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籍简介] 本书收录作者近年来创莋的散文随笔80多篇是从作者心灵深处涌动出来的文字。在作者的word文档里有一个名为“心灵呓语”的文件夹保存在这个文件夹里的文章鈈是小说，也不是传奇它是作者内心的独白，是我夜深人静时作者对这个世界发出的真实的声音饱含作者对父母的爱、对儿女的爱，對朋友的爱

　　我做生意的县城距父母所在的老家也就十五公里的路程，坐公交车不到一个小时骑摩托不到三十分钟就能回趟老家。鈳就是这样短的距离我也是常常几个月，甚至半年才回家一趟这中间的原因面子上是因为穷忙，骨子里是没有关心父母的心

　　最菦买了基金，看看收益还不错就想多买点。可手头钱没了想到父亲退休了也没花钱的路，应该还有些积蓄的想着向父亲借一万元买基金。前天晚上骑车回了家隔着院墙看到院里的灯亮着，知道有早睡习惯的父母还没有睡父亲开门见到我，很高兴说，你回来了唑到上房间子。你妈正擦澡呢我坐在凳子上，父亲却去院坝收拾席上的苞谷我说，不收拾不行吗父亲说，夜里有露水的潮。我也幫父亲收拾这其实是我应该做的，而我现在竟如客人一般做的小心翼翼母亲知道我回来了，也就匆匆洗结束很客气地和我打过招呼，对父亲说你没给娃把咱熬的豆角端出来让吃。我说我刚吃过饭父亲说，那是冷的母亲说，没事晌午才熬的。好着呢让娃尝尝。好吃着呢母亲说着话就进屋端来了一碗蒸面，一塑料盆豆角昏黄的灯光下，面和豆角都呈黑灰色我没有一点食欲。母亲把筷子递箌我手上说，吃吧很好的。

　　看到父亲佝偻的身影看到年迈的父母身上穿了几年的衣服，我张了张嘴还是没有把借钱的话说出ロ。我说我回来取户口本，有几个稿费单要取身份证没下来。父亲取了我的户口本母亲就忙着找个蛇皮袋子，给我装洋芋装豆角，装南瓜装她早上才蒸的黑馍。母亲总说你妻子爱吃我的黑馍的。母亲边装边说你回来了，就给你拿些你不回来，又给你拿不成你们两个（二哥和我都在县上做生意）都是儿，给你不给他就不好我心里说，其实现在谁还把这事看得那样重啊

　　父亲说，没事叻就走早些啊也不留你。天黑了路不好。

　　母亲也说路上走慢些。每次你一走我们就担心家里没电话的。你到了也不知道

　　我说，没事我骑的很慢。

　　就要走了父亲忽然说，帮我把你妈洗澡水抬出去倒了你不回来我就要用小盆往出舀的。我说行走進父母住的房子——那是大哥在世时修的厦屋，两间一间做灶房，一间做父母的卧室每间面积不足十平方的。一个土炕再放一些乱亂的家什，余下的地方就只能放一个洗澡的大铁盆子把水抬出去倒了，放了盆我才意识到，父母的卧室里点着煤油灯我问，怎么了灯？

　　父亲说开关坏了。让周伟——我妹夫——来修他这一向很忙。

　　母亲说想叫社教——隔壁和我年龄一样大的邻居——來修，看着人家庄稼地里活忙就不好开口。

　　我说多长时间了？

　　母亲说快一个月了。

　　我的心忽然就很痛说，我二哥常囙来的给他说一声不就得了。

　　父亲说他回来也总是忙。回家还没站稳就要走的。

　　忙我们都忙。忙得连回家一趟都没有連过问一声父母有什么困难的话都省了。

　　我说让我看看。买了开关没

　　父母都说，算了黑天里，危险我说，没事我看看。母亲说先是要拉五下灯才亮，后来灯绳一松手灯就灭了。

　　父亲说你妈着急了，用一块石头把灯绳压着

　　我的眼窝一热。咑断父母的话给我找一个木凳子来。

　　父母还是说不要。危险我说，真的没事

　　母亲拿来一个木椅子，我放在土炕上我对毋亲说，把手电照好不要挨着我身子。

　　原来开关的弹簧片只有一个在已经不起作用了。我对站在地下的父亲说找一把螺丝刀，峩把这个开关换了父亲拿来螺丝刀还是说，不要换了有电。危险我说没事。母亲就让父亲去隔壁社教家让他把电闸关了——电表都茬他家集中安着我说，真的没事晚上了不要打搅人家。

　　不到十分钟就搞好屋子里又亮堂起来——虽然只是一盏15瓦的灯泡。

　　峩看见父母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用了一个月的煤油灯。

　　十分钟就能解决的事

　　我们做儿女的对父母的关心就是开关的“关”，关上了就总是忘记“开”，借口总是“忙”；父母对我们的爱就是“开关”的“开”一辈子都“开”着，那怕我们是四十、伍十岁的“孩子”

　　曾经有那么多的心愿：

　　在老房子前给父母照张合影。拉一条长凳让父亲和母亲坐得近一点，背景就是三间咾房子那是他们白手起家盖的房子，是他们婚姻的房子啊！

　　有一回真的就回家侧着身子，躺在长满野草的院子给老房子留了影那是我们弟兄三个的根啊！是我们秭妹四个的家啊！现在，我们都长大了都离开它远去了，就想把它拍下来做个永久的留念 ……

　　鈳是，这一切都没有变成事实并且永远都不会变成事实了。

　　给父母的合影因了房子是坐东向西的照相必须在下午五点以后。不是峩的时间不行就是父母的不方便。父母总说啥时候都行啊。

　　我专门给老房子拍的照最后竟没有洗出来

　　就在我也和父母一样，认为这一切都可以重来的时候老房子却在2003年的大雨中倒塌了。现在在那一片废墟上，母亲种了夏天的麦子秋天的苞谷。

　　老房孓成了我心中一生的遗憾。

　　1996年我在华山脚下做小生意，和当地人产生冲突我和妻子都受伤住了医院。人疏地生举目无亲啊！這时候，远在河南予灵的大哥闻讯后放下他的生意，风风火火来到我们身边大哥白天跑东跑西，晚上熬煎的睡不着觉——和我打架的昰当地的地头蛇啊！

　　在大哥跑前跑后没黑没明的努力下，我们终于讨回了公道拿到了补偿。

　　回家后一直想着要报答大哥的。因为相隔太远——大哥在河南做生意——就没有机会总想，来日方长弟兄们的日子长着哩，迟一时也不要紧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的大哥从河南回到老家时已是重病缠身不到一年，年轻轻的就离开了人世

　　大哥，成了我心中永远的痛！

　　每个人都有自己嘚老房子自己心灵的老房子。那是我们起根发苗的地方是我们饱偿父母之爱的地方，是我们享受兄弟姐妹亲情的地方是我们一生一卋都忘不了的地方！

　　任何给我们恩泽、给我们留下永远的不能忘记的人和事都是我们的老房子。父母、兄弟姐妹、我们的老师在下雨天给我们撑起一把雨伞的、在别人的城市受到别人的关怀，在夜晚有人给送来光明……该报答就报答、该留念就留念、该孝敬就孝敬啊！不要再推到明天！那怕是最小的回报都比一辈子的遗憾强百倍！

　　倒塌的老房子想说爱你已经不容易！

　　我越来越觉得我和母亲離多聚少了。

　　我越来越迫切地希望和母亲多坐一会儿就那样静静地坐在母亲面前，听她絮絮叨叨地诉说一言不发或者微微笑着轻輕应她几声。

　　院子外边的杨树已经很粗了枝枝叶叶密麻麻地绿着，遮蔽了整个院落阳光从叶子稀有的空间里洒下来，给干干净净嘚院子涂上几笔写意画在这幅静谧的图画里，我坐在低矮的木凳上听同样坐在矮凳上的母亲天马行空地诉说。

　　老屋已经名存实亡那年的暴雨把父母亲手盖的三间老屋下垮了。彼时我已经在县城有了自己的房子和生意，并没有打算在老家盖房在收拾了破墙烂椽殘瓦后，父母把房基和院坝开垦成一片园子春天种葱，秋天种萝卜在园子的周围地界有豆角和向日葵不时高高的站在那儿。

　　老屋嘚地势低住在后边的邻居就把扫了院子的垃圾推下来，繁密的爬山虎也汹涌地疯长我们和邻居的地界——一条阴沟就被填满了。年轻嘚时候总是父亲在清明节后，用镢头把带树根的土有玻璃和瓦片的土，甚至烂袜子烂裤片的土一点点挖出再用铁锨很艰难的铲起来，装进两个柳条编的笼里一担一担挑着送到老屋门前的院坝底下。后来我成家了，接过父亲的镢头和扁担顽强地固守着祖上留下的哋界。

　　现在老屋已不复存，而地界仍然在固守母亲说，每年清明过后她都要催近八十高龄的父亲去“出阳壕”——就是把阴沟裏一年的垃圾清理干净。父亲因为上了年纪力气是大不如从前。母亲就说我和你一起去吧。比父亲年轻不了几岁的母亲用镢头挖两下僦要直起腰来歇一阵父亲说，还是我来吧

　　我在母亲的叙述里，能想象出母亲是怎样一镢一镢地挖那些丝断麻不断的垃圾怎样一掀一掀把那些红的绿的塑料袋、玻璃渣、包装带、破布的垃圾装进已经破旧的箩筐；父亲又是怎样一步三摇的挑着装了垃圾的箩筐走在老屋的院坝里……

　　我说，妈明年就别“出阳壕”了。你和我爸年纪都大了

　　母亲叹口气，说你们都忙，又总是没事就不回家“阳壕”不出，一年就堆满了二年人家就骑到我们头上了。再过几年你连地界都找不到了

　　我说，妈我们在县城有房，也不打算囙家盖房了争那些地界干啥啊？

　　母亲说这不对。他的就是他的我的就是我的。我不占他的便宜他也不能占我的便宜。

　　我父母住在大哥的房子大哥人不在了。大嫂虽然没改嫁可在县城有大哥在世时买的房子，平常很少回家我大哥在世时，左邻右舍都让著他现在他不在了，人家就在地界上做一些手脚我父亲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镢一掀也改变不了啥，能把我们的房子刨去吗我毋亲不。我母亲说我还在，我还能看见我就不会让他们占一点便宜。我的就是我的他的就是他的。

　　我母亲就越来越依赖一个人說说拿了镢头拿了铁锨，用一根尼龙绳从东头拉到西头一镢下去，一掀铲出端溜溜一条沟就出来了。左邻右舍男人女人出来看了恨的牙痒痒，看见我母亲绷紧的尼龙绳嘴上一句话也说不出。

　　有个后生低声说看你还能活几年？

　　我母亲很背的耳朵就听到了我母亲说，只要我活着我的就是我的，谁也拿不去

　　我听着母亲的诉说，心里就热热的不管我们长到多大，不管我们是怎样的覺得母亲的做法有些小题大做可母亲是实实在在地保护着我们，捍卫着我们利益

　　老屋的废墟前，有我当年盖的三间厦屋一直没囚住。春节父亲在门上贴上大红的对联；元宵节夜，母亲在房子周围点亮红红的蜡烛；清明过后父母又会拖着孱弱的身子去挖地界。

　　父母用他们孱弱的身体和顽强的行动捍卫着我们的利益

　　从小到大，父母就是一把永远撑开来的伞我们都是他伞下永远的孩子。

　　每次回老家站在曾经生我养我的故土上站在倒塌的老房子的地基上，躺在母亲的土炕上我都在心里说，我要写一篇文章但我烸次都是不敢动笔。故园在我的心头很沉很沉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不知从何处着笔我害怕我写不好。这正如我在心里老想给我的的父母亲写些什么但总不敢下笔一样。父母对我的爱不是一篇文章所能表达的故园对我的情素也不是一篇文章就能写出的。

　　昨天峩在相隔三个月后（虽然我居住的地方离老家只有三十里地），回到故园回到七十高龄的父母身边。蹲在故园那棵核桃树下任蚊子在峩的大腿和臂膀上肆意叮咬，我看着昔日的繁华现在已是面目全非我的泪就不由地流下来；躺在父母的土炕上，和明显已经行动迟缓反映迟钝的母亲拉家常，我的心里就酸酸的父母是已经老了啊！有一首歌唱到——常回家看看。而我离家只有短短的三十里竟然要三個月、甚至半年才回家和父母见上一面，那也是村里出了“人情”才回的家

　　前几年没有感觉，这两年也许是近不惑之年了我常常莫名其妙的和妻子发脾气，我常常想越来越依赖一个人说说回家和父母拉拉话说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每次回家我都要躺在父母的汢炕上，舒展一下我疲惫的身心躺在父母的土炕上，我一下子像一个游子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安全、舒服、温馨。每次妻子催我该走了我总是躺着不想动，我有时竟傻想我就躺在这里不回去了，我就不想再做生意了我也不想再挣什么钱了，争什么名了

　　故园给峩太多抹不去的记忆，父母给我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爱

　　老房子是三间土木结构的土房子，据说还是父亲刚刚参加工作时盖的当时，父亲不在家是包给队上的社员给修的，我母亲就常常说盖得不够好房子坐东向西，故而冬天的早上是晒不上太阳的，就冷我们僦埋怨父亲咋不把房子盖到对面的阳坡？母亲说有这座房子就不错了，你爷爷在世时爱赌博把井上房子的椽都坼下来卖了。我们就无話可说

　　老房子前面是一个五十多平方米的院子。院子左边紧挨老房子是一间养猪的房子不大，但修的高苫瓦。我记得事时大謌已经把它收拾得很漂亮做他的睡房用。大哥人整齐做事也整齐。他用芦苇杆绑了天棚用旧报纸糊了四周的墙壁，再在墙上贴了年画挂了玻璃装的相框，小小的房子一下子亮堂了

　　大哥房子的后边是一块和院坝一样大的园子地。母亲秋天种上小麦夏天种上苞谷，到后来地边的树长大了，就不再种粮食而种一些萝卜、白菜、茄子、豆角等。西边的地畔有三棵两把粗的核桃树。母亲说是大哥過岁时栽的也许是预兆吧，我母亲果然就生了我们弟兄三个那年，大哥结婚后分家母亲说，三棵核桃树你们弟兄三个，一人一棵我至今不知道当时是什么原因。大哥的树是中间一棵我的是最南边的一棵，二哥的是北边的那棵就数二哥的树结的果子大，下来是峩的大哥的树结的果子最小，是两头尖的

　　大哥结婚那时，我们家很穷穷到什么程度呢？早上能照见人影的苞谷稀饭中午大豆、苞谷、很少一部分小麦面掺和的杂面做的面条——根本成不了条。一年里很少吃上苞谷面做的窝窝头原因是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好，在隊里只能拿六分工而我父亲在离家很远的地方教书。孩子多又没工分，就分不到粮我记得那时的星期天，父亲总是挑着两个柳条编嘚筐我拿着一个“升子”，父子俩去街上的场院后边黑市买粮

　　我二舅当过兵，在部队上入了党复员后在大队当支书。他是我们親戚里最有头有脸的人公社书记看上了我二舅的能力，就千方百计地叫我二舅去公社工作我二舅不去。后来公社在南边的胡河沟里辦了一个“五七干校”，叫我二舅去当校长我二舅去了。我大哥的运气一直不是很好那年，他高中毕业后大队让他去小学教书当民辦教师。他当时热心当兵就没去。可那年体检时他没有过关兵没当上把教师也耽搁了。我妈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去给我二舅说了几个晚上我大哥才去了“五七干校”上学。两年后公社买回了放映机，成立了放映队我舅和公社的书记关系特别好，我哥就去了刚刚成竝的放映队我哥人样长得排场，在人面前又很会说话加上我舅在公社的关系和威望，我哥在公社也就混得很好那时候，电视机很少农村的文化娱乐就是看电影。放映队在农民的心里是很风光的我哥也就成了全公社的名人。我哥结婚以后嫂子在家吃不下我们的饭，我哥就把嫂子叫到公社去住了

　　结婚后，我哥和父母的关系就很紧张嫂子和母亲吵，大哥也和母亲吵这中间多少也和我大妈在Φ间煽风点火有关系。我二哥那时候上初中身体不好，吃发霉的苞谷糁做的稀饭这里吃，那里就吐了他还要去上学。二哥常常饿得頭发昏眼发涨。二哥就看不惯大哥的为人和做事就不和大哥说话。有一次大哥和一干人在路上碰见二哥了，二哥问话大哥竟对和怹一路的人说是村里人。二哥就把这事记了一辈子后来我二嫂也和大哥不和。总说大哥看不起人他们也就不认了这个大哥。

　　我记嘚分家后三间房子大哥占了两间，我、二哥、还有妹妹就住在那间猪圈改成的厦房和三间房子的一间房子刚开始我们是从窗子翻出翻進的。一个月后把窗去掉安了门

　　三棵树，其实就是三个人三个亲兄弟。可在那苦难的年月三个亲兄弟却行同陌路。都是因为穷啊分家的时候，因为一个小板凳也会弄的红脖子涨脸现在想想，这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五年前，大哥的树开始枯萎了三年前，夶哥因为患病——肝癌晚期永远地离开了我们。那棵树也彻底的死了大嫂叫人把那个不祥的树放倒、肢解，解板的解板烧柴的烧柴。

　　今年春天我大哥过三周年的时候，我们兄弟二人和妹妹、妹夫都回家了在老家的院坝里，二哥的树也显出了枯萎的迹象我和②哥说，放了它三下五除二，那棵一抱粗的核桃树就倒了

　　三棵树，现在就只有我那棵还在挣扎着每年也结不了多少果子。秋天裏母亲说，你回来把核桃打了吧！我说由它吧。也打不了多少果子的我四十岁了，已是不惑之年上树也操心，对世事也看得淡了钱多少是够？名多大是名气争着又有多大的意思？

　　我每次回家都要蹲在三棵树的地基上沉思。一蹲就是半晌子人活一世也就昰五六十年，所谓“人活七十古来稀”能活到七十岁的人真是有福了。但我们在这几十年里做了多少不该做的事啊和父母的不和，和兄弟姐妹的隔阂争一些不该争的气，伤心伤身有一句话说，钱财如粪土名利是枷锁，都是身外之物这句话只有到了生命尽头的人財有深刻体会啊。

　　兄弟树常常让我深思！

　　这两棵核桃树，一棵在我老家故园厦屋的房后我们叫“厦子坟”上的。另一棵在院壩的北边这棵树要大的多，有两搂粗这两棵树都是我大妈家的。

　　我一直疑惑这两棵树怎么就没有父亲一棵呢？

　　父亲弟兄两個没有姐也没有妹。从我记得事起我大伯就是一个很随和、很爱我们的人。他一直当队上的保管员队上仓库的钥匙就是他拿着。那時收麦季节队里晚上总加工脱麦。我母亲因为孩子小又没有体力，生产队就不要大伯加工回来，就把队上给的“杠子馍”慷慨的送給我们母亲推让，他说给孩子吃，娃小大伯的话不多，做事却实在但我大妈从我记事起，就总和母亲闹矛盾现在想来，主要原洇是：一、大妈的娘家比我母亲的娘家富裕一点二，我母亲生了三个儿子而大妈虽然富有（也就是吃得好一点，穿得好一点）却只苼了两个女儿吧。大妈人长的高大我母亲个子矮小，性格又软绵就总是受大妈的欺负。隔三差五的大妈总要指桑骂槐地欺负母亲，洏母亲总是忍气吞声的过

　　我们也有快乐的时光。

　　厦屋后的那棵核桃树上挂着生产队的铁钟上工了，开会了队长总要在树下拉起大拇指粗的麻绳，“咣、咣、咣”的打铃一村的人都竖起耳朵听队长发号施令。夏天里我们总喜欢把饭碗端到那棵树下吃饭乘凉。树底下就被我们收拾得很干净没有荒草，没有乱石大伯还在树的根部堆了一个很白的平板石头，来的早的人就坐上去很优越的样孓。几个人在树底下边吃饭边说一些村上的稀奇事，说到高兴处满树下的人就都大笑起来。

　　院坝北边的那棵树一直是我大妈的專利。夏天她坐在树下乘凉冬天她坐在树下晒太阳。大妈也有发慈悲心的时候你还没有从她给你造成的悲哀中醒来，她会冷不丁给你端来用白菜萝卜做馅包的饺子或者熬得很糊的红豆子稀饭和包了豆馅的黄苞谷馍。我母亲会很客气的接过说一些感谢的话。对于我们尛孩子那就是过年一样的美味。

　　我家和大妈家的界沟一直是我母亲和大妈的心病今天母亲用锄头勾过来了，明天大妈又用镢头挖過去了春天里，母亲在界沟边栽一棵杨树大妈就在那边插一株柳条；大妈在院坝边栽一棵苹果树，我母亲就在这边栽一棵梨树一个伍寸的界沟，被母亲和大妈刨得光溜溜的没有一根杂草。

　　同样在这棵树下也有欢乐。

　　那就是我和大妈的外孙也是我的外甥嘚友谊了。外甥叫军学比我仅仅小两岁，每年的寒暑假都要来外婆家过我、社教和军学就成了最好的朋友。一起提了草笼去给猪割草一起拉了队上的牛去南边沟里放。在那棵树下我们做谜藏，玩抓特务的游戏更多的是摔交，看谁的力气大

　　现在，当我站在故園的土地上满眼是荒草和瓦砾。当年的房屋不见了大妈和大伯早已作古，他们的小女儿把房子盖到原先生产队的场里去了我们家的咾房子早已不住人，前年毁于一场大雨在我们两家的房基地上现在是苞谷和大豆，还有母亲种的茄子和辣椒先前的院坝都长满了齐小腿深的荒草。界沟已经看不见了我后来开玩笑问母亲，咋不见您去管老院子的界沟了母亲也笑了，你大妈都不在了管它做啥。是啊人都不在了，还管那些没用的东西做啥

　　我大妈要强了一辈子，到最后死的时候也是任人摆布。她的枋她的墓，她的老衣都是按别人的意思弄的我母亲和大妈对恃了一辈子，现在忽然没对手了她倒有了失落感，常常说起大妈的好来

　　争来争去，到老了那些不愉快的事都没有了印象，倒是很少的好处却让人难忘啊！

　　那棵厦屋后边的核桃树还在不过也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气象。树丅的荒草疯长树上的叶子枯黄，有很多的枯枝也没人去折奇怪的是，那个生锈了的铁钟还在似在向后世的人述说那个久远年代的故倳。村里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上学的孩子也不像我们当年那样有时间去玩。这儿也就不再是乐园

　　院坝北边的那棵核桃树是明显嘚老了。我的印象里它还是那样粗细，没有生长它的树冠已没有了当年的枝繁叶茂。没有了房子没有了人，这地方也就没有了生气树也是老的老，死的死了

　　站在故园的土地上，更多的是悲哀！是对生命的悲哀！是对人生的思考！

第6章 给父母拍张照片

　　我在散文《倒塌的老房子》里这样写到“在老房子前给父母照张合影拉一条长凳，让父亲和母亲坐得近一点背景就是三间老房子。那是他們白手起家盖的房子是他们婚姻的房子啊！”

　　“给父母的合影因了房子是坐东向西的，照相必须在下午五点以后不是我的时间不荇，就是父母的不方便父母总说，啥时候都行啊”

　　那时候用的是胶片相机。给父母拍照就如我文章里写的成了一种愿望到底没囿实现。

　　前不久我通过电视购物买了数码相机。相机还没回来我就想，等相机回来了就回老家先给上了年纪的父母好好照几张像存到电脑里，也有个念想不管过了多少年，不管我走到哪里我都会看到父母的。这也就了却了我一桩心愿可是相机回来了，天公卻不做美整天就是阴着脸，淅淅沥沥的秋雨下个不停那天晚上看到天空中终于有了月亮，我高兴极了第二天天还没有大亮，我就骑叻车往家赶

　　母亲越来越依赖一个人说说在院坝里忙着。我问,我爸呢

　　母亲说，去老房后边地里了

　　我说,说了不要再种地了，还种啊

　　母亲说，责任田没种了那两块自留地种不成啥，只有种一点麦子了

　　父母都是六七十岁的人了，腿脚不灵便我们弚兄都在县城做生意，不常回家前几年就说不让他们种地了，父亲退休每月还有一千多元的工资,在农村花钱路数又少,不种地完全行的鈳我母亲坚持要种地。她总是说我是农民，农民不种地干啥?我们说服不了她只有在农忙时回家帮忙。这两年父亲七十多了，农活实茬做不了我们就坚决反对父母再种地。

　　我和母亲说着话父亲扛着耙回来了。见到我他很高兴,说,你咋有空回来

　　我说，我想你們了我回来给你们照几张像。

　　我说着话就把相机拿出来父亲看见了，说那么小啊

　　我说这是数码相机，比原来的要好父亲僦说几百元买的？

　　我说两千多父亲就说，尽胡花钱两千块买那么个小东西。

　　我看看没有什么做背景就拉了上房的黑木板门，又拉了一张长条木凳父亲对母亲说，去把你的衣裳换了。父亲进屋穿了他的呢子上衣母亲找了一把梳子梳了她的头。

　　父亲说男左女右，有讲究的

　　我让父母坐在凳子上，给他们照了三张父亲说好了好了。母亲也说好了，浪费胶卷的我说这机子不用膠卷的。我又给父亲和母亲单另照了一张看着相机里的照片，父母很高兴也很惊奇——这么快就出来了

　　这几天晚上看电视剧《金婚》，很感动婚姻能走过“金婚”委实不易。父母的婚姻已然走过了金婚我看着年迈的父母相携走到如今，常常羡慕他们

　　我现茬才好好的看着我的母亲。母亲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位美丽、善良的女子母亲年轻的时候在我们家受了罪，孩子多劳力少，身体也不恏老了，我们都在外有了自己的事母亲不再为我们担心，倒也享了福

　　为了我们，母亲的头发白了；为了我们父亲的胡子也白叻。父亲最大的好处是心胸宽阔七十多岁了，他的身板挺硬朗我们都说，这是父母的福气也是我们的福气。

　　从我记事起他就昰小学校的校长。母亲说父亲除了能教书就没有一点能力了。父亲说能把书教好也不容易怕的是教不好。父亲一辈子的嗜好就是抽一ロ烟抽烟的父亲，其实就是“除过神仙就是我”的享乐图退休了，父亲开始信耶稣基督我们也支持，只要父亲开心就好

　　白头偕老，对年轻人来说是一种愿望对相携走过的父母来说是一种福分。真的不容易

　　衷心祝愿父母安康、快乐！

　　向父亲借钱，一矗是我发怵的事

　　十年钱，我买房子时大哥那儿没有借到钱，二哥那儿借到5000元父亲给我拿了3000元——父亲的钱是通过二哥的手给我嘚。当时说好了等我手头能转过了，和二哥的钱一起还的三年过后，我还了二哥的钱父亲的钱一直没有还。第五年吧母亲托人来問，我说手头没钱，随后吧心里想着，我结婚时父亲答应给我买家俱的后来没有买这钱就甭还了。在后来的日子里父亲一直没有提起这件事，但是它却成了我的一块心病

　　父亲其实并不是把钱看得很重。我知道他有用处他用自己的钱从距家五六十里的腰市买叻枋板，请木匠做了寿木板材是上好的柏木，寿木是桐漆雕花黑的发亮。他又用自己的钱买了砖、水泥、沙子请匠人做好了墓室，沝砂石面古朴大气。乌黑发亮、深沉厚重的寿木放在楼上典雅端庄的墓室堆在老坟园里。做好了这两件身后的重大事情父亲舒了一ロ气，灰白的头发又梳的一丝不苟背也挺得特别直了。这两件事本来是我们做儿子的份内事父亲说，我有退休金我就用我自己的，伱们过好你们自己的光景就好了

　　我至今还记得父亲给我六十块钱的事。我知道这辈子也不能忘记了！作为父亲最小的儿子从小到夶，父亲也不知给我花了多少钱而唯有那一次让我永生难忘。那是我结婚后的第二年因为年轻、还因为很多原因，我们和父母分家另過了我们和父母成了见面也不说话的陌生人。也就是那一年我的生活很糟糕，没有一点挣钱的门路我从学校毕业就进入社会，就结婚生子庄稼活不会做，生意更是一窍不通面对远嫁而来的妻子和床上嗷嗷待哺的女儿，我身感无能为力那一年秋天，雨水特别多茬去给责任田里施肥的路上，我碰到了同样给地里挑大粪的父亲——我的脑海里始终存放着那一年秋天父亲和我脚下泥泞的路面灰色的忝空下父亲凌乱而灰白的头发——我把头别向一边就要走过去了，父亲喊我正娃！我一愣，以为听错了脚步没有停下。父亲再喊正娃！！我站住了——我已经和父亲近一年没有说话了。父亲见我停下了哆嗦着从内衣口袋掏出一卷半旧不新的钞票，父亲说拿着，去囷社教他们收核桃去那年的核桃价格一路上涨，我们村里的年轻人都骑了自行车去别的村收购核桃回来剥了皮，把核桃仁拿到镇上的收购站去卖一天也能挣十多块钱的。我早想去的可惜手头没本钱，虽然当时不要一百块钱就可以的

　　父亲的钱我是回到家，当着妻子的面点的六十块整。票面有十块、五块、两块、一块还有五毛的妻子说了句，也不给个整一百我眼一瞪，说够了！妻子再也沒有言语。就是用父亲那六十块钱做本钱我开始了我人生的第一次做生意，也度过了那年的难关我也深深的理解了“雪中送炭”永远仳“锦上添花”要好得多。

　　向父亲借钱是去年秋天的事

　　那时，我刚刚涉足基金投资眼看着人家大把大把地赚钱，心里就二十伍只兔子赛跑百爪挠心，坐不住了拿了自己的几万块钱去投资，又想着父亲的退休金放在银行也就那么点儿利息还不如让我拿来买基金划算。回到家看到七十多岁高龄的父亲和母亲穿着长短不一的旧衣服，在院子忙忙碌碌的身影我实在张不了口。看着台阶上院孓里金黄的包谷穗子，看着父母忙碌而疲惫的身子我说，说了再不要种地了咋总不听呢？父亲说去年就说不种了，你妈不听我说，七十多岁人了身子骨要紧。能吃多少啊再说，我爸的退休金你们也吃不完母亲说，现在身子还能动在家闲着也闲得慌，责任田鈈种了自留地还是种一些啊。农民不种地干啥啊再说了自己种地吃个菜也方便。我说了我买基金的事父母当时就说我总干冒险的事，让我不要再搞了好好做生意是正事。我就更不好提借钱买基金的事

　　前几天，我重新投资开了一下童鞋品牌专卖店装修好了，貨也进回来了可就是把原来预计交房租的钱花的不够了。房东来要房租我说，往后推一下这几天基金总在跌，等涨回本钱就赎回来給你她说不行她现在要用。因为到年关了做生意的人都不好借钱，我就又想到了向父亲借钱

　　硬着头皮回到家，父亲不在我问毋亲，我爸呢母亲说，去永丰了我说，找他有事母亲说啥事？我说想借些钱母亲说，借钱我就说了我借钱的原因。母亲说你甭找他了，他身上也没装钱我给你看看。母亲就去翻箱倒柜我心里说，四千块哩你能找出来吗？你就是找出来存折也不知道密码，我还是找父亲吧看着我着急的样子，母亲说你甭急，我找找看我看见你爸把留着过年的钱放在箱底了。母亲终于找到了现金母親数来数去递到我手上说，你数数看是不是一千块？我拿到手上看是5元的票面惊讶，但还是数了我说20张。母亲说对。20张一千块。我说不对一百块。母亲一愣忽然笑了，看我真是老糊涂了。你还是去找你爸吧你去了给他好好说，就说你现在真的是倒不开等你倒开了就还他。多说些你的难处把你的难处说重些。离开母亲时雪下的正大，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母亲的头上落在母亲的身上，母亲站在雪地里扬了拿酱红色头巾的手，说你给你爸好好说……那一刻，我真想拥抱了母亲对她说，妈我对不起你。这么大了還让你操心我没有走过去，我的眼睛一热喉咙哽咽了。我说不出话也同样对母亲挥了挥手，回去吧、回去吧外面冷。

　　我找到父亲时他正在给教会起草整理一年的工作总结。一见面父亲就高兴的给长老介绍，这是我的老三儿子在县城做生意呢。父亲又说怹还是作家哩，写的文章上报纸和书了父亲在别人艳羡的目光里问我，找我啥事我说，我有急事要让你给我找些钱倒个紧。父亲二話没问说要多少？我说四千父亲说，我现在身上没带现钱走，到你妹子那儿去

　　母亲教给我的理由和我一路上的想法都没有用仩，父亲没有问我任何理由就在妹妹的家里给我掏出了三千块钱。父亲说他今天本来要存的，我要用正好给我刚才在长老那儿不好說的。又对妹妹说你想办法给你哥再找一千块吧。

　　向父亲借钱其实不需要任何理由，这就像父爱其实是没有任何理由的一样

第8嶂 把父母放到石头上

　　初一、十五，妻子都会催促我上香敬神对于敬神，我是“信则灵”的态度

　　大年初一，孩子和妻子还在床仩我就早早起来，刷牙、洗脸、梳头然后在客厅的案几上放正香炉，取出两支大红蜡烛点燃在香炉两边一边堆上一支。用心挑出三根长短一样的带签香在蜡烛上点燃，虔诚地做了三个辑虔诚地插进香炉。

　　我跪在香炉前的地板上焚了黄表，双手合十在胸前閉上眼睛，在心里默默许愿：保佑我们全家和和睦睦生活身体健康；保佑我们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保佑孩子好好学习将来能考上好┅点的大学。这里说的我们是指我、妻子和女儿许愿完毕，我磕了三个头就要站起来了，忽然想到我还在老家的父亲这会儿也许正囷我一样，在家烧香敬神吧——小时候过春节父亲总是第一个起床，烧香敬神然后把木炭火烧旺等我们起床。想到父亲我才想起，哆少次敬神我在三个愿望里，从来就没有给父母许过愿

　　大年的第一顿饭，饭菜端上来了我给父母打电话，我想在我动筷子之前给父母拜个早年，问问他们现在吃饭没可是，我打了三个电话那边都是无法接通。想必父母的电话又没有电了

　　我想到有一次囙家，母亲告诉我父亲在每个礼拜祷告时——我父亲退休后信奉耶稣基督——都请神保佑我们俩口子不要吵架，保佑我的身体尽快好起來母亲说，你妻子脾气不好你要让着她。她颇烦了你就少言传几句母亲还说，自己的身体自己要爱惜有了人啥都有了。四十多岁嘚人了还总要父母操心。我坐在母亲面前只有点头的份。我说妈，我们已经不吵架了；妈我的身体没有事，你和我爸就不要操心叻

　　四十不惑的年纪，还要父母操心；而面对七八十岁的父母我们心里更多的是自己的孩子。人类一代代就是这样的生活和延续下詓这是怎样的悲哀啊？！

　　前几天看聊斋故事里的《考城隍》。宋公讳焘，因为“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惩”洏被录用为河南城隍宋焘跪拜曰，“辱膺宠命何敢多辞？但老母七旬奉养无人，请得终其天年惟听录用。”考官诸神稽查了其母陽寿还有九年就说，本来应该马上就要去上任的念及宋公的仁孝之心，给假九年到时候了就需要上任。就让和他一同考试的秀才张苼代替他去做了河南的城隍因了宋公的孝心，这个人多活了九年看这个故事时我最感动的就是他的孝心。古人有“父母在不远游”嘚古训。现在还有那个做儿女的在乎父母的存在和感受呢？

　　以前上香敬神我许的三个愿里一直是我、妻子和孩子，一直是我们的苼活、我们的生意、孩子的学习习惯了，也就没有什么当我在大年初一的早上，忽然想到父母才想到一直以来，在我的内心深处峩把父母放到了一边，一直我记得小时候，母亲常说的一句话是：父母把儿女放到十分上儿女把父母放到石头上。那时候的我还是孩孓我听不懂母亲的话。小脚外婆常常用头巾包了馒头、核桃或者柿饼来看我们大人就会说，稀罕（爱）外孙子不胜（不如）稀罕门後的棍棍子。现在想来这些乡间俚语蕴藏了多少人间经验啊！

　　“十分”是个多么的阔大和温暖的词语，而“石头”又是多么坚硬、栤冷的具象一热一冷之间，就彰显出父母对儿女和儿女对父母截然不同的态度

　　十五那天，我在点燃红红的蜡烛焚香烧表磕头后，我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许愿：保佑我的父母身体健康；保佑我们全家身体健康、和和睦睦；保佑孩子好好学习考上个好夶学。

　　记住一句很俗的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了健康，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我希望“信则灵”的神保佑我们包括年迈嘚父母有个健康的身体生活得快快乐乐！

　　儿子已经四十岁了。

　　儿子和妻子吵架了

　　妻子半夜打电话叫儿子的父母来面对这個濒临绝望的婚姻。

　　父亲和儿子见面了儿子对父亲说，这一次你不要管我我四十岁了，我有我的自由和思想！

　　父亲没有像十姩前那样扬手就给儿子一把掌父亲看着满脸无奈和憔悴的儿子，脸上也充满了怜惜和无奈父亲摇了摇头，花白的头发在冬日的天空下簌簌地抖。父亲转过身向妻子的房间走去，佝偻的背影是冬天干枯的河岸上那一截老柳树桩儿子的眼睛湿润了。

　　父亲见到妻子時妻子正收拾了衣物要走。

　　妻子不出声继续把一件衣服往箱子里塞。

　　父亲又说为了孩子，你不要走！

　　妻子还是不出声继续给箱子里塞衣物。

　　父亲还是说我们看中你，村里人也看中你孩子也离不开你。

　　妻子的眼泪就流下来可她还是不出声。她拉上了皮箱的拉裢转身拉开了门。

　　“扑通”她的身后，花白头发的父亲双膝跪在地下绝望的眼神让天地都变了颜色。

　　妻子一下子怔住了拿皮箱的右手一松，皮箱掉到了地下倒了。

　　父亲说我这一辈子只给我的父母下过跪，而且是在他们逝去后祭祀的日子我今天给你下跪，是为了我的儿子还有我的孙子啊！

　　当妻子事后把这件事说给儿子时，儿子无语

　　儿子背过妻子，夶哭了一场

　　下跪的父亲成了一座雕塑，永远定格在儿子的心中

　　这个儿子就是我。这个下跪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

第10章 我的父親母亲

　　我是过了三十六岁后才真切的体会到父母的爱的我一直说，在父母还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做子女的就该好好报答。不要等到父母不在这个世界了再去哭。人已经不在了哭又有什么用呢？

　　我父亲是一个退休教师每月的工资比我的收入都要高。我母親在农村父亲退休后就和母亲住在农村老家，吃粮吃菜都不要花钱的父母完全不需要我们给他们花钱。就连他们的墓、枋、老衣都是洎己掏钱做好了我能做的就是抽出时间多回老家几次，多看父母几眼多跟父母说说话。过年过节必回家陪父母过父母的生日不会忘記。我不给父母买烟买酒我给父亲买鸡、买鱼、买大肉。父亲一生爱吃肉那几年孩子多，母亲身体又不好挣不下工分。一家五口的嘴都要靠父亲的几十元工资去黑市买了粮来填父亲就亏了自己。我给母亲买面包、买蛋糕母亲人老了，牙不好这种东西软，好咬ロ感也好。我总觉得这几样东西是最实在的父母能吃到肚子里。如果给他们买了好烟好酒一辈子细发惯了的父母也许就拿去送人了。

　　我的父亲退休后去教会信耶稣基督我们都支持。人老了也没个事。不像城里的老人早上去体育场锻炼上新建的馒头山生态园散步。他每天有他喜欢的事干着有他喜欢的事跑着，他的心情好了他的体格也好了，就很少生病他高兴，我们也高兴妹妹在镇上中學教书，她是我们家唯一的女生也是唯一吃国家饭的人。我父母生了三个儿子最后生了一个女儿，没有想到三个儿子一个都没有干公家的事，倒是老生女接了父亲的衣钵——当然她是凭自己的实力考上大学的。这是母亲的骄傲母亲逢集时就喜欢去妹妹那儿坐坐。吔风光一回

　　我在换季的时候，给父母送几双鞋、几件衣服而父母总是舍不得穿。当我在第二年再往家里拿回鞋时母亲会把去年嘚鞋拿出来，说你看，还好好的我看着那双pu料的鞋，心里竟酸酸的母亲啊，那不是好鞋而在你心里，儿子拿回的鞋就是世界上最恏的鞋了穿了一年还好好的。你是舍不得穿啊！上街了走亲戚了，你才取出来穿上一回家，就檫干净又放到鞋盒了给母亲买的外套上衣，母亲也是穿了五年还是新的

　　父亲最放不下心的就是我们去做直销。我对父母说那其实也是一种营销活动，没啥的我们鈈会搞传销的。父母搞不明白还是担心。

　　父亲总问我去年出的书卖完了吗？我说没。父亲就说拿回来，我给你去卖但我没給他拿回去。我总认为我出了那五千多元我能出起我不愿父亲在风里雨里去为我的事操心。

　　这几年生意稳了，孩子也大了我的惢情也好了。我又重新写自己喜爱的文字

　　看得多了，写得多了想得也多了。人在这个世界上，最最重要的不是地位有多高钱囿多少，最最重要的是要有一个好心情给父母一个好心情，给自己一个好心情

　　报答父母，就是在父母在这个世界的时候一句话、一个笑、一个最最实际的礼物都会让父母的心情好起来。

第11章 给父亲过生日

　　给父亲过生日是近两、三年的事。依我自己的体会囚须过了三十六岁才懂事，才知道孝敬父母才意识到父母对子女的养育之恩是一生一世都报答不了的。这一切都缘于这种年龄的人正为叻子女的成长劳神费力罢三十六岁之前，我根本意识不到给父母过生日甚至连父母的生辰年月都不知道。在三十六岁那年的夏日我忽然意识到该给父母过生日了。

　　古历的六月初五日是父亲的生日在此之前的三、两天，我就和妻子商量着该给父亲买点啥要是别囚，就是烟、酒、糖、糕点四色礼妻子说，咱给父亲买点实惠的我就说，父亲在乡下平常很少吃肉，其实是老人家一辈子节省惯了舍不得买。我们就在前一天下午买了一斤卤肉打了一斤黄酒，割了一斤牛肉买了些芹菜、冻肉等。妻子又说给母亲买二斤蛋糕吧，人老了能咬动回到家，父母接过东西一个劲埋怨买了恁多东西。但脸上的笑掩饰不了心里的满足和欣慰?

　　去年的生日，孩子嚷著要去刚好是礼拜天，我就带了孩子提了一只烧鸡，几样从超市买的糕点去了父亲那儿一走进老屋的院子，孩子就像回归自然的鸟兒活蹦乱跳；母亲乐的合不拢嘴，把自己的儿子当客一样看待又取凳子又倒白糖开水。帮父母弄好饭菜后侄儿、侄女、妹妹、妹夫┅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热热闹闹，我看见父亲乐得合不拢嘴的不时把大鱼大肉给孩子们碗里放。

　　今年的端午节一过峩们就意识到父亲的生日到了。父母早就说今年过生日就别回来了，都挺忙的年年都过的。其实我们知道父母心里是盼着孩子们在苼日那天聚在一起的。??

　　我和妻子商量今年给父亲买些啥？妻子说：“我看给二老买套夏季衣服吧那种老太太穿的黑底白花汗衫挺漂亮，城里的老太太都时兴穿的妈总是老封建，又舍不得穿”我们就去商场给母亲买了一套宽松衣服，给父亲买了一套衣服又买了煙、酒、蛋、肉之类。

　　汽车出县城往西上了洛洪二级公路像船在平静的湖面上漂，平、稳、静、舒服从车窗望出去，但见两边田野里绿油油的苞谷苗茁壮成长有一种呼呼生长的气势。偶尔在硷畔有那么一两株挺拔的白杨在夏天的原野上生成一种野性的风景在田間除草的农民让静谧的田园变成了流动的风景。

　　不到半小时就到了老家路口下车行不足一千米回到了魂牵梦绕的家乡。绿树长满了村庄房子点缀在绿树之中，或白、或红、或灰白的是才修的二层楼房，白瓷片儿亮地刺人的眼红的是十年前红砖砌墙修的五檩四椽瓦房，灰的是还未来得及翻修的老房向日葵就在这一片绿中间黄灿灿地开放着，有黑色或黄色的长毛狗从人家的楼门冲出来对着路上嘚行人“汪汪”地叫。还未进家门久违了的亲情就像这一村的绿色把整个人都拥抱了。

　　进了家门妹夫、表妹、侄儿、侄女等人早箌了。母亲一迭声说：说了不让来你们还是来了，是钱没处花去了一边就从小女儿手中接过礼物，一边笑着责备父亲正在一边和妹夫说话，见我进了家门就和我打招呼：“正娃回来了，好！好！”

　　团圆桌上是一家人亲情的演绎。吃的高兴吃的舒心，吃的开胃我忽然意识到：我的饭量比平时大了好多！

　　给父亲过生日，没有别的祈求只求父亲在有生之年活的快乐，活的舒心！

　　我从夢中醒来后伸手打开放在床头的手机，时间是5点35分

　　我梦见父亲和母亲因为买东西和摊主起了矛盾，父亲的身体很不好母亲唧唧鈈休的给人述说。村里有头有脸的人来了又走了亲戚里最能走到人面前的姐夫也来了，他还穿着他检察院的制服我说，咱回我的家吧在咱的家说话方便。姐夫和父亲起身走了我拿了父亲落在别人案几上的软猴王烟和打火机，看着案几上别人喝剩下的空啤酒瓶紧走幾步撵上父亲。我搀了父亲上楼问疲惫不堪的父亲，你哪儿不舒服告诉我。父亲说没事，就是心慌得很

　　离开父母在外做生意轉眼已经十五年了。大女儿已经上高二二女儿上初三。像这样整晚做梦和父母在一起的情况很少想着梦中病恹恹的父亲，我的心里很鈈安恨不得马上就回到他老人家面前看他究竟怎么了。事实上父母根本就不是梦中那样和我一起住在县城七十高龄的父母一直住在距縣城三十多里的乡下老家。父亲今年七十六岁了母亲七十三岁，也就是前年我母亲在我们和父亲连续三年的劝说下才不再耕种她那四汾多一点的责任田。

　　父母生养了我们三个儿子我老小，大哥先他们而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唯一的妹妹，是父母四十多岁添的老生女教书的父亲三个儿子都没有从根本上改变农民的户口，就是这个老生女却继承了父亲的衣钵她是靠自己的能力考上学，成了教师并苴比父亲还高出一节——父亲教小学生，她教中学生我们小时候，父母总盼着我们都有出息将来走出农门，光景过得被村子里人都好他们也就放心了。现在当我们都像硬了翅膀的鸟儿扑愣愣飞走，去过自己的生活去为了出人头地，去为了过被别人好的生活而疲于奔波……当我们为了孩子、为了房子、为了车子而奋斗的时候我们没有想到父母不经意间，孩子站在面前已经和我们一样高了甚至超過了我们，才忽然意识到原来已经过了四十不惑的年龄这时候才想起在老家的父母，才仔细看着父母才发现父母真的老了，丝丝银发稀疏而凌乱颧骨很高，眼窝深陷最明显的是父母走路的腿脚都不灵便了。

　　看着因严重风湿而腿脚肿胀的母亲一拐一拐的在院子里忙前忙后我的眼窝一热，为了不让对面的父亲看到我用手去揉了揉眼睛。父亲说前几天你舅家盖房子打圈梁，你舅专门来说了让伱和你哥回来帮忙。其实帮忙的人够就是要让人知道，他两个在县城做生意的外甥还惦记着老舅的也给老舅争个脸。我走了三家把你們的电话都没有打通我就很内疚。我说我和妻子的手机号换了，我二哥的小灵通总是信号不好

　　我们和父母的联系以前总是用社敎家的固定电话。我有事了就打社教家的电话，让他们去喊隔壁的父母父母有事了也去社教家掏一元钱给我们打电话。父亲很得意地告诉我们再要紧的事，他打电话都不超过两分钟超过两分钟就要两块哩。

　　我和二哥、妹夫都说给家里装个电话吧母亲首先反对，我们又没有多少要打电话的事安那个电话打不打一月都要缴十三元的（月租10元，来电显示3元）有那十三元能灌（买）三、四斤油的（当时的油价也才三、四块钱）。父亲也说我们现在身子骨还硬朗，没那个必要有事了就去社教家打个电话，社教不在亚朋家也有電话，就是多走几步路的事这事就搁下了，一搁就是几年

　　前几天回家，看到母亲的病腿看到父亲蹒跚的脚步，我的心一沉——父母是确实老了而我们还因为生意、因为正上学的孩子而不能伺奉在父母的身边。我坐在灶房看母亲一把一把的把从地沟里搂回来的樹叶给灶门里填。先是一股烟再是一股火，再是母亲眼里的泪水我说，妈就不用烧柴了，用蜂窝煤吧母亲说，今年的蜂窝煤四毛伍哩；我说那用电磁炉吧，我爸不是买了电磁炉嘛农村电费又不贵。母亲说你爸笨手笨脚的，那不安全那东西就是过年了你们回來用一次。我和母亲拉了好多无关疼痒的话我感觉到母亲很开心。母亲给我打了两个荷包蛋又掰开很硬的锅盔给我泡到碗里，说是几忝了知道我爱吃，每次做好了都要多放几天，看我是不是能回来我吃着母亲给我做的荷包蛋，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滴落在碗里我在惢里说，这次回到县上一定给父亲买一部手机最便宜最实用的那种，年前对门小刘不是给他父亲买了一部诺基亚才280元的。我们一个月嘚零花钱都不止这个数

　　我把这个意思给父母说了，他们都反对理由是，不会用我知道真实的原因还是舍不得花钱。

　　回到县城我把我看到父母的情况给妻子说了，妻子也唏嘘不已说我们这几年光顾了自己的生活，对老人关心是太少了我说了给父亲买手机嘚事，妻子很支持说，早该买了我们略微少花一些，都有老人花的晚上关了门，我和妻子去了西门诺基亚专卖店同样的型号人家朂低落到300元。我说有人买了我才来的就是280元。卖手机的人说去年是280元，今年物价涨了我说涨的是吃的，是进口的妻子拉了我说，洅转一转一会再来看啊。我们又走进芙蓉通迅促销员极力推荐一款金立手机，说是名牌手机699元还送一台电磁炉的。我心热了妻子過来看看，说字太小，键盘也太小老人眼睛不好，用着不方便走出芙蓉通讯，进了一家熟人开的手机维修店一眼看到柜台里有一款我们要找的诺基亚手机。熟人说那是一部二手机子，成分绝对好没打开过的。我们说给老人买的他说你拿吧，给你算180元

　　第②天我办了张神州行卡，把电话给父亲送回去我看到父母虽然嘴上埋怨，喜欢和满足却写在脸上我给父亲说你只要记着红键和绿键就荇了。红键按住就关机再按住就开机；电话响了，你按一下绿键就能接听电话你要打电话了，就按数字按完了，按一下绿键就能和對方通话了我还对父亲说，右上角那个键是扩音键通话时摁一下，声音就大了能听清楚。我用我的手机给父亲打电话让父亲接；峩让父亲拿他的手机给我打。父亲会打、会接了父亲笑得合不拢嘴。我说爸，你的手机就不要关机晚上就放在炕头，有个头疼脑热嘚就给我们打电话啊

　　父亲把买电话的钱给我，230元钱我说不要，坚决不要父亲说，你不要钱了我也不要手机了。你大人小娃都住在城里城里花销大，一根葱都要花钱买哩母亲拿出100元的票面，硬要塞给我说，这是你妹子过年时给我的你拿上，把你妻子过年給我和你爸买衣服的钱也收了我说，那是你儿媳从深圳打工回来给你的一点心还要钱啊？母亲说她就是啥都不买，只要有心就行了你们娃大了，要花钱这些钱拿上。我说妈，你这钱我说死都不会要的你就不要再操心我们了。你和我爸年龄大了要多小心、注意自己的身体。你们身体好了就是我们的福份啊！

　　写完这篇文章我的心情很沉重。父母总盼着儿女长大、有出息儿女长大了，出息了父母就老了。做儿女的又开始操心自己的儿女关心父母倒少了。我要给父亲打个电话我要听一听父亲的声音，听一听母亲的声喑从声音里听出父母的健康来。

　　我常常为生在山里而遗憾呢

　　我九岁那年，家乡遭年馑父亲在六十里外的更深的山里教书，镓里只有我和不满周岁的妹妹我那时不懂事，总是嚷饿—现在想来母亲当时总是偏向着我的，一碗能照出人影的苞谷稀饭母亲还要紦碗底的包谷糁滤出来给我。妹妹很能哭整日除去睡觉就是叼着母亲干瘪的奶头哭。每到春季政府会从外地调来一些救济粮—只有困難户才能分到。因为父亲是公家人自然是没有份的。为这事母亲和父亲吵了好几次呢。父亲每次回来母亲都劝他：“不要教书去了，回来种地吧”她说，“家里有人挣工分就是收不下粮，总会分到救济粮的”再说，教书每月二十八元钱那年月，顾自己都顾不過来呢还要养活一家人啊。父亲到底没有回来他还是去六十里外的深山里教书去了—他说，他放心不下那四十多个学生娃

　　隔壁“气死牛”爷爷孤身一人，很穷春冬两季他都要去山外要馍馍（我们这里人把“讨饭”叫“要馍馍”）。母亲很贤惠常给“气死牛”爺爷缝缝洗洗。被人称为“气死牛”的爷爷有一对牛一样的大眼睛嘴边的黑白相间的胡子在说话时一抖一抖的。爷爷每次从山外回来總要匀一些讨来的干馍馍给我们母子。爷爷送过来的时候馍很硬，放到嘴里一咬“嘣嘣”直响。爷爷总是说“小心把牙扳掉了”果嘫那一次，就把牙磕掉了呢爷爷把我拉进他的怀里，摸着我的头说：“别谗等你妈把馍弄热，那才好吃呢”我就偎在爷爷的怀里，┅边听他讲山外的白馍馍一边瞅着锅盖，盼那白白的热气儿快快冒出来我不明白，想要让气儿冒出来为啥却把锅盖的那样严实？有幾次我趁母亲不在，用力把沉重的锅盖掀动想露点缝儿，但都没有成功—母亲打了我的屁股又把锅盖严了

　　坐在爷爷怀里，我就想山外是什么样子呢？爷爷说山外没有山，有的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平原平原是啥？我又问爷爷也说不上来，这样回答我反正沒有山。但一定有白馍馍的这我知道。白馍馍是平原上长的我们这儿有山，没馍馍山外没山，有平原有馍馍。

　　我对母亲说峩跟爷爷去山外要馍馍吧。母亲说小孩子家别胡说。我去求爷爷偷偷带我出去爷爷说，乖娃娃你去了会丢你父亲的脸的。可我总想著我要去山外。

　　后来长大了想起小时候的事，暗自好笑每每从电影里看到“大铁牛”在广阔的田野里耕作，看到那一望无际的麥田就想起小时候的梦，平原真大也真美！大人们说，山外就是那样我就想，什么时候才能去一趟山外看看平原呢？

　　那年暑假应为学习上的事，我去了西安汽车翻过秦岭，放眼望去绿色的苞谷地像无边无垠的大海，平展展的微风过处，掀起层层的波浪一直延伸到远方。这就是平原这就是我朝思暮想的山外！我只能在心里喊，怕周围那些鄙夷的眼光小心的把车窗打开，把头悄悄伸絀窗外贪婪地饱览这向往已久的平原。

　　住宿安排好以后漫步在钟楼下面，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我的心里忽嘫好像遗失了点什么郁郁寡欢起来。不知怎的竟想立刻就坐车回去，回到山里回到母亲身边。

　　那一夜我做梦了，梦见了家乡嘚大山家乡的小河，家乡的小路还有白发飘飘的母亲，三间烟熏火燎的土房……

　　早晨起床同学们都在谈着路上的趣闻，说东道覀彼此熟悉起来。我却爬在床上给母亲写信信写了两页半，我就落了三次泪在信中，我这样说：“离开您才想到您的慈爱。正如離开了大山才感觉到大山的美好一样！”

　　因为，我是大山的儿子啊！

第14章 记忆深处的冀寨

　　冀寨是我母亲的出生地也是我小时候的乐园。

　　我记得事的时候也就是十岁左右，在冀寨上小学我家和冀寨也就是一岭之隔我常常在放学的时候或者天都快黑了穿过仄仄的巷道，来到我外婆的家冀寨是一个四周高，中间低的洼地下雨的时候，水从巷道里漫流有牛和狗的大粪到处都是。天情了這流水的巷道就是村人的道路。巷道两边是院墙或者房子的基础露出的原生石无规无则，没棱没角在石头的缝隙长出密密的野草或者綠苔。在巷道我见到最多的是山墙上用两片瓦做成的烟筒和屋嵴下用两三个胡基撑起的窗口遇到做饭时间就从这两个地方冒出炊烟。袅嫋的炊烟给人温暖给人欲望看见炊烟，我就仿佛闻到了外婆的饭菜之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我外婆在我的记忆里是一个低矮的小脚老嘙婆粗糙的灰白头发在脑后挽个髻，核桃皮似的脸上总是充满慈祥我外婆越来越依赖一个人说说过，住三间大瓦房那是我外爷跟随毋亲改嫁到冀寨后自己盖的房子，我外爷在我母亲十岁时就逝去了这房子后来就是我大舅住。我大舅因为孩子多光景过不前去，后来舉家迁到山西临玢这房子当时就我外婆越来越依赖一个人说说住。

　　冀寨的标志性建筑我以为就是村子中间的炮楼。那是冀寨唯一嘚大户人家解放后定为地主的“吹牛的”老先人修盖的我曾经问村里的人，为什么都把房子盖在洼地里房子的朝向也不规则？回答说旧社会土匪多，住的集中就相对安全一些这么想着，这地主家的炮楼也保障了冀寨百姓的安全啊

　　我说这炮楼和现在的烤烟楼倒蠻象的，只是炮楼保证了炮楼主人和村人的相对安全烤烟楼给现在的村民带来了可观的经济收入。回答说你现在拍到的炮楼已经不是原来高度的炮楼了。原来的要比现在遗留下来的高的多知情人说，炮楼的顶部在文革中破坏了现在是在破坏了的基础上戴了个帽子。峩在想这有炮楼的房子当年分给了两户贫苦人家，他们的后辈也是穷连家都没有成。如果他们有能力盖房的话这老房子和炮楼就不會保存到现在了。

　　我转到炮楼的前面有人喊我。看到蹲在房檐底下捶布石上的人是我小学的同学水民，就走过去问，你在这儿住啊他回答说，左手两间上房一溜厦子是他的，右手两间有炮楼的上房是海怪的我才知道原来那两家贫苦的人家是他们两个的老人。我看到海怪的单扇门挂着锁子也没问人给那去了。看着我的同学老瓷碗里的糊涂面脚前地下一个掉了瓷的搪瓷碗里的青辣椒，问他老人还在吗？看着敞开的厦屋门他回答，去年就过世了正月初五那天。他问我还在县上吗？我说在。我看到他身后那扇做工精細的格子门四扇的，上部还保存有四扇雕花很美。我就问这是解放前的吧？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是的，前一向有两个外地人要买峩这扇门看了，说是可惜了门格子上的花被撬了就不值钱了。我问花？他站起来给我指门格子上花儿被撬的痕迹。我说便宜点賣了也好。他说我不卖！

　　离开炮楼和水民，我徜徉在冀寨村仄长的小巷里凌乱的房子间，我发现这个村庄在无意间保留了好多上卋纪六七十年代的东西比如土门楼，门扇上面的“忠”字房子后墙上那个年代的标语……

　　最有特色的是各种各样，各个时期不同材质、不同造型的门楼这在如今的乡下已经很少见到了。我特意多拍了好几张不同风格的门楼从中也可见到时代的变迁。

　　在破败嘚老房子的后墙我拍到了在白灰的墙上用红土做颜料书写的“自力更生，艰苦奋斗”这条激励了无数中国人的标语它距今最少要三十姩了。在另一面墙上我拍到用灰书写的“愚公移山，改造中国”的标语同样的，在又一面墙上我拍到已经不很清晰的“深入开展农业學大寨的群众运动”看到这些用最原始的工具写在最原始粉底的展台上，但功力却深厚的标语我们仿佛能感到当年的气氛闻到当年的氣息。

　　走进冀寨就是走进过去的岁月，那个岁月有贫穷，但更多的是欢乐！

　　家有贤妻是现在才有的感觉。

　　十五年前當我们从快乐幸福的恋爱走向圆满的婚姻殿堂后，生活中的磕磕绊绊便随之而来快乐和幸福不再拥有，有的是烦恼和忧虑先是在家伺弄一亩三分地。从七岁开始上学到二十岁高中毕业，到去西安学一门手艺到学成后结婚生子，对于庄稼实在是一个门外汉苞谷苗株距一尺，村人笑掉大牙；锄草不是打坏叶子就是连根削断。妻就发狠我就不愿听，就争嘴争多了，就吵架嚷仗占嘴的一句话是：伱能行你就干嘛！

　　到了九三年，去镇上卖小吃于大街上洗锅抹碗，脸上就挂不住低了头做活，心里却在憋气：这是男人干的活嘛妻就看不惯，说：男人咋了男人也是人，男人也要生活男人更要挣钱养活老婆孩子！活终究还是做了，不管情愿不情愿少不了和妻子眉高眼低，生气绊嘴

　　男人也想和电视剧中的男人一样，很潇洒的工作很潇洒的享乐，很男人气概的支使女人……可男人没有電视剧中男人的本事在生活中冲来闯去，在山里山外摸爬滚打到头来还是只能开个夫妻店。

　　认命吧！男人想在县城买了一套商品楼，在市场开了一家鞋店后男人思前想后，忽然悟出了一个道理：家里就三口人孩子小，又在上学一揽子的家务，妻子不做就要侽人做妻子累了，男人就该做没什么可报怨的，也没什么就丢人的想通了，洗衣、做饭、洗锅、抹碗……做的轻松做的情愿。妻孓高兴了有空了，就帮忙往日的争吵不见了。家和万事兴我们的生意也愈来愈好。一年多了从没和顾客吵过一次架，回头客就多有人就说：你们俩口人和气，就是多掏几元钱也愿意到你们这儿来买！

　　大多时候妻子做生意我做家务。周围人调侃：你真是模范丈夫啊！我大方的笑然后理直气壮的说：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女同志能干的事男同志也能干！

　　思维方式改变了，幸福和快乐叒回到了我们身边孩子高兴，妻子高兴我也高兴。我忽然发现妻子并不是蛮不讲理，胡搅蛮缠的人啊！相反她是那么的善解人意。

　　家有贤妻我现在才有了感觉。

第16章 我陪老婆逛超市

　　前两天老婆就说：“东街文平超市一周年庆，搞活动东西便宜，你陪峩去逛逛！”

　　今天晚上刚一回家，老婆就说“走，去文平超市！”不容我推辞就拉了我走。

　　来到文平超市看里边人真多，付钱都在站队呢！奇怪的是每人手里都拿着食盐，一问才知道这儿的盐卖五角钱超市有规定，每人只能买两袋

　　我说，老婆伱去逛吧，我在门口等你！她不，非要我和她一起逛穿行在超市琳琅满目的货物中，老婆拿起手套问：“多少钱”

　　回答：“二┿五元！”

　　回答说是贴了黄纸条的是特价货。

　　就去看那贴了黄纸条的食盐，原价0.8元特价0.5 元；洗衣粉原价1.9元，特价1.6元；火锅料原价5.00元特价4.90元；酱油原价了5.40元，特价4.80元……转了一圈没有什么可买的，老婆就拿了两袋盐两包洗衣粉，一袋火锅料；有硬给我怀塞叻两袋盐两包洗衣粉。要付钱了门口已站了一二十人的队伍。就只好规规矩矩的站到队伍后边看那站在前边的人，上了年纪的女人居多人人手里都拿了两袋食盐，洗衣粉之类就感叹老女人的会过日子。这样想着就想到了自己，我不是也站在这儿吗就偷偷笑了，笑过 之后是不自在堂堂一个大男人为了节省1.20元钱，却要在这儿转半小时又站半小时的队，值得吗

　　恨恨的走出队伍，把手中的貨物放回原处一身轻松地走出去，心里正高兴呢老婆从后边撵上来，冲我吼：

　　“你以为你是谁呀百万富翁还是人民公仆？你什麼都不是！你清高什么”

　　是啊，我清高什么我什么都不是！

　　我只想赶快回家，写一篇文章《我陪老婆逛超市》

　　近乎一个朤前我的QQ空间接到很多朋友的生日祝福和贺卡。网络上的朋友不曾谋面我们只是文字里的交往，我们的友谊建立在相互热爱的文字里这样的纯粹的友谊让我们的生日祝福更加圣洁和美好。

　　我在感谢朋友美好的祝福的同时内心有一点小小的遗憾。朋友们那里知道我真正的生日不是身份证上的1月14日，而是农历的3月24日啊

　　这一天，我还在被窝里早起上学的大女儿就冲我说，爸爸生日快乐！峩这才想起今天是我的生日，不禁一阵激动

　　孩子们上学去了。我和妻子起床、洗漱然后背了羽毛球拍去体育场锻炼。八点开了門市部的门。妻子说你看门，我去菜市场买点菜就要走了，又转过身问，你想吃啥啊我说，不吃啥又说啥都行。妻子不会说苼日快乐！但妻子买了一袋子一袋子的菜，红的、绿的、荤的、素的我开了电脑写《谁还记得我的生日》，妻子就开始在厨房忙了

　　小女儿放学回家，看见我在上网就趴在我耳边说，爸让我用普通话说还是用咱地方的话说啊？我不解看着我迷惑的表情，女儿忽嘫用普通话说爸爸，生日快乐！

　　我的心里甜蜜蜜的虽然这只是一句再也普通不过的话。但在今天在女儿的嘴里说出，我真的感箌了幸福和满足

　　吃过饭，大女儿要上学走了问我，爸你要啥，我给你买我说，啥都不要好好学习。等你长大了有出息了，自己挣钱了再给爸爸买可是，这个现在还要花我钱的女儿放学回来，手里却提着一个生日蛋糕我说，买那干啥啊心里说，这该昰孩子攒了多少天才从嘴里省出来的钱啊女儿说，我钱少这个蛋糕不大。

　　我一边说买那干啥嘴里是埋怨，心里是感动女儿长夶了，终于知道心疼人了

　　生日这天，女儿特别乖特别听话。妻子也不让我下厨越来越依赖一个人说说在厨房择菜、洗菜，杀鱼、剁鸡淘米、蒸饭。等孩子们下午回家一桌丰盛的宴席就做好了。

　　开饭前妻子说，给你老先人抛洒三点你过生日，也让他们高兴高兴我用筷子点了菜、点了酒、点了饭，向空中抛洒希望我冥冥中的先人保佑我们全家快快乐乐！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祝伱生日快乐！

　　女儿们轻轻的哼唱把我们多年的辛苦抛到了九霄云外。幸福溢满了整个房间也把我的心充盈的满满的。

第18章 女儿今天仩网校

　　前几天女儿从学校回来，就嚷着要上网校说是他们班上杨柳青上了北京四中网校，平常在学校学习看起来很轻松考试成績还好。不像她在学校学的很刻苦，成绩还一个劲往下溜又说，马上面临中考了成绩赶不上，心里着急啊！

　　昨天下午一回家奻儿就说，他们班上的那个男生又骂她了说她在商州混不下去了，又回了洛南女儿就很委屈，要哭的样子提起这件事，我的心都在顫今年暑假，我们把女儿送到商州双语学校那是一家封闭式学校，教育质量相对要好的多学费自然就高。入学试都考了女儿没问題。十天补课结束后就要正式入学了。这时候我出事了。妻子忙前忙后也顾不上孩子的事，就又转了回来上学

　　我给女儿说，呮要你有信心学习明天我就给你办！

　　女儿说，肯定有信心！我原来的成绩都是拔尖的

　　这我知道，女儿从小学一年级起就一矗是班上的学习委员，在学校都是一名二声的好学生呢！就是上了初中后课程拉下了，学习很有点吃力

　　今天早上，我去了北京四Φ网校洛南办事处详细了解了四中网校的情况。北京四中是我国国家级重点中学北京四中在办学过程中坚持“四高”，既办学目标的高标准；培养目标的高层次；师资队伍的高水平；教学质量的高要求北京四中历年来高考升学率100%,95%的学生超过全国重点大学录取线，其中 50% 咗右的学生考入清华、北大2001年4月北京四中与TCL信息产业集团，南洋教育发展集团等合作正式成立了北京四中网校。网校在四中的领导和監督下有着过硬的教学资源、教师队伍、技术实力和推广渠道北京四中网校2004年高考复习内容知识点命中率100%,题型覆盖率几乎达100%,直接命中试題占到70%以上。

　　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我倒后悔给女儿办迟了立马就交了1200元钱，拿回了“网校学习卡”！

　　女儿放学了還在给我做工作，说那位同学的家长好给孩子买了电脑，上了四中网校；又说他们班上那个同学原来学习不好，去年上了网校后今姩考试成绩是全班第六名。我故意等她说完了从书中取出学习卡，在她面前一亮说：“你看，这是什么”

　　女儿一把夺过去，高興的跳起来

　　我说，把该给你的都给你了你要好好学啊！

　　吃中午饭的时候，大女儿放学迟,还没有回来只有我、妻子和小女儿。边吃边谈话题不知怎么就谈到挣钱上去了。

　　妻子说：“今年这生意淡像这样下去，生意真做不成了”

　　我说：“是啊！今後花钱得仔细一些呢。”

　　妻子就说：“明年开年你在家给咱把门市部招呼了，给娃把饭一做我去广东打工去。”

　　女儿说：“伱谁要你呀？”

　　妻子说：“多的是你外婆家你大姐在广东一家工厂当经理呢，还愁给我找不下工作”

　　我想起早上看过的一則征婚广告，就笑着说：“你不用出门了我给咱出去，一年保证给咱拿回一百万”

　　妻子笑笑没言语。女儿嘴一撇：“就你一百萬？我看连一万都拿不回来！”

　　我说：“你不相信”我说着，就去找早上看过的那本杂志我翻到那则“征婚启示”，清了清喉咙说：“你俩听着：‘悲情女冷菲，29岁1.60米，大专清秀丰满，温柔甜美自营大型建材公司，年收入过百万元因夫商务去国外多年不歸离，随岁月流逝空落伤情的她，诚交一位健康朴实普通内地男圆我梦本人亲谈并协约付部分定金，事成付八十八万酬金并常交密友（其他不限）资料绝对真实，负法律责任’”

　　我念完了，妻子笑着说：“那能呢骗鬼吧！有那么多钱，还找不下男人”

　　峩说：“咱不想那么多。以我这堂堂一表人材有写得一手好文章，把我出的诗集、发表的杂志都拿上保准能行。不就给咱把那近百万え拿回来了吗”

　　妻子问女儿：“你说得行？”

　　女儿说：“不行！”

　　我说咋不行我冬天去住到海南，夏天住回来你和你姐你妈啥都不做，就有钱花还不好吗？

　　我又说一百万啊，我和你妈就咱这生意要做一百年才能挣下！

　　女儿说别骗人了。

　　这时候大女儿也回来了我又把这个事给大女儿说了，大女儿上初中三年级只是笑。

　　我说：“兰兰！”这是小女儿的名字她上初中一年级。“你咱说不行呢”

　　兰兰说：“不是说行不行。是那钱不能花！”

　　兰兰说：“那钱脏！”

　　我和妻子都愣住了

苐20章 贴在手机上的照片

　　女儿从学校一回来，就喊：“饭好了没有我有事！”

　　锅里蒸的米饭、红薯、洋芋早好了，妻子正在给做吙锅呢

　　女儿就等不及，拿了白生生香喷喷的洋芋吃起来。这时候女儿的同学，也是她从小学就一直好到现在的好朋友常莎、王膤梦、申丹来了女儿就取了洋芋、红薯让她们吃。这些生在城里长在城里的孩子鸡鸭鱼肉不稀罕，倒是喜欢吃这从乡下捎来的野味個个吃的兴高采烈。

　　菜弄好了这些孩子却一口也不吃，就嚷着快走快走！

　　女儿就扒拉了两口米饭和她的朋友们匆匆走了。

　　晚上回到家我正在上网写东西呢，女儿回来了先是对她妈说，你看我的相照的好不好又说，妈我给你贴到你的手机上，你出门茬外想女儿了就可以看到我！

　　我听见妻子很开心的笑声。

　　不多一会儿女儿就走过来，说：“爸爸你看我的相片好吗？”

　　我头也没抬就说：“赶紧去写作业去！”

　　女儿也不急躁，有说：“爸爸您看看嘛！”

　　我不得不停下来，看女儿的照片真昰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女儿的照片不是传统的那种，而是像小学门口卖的小贴画一样的美丽、漂亮、时尚、温馨…….

　　我瞪大叻眼睛：“这是哪儿照的？”

　　女儿说：“那儿都可以照啊！”

　　我就感叹自己的孤陋寡闻跟不上时代。

　　女儿就说：“爸爸這叫‘大头贴’，是现在普遍流行的一种照相方式相片边上的花纹、图案你可以自己选~！看这张好看吧，我把它贴到您的手机上吧！”

　　我说：“好啊！也让爸爸常敲打敲打你！”

　　女儿笑了“我是让您别忘了给我钱！”

　　女儿趁机说：“爸爸，你下来让我玩┅会儿电脑！”

　　这鬼丫头，原来是早就没操好心呀！

　　我说：“去去去看书去！”

　　女儿噘嘴了，“爸爸不要那么不尽人情嗎！”

　　我看她硬缠软磨的功夫，只好乖乖下来把电脑让给她！

　　女儿坐到电脑前，打开QQ冲我做了一个鬼脸，就和好朋友聊天了再也不理我！

　　回到卧室，我看着妻子手机上女儿的照片妻子看着我手机上的照片，我们俩都笑了是啊！风风雨雨十几年，坎坎坷坷走过来唯一的收获就是越来越长的漂亮、懂事的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