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问星晨打一肖

* 我也不知道属于什么题材,大概纪实。

* 一发完,本子里未公开短篇1/2。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相信吗?

A大的人都知道蔡徐坤,财经系的学长,喜欢打篮球,打篮球的时候喜欢带个红色的发带,招摇又飘逸,不是说头发飘逸,是姿势,几步上篮,正中靶心,操场上也不缺给他加油呐喊的人,乌泱泱一大片,A大学艺术的不少,女孩子自然也不会少,但蔡徐坤很少看她们一眼。

朱正廷就是学艺术里极少的男孩子,很少出类拔萃的男孩子,他很少去操场,也没见过蔡徐坤打篮球,但耳边总是听过这个名字,同班同学,甚至走在路上的时候,也能听到周围的议论声,小小...

* 我也不知道属于什么题材,大概纪实。

* 一发完,本子里未公开短篇1/2。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相信吗?

A大的人都知道蔡徐坤,财经系的学长,喜欢打篮球,打篮球的时候喜欢带个红色的发带,招摇又飘逸,不是说头发飘逸,是姿势,几步上篮,正中靶心,操场上也不缺给他加油呐喊的人,乌泱泱一大片,A大学艺术的不少,女孩子自然也不会少,但蔡徐坤很少看她们一眼。

朱正廷就是学艺术里极少的男孩子,很少出类拔萃的男孩子,他很少去操场,也没见过蔡徐坤打篮球,但耳边总是听过这个名字,同班同学,甚至走在路上的时候,也能听到周围的议论声,小小的,带着少女心思的憧憬,“蔡徐坤好帅呀,明天我还要去看他打篮球。”

对这些事情,朱正廷不感兴趣。

A大的食堂是周围学校出了名的,每次到饭点人都不会少,朱正廷看了眼排队的人,还是走到队尾排队,不知道怎么给学姐回复信息。

“正廷,你跳舞那么好看,就答应我嘛。”

朱正廷最怕别人撒娇,他真的抵挡不住。但他不想,或者是他不敢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去展示自己,学姐总是不断给自己发信息,朱正廷也是有点妥协了,叹了口气刚想说好,有忽然被一阵声响打断。

“两个男人谈恋爱啊?”

“同性恋呀,现在很流行的。”

“什么同性恋,恶心死了。”

朱正廷在嘈杂的声音中转过头,发现那一对所谓的同性恋情侣,是他们班同学,但朱正廷也讶异于他们的勇气,大庭广众之下,两个人的手牵的那样紧,似乎别人说的话他们都听到。

轮到朱正廷了,朱正廷打好饭找到位置。

“你们今天没去排练啊?”朱正廷看他们旁边有位置,也就随他们坐下来。

“没有,今天他有点累了。”林然说,“反正咱们的舞台剧还有一段时间。”

“哪有,明明是你偷懒。”夏天说,“正廷我听杨姐说让你去跳开场舞,你跳舞那么好看,肯定行。”

朱正廷认识他们很长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学艺术的原因,他们这个班对这些东西没有那么多偏见,其实朱正廷还有点羡慕。

朱正廷经常看到林然和夏天一起在学校操场散步,即使没有手牵手,朱正廷依旧能看出他们的关系。

喜欢这种事情,掩饰不住的。

“哟,这不是咱们大艺术家吗?”

朱正廷一抬头就看见那几个人,朱正廷没见过只是呆呆的在那看着,可林然似乎见过。

“正廷,我们先走了。”林然说,说完就要带着夏天走。

“别走啊,艺术家。”那几个人哄笑着,声音有点大了,朱正廷都觉的刺耳,“不愧是学艺术的,谈恋爱都和我们玩不一样的啊。”

“男人怎么谈恋爱啊?”领头的人说,演戏似的问旁边的人,“你见过吗,我没见过,要不然你们俩给我们示范一下,让我们开开眼呗 。”

林然和夏天被围在正中间,周围已经开始聚了人,朱正廷从座位上站起来,“你们能不能把嘴巴放干净一点。”

朱正廷的声音小,听起来没什么威慑力,林然对朱正廷摇摇头,他不想把朱正廷扯进来。

那几个人也注意到了朱正廷,“这也是艺术系的?”

朱正廷生的好看,他皮肤白,抬起眼睛的时候总有一股贵气,朱正廷抬眼看着那几个人,那个人又说,“这个不会也和他们一样吧,真恶心。”

林然和夏天也生气了,几个人推搡起来,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也有对同性恋嗤之以鼻的,瞬间爆炸起来。

这是朱正廷第一次见到蔡徐坤,蔡徐坤似乎刚刚从篮球场回来,衣服还没来得及换。

那几个人似乎和蔡徐坤也熟识,“坤哥,正好请你来看好戏。”

蔡徐坤没理他们几个,“打群架要记大过的 我记得你上学期还挂科了,想不想毕业了?”

“哪有打群架,开个玩笑。”领头的人陪着笑脸,“散了散了。”

这些人来的快去的也快,很短的时间就恢复安静,只有朱正廷在原地。

夏天的脸被划伤了一道,冒了点血丝,林然很紧张,急匆匆和朱正廷道了别,夏天从朱正廷身边经过的时候对朱正廷说了句谢谢,很郑重的谢谢,夏天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朱正廷很少听到他说这样的话。

四人桌瞬间空出来,朱正廷安静的吃饭,想把刚才那场闹剧给摸擦掉。

“你好,同学,这里没有人吧?”

蔡徐坤又在外面套了件短袖,端着餐盘站到朱正廷面前,“我能坐在这吗?”

朱正廷环顾一下,食堂早就人满为患,朱正廷点了点头,蔡徐坤才坐下。

吃饭的时候似乎有人给蔡徐坤发语音,蔡徐坤一边听一边笑,时不时回一句,朱正廷只记住了蔡徐坤明晃晃的红色发带,朱正廷从不是主动搭话的性格,也一直没说话。

直到朱正廷吃完饭,收拾餐盘的时候,蔡徐坤喊住了朱正廷。

“那位同学,刚才我朋友不是故意的 不好意思,替他给你朋友说句对不起,还有,你很勇敢。”

这句话又被学姐重复了一遍,回到班,班里的同学几乎或多或少的听说了这件事,他们的关系都不错,大家都义愤填膺的说要去报仇。

二十岁的年纪,都有着金庸武侠梦,觉得自己是拯救苍生的大侠,能够平复天下不平事,但却事与愿违。

“他们怎么这样啊,”学姐说,“你很勇敢,林然和夏天也很勇敢。”

夏天的脸上贴了一个创可贴,林然在上面画了一个哆啦A梦。

朱正廷觉得,林然就是夏天的哆啦A梦。

那天下课,朱正廷刚想和室友回宿舍,却还是鬼使神差的去了操场。

蔡徐坤在打篮球,前面的座位已经没了,朱正廷捡了空位置坐下来,蔡徐坤很喜欢笑,每次进球,场上都是一片欢呼,朱正廷也看见了那天刁难林然的那群人,和蔡徐坤击掌。

不知不觉,朱正廷看了很长时间,那天他看着蔡徐坤一共进了十二个球。

等朱正廷回到宿舍的时候,躺在床上还是那天的蔡徐坤,和今天的蔡徐坤,他一直笑着。

朱正廷又把紧闭的眼睛睁开,打开一个app搜索发带,那个红色的,和蔡徐坤一模一样的,最后付款成功。

朱正廷还是答应了学姐,愿意在新生晚会上表演。这几天他一直在排练,艺术系都是兵荒马乱的,朱正廷已经两天没去看打篮球了。

好不容易抽出空,等朱正廷走到操场的时候,还是和往常一样,只不过,今天蔡徐坤似乎没来,朱正廷等了一会儿,那个带红色发带的明朗少年还是没来,算了吧,朱正廷想。

从操场到宿舍,有一条路,大约是因为秋天到了,地上都是叶子,走起路来沙沙的。

朱正廷没带耳机,所以微信语音也就外放着,学姐问他排练的进度怎么样了。

“马上就好了,明天我彩排给你看。”

朱正廷的语音发过去,才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件错事。他看到了蔡徐坤,蔡徐坤旁边还站在一个女孩,哭的眼睛红红的。

朱正廷不知所措,赶紧快步走过去,可他又想走的慢一点,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你是个好女孩,但我真的不喜欢你,对不起。”

那个女孩似乎哭的更厉害了,朱正廷刚才走过去的时候,看到了那个女孩,很漂亮,蔡徐坤连那么漂亮的女生都不喜欢,朱正廷想,那会喜欢谁呢。

“不好意思,”蔡徐坤只说了这句话,就走了,蔡徐坤应该走的急,朱正廷都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朱正廷走的慢,蔡徐坤很快追上来,蔡徐坤也还记得朱正廷。

“这几天怎么没来看篮球?”蔡徐坤自来熟的对朱正廷说,“我记得前几天你倒是常来。”

“啊?最近在忙着排练,”朱正廷还想着刚才蔡徐坤的事情,“没太有时间。”

“排练新生晚会?”蔡徐坤说,他似乎没有什么情绪,“一定很不错,我还没看过艺术生跳舞呢。”

“我叫蔡徐坤,财经的,你叫什么名字?”蔡徐坤问,“我记得你挺出名的,但我没记住你的名字。”

“我叫朱正廷,正直的正,宫廷的廷。”

朱正廷很认真的介绍自己,蔡徐坤笑了笑,他们俩的宿舍正好一南一北,不顺路。

“好,朱正廷,下次一起打篮球。”

然后蔡徐坤就转身走了,他走的洒脱,也许别人没有丝毫感觉,他刚才拒绝了一个梨花带雨的小女生。

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朱正廷拆开快递,是发带。

朱正廷小心翼翼的把发带带上,正巧被同宿舍的人看到。

“这个好熟悉啊,怎么见过,这个牌子不便宜吧,正廷,应该得好几千。”

朱正廷没说话,只是笑笑,靠近心口的地方已经有了一只小鹿,活泼乱跳的,每一脚都踩在了朱正廷的血管上。

新生晚会那天,为了节省时间,朱正廷自己从宿舍化好妆,穿上了跳舞的衣服,外面罩了件大衬衫,一路上总是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朱正廷回头,他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果然是蔡徐坤。

“一会儿你有表演?”蔡徐坤问。

朱正廷化了妆,眼睛周围都是亮片,大约是没想到能在这里和蔡徐坤偶遇,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起来更好看了。

“是,我一会有表演,”朱正廷说。

“早就听说你们艺术系的舞蹈最好,”蔡徐坤说,“一会我得去看看。”

“欢迎,”朱正廷笑着说,两个人客气又疏离,语气也是这样的,等到蔡徐坤走了之后,朱正廷才觉得,他们俩现在,就是这样的 。

直到蔡徐坤走了好几分钟,朱正廷还在原地,后来蔡徐坤冲自己这边挥了挥手,朱正廷后知后觉,才发现,好像是在给自己打招呼。

朱正廷的手已经抬起来了,但没等到给蔡徐坤回应,蔡徐坤就转身走了。直到走到舞台旁边,朱正廷才想明白,大概是蔡徐坤该转身走了,无意间看见自己,才给自己打了招呼。

晚上的晚会很热闹,来的人不少,这种晚会基本上都被艺术系包圆了,朱正廷的舞台安排在了中间,他准备了一支古典舞,是当然他大一参加比赛的曲子,不过极少有人看他跳过。

夏天和林然也有表演,不过不是同一个,本来是一起的,后来到了彩排的时候,杨姐又把他俩分开了具体原因没说,但朱正廷很清楚。

他们俩这种关系,尤其前段时间在食堂闹的一出,现在两个人明目张胆的这样,有什么后果,大家都明白。

在后面候场的时候,朱正廷和夏天一起等着上台,其实夏天长的很好看,白白净净的,夏天的女生很多,林然在台上和乐队表演,夏天和朱正廷都在台下,看着夏天明显带笑意的眼睛,朱正廷忽然问了夏天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喜欢男生呢?”

夏天似乎没想到,朱正廷会问他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了他,“为什么会喜欢男生,我只是喜欢上了,没想过他是男生还是女生。”

“我觉得喜欢没有错,”夏天对朱正廷说,“那既然大家都可以谈恋爱,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呢,喜欢没有错,谈恋爱也没有错。”

朱正廷觉得,眼前这个夏天不是他平常认识的夏天,他在发光。

再次见到蔡徐坤,是在幕后。

朱正廷马上就要上台了,蔡徐坤就是这个时候来的,他拍了拍朱正廷的肩膀,把朱正廷吓了一跳,后来才看见是蔡徐坤。

“我还以为你已经演过了呢,”蔡徐坤说,他不知道刚从哪里回来,气喘吁吁的,朱正廷随时递给蔡徐坤一瓶水,直到蔡徐坤打开瓶盖才发现,这瓶水是杨姐刚才给自己的,已经喝了小半瓶,蔡徐坤动作快,已经喝了大半,朱正廷的话堵到嘴边。

“刚才帮老师整理资料去了,”蔡徐坤说,“还好赶上了,我可不能错过仙子跳舞。”

蔡徐坤明明是开玩笑说的,但他还是带着笑容的,所以还是让朱正廷臊红了脸。

朱正廷以为蔡徐坤是开玩笑的,没想到真的回来,蔡徐坤直接走到了第一排,前面的人应当也认识蔡徐坤,喊他蔡徐坤,喊他坤哥,但朱正廷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朱正廷从未这样紧张过,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缘由的紧张,直到他谢幕的时候,走到最中心的位置,看见蔡徐坤的时候,朱正廷才意识到自己在紧张些什么。

很显然,朱正廷低估了自己的受欢迎程度,刚下舞台,几乎下面就被围满了,有男生也有女生,喊朱正廷学长,问他要联系方式,朱正廷都婉拒了,他向来不适应这种,直到后台,一路上依旧有人搭讪,喊他学长,朱正廷应下来,也就那么过去了,朱正廷换好衣服,下意识的去看最中心的位置,才发现蔡徐坤已经没有了,朱正廷把自己的大衣拿过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那么走了,路过财经楼的时候,又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声音不算小,朱正廷转身又抬头。

是蔡徐坤,蔡徐坤在二楼,朱正廷刚站定,蔡徐坤就从二楼下来了。

“学长还挺受欢迎啊,”蔡徐坤打趣他,“要联系方式的,都快排成队了。”

朱正廷也不打算放过蔡徐坤,“那也没有蔡学长被人当众表白更受欢迎啊。”

蔡徐坤一下子笑了,“你这个人,怎么那么不禁逗,对了,学长能赏脸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朱正廷没拒绝,直到两个人添加好,蔡徐坤又说,“刚才没来得及对你说,就被他们喊来了,今晚还得做论坛,对了,你的舞很美。”

蔡徐坤说的很着急,应当也是有什么要紧事,一边跑一边对朱正廷说,他又说了一遍,“你的舞很美。”

直到睡觉前,朱正廷还在斟酌这句话,耳朵变得红红的,朱正廷翻了翻蔡徐坤的朋友圈,他的朋友圈没什么内容,偶尔的几张自拍,朱正廷偷偷保存,最后还是设置了隐藏。

那天晚上朱正廷失眠了,凌晨与深夜的交接,大约是真的晚了,朱正廷看不到一点亮光,他才明白,为什么忽然失眠了,他好像也喜欢了一个男生,他喜欢蔡徐坤。

能见到蔡徐坤的机会很多,他去的地方几乎就那几个,两个人偶尔也会说话,微信也是断断续续联系,最周密的一次应该是学生会活动,两个人分到了一个组,蔡徐坤看着朱正廷过来也很高兴,但却不知道,是朱正廷偷偷去换了组。

他是有私心的,但他不想让蔡徐坤知道,因为他怕吓到蔡徐坤。

林然是社团部的组员,看见朱正廷过来,顺道说句,今晚咱们系聚餐,朱正廷不喜欢看手机,这是所有熟悉的人众所周知的。

“对了,晚上我和夏夏直接去包厢,你帮我说一下,谢谢啦,”林然说,朱正廷点了点头。

说是在帮忙,其实什么忙也没帮,最后朱正廷和蔡徐坤坐在草地上聊天,现在是下午四点三十分,朱正廷看了看时间,太阳即将落山,遗留的那点余晖的映在他们的脸上,显得格外好看。

朱正廷看到了林然,也看到了夏天。

他们应该是在散步,蔡徐坤也看到了,蔡徐坤看着朱正廷,问了朱正廷一个问题,“你们艺术系,是怎么看待同性恋的。”

朱正廷转过脸看着蔡徐坤,朱正廷逆着光,略微有点刺眼,他看着蔡徐坤,“那你们学经济的是怎么看待同性恋呢。”

蔡徐坤像是自嘲的笑,“你上次不是见过吗,就那样呗 大家都当个笑话看,两个男人,怎么谈恋爱。”

“那你呢,蔡徐坤,你排斥同性恋吗,”朱正廷问。

“我吗,其实现在还没有什么画面,但存在即合理吧,我不排斥。”蔡徐坤说。

“蔡徐坤,”朱正廷像是给朱正廷说话,“很少一部分人才会像你这样想,包括我们学校里的人,欺负他们的事太多了,就连我也见过好几次,不只是上一次,很多很多。”

朱正廷看到很多人,在宿舍的时候,夏天被别人呼来唤去的,喊那些很恶心的称呼,喊他变态,甚至更粗鲁的对待他,但这些,夏天从未和林然说过。

夏天对朱正廷说,他们总得需要有时间去结束,夏天还说,为什么你们谈恋爱都是明目张胆的,而我却要偷偷摸摸的。

其实他和林然是一段很让人羡慕的恋爱,但大家却说,你们不应该在一起。

天空不只是蓝色的,天空其实有很多种颜色。

蔡徐坤一直看着朱正廷,朱正廷发呆的时候会不自觉的眨眼睛,上睫毛和下睫毛都很长,最后停滞在眼睛那里。

回去的路上,他们一起坐公车回去,朱正廷坐在里面,蔡徐坤坐在外面,朱正廷的手有的出汗了,他看着蔡徐坤,问他,“你要听歌吗?”

最后两个人分享一对耳机,朱正廷随意切了首歌。

“书里写到喜出望外的徬晚,”

朱正廷看了看窗外,又觉得,这是属于自己的喜出望外的徬晚。

那晚回到宿舍的时候,聚餐的时候喝了点酒,朱正廷不怎么会喝酒,脸红红的,但人还算清醒,路上还遇到了蔡徐坤,他刚打球回来,朱正廷喊蔡徐坤的名字,蔡徐坤转身看见了朱正廷,走到朱正廷旁边,“你喝酒了?”

朱正廷室友也认识蔡徐坤,“我们聚餐,正廷就喝了一点。”

但蔡徐坤看朱正廷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只喝了一点的样子,蔡徐坤看着朱正廷这幅样子,揽着朱正廷的肩膀,朱正廷瘦的过分了,他很轻,其实朱正廷没醉到那个程度,但他不想动,他把头放在蔡徐坤的肩膀上,朱正廷的脸有点烫,就连呼吸也是烫的,他对蔡徐坤说,“你的发带,我也有一个。”

痒痒的,就像轻飘飘的羽毛,蔡徐坤发现自己似乎失眠了,打开手机看了眼,不到十二点,宿舍的人大多都没睡,有的还在打游戏,蔡徐坤用耳机堵住耳朵,忽然搜了一首歌,第一句歌词就是,“书里写到喜出望外的徬晚。”

蔡徐坤慢慢听完,又把这首歌分享给了朱正廷。

这首歌叫,慢慢喜欢你。

朱正廷和蔡徐坤去看了一场不算话剧的话剧,因为这并不正式,是他们系里自己排的,朱正廷想带蔡徐坤过来看看。

还没开始的时候,朱正廷就来了,他并没有参演,主角只有两个,林然和夏天。

蔡徐坤来的时候也很早,朱正廷已经来了好大一会,在帮忙布置,艺术系的氛围很好,也经常打趣他们俩。

“你们俩得请我们吃饭,”“当然啦,好。”

类似的话语云云不断,这个话剧题材是关于同性恋的。

本来他们可以换话题的,可是大家想来想去,还是没换,可能是心疼,心疼两个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不能暴露在阳光下,故事不算沉重,还算欢快,朱正廷就坐在蔡徐坤旁边,这只能算是预演彩排,看得人都是熟人,因为这个话剧也许永远不会对外公演,但它满足了两个人的愿望,能明目张胆的愿望。

故事的最后,是一个深秋,那个男生结婚了,最后一幕有句话:这一年的故事,很简单,遇见你,喜欢你,错过你,失去你,可我不会再失而复得了。

直到演完,小剧场里都没什么掌声,蔡徐坤不知道有种什么感觉,说不上来,朱正廷的侧脸像猫咪,看起来特别乖,到最后,出剧场的时候,朱正廷也没说话,蔡徐坤对朱正廷说,“正廷,我带你去看烟花吧,我知道有一个地方。”

是开车去的,顺着太阳的足迹,等到地方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但还早,天有点雾蒙蒙的。

蔡徐坤把车门打开,朱正廷也跟着出来,其实他和蔡徐坤没那么熟,这样单独的相处不算是第一次,但却是最安静的一次。

朱正廷一直带着蓝牙耳机,像是在掩饰什么,或者是他就在掩饰,他不敢和蔡徐坤安静的相处,因为,喜欢一向瞒不住。

“其实,这个地方是我第一次来,”蔡徐坤说。

“啊?不早说,”朱正廷还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的,“早知道不和你一起来了。”

“那不行,”蔡徐坤说,“可还没有人拒绝过我呢。”

“那是,都是你拒绝别人,”朱正廷说,紧接着又问蔡徐坤,“蔡徐坤,你有很多朋友,为什么偏偏喊我出来。”

“我也不知道,”蔡徐坤说,“和你相处很舒服,明明我们俩没认识多长时间,却感觉很熟悉一样。”

朱正廷觉得蔡徐坤是在哄他,他大概是把自己当成了小姑娘。

蔡徐坤车里有几罐啤酒,朱正廷拿出来,像是主人似的,提给蔡徐坤,问他,你喝吗?

蔡徐坤摇摇头,但又接过来,“我得开车,你少喝点。”

朱正廷撇撇嘴,把易拉罐打开,夜色愈发浓郁,朱正廷看着浓重的夜色喝了口酒,蔡徐坤喜欢吃原味的乐事薯片,但又不怎么频繁的吃零食,偶尔吃一口,朱正廷喝一口他也跟着吃一口。

烟花应该快要开始了,本来山顶只有他们一个车,现在也多了起来,蔡徐坤踩着轮胎坐在车顶,朝下面的朱正廷伸手,“来。”

绚丽的烟花冲破云霞,朱正廷看花了眼,映的脸都变成五颜六色的,朱正廷皮肤白,再这样绚丽的夜色下衬得更白了,蔡徐坤转头看了眼朱正廷,那罐拆封的啤酒被蔡徐坤拿了起来,一饮而尽 ,最后别捏扁扔到垃圾桶里。

朱正廷也转头,两个人的距离忽然变得很近,近到朱正廷看见蔡徐坤瞳孔的颜色,近到周围只有他们两个人,近到朱正廷听到对方的心跳声,和自己一样,汹涌又澎湃,是大海的海浪。

是蔡徐坤先凑过去的,嘴唇都在抖,蔡徐坤亲的含蓄,最后停留在眉心,然后看着朱正廷的眼睛说了句,“朱正廷,你真好看。”

朱正廷不知道蔡徐坤想干什么,要干什么。

从那天晚上他们就没见过面,但在梦里,朱正廷总是能梦见蔡徐坤,和带着啤酒味道的吻,还带着心动的滋味。

再次遇到蔡徐坤的时候,蔡徐坤并没看见朱正廷,但朱正廷不敢看蔡徐坤,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蔡徐坤就会想到那天晚上。

应该是喝醉了吧,朱正廷终于说服自己,所以大梦一场之后,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

但朱正廷没想到,夏天退学了。

杨姐和朱正廷说的时候,朱正廷还觉得是开玩笑,他和夏天同窗了两年,他很喜欢舞蹈,很喜欢这个专业。

夏天就那么走了,没留一句话,好像也和林然分手了,中间发生什么故事,朱正廷也不知道,只不过就是,黄昏的操场少了一对,嬉戏打闹的情侣。

朱正廷呆呆的看着那个地方发愣,就好像他们还在原地一样,但却已经消失了。

一瓶柠檬味的苏打水,朱正廷抬头就看到了蔡徐坤,最后蔡徐坤坐到朱正廷旁边,朱正廷有点赌气似的往旁边挪了挪,但蔡徐坤一下子拉住了朱正廷的手臂。

“你干嘛,”朱正廷说,“都是人。”

“不干嘛,”蔡徐坤说,“你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朱正廷说。

“亲你都不生气啊,”蔡徐坤说,“早知道我就多亲几回了。”

蔡徐坤依旧在开玩笑,朱正廷却不觉得是开玩笑,他一直看着蔡徐坤,蔡徐坤被朱正廷看的心里发涩。

“朱正廷,”蔡徐坤的声音总是很低,“你会喜欢男人吗?”

“会啊,”朱正廷看着对面,“为什么不会,爱又没错。”

“蔡徐坤,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夏天和林然,他们俩分手了,夏天退学了,你还记得吗,他们俩经常在操场散步的。”

“朱正廷,”蔡徐坤的小指偷偷勾着朱正廷的手,“我能成为让你觉得爱没错的人吗?”

十一月份的风都变得温暖起来,让朱正廷觉得,春天又来了。

这是第一次朱正廷喜欢一个人,也是蔡徐坤去喜欢一个人。他们俩都是爱情里的新手,横冲直撞的去享受爱情,以至于忘了,似乎人们对爱情的偏差还没消失。

操场里面散步的人变成了蔡徐坤和朱正廷。

在食堂里吃饭的时候,朱正廷碰到了林然,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林然了,林然看起来不怎么好,朱正廷和他打招呼也都是敷衍着。

和以前恣意的样子大相径庭。

夏天住院了,听说是小腿骨折,听说两个人分手了,是因为夏天的爸妈发现了自己的儿子原来在和一个男生谈恋爱,气的把他的腿打骨折了。

朱正廷听的触目惊心,学跳舞的小腿骨折,还能跳舞吗?

人们总是下意识追逐自己认为对的事,朱正廷想前段时间偶遇林然,林然不像原来的林然。

同性恋有错吗,有错,是大错特错。

朱正廷带着蔡徐坤最喜欢的苏打水去找蔡徐坤的时候,他还在宿舍,蔡徐坤宿舍里的人都喊蔡徐坤哥。

“坤哥,你不会也是同性恋吧,那么恶心啊,”

又是一阵讥笑,“你还不知道吧,那个艺术的夏天,直接被他妈打骨折,退学了,活该。”

朱正廷想问问他们,为什么是活该。

“行了,就朱正廷那个模样真不错,他还是女的,就好了,坤哥,你得想好,这可是个男人。”

大约是他们碍着蔡徐坤的面子,不敢说什么太重的话,朱正廷又想起,和蔡徐坤的第一面,那时候林然和夏天被围住,你说,他们当时在想什么。

朱正廷听着他们的话,不知道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他们说的,可惜我是个男人,不是女人。

朱正廷在夏天受伤过后见过他一次,他来办退学,是晚上过来的,大约是怕别人看见。

一瘸一拐的,朱正廷看见了,他也看见了朱正廷,朱正廷问夏天,你还能跳舞吗?

他坐公交车回去,朱正廷陪他走到车站,上车之前,夏天对朱正廷说了很多句谢谢。

“谢谢你们所有人,要是没有你们,杨姐,你,还有同学们给我搭了一个城堡,让我和他那么肆意的放纵一回,我们不会这样,也谢谢你,替我说话,我记得有一次衣服湿了,也是你借给我衣服穿的。”

夏天说这些的时候,已经有点哽咽了,他想谢谢的人很多,但想怨恨的人更多。

“对了,别告诉他你见过我,”夏天说。

“夏天,”朱正廷问夏天,“喜欢还有错吗?”

夏天没说话,只是到最后给朱正廷发了条信息,剪短几个字,没错,但我有错。

朱正廷到现在还记得夏天当时的回答,“喜欢没错,既然大家都可以谈恋爱,为什么不可以,我也想要明目张胆的恋爱。”

最后林然还是去了,他跟在公交车后面走了很长时间,尽管那辆车已经随着汹涌的车流消失。

他不是在追那辆车,是在追自己的爱人。

林然也问朱正廷,“你觉得教堂里的白鸽会喜欢田野里的乌鸦吗?”

随着公交车上散去的还有一句话,“只要他平平安安,在不在一起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朱正廷是在食堂里和蔡徐坤说分手的,彼时蔡徐坤正在给朱正廷剥虾。

“我们不适合。”朱正廷说,“两个男人在一起不合适,坤坤。”

“不合适?”蔡徐坤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什么叫合适,把你变成女人合适?”

“朱正廷,你得承认,你喜欢我。”蔡徐坤说,“你说过,喜欢没错。”

“我不懂什么是合适,世界上有天生一对的人吗,没有,如果你愿意和我并肩的话,我会努力成为,和你相配的那个人。”

蔡徐坤拽着朱正廷的手,“就像现在一样,朱正廷,把眼睛睁大点。”

食堂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蔡徐坤牵起朱正廷的手,“让他们看看,男人怎么谈恋爱。”

嘈杂的声音瞬间安静了,只有留在嘴唇上的温热,和蔡徐坤那句,在大庭广众之下只说给朱正廷的,我爱你。

收到夏天的请柬的时候,朱正廷和蔡徐坤刚毕业,他们班的同学都说得去捧个场。

他们这一届关系好,朱正廷和蔡徐坤参加婚礼的时候,见到了夏天的新娘,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听说是双方父母介绍的。

几个实在脱不开身的同学也录了视频过来,朱正廷看见了林然。

大屏幕里的林然傻傻的笑着,穿着运动服,他现在在贝加尔湖,朱正廷从没听过他喊夏天的名字,都是喊夏夏。

他说,夏天,祝你幸福,长命百岁,一辈子都是夏天。

很多个辗转反侧的夜里,林然会断断续续想起很多个夏天,有蓝天,有白云,有海,别人过着一季夏天,可是自己,拥有着一辈子的夏天,最后都化成一句话,祝你幸福,长命百岁。

夏天喜欢贝加尔湖,林然不喜欢贝加尔湖,但他喜欢夏天。

山山海海,山山而川,不过尔尔。

参加完婚礼,蔡徐坤一直牵着朱正廷的手,冬天到了,朱正廷畏冷,蔡徐坤给他买了杯奶茶,一边暖一边走。

“妈妈说,今年过年让我带你回家,她现在都把你当成亲儿子了。”蔡徐坤说。

“当然不是,”蔡徐坤说,“我巴不得所有人都对你好一点,对你更好一点。”

这是一个冬天,花已开,月已圆,有的人已经等不到他的富士山了,但还好,朱正廷的富士山,一直都在他身边。

他和蔡徐坤,会有很多繁花似锦的未来。

这篇也会收录在盛夏初冬本子里的,看看预售: 

自证有牵引绳的狙击手周泽楷X被狙击手盯上的文职人员戴妍琦

他想了好半天怎么自证身份,最后憋出了一句:“我有编制的。”

像是只自证有牵引绳的萨摩耶。

——————————————————

    她不想吃外卖,也不是很愿意自己下厨,想来想去,最终抓抓头发,打算去楼下的麦当劳里打包几袋薯条回家。

    她做好了决定后在包里翻找着地铁卡,正在其时,忽然有人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戴妍琦吓了一跳,过往受到的训练催促着她迅速出手反攻,但理智在这一刻却紧急安抚了本能。她压制住自己心里的惊惧,尽力装作无辜的模样抬头望上去,结果意外的,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戴妍琦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撇撇嘴说着“放手”,可方学才却岿然不动,甚至将她攥得更紧了一些。戴妍琦被他箍得手腕一痛,略有些生气地看过去,结果却见方学才不动声色地四下观察着。

    早该想到的,方学才不会无故出现。她现在只是普通的公司文职人员,怎么可能会和方学才这种人有任何私人联系?

    “小戴,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次了。”方学才说,“你手里的全部证据已经提交上去了,只要通过几天的最终审查后就会全部公示出来,到时候他们就知道你不会再是个威胁了。”

    戴妍琦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好”,而后才又问:“那现在怎么办?”

    “肖队怀疑有狙击手在跟着你。”方学才说,“我们现在去中转站,你先在那里待几天,等证据全部公示以后,我们再将你转移到别的地方,给你安排新的身份。”

    一条街道之隔的大楼天台,有人沉默地透过狙击镜的十字准星窥探着这一幕。

    临走前,这人仍像是老父亲那样,对着戴妍琦一边又一边地叮嘱说:不要开窗、不要开门、不要掀开窗帘,任何暴露自己的事情都不要做!这里甚至安装了信号屏蔽器,戴妍琦随身的电子产品连耳机都被方学才一并搜走上交。

    “副队!你现在就杀了我吧!”重度网瘾少女戴妍琦嚷嚷道,“现在杀了我还不迟!”

    “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待好!”方学才用一根指头将她脑门推走。

    于是戴妍琦灰头土脸地被他副队关进了安全屋又锁上了门。

    戴妍琦转过身,收敛笑容,仔细观察起她未来几天的容身之处。

    屋子不大,客厅堪称是一览无遗,正对面也许是面落地窗又或者是阳台,有厚实的遮光布与绒布将光源遮得彻底。

    “好了。”戴妍琦看着满屋子的速食产品以及几个简单的家具,叉腰说:“目标任务很简单,活下来就好了。”

    男人固定好枪支与狙击点,蹲下来,在狙击镜里定位目标。

    目标是一扇再普通不过的落地窗,同这栋小区里的任何一户都没有区别。尤其此时天色渐晚,那里面的住户同其他人家一样紧紧地拉着窗帘,像是也在享受阖家之欢,心无旁骛,连一丝缝隙也吝啬。

    这一天天气很好,早上下过的一场小雪将空气洗得透彻干净。

    狙击手有些无趣,想了想,沉默地用准星叩了叩那扇玻璃。

    像是对同类心照不宣的暗号,丛林中的独狼睁开狠辣的一双眼。

    社畜当久了之后,戴妍琦最怀念的便是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日子。

    然而悲哀的是,在这个只剩睡觉度日的小屋里,生物钟在这一天仍残忍地于大清早便将戴妍琦唤醒。内心尽是悲楚的戴妍琦拒绝面对现实,一言不发地用被子蒙住自己,然而十分钟后,她不得不因为缺氧而拉开被子,泪眼汪汪地看向天花板。

    戴妍琦看着空白的天花板,忽然无比思念家里那台还放着广告的五手投影仪。她这辈子都回不去那个小家了,也不知道到时候方学才能不能给那个小宝贝找到待它好的第六手主人。

    房间里静悄悄地,空旷得要命,可戴妍琦却觉得,四面八方,分明到处都塞满了她的愁思。

    戴妍琦强迫自己结束这些无用的念头,用力地把被子蒙头一裹又一扭。她侧躺着试图再次入睡,然而——

    “卧槽!”戴妍琦铿锵有力地怒骂了一声后,迅速从枕头下摸出了一把枪对准眼前的男人。她这一番动作堪称行云流水,唯一的问题是事发突然她连起身都来不及,于是只能继续侧躺在枕头上,竭尽全力地试图用眼神杀死对方,看起来就……气势全无。

    眼下她怕得要命,手脚乃至呼吸都是冰冷的。她懊悔极了方才的乌鸦嘴,埋冤地心想就算老天真的派人来了结她,也大可不必这么及时吧?

    枪口对着的男人背靠着床沿坐在地毯上,听到她醒来,男人扭过头,却正对上戴妍琦手里漆黑的枪管。

    她尽力保持冷静了,可这样的场景对于一个文职人员来说仍然太过刺激,于是话到最后,戴妍琦明显还是有些气力不足,暴露了眼下自己的真实状态。

    看得出她的紧张,也看得出这位前文职人员一身的破绽,男人观察了一阵后,出乎意料地乖乖举起了空着的双手示意给她看,而后诚恳地望向她,眼神……有点像只大型犬。

    从他胳膊伸展活动的状态以及有限视角传达来的信息来说,别说戴妍琦手上有一把枪,就算戴妍琦手上现在有一架冲锋炮,怕是也没法给人家造成什么威胁。反观戴妍琦自己的处境倒是有些艰难,那两只修长的手臂看起来力度不凡,想来如果要折断她的脖子可能都不必用上五根手指。

    然而在这种悬殊的力量对比下,男人依然保持了一种友好……甚至乖巧的态度。

    “我是……来支援你的。”他抱着后脑勺的动作熟练得令人不得不怀疑是同行,戴妍琦眼神挣扎了一下,而后又死死地盯住了他。

    方才事发突然,无暇顾及其他,然而此刻关注点逐渐转移,戴妍琦这才发现,眼前这人分明是个相当俊美的家伙——五官优越精致,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华丽。注意到他的长相不一会儿,戴妍琦便有些飘飘然,再过一会儿,怕是枪都不再能提得动。

    这到底是哪个不道德的部门照着她的弱点派出来的杀伤性武器?

    戴妍琦咬咬牙,觉得自己被小看了、也觉得自己被看透了。

    入冬了,房间里有些冷,戴妍琦才下床不一会儿便觉得浑身的热气都散了个干净,于是无奈,只得披上羽绒服,没一会儿又把双腿缩了进去。于是等周泽楷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眼见得沙发上窝着一团垂头丧气的球,看起来蔫巴巴、可怜兮兮的。

    周泽楷觉得好笑,但想起戴妍琦恼羞成怒的样子,他抽了抽嘴角,又努力把笑憋了回去。

    “给你。”他把杯面放在戴妍琦眼前。戴妍琦接过来,看着他,心虚地说了一声“谢谢”。

    周泽楷摇摇头,没有坐在她的身侧,而是走到了靠近窗户的那一边又弯下了腰。他脊背贴着沙发边缘,放松地坐在地毯上又捧起了自己那份杯面,低下头时,能看到略长的发尾在肩头翘得乱七八糟的样子。

    “我记得以前的手册里没有额外支援这条吧。”戴妍琦的表情略有些忧伤,“小周,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被雷霆买来的无辜人口,还不了解眼下的情况?我坦白和你说吧,当年我离开得太匆忙,电脑硬盘里有好多东西没来得及清理,他们肯定是发现了我那不为人知的小秘密才这么精准找上了你……”

    戴妍琦絮絮叨叨又自顾自地说着话,周泽楷本想着吃完面条、等她过了这个劲儿再同她好好解释,结果她忽然提到了个相当致命的词,一下子就把周泽楷给呛在了原地。

    他咳了好半天才勉强倒腾过一口气来,好好一个青年,险些竟折在了这口面汤里。

    “也对。”戴妍琦更加忧伤了,“我们雷霆哪有那个闲钱,队长和副队两个老光棍连老婆本都攒不够,哪有功夫买卖人口供我开心?”

    她后面的话没敢说出来,只能在心里小声逼逼:“何况你看起来就很贵的样子。”

    周泽楷无语许久的同时对雷霆的财政状况也有了全新的认识,他一时间实在不知道反驳什么,于是仰着脑袋用那张具有杀伤力的脸冲着戴妍琦思考了半天,最后发现自己实在是无能为力,于是只得耷拉着脑袋回过头继续吃面。

    戴妍琦把心里那点残余的恐惧撒泼报复完毕,再看着周泽楷这副吃瘪的样子,咬牙把笑憋回肚子里。

    “嘿,不逗你了。”戴妍琦卷了一叉子面塞进嘴里,索然无味地嚼了两下才又说:“但我真的从来没有听说额外支援……这是不是说明,情况很棘手?”

    戴妍琦琢磨了一下,扭头看向周泽楷那一侧、窗帘正中仍不得见光的缝隙,想了想,她突然转向门的一侧蓄力道。

    “小周。”戴妍琦语气转变得极为迅速且恐惧,“脚步声不对。”

    周泽楷乍一听到她这话,眼神一冷,侧头看向戴妍琦方向的门厅时,目光便像是刀锋一样抛掷而出,带有铁一般的重量与质地。

    这个年轻人在戴妍琦面前表现出的样子一直如同大型犬类一般温和而无害,然而此刻,这层如蝉翼一般的壳膜脱落,内里的周泽楷展现出的真实面貌比戴妍琦的想象有过之而无不及——像是精密的枪械,运转间瞬发高效。

    戴妍琦同慌忙收敛杀意的周泽楷对视了好一会儿,许久,她才回过神来,一瞬间忽然哭丧着脸说:“小周,你是雇佣兵吗?”

    “不是。”周泽楷仍是那副好好青年的样子,盘腿坐在地上,仰着头同戴妍琦说话,字字诚恳,看起来比戴妍琦还不知所措。

    他想了好半天怎么自证身份,最后憋出了一句:“我有编制的。”

    于是戴妍琦快被吓哭的恐惧便成了脱口而出的一声“扑哧”。

    当年学习不好时,戴家爸爸曾乐观表示自家闺女这么皮,就算学习上没什么建树了,兴许也还能去渡口赚个扛包钱之类的,不必太担心会被饿死。后来上了高中,戴妍琦的体测成绩寄回家里,门门红证明了孩子皮归皮、但跟身体素质好不好着实没什么关系……所幸戴妍琦随后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的身板怕是已经和任何体力劳动无缘、不如还是在学习的建树上吊死试试,于是戴家小女这才最终凭着没太瘸脚的成绩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

    筛选简历的长官略上下扫了她一眼便径直通知了肖时钦来领人,戴妍琦先开始还比较好奇,后来等文弱的肖时钦领着她进了这个文弱的小组,她才真正意义上晓得了“文职人员”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譬如现在,戴妍琦躺在床上大言不惭地问睡在地毯上的周泽楷:“你就不怕我早上真的开枪?”

    周泽楷躺在地上,听到她这话,睁开眼睛又诚恳地对着天花板说:“不怕。”又补充,“你没开保险栓。”

    戴妍琦想了想,认真说:“……倒是头一次听说枪有保险栓这回事。”

    戴妍琦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又转了个话题:“小周,你以前见过我吗?”

    她脑瓜转得本就比常人更快些,且此地又没个消遣,戴妍琦憋了一天下来,纵然知道周泽楷不善言辞,却也不是很想放过这个唯一能讲话的活物。也好在周泽楷虽然不善言辞,但态度十分积极,就算接不上话,也愿意主动用眼神回应戴妍琦。

    不过现下两人各自都躺下了,眼神上没什么交流的空间,于是周泽楷对于这个问题的沉默以对,让戴妍琦深感理解。

    周泽楷沉默半晌,还未等他从记忆里牵出个线头,却懵然听见床上一阵窸窣作响后,女孩子如蚕蛹一般,忽然从床沿上拱出了个脑袋看向他。

    那样子颇有些“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的意思,也很像大学宿舍时从上铺探头讨好求带饭的兄弟。

    只是周泽楷一来没有那根禅意的脑筋,二来没有上过大学,于是面对此等意境,他只能流于表面地去欣赏女孩子好看的模样和翻滚得有些毛茸茸的头发。

    无数生死交际锤炼而出的夜视能力在这一刻发挥了最佳功用,周泽楷一时有些心虚。

    倒是戴妍琦很新奇。她探过头来,明明伸手不见五指,却依然兴致勃勃,像是认定这个问题有料可挖,于是目光炯炯。周泽楷语塞了半天,最终捱不过压力,一点头说了声“见过”,算是拍板满足了姑娘的好奇心。

    “在哪里见过?”“什么时候?”“你这么帅,为什么我没看到你啊?”接二连三地拷问过来。周泽楷一时间应对不及,只得满头大汗说着“明天”,勉强搪塞了过去。

    “那你明天记得告诉我啊。”她念念不忘,“就算我忘了你也要提醒我。”

    室内无人再说话,戴妍琦翻过身,背对着周泽楷,面朝向窗帘。

    她的笑容微微冷凝下来,眼瞧着那扇紧合着的窗帘,眼神说不上恐惧,但也总有些忧虑。

    社畜小戴满腔委屈,看着被天光微微点亮的室内,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排解是好,只能默默把自己气成个包子,又卷吧卷吧滚去了床沿。

    她记得床下有个人,于是很想看看床下的人是不是也同她一样满腹委屈。

    戴妍琦趴在床沿探出个乱蓬蓬的脑袋和朦胧的睡眼,而后就惊见床下的美男他早就不见了踪影,地毯上连个印子也没有,仿佛昨日一切都是她梦见的一般。

    戴妍琦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向窗外看过去,那帘子后面漆黑的枪管让她心里的恐惧随着满室低温疯狂缠绕生长。

    心里有个小人疯狂朝她喊叫,戴妍琦被这一叠一叠的声音微微唤回了些神智,咬着牙、拧过头,走下床、拿起枪,不顾着装也不顾寒冷。

    她踮着脚走出卧室,客厅里的温度更低了几分,戴妍琦第一次知道没有电器的室内竟然这样安静,安静到仿佛与世隔绝,甚至死气沉沉。

    这件事情已经折磨了她这样多的时日,大好的二十代年华在东躲西藏间消逝、为每一口呼吸奔波实在是熬人心神。戴妍琦曾经也有那么一丝“孤勇”,想着大不了冲出去和那日夜监视她的狙击手来个鱼死网破,结果等她握着包里的枪冲出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和人来人往却又叫她迷失了目的与力量。

    人间是软弱的温巢,戴妍琦不是刀锋舔血、要人性命的刺客,她只是个普通人,甚至远比普通人更软弱。

    那一天的戴妍琦最终老老实实地回了家、点了一份外卖,甚至还分了外卖小哥一份汉堡和饮料,想着权当为自己不知道何时才能碰见的来生累积下那么一星半点的功德也好。

    她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些事情,眼眶逐渐泛红。戴妍琦向阳台走去,每一步都提气屏息、踮起脚尖,仿佛身临舞场。

    那一丝丝“孤勇”在绝望下再次主宰了她的心神,这一次不再有退路,即便自取灭亡,她也要为自由向那不知何名、不知何地的对手宣战!

    戴妍琦一瞬间浑身紧绷,转过头,手里的枪下意识地竟然不是扣动扳机,而是照着对方的脑袋稳准狠地……扔了出去。

    周泽楷吓了一跳,身手利落地凌空接下了这名副其实的“一枪”。直到攥在手里,他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然后和戴妍琦大眼瞪小眼,两人之间一时尽是尴尬。

    相互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先开口说话的人却不是戴妍琦。周泽楷把枪扔在地上,而后谨慎地、缓慢地对戴妍琦说:“别过去,小戴。”

    俊美的、枪械般的人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担忧和紧张,且又因不善言辞,而显得分外生疏和笨拙。这让周泽楷异于常人的气场和容貌有了合适的落脚之地,戴妍琦看着他,眼眶逐渐从冷漠到泛红再变得泪眼婆娑。周泽楷则吓了一跳,而后再一次以相当标准且熟练的姿势把双手举在了脑袋边上。

    戴妍琦擦擦眼泪,却没想到眼泪珠子这东西竟然越擦越多,最后直到整个袖口都沾湿了,她才勉强控制好情绪,再一抬头,却见周泽楷正立在自己眼前,满眼都是无措。

    她没做错什么,却凭着什么道理要东躲西藏、隐姓埋名?

    戴妍琦吸了吸鼻子,又朝周泽楷招了招手,趁着人低头,忽然抬起手抱了过去。

    周泽楷个子很高,为了迁就抱过来的戴妍琦,他不得已保持着躬身的姿势,整个人僵硬得不像话。他怀里的姑娘柔软又单薄,也不知赤足出来了多久,浑身上下冷得要命,胳膊揽在他肩窝里,凉滑纤细。

    周泽楷不敢放肆,双手恨不得举得更高一些好证明自己并无二心。倒是戴妍琦伤心得有些忘我,略微抽泣,像花瓣上的露水,震颤人心。

    周泽楷一愣,下意识想出手,但想到是戴妍琦,他还是强令自己停了下来,任着人慢吞吞地把那玩意顶在他腹部,然后咔嚓咔嚓……找着保险栓。

    戴妍琦仍把脸埋在他怀里,单手却相当艰难地摸索着:“……不好意思,这栓可能锈了。”

    听到这话,美男子他默默地放下手,寻着戴妍琦,手把手地教她拉开保险栓,枪口正对自己。


————————————————

前几天结膜炎犯了,瞎了好几天,今天开始写稿了。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北斗星辰是何肖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