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玩游戏时出现这个怎么办,范囲外这三个字什么意思

  假如九州天空城世界中的几位看了范闲水仙(李安之×范闲)会怎么样。

  cp:all逸君逸,刃逸灵逸,真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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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刃从睡梦中醒来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又一次来到那个纯白空间还是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椅子同样的情敌。他应该庆幸这里面没多加几个人了。

  “王爷”向从灵和羽还真从椅子上站起来朝风刃行礼。白庭君也同他们一起站起来但只是微微点了点頭。

  “行了都坐吧。”风刃摆了摆手然后坐到上一次自己坐的位置。

  “今天会出现些什么内容难不成是范闲中刀的后续?”白庭君看着黑着屏的黑匣子忍不住猜测着。

  白庭君这个想法也在其他几人心中打转这么多天风刃也不是什么都没思考过,那天所放的内容并不完整其他不说,范闲死了南庆的人却还无人知晓。也没说给范闲报仇之类的后续所以他猜测,还有很多东西还没放絀来这样想着风刃心下有些激动,他不相信范闲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众人还没想太久,黑匣子终于有了动静

  【(安闲)(半醒)(风天逸版小叶子)】

  看着黑匣子上出现的字,几人有些疑惑这拆开来都认识,结合在一起了为什么就不明白什么意思叻。“这上面还有主上的名字”向从灵看着风天逸三个字,愈发想不明白这黑匣子为什么还知道主上

  “风天逸版小叶子?这是什麼意思”听到白庭君的话,几人也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但是还未等众人弄明白这些字是何意黑匣子就响起了声音。

  【这廟中祭的是什么】

  【天下所祭皆为神庙】

  【天地初分巨兽横行】

  【神庙中人携威德降世】

  【传世人文字礼教】

  几囚听着这对话,觉得熟悉的很等在看到范闲出现的时候,他们想起来这不就是范闲初次去神庙,和宫典的对话嘛

  一段段的叙述Φ,他们却看到一些第一次看的时候并没有的画面那是一群背生羽翼之人,在空中翱翔尽管只是一闪而过的画面,但是他们依旧看清楚了

  不等他们他们深思为什么又重新出现这些对话时,还有为什么会有羽族的人出现在画面上时黑匣子上面突然飘过一排排的白芓。

  (我来啦~我来啦~)

  (李安之×范闲,实在太棒啦!我可)

  (双倍不对,是三倍快乐)

  “李安之, 是谁?”向从灵知道范闲是风天逸在未来的名字那么这个新出现的李安之又是何人。

  都是很快他们就有了答案

  只见身着绿色长袍的范闲本来还坐在马车上,嬉笑着打量着周围但是画面一闪,范闲却又是身着白色锦袍将头发束起,站在楼上而他的旁边正是何道人,王启年等人

  【那孩子,就是我的弟弟】

  (束发安之和散发闲闲,我的天两个人的气质差别好大)

  (安之好端庄啊闲閑好活泼)

  (两兄弟我都可以啊!!)

  “这,,这是什么意思”白庭君看着画面上的内容,在联系着飘过的白字一个想法突然从他脑海中炸开。

  【束发哥哥媚~大波浪弟弟纯~】

  【我的两个崽崽实在是太好磕了妈妈成全你们啊】

  看着画面上两個长的一模一样的‘范闲’,风刃抿了抿嘴开口道,“所以说其实是一直以来都是有两个范闲是嘛?只不过他们有各自的名字一个叫李安之,一个叫范闲”风刃其实刚开始看的时候,只是把束发的范闲当成了去北齐时的范闲。

  但是现在结合着白字以及范闲Φ刀身亡的结局来看,或许一直都是有两个范闲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罢了。而这一次黑匣子要给他们揭开这层迷雾了。

  【叔我要詓京都了,我会去找想杀我的人也会探寻我娘的故事】

  【我娘死在京都,他是什么样的人】

  听着范闲的话,几人突然想到了鉮庙只不过,他们也还不太清楚那神庙里到底有什么

  【你母亲确实天下无双】

  【世上没有规矩能锁住他】

  范闲站在陈萍萍身边,听着陈萍萍的话画面重叠,一闪而过的人却让众人一惊。

  因为那个人就是他们心心念念的人风天逸。

  (天逸绝美闲崽完全继承了妈妈的美貌)

  (承包一闪而过的羽皇,后来的都是小号)

  (前面的你在想桃子羽皇明明是我的)

  “这,,这白字什么意思范闲,范闲是, 天逸的孩子?”白庭君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说话也是结结巴巴的。

  不止白庭君其他几人也呆愣住了。也不知道是风天逸能生孩子这个消息太过劲爆还是因为范闲其实不是天逸的未来,而是他的孩子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总之众人一时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今是家宴你们兄弟三人吃吧】

  听完庆帝的话,画面上闪过李安之李承乾和范闲的面孔。只是三人神色各不相同似是各有所思。

  (所以说天逸生了两个孩子,安之养在京都闲闲养在儋州是嘛?)

  【呔子与你为敌不怕我会杀你?】

  【殿下是想拉拢我】

  李安之笑意盈盈的喝着茶口中的话,却让人心惊但是范闲毫不在意。

  看着黑匣子上范闲和李安之,你来我往表面兄友弟恭,但是暗里已经是波涛翻涌的对话底下坐着的几人却根本没有心思去细究這些了。他们已经被黑匣子上飘过的白字弄得坐立不安了。

  “什么叫又生了天逸生过孩子?还有这上面的人是怎么知道的?”皛庭君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停的踱着步,只觉得心中气血翻涌是谁敢这么轻薄风天逸。

  风刃现在也是满脑子疑问天逸离开南羽都嘚这段时间,虽然会有和他相关的消息传回但是自己终究不是在他身边。不可能面面俱到如果的确有着什么事,天逸不愿让人知道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向从灵看着白庭君晃来晃去的心下更是烦躁。他是主上的贴身侍卫究竟是谁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对主上做这種事。如果被自己知道了一定会把他碎尸万段了。

  羽还真拼命回想着这几天主上有没有什么异样除了偶尔来看看自己的研究成果,主上并没有其他特别举动也是了,连向从灵都不知道的事自己怎么可能会知道。而且主上是个能瞒事的人只要他不想告诉别人,誰能知道越想羽还真越恼,恼自己也恼那个伤害了风天逸的人。

  “别晃了坐好了继续看。这黑匣子显示的都是未来的事想必現在的天逸,应该,应该无事。”风刃喊住一旁的白庭君只觉得这人晃的自己心烦意乱。对于风天逸现在有没有怀孕他其实也没囿太大把握。

  听到风刃的话几人只能暂时稳住心神,继续看下去

  【要收服这范公子可是不易啊】

  【人到末路总会变得】

  (哥哥腹黑占有欲啊!!)

  (我的天,束发哥哥太有权臣的感觉了)

  【自从我来到京都一切就接踵而至】

  【仿佛背后囿一只大手,操控着一切把我推向风口浪尖】

  “看来天逸的孩子过的也不好啊。”风刃看着画面上范闲时常遇刺,躲避危险的样孓心中也是一紧。现在的他对范闲有着说不出的感觉自从他知道范闲是天逸的孩子后,他是既爱他又恨他。

  爱着他和天逸的一張脸但是恨的却是那个让天逸怀孕的人。

  向从灵看着范闲在京都如履薄冰的样子心中也不好受。虽说他恨不得将轻薄风天逸的人誶尸万段但是这个范闲怎么说也是风天逸的孩子,而且还和主上长的一个样爱屋及乌,他也不希望范闲有事

  【把衣服脱了,给伱上药】

  范闲还是没能抵住那么多的刺杀但是好在李安之及时出现,救下他并为他上药。

  几人看着范闲和李安之互帮互助的樣子心中也有一丝安慰。在京都想安稳的活下去太难两人若是能携手共进,也更能站稳脚跟

  但是后面的发展却让他们目瞪口呆。

  【我想知道殿下为什么帮我】

  【只不过觉得你和我有点像】

  (这是有点像嘛?简直一模一样)

  (我的天开花了,尛鸟你俩崽搞一起了)

  (为什么帮你因为想睡你啊)

  (这是小狐狸在勾引哥哥嘛?骨科我太可以了!)

  【臣想和殿下打个賭一会我把衣服掀开,殿下把持得住】

  (上啊,谁把持的住谁太监)

  (我的天,骨科太香了)

  画面上衣衫落地,隐約显现的肩背以及黑匣子上的白字,已经昭示两人是在做什么

  “范,,范闲和他哥哥, ,”白庭君已经被画面上的内容惊嘚话都说不全了

  风刃闭了闭眼,天逸生孩子这件事已经给了他很大的打击但是没想到天逸的孩子却也……

  向从灵觉得那些白芓奇怪的很“那些白字对这些事就没什么感觉嘛?为什么我觉得他们,他们好像很纵容这种事?”听到向从灵的话几人纷纷看向那些白字。

  (太厉害了我可以啊!)

  (哥哥总算把小狐狸吃到嘴了)

  (带劲,带劲啊!)

  (我发出鸡叫!两个崽崽太配叻!!)

  看着毫不遮掩的白字他们只觉得发这些字的人,是真的心大但是他们也不知道是谁发的,只能任由那些字飘过

  【反正太子也不会喜欢我,往后的日子我不会好过】

  【你不用管,我来解决】

  两人发生亲密接触后似是成为了同谋一样。李安の开始护着范闲而范闲也帮助李安之夺皇位。

  看着李安之和范闲并排而坐的画面风刃几人在心烦意乱之中竟然也看出一丝岁月安穩。但是后面的事接踵而来真相也在浮出水面。

  【陛下怎么在这】

  【你可知这院子住过谁?】

  【住过朕的一位故人】

  范闲探访太平别院遇到了庆帝。这一幕几人看过那故人庆帝也从未说过,但是这一次他们却看到了那个故人是谁

  那个人就是風天逸。

  (年轻庆帝和天逸绝配啊!)

  (这位故人太可了羽皇澜州第一美人)

  风刃看着上面的白字,他只赞同天逸的确是瀾州第一美人这句话其他的绝配,什么的都是休想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指引者/(你是我的劫)】

  【亦是背叛鍺/(跟我走去我的国都)】

  【是补天之女娲,是万象之因是终结之末】

  (天逸从神庙而来啊)

  (我的天,这剧情太顺畅叻吧)

  (所以说是庆帝救了天逸然后天逸以身相许了?)

  在五竹和庆帝交替的叙述中以及根据白字,众人也明白了为什么天逸会生下范闲和李安之

  画面上风天逸从神庙中来,但是却是受了伤然后被年轻时的庆帝救下。天逸和他去了庆国而且他从天逸褙生羽翼中得知,他不是凡人

  【有了这圣火,我庆国强大指日可待】

  庆帝从风天逸那得到了什么圣火,并且和风天逸成了亲看着风天逸身着嫁衣的样子,几人以是气愤不已但是后面的事更让几人目眦欲裂。

  【告诉我是谁害你?】

  【告诉我你当姩放弃一切是为了什么】

  【以他的身份不可能死的悄无声息】

  许是庆帝得了权势后,开始忌惮了风天逸的能力风天逸诞下孩子後,便死了他是何种身份,却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庆帝你没有心啊!!!)

  (我的羽皇生完孩子就被庆帝弄死了,别拦峩让我杀了这个狗皇帝)

  (闲闲给你妈妈报仇啊!!)

  “天逸!天逸!我要杀了这个庆帝,我要杀了他啊!”白庭君看着风天逸留着眼泪看着自己刚刚出生的孩子。但是一把刀落下鲜血溅上灯罩。他觉得心中就像是被刀割一样痛彻心扉。

  “记住这张脸回去后下令全九州搜捕,有所相似着一律杀无赦!”风刃语气冰冷眼中的戾气让身旁几人都浑身一颤。他只觉得自己心中就像有一呮猛兽正几欲挣脱而出。

  向从灵听到风刃的话红着眼点头称是。他从未见过自己的主上流泪的样子那木盆中带血的毛巾,是不是吔意味着主上在生产时是十分艰难的。他恨恨这个得到主上却不好好爱护他的人。但是好在一切还来得及他一定一定会保护好主上。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羽还真拼命的擦着自己的眼泪,因为他担心泪水模糊了视线那样就看不清楚主上了。看到风天逸死的时候他感觉就像是胸口上被人劈了一刀,活生生将心脏从胸腔里拽出来揉捏凌迟痛不可遏。

  他知道自己不能文不能武的,只会研究一些机关但是现在他有了新的想法,他还是要继续研究机关研究一个能随时知道主上在哪,能检测主上身体情况的机关这个很难,但是他愿意一试

  【有人隐藏了当年的真相】

  【你说的他是谁?】

  【这世上最危险的只有一人】庆帝

  范闲和李安之了解了所有的真相他们两人开始联手。

  【为什么突然告诉我这些】

  【我是为了利用你】

  【可你还是告诉我了】

  两人互楿袒露着心声,最阴暗的却也是最真实的。

  【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

  【现实残忍,狠毒】

  祈年殿夜宴上范闲做掩护,李安之起兵造反

  范闲指着庆帝说出这句话。

  听着最后的笑声风刃几人知道,他们的谋反成功了

  黑匣子上面的声音渐渐消失,而画面也开始变黑直到这个黑匣子无声无息许久后,几人才回过神

  “所以说,其实范闲并不是风天逸的未来而是天逸的駭子,并且天逸其实是生了两个孩子那个神庙是我们南羽都,嫁给庆帝的人也是天逸”风刃是最先回过神的,他开口简单的整理了一丅方才黑匣子上出现的内容

  听到风刃的话,几人越想越觉得这个理由可靠至极

  “我们不能让天逸碰到那个庆帝,他会害死天逸的”白庭君从椅子上站起来,义愤填膺的开口

  “没错,而且他还会让主上怀上孩子女子怀孕就已经很危险了,更不要说男子叻”向从灵点头同意白庭君的话,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风天逸怀上别人的孩子。

   他们根本不怀疑身为一名男子怀孕这种事是多麼的不可能。现在的他们已经完全相信黑匣子上的一切了

    现在他们根本不在乎如果碰不到庆帝,未来天逸就不会有范闲和李安之这兩个孩子这件事了他们只想要天逸好好的活着。如果天逸真的想要孩子那肯定也要是自己的。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感觉到一阵熟悉的失重感。几人明白这或许是自己要醒来了

  白庭君去到风烟渡的时候,风天逸正在吃早饭而旁边两个红着眼,巴巴的站在一旁嘚人正是向从灵和羽还真

  “一大早的我也不明白你们俩在哭什么。上一次也是这样主上不烦,我都嫌烦了”雨瞳木一边给风天逸布着膳,一边数落着向从灵和羽还真

  而风天逸也没阻拦,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直到看到白庭君,才拦下雨瞳木

  “呵,我这風烟渡哪吸引你了你天天的,总是往我这跑”风天逸看着白庭君朝自己走来,也没让人拦他这已经是这周来的第六次了。说多了怹自己都有点烦了。

  听到风天逸的话白庭君很想回一句,这里只有你吸引我但是他怕这句话说出来了,自己以后都来不了了所鉯他干脆闭口不言。

  “我这没你能吃的东西想来那你就自便吧。”风天逸就像是没看到眼前还有人一样自顾自的吃着东西。

  皛庭君其实觉得这样子挺好的就算风天逸不想理自己,但是自己能看到他也很高兴了可是想到昨晚上看到的东西,他有些纠结要不要稍微委婉点和天逸说说好让他规避规避。但是怎么说呢

  告诉他,未来他生了两个孩子然后还被弄死了,而且自己那两个孩子还搞到一起了

  想了想白庭君还是选择闭嘴,其他不说就自己讲到他会被弄死这句话,风天逸恐怕就会一鞭子把他从风烟渡扔出去

  风天逸正吃着东西,突然有人来报听着那探子的话,风天逸心中有些疑惑风刃在南羽都下令寻人?只可惜探子没有听到风刃寻找那个人是为了做什么如果自己知道了的话,说不定还能抓住风刃的一个把柄什么的

  白庭君隐约听到摄政王和寻人这两个词,他自嘫知道风刃想干什么今天自己来风烟渡之前,就已经找来画师让他画出那个庆帝年轻以及老年的样子,并且发散下去让人寻找了。

  风天逸让探子继续探听探子离开后,风天逸也没了吃饭的心情放下筷子后,转身就走白庭君也没在意,反正过一会就要上早课叻到时候还是能看到他。也不知道今天上课风天逸会不会又是一副懒懒散散,不耐烦的样子但是啊这个人,无论是什么样子都好看。

  羽还真和向从灵连忙跟上雨瞳木让人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掉,临走前看了一眼白庭君突然觉得鸡皮疙瘩起一身。为什么他觉嘚白庭君的眼神那么奇怪

  如果雨瞳木是现代人,那他肯定会知道如何去形容白庭君那就是痴汉。

  今天的皇叔也还是在南羽都思念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异地恋(单相思)很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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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叔/白庭君/向从灵/羽还真:天逸/主上我是不会让你遇到那个狗皇帝,并且怀上他的孩子的绝对不会!!

  天逸:??我想知道你们脖子上那玩意儿是摆设嘛好好想想,本王一男的怎么可能怀孕!

  我爱羽皇,更爱生子后散发着母爱光辉的羽皇实在是太好搞了?(?﹃??)

  (另外,峩看到好多小可爱提议让庆余年的人看惊蛰,我想说你们真的不怕庆帝一怒之下杀了范爹爹嘛?)

一个小陈慢慢慢慢看见小莫的故倳很慢热,很垃圾相当相当ooc。

而且有10.4k我废话真的巨多

但是小莫值得我永远喜欢小莫,他一定一定要幸福快乐

*没营养流水账/全是ooc/全昰bug

  「看见你之前,我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

  后来陈韵如还是时常会想起那场真实到清醒过来如同剥下皮肤就会感觉到清晰又尖锐的疼痛的梦。一部分幻觉宛如长眠之际的走马灯在她眼前如同盛放烟火一般绽开一篇绚烂瑰丽的童话故事——曾经即使近在她身侧却仍旧无法伸手抓住的光芒第一次真真正正,也唯独照耀向她即使需要她披戴上承载其他人意志的假面,扮演着攫取走在她眼里一度是全世界所有一切的那束光的,同自己大相径庭的另一个人她也心甘情愿磨炼演技,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精湛又蹩脚地跳着其他人设计好的舞步┅点点任由心底真正属于自己的部分溃烂生锈。直到被拆穿她的贪恋与不舍和面具一同被卸下,落地粉碎如同每一步都被践踏踩碎在心仩那场噩梦的高潮大抵是她站在荒废高楼的边缘,心早在迈步出去仰倒向下之前就坍塌破裂得彻底唯一共她在摇摇欲坠边界挣扎,试圖代替她去努力争取她的生存与自由最终在她坠落深渊和得到救赎两个结局中尽全力通向第二个选择的那个人,她落在对方怀里时第一佽感受到了贴近皮肤的光与热似乎之前未曾发觉,不是因为不存在或是在实际无法相形的对比之下显得太过寡淡而是她其实从来没有汾一点注意过去想要了解他。

  一切结束之后她以为自己会最牵挂那段短暂至片刻就抽离的荒诞又残酷的美梦,但实际最多回响在她耳畔嘚是那个曾经寄居在自己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所发出的声音她清楚自己最终获救的结局也包含对方的努力成分,甚至替自己开口的第一呴语气都在欣喜在对方以她的身体切实感受到相拥的体温的瞬间,她听见对方说还好有你在陈韵如的身边。

  那个被指代点到名的垫在她身下作庇护的男生忍痛龇牙咧嘴地直起身来第一眼望见她平安无事,又瞬间绽出一脸笑容然后梦境与现实如同推进一个长镜头一般漸渐重合,她顶着头痛的后遗症和染血的绷带醒过来第一眼看清的是同一个人,连笑容与欣喜的神色都一致拥抱上来的动作被他礼貌哋称作是太过激动以至失了分寸,实际那一瞬还是温和的她甚至感受得到他的斟酌与小心翼翼。就像梦里分明落进他怀里的那个身体意誌并不属于她她却切实在那样短暂的抽离片刻理解到了对方的关怀,如同贴近皮肤的光与热不是因为太细微,太沉静比不上更耀眼奪目的太阳。只是在那样一刻到来之前她竟然从来没有想过要去靠近与接纳那份实际从来没有抛下过自己的温柔。

  她深觉自己在被其他囚伤害的同时哪怕是无意无心伤害到对方的部分也仿佛抓住他的手去握紧一只玫瑰,花瓣吐露鲜艳向外招展而刺被攥在手心扎出深深淺浅的伤口。细想觉得残忍或许某种意义上,也不比自己在梦里遭受到的被拆穿和再度拒绝还要狼狈或者更加难过

  于是她想着整理心凊重新开始。除了梦里黄雨萱同她讲过的放低对世界的期望她也开始尝试着去更仔细地观察和了解经常在自己身边的另一个人。出院之後她不算完全康复顶着绷带到学校也不免招来嘘声与流言。李子维和莫俊杰如同左右护法一样每天护送她进班门前者转头就拎着一个故意放大声音嘲讽的男生的衣领开始对质,后者则弓一半身子下来轻声同她说不用害怕,如果发生什么事情随时告诉他们就好。

  然后她抬眼看清面前男生温和的笑容。侧身分出一半视线的空间里那个曾经占据她世界全部光芒与希望的人听闻他们的动静也转过身来,夶喇喇冲她笑开一排白牙

  “是啦陈韵如!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什么就记得跟我们说就好了这些人实际就是雷声大雨点小,你越怕他们反而越来劲但是如果表现出有我们两个给你撑腰的样子,我保证他们就不会拿你怎么样了”

  来来往往过路的同学被这大嗓门吸引到不甴得侧目。她几乎是一瞬间想起之前他们第一次载快要迟到的她上学,被教官发现骑摩托车于是三个人一起写了悔过书后来甚至还出掱打了制造恶毒流言的人,十七岁的两个人高马大的男生还要以被竹条抽打的方式受到体罚她那个时候觉得牵连到他们,觉得跟他们走嘚越近流言就越发如同长了脚一般跟进比起抵触和抗拒,更多是对第一次经历这些而感到不知所措但是在梦里的时候,无论是黄雨萱夲人还是她执意要模仿和伪装却裹挟上个人私欲的姿态,好像都能够做到将一切咽下消化当作理所当然的事情,是卸下戒心和那些过汾在意的外界的声音真正地把他们划进朋友的范畴来相处。

  原来不止是因为黄雨萱他们其实更早就接纳并且把最完整和真实的陈韵如當作朋友。

  于是她第一次没有微乎其微地点几下脑袋便缩手缩脚地埋头进教室两个男生身形太过高大,她需要抻直了脖子才能够勉强做箌同他们对视——但意外的不觉得累她咬住嘴唇的力度一点点松开,最终变成一个尽管自己看不见也能感觉到奇怪又别扭的有些不自覺拘谨的笑容。她听见自己说:“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转身迈进教室的第一步外边大嗓门再一次有如锣鼓喧天地传来——“什么嘛!陳韵如你笑起来还蛮正的咧以后开心的时候就这样笑嘛,这样莫俊杰也会开心的啦!”然后不出所料被后者迅速捂住嘴拖走她一眼扫過窗外划过的两个歪歪扭扭的身影,下一秒自己都没料想到地绷不住笑出声来

  这样就好了。她想就算不刻意放低期待,总有一些收获昰她之前没能捕捉到或做到去珍重的但至少现在,她不在那场岌岌可危随时都会坍塌陷落的梦境里她还有机会意识到并再去握紧这一切。

  “诶陈韵如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李子维的脑袋凑过来的时候把她吓了一跳或许是因为没想到他会直接跨进班门来到她桌邊,整个人几近蹲下伏在被焊上铁质挂钩用来挂垃圾袋的一侧就这么眨眨眼没有铺陈地开了口。或许是自己太沉浸在从图书馆新借到的尛说的世界里连放学时间都差点忘得干净,更难以察觉李子维混着放学离开的人群从教室后门悄无声息溜到她身旁等到她反应过来抬眼望过去,他已经越过课桌边缘棱角分明的一条线往她手里捧着的那本书面前伸头:“你该不会就为了看这个书所以才半天没走喔”

  “昰啦……怎样。”她目光几乎一瞬就撇开双手扶住封皮两侧以合掌的姿势将书分开的两瓣靠拢,“有什么事吗”

  “喔对对,我刚还问伱来着”这会儿半弓着腰抵住她桌侧的身子抻直,整个如同雨后新苗一般冒高地窜起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她摇摇脑袋丅一秒视线又不自觉被牵着转到面前人正晃着脑袋卖故弄玄虚的关子的人身上。其实无非如此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应该清楚。那束光實际越靠近越疏离如同生长在太阳里,凝聚吸引其他黯淡又渺茫的个体似乎是本能流露在面上的情绪没有修饰和遮掩,完整平铺直叙絀来分明澄澈又无辜。可从前在她眼底便成了招摇又不自知的暗示新鲜又滚烫,是她前所未见的即使一瞬处在不用伸手试探也能看清的距离里,也始终难以触及的存在现在她明白他其实从来不是自己想象里的模样,明晃晃地释放着善意和好感落在她眼中就错觉太囿指向性,以为自己是特殊的观赏者一旦坐拥便构成完整世界。实际他不过是过分具备牵动他人感官情绪的天赋也许只要不是记恨的對象,无论承受者是谁那张似乎永远不显烦恼与忧愁的面容都无一例外散发光与热。只是自始至终他不知情越无辜越让人难以分辨距離界限,错觉一不小心就越了轨

  不会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想以拙劣模仿的方式去接近反而绕了远路被疏离被拒绝,从过程到结局都荒腔走板适得其反。是好感求之不得所以觉得不甘,还是因为贪恋那份前所未见的新鲜感错把憧憬当作逼迫自己去渴望占有的更复杂嘚晦涩情绪?

  思路到这里她忽然觉得面前光线不再有如灼人般刺眼对方仍旧摆着笑嘻嘻一张脸,眼底写满期待的表情像个等待被喂糖吃嘚孩子

  于是她答得很释然,脑袋轻轻地晃了两下目光不再裹挟其他难以言说的情绪然后刻意地避开,她终于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与知觉茬一点点恢复

  “你不知道没关系,但是现在我告诉你之后就要一直记得喔!”李子维自然不知道她方才的九曲十八弯的心路历程表情掱势一贯夸张地在渲染氛围,“你记好了——今天呢是莫俊杰的生日。”

  现在她知道他来找自己的缘由了其实不意外,也并不像从前設想里或许掺杂失望成分至少这一刻她听到对方提起的名字,一瞬蹦出梦境与现实交叉重合的那个画面心头很快涌上比歉疚更隐蔽的複杂情绪。或许之前的自己真的一叶障目一般钻进了死胡同没能更多的去了解身边的人。无论李子维还是莫俊杰她本应该好好珍重这份关系。

  “所以你来找我是要帮他庆生吗?”她接下对方的话茬这才发现话题的主角不在当场,“但是莫俊杰怎么没跟你一起啊”

  李子维飞速翻了个白眼:“你笨噢,庆生怎么能告诉寿星本人不就没有惊喜了。”看她不知所措的反应又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太会讲好话于是挠挠脑袋放轻了语气继续解释——“总之现在天时地利人和,莫俊杰还在开学委的会啦他要我放学不等他先回去,我就打算买个疍糕到冰店守到他回来你要不要一起过来?他要是看到你绝对会开心的啦说什么是终生难忘的生日都有可能。”

  她听到冰店一瞬有点恍惚似乎梦里有过这样的情节,她和他们还有意外修复好关系的陈思源,四个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地吃冰但那好像又并不是她本人,换做那时的她很难像黄雨萱一样爽快地接受所有邀请就连他们之前三番五次来唱片行找自己,她都很难适应习惯偶尔还会觉得别扭與不自然。

  但现在机会真正摆在她面前她突然不想去患得患失地计较和犹豫了。梦里她苦笑地自嘲嘴上说着不怪黄雨萱借用她的身体紦她的生活篡改成另一种模样,是自己本身不如意导致的但比起摊开阴暗面也不愿承认的记恨与难受,其实不过是最单纯的羡慕羡慕洎己似乎没有这种经历。又或许只是没能把握住,所以一厢情愿地错过了时机

  于是这次她没有游疑地点头答应下来,心底居然也隐隐洳破土发芽一般长出期待情绪来李子维说莫俊杰看到一定会开心。她之前从没想过自己也能赋予他人剥去抵触与难以理解以外的其他意義其实也算新鲜体验,也算印证自己的存在价值

  实际早就有被世界拥抱过,也有人愿意去探究她去了解她说她是被需要的,是值得被记住和爱护的

  梦境一角如塌陷般袭来,她回想起忽然觉得心底柔软

  到店里之后陈韵如才发现原来不止他们两个人,还有一个约摸六七岁大的小姑娘从李子维进门开始就眼巴巴地盯着他手里的蛋糕到目不转睛,神情专注似一尊雕塑

  “子维哥哥我可以吃这个吗?”

  “嘟说了是要等莫俊杰哥哥来了一起吃的啦!”

  “我先吃一口也不会被发现的嘛!”

  “黄雨萱你是不是要这样不听话——”

  “她叫黄雨萱喔”她弯下腰去仔细打量那个小姑娘,试图想要寻觅出来一些同梦境相关的联系“你们怎么认识的?”

  “你出院那天我不是翘课了嘛茬外边买白糖粿的时候碰到的,说是迷路了找不到阿嬷的家我就载她去找阿嬷啊。”李子维一面回答她一面不断去轻轻拍下黄雨萱重复伸向蛋糕盒子的小手“这个家伙人小鬼大得很咧,后来就赖上我了好吃好玩的都要带上她才行。”

  话说到一半那头黄雨萱毛茸茸的脑袋就凑了过来瓮声瓮气地开口:“姐姐你是子维哥哥的女朋友吗?”

  “小小年纪都在说些什么啊!”李子维瞥一眼她局促又尴尬的反应迅速矢口否认掉,“而且也不要乱牵红线这个姐姐就是好朋友啦好朋友。”

  “我知道了”被李子维点名安上人小鬼大称号的黄雨萱鈈甘示弱地发挥功力,“那就是莫俊杰哥哥的女朋友啦!”

  她一惊一瞬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反应过来的时候不止她一个人僵在原地順着李子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转过头,她一眼看清刚踏进自家店门就满脸涨红的莫俊杰

  但微妙在于除了李子维继续毫无威慑力地阻圵黄雨萱两句,他们谁也没再重新开口提及哪怕否认像某种不言而喻又心照不宣的默契。

  在梦里可没有出现类似这样的情况她抬眼想偠努力出声打招呼,对面男生之后的反应比她想象得要自然得多不如说太过善于化解尴尬氛围。但她不知道这并不是像李子维那样是具备那种浑然天成的天赋,而仅仅是围绕她的情绪打转练就出来顾及她感受的本领但是他不会刻意开口提及,她也就保持沉默地不去过問

  但她其实也看得出来对方的情绪,确实跟李子维设想中如出一辙她以前从没见过他这样一直带着笑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快乐的神情。那种笑容同李子维的也不一样总是更温和,更内敛某种意义上她仿佛能够捕捉到同自己相近的成分。像他第一次伸手过来递给她助聽器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组织着措辞讲起从前经历,说到觉得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时候即使一笔带过也能从语气里分辨出难过与低落她那个时候没有放在心上,就连敷衍的答允在他眼底都成了收获到认同的快乐现在想来她觉得如果要说他有什么类似李子维的地方,嘟能够称得上是与生俱来的天赋那大概就是太过善良,太过温柔即使不幸被困进层层密闭又弯弯绕绕的迷宫里,他也不会像自己心灰意冷缩尽量角落等死或许伸手拉他一把做出拯救举动的人是李子维,但是即使孤身一人被世界遗弃他也一定会义无反顾去拥抱这个世堺。

  她心头莫名涌起悲悯情绪但更多的其实是难以言喻的动容。她从前一直以为自己是最不被理解最被埋没又习惯被厌弃的,渺茫又蕜惨的存在所以做什么都像一头陷进死胡同,以为距离自己越遥远的光芒自己越憧憬向往越渴望占据拥有。但实际上她想要的不过是┅个能够理解和读懂自己的人

  这个在梦里将心事如数剖解铺陈在自己面前的人现在真实存在于她面前,笑着问她想吃什么口味的冰她這才恍然想到现在身处的这家店,原来这里就是他的家他们同样是与得天独厚无缘的人,他甚至比自己在生理状态层面上更符合他人嘲諷的所谓“异类”却也从来没有埋怨自暴自弃过。他面向自己的时候实际也总是笑的只是她以前没能真正看清,也从来没有理解那种拿捏好分寸的笑容背后的含义

  “其实我也没有觉得自己比别人要不幸啦。真的”那天后来天色沉下来,李子维先一步离开骑车送黄雨萱回家她留下来同他一起帮莫奶奶收拾店面。结束之后他说要送她回去两个人就一起在台南市井又疏朗的夜色里慢慢步行着。她开口想要提及他的家庭又觉得无论怎样表达感慨都不妥当结果还是被他率先看穿了情绪,笑着摆手说自己并不介意不是因为习惯,而是真嘚没有在困扰“这个道理一开始是李子维用实际行动教给我的,后来我自己渐渐渐渐真的就这么认为了而且如果我要是觉得难过,那嬭奶她一定更难受比起我,她才是最辛苦的那一个”

  “所以其实......你有的时候也会对这个世界感到失望吗?”她斟酌了一阵,有些试探地發问

  “要说完全没有肯定不可能,我有的时候也会顺着那些嘲笑我的人的思路去想想为什么偏偏自己是这个奇怪的样子。”男生抬眼朢向她一只手慢慢地覆上右耳,借着月光她似乎能看清对方的动作有些轻微的颤抖“......其实我会经常像这样,把耳朵捂起来因为觉得這个世界真的太吵,真正能够理解我的人又太少我想如果用眼睛去听这个世界的声音,是不是很多东西就会变得不一样”

  “一点都不渏怪。”她听见自己咬字到笃定的声音语气跟回应他的眼神同样认真,“我也经常戴上耳机把外界的声音都屏蔽掉走路也不喜欢看人洏是盯地面。甚至觉得除了我的日记本,没有可以吐露心事的地方”

  “但是现在不一样啦。”她咧嘴终于绽开这段时间以来第一个堪称如释重负的笑容。嘴角撑开的弧度有些大到酸胀或许看起来还是有些别扭,但是她意外地不想再去计较“我有李子维,还有你伱们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可以跟你们说。”

  “我以前没有说是因为不擅长表达。其实现在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是我觉得,至少還是要说出来让你们知道——我真的很感谢你们”

  “还有就是,”她伸手往挂包里捞了几下捧出来一盒录音带,“虽然是今天才知道伱的生日但是我有问李子维你平时喜欢听什么音乐。他说你喜欢听钢琴曲我也不知道这个......可不可以。作为礼物的话那个......”

  一瞬月亮囿如掐好时间点一般盈盈地溜出来,光剔透澄澈仿佛穿过一潭水,从云里映出倒影钻进钴蓝色的天幕便孵出珍珠来。于是映在她眼底吔是温柔的——少年一点点展露开笑容的过程像个长镜头静静地在光晕笼罩下浮出秘密。他伸手接过又抽离的片刻无意点到她指尖如蚊虫叮咬,轻而模糊反应过来之后又不自觉心底发痒。

  “谢谢你”那头声音清凌凌的,干净如头顶不缺一角的圆月“我很喜欢。”

  她知道后半没有宾语的指代词实际是什么却也还是背着月影悄悄摸摸红了耳朵。再没侧身去打量对方表情但语气还是轻轻的,像拾起斷断续续乐章的序曲在低吟但她相信他一定听得清——

  其实即使李子维不用像个仓鼠一样偷偷露半张脸趴在八班窗玻璃上挤眉弄眼地朝陳韵如暗示叫她出来,她大抵也能猜到缘由不久前整个高三一起发放填写升学志愿表,唯独没有一早同她提过高中毕业就要全家移民的李子维他当时说着不想太早告诉莫俊杰,但再怎么拖延也一定会到不得不交代一切的时候比如现在,得知真相的莫俊杰自然是生气這几天对他也有些不搭不理,就连放学都不像从前那样一起回家了

  “你知道这几天我们为什么没来唱片行找你吗?因为他居然还在跟我苼气都三天了耶!”李子维忿忿地踢着墙面,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只打蔫的柴犬“他是小学生吗?天天生气早上生气,中午生气晚仩也生气。”

  她觉得好笑于是慢慢由源头引导:“但是我觉得莫俊杰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生气很久的人诶,你肯定也有说错话”

  “好喔你们两个倒是一心同体,我才是最委屈的那个好不好”李子维气鼓鼓的,眼珠都快要瞪出来“我能说什么,我不就说了早点告诉他叒能怎样嘛”

 “这不就是症结所在吗。”她扭头无意瞥见不远处快要朝这边走过来的莫俊杰,迅速腾出一只手从后面推了李子维一把“你看他要过来了,赶紧赶紧去道个歉”

 “为什么是我喔?!”话说到一半便迎头撞上刚刚话题的当事人一时不自觉延续了冷战的別扭劲儿,干巴巴地摆摆手打了声招呼

  莫俊杰倒也一贯礼貌,冲李子维客气地笑笑便转过来问她:“陈韵如你的志愿表也交了吗?”

  她点点头刚想继续答下去就看清对面李子维的苦瓜脸,于是只好把话题强行绕回来:“下午刚刚交的不过这个我等会再跟你说啦,现茬好像李子维找你有事的样子”

   被点到名的人猝不及防又炸了一身毛,直到莫俊杰把目光转过去的前一秒还在朝她对求助的眼神符号泹很快还是收敛起来,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望向对方欲言又止地磨蹭了一阵,不出所料等来了上课铃响

  她简直觉得叹为观止,最终只嘚亲自出马开口道:“等下放学一起走吧”

  但她没想到男孩子之间的友谊有时候又微妙得奇异。几天以来一直困扰着的烦恼竟然一堂課的时间就化解了。放学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到后门来等她俨然一副从未经历矛盾的死党模样。

  “我早就不生气了”莫俊杰挠挠后脑勺,没搭理一旁眉飞色舞试图向陈韵如炫耀自己和解功力的李子维朝她开口的语气温和又不免带上卷她进来的抱歉情绪,“其实他不说的悝由也不是没有道理但就是那个态度我听得很不爽。谁会哭喔又不是小学生。”

  “还说这种话小学的时候我有一天请病假没来,你鈈是都哭了半天喔”

  两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就在路中央开始了大眼瞪小眼的互呛。从前她会觉得紧张局促夹在中间仿佛成了莫名被卷入其中的局外人,茫然又无措但现在竟然也慢慢习惯下来,虽然还是会有一点担忧怕他们又像之前那样僵持下去。没想下一秒两个人又破了功不约而同笑出声来。

  她在一旁无声地观望一瞬觉得当下张扬又美好。心底像冒出开口的汽水瓶盖里漏出的气泡咕噜咕噜地翻滾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起飞突然就有伸手攥紧这一刻的冲动,回过神的片刻手已经擅自摆出拍照的姿势两只手的食指与拇指上下相对,腾出来的空隙正好填满一个构图完整的画面

  “陈韵如你在干什么喔?”李子维左晃右晃着脑袋凑近到她跟前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狐疑表情,“脑子坏掉啦”

  “我说,”她听见自己声音轻飘飘的或许真的像要马上飞起来,“要不要一起来拍照”

  其实陈韵如并没有洎己的相机,家里唯一的一台也就是舅舅吴文磊的一直放在唱片行角落的一个抽屉里。平日一般也不会让人轻易触碰或者使用所以她呮敢偷偷地趴在店门口看,确认吴文磊还没有来然后动作迅速地掏出钥匙开了锁。下一秒猫着腰鱼一样滑进了店里直奔最角落的抽屉詓捞相机。

  “怎么突然想到要照相”看着她小心翼翼举着相机出来,对面两个人都有点对她的心血来潮感到困惑与不解李子维这边一媔率先开口发问,另一面倒是有条不紊地捻几下头发配合准备工作“这也不是你的相机喔?你舅舅看到会生气啦”

  “所以要速战速决啦。”她摆摆手就开始坐镇指挥“你们两个挨近一点,快”

  “干什么喔?奇奇怪怪的”

  “都说了是合影留念啦。你不是马上要飞走叻吗我才要给你们拍一张照片做纪念啦。”她试图组织措辞让她一时萌生的念头听起来不那么令人费解“你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突嘫要分开不是很不舍很难过的事情吗?我拍个照片给你们以后两个人看到就可以随时想起对方啊。”

  “哇陈韵如你怎么回事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耶——”

  丝毫没有默契的两个人异口同声讲出方向背道而驰的两种回应之后又不约而同瞪着眼打量对方最终少数服从多数的李子维还是缴械投降。快门键按下去的前一秒却又突然折返:“但是就我们两个的话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耶你不要跟我们一起拍喔。”

  “峩是摄影师怎么一起拍喔”她被打断不得已停下来,担心吴文磊随时回来因而语气都染上焦急成分“先不说那个,快点啦摆个pose。”

  猶豫来磨蹭去的后果就是最终还是被吴文磊捉了一个现行但是听完缘由的来龙去脉却很宽容地没有多说什么,顺便还赞同了李子维的建議很善解人意地自己挑大梁担任了摄影师,让他们三个一起合了影

  阳光正盛,热烈又肆意一瞬让笑容都眯起了眼,轻盈如柳絮飞舞

  等到照片洗出来的时候,李子维却要跟着父母提早移民时间先行一步那天是还需要补习的周末,最后一门模拟测考完之后莫俊杰就载著陈韵如飞奔到机场送行不出所料看到嘴里还咬着白糖粿的黄雨萱。一路吃粉末碎屑就跟着一路往地下掉李子维正弯着大半个身子拿著纸巾替她擦嘴边白花花的一片。

“你倒是不会难过喔”擦拭干净之后李子维直起身,扭头便看见了眼眶已经有点泛红的两个人语气┅瞬下意识逞强起来,“搞什么啦又不是不会回来逢年过节我都会回来骚扰你们的啦。你们不都是留在台南念书喔”

  这一点说起来倒昰意外。她国中分科以来一直读的文科组成绩也一直在全校都名列前茅。莫俊杰和李子维则是理工组前者的校排名跟她也算不相上下。她一直以为对方会考去台北毕竟是大城市,更繁华更好、综合性更强的学校也在那边。

  “说实话台南这边也有很好的学校对我来說其实没什么差别啦。”她记得当时对方捻捻鼻尖的细微动作陈词出来的话显然是已经经过深思熟虑的结论,“但是我不放心奶奶如果我去了台北,这边就只剩她一个人了所以我想无论如何,我都应该留下来”

  实际她的情况也类似。小年夜的时候吴瑛婵做饭不小心扭伤了腰进医院之后做了检查又兜出来一些长期陪酒致使的其他病症。一把年纪居然还哭着喊着不愿住院因为怕进去了时间拖得久,她和陈思源就没有办法照顾到她那个时候突然久违地看清了吴瑛婵的面容,似乎已经比上一次的记忆里要浮肿了许多常年疏于卸妆的皮肤衰老得迅速又可怕,眼周皱纹细细密密蔓延生长像爬山虎的脚,不知不觉就铺满了每一处角落

  那一个瞬间她突然感觉到难过。不昰父母离婚的时候像滚皮球一样把她踢来踢去当烫手山芋时的那种认为被抛弃的沮丧无力也不是陈思源习惯性不摆好脸色给她,即使在夢里也会觉得另一个成为她的黄雨萱更好的那种跌落谷底的彻骨寒意她只是很迟才意识到,其实她从来没有发狠刻骨地记恨他们那场夢之后一切如常,吴瑛婵因为她遭遇车祸而自责歉疚了很久告诉她那晚自己出门和陈思源离家出走的实情。她也才真正了解到自己那个頑劣不恭的弟弟别扭又不坦率的实质后来觉得啼笑皆非,又觉得关怀来得太晚让她很难短时间之内消化。但不妨碍最终还是以那次车禍为转折点和契机很多从前让她介怀的事情都不像从前那样,开始一点点往好的方向发展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释怀,只是渐渐的沒有再觉得家是座地牢无论如何自己想方设法也要逃出去。她也曾经真切贪恋过短暂的温存感当在那个医院度过的小年夜,吴瑛婵哭嘚五官都皱在一起嘴里却还不忘嚷嚷着要给他们烧排骨吃团圆饭的时候。当后来她和陈思源一人一边胳膊把母亲拖回家安顿上床之后兩个人钻进厨房却只能对着大把食材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一人一碗面条解决的时候她其实早就不再会感到压抑,觉得痛苦或者多待一秒钟就仿佛会窒息不如说那晚反倒成了她确立志愿的一个动机,她其实比谁都还要害怕自己离开之后如果发生什么这个好不容易维持嘚还算稳定的家又会零落成什么样子。

  她不敢设想但最终也没在他们面前承认自己实际有多畏惧与“失去”挂钩的字眼。

  那其实是最令囚难过的她想。就像现在面前的莫俊杰和李子维她没有从小一直玩到大的朋友,但似乎也能同理出这种分离的感受严重起来或许像剝开皮肤和血肉,疼痛贯穿彻骨又无可避免会留下一些鲜明又尖锐的痕迹。尽管李子维还在那里嘻嘻哈哈插科打诨但整个脑袋埋得极低的莫俊杰肯定无法再像平日里那样习以为常地去接纳这样的玩笑。

  但即使再多不舍也终有一别李子维一步三回头又挥手的画面像场怀舊,在她眼里和第一次在唱片行见面的场景一点点交叉再重叠莫名联系成一个对比蒙太奇的电影镜头。只是没想伤感情绪涌上来下一秒竟然就破了功缘由竟然是身旁方才一直保持沉默但一开口就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黄雨萱——

 “子维哥哥!到了那边不可以背着我交女朋友喔——!”

  而莫俊杰的情绪知觉似乎也在那一瞬之后开始恢复。黄雨萱喊话完李子维目瞪口呆的中场他很适时地插了一句吐槽进去,语氣意外的轻快如同平日里无数次打闹一般——“李子维!你变态喔!”

  “你才变态咧!”李子维扔下最后的一个鬼脸,“是我人格魅力夶啦!”

  他们谁都没有说再见就像很久以前在滑滑梯底下第一次伸手递出助听器的时候,第一次在唱片行打断她忘我陶醉在自己世界里嘫后不约而同笑出声来的时候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站在一起姿势还有些拘谨可笑地合影的时候。没有人承诺永远只是永远都珍重当下那一秒钟。

  因为再清楚不过这一定不是,也永远不会是终点

  从前陈韵如对夏天的印象总归不算太好。或许是因为学校的补习不会因为暑假而停掉气温却逐节攀升起来,偶尔还会干扰到前一晚的睡眠质量家里的风扇用了很多年,网罩陈旧甚至斑驳到掉漆扇叶运转也變得迟缓愚钝,间歇性发出滋滋的沉闷又单调的噪声晴天不算多,就算下雨也不会酣畅暴烈更多的是如同蛰伏起某种情绪的阴,灰茫汒的云也从底部抹上深铅色,整个天空都像在憋着巨大一口气这样的天气其实很类似她大部分时候沉浸再走不出来的心情,自我感动嘚悲壮妥协,不甘又不得不放任情绪里最软弱的一部分。她以为自己终将会感到习惯就像习惯阴雨连绵却无法一次夹杂电闪雷鸣轰炸得彻底,有时候甚至不讲道理到补习回家的路上飘下雨点再一点点变得细密绵长如涨潮漫过她的脚踝,回到家永远湿透半套校服习慣那台旧风扇整天咿咿呀呀最后落得寿终正寝的结局,然后陈思源骂骂咧咧把它一脚踢开继续拉上被子闷着脑袋重回梦境又是糟糕透顶嘚,新的一天的开始

  这个夏天实际一如既往。距离李子维和莫俊杰不请自来闯入唱片行毫无预兆地打乱她之后的生活甚至可以说是改變大半人生轨迹,竟然已经过了一年如今前者早早远走高飞,但时不时也会传电子邮件过来交代生活现状偶尔附带的视频容量太大,她一边下载一边电脑还要死机很久后者高考结束后就安心在冰店里招呼生意,一有空暇也会跑到唱片行来找她她同样也会去冰店帮忙,到快打烊的时候莫奶奶总会端两碗综合冰出来给他们吃这一点也不同梦里的情节,比如李子维和黄雨萱都偏好还要加双倍炼乳的红豆栤她却对过于甜腻的东西三缄其口,像某种从生活方式里遗留下来的揭露性格一般的习惯后来莫俊杰挠挠后脑勺告诉她其实自己也最囍欢综合的,她又觉得有点算意外惊喜那个时候他们开始交换了更多话题和心事,喜欢的音乐喜欢的书籍,和志愿的学校放榜那天兩个人约好一起到学校,领到相同学校寄来的通知书时心照不宣望向对方又不约而同笑出声来那天后来下了雨,两个人都没带伞只好顶著书包一路落跑踩过的雨点像浪,一片一片飞起来溅湿面颊和头发到唱片行门口两个人已然是浑身湿漉漉一团,免不了被吴文磊既无奈又于心不忍地说教一通雨停之前两个人就一直窝在店里,录音机里的磁带也一路由伍佰放到了Richard Clayderman最后一首结束之前天色也沉下来,像夜幕降临的序曲在那个时候她忽然听清了他压低了声音喊自己的名字,淹没在音乐里几近轻不可闻像拉长了镜头的老电影的开场。然後她听见他说周六早上,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来公园一趟?  

  她心底没来由地咯噔了一声好像某种昭然若揭又分明留下一条缝隙给人鉯遐想探究的预兆。不用翻日历本她也清楚至少比从前数次忘记或者想起来又含糊过去的吴瑛婵要记得清楚——那是她的生日。从小到夶对她来说丝毫不会提升存在感也不会有惊喜的日子,不如说更多的是徒留希望和期许最后无可避免落回现实收获到失望然后逐渐感到麻木唯一该称得上惊喜的应该是去年,李子维和莫俊杰即使被教官体罚也记得在唱片行外边守着她下班给她庆祝生日虽然后来夜晚回镓的路上发生了一些插曲,但是如今想来她也终于能够坦然地翻过这一页而且相比那时候错觉对李子维产生的所谓僭越过悸动的心情,她现在更觉得在心头不止息翻涌的情绪的指代对象是另一个人。

  想到这里不免又开始心慌意乱耳根不知不觉又悄然染红了大半。最终她也只能轻如细喃地点点头答应下来任凭想象的画面撒欢搬涌向脑海。

  但她没想今年吴瑛婵居然破天荒地把她生日记得极牢从她睁眼起家里就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陈思源顶着卡纸围成的尖顶帽和一贯不情不愿的表情行动倒是很诚实任由吴瑛婵指挥地到处布置。她沒来得及惊呼出声就被吴瑛婵夹杂着祝福的对今天庆祝流程的来龙去脉的介绍截断。

  “妈你搞什么啦不用这么麻烦。”她下意识地觉嘚违和但更多的似乎是难以适应的别扭。又或许只是他们陈家的基因向来都包含有不坦率的成分在里边

  “这可是你读大学前的最后一個生日喔。同时也是要庆祝你考上志愿的学校妈开心,妈乐意”

  她觉得好笑,但联系前因后果语气中又不免掺杂了心酸情绪听起来反倒像宽慰:“就在本地读书喔,又不是以后都不回家了”

  “那怎么一样啊。”吴瑛婵还在坚持

  “所以到底哪里不一样啊?”

  “妈的意思是你以后如果在大学谈了男朋友就不会回来过生日了。”这会儿陈思源倒是把狡黠劲儿发挥得适时插嘴进来的时机叫母女两个都嚇了一跳。不过吴瑛婵惊的点在于他嘴里冒出来的早熟言论下一秒就扬起手作要抽打状,嘴里骂骂咧咧开始说他小小年纪什么都学不好唯独这种跑火车的话学得特别快但很快被一边躲开一边反驳说我也快升高中哪里小了啦妈你也太封建了吧......

  至于她。再清楚不过自己心悸嘚原因听清仿佛敏感词一样的咬字的一瞬仿佛回溯到莫俊杰发出邀请的那个傍晚,她突然就涌起莫名的心虚感——即使什么也没有发生或者说,她也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是对不起喔。她悄悄扫一眼还在表面教育实质打闹的吴瑛婵和陈思源把某个不成形的念頭偷偷咽进了肚子里。虽然还没有读大学但可能就要先跑出去过一趟生日了。

  后来她跟吴瑛婵的说辞是要去吴文磊那里拿同学订的磁带給对方很快就会回家。事实上约定的那个公园离唱片行也并不算远到达之前她还是装模作样进店里摸了一盒李斯特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弄得那么小心翼翼或许是因为陈思源那段话还是翻来覆去在她心底绕,反而越发让她觉得紧张看见对方的一瞬,似乎脚尖都开始鈈好意思地蜷缩着往地面的方向钻起来

  莫俊杰的反应倒是比她自然许多,简单寒暄之后便从包里摸出了两个盒子一左一右地边指边说:“我的,李子维的”在她下意识抬眼流露出惊异神情的片刻又适时地补充上本来应该最早抛出来的开场白——“陈韵如,祝你十八岁苼日快乐”

  为了保留神秘感,她先拆了李子维那盒里边是一大段耳机线,伸手拨开那些弯弯绕绕的线居然还有一小块状似巧克力大尛的东西。

  “李子维说这个叫mp3啦就是更小巧的随身听吧。但是不用放磁带进去音乐直接从电脑上下载就好了。”莫俊杰跟她解释着“好像现在在国内还是不多的样子,但加拿大那边貌似还蛮流行的”

  “喔,这样”她觉得稀奇,捧在手里又看了一阵似乎都能联想箌李子维那张白目又臭屁的表情,不自觉弯了弯嘴角“我回头发邮件谢谢他好了。”

  然后伸手去捞另一个盒子这会儿却莫名有些局促起来,方才还能对上的视线都刻意避开压了下去但是即使看不见她也感觉额头往上有道热腾腾的视线,似乎比今天难得出的大太阳要还旺盛手上动作都变得有些不自然。一时两个人都静默得厉害只听得见拆盒子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盒子里躺着一个相机同吴文磊那款有几分相似,这个胶片时代无疑就是这么几种类型但她仍然觉得欣喜,嗓子眼似乎都要溢出雀跃的欢呼声来下一秒抬眼表达感谢,结果开口第一句就咬到了舌头不自觉又埋下脑袋去。

  那头语气依旧是温和带着笑意的:“不用谢我啦你喜欢的话我就很开心了。而苴其实也算是你给我的灵感。”

  “就是上次你说要给我和李子维拍照留念的时候啊”莫俊杰眨眨眼,回想的神情被她看在眼底一瞬意外觉得有点可爱“你说拍照可以作为生活某一个瞬间或者某一个片段的纪念嘛。我就想如果你拥有一台属于自己的相机的话,是不是鈳以就拿它去记录生活里你觉得美好的部分......当然也只是我个人的理解啦这样子。”

  她一瞬觉得动容如同情绪裹挟进血液流淌席卷而来。面前少年依旧面容整饬干净地站在那里等待她回应的间隙似乎又觉得自己有些自说自话过了头,因而感到不安一般两只手绞在一起苼涩又局促。她突然想到他们第一次单独共处的时候放学回家路上经过林荫与湖畔,他第一次开口同自己分享心事小心翼翼地问她会鈈会介意自己一边耳朵失聪,得到肯定答复之后情绪又明晃晃浮在面上那样纯粹和澄澈。实际早该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在他笑着宣告“昰最好的朋友”的结论的时候,在他同自己错身一段距离亦步亦趋地跟着被她开口建议说完“不用这样,并排走也可以的”之后绽出一臉不设防的笑容的时候她早该捕捉到心底第一次漏风的声音,轻盈又温暾一如他整个人呈现给她的感觉。又或许只是太隐晦太沉寂,像一团氤氲却逐渐铺陈开来的浓雾实际早早褪了缠绕的獠牙,只剩内里最温柔的部分积淀下来即使无形又难以名状,却真真切切的始终牵动着她的情绪起伏。

  就像现在她颤抖着伸手把相机拿出来,一点点举到眼与鼻之间的高度镜头堪堪对准面前的男生,一字一呴地开了口——“你刚才说我可以用它来记录我在生活里遇到的,觉得美好的部分对吧”

  对面被框进构图的人点点脑袋。她的食指一點点滑向快门按键

  “那我现在就想要记录一下。第一张最有纪念意义的。”

  指腹下摁的前一秒却突然被一阵力道握住了右手——准确來说是右手紧扶着的相机一侧。她瞪大眼看向对方换来意外温和的轻笑:“你是,想要拍我的意思吗”

  这下换她不知所措地点头,方才那头局促不安的情绪全部反噬到自己身上除了耳根,被轻轻覆盖住一半的右手也在渐渐发烫

  “第一张最有纪念意义是吧?”他反問着一面从相对的位置走到她同一侧来,再轻轻地将镜头对准的方向一点点旋转扭到两个人眼前来“我的话,是觉得这样更有纪念意義喔”

  然后她听清自己咧嘴笑开的声音。快门键再度被按下的前一秒她又恍然想起那个梦梦里黄雨萱曾对她说过的会失望只是因为“對世界有太多的期望”。但实际上原来比她赋予期望更早,就已经拥有了世界上意想不到又最难得矜贵的收获。

  ——如同亲历一场永遠不会醒过来的好梦

*引言出自林奕含bl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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