置着任务，吴越鹏认真听着，小东北在他旁边点头如捣蒜“嗯嗯嗯。”　　等李明远一转身进了办公室，小东北就开始绝望地抱怨：　　“矮马！要出人命了！这活儿根本干不完！”　　“活就没有能干完的时候。要不你怎么月月领工资啊。”吴越鹏平静地说。　　在这公司两年了，吴越鹏是身兼数职：策划，文案，品牌专员，活动实施，鬼知道未来还会有什么。他想象了一下自己变成八抓鱼工作的样子，吸了下鼻子，差点被自己的想象力逗乐了。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R公司办公区的走廊。陈瑞儿正跟着Tom一个个的和marketing的经理们逐一打招呼。已经在这家公司服务了2年的陈瑞儿深知这里的生存法则，这些经理们将是未来工作和利益链条上的关键环节。在R公司关键部门的vp们都是美国人或是印度人，他们高高在上只掌握核心资源不管理实际事务。中国区的琐碎事务和艰巨的业绩压力其实都扛在这些经理们的身上，他们如果干的好，最多可以再上升一个职级到总监的位置，不然就只能做个老经理了。这些人熟悉公司的业务，企业文化，政治环境（当然是办公室的政治环境），他们对于“上面”的动态嗅觉灵敏，所以，作为主管，要想在这里生存甚至工作出一些成绩，必须和经理们维护好关系，但这种维护可不是笑一笑或一起喝杯咖啡那么简单的事儿，是要走心过脑的。　　“嘿，Linda，今天又这么光彩照人啊。”Tom柔声打着招呼，一个短发，但穿着非常艳丽的中年女子站起身来，“Tom！”一开腔就是港台英语口音，应该是台湾或香港人。　　陈瑞儿赶紧打招呼：“Hello，我是Susan。Tom属下新来的主管。”　　Linda，个子不高，妆画得很得体，浑身都闪亮亮的，各种施华洛世奇的首饰，都戴全了，衣服的颜色也是异常的艳丽。女人到了一定岁数，做到一定职位，着装风格就会突然变得很巴洛克，显得花团锦簇的。那些年轻女子的黑白灰搭配就像是给这朵大花配的包装纸。　　“Richard真是偏心啊，早就听说你们队伍调的都是精英……”话刚说了一半，一个年轻的男同事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就像是兔子遇见鹰，缩头缩脑，脸色发白。　　“你去哪里了？我第一次打电话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接？！”Linda的声音突然高了八度，锐利而凶狠的目光和语气像飞刀一样，一把把戳向那只兔子。　　“我……在楼道里抽烟。那信号不好。”一个不知道撒谎的菜鸟，但听上去倒是挺诚恳的。　　傻瓜，要赶紧道歉认错啊，陈瑞儿心里暗暗在想。　　Linda顿时就被激怒了，“我有没有说过2分钟之内必须接我电话！你以为我这里这么好混么？还有这是什么？拿这种垃圾来打发我吗？”Linda把一叠纸摔过去，差点打在小兔子脸上。后者明显的都快哭了。陈瑞儿和Tom只好尴尬的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看着小兔子捡起所有的纸，掉头跑走了，估计这时眼泪已经掉下来了。　　“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就这幅德行。”Linda明显对刚才的局面感到满足。　　“Linda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女强人，今天真是见识了，怪不得你们team的业绩老是第一。”Tom看了陈瑞儿一眼，后者很默契的准备收场了：“以后还望多多指教。”　　“你在Tom那里好多啦，暖男一枚，要是来我这里可就惨啦，你知道他们听到我高跟鞋的声音都吓得要死。不过你是不像他们啦，是个人才！好好做！”Linda也做了ending，拜会就此结束。　　陈瑞儿吐了口气，想想这位姐姐说的也真对，要是分在了这个组，同性相斥不说，这气势就是高压啊，能做好的也做不好了。这位Tom虽然不知道哪里让她有点不舒服，但可能也是自己太戒备了吧，要真是个暖男，那真是幸运了。　　他们正走过通道，一个中年男子突然从旁边的会议室冲出来，一边还回头交代着工作，差点撞上陈瑞儿，另两个年轻一些的男同事赶紧在后面喊：“诶！小心！”Tom一回头，高兴的大喊：“Jack！我来给你介绍我们组新来的同事Susan！这是推广二组老大，他们team去年干了三个team的工作量。”　　Tom非常有外交技巧的做着介绍。　　jack中等个，一件淡黄色的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肘，没打林带，领口畅着，一看就是注重实质不重形式的人。他看来是在赶时间，并没有打算停下来和两个人长谈，但忙碌并没有耽误他的幽默：“你好，对！每个叫Jack的人都是英雄！”　　陈瑞儿喜欢幽默的男人，她友好的点头笑着，刚想说什么，Jack却带着两个同事加快了脚步：“sorry啊，我约了vendor，不好意思，以后请你们coffee啊。”一行人像救护队一样风风火火地闪走了。　　陈瑞儿和Tom对视了一下，都笑了。　　邮件标题：marketing新人报道　　‘Dear All，　　我是推广一部新来的同事Susan，主要负责视频制作和推广方面的事务，向Tom Xiao汇报。以后请大家多多支持我的工作。　　Best　　Susan　　凝练简洁的题目，工整的邮件排版，用短句说明最主要的意图，R公司喜欢用contractor或在这里实习过的人，因为他们从细节上会更符合公司的要求。发邮件在外企有很多讲究，怎么写，发给谁，抄给谁，都是学问。而从一个人写的邮件上你就可以看出这个人有没有在大公司呆过。　　给部门群发完邮件后，陈瑞儿算是正式就位。她吸了口气，看着自己不大但整洁的办公桌，陈静了一会儿，未来，她的大部分时光都会在这里度过，未来会是怎样的呢？
　　李明远的公司正值内忧外患之际，隔三差五的有人来讨债，内部还集结了一群员工到李明远的办公室谈判。为首的是运营部的主管带着他的两个部下，另外还游说了两个销售。　　此时5个人雄赳赳地排着队向着李明远的办公室进发，小东北捅捅吴越鹏：　　“介是找老板谈判去诶，能成吗？”　　吴越鹏撇了一眼昂首挺胸的5个人说：“肯定成不了啊。”　　“为嘛呢？听说之前给的承诺没兑现，这不合理需求吗？”小东北皱着眉头，看着为首的运营部主管在敲门。　　“跟李总什么都能谈，就是别谈钱。”吴越鹏低声跟小东北说。　　一进办公室这队伍就乱了，先怂了仨，都贴着门站着，好像随时准备逃跑。只有运营主管和一个部下保持士气，大方的坐在了李明远的对面。　　李明远兴致勃勃地看了看贴在门上的三个人，又微笑地看着主管。　　主管这时锐气也消散了不少，竟鬼使神差的汇报了一下工作。旁边的主力一听也有些颓然了。　　李明远边听边滑着手机，“嗯。”　　运营主管说完了工作，干咳了一声说：“李总，还有个事情我们和您商量一下，就是我们这几个跟着您也三年了……不知道今年能不能涨工资呢？而且最主要的是去年出的激励方案那么给力，结果我们都实现了业绩，可刚才人士事通知我们激励奖金按新算法实施，那我们一算，少了一大半啊！”　　李明远一笑，放下手机：“去年的叫总则，今年是明晰，总则是告诉大家有这么个事儿，明晰就是根据现在的市场状况执行。你们到外面了解了解，别都光盯着年底发大红包的，那还有一入职就发折叠床和压缩饼干的呢，你们知道吗？那个著名的h公司，经理级是有死亡指标的！你们在我这儿生命和健康都有保障，做人要懂得感恩，人不都说嘛：这样的市场环境里，如果你的老板还能月月都发你工资，你就要好好谢谢他了！”　　……　　“你真了不起啊，自己在北京买了房子！”办公室外面，还是一样的忙乱和热闹，一个矮胖的女同事羡慕的对着邻座的高挑女子说。　　“嗯，我是有一些些的了不起啦，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把自己推销出去啊。”　　高挑女子一边说一边调整着镜子的角度，直到可以看见正和打印机较劲的王帅。　　“我要嫁个北京人，这样房子就有了，不然我攒一辈子钱也买不起房啊。”矮胖的女孩和高挑的女孩此时都不约而同的回头看着王帅。看着他终于连踢带踹地取出了打印的文件，急匆匆地向李明远的办公室走去，他敲了一下门，谈判的一行人正垂头丧气地出来，几个人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帅一眼，主管还冲他叹了口气。王帅却目不斜视地径直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李明远的办公室里就传来了一阵阵的笑声。又过了一会儿，公司的QQ群里（和R公司禁止用QQ，都用邮件沟通不一样，这里大家沟通用吼的或者是QQ）闪出了李明远的召唤：企划部、设计部、IT部、人事部的负责人到我这里来一下。　　李明远非常高兴，两眼放光，王帅也是一副功成名就的样子。　　“刚才王帅提了一个方案非常好，来王帅你给大家介绍一下。”李明远有些激动地宣布。　　“这是一个真对加盟招商的方案，核心竞争力就是全权包办，叫全程无忧计划，也就是说和我们签约的加盟商可以什么都不管，就等年底分红，这样我们的加盟招商就很有竞争力了。”　　“对！现在儿童市场竞争特别激烈，这方案非常好！企划部配合相应的宣传，设计部，IT部都要赶紧配合，人事部赶紧招人，招更多的销售，归王帅管，王帅也提了激励方案，非常好，这些都马上落实！。”有了李明远的话，王帅昂了一下下巴，这是一个意识到大权在握的下意识动作。　　大家默默地听完，领了命令刚欲离开，只有吴越鹏皱了下眉，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别人不愿意或不敢也许是不肖提的那个疑虑：　　“要是年底没能分红怎么办？而且运营全权包办的话，我们的人力跟得上吗？”　　这种乌鸦嘴在很多地方应该是不讨好的，而且赚不赚到钱关你吴越鹏什么事？又没给你提成，也许只管做才是最舒服的活法，但吴越鹏就是这么个脾气，他自己管这叫入戏太深，有疑虑就要提。　　李明远并没生气，而是很开心的对吴越鹏说：“先把加盟费拿到手再说，怎么会赔呢，赔也是少数，合同里整点套路就行。”　　“对对不会赔，咱们是法国品牌，又有你们这些人才。怎么会赔？”人事部的经理真是正能量满格。不过天下的老板们应该都最喜欢这样的人了。　　“对，先把钱赚了再说。”王帅最后一个出来，他把门带上之前和李明远相视一笑。　　王帅天生就是做销售的料，不管什么东西，他说出来的都是朝阳企业，说的自己都热血沸腾的，　　“要不我怎么会放弃500强的优厚待遇跑这儿来呢？这就是机会啊！中国的家长是全世界最好的家长！最舍得给孩子投钱！我们这个机器人是培养孩子的逻辑思维！不管这孩子长大了，是当科学家还是当艺术家都得有逻辑思维！你拍个电影还得自圆其说呢，那毕加索怎么那么有钱，人家会给投资人讲故事啊！干什么都得有逻辑，话得能说明白吧，再不济干我这个，我有车有房吃喝不愁的！”　　针对不同的人王帅都能滔滔不绝满面红光，不管听的人信不信他的产品，但大家都会欣赏他这个人，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热情，所以他推销什么业绩都不错，很多客户其实是看着他这个人买单的。他也非常勤奋，加盟招商部就他一个人也毫无怨言，自己研究同业，暗访竟品，电话二十四小时不关机，天天和客户跑选址，陪客户吃饭喝酒。　　运营主管自从讨薪失败就积蓄了很多负能量，见王帅又没吃午饭，在狂写着什么，就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中午了也不吃饭，你这三头六臂也完不成任务啊，找老板要人吧，加盟招商部就一个人，开玩笑呢。”　　王帅脑子在别处，也没心思和他贫，就笑着说：“哪能不吃饭啊，一会儿就去”　　然后他继续写部门规划，在王帅看来只是跟老板要人肯定是有失水准的，自己怎么也是中国500强出来的，不能干那么低级的事儿，他根据这段时间摸市场，谈客户的经验和部门将要达到的业绩综合评估出成本和利润，在整体规划中高速李明远，他的部门对长时间可以带来多少效益，需要多少人，这些人员需要多少钱，都能干什么事。　　果然，李明远看了规划报告后很高兴，“不愧是大公司出来的人啊。不错，我让人事部马上落实！只要你能完成我们说好的绩效！”　　王帅一笑：“那个绩效只是个保底。”　　从入职后他就邀请吴越鹏和自己同住了，俩人租了个两室一厅。吴越鹏深更半夜还能听到王帅和客户打电话的声音。　　很快，加盟部就做的风生水起，加盟商都排队等着签合同。　　“你们这后勤怎么做的？两周前我就选址了，现在还没签上合同！什么时候给教材教具啊！”门口有一加盟商愤怒的喊叫着。　　“矮马，给钱都这么着急，真不理解这些有钱淫。”小东北边说边伸头往外看。　　“小王！”闹事的加盟商一眼看见了刚进门的王帅，就跟看见了亲人一样！“我这还没签上合同呐！”还委屈地告状呢。　　“好事多磨啊，崔哥，没办法，我们这品牌太好了，政策太好啦。我催催他们，您先回去，哪天咱哥俩喝一杯。”王帅两句话安抚了加盟商。　　仅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证明了自己的实力，王帅可谓是春风得意，李明远看见他就咧嘴乐，就跟看见一大叠钞票似的，爱拍马屁的同事们一见老板的这个态度，马上也去讨好王帅，看见他就叫：“王总！王董！”　　“嗯，好好好。”王帅都大方接受下来，私下里还特得意地跟吴越鹏说：“这在大公司得苦挨多少年才能得着的啊，人生就是要走捷径！”　　吴越鹏有点不屑：“就叫声王董？”　　王帅斜着脑袋：“别急啊，名利，名利，得先有名才能有利，我下一步就得和他谈利！”　　一看王帅这么能干，李明远还专门开会嘉奖他，给了个大奖状，又招了3个销售归他管，这在公司里可算是规模最大的部门了。　　王帅抱着大奖状和李明远一起站在办公室的中央，李明远等掌声平息后宣布：只要能给公司带来实际利润的人，都会得到奖励和重用！你们看，我一下就给王帅招了三个兵，不够再招！而且公司正在拟定原始股权的激励政策，对于有特殊和重大贡献的员工，我的嘉奖是绝不手软的！”他还前所未有的提高了自己的音量。观众们分为两大阵营，一部分是人事经理和刚来的新同事们使劲鼓掌，还发出了欢呼声，另一派是干了三、四年的，面无表情，低头玩着手机。　　对比王帅，吴越鹏似乎显得更加无所事事，小说也写不下去了，点击量也就一两个，他对于自己的未来还没有明确的目标，吴越鹏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一个看不见的墙困住了。而王帅总是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钱钱钱，其他都是虚的，知道吗？”　　已近午夜，R公司的白领们还在外面游荡，有的刚加完班，有的在和海外的同事开会，也有的在加完班后做个团队建设，就是所谓的teambuilding，一般就是到处吃喝，为的是部门内的同事增进一下感情。R公司地处北京最繁华的商圈，寿司店，牛扒工场，麻辣诱惑，菜根谭，各国各地的特色餐馆多的是，此时陈瑞儿就正和小组的同事们在寿司店里说的正欢。除了tom，他们这个组还有两个同事，Rina和Brian。Rina还是contractor的身份，相貌平平，最大的特点就是干瘦。属于配角型人格，所谓配角型人格就是老是得找个偶像崇拜着。这种人很受欢迎，手脚勤快总是照顾主角，而且嘴甜的跟太妃糖似的，好话不停地往外流：“啊呀你的衣品真是太高啦！”Rina见陈瑞儿第一面就开赞，“你化妆啦，跟不画一样，是那种空气感伪素颜啊，你皮肤真好！”然后每吃一块寿司就变个角度夸。陈瑞儿都没词应对了。只能谢谢再谢谢。　　Brian，是那种时代好青年，生在书香门第，父母是新华社的，Brian从高中起就独自去英国读书了。一直读到硕士，一回国就在R公司实习，然后就顺利的转正，一切都毫无悬念顺理成章。虽然有着一张娃娃脸，但Brian总是一身规矩的英伦范正装，作风沉稳干练，有着他这个年纪少有的持重。Brian在公司的口碑也好，大家谈起他都是一致的看好：“这么年轻就在这样的公司，起点就高，又是男孩子，学历背景又好，前途无量啊。”　　不过每个人都有着一个反差的自己，平时文质彬彬的Brian人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公司八卦，他简直就是R公司的苹果日报。“大美女久仰啦，听说没？linda和研发部的经理又开撕啦……”一说起八卦来，他就稚气外露了。　　“大家爱吃什么尽管点！今天一个是欢迎新人，还有也是大家前一段时间忙视力开发那个项目，辛苦了！”tom一边说一边举起乘着大麦茶的杯子和大家碰杯。　　“谢谢老板！”　　在R公司，这种团队的吃吃喝喝都是公款报销的，除了标定的收入以外，R公司给予员工的福利还是不错的，普通员工每月也有一定额度的电话费用报销，交通饭补等等，算下来，半个月的生活费也差不多公司给掏了。主管级、经理级就更多了，但以R公司这种24小时待机似的工作节奏，大家经常自嘲说，哪有时间花钱啊，觉都不够睡。都说外企的福利超高，养老保险投的都是上限，但大家就此也自嘲不止，“你见过有人在外企退休的么？都在老之前就累死了，用不上……”Brian说起这些笑话也是一套一套的。
　　‘‘我觉得有两条宇宙的规律我们应该锦记在心，那就是：地球离了谁都转，哪颗星先膨胀，哪颗星就先完蛋。但很多人都对此不服……’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自从王帅出现以后，李明远就越来越不像老板了。从外形到穿着再到处事的方式，王帅看起来更像是这家公司的头儿。起初还只是外人这么觉得，据说有一次王帅和李明远一起去拜会一个关系，是个年长些的姐姐，和王帅聊得非常投机，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谈话结束后，姐姐意犹未尽，突然想起自己公司出品的一套礼盒很适合王帅，就赶紧叫秘书拎了两盒追出去，结果正赶上王帅在卫生间，李明远一个人晃悠地在外面等，秘书就把礼盒递给李明远说：“师傅，这是我们老板给王总的。”那秘书愣把李明远当成了司机。　　刚开始，李明远并不以为然，毕竟是外人看到的是表象嘛，但很快王帅又开始在公司内部圈粉。　　矛盾始于三八节，不一样的公司对待三八妇女节的态度也很不一样，那些给女员工放半天假的老板都是干大事儿的！剩下的老板，再不济的也会发套化妆品，再再不济也会发几包卫生巾，最最最不济也会送一支玫瑰花。但李明远最绝，就只在公司的QQ群里敲出来一朵玫瑰花来……还要打出一行贺词：女员工们节日快乐，但还是要好好工作。　　女员工们的白眼珠都快翻到天花板上了，心里这个气。　　紧接着大家就收到了王帅的礼物，每位女员工一小盒费列罗！每人六粒啊！这还不算，男员工也会得到一粒安慰礼！大家都快山呼王帅万岁了！王帅的三个马仔，一边发巧克力还一边说：“王总祝大家节日快乐啊……”　　几个女员工激动极了：“王总在哪呢？我要去拥抱他！”　　“去跪舔他！”　　“王总我爱你！”　　大马仔很淡定地说：“王总今天在外面办事，但还是在百忙之中，特意嘱托我们要按时发给大家。”　　王帅用这种小恩小惠俘获了一大堆人心，李明远从自己办公室里，扒着百叶窗窥探了一会儿，觉得有点不爽。　　小东北更是对王帅崇拜的五体投地，有一次他和吴越鹏一起从厕所出来往办公室走，嘴里一直夸着王帅：“那王总现在变得可亲民了！不像李总老是在办公室里闷着。那王总上次出来和大家攀谈，还问我：你妈妈的病好了没？”　　小东北说到此一拍巴掌一跺脚：“人家日理万机啊，还能记得我妈生病了。”说着小东北就竖起大拇指，举到眼前对吴越鹏说：“王总是场面上的银！”　　俩人一扭头，差点儿和转角处的李明远撞个满怀。　　“李总！李总！”小东北心虚地直鞠躬。等李明远黑着脸走过去，小东北一边回头一边冲吴越鹏小声问：矮马！太吓人了！你说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李总是都听见了没？”　　吴越鹏转了转眼珠，指着身边的墙对小东北说：“你看，咱们这栋楼里的这面墙其实是一个圆柱体。”　　小东北看了看身边的墙，不解地问：“嗯，然后呢？”　　吴越鹏煞有介事地放慢了语速，还压低了声音说：“所以我们每向前走一步，墙就挡住了我们的视线，无论是前面后面，对吗？”　　小东北皱着大眉头，半张着嘴在听，但眼中已经闪现出些许的惊恐。　　吴越鹏也不看他，继续说：“然后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李总现在就跟在你后面听呢……”　　“矮……马……“小东北捣着小碎步就往办公室跑，嘴里喊着：“我胆儿小，哥你不能这么吓我！”　　吴越鹏在后面坏坏地笑了。　　陈瑞儿把车停在了一个二层小楼前，她一袭白色运动服，径直上了楼。二楼的灯开了，照亮了整个练功房。一个身穿黑衣的老婆婆站在中央：“怎么这么晚才来？”　　陈瑞儿走到她的对面站定说：“这么晚，所以才来。”　　两人相视一笑，拉开了架势，转眼就化作一黑一白两道闪光，上下翻飞，招式之快，肉眼都看不清。　　接下来的几个月，王帅又开始大刀阔斧地张罗起改革来，他打算把自己在国内500强里经历的管理体系搬到李明远的公司里。在高层管理会上（其实就是几个主管和李明远开的会。）他向大家展示了制作精美的ppt，望着一屋子伸着脖子发愣的人，王帅侃侃而谈：“我们现在财务流程太过简陋，一笔糊涂账！我发现好多走款连发票都没有，这以后公司要上市，别说审计来查，就是精调都过不了。”　　财务主管和李明远都不悦地皱了下眉头。　　“还有人力资源也很不正规，人事部没有一个是干过人事儿的！不是学机电的就是护士转行的，我不是说你们不专业啊，是希望大家看看别人是怎么干人事儿的！”　　有几个人憋不住，低头窃笑。　　人事部主管不自然地笑着看了看李明远，后者目光冷漠。　　“再说运营部，咱们不能收了加盟商的钱就不管人家了！加盟商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运营部现在一门心思地想着怎么纠察加盟商违规操作，怎么暗访人家漏报名单，怎么罚人家款！就差雇私家侦探了。可从没想过怎么提升服务质量，从不和加盟商沟通，完全是敌我关系。我们要是再不好好服务人家以后就没人和我们加盟了，而且现有的也会闹事。”　　吴越鹏看了看运营部主管，此人一直就没抬头看过ppt，一直都低着头在本子上画小圈。　　王帅说完，看着李明远，投影的光打在李明远的脸上，勾勒出他的表情有点扭曲。　　“照你这么说，我们公司就要倒闭了。”　　财务主管，人事主管和运营主管都夸张的摇头冷笑着。　　吴越鹏看见了王帅脑袋上的青筋，没等他张口就抢着说：“但我觉得王帅的这个ppt做得挺好，我长见识了！你对每个部门都提了建议，我想大家得消化一下，李总也得花时间考虑一下。对吧李总。”　　“嗯。你这盘满汉全席对我们这些没吃过正经饭的人，是不好消化……”李明远冷冷地说：“今天就到这儿吧，散会。”　　王帅看了看吴越鹏，吴越鹏冲他微微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今天就到此为止。　　“你树敌太多了！这公司是李明远的！”吴越鹏和王帅在楼道里争了起来。　　“他的公司再这么搞就完蛋了！”王帅大声嚷嚷着。　　“你来之前，他这公司都3年了！”吴越鹏声音不大，但一点都没有妥协地样子。　　“我来之前你们天天有上门讨债的，一会儿做这个项目一会儿做那个！我来之后，天天有人来加盟，天天来送钱！”王帅说得很澎湃，本来就高个儿，一下似乎更高了。　　“我知道你是为公司着想，但老板想什么未必那么简单。”吴越鹏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王帅不屑地摇头笑了：“你知道咱俩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你总是揣测别人在想什么！但我作为一个枭雄，就是要让所有人的想法都跟着我走！”　　“枭雄，你找削吧……”　　Richard在市场部有间独立的办公室，和中国老板喜欢把各种奖杯奖牌摆的到处都是不同，他把和家人朋友的照片摆的到处都是，整个办公室布置的就跟一个个人传记展览似的。　　“Tom，你这次的报告写得很好，用了全新的角度，很有见解。”Richard是个工作非常用心的人，而且酷爱中国文化，来中国工作了4年，还自学了中文。　　Tom一挺胸说：“怎么说我也在R公司服务了6年了，工作上我也一直追求创新，突破自己。”　　“嗯，我就是很喜欢挑战自己的人。”Richard看了Tom一眼，继续说：“不过这份报告里还有两个数据没有纳入，我已经标出，回复你的邮件了。这里还有两份报告你准备一下，作为经理你对于部门整体规划还是要多投入些精力，细节需要有，大局也要有。”　　“明白。”　　Tom从Richard的办公室出来后就径直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拿起电话：“susan，你过来一下。”　　陈瑞儿刚一坐到他的对面，Tom就开口了：“上次你写的那份报告我看了一下，里面还有两个数据没有纳入，一会儿我标注后发你邮件，你要尽快熟悉业务啊！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陈瑞儿觉得一阵委屈，那份报告是对整个部门工作的总结，而且是她调来之前的，这明明是经理职级的报告，突然拽给她，结果还是被批评了。她勉强地点了点头。　　Tom翻眼看看她，缓和了一下口气继续：“不过，其他内容写得还是不错的，我一直视你为我的得力助手，你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提拔。”　　“我会尽力的。就是刚来，觉得压力有点大。”陈瑞儿打算稍微透露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她调来市场部两个月了，没修过一个周末，还天天加班，她觉得有点喘不过气了。　　“R公司里有压力不大的地方吗？”Tom依旧死盯着她。“这里还有两份报告，你写完之后可以休个假，如果倒休不够就说外出到供应商那里跟项目，拿来我批就行。”　　陈瑞儿看了Tom一眼，这可是她在carl那里从来没经历过的，看来这每个经理的风格差别可真大。　　在这位手下，自己还得多留几个心眼才行。　　王帅趁热打铁，正式和李明远摊牌，他把自己的业绩仔细地整理了一番，有理有据地写了好几页纸，送到李明远的面前。　　“李总”王帅翘着腿，要不是他叫了声李总，从两个人的坐姿和态度上来看，还以为王帅是老板呢。　　“这是我这几个月的业绩，已经高出了当时咱们的约定，所以您还得给我吃个定心丸儿，按照当初的承诺兑现分成，原始股这种东西咱们可以从长计议，但提成您得赶紧给我，这以后我干着也更带劲不是。”王帅仰着头，话虽然软但态度很硬。　　李明远拿起王帅写的报告翻了翻，轻声细气地说：“嗯，咱们当初说的利润我还要看看减去多少投入，还有具体的算法我要整理一下。”　　王帅歪着脑袋说：“那好，等我从贵州回来咱们再谈。”心想，你算我就不会算么？想跟我耍滑头咱们就一笔笔算。　　李明远又不慌不忙继续轻声细气地说：“你出差不要老坐飞机，注意控制成本，这次坐火车去吧”　　王帅一听就急了：“去贵州坐火车？我脑子不都颠散了？还怎么谈客户啊，再说了，这次和客户沟通的特好，人家还要到机场接我呢，坐火车是什么情况啊，人家也在考察咱们公司的实力呢。”　　李明远也不看他，把那叠纸放下，转向电脑说：“你靠摆谱签单啊，那怎么不坐航母去啊？”
　　Tom、陈瑞儿、Brian和Rina在地库里走着，Rina抱着个大纸箱子，把自己的上半截身体都挡住了。她在箱子后面喊：“Brian！你为什么不帮我！你还是不是男人！”　　Brian在前面揣着手：“你得练练，你将来的富贵婆婆可不希望她儿子干重活！好媳妇得拿得起放得下！”　　陈瑞儿被逗乐了，她无奈地摇摇头，加快了脚步来到自己的车前，“快！先放我车上。”说话间她打开车门，就看见一条翠绿的大蛇正盘坐在后座上。陈瑞儿急忙转身想关上车门，但Rina已经举着箱子走来了。她赶紧抢过箱子往后座上一扔，那箱子砸在了绿蛇的身上，也遮住了它。　　“麻蛋！”后座里发出了一个声音。　　好在被车门关闭的声音掩盖了。　　陈瑞儿看着愣愣地看着自己的Brian和Rina，想着自己此时一定神色慌张，就说：“我突然想起来我家窗户没关，我得绕一下！”　　Tom在不远处招呼着：“那你们坐我车吧，咱们到了先谈，Susan你快一点。”　　“好的！就10分钟！”陈瑞儿赶紧钻进了车里。　　Rina赶上揣着手走向Tom车子的Brian，小声说：“我怎么看见瑞姐车里好像有条蛇……”　　Brian回头表情夸张地喊：“你再这么带着狂想症来上班我就向人事部投诉你！”　　王帅出差的这7天李明远踏踏实实地在办公室忙活，一会儿找人事经理开会，一会儿找运营主管开会，吴越鹏老是疑心这些都是针对王帅的，就探头探脑地往李明远这边看，就在王帅回来的前一天，李明远突然冲到人事经理面前发飙：“王帅怎么去哪儿都坐飞机，去沈阳也是飞着去的？我去长春都是火车来回。你都没有出过一个差旅制度吗？”　　人事经理赶紧大声认错：“这是我工作的疏忽，原来咱们业务没有波及到外省，所以差旅方面就还是个空白。”　　“你做事就没有预见性吗？酒瓶子倒了才扶？造成损失了才补漏啊？”李明远突然嚷嚷起来。　　“是是，马上改！”人事经理赶紧点头哈腰，音量也更大了。办公室里所有地人都屏息静听。　　李明远又冲到财务主管身边大声呵斥：“加盟部成本这么高你怎么现在才说？这么高的成本，有再多的业绩又有什么用？”　　财务主管也大声说：“是，我把他们的成本明晰列出来。”　　李明远在回办公室的路上还朝吴越鹏这边看了一眼，正好四目相对，吴越鹏赶紧低头做事。　　趁着王帅出差，人事部还特利索地把王帅的三个马仔给辞退了。　　周一一大早，王帅拖着行李路过他已经空荡荡的部门，直奔人事主管的办公桌：“你们辞退我的人也不和我说一声？”　　人事部主管有了李明远撑腰，胸有成竹，她平静地说：“李总是觉得你们的成本太高了，而且以你的能力，这样的业绩你一个人就能完成。”　　王帅扬起下巴，大声说：“我完成就我完成！”　　他从兜里拿出一份通知，又转向运营主管：“你跟我说说这些规定都什么意思？你们发这份通知不是打我脸吗？现在投资商都抱怨我忽悠他们！”王帅的大嗓门撞击着大家的耳膜。　　“是需要我协助什么吗？”运用主管头也没抬，依旧看着电脑。　　“我就是请教您关于这份规定的具体意思。”王帅把合同横在了主管和电脑屏幕之间。　　面对王帅的剑拔弩张，这位主管并不直接面对，也许是身材和气场都不占优势，这位小个子四川男子，选择依旧是盯着屏幕的方向，轻声说：“这份规定是按照李总的意思写的，现在已经完成了，没有什么要我做的了。余下是实施的层面的事了，已经跟我没关系了。”　　“我就是想让你解读一下。能就这几条解释一下吗，加盟商那边有问题。”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大家都伸着脖子或竖着耳朵屏息静听，第一次见到王帅爆发，很多人都被吓住了，也有人暗自激动，看这架势动手都是有可能的。吴越鹏起身走到王帅的身边，准备在必要时拦住他。　　“所有的问题”都和我没有关系了，“所有的问题都是李总让写的，这些问题与我现在没有关系了。”主管继续缩在座位里，就是不接招。　　“我现在不是问你和这文件的关系！这文件是不是你写的吧，是你写的你总得知道是什么意思吧。你这些文字游戏到底是什么意思。”王帅一拳捶在了桌子上，吴越鹏感觉邻座的小东北明显地一哆嗦。　　“我刚说了，这都不是我控制的。我就听李总的，其他跟我没关系。”运营主管也提高了音量，但肢体上更往里缩了缩。　　“好！谁明白我找谁谈！”王帅大吼一声，甩开上前阻止的吴越鹏，就冲进了李明远的办公室，其它人都吸了一口气。人事部主管并没有出手拦王帅，而是屁颠颠地跑过去，轻轻地关上了李明远办公室的门。　　所有人都又变成了獴，伸着脖子使劲听，有的都站起身来，恨不得趴在李明远办公室门上听。这可是史无前例的大事儿！虽然这公司里老有人嚷嚷老有人打架，但谁都不敢和李明远叫板，私企的老板不就跟小国皇上似的嘛，说什么是什么，再加上人事主管天天苦练马屁技术，带领着大家永远都是老板太高瞻远瞩啦，老板棒棒的，帅帅哒之类的话成了和李明远交流的唯一表达方式，这么公然的犯上还没见过！　　此时，李明远办公室里，两个人对视着。　　王帅耐不住先发制人：“这文件里的坑是你新挖的吧？你这不是让我打脸吗？加盟商口口相传，以后怎么做招商？”　　李明远意味深长地笑了：“那是你的事，还有你们加盟部的成本太高了，你该想想怎么办。”　　“什么？可我们的业绩……”王帅被说得愣住了。　　“我说的是成本！”李明远大声打断了王帅的辩解。　　王帅看着李明远，也笑了，他摇了摇头：“好吧，我本来不想闹到这一步……教具里你搀了国产的？是不是？现在我拿到证据了，要是加盟商知道了，我保不齐他们要集体退款。”王帅按下了自己认为很绝杀的那枚棋子，等着李明远的反应。　　李明远干脆乐了：“合同里没写100%是法国的啊，你告我去得了。再说麻烦你去问问他们，有几个会因为这事儿退款的？你那么爱赚钱，不会不明白这些破事儿和利益比起来都不算事儿吧，他们就是想闹闹看看能不能跟我谈条件，可你看看附件里的补充条款，我们是有法律顾问的。”　　王帅没想到李明远在合同里埋了这么多坑，自己的将军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破了。　　李明远看着王帅，语气突然缓和起来：“你刚出差回来，公司里确实做了些调整，但不是针对你的，你这么能干，怎么会是针对你的呢？都是为了节省成本。你先回去休息，有什么意见可以提，都是可以商量的。”　　王帅被这突然的峰回路转弄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地结束了这次对话。　　和老板叫板后，除了吴越鹏和小东北，公司里其他的人就都跟王帅拉开距离了，毕竟王帅在公司里何去何从还不明朗，虽然见面大家还会冲他点头叫一句：“王总”，但明显冷淡多了，保持距离，可进可退，等风向定了再说。　　下班后，吴越鹏、王帅还有小东北在公司附近的小面馆吃饭。　　王帅垂头丧气，从被人簇拥膜拜到瞬间就被孤立，“人心呐，我算明白了！这帮乌合之众。”王帅感概着。　　吴越鹏在一边落井下石：“你那些费列罗显然买不到忠诚的……这就叫，功高盖主，人参瞬间变白薯。”　　王帅一摔筷子要急，小东北赶紧劝：“诶，王总，啊不，王哥哥你别着急，那李总也许真不是针对你的，我记得我入职第一天，他亲自接见的我，第一句话就说：小伙子，好好干，我这个人特惜才！”　　吴越鹏歪头问：“那你没问问他惜的这才是哪个才啊？有没有贝字边儿啊？”　　小东北马上崩溃了：“矮马！套路太深了！”　　吴越鹏接着说：“我跟你说吧，当一个人第一次见你就说我这个人是怎样怎样的，你小心吧，多半是反话！”　　小东北眨眨眼，一拍大腿：“矮马！哥你说话太准了，我老崇拜你了！我高中有个班主任，第一堂课一开场就说，我这人就是民主！结果谁跟他说个“不”字，他就给谁穿小鞋儿！”　　王帅懒得搭理他俩，自言自语地说：“不知道这李明远下一步要怎么着？那天我跟他摊牌，他一直乐呵呵的。”　　吴越鹏拍拍王帅的肩膀，一脸严肃地说：“哥们儿，其实和上司过不去都是死路一条，但很多人还是不想接受这个事实，觉得自己有本事就是对公司有价值，老板会惜才。老板都说自己惜才，但最后你发现他们是真惜财。你破了和直属领导的关系最好直接走人，至少死的不会太难看。你这么厉害，还是找个大公司吧。”　　小东北在一旁很认真地听，频频点头。　　但王帅显然不认输：“他惜财好啊！他要是想有长久的利润，还是得靠我！”　　“那可未必！”吴越鹏继续分析着：“李明远现在不需要你了，你已经给他打开了加盟的市场，现在所有的流程，支持都已经到位成型了，而你现在是要和他邀功分利的时候了，这是他的公司，怎么可能让你把钱都赚走，还颐指气使？这时候他得干掉你！换个便宜的，复制你的模式就行。”　　小东北一副迷弟的样子抱着拳对着吴越鹏：“哥！你太有才了，这职场如战场啊！经你这么一说太险恶了！你就是军师啊，李总那么高深的思想都被你识破了！”　　吴越鹏卖弄了一下说：“我大学没事就在图书馆看书，那里有本书叫鬼谷子”　　王帅一拍桌子：“管他什么鬼谷子，鬼贞子！我可没那么好欺负！我就在这儿呆着，死扛到底，我倒要看看谁来下这盘棋！”　　“对呀！不知道接下来李总还会怎么着？”小东北转向吴越鹏，感觉像是要请吴越鹏算命了。　　吴越鹏叹了口气，轻轻地说：“不管接下来怎么样，道不同不能与谋，何必呢，要是我就辞职走人，这样收场比较好看，不然呢？都闹成这样了，你还指望能和他一起重归于好，共同创业？我觉得他不会留你，只是怎么把你挤走罢了。”　　“好啊！那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怎么赶我走？我业绩最高，工作零失误。他要算成本没问题，我自己早算好了！到时候数据说话，当场打他脸！我看他还能怎么治我！就当我来长见识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明远默默的成立了销售二部，就两个人，而且默默地入职，默默地干活，人事部对这两个人也没有公开的介绍。这不免让大家感到公司虽然表面平静，但实则暗潮涌动。李明远还是一如既往地把自己关在办公室，王帅客户还照谈，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就这么僵持了一周后，李明远突然对王帅好起来了。见面亲切地问好：“诶！小王啊，哪天一起去打球啊！”　　“好啊！”王帅也开心回应，其他人一脸惊厥，难道这俩人私下吃过和好饭了？吴越鹏和小东北也面面相觑，“看来李总还是惜人才！”小东北压低声音跟吴越鹏说。　　吴越鹏皱着眉头：“这态度转得很蹊跷啊……”　　李明远还在QQ上倡议大家都要向王帅学习：　　我倡议大家要向王帅学习，以一当十独当一面。不要老是抱怨人手不够资源有限，是自己的能力不够努力有限！　　瞬间，QQ群里飞扬着同事们的溢美之词。　　谨记老板教诲！　　跪舔！老板良言铭记三生　　嗯！我们的公司一定一飞冲天！　　老板帅帅哒。-前台除了夸老板帅没别的词。　　人事经理在群里发消息：明天我们要在新的会议室里，表彰王帅！大家会后可让他请客，剧透就到这里了。　　王帅和吴越鹏面面相觑，猜不透李明远这葫芦里换了什么药。　　“莫非这是要声东击西……”下班后，吴越鹏坐在窗台上若有所思地说。　　“啊呀，拉倒吧你，快别叨唠你那大麦茶理论了！”王帅两只脚翘桌子上，眉头紧锁。　　“是鬼谷子！你能有点文化吗？”　　“我看是那个销售二部没开单？又发现我的不可替代性了。”王帅说到此有点得意。　　“没谁是不可替代的，而且我听说二部干的也不错。不过他是不是也觉得不能太过分啊？毕竟你对公司的功劳大家都看见了，他要是真把你怎么样了，上上下下都看在眼里。”　　“这是公司，又不是乌托邦！大家是来糊口的，你小说看多了！”听王帅这么说，吴越鹏也觉得有理，俩人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只好见机行事地去开表彰会。　　会议在新装修出来的会议室举行。经理先开场：“啊，太好啦，咱们今天能在新的会议室开会，想想真是感慨万千啊，原来咱们公司没有会议室，再久远一点，咱们公司还只有几个人。咱们公司能有今天的成绩，都是靠李总的英明带领！下面请李总上台为大家讲话！”　　李明远站起来等掌声平息后就说：“我也就是带领你们，也有大家的功劳，尤其是王帅，为我们打开了局面。成功开辟了市场。”　　又是一阵掌声，台下的王帅欣慰地笑了一下，李明远这么正式地公开表扬他，不禁让他又开始向着好的方面想：也许李明远想明白了，打算和我一起打天下，难不成是要让我当vp了吧？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吴越鹏，后者正警惕地看着李明远。　　李明远微笑着继续说：“所以公司决定委派他去开辟南方市场，坐阵深圳！”　　一片寂静，人事部经理赶紧带头鼓掌，然后赶紧宣读实施的法案：　　“预算不变，但任务是原来的三倍。主要是因为现在我们招商的市场已经成型啦，而且南方人更有钱，但最主要的原因是王帅能力非凡啊，这绝对难不倒他，现在让我们鼓掌，期待王帅给我们带来更多的惊喜。”　　办公室里，李明远驮着四方步得意地想：退一万步，就算他王帅脑子进水答应了，又超人附体完成了，我也不吃亏。反正谈的也是期权和纯利润分成，这套路都设好了，自己怎么都不亏。　　想到这里，李明远再一次开心地笑了。　　王帅不辞而别，从李明远的公司，同时也没有再出现在他和吴越鹏的合租公寓。　　开始吴越鹏以为他只是回父母家调整一下心情，结果半个月过去了，王帅依旧没有踪影。吴越鹏开始有点担心了，他发了短信：哪呢？快回我短信！　　没有回复。于是他索性拨通了电话，没人接，不是被挂掉，而是没有接。他望着王帅空荡荡的卧室愣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又回到自己屋里，依窗站着，窗外是入夜的北京，远处的马路上车灯闪烁着，楼下的小区里却已经没什么行人了，入冬了，天气渐渐凉了起来，不知道王帅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吴越鹏正想着，突然一个人影蹬着辆破车晃晃悠悠地从小区门口骑了过来，“收旧头发啦，收旧头发啦。”这吆喝声在冬夜显得真是诡异，吴越鹏赶紧关上了窗户。　　此时的王帅正在健身房里流大汗，对自己肌肉的控制让他觉得好受了一些，让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这是他的习惯，遇到压力和烦恼的时候，他就泡在健身房。不管遇到什么事，保持体力最重要。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吴越鹏天天依旧朝九晚五，少了王帅他觉得自己又活得像部机器了，刷牙换衣服，吃鸡蛋灌饼，在地铁里任由人群裹挟着流进车厢又倾泻出去，李明远的公司依旧热闹，依旧有加盟商上门打架。　　前台依旧微笑着说：“您这项目的负责人辞职了，一会儿我们会有主管出来和您谈的。您不就是为了解决问题吗？有人给您解决。”　　路过王帅曾经坐过的工位，吴越鹏有时会多看两眼，那个位子还空着，没人坐。　　在香山的小路上，王帅跑上山顶，他望着山脚下的北京城若有所思。
　　据说妖精成人要有高人点化，这些高人都大隐于市，肉眼凡胎看不出来。在西湖边有一个小客店，只对会员开放。　　半夜，陈瑞儿在二楼的客房里，听客店的主人，婆婆在讲话：　　“白蛇虽然已经改名换姓，但你们的因果缘孽却还是会跟随着你的。”　　“你是说法海也会转世？许仙也会？！”陈瑞儿问。　　婆婆刚要说什么，一阵铃声响起。“有客人来了。”婆婆说完就消失了。　　陈瑞儿推开了雕花窗，南方盛夏的湿热空气扑面而来，月光昏昏暗暗地在浓密的云层里穿梭，楼下是一个天井围出的院子，她向下张望，却、只见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推开大门走了进来，那斗篷连着帽子真够大的，把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的。下摆处有一个毛茸茸的白色东西拖着地。侧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婆婆又出现在了那里，她仰头看了看二楼，那个黑斗篷也往这边望了一下，但扬起的帽子里没有脸露出来，而是一个黑洞，黑斗篷抖了一下，那毛茸茸的白色物体缩进了衣摆，然后匆匆地跟着老婆婆进了侧门。　　北方深秋的夜夹着北风把百叶窗吹得哗哗响。　　陈瑞儿眼睛没有离开电脑，右手从桌子上抓起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然后又在电脑上敲着字。　　“还不走啊？”Brian伸过脑袋问，一边把耳机插在iPhone手机上，这是他下班离开办公桌的最后一个动作。　　陈瑞儿笑着摇摇头说：“还没弄完。”　　“那你别太晚了，明儿见！”Brian说着站起来走了。　　办公区的灯越关越多，最后几乎就只有陈瑞儿这一小块儿还亮着。她刚刚来到新的部门，新的岗位，还有很多需要了解和学习的地方，但R公司是不会给一个员工所谓的适应期的，任务会一股脑地扑过来，一个新员工必须一边自学一边保证工作如期进行，在高压下迅速适应环境，了解工作内容，弄清楚各部门之间的关系，并很快融入这些关系之中。所以陈瑞儿今天又是最后一个走的。　　“susan”Tom的脸突然从黑暗中浮现出来，这吓了陈瑞儿一大跳，她一点都没留意这家伙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刚才明明看他已经离开办公室了啊。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人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啊，而且他走过来也没有开走廊的灯。　　陈瑞儿惊魂未定：“您吓了我一跳……”她想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也挺吓人的。　　Tom挤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是你太专心了，你现在有空吗？过来聊一下。”　　陈瑞儿皱了一下眉，心想上次布置的任务还没弄完，而且有什么任务非要现在说，她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大家都走了，包括linda和jack那边的人，偌大的办公区就只有她和Tom两个人了，陈瑞儿看着Tom依旧没有开廊灯，只凭借着应急灯的微弱光亮，已经拐进了经理办公区的那个属于他的角落，她只好拿着笔和本，吸了口气，跟了过去。　　陈瑞儿跟着Tom走到经理办公区，她随手打开了她能够着的所有灯，　　“是关于要在美国总部放的那部汇报影片的事，你把linda部门的内容去掉吧。”陈瑞儿刚一落座，Tom就冷冷地看着她说。　　陈瑞儿一惊，小心地问：“这样可以吗？毕竟是整个市场部的总结影片……”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一直在研发部，业务经验不够啊！你要知道一部影片不可能面面俱到，什么都说了，那就等于什么都没说。你要学着会干活儿，而不是傻干活儿。把Richard主导的项目和我们team的成绩放大就行了。”　　陈瑞儿还是有些犹豫，她想起了linda的样子：“可是linda那个脾气，要不要简化就好，不要都删掉呢？”　　Tom脸一沉：“这叫什么话！要是一个人能撒泼发飙就受重视，谦虚隐忍就什么都不是，那成什么地方了？起码R公司不是这样的地方！”　　见Tom态度坚决，陈瑞儿也就只好点头。　　“那快让供应商剪掉吧，明天就要用了，改完就直接发给美国。”Tom开始拎包起身了。　　“好的。”陈瑞儿也赶紧站起来往回走，心里却觉得有点蹊跷啊，这事儿怎么不早说呢，偏偏都审完了，临到交付的时候才说。她回到座位上想来想去，但也许自己是多虑了，Tom管的事情比较多，临时改也是有先例的，而且她除了按照Tom的指令做也没有其他办法啊，毕竟是她的直属上司。想到这里，她突然发现廊灯又都黑了，也没留意Tom出去，陈瑞儿突然觉得有点害怕，也赶紧收拾东西离开了公司。　　她在路上拨通了供应商的电话：“对，请把线下活动的内容都删掉吧……没办法，是我们老大的意思，嗯，本来也没多少，对，把第一段和第三段延长一些就行，我半小时后到你们公司，到时候我看一眼。好，一会儿见。”　　陈瑞儿说着钻进了她的乳白色mini里。　　吴越鹏一进屋就见王帅把脚翘在桌上，正大口吃着汉堡，旁边还放着一杯红酒。吴越鹏迅速地打量了一下，这家伙状态好极了，面色红润，肌肉紧实，整个人比辞职前精神多了。　　“你丫死哪去了？我回来想吃口热饭都没有！10点了，我就离家出走了一个月你就有外遇啦？”王帅歪着脑袋坏笑着。　　“少废话！你干嘛去了？”吴越鹏一见王帅就乐了：“我又发短信又给你打电话的。”　　“整理一下思路”。王帅递过来一个汉堡。　　“想了几天，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王帅站在屋子中央大声宣布。　　“什么呀？”　　“必须得有钱！”王帅用手指头指着天花板认真地说。　　“我去！你不一直要赚钱嘛？不就是因为想钱想疯了，才被……才从李明远那里出来了吗？”吴越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觉得王帅想了这么多天，应该比想钱升华一些。　　“丫就是我孙子，不过要不是他我也想不到钱这么的重要！要是我手里有一大笔钱，就不会卖半天命还被卸磨杀驴！”王帅很投入地宣讲着：“有钱才有自由，有钱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有钱才能体现自己的能力！”　　 “那你打算怎么先有钱呢？”吴越鹏挑衅般的看着王帅问。　　王帅坐在他面前热切的看着他：''自己干！说真的！赶紧的吧，咱俩攒个项目。你这么有文才，我这么有口才，咱俩创业啊！“王帅拿出他说服客户的劲头开始说服吴越鹏：“咱俩不是给人打工的料。你有心机，我有野心，咱俩趁年轻得给自己干！''　　这话虽然说中了吴越鹏的心里，但他想到了创业的风险，多少人创了一辈子都没成功，就把汉堡咽下去说：“咱没技术，也没产品，拿什么创业？”　　王帅夸张地喊起来：“啊呦，要什么技术啊？！对应市场找需求啊！现在赚钱不就是找几个有钱人讲故事么！要不你写个剧本儿吧，你看现在这电影儿，动不动就多少个亿，你又这么能瞎编，咱先赚他一个小亿！''
　　天渐渐暗了，江南古街的石板路总是被雨水淋得泛着光。木质的隔扇散发着清香，那些粉墙黛瓦在悠悠的灯光里婀娜轻舞，从小巷的深处传来一阵阵丝竹之声：　　西湖美景三月天，　　春雨如酒柳如烟。　　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手难牵。　　十年修得同船渡，　　百年修得共枕眠。　　那是儿时在外婆的家，吴越鹏小小的身影坐在高大的门前，他双手托腮，看着那入夜的雨巷，听着那婉转的唱腔，发着呆。　　吴越鹏面对着电脑上的空白页发着呆，儿时的光阴在脑子里流淌着，他的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白蛇新传》　　“我去！这么老套的故事？！”王帅听说吴越鹏要写白蛇传，一下就不干了。　　“我想把它搬到现代来，属于穿越剧……”吴越鹏也有点茫然，但还是在坚持。　　“有那么多题材，你干嘛非写它啊，不好看，不就是一人蛇恋吗？之前有好多人拍过吧，我记得张曼玉、赵雅芝的，一代又一代的，无法超越啊这俩人！这种剧怎么找植入啊？你要是想穿越，狄仁杰！福尔摩斯不是特火么？你也直接copy吧，狄仁杰到了现代的重案组，这个好看！”　　“推理题材我不擅长。”吴越鹏看着自己这个新小说的题目，嘟囔着，''我不知道怎么就是有写这个的冲动。''　　“妖怪题材，要弄就弄个适合做成游戏的，封神榜、山海经什么的。”王帅坐在大厅里，一边吃着薯片一边继续反对。　　吴越鹏不再理他，继续对着电脑发呆。　　“白蛇传是大团圆的结局吧”王帅已经躺在了沙发上，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一边拨着手机号码，他是十足的行动派，说创业就创业，这几天一直不停地到处联系关系。　　“那是民间传说，生活中哪有大团圆的结局。”吴越鹏已经在开始想这故事怎么开头了。　　“啊游！够深刻的啊！”王帅一边跟吴越鹏臭贫一边拨通了手机：“喂！怎么样啊，咱俩好久不见啦啊！呦！连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啦！”　　吴越鹏开始在电脑上敲下几行字：当年，白蛇和青蛇因为泄露了天机，被打回原型，但她们依旧贪恋人间，一心修炼成人，这一练就到了现代……''　　市场部的茶水间里，陈瑞儿，rina和Brian正喝着咖啡，最近所有的经理都去美国总部参加年会了，这是员工们最开心的时候，可以公开地聊点办公室的八卦了。　　“你知道吗，我听说昨天女王越过Richard给Jessy写了邮件，又是一通闹。”三个人都知道这个女王指的是linda。　　“啊，她不会是更年期吧，这么闹有点出格了。”rina睁大了眼睛说。　　“因为什么事儿啊？你知道吗？”陈瑞儿问　　“具体什么事儿还不知道，但什么事儿也不能越级啊！这不是大忌嘛？就是仗着自己资格老业绩还不错。不然早给……”Brian做了个举枪射击的动作，嘴里还配着音效：“砰！”　　“她原来是哪儿的啊？”陈瑞儿很好奇地问：“听她口音不是大陆的。”　　“她是马来分部调来的。”Brian真是个消息通，他也很得意自己消息的全面性，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头敲着咖啡杯。　　“原来她是马来人啊，那挺聪明的啊，英语，汉语说的都这么好。”rina又是一脸崇拜，情不自禁地恭维着。　　“她说自己是马来和香港的混血。”brian把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接着说，“不过，我可不关心她的出处，我只关心她的去处。”　　“哈哈哈”三个人说着都笑了起来。　　王帅没等下班就到来找吴越鹏了，一见他出现在露台就两眼放光地说：''你看看这个''。　　他递过来的手机上有两个字''断桥''　　“嗯，这是后来白蛇和许仙见面的地方。”吴越鹏知道王帅还在研究这个故事，觉得很欣慰，真是哥们儿啊。虽然否定了自己，却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记在心里了。　　“屁啊！你看人家这点子！”王帅大喊着，激动的脸都红了，索性把手机储到吴越鹏怀里。　　“什么呀，断桥就是座桥啊。”吴越鹏把手机屏幕凑到眼前仔细端详。　　原来那是一个清丽的公众号。　　“赚钱的点子都让人想走啦，咱俩，唉！”王帅捶胸顿足的，皱着眉头又煞有介事又悲情满满。　　吴越鹏滑动着手指，原来这个断桥是个公众号的名字，还有一个同名的微博，互相呼应着，作者就叫小青，有意思。简介：'断桥是个散·聚的地方，让错误的散去，和对的相聚。'　　“我们找这个小青聊聊！”王帅神采奕奕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咱们和她联合，把它做成一个实体！现在大龄单身男女有多少啊，又都不知道对方在哪，这是大买卖，这些人收入还都特高。”　　“婚恋平台不是也有了吗？这个不就是个公众号吗？”吴越鹏承认自己没王帅脑子快。　　“婚恋？我告你吧，越有钱的单身越不着急结婚，无论男女，但他们愿意找理由花钱，让自己高兴，这个断桥就是个平台，线上吸粉，线下做活动，趴踢啊，旅游吃吃喝喝啊，都是钱！唉不跟你废话了，先找到这个小青。”　　“好啊，我也想认识一下这个小青。也许她能给我的小说增加一点儿灵感呢。”吴越鹏说。　　“忘了你的小说吧，人家这上面这么多文章，随便撺一个都是电影儿。”王帅说着在留言里敲着：你这个博客是个可以挖掘的好项目，本人手里有资源和资金，坐标北京，希望能聊聊！　　吴越鹏瞥了一眼：“这么写跟骗子似的。人家敢见你吗？”　　“都跟你似的这么怂！”王帅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晚上10点了，陈瑞儿向着大会议室走去。市场部的经理们刚从美国回来就召开了紧急会议，参会的职级是高级主任以上，所以她和Tom一起参加。　　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Richard在美国的连线也已经接通了。看到Tom并没有帮自己占位子，陈瑞儿就只好找了一个空位子坐下。她感觉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氛，每个人都拉着脸，静静地坐着。等到Richard都坐到屏幕前了，linda才姗姗来迟，她依旧穿得花团锦簇，神采奕奕的，对面的人都能感到她走路掀起的风。陈瑞儿扫视了一下在座的这些人，销售部门的人居然也在，奇怪，是什么事值得这么兴师动众的加班开会呢？　　这时她正好看见jack意味深长地看自己一眼，这让她慕名的有一种不安。　　“今天我们就年会中国市场总结影片的失误做一个分析总结。”Richard淡淡地说。　　陈瑞儿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果然是那部影片出事了。　　“是啊，我就想听听Tom部门对完全把我遗忘了这件事的解释。”没等Richad说完，linda就厉声说道，一双眼虎视眈眈地盯着Tom。可她发现Tom此时正伸着脖子越过两个人盯着陈瑞儿说：“这部影片是susan全权负责的，susan，这么重要的内容你怎么给丢了呢？我和Richard审核的时候还是有的啊，就调整一下节奏就能把一大段内容都丢了？！”　　齐刷刷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似的聚焦在了陈瑞儿身上，尤其是linda那双战斧导弹一样的眼神，已经迅速调整好角度准备对着她发射了。　　但比起linda的怒火，Tom冷冷的眼神更让陈瑞儿不寒而栗。第一次参加部门会议，竟然就成了众矢之的，一直好强努力的陈瑞儿在研发部可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脑袋都在膨胀发热，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Richard，此时他正满脸疲惫地等着她的答复，没想到从那次面试之后，他们第一次见面竟是这样的局面。　　“说话呀，小姐！你把我们部门的血汗一笔抹杀，总不会连一句话都没有吧？！”linda用更大的声音质问，手里还攥着支钢笔敲着桌子，陈瑞儿觉得自己好像不是犯错了，而是了犯罪了。　　Tom此时不慌不忙地开口了：“这个错是在我，不应该太信任一个刚刚调来的新人，我本以为susan在R公司已经历练了3年了，而且carl给她的评语也那么好。真是没想到她会犯这样的错误。”　　“我想听听susan自己的解释！我不相信一个这样资历的人会犯这种错误！”linda撇了Tom一眼，继续逼视着陈瑞儿。　　此时陈瑞儿正努力让自己从震惊中恢复冷静，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很明显这一切都是Tom有意安排的，她要是选择戳穿这一切显然太幼稚，这个锅至少她现在得背了，那她该怎么回应？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等着她的反应，对linda说什么？对不起，那等于她自己承认了错误，就是把这个锅背扎实了，将来不会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所以她不能说对不起。　　“诶！你在这里吗？susan？”linda敲着桌子咚咚响。　　陈瑞儿抬起头看着她，慢慢地说：“这件事，我后续会把工作中的疏漏环节找出来的，现在我想知道还有什么补救的机会吗？”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很不争气的颤抖着，是因为愤怒还是害怕，已经没有精力去想了。　　linda大声喊：“还有什么补救的机会？！大boss已经看完了视频了，难道你再剪一版送到他家去吗？你们除了报告还有这些内容，而我的工作就只有报告上的数字了，你要是不想展示麻烦你说一声啊，我好自己重新report呀！”　　“犯错误之后想到补救是对的。”Richard开口了，“Tom的部门要就此事做出处理的办法，向我和Jessie说明。我想今天就到这里吧。”Richard疲惫地说完就切断了**信号。大家起身匆匆离开，linda又瞪了陈瑞儿一眼也走了。　　独留陈瑞儿一人坐在位子上缓慢地收拾着东西，她希望所有人都赶紧走掉，希望这一切就是场噩梦，现在自己就像傻子一样，别人会怎么看待她？　　“你到我这里来一下。”Tom冷冷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陈瑞儿不由得抖了一下。
　　北京的魅力在于它的变化多端，东面的高楼林立，立交桥纵横，你可以从这里开始一个华尔街式的早晨。北边有世界知名的学府和高科技产业园，这里有本土的人才，也有从硅谷回来的精英。南城的旧貌吸引着中外游客，市井的菜市场，胡同里的老大爷唱着京剧。只有住的够久的人，还要有些文青的基因，才会知道在巷颈的深处，藏着的那些咖啡馆和餐馆集现代和古典于一身，这些是文艺小资们的聚集地，他们甚至会在这里坐上一整天，欣赏着这个城市别样的魅力。　　王帅和吴越鹏此刻就来到了这样的一间咖啡馆，里面很安静，人也不多。他们东张西望的找着，有人一边独饮，一边看着电脑沉思。也有好友或情侣在窃窃私语。两人东张西望了片刻，吴越鹏拉了王帅一下，示意他向着靠窗那排看，在甬道的尽头，正坐着一位身着墨绿色休闲装的年轻女孩，大概20岁出头，有着白皙的脸颊，上挑的眉毛和一双闪着灵气的大眼睛，虽然年纪轻轻又面容姣好，但女孩全身透着一股英气，有一种不好惹的气质。　　“是小青么？”王帅走上前主动搭讪。　　“是”女孩微微倾了一下身体。　　“你好，我是法海！”王帅很严肃的伸过一只手自我介绍。　　女孩一怔，挑了一下眉毛，但还是握了一下王帅停在半空的手。她接着转向吴越鹏说：“你不会是许仙吧。”　　吴越鹏点头说：“我叫吴越鹏，幸会！别理他，他就是和你套近乎，你不是小青么，小青不是后来和法海好了么……”　　女孩低头喝了口茶，气氛有点儿尴尬了。显然这不是那种，动不动就嘎嘎嘎笑个不停的女孩，而是那种很聪明又不会装傻，还自带攻击性的女子。　　“你真名儿叫什么啊？”王帅看清了对方的性格后就赶紧改变风格。　　“就叫我小青吧，我名字里有个青字。”　　“你这想法可真不错啊！我看你可以做成情感引导的那种平台！先攒大数据，然后再发展做相关产品，婚恋啊、培训啊，旅游啊！这事儿弄大了，很赚钱！加我们一个呗！”王帅喝了口茶，继续喷：“他有文采，以后出书靠他了，再写个剧本！我这么能说，可以去找投资！你是品牌代言人，就像你说的，就是你在这里让那些失散的人，重新找到对的人！怎么样？咱们三剑客，强强联手！”　　吴越鹏在一边也点着头，王帅就是有这种感染力，马上就进入了意气风发的状态，而且不做作，单刀直入，让人觉得很诚恳。　　小青显然也是被王帅的声情并茂给感染了，嘴角有了笑意。她主动给王帅斟满茶：“我虽然没有想到这么多，但我确实想帮助这些人，起码让大家有一个可以发泄的地方，然后，如果能够通过这个平台找到有缘人那当然好，如果没有，起码，我们也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