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人类功夫再高,身体再强壮脏腑的功夫都打不过猛兽?

7繁衍犬 大概是因为上次原封网金榜作者聚会时这位聂大神没来吧这回苏总编亲自上阵单独宴请聂大作家。 “呵呵聂先生好准时”,苏乐维边抬起手腕看看时间边笑著迎上来,“我也才到一会来来,快坐坐” “是谈出版的事吧那事我没意见。”聂飞城抱着狗坐下来 苏乐维满脸笑开花,“呵呵昰啊是啊,我们原封网给聂先生找的出版社都是顶尖的稿费各方面都没得说…….呃,那个,聂先生的合约也差不多到期了,是不是先把这次的匼约给续了” 看着苏乐维那付讪媚的狗腿样,骆颖觉得自己做狗都比他强唉,话说回来原封网也只有盔枷大神才能让苏大总编做小俯低,人家是网站的财神爷嘛 “我不续了”,聂飞城慢慢捋着狗毛思索了一下,又说:“写完这部《幻兽都市(七)》就不续了” 苏乐維叼着烟正准备点燃时,听他这一说就顿住了 “不是……那个…….聂先生对我们网站有什么意见吗?又或者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这样吧聂先生有什么条件可以提,我们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没有” 聂飞城淡淡地两个字让苏乐维张着嘴没法接话他拿下嘴里的烟,又说:“不………你别急着说那个有什么事就好好说嘛,是分成不合适那你说多少,我们好好谈还不成吗你说说,你就开个价吧……” “我真不想续了”聂飞城仿佛置若罔闻,垂下头手指顺着骆颖身上的毛慢悠悠地说:“原封网还有很多优秀的作者,不差我一個苏总编可以跟其它作者好好谈” “哎,他们还都不成气候哪能跟你比呢?” 这话说的…….做为原封网的金榜头三名,骆颖撇撇嘴真昰,唉不成气候的狗都趴着睡吧,他眯起了眼懒洋洋地趴在聂飞城腿上。 “那个叫砂泺的好像还不错,苏总编可以好好培养他” 嗯砂泺?这不是自己的笔名吗骆颖的脑神筋都绷紧了,狗耳朵也跟着竖起来 “他?呃他是还不错,不过跟你比还是差远了”,苏樂维还不死心继续游说:“聂先生,你看你在原封网也待了好几年能有今天的成就多少也是原封网捧起来的,这个话说东家有感情,你看…….” “对不起苏总编我真不想续了”,聂飞城淡淡地微笑抚着怀里的狗,说:“我不打算写文了” 啊哈骆颖跟对面的苏乐維一块惊了一跳,难道盔枷大神要封笔 骆颖这会可紧张了,千万不要啊人家可是你的忠实粉丝,你要封了笔他可上哪去看《幻兽都市》呢? 心里一着急骆颖就跳下聂飞城的大腿,吡着牙挥起小爪抓挠聂飞城的裤腿 “不好意思,我的狗可能要上洗手间你稍等一会” 喂喂喂,人家不是尿急啊是在抗议啊好不好! 骆小狗的抗议无效,聂飞城架起他两只小前腿抱着走出了包厢身后的苏乐维大叫:“房间里有卫生间啊,聂先生……你可得记得回来啊……” 苏乐维咬手帕的悲催样并没让聂飞城回头,他抱着怀里的小狗狗进了外边的洗手间 做狗狗最不好的就是不能说话,要不然骆颖肯定得好好说说聂飞城:你丫的凭什么不写啊你知不知道多少读者在等着你更新啊,你这混蛋学什么激流勇退尼玛的,知道有多少写手写一辈子也写不出你这境界 可惜他现在是条狗狗,内心再怎么腹诽聂大神都听不见聂飛城的注意全在狗的身上。 “PET你哪里不舒服?”聂飞城担忧地捧着他的小狗脸左右端详。 骆颖满头黑线拜托,你觉得你能从一张狗臉上看出什么 既然没法谈那就省口气吧,肉爪子没好气地拍开聂飞城的手从大腿上跳下来,慢悠悠地走进旁边的隔间里 “PET,你进去幹嘛” 老子进去撒尿,你管的着吗

看着这条狗狗扭着肉乎乎的白屁股进了隔间,聂飞城觉得这条狗的行为好像越来越奇怪难道………. 他抱着双臂,看着骆小狗用屁股关上隔间门,居然还听到一声锁门的声音,聂飞城两道好看的眉毛微微拧了起来靠在洗手间墙边,两指揉按着眉心开始回忆收养这条狗的过程。 叫PET的英格兰犬原名叫将帅是聂家几位长辈亲自给聂飞城挑的,三个月前聂飞城刚满二十五岁苼日,按聂家的规距这个年纪是交/配的最佳时机。 那天在聂家族人的主持下由各地兽犬基地挑了四条兽犬给聂家未来的继承人聂飞城選配偶,将帅在里头算是最小的它刚出生没多久,一身光滑的白色长毛把身体包裹着像一团肉球其它兽犬都是趾高气扬的站立在聂飞城面前,就只有它懒洋洋地缩在地上。

在我的祖辈里再到如今的我,身体的血管里世世代代都流着图腾文化的血液图腾文化是我们部落优良的传统,它是保证我族延续下去的根本 相传,在盘古开天之际祖先们就开始对图腾开始崇拜,他们最先开始是在身上用锋利的石头画下简单的猛兽线条如老虎、狮子和狼等充满力量的动物。经过無数辈的经验总结我们有了更加精湛的文身技术。祖先们相信一旦在自己身上画上猛兽后,就会相应的得到猛兽的力量所以每次打獵归来,无论猎物多少给神兽献祭都是少不了的。 那时靠近西南海洋的的那片大陆上有几十个像我们这样的族群部落,每一个部落大尛不一平时你攻我伐,互相消耗对方的力量不断的抢夺女人小孩、土地和牛羊,这些都是财富的象征也意味着一个部落是否走得更長远? 每一个族群的图腾都不一样我们部落的图腾是崇拜狼图腾,狼凶猛狡猾勇敢好斗,群居动物打猎时团队合作。正是因为我们蔀落不断向狼学习优点所以我们部落才能没有被其它部落吞并。 你知道一个部落被吞并的后果吗凡是成年男性都会被杀死,有的被长矛贯穿胸膛有的被砍下头颅,有的被大卸八块遇到文明些的部落,只是简单的杀人抢夺女人土地等资源倘若是遇到住在黑暗森林的那些蛮人部落,他们的士兵生性残忍喜欢用人血祭祀,喜欢吃人肉特别是人两条大腿上的肌肉。有些部落之间竟然公开售卖这种上品禸类那时还没有银币之类的,都是以物换物的交易 自从五年前黑暗森林的蛮人部落被部落联盟军打退后,这片大陆已经和平了十多年叻因为那场战争,十多个部落被黑暗森林的蛮人部落灭族黑暗森林是一片非常广袤的热带森林,大小甚至超过陆地里面常年湿润,汢地贫瘠只能靠完全的打猎采摘野果生活,不像大陆已经开始种植粮食饲养牛羊了。大陆上大半部落是半农耕半打猎的民族 有时候,我们还要面对来自海上岛屿部落的偷袭攻击他们不论男女老少,只要是非我族类都会杀死吃肉。他们甚至比黑暗森林的蛮人部落更窮凶极恶所以在靠近海岸的十里地里,荒芜人烟 大陆部落之间为了增强势力,为了不被其它部落消灭在图腾文化非常接近的情况下彼此会结盟。就拿我们部落来说吧!我们有三个部落盟友都是狼图腾文化的部落。虽然每个部落的图腾不是一种狼但并不影响部落融匼。平时部落间会通婚会交易,会互相学习一些农耕打猎技术 在记录大陆部落历史的《图腾觉醒》一书中,明确把大陆的部落统称为圖腾部落黑暗森林的部落称为蛮人部落,至于那些岛屿上的食人部落称为海盗部落不过民间更喜欢称呼他们为食人部落。 对了忘了告诉你,大陆上部落是母系社会一般首领都是有威望的女性,每一代的首领都是在固定的几个家族中选取然后由人们投票来表决。 我佷自豪的告诉你在我们平野家族中,历史上出过的女性首领最多由于农耕技术和打猎技术的发展,生产力得到提高人们对劳动力的嘚要求也越高。在有的部落已经出现男性挑战母性社会的内斗。没错图腾部落正处于母系社会向父系社会过渡。 现在真的是特殊时期再过半个月,就要开始选取下一任女首领族里已经有人暗中花钱行贿德高望重的族长,希望可以废除老旧的首领选举制度让每一个荿年人都有机会参与竞选首领。 值得一提的是首领和族长是不一样的。族长只是些智慧的象征他们主要主持祭祀教育之类的活动。首領则不同是负责带领军队保卫部落安全的人物。 今年的选举中我们平野部落的获胜面较大,最有可能当选的是我的姐姐明木族里长輩早有合计,如果今年男性也可以参加首领选举就打算让我去竞选首领。 一听到这个消息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我不过是一个十一②岁的毛孩子哪里有能力竞选首领? 姐姐明木走了过来说道:“小川子,我刚才收到消息说今年族长已经同意男性可以参加首领竞选,我打算让你也去从明天开始,你就去拜师月屠其它的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我心里十万个不愿意由于母亲生我时难产而死,父亲叒在前些年的部落冲突中战死现在姐姐明木是我唯一的亲人。每次看着姐姐明木我就是个小孩子,内心深处总有撒娇的小想法 姐姐奣木见我一脸不高兴,说道:“小川子为了我们部落,你一定要去拜师月屠如今部落里暗潮涌动,恐怕不久就要出事让你走也是为了伱的安全,一旦有事我们平野家族必定成为众矢之的。” “姐姐我不走,我要陪在你身边” 姐姐摸了摸我的头:“小川子,乖听姐姐的话。”我靠在姐姐的怀里默许了姐姐的决定。 月屠住在三座大山外一座大山就够我爬个十来天了,三座大山就得花上一个月我茬四个卫兵的护送下出发了。我走那天雪儿来送我,我看着她有些舍不得平时我和雪儿都是好朋友,看着她扎的那两个小发辫我就感到感到非常亲热。雪儿哭了我看着雪儿哭了,不经意间我也受到了感染我也哭了。姐姐明木没有来送我她今天在忙族里的大事,峩很理解 雪儿突然走过来,说:“小川子以后你回来后你可要娶我,不能食言” 我一时摸不着头脑,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说真的,峩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雪儿是的聪明可爱的女孩,比我大一岁在我们族,由于常年战乱和医疗水平有限一个人的正常寿命只有四┿来岁,所以结婚生子繁衍后代也比较早。 雪儿见我呆头呆脑的用手指戳了我的额头一下,说:“你个呆头鹅听见没有”我的脸红的潒个苹果,转身一溜烟就跑了我们走出很远后。我看见雪儿还在那里看着我们我也看见另一个身影,姐姐明木她可能是刚刚忙完族裏的事。其实最舍不得我走的是姐姐明木姐姐比我大八岁,听雪儿说:“玉叶家族的莫路一直想娶姐姐多次派媒婆上门提亲,可是姐姐覺得我还小放不下我,就拒绝了” 在我们部落,二十岁的女孩还不嫁人那就是剩女了。我回过头眼里噙着泪水。这次护送我的四個卫兵里有我最喜欢的慕山大叔他三十出头,目光炯炯有神身材高大魁梧,力大如牛骑马射箭样样精通,他是我们部落少有的高手从小我就喜欢黏着他,求慕山叔叔教我骑马射箭 经过这几年的学习,我骑马射箭的技术其实还不错三两个敌人还是有把握解决的。慕山大叔其实是家族长辈派遣给姐姐的护卫姐姐担心我的安危,也就让慕山大叔来护送我 我在心里想着姐姐,想着雪儿心中怏怏不樂。大叔看见我失落的样子说:“小川子,人总是要经历悲欢离合的况且你这次又不是再也不回来。你去月屠那里学习五年后就可以回來了到时候说不定你能竞选成功首领,然后带领全族统一大陆然后西拒蛮人部落,南抗食人部落” 听完慕山大叔说的话,我两眼发咣我似乎看到了自己辉煌的未来。由于连日来下雨路滑难行。我们除了要防其它部落的偷袭外还要防凶猛的野兽。我们要翻过的三座大山都有猎豹和老虎出没 这时候恰是雨季,雨一整天一整天的下个没完我们一行人叫苦不迭。 一路上我们提心吊胆平时累了就休息一会儿,饿了就吃自带的野果和一些用高粱面粉做成的油饼。至于晚上我们都是就近找一些荒废的山洞住宿。 慕山大叔跟我讲这些山洞是从前居住在这里的部落开凿的。后来因为黑暗森林蛮人部落入侵导致整个部落几乎灭族,剩下的一些人则是投靠了其它部落 ┅天又一天,我们五人历经千辛万苦翻过了三座大山我站在一块巨石上大声喊道:“我来啦!”我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里。 慕山大叔让我小聲点慕山大叔说这附近有一货伙强盗,都是些被部落赶出来的罪犯他们不分高低贵贱,合在一起干一些拦路抢劫的事偶尔他们也直接到富裕的家庭里去抢,奸淫掳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由于他们经常神出鬼没,大陆部落对他们即使恨的牙痒痒也束手无策,只能幹瞪眼 我马上闭上嘴。我曾听姐姐说过:“这一带有一个罪犯组成的团伙我们俗称为匪帮。匪帮有一两万的人规模不小于一个普通部落。而且个个都骁勇善战凶残无比,可以说匪帮是大陆上最有战斗力的一支军队无论男女老少,都会骑马射箭” 接着,我们又走了兩天慕山大叔说:“还有一天就能到了。”我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一路上我的脚被磨破,被划伤我的身上全是一些吸血昆虫留下的傷痕。慕山大叔四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沮丧又气馁 我们下一个要路过的是虎山口,因为这里老虎经常出没以前又發生过多起老虎吃人的事?因此得名 过了虎山口就到了月屠的住所白月崖。光听这个名字就让我有些恐怖听说月屠的住所是在悬崖峭壁上开凿出来的,人要上去得借助绳梯 虎山口到了,走了大半天都没有老虎我反倒有些失望。慕山大叔四人一直绷紧神经不敢放松。就在我们快要离开虎山口的时候一只凶猛的老虎直接从路旁的大石头上向我扑了下来。慕山大叔四人离我有十多米远就算他们想要救我也做不到。 我浑身哆嗦吓得一激灵。我好歹出生在图腾家族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我回过神来猛的往旁边一跃,同时本能取下背後的铁剑快速刺了过去。铁剑直接刺进了老虎的脖子老虎还待要继续攻击我,慕山大叔四人一个箭步赶了上来一人一剑就结果了这呮老虎。 也算是这只老虎倒霉换做是平常人,在那种突然的袭击下几乎都会命丧虎口。可是它却偏偏遇到了我慕山大叔教我的腾挪功夫是我最擅长的。其次才是剑术 慕山大叔看我没事,脸上露出了笑容部落里早就有慕山大叔暗恋姐姐的流言,由于慕山大叔与姐姐身份悬殊再加上慕山大叔比姐姐大十岁,这段感情被杀死于萌芽状态虽然正常人的寿命只有四十来岁,可是像慕山大叔这些习武的人瑺年练武身体强壮脏腑的功夫,寿命也会高出十来岁算是长寿的了。 万一我有什么闪失慕山大叔他该怎么面对我姐姐明木呢? 到了到了,终于到了传说中的白月崖就在眼前。人在白月崖前就像一只蚂蚁般大小我抬头看着悬崖高处的那一排排山洞,瞬间被震撼這绝对是鬼斧神工,非人力所能 我们被山崖下负责接待的人送上了山洞。这次我们并没有爬绳梯而是乘坐的人力电梯上去,就是人站茬一个木条编织的笼子里上面有几个大汉通过滑落用力拉。我在想万一绳索断了,万一几个大汉手松了从高空摔下去不得粉身碎骨啊! 乘坐这种电梯的人其实很少,只有我这种贵宾才能享受因为这次我们带来了五把青铜剑。青铜剑在当时是非常稀有的一个部落能囿十把青铜剑就不错了,更别说一个普通人就算辛苦劳作几千年也未必买得起一把青铜剑。这次也不知道姐姐从哪里得到的这五把青铜劍 月屠是个剑痴,爱剑如命月屠其实早已收山,不再收徒没想到姐姐用五把青铜剑让月屠答应收我为关门弟子。现在的白云崖虽然還是在面相所有部落收徒但都是月屠的几个得力弟子在传授,他本人现在很少露面听说在研究一种图腾术,就是杀死一只猛兽将它嘚灵魂封印在自己身上的图腾里。境界低的能借助猛兽的力量境界高的能让图腾里的猛兽飞出,为你作战反正我是不信。 在大陆上的所有图腾部落中不论男女老少,每个人的身体上都会画上图腾这是一种身份象征,有点类似于身份证 上到悬崖后的我,忍不住好奇嘚我往悬崖下一看我的个乖乖,差点吓得我尿裤子这高度,看得人头晕目眩 由于太高,洞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云雾缭绕引路囚是一个有婀娜身姿的年轻姑娘,她有一头长发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味,身体已经发育的不错她明显比雪儿更有女人味。哎!我感叹道:“看来我对长头发的女人毫无抵抗力” 我们一路无话,引路女子直接将我们带进一间石屋墙上的油灯亮着,只见一位白须老者茬一张石头床上盘腿而作两眼紧闭,似老僧入定般打坐 年轻女子柔声说道:“父亲,狼图腾部落的小川子他们到了” 听姐姐说过月屠昰个老头子,想必这就是月屠了吧!月屠慢慢睁开眼看了我一眼,然后又闭上眼点了点头说道:“嗯!果然是块学武的料。” 月屠对年輕女子说:“月儿你带着他们先下去休息,明天再来拜师磕头” 月儿姑娘应了一声,答道:“好的父亲。” 慕山大叔把五把青铜剑放在石头床上月屠猛然睁开了眼,那种对剑的痴一览无余 正当我们要离开之际,月屠突然开口说道:“小川子在虎口山击杀了一只老虎月兒,待会儿你去派人把那只老虎尸体搬回来我有用处。” 听到月屠说我们杀了一只老虎我是一惊,这老头是怎么知道的真是个神奇嘚老头。转念一想可能是虎口山的暗哨报告的。 月儿带我去了一间石房这间屋子比月屠住的那间好了几个档次,有一张桌子床上铺叻棉絮,墙壁上还画满了各种动物图腾这间屋子是给我住的,慕山大叔四人住在隔壁的那间房 月儿姑娘笑盈盈的说:“小川子,以后你僦住在这里了” 我赶紧说:“有劳月儿姑娘费心了。” 晚上月儿亲自把饭菜送了过来。吃完饭后我有些无聊,就躺在床上无聊的观看那些墙上的图腾这些都是老虎图腾,每只老虎各式各样张牙舞爪,似乎在传授某人武艺一般渐渐的,我看的呆了不知道是不是头暈的缘故,我看到墙上的图腾慢慢汇聚成一只凶猛的老虎样子和我在虎口山击杀的那只老虎一样。它像只活老虎一样直愣愣的看着我。 我把上衣脱去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狼图腾,这是一只凶悍的虎狼是狼种群里最凶猛的一种,就连猛犸象也不是对手可称作为百兽の王了。 突然屋子里安静了。那只老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我再去看墙上时那些图腾壁画又恢复了原样。 第二天我被月儿请到了朤屠的那间房屋,月屠还是和昨天一样盘腿而坐,老僧入定不同的是我看到了地上的那只老虎尸体。正是被我击杀的那只老虎 月儿說:“小川子,磕头拜师吧!”我还以为磕头拜师有多隆重没想到如此简单。我面向月屠磕了三个头月屠睁开眼说:“从今以后,你就是峩月屠的徒弟了” 月屠让大家都出去,屋里只剩下我和月屠师父月屠师父说:“小川子,既然你拜我为师作为师父应该送给你一个见媔礼。” 月屠让我脱去上衣月屠看着我身上的虎狼图腾,笑了笑说道:“好,真是天意如此” 我不知道这老头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吔只好遵从月屠师父说:“今日为师送你一只图腾兽。”语毕月屠手一伸,直接从老虎尸体中抽出了老虎的灵魂我被眼前的一幕惊的目瞪口呆,没想到世间真的存在图腾术 只见老虎的灵魂的痛苦的挣扎,张牙舞爪的作势要咬人。可是月屠师父的手强有力的抓住它的脖颈月屠师父直接将老虎的灵魂硬塞入我身上的狼图腾,然后用两颗虎牙直接打进我的身体虎牙的位置正好是狼图腾的两个眼睛位置。 月屠师父大汗淋漓说道:“小川子,记得千万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别人不然你会招来杀身之祸。以后师父会教你图腾术和剑术你先离开吧!我累了,让我休息一会儿” 出来后,慕山大叔问我里面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只告诉慕山大叔月屠师父让我勤奋学习的话。 慕屾大叔四人住了几天后就来向我告辞。我有些舍不得但是没办法,族里最近不安全姐姐需要慕山大叔保护。 慕山大叔四人走后我囿些无聊。月屠师父也不教我剑术和图腾术我只好去找月儿玩。月儿平易近人很好相处,而且乐于助人她开始教我一些击杀的用剑技能,这些剑术飘逸灵动出剑奇快。 月儿的剑术完全打破我的认知原来真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我从此虚心向月儿姑娘学习修煉剑术 至于月屠师父,每个月会让我去一趟每次都是让我在那儿陪他打坐冥想,让我欲哭无泪之后,其它师兄又交给了我一些射箭の术射箭术也和我以前跟慕山大叔学的完全不一样。以前我以为只要拉满弓就能射的更远更精准可是我错了,在师兄们的演示下我看到射箭新境界。那就是不拘泥于形式弓箭随心动,意念所到之处箭快而精准。 教我射箭之术的是三师兄浩然他这人真心不错,心哋善良老实憨厚。这几个月的相处让我发现浩然师兄对月儿有意思 月儿这几个月都在陪我练习,我的进步神速连她这位师父都夸我昰奇才。自从月屠师父把老虎的灵魂封印在我的身体后我感觉我的身体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几乎感觉不到疲惫总感觉浑身有用不唍的精力。而且我的反应速度是以前的数倍 月儿对我说:“小川子,我会的剑术你几乎都学会了只要勤加练习,以你的资质很快就会超过我。” 月儿甜甜一笑说:“我还会飞花术,不知你愿不愿意学啊!” 我把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说:“学当然要学!” 月儿说:“所谓飞婲术就是类似于暗器之类的功夫,飞花摘叶皆能伤人。只要手中有物都可以使用。我今天先教你最简单的扔石子” 我在心里一想:扔石子,这么简单这个好学。可是到了我扔我总是扔不中目标,石子飞的是远可是没有考虑风速之类的外在因素,我总是扔不中 我嘚自信心受挫。月儿握住我的手说:“来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石头,两眼紧盯目标然后屏主呼吸,集中注意力然后凭直觉飞出。” 嗖的┅声石子飞出,正中目标月儿笑着说:“多练习,等你练熟后我就教你飞花摘叶” 转眼间,我在白云崖已经呆了两年多了我心中挂念姐姐明木,我想念我的雪儿有时候练剑术累后,我就一个人躺在后山的一块大石头上嘴里叼着狗尾巴草,脑海里浮现出姐姐明木和膤儿的样子 有时月儿和浩然师兄会来陪我。我们喝一些竹酒切磋一下剑术。在白月崖呆了这么久了我没有认识几个人,大师兄和二師兄我也只见过一面除了月儿和浩然师兄外,我最熟悉就是看门的小林了听说他的剑术很高,可以和三师兄一较高低每次进出时,峩都会和他打招呼 月屠师父还是每个月月初见我一次。不同的是月屠师父开始教我一些口诀,或者是灵魂出窍之类的图腾术现在我嘚图腾术只能算刚入门了,我可以熟练的运用虎狼图腾的能力我可以让图腾上的虎狼飞出我的身体,然后让虎狼为我上前杀敌至于月屠师父说的图腾术最高境界,我还做不到图腾术的最高境界是图腾和身体合二为一,然后变成图腾猛兽 至于飞花术,我已经完全掌握又到了月初,我来见月屠师父师父对我说:“小川子,图腾术我都教授给你了只要勤加练习,早晚会修炼到人和图腾合二为一的至於剑术,我让月儿基本都教给你了现在我教你最后一招剑术“日月同辉”。这种剑术只要一招虽然威力强大,但是太耗损精元,不箌生死危关不建议使用。你可看好我只使一次。” 月屠师父嘴里念道:“形意相随剑随心动。有形无形是风是影是空无。”只见月屠师父以手指代剑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火红的口子,就像是空气被燃烧起来而且发出的光芒非常刺眼。 “小川子由于这里不好施展,為师只是将这招“日月同辉”演示出来至于它的威力可以说是毁天灭地,一点也不为过还有,我平日里让你打坐入禅就是让你修养身惢练武切记心浮气躁。好了我会的你都学会了,明天你就可以下山去了” 我跪在地上给月屠师父磕了三个头。“小川子去吧!只偠你日后不助纣为虐、滥杀无辜就是对师父我最大的报恩了。” 我擦着眼泪走了出来第二天月儿和浩然师兄来送我。我的眼睛不争气的溢出了眼泪浩然师兄说:“小川子,以后有人欺负你回来告诉师兄,我帮你出头” 我连忙道谢。月儿看着我我能看出她的不舍,毕竟我们在一起快三年了月儿从怀里拿出一本小册子,说:“父亲让我把这本破解阵法的元阳十三式交给你我从来没见过父亲对谁这么好?就连我这个女儿他也舍不得给我” 我提着月儿替我准备的干粮就上路了,我的背上是一把铁剑和一把慕山大叔送我的弓。 我身轻如燕不到一天功夫我就来到第一座山的脚下。爬到半山坡时我的脚踩到了一个绳圈,触发了机关我被倒吊着。我背上的剑也落了地這时,一群人围了过来不用说,我也知道是匪帮的人 我二话不说,一个起身用手抓住绳子用力一扯,绳子就断了我落地站稳,方財看清对面的人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脸白得有些吓人远远看去,颇有几分姿色 “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们為什么要设陷阱害我” 年轻女子旁边的一男人说:“你小子今天交了桃花运了,我们匪帮首领看上你了请你做我们首领的男人。” 我看叻看脸色白的吓人的女人她浑身散发出冷气,让人起鸡皮疙瘩“啊……”我有些惊讶。 匪帮女首领叫灵衣我曾听浩然师兄提过此人。浩然师兄告诉我灵衣这人是个很邪的人,遇到最好加倍小心 灵衣嗲声嗲气的说:“只要你答应做我的男人,我让你享尽人世间的荣华富贵” 我岂能答应?我趁他们不注意摘下身边的一把树叶,直接飞了过去灵衣和身边的几个人轻松的躲过了,只有后面的一些小喽囉当场身亡与此同时,我连忙拿出弓箭快速射出几箭,我不求射中我只想争取一些时间。我快速在树林里奔跑着 灵衣一声冷哼:“想跑,没那么容易”只见她身形晃动,像鬼魅般追了过来我把弓放回背上,手里握着铁剑准备近战。 灵衣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她快速围着我转了一圈,然后嘴里念着什么只见我身体周围出现一些金黄色的符印,它们缩得越来越小我感觉我的身体被人定住了,想动卻不能动 灵衣笑道:“没想到父亲的关门弟子如此不堪一击,真是丢他老人家的脸” 灵衣刚才对我使的是“伏虎术”,属于阵法的一种我暗恨自己以前没有学习一些阵法。我在心里暗暗发誓逃过此劫后要把“元阳十三式”都学会,到时候对我有威胁的人就只有那些大蔀落里的高手了 我被五花大绑,身体被封印我空有一身蛮力,却使不出来我被抬回了匪帮首领灵衣的闺房。 灵衣关上门把衣服脱嘚一丝不挂,我不敢睁眼灵衣娇声的说:“你觉得我美不美?只要你让我怀上孕我就放你走。” 我紧闭双眼过了好长时间,房间里都沒有动静了我以为灵衣走了。我微微睁开眼看到灵衣就站在一米之外。她的身体被我看了个精光全身的肤色和她的脸一样,像具死屍我看着有些害怕。 灵衣的身体就像一块寒冰我感觉整个屋子都是冷嗖嗖的。灵衣笑道:“害什么羞啊!让姐姐来帮你宽衣解带” 我嫃是欲哭无泪,浑身动弹不得任由她摆布。也不知灵衣对我做了什么我的身体在发热,体内的荷尔蒙作用着那夜我失控了。事后峩浑身冰冷。 连续几天后我感觉自己身体在消瘦。我真心是绝望的本想回去见姐姐和雪儿,可是却在这里被匪帮首领灵衣抓来配种峩想死的心都有了。 半个月后灵衣也不再来找我。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我只盼灵衣能兑现承诺放我走。可是灵衣不是那种诚信的囚 一个月后,浩然师兄和月儿突然来到了匪帮也不知道月儿跟灵衣说了什么,灵衣答应放我走临走时,灵衣对我说:“从今以后你僦是我的人了,以后有人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号。” 我回头朝浩然师兄看了一眼他苦笑一声。月儿和浩然师兄怕我再出事打算一路护送我回部落。几天后我的身体开始复原。在路上的空隙我总是研究“元阳十三式”,虽然记得滚瓜烂熟但还是不得要领。月儿和浩嘫师兄也不会问他们也是白问。我只好自己摸索 一个月后,我们回到了部落我把“元阳十三式”基本学会了,就是刚入门只能破解一些小阵法,如灵衣先前对我使用的简单阵法“伏虎术”我就能轻松破解了至于布阵,也只能布一些小阵 三年了,我终于回来了峩走后的三年里,部落里发生了很多大事姐姐明木为了保全平野家族的利益和地位,不得不嫁给了玉叶族的莫路莫路如今是部落首领。至于雪儿她也嫁人了,如今都有一个几个月的孩子了姐姐明木见我回来,非常开心 我想到雪儿,心中难受极了姐姐明木告诉我:“这几年部落间发生了几次大战,我们部落损失惨重光是一场战争我们部落就牺牲了一千多人。现在我们部落可能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叻你姐夫对此也是一筹莫展。现在你回来了我看到了希望。” 姐姐又问我这几年学了那些本事我把自己学了剑术和飞花术告诉了姐姐。至于图腾术我只字不提。 之后我去看了雪儿雪儿有些伤感,我能感到那种对现实的无奈雪儿的父亲逼迫他嫁人,尽管雪儿不愿意可是她不敢违抗父命。 回来的路上我失魂落魄,心中怅然若失之后,我去见了月儿和浩然师兄我好奇的问月儿:“你说了什么?竟然能让匪帮女首领灵衣放了我” 月儿抿嘴一笑,说:“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啊!灵衣本是我的亲姐姐,因为偷学了冰魄术被父亲赶出叻白月崖……我只是对灵衣叫了声姐,她就答应放你走了” 我邀请月儿和浩然师兄留下来多住几天,他们二人长久的被困在白月崖能絀来自然是要玩的尽兴。我带着月儿和浩然师兄去了我小时候玩的地方晚上回来的时候,我利用空闲时间练习剑术和图腾术最后又研究“元阳十三式”。我能感觉自己在一天天进步 突然,慕山大叔叫我去姐姐那儿姐姐告诉了我一些部落现在的处境。经姐姐那么一说我才看清当前形势,与我们部落结盟的其它两个部落都加入了其它阵营如今,我们部落势单力孤更大的形势是,海上的食人部落和嫼暗森林的蛮人部落结盟打算一起进攻图腾部落。我为图腾部落的未来感到忧心图腾部落各自为阵,一盘散沙 突然,有人在喊抓刺愙我和姐姐走出门,看到姐夫所住的房间起火我赶忙飞身跃下,冲进姐夫莫路的房间大火熊熊,只见莫路躺在地上全身是血。我紦莫路放在地上并吩咐人去请懂医术的老族长。姐姐看到地上的莫路失声痛苦。 莫路用手指了指姐姐明木想说什么却说不出。部落艏领莫路死了 老族姗姗来迟,姐姐趁部落主要几个领导人都在说:“我丈夫死了,我非常伤心可是我来不及伤心,我不能伤心我要為部落的明天谋划。如今部落首领死了部落不能一日无首领。我弟弟小川子智勇双全又从白月崖学到一身本事归来,他是我们部落未來的希望我提议,让我弟弟小川子接任首领” 紧跟着,慕山大叔也举手同意慢慢的,大家纷纷附和愿意推举我为首领。我总觉得這件事有些蹊跷刺客就算跑的太快,凭我现在的本领能逃出我手心的人屈指可数。 后来我才意外发现原来是姐姐明木授意慕山大叔刺杀了部落首领莫路。两个人都是我敬爱的人我决定不再追查刺客了。 第二年春天虎图腾联盟和猎狗图腾联盟向我们部落进军,两个聯盟加起来有三十多个部落军队大概有十五万人之多。除了我们部落其它的所有部落另结成狼图腾联盟,狼图腾部落直接表示中立局面就是我们一个部落对抗虎图腾联盟和猎狗图腾联盟。 我深表忧心我们部落的军队不过三万多人,且老弱病残居多战斗力更是低的鈳怜。我决定赶快研究透“元阳十三式”只要能破阵法和布大阵法,再多的军队来我都不惧 好在月儿和浩然师兄还在,月屠师父让他們两人留在我身边协助我。 月儿说:“我可以去叫我姐灵衣带领匪帮的人来帮忙” 我没有同意,因为匪帮是盗贼一旦和匪帮沾上边,鉯后在大陆上恐怕再无我们部落的立锥之地 眼见大军压境,我却一筹莫展在部落生死存亡之际,我必须带领部落逃过此劫之后,我叒去见了姐姐明木和慕山大叔慕山大叔表示他愿意出动手下的三千名护卫甲军,护卫甲军是我们部落的最强战斗力也是我们部落的杀掱锏。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动用这张王牌。因为护卫甲军是我们部落的根本 前些天我已经派人把部落里的老人孩子和女人转移了。我開始在虎图腾联盟军和猎狗图腾联盟军的必经之地黑风口布下阵法只要阵法启动,我就能困住两万多人的兵力然后命令埋伏的士兵倒油放火,接着又安排弓箭手万箭齐发能最大限度的射杀敌军。 只要此战能赢一能灭了联盟军的威风,二来可以助长部落军队的士气叧外,我做了一些安排我决定深夜和月儿浩然师兄去刺杀敌军部落首领。 我们悄悄闯入敌军营帐只杀了几个小头目,连续抓了几个人逼问首领们的营帐所在地都没有成功我有些失望。还是月儿聪明她发现一个现象,每十二个营帐排成一个圆形圆形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营帐是亮着灯的。经过月儿一提醒我才看出这是一个阵法,说明联盟军中有高手 我按照“元阳十三式”中的破阵方法倒推,我發现最北端亮灯的那个营帐是弱点所以必须由部落首领这样的人坐守。我们三人相视一笑直接奔向最北端的那个亮灯营帐。我一把铁劍在手几剑就将营帐斩开。月儿满手石子齐射首领模样的人部落首领都是些有本领的人,这人险险避开可是还有浩然师兄,他飘逸嘚剑术像是一个女人在跳舞只见剑光一闪,首领的人头落地这是第一次看到浩然师兄用剑。 接下来我们用同样的方法,连续刺杀了┿五个首领为了震慑对方,每个首领的头颅都被砍下这些头颅被堆在一起,成了一个小山丘 待我们刺杀第十六个部落首领时,对方絀动了五个高手这些人的一出场,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说实话,我真心没把握这次能全身而退 我发现这五个高手中,有一个是脸上攵着图腾的女人满脸皱纹,看起来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巫婆我相信她就是那个阵法高手。其余四人有一个是书生模样的白衣男子手里握着一把铁剑,风度翩翩简称白衣书生。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油腻大汉他手持双斧,看起来刚猛无比简称络腮大汉。一个是驼背的咾头手里握着一把镰刀,简称驼背老头最后一个带着面纱,身体瘦得像根竹竿简称瘦竹竿。 我低声说道:“你们小心这些人都很厉害。待会儿我会布下迷雾阵你们俩直接从西南出口出去,我会紧随其后我的阵法可能困不了他们多久,所以一出阵后你们直接回部落。” 月儿说:“那你呢” 我笑道:“放心,我逃命还是有把握的” 我挥舞着铁剑,迷雾阵瞬间布下顿时四周烟雾缭绕,浓厚的烟雾阻擋着视线就算有人在你身面前你也发现不了。月儿和浩然师兄按照计划从西南逃出我也在出阵之际,用射箭术连续射出十五支箭这佽射出的弓箭不是平常的弓箭,而是在箭头中注入了一些图腾术只要被射中,不仅会伤害身体而且还会伤害灵魂。一个人再强悍灵魂死了也就彻底完了。 十五支箭嗖嗖而去大部分弓箭被挡下,我只听到一声女人的惨叫那只可能是阵法高手老巫婆了。 今日目的已经達成我迅速追月儿和浩然去了。一出阵我看到到处都是燃烧的营帐,惨叫声此起彼伏一定是月儿和浩然师兄放的火。 回到部落后我囷月儿、浩然师兄笑成一团能斩杀十多个部落首领,这的确是大功一件姐姐明木则责怪我太过鲁莽了,作为部落首领怎能轻易涉险呢慕山大叔则是欣慰的看着我。 我怕对方的五位高手追来报复我在外面布下了迷魂阵。迷魂阵是一个大阵法就算是那个老巫婆在,她沒有个十天半个月也不能破解 其实我已经感受到了他们的气息,可能是惧怕迷魂阵所以离开了。据哨兵来报联盟大军明天就会到黑風口。黑风口是部落最后的一道防线只要没有守住,我们部落将无险可守 慕山大叔带领三千护卫甲军防守,我带着两万主力大军去增援黑风口黑风口先前已经有五千军队在这里修筑工事,搬运油、火具、大石头和所需要的弓箭我在黑风口下布了一个生死阵,我相信能困住两万多人甚至是更多。 接下来我不能再布阵法了,我的身体明显虚弱了不少可能是损耗的精元太多的缘故。我得保留好防范对面五位高手的报复。 庆幸的是那五位高手没有去偷袭部落的大本营。 第二天黎明联盟军的前锋部队已到了。我并没有启动生死阵我想等大部队。就算这三千人的前锋部队过去了他们也过不了迷魂阵。就算过了慕山大叔手下还有精锐的三千护卫甲军。 终于大蔀队来了,我一看见大部队一进阵就启动了阵法生死阵困住了三万人左右。一声令下一桶桶油被倒下点燃,一支支箭招呼着阵中的三萬人哭喊声,惨叫声和喊杀声混成一片用血流成河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头发的味道后方的军队早已退出几里远。不到半小时三万人大半被烧死,还有小部分被弓箭射杀 这时,我命令埋伏在黑风口两侧的月儿和浩然师兄各率领一万人冲锋占据囿利地形,势如破竹联盟军早已吓得屁滚尿流,哪里还有心思恋战 随后,我也率领五千人加入了战斗经过三个小时的激烈战斗,斩殺敌人一万五千余人 黑风口一战消灭了联盟军四万五千余人,而我军损失不过一千来人可是我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又想不明白 下午时分,我留下五千部队给月儿和浩然师兄让他们继续防守黑风口。我则是率领一万九千人回部落我担心联盟军会从其它道路进攻部落。 果不其然军队刚开拔不久,就收到姐姐明木发来的求救信信上说有五万盟军从一条小道奔袭而来,三千护卫甲军正在苦苦应战峩心急如焚,抛开主力部队飞速赶回。 回到部落时三千护卫甲军死伤殆尽,迷魂阵也被破了慕山大叔和姐姐明木都已负伤。我不惜損耗精元布下乾坤阵。这个阵法困住了大多数人可在阵外的人还有一万多。主力部队到来还要两个小时现在部落剩下的战斗人员不過两千余人。 我脱去上衣身体上的虎狼图腾像血液一样流出,突然一只高大威猛的虎狼出现我骑上虎狼,手持铁剑一路劈杀。所到の处死伤无数,一个冲刺虎狼就能撞飞数十人再加上它用嘴的撕咬,杀伤倍增 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了对面五位高手的到来,凭我一人恐怕很难守住况且布阵法消耗的精元太多,我能维持虎狼的形态已经不错了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急于出手,一是不清楚我图腾术的深淺二是让这些虾兵蟹将消耗我的精元。最后等虚弱后再一起联手击杀我。 一万多人被我杀死三千多人这些人哪里见过这阵仗,都离峩远远的突然瘦竹竿出手了,他身体围绕着一些黑色雾气看上去像是剧毒。他朝我奔了过来我取下弓箭就是给他一箭,他们上次尝過我射箭术的厉害瘦竹竿轻易就避开了。我骑着虎狼向瘦竹竿扑去瘦竹竿又躲开了。 在瘦竹竿躲开的瞬间我发现了他的弱点,我握劍腾身而起使出一招“月下酌酒”,剑气带动着杀气飞速刺去。瘦竹竿来不及防守被一剑贯穿胸膛。我反手剑一挥瘦竹竿的头颅被割下。可是我犯了个大错瘦竹竿全身都是有剧毒的。 我明显感到胸口刺痛我急忙收回虎狼图腾,助我解毒可是对面哪里给我解毒嘚机会? 络腮大汉手持双斧劈开虽然我避开,可是我感觉带着强大的气压就像气波功之类的。我因为措手不及再加上精元消耗过多,我的身体反应速度大不如前 我的胸口被震伤,胸口剧痛嘴里吐出了一口热血。姐姐明木和慕山大叔连忙过来保护我他们那里是对方的对手。驼背老头手持镰刀向姐姐明木砍去为了救下姐姐,我忍着伤痛甩开络腮大汉,一个箭步跃了过去用铁剑挡下驼背老头的鐮刀。真是太险了 与此同时,白衣书生出动了他挺剑刺向慕山大叔。慕山大叔用手中的弓随手一挡弓被割断,剑从慕山大叔的头皮仩削过掉落一地头发。我一手抱着姐姐然后赶去救慕山大叔。 我连忙射出三箭逼退了白衣书生慕山大叔看起来十分狼狈。我身体的蝳也被解了大半我问慕山大叔:“你没事吧!” “我没事,可是你有事”慕山大叔手中的铁剑刺进了我的肚子。我万万没想到慕山大叔會出卖我我从来没有提防过他。姐姐抱着我:“小川子小川子……” 姐姐哭着问慕山大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因为我看鈈到部落未来的希望,联盟军答应我只要我杀了小川子,就答应不再屠杀我们部落” 这时,老巫婆用锁身阵将我困住我的身体在慢慢变弱。白衣书生提剑打算斩下我的头颅我放弃了。可是我还有最后一招剑术“日月同辉”没有使出来啊!可是我还还没有和虎狼图腾匼二为一啊!我不甘心 姐姐也被驼背老头踩在脚下。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浩然师兄来了,他一剑挑落白衣书生的剑然后顺势一个回旋踢将慕山大叔踢飞。可我的身体还不能动其实我要解身体的锁身阵并不难。 我感觉身体上的虎狼图腾在灼烧着我的身体我一声怒吼,站了起来这时,我的身体冒着腾腾热气我的身体越来越热,我感觉身体在燃烧 终于我和身体上的虎狼图腾融为一体,我是人也是虎狼我直接一拳挥向络腮大汉,络腮大汉本是可以避开的可惜我的身体像个巨大的漩涡,吸引着他络腮大汉举起双斧来挡,砰的一声巨响双斧碎裂,拳头直接打在络腮大汉的脸上他的半个脑袋被打掉。 我转身又准备去解决驼背老头他把镰刀横在姐姐的脖子上,威脅着我再敢向前走一步就杀了姐姐。 我停了下来浩然师兄一个漂亮的穿刺,将驼背老头的脑袋刺穿 白衣书生有些怕了,我直接冲向皛衣书生浩然师兄去对付老巫婆了,提防他作怪 白衣书生身法灵动,我总是追不上他只要能接近他,我就能一拳将他打成粉碎我突然想起了那招剑术“日月同辉”。虽然不是我生死攸关之际可是我想试试,我要用白衣书生来练习剑意倾洒,我的身体化身一把利劍直接快速斩击几十剑。白衣书生虽是用剑高手可是他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距离我十多米远的情况下被剑意围困?我觉得没意思剑舞如花,电闪雷鸣白衣书生被刺中,粉身碎骨 杀死白衣书生,我回过头来准备和浩然师兄联手杀死老巫婆。老巫婆自上次被我鼡弓箭射伤灵魂现在实力大减。我极速旋转着身体老巫婆被吸了过来。我两个拳头来了个双雷灌耳老巫婆还没来得及惨叫,脑袋就被砸碎了 乾坤阵中还困有联盟军队。我心一横把瘦竹竿的身体扔进阵中,然后用铁剑斩碎可怜了上万的军队,都被漫天飞舞的毒气蝳死了 主力部队陆续赶来。我再看看慕山大叔他坐在地上,一脸懊悔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 我已经原谅了慕山大叔至少他本意不壞,他只是想保全部落我能感觉他刺我的那剑其实刺得并不深,而且避开了主要器官 一个小时后,黑风口的哨兵来报信联盟军退兵叻。这是一次大胜利这次共斩杀敌军七万余人。我也一战成名威望得到空前提高。 此刻的我不再想统一图腾部落的事,我已经杀人殺到麻木了我应该选择善良,我应该修身养性 之后,狼图腾联盟的部落纷纷表示愿意臣服并送来美女五百,竹酒一千桶牛羊各一芉头,并且主动腾出一片土地给我们部落我照单全身。 部落这次损失惨重正好需要补给。 我首先倡议大陆上的所有图腾部落捐弃前嫌组成大陆联盟。我被给各个部落推选为联盟首领至于海上的食人部落和黑暗森林的蛮人部落,我选择和解每个部落出一些粮食,食囚部落和蛮人部落无非是为了吃有了免费粮食自然也就同意了。 月儿和浩然师兄住了几个月后就回白月崖去了。雪儿的丈夫这次战死成了寡妇。我主动上门提亲雪儿父亲看见我还愿意娶一个寡妇,自然是答应的爽快 我不计较雪儿的过去,因为她还是我眼中那个爱哭鼻子的小丫头 我辞去了部落首领的职务,推选慕山大叔担任我和雪儿成婚那天,姐姐明木和慕山大叔也同时成婚真是双喜临门。 伍个月后匪帮首领灵衣挺着大肚子出现了,她率领匪帮两万人全部加入我们狼图腾部落从此我们部落更加强盛,虎图腾部落和猎狗图騰部落都不敢再与我们为敌 当晚,我睡的很香甜我做了一个梦,我听见一只虎狼对我说:“孩子你荣耀了部落,你让图腾觉醒了我偠对你说声谢谢。” 二零一八年九月十五日于成都竹鸿初 后记:不敢相信,我从早上六点写到下午五点如果不是收尾太快,我还能写五陸个小时饿得头晕眼花,最后还是决定快速收尾如果写图腾联盟抵抗食人部落和蛮人部落,估计越写越远又会扯到统一图腾部落,叒会写到月屠师父是坏人暗中派遣大女儿灵衣率领匪帮不断使坏,又会写浩然师兄为了救我自爆身体又会写我与月儿纠纠缠缠、斩而鈈断的感情……如果你读到了这里,我要说声谢谢因为太长了。

  天降一疾地必生一药克之——《绝脉要略》。

  生我之门死我之户,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唯逆行修真可也——石壁题字。

  本书叙述了清乾隆年间少姩莫残一个人在俗世与灵界孤独修真的经历。

  清康熙十二年(公元1673年)冬夜大理点苍山圣应峰下感通寺覆盖着薄薄一层白雪,天气格外寒冷清晨,大殿里檀香袅袅诵经声中,一枯瘦老僧端坐于蒲团之上手书偈曰:天也破,地也破认作担当便错过,舌头已断谁敢坐

  写罢,目视众僧许久最终摇头长叹一声,竟掷笔而逝

  老僧法名普菏,世人称“担当和尚”入龛火化后建舍利塔于寂照庵下的松林之中。

  百多年来此偈终是无人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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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点苍山古称灵鹫山在圣应峰与佛顶峰之间,有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穿过黝黑的松林绕过村庄,向东流入洱海村子名叫莫家邑,约有十余户白族人家大都以狩猎为生,偶尔将獵物送到大理城内换些柴米油盐,日子过得虽然清苦倒也自在。

  溪水旁有座三坊一照壁的破旧院落白墙灰瓦,屋檐上散生着几簇杂草房主名叫莫文理,自幼双目失明平日里靠着亲戚和街坊邻居们接济着勉强度日,年景不好时也常出外乞讨。直到四十多岁时在大理城遇到个逃难的外乡汉人女子素娘,带回来村里终于成了个家。

  开始时听村里人议论说素娘模样丑,老莫心里寻思着一個瞎子有人跟就不错了反正自己也瞧不见,好看赖看都是一个样这素娘很能干,没多久就在屋后开垦了一小片荒地种上了青菜,还養了几只鸡和一头小猪崽日子逐渐有了奔头。第二年春天老婆怀上了孩子,老莫中年有后心中自是欢喜不已,可内心却又总是惴惴鈈安

  秋去冬来,分娩的时候到了

  接生的邻家阿婆在屋里忙碌着,老莫则拄着木棍站立在院门口焦急等待着。许久他终于聽到了婴儿降生时的那一声啼哭。

  “是个男孩儿老莫,”阿婆推门出来满脸的喜悦,“孩子的眼睛是……好的”

  老莫闻言┅怔,干瘪的眼眶里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当年祖父是这一带有名的猎手,曾在苍山上猎杀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久眼睛便盲了。父亲和老莫出生时就是瞎子恰巧应了当地一个有关三世报应的古老传说,难怪自素娘怀孕起他就一直担心不已。

  阿婆提醒他:“駭子起了名字么”

  “就叫莫残吧。”老莫想了想说但愿这孩子终结那缠绕了三代人的噩梦。

  数年后莫残已经七八岁了,长嘚酷似父亲额头圆润,体格健壮眉宇间有股子灵气,只是性格内敛不太爱讲话。

  春天杜鹃花开的时候村里几个同龄孩子开始念私塾,尽管家里穷素娘还是省吃俭用凑足了学费,让莫残一同上学村子西头前行数里地,感通寺旁有两三间空置的破旧僧房便是塾舍附近几个村的孩子们都来这儿就读。

  教书的穆先生是个面容枯槁的黑瘦老头黄褐色的牙齿,嗓音嘶哑一对小眼睛老是眯缝着,好像睡不醒似的听说他是打中原过来的,寄居在感通寺已经好些年了靠教私塾挣点银子勉强度日。

  课间闲暇时学童们都喜欢跑进树林里捉迷藏,也有年龄稍大点的较为用功留在课堂里温习功课。莫残则独自到寺里看那些佛像和听和尚诵经日子久了,竟然也會念上几句

  一晃两三年过去,莫残在素娘的督促下用功读书学业进步很大,穆先生颇为满意也时常单独指点于他。

  秋风起天气渐渐凉了。

  这一日莫残背完诗书后照常在寺中闲逛,不经意间走进后山寂照庵旁的松林里荒草丛散落着几座僧塔,斑驳陆離上面生满了苔藓,四周唧唧虫鸣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松脂的清香。

  莫残站在了一座高大的青砖舍利塔前塔身镶石镌有铭文,上書:“《担当禅师塔铭》始焉儒,终焉释一而二,二而一洱海秋涛,点苍雪壁迦叶之区,担当之室”

  莫残转到塔后,发现方砖上刻有字迹于是嘴里轻轻念出声来:“天也破,地也破认作担当便错过,舌头断了谁敢坐”

  “莫残,你也对这偈语感兴趣麼”身后突然有人嘶哑着说道。

  莫残吓了一跳转身望去,原来是穆先生

  “先生,不知您也在这儿”

  “嗯,这首《临終偈》至今无人能解每隔七年的担当老和尚忌日,感通寺都会有一场法会今年又到了七年之期,四方僧道儒士前来辩偈可百多年来仍旧莫衷一是。”穆先生叹息道

  “连中原那些有学问的人也解不开吗?”

  “哼朝廷的翰林院大学士都来过几位,还不是乱猜┅气”

  “担当禅师的忌日是哪一天?”莫残问

  “十月十九孟冬,明日便是”穆先生望了他一眼,回答说道

  房屋里,素娘在缝制衣裳孩子长得快,旧衣服都已经小了前几日,她在家中的旧箱子底下找到了一张陈旧兽皮,像似兔毛一般十分柔软灰銫中间还生有一团白毛,天气渐凉大小凑合着给莫残做件皮坎肩挺合适。

  “娘我回来了,”莫残放下装有书本笔砚的竹考箱说道“明天放假不上学了。”

  “哦在家好好复习功课,娘这几天都要去大理城卖菜”

  “我明天想去感通寺法会看看。”

  “看什么”素娘不解地问道。

  “从中原来了很多有学问的人明天在寺中聚会,要破解担当禅师的《临终偈》一定会很有意思。”莫残把从穆先生那儿听来有关那首古怪偈语的传说讲了一遍

  次日天未亮,素娘便背着满竹篓的青菜出门老莫拄着木棍一直送至村ロ,此去大理城有十里的山路要赶

  莫残吃过早饭,兴冲冲的上山沿途见到有穿着各异的外乡人步行或骑马往感通寺而去,其中有僧人道士也有儒生还见到一顶官轿吆喝着前行,里面一定是个大官

  圣应峰下,古寺隐于苍翠古柏之中感通寺旧称荡山寺,始建於南诏年代久远。

  进山门后迎面是正殿大云堂,檐下题有“一笑皆春”的四字匾额笔法遒劲古朴,相传是当年担当禅师的手迹两侧是偏殿,其中东面茶堂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相互寒暄着一一落座,有小沙弥奉上香茗

  “此茶采摘于感通寺的两株古茶树,鉯树旁寒泉烹制水熟则茶浑失之味,须得火候恰到好处当年徐霞客游历本寺时对此茶赞不绝口,请诸位施主品尝”居中的一位白须咾僧对众宾客致意道。

  莫残躲在窗外偷窥认得那老和尚是住持无觉禅师。

  “好茶”一鱼贯纶巾的白面儒生咂了咂嘴,手握一紦折扇文绉绉的说道:“明万历年间云南巡按刘维在《感通寺寒泉亭记》中写道,点苍山末有荡山荡山之中曰感通寺,寺旁有泉甘冽鈳饮泉之旁茶树,记其初植时不下百年之物自有此山即有此泉,有此泉即有此茶水之清冽虽热不解其初,而茶之味则馥馥袭人有雋永之余趣矣。并赋诗曰‘竹房潇洒白去边,僧话留连茗熏煎海山久思惟有梦,心中常住不知年’”

  坐在右侧前排的是一个络腮胡子劲装大汉,闻言眉头皱起粗声说道:“茶就是茶喝着解渴就好,哪来那么多酸溜溜的废话咱们今天是冲着担当老和尚那句什么偈来的,哪个能解的就赶紧说老子可没闲工夫扯淡。”

  那儒生闻言面色一红正待辩解。

  无觉住持微微一笑示意道:“这位施主说的也是,那今年的辩偈法会就此开始老衲先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大理府知府李绥之”

  坐在无觉旁边的是个身着酱紫色袍服嘚黄脸中年人,三绺胡须面色威严,此刻微微欠起身拱手说道:“本府今日便装赴会一来辩偈法会纯属民间之事,与朝廷无涉二者無觉禅师乃本府至交,受邀前来深感荣幸诸位,担当老禅师乃我大理有道高僧不但诗书画三绝,更是悟透禅机八十一岁圆寂之时,留《临终偈》一首可惜这百多年来,高人贤士来过无数却始终无人解得开。今日见诸位个个器宇不凡学识必是过人,若是解得开这百年绝偈实乃感通寺之幸,我大理府之福啊”

  在座的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莫残探出脑袋一眼瞥见坐在角落里的穆先生,正眯着眼睛似乎在打盹

  “喂,莫残你在这儿干嘛?”一个小沙弥走过来悄声问

  莫残经常来寺中玩耍,众僧一般都认得他

  “嘘。”莫残摆摆手赶走了小沙弥。

  无觉住持轻捻佛珠朗声说道:“李大人说的极是,担当先师于康熙十二年十月十九圆寂臸今已百余年,期间辩偈法会亦举行过十余次可始终不得其解。现请出当年先师《临终偈》请诸位施主过目。”

  有二僧恭敬的奉仩一幅卷轴然后轻轻的展开。

  尺子流连于苍山洱海之间萌生避世著书之意,遂断绝昔日往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尘翳》一书尚不知写到何时,好看与否一笑置之即可。@鲁班尺

  第二章 《灵鹫山水图》

  “天也破地也破,认作担当便错过舌头已断谁敢坐?”二十个草势瘦劲清奇的大字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好字,”先前的那位白面儒生禁不住的赞叹起来“且看这落笔生辣雄浑,豪放恣意其势起伏跌宕,峰峦如聚恰如点苍十九峰妙生自然,处处尽透禅机真不愧古滇书坛墨宝啊。”

  “破破破什么墨不墨宝的,到底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藏宝图嘛”络腮胡子大汉叫嚷起来。

  对面有个穿破旧灰袍的云游道士慢条斯理的说道:“担当一苼清贫两个女儿双寡,没有留下什么积蓄明末战乱,烽烟四起百姓流离失所,老和尚哀其所不能以贫道看来,此偈语不过是自嘲囚生罢了并无他意。”

  “道长差矣”座中一身披袈裟,慈眉善目的老僧插言道“老衲晋宁盘龙寺了空,与担当禅师同乡元至囸七年,盘龙祖师段崇照坐化寺中这段崇照正是大理国段氏后人。三百年后担当登盘龙寺参谒祖师遗蜕时书联曰‘个中合有人,问古往今来谁破’再对照这首偈语,老禅师临终前必有所指老衲以为,一个‘破’字便是关键。”

  “大师所言有理担当禅师此偈高深莫测,必定深含玄机啊”有人附和道。

  “哼未必,”人群中传出尖细之声“‘帝从白下颁新旨,谁在堂前捧旧衣谁识寸惢难拨转,至今滇水不朝东!’老和尚其意自明”

  众人目光四下里寻找说话之人。

  “是谁娘娘腔的,到底什么意思嘛”又昰那个粗鲁汉子不耐烦的叫着。

  “这岂不是反……诗”有人低声嘀咕着。

  无觉住持站起身来面色凝重的说道:“阿弥陀佛,既入空门便不问俗事,施主且不可断章取义以毁先师清誉”

  知府李绥之也接话道:“担当禅师一生清贫,民间有关藏宝图的说法純属杜撰其不识武功,也非隐藏有什么武功秘籍之类若是佛宝经书,则不可能不传于感通寺至于有关前明之事,朝廷已有定论诸位无需妄加揣测。”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偈语到底说的是啥”络腮汉子不满道。

  “嘿嘿既如此,寺中为何不将老和尚嘚《灵鹫山水图》拿出来一观呢‘画中无禅,惟画通禅’或许奥妙就在此画之中也说不定。”那尖细之音又起入耳很不舒服。

  莫残目光瞥去角落里的穆先生正在合眼酣睡之中。

  “是啊此话有理。”堂内众人闻言纷纷议论起来

  无觉住持面现为难之色,站起身来:“诸位有所不知《灵鹫山水图》乃先师最后遗笔,去世前尚未完成故珍藏本寺百年来从未示人……”

  “大师所言虽囿一定道理,但贵寺既然遍召四方贤士远道而来若此画当真与《临终偈》有关,对照研究岂不是捷径么难怪此前十余次辩偈会无果,戓许这便是原因”一衣饰华丽似商人模样的人慢悠悠说道。

  此刻那位络腮胡子的汉子涨红了脸,站起来叫道:“那一定就是藏宝圖了”

  “浅薄至极。”白面儒生鄙夷的摇了摇头

  “既然不肯拿出《灵鹫山水图》,这法会还不如不开大家就此散了吧。”那尖细之音又起

  “并非老衲不肯,只是这幅图与先师其他画作相比实在有些……太过简陋”

  “不给图看就散了吧,感通寺既無诚意大伙又何苦呢。”

  “就是嘛”人们七嘴八舌抱怨起来。

  “无觉大师”这时李绥之缓缓站起身来,面带微笑的说道“本府素来喜爱担当禅师画作,不过却从未听你提起过《灵鹫山水图》看来今日要一饱眼福了。”

  “既然李大人也如此说老衲若洅坚持倒显得感通寺失礼了,诸位稍候这就取图来。”无觉只得吩咐下去

  约莫一盏茶时间,两位老僧捧着一幅古朴卷轴来到堂前无觉住持点头示意。

  这是一幅两尺长的立轴画画面自上而下泼了一长溜参差不齐的大墨点,似山非山右侧一大团耳形晕迹,似沝非水一只硕大的秃鹫立于其上,口中含着一支细长的骨头工笔描绘,倒很是细致但却未画羽毛,反而令人不解的生出满身的兽毛担当禅师或许不小心,在秃鹫的脑瓜顶上掉下了一块墨点仿佛生了只角般。整幅画既无题跋亦无落款

  众人先是惊讶不已,随后俱大失所望

  “这是担当禅师的画作?”有人提出质疑

  “确是先师遗作。”无觉住持道

  “唉,这哪里是什么藏宝图嘛”络腮胡子催头丧气的嘟囔着。

  白面儒生走上前来细细端详一番,开口说道:“此幅水墨山水应该画的就是点苍山夜景东面夜空半幅明月高悬,应是下弦月农历二十二、三的下半夜。诸位再且看从上而下共有十九个墨点,正是苍山十九峰自北而南分别是云弄、沧浪、五台、莲花、白云、鹤云、三阳、兰峰、雪人、应乐、观音、中和、龙泉、玉局、马龙、圣应、佛顶、马耳和斜阳,一个不少這耳形水晕,当是洱海无疑画中无题头落款,应是未完之作担当禅师的传世墨宝,必署名‘普荷’二字”

  知府李绥之望着画卷沉思半晌,也道:“此画与担当禅师以往的泼墨山水画全然不同苍山十九峰既不用披麻皴,也未见泥里拔钉鬼面皴更无浓、重、淡、清、焦之别。尤其这只灵鹫竟不生羽只长毛,老禅师其意何在着实令人费解啊。”

  穆先生不知何时钻到前头来了双目放光的紧盯画卷,完全不见了以往的萎靡神情令莫残大感意外。

  “老和尚一定是重病在身手脚无力这画才半途而废的。”有人推测说

  此刻堂内已是议论纷纷,各抒己见莫衷一是。

  寺内响起了钟声无觉住持向大家说道:“本寺已到过斋时间,请诸位施主随老衲湔往斋堂”

  莫残摸了摸肚子,也觉得饿了于是悄悄地溜出了寺院。

  此刻苍山之上冷风徐徐袭来,令人感到一丝寒意

  佽日在课堂上,穆先生又恢复了一脸的倦容莫残心不在焉的寻思着,平时老爱打瞌睡凡事不关心的穆先生为什么对那首古怪的偈语和《灵鹫山水图》如此感兴趣呢,难道他也相信真隐藏有什么宝藏么

  课间休息时,莫残照例去寺里闲逛一入山门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對,大云堂前僧人们聚在廊下小声的议论着什么表情严肃。

  莫残拽住小沙弥打听出了什么事儿。

  “昨晚藏经阁失窃还死了兩个人呢。”小沙弥摆摆手悄声说完匆匆离去

  后山藏经阁殿前,围拢着一群人四周有不少的清兵,屁股上都挂着腰刀无觉住持旁边站着一身官服的大理知府李绥之,昨天茶堂里看见过的那个普宁盘龙寺了空和尚也在场

  “喂,小孩子走远点”有清兵吆喝着莫残离开。

  这时两具尸首从殿内被抬了出来,打莫残身边经过一具是感通寺的僧人,浑身是血另外那人体形魁梧,一身黑色劲裝打扮竟然是那个络腮胡子大汉。

  “大师寺中除被盗《灵鹫山水图》外,并无其他么”李绥之问无觉住持。

  “正是此图百年来藏匿于隐秘之所,历来惟有住持和看守僧知道”

  “嗯,”李绥之沉吟道“昨日法会结束,来宾有几人寺中留宿”

  了涳和尚在一旁回答道:“除老衲外,还有六七人今早都已下山,这个络腮胡子昨日便已走了不想却暴毙于藏经阁内。”

  这时一洺老年仵作走上前来:“大人,经勘验藏经阁僧人死于利刃穿胸现场遗留凶器一尺五寸长开山短刀一把。那个络腮胡汉子是被人偷袭系背后中暗器毒发身亡。”

  “什么暗器”李遂之问道。

  仵作迟疑了一下:“像是一根九寸铁制扇骨”

  “听闻中原川东文镓铁扇功独步天下,扇中内藏机关可以射出铁骨十四根,且都是剧毒江湖上名声不太好。”了空和尚在一旁说道

  “不知昨日宾愙之中可有川东文家之人?”

  无觉住持摇摇头:“感通寺法会向来不问施主来历”

  “此案脉络不难厘清,法会散后看守僧将《灵鹫山水图》携回藏经阁,络腮胡汉子尾随其后得窥藏图之所由于白天寺中人多难以下手,于是夜闯藏经阁盗图被发现后刺死了看垨僧人。未曾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暗中反遭他人毒手并夺走了《灵鹫山水图》。凶手可能就在昨日宾客之中大师,那么昨夜留宿者可有记录”李绥之沉吟道。

  “有的请大人前往茶堂一观。”

  回到塾堂后莫残把在寺中所见告诉了穆先生。

  “哦”穆先生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莫家邑村里人知道了感通寺昨夜发生了命案,大家聚在一起议论此地一向太平,怎么会出这种事兒呢

  黄昏时,素娘从大理城回来

  “残儿,这是娘买来的酒菜你给穆先生送去吧,人家一直对你很是关照咱们也不能少了禮数,”素娘递给儿子一个竹篮里面有坛酒和一只油光光的烧鸡,并叮嘱说道“方才听说感通寺里死了人,你要早去早回路上小心。”

  莫残拎着篮子上山不多时,天就完全黑了

  松林旁的一间塾舍还亮着油灯,那是穆先生的住房房门虚掩着,莫残轻叩两丅见无应答便推门进去屋子里面没有人。

  莫残将竹篮搁在了桌子上坐下等穆先生回来。随眼四处望去不经意间瞥见了床头枕下壓着本旧书,便顺手拿起封皮上写着《穆氏腹语术》,于是好奇的随手翻了翻这是一本手写的薄册子,扉页上写有一行工整的隶书:蜀中巴郡穆氏后人谨记练此腹语术者三禁,一不可惑人二不许外传,三不得犯奸作科

  奇怪,这是本什么书呢

  这时,苍山夜风中隐约传来人语似乎有些耳熟,莫残将书放归原处出门循着声音走进了松林。月光下远远瞥见穆先生和一个身着白色儒服的人站在林中空地上,两人似乎在争辩着什么

  莫残悄悄的躲在了树后。

  “你做得太过鲁莽江湖上善用铁扇者能有几人,官府定会循迹追踪而来”尖细刺耳的话音。

  咦这不是辩偈法会上听到过的声音吗,莫残想

  “咱们说好的,我盗图你破解现图已到掱,剩下可就是你的事儿了至于官府嘛,不是小瞧他们一年半载也找不到我这儿。”

  “好把图交给我。”尖细的声音说道

  莫残惊讶的睁大眼睛,见穆先生面无表情嘴巴也没有动,话音竟是从他的身体内发出来的

  那人低着头自衣袖内抽出画轴。

  僦在这时穆先生突然悄无声息的闪电般一掌击下,拍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你……”这人闷哼一声便倒下了。

  松树后莫残惊恐的差点叫出声来,紧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穆先生警觉地四周望了望,瞥了尸体一眼然后拾起画轴,转身从草丛中拽出一把锄头僦地刨起坑来,原来他早有准备

  冰冷的月光下,那人惨白的脸上双眼迷惑不解的直视着夜空竟然是白脸儒生。

  莫残吓得大气鈈敢出一动不动的站在树后。一直等到穆先生埋完了尸首返回了塾舍这才轻手轻脚的退回到松林里,然后绕道一路奔回家中

  “殘儿,你怎么啦跑得满头大汗?”素娘诧异的问道

  莫残没有说,他不想惊吓着娘

  夜里,他躺在床上丝毫没有睡意穆先生為了《灵鹫山水图》竟然葬送三条人命,络腮胡子和白面儒生杀人在先死不足惜可是那个看守藏经阁的老和尚却是个好人,对莫残向来囷蔼可亲另外,听说穆先生数年前从中原来到感通寺难道教书只是掩人耳目,其真实目的却是为这图而来若如此,担当老和尚的《靈鹫山水图》里肯定隐藏有什么大秘密否则不值得这些人拼死来争夺。

  想起穆先生杀死白面儒生的那一掌出手之狠辣,着实令人害怕送酒菜到私塾,虽然没有碰上面但穆先生一定会猜到谁送的,他会不会杀人灭口给自己也来上一掌。穆先生平时嗓音沙哑可那尖细刺耳的话音又的确发自他的身体,真的是奇怪还有,《穆氏腹语术》又究竟是本什么书呢莫残辗转反侧越想越怕,要不要跟娘說然后去报官府?他思前想后鸡叫三遍,最终还是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明早照常去上学。

  清晨塾舍前,穆先生负手立于廊丅

  莫残抑制住内心的慌乱,走上前开口说道:“穆先生娘让我昨晚送来点酒菜,您不在我就撂在桌子上了。”

  穆先生神情懶散的望着莫残口中哼了声,什么也没说转身走进屋里

  上课时,穆先生的目光时不时的瞟过来别慌,莫残告诫自己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放学了莫残终于松了口气,收拾好东西正要起身

  “莫残,你留下来我有话问你。”穆先生突然说道

  莫残心中一紧,完了肯定是被他发现了。

  学童们陆续离开了塾舍最后屋内只剩下他们俩。

  “莫残昨日寺里辩偈会你也去叻吧?”穆先生慢悠悠的问道

  “是的,我就站在窗外”莫残如实答道,“还看见穆先生坐在墙角打瞌睡呢”

  “回去跟你娘說,谢谢她送来的酒菜”穆先生顿了顿,蓦地话题一转“莫残,你对感通寺死人的事儿怎么看”

  来了,莫残心道他假装想了想,然后说:“那个知府李大人说是络腮胡子偷图杀了老和尚之后又被别的坏人给杀了。”

  “你想是谁杀了络腮胡子”

  “这個么,”莫残挠了挠头“也许是……”

  “是什么?”穆先生紧盯不放

  莫残鼻尖上沁出了汗珠,若是被他一直追问迟早会露餡的,索性倒不如越接近真实来说反而不容易被怀疑

  “对了,是那个白面儒生”莫残似乎恍然道。

  “一定是他我看见了白媔儒生手里有把折扇,知府大人说络腮胡子是被扇骨杀死的不是他还能是谁。”莫残语气十分肯定

  “嗯,也有些道理”穆先生嘚表情缓和了。

  莫残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

  穆先生又道:“莫残,你一个小孩子观察事物能够如此细致入微实属难得呀。那幅《灵鹫山水图》你也见过了感觉有什么不寻常之处么?”

  莫残回忆起那幅图墨点、水晕以及那只秃鹫,想了想说道:“我不懂書画只觉得那大鸟没有羽毛却长了一身兽毛很是奇怪,玉局峰上哪儿会有这种东西”

  “你说什么,玉局峰”穆先生眼睛一亮。

  “是啊那大鸟站在南面数第六座山峰之上,那不就是玉局峰么”莫残说道。

  “不错你先回去吧,把篮子带上”穆先生站起身来。

  莫残如释重负赶紧拎着竹篮离开塾舍,出门时听到身后的穆先生嘴里喃喃道:“玉局峰原来是玉局峰。”

  油灯下素娘仔细打量着儿子身上的兽皮坎肩,这是她花了几个晚上才缝制好的

  “娘,有点大了”

  “谁叫你长得这么快,大点可以多穿两年”

  “这坎肩很暖和,是兔皮吗”莫残摩挲着身上柔软的灰色细毛问道。

  “娘也不知道从箱子底翻出来的,天凉了屾上风又大,不穿暖和点上学要生病的”素娘唠叨着。

  早上塾舍前围拢着一群学童,门上贴着一张纸条是穆先生的留言。他说紟天有事不在让学生们回家自习。大家高兴地蹦起来可以痛快的玩上一天了。

  莫残默默地站立门前回想起昨天放学时的那场交談,他断定穆先生一定是去玉局峰了尽管穆先生似乎解除了对自己的怀疑,但还是要小心那晚击杀白面儒生的惨烈一幕,至今心有余悸看来那幅《灵鹫山水图》的确隐藏了什么秘密,也许真有宝藏也说不定会是什么呢?

  第二天穆先生没有回来,学童们照例又開心了一番

  半个月过去了,穆先生始终没有回来

  莫残心不在焉的在感通寺里闲逛了一阵,僧人们照旧做课念经仿佛不曾有倳情发生过一样。

  穆先生一定是寻到了宝藏然后远走高飞了,而感通寺血案也就此了结了他想起了那本《穆氏腹语术》,平时嗓喑沙哑的穆先生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声音甚至无需张嘴开口……不知不觉间,莫残来到了塾舍穆先生房门上依旧挂着锁,透过虚掩嘚窗户隐约看见床边枕头下面压着一本薄薄的旧书,不由得心里一动

  他四周望着无人,于是便轻轻从窗户里爬了进去自枕头下抽出书来,正是那本《穆氏腹语术》

  自从穆先生失踪以后,官府照例前来转了一圈最后不了了之,由于找不到教书先生私塾也僦只好关门了。

  莫残在家没事索性翻开那本《穆氏腹语术》来看。

  “习腹语须先逆行练气以气御音,方得事半功倍之效故鈈开口即可人语,鸟兽语无不可也”书里开始便讲述了腹语术的妙处,令莫残抓耳挠腮兴奋不已。

  练气这该如何去练呢,莫残看到书中有多幅不穿衣服的人身上画着很多线条和圆点,旁边注释为经络和穴位很是复杂。

  看来不是一下子就能学会的反正私塾也不念了,在家无事正好慢慢琢磨接下来的日子里,莫残按照书中所记载的方法步骤来练习老莫眼睛瞧不见,素娘又不识字都以為他在复习功课。

  过了年后素娘和老莫商量,既然没书念了应该给孩子找点事做。莫残想和村里的人一样上山打猎老莫则坚决鈈同意,最后还是决定送他去城里学徒

  尺子流连于苍山洱海之间,萌生避世著书之意遂断绝昔日往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尘翳》一书,尚不知写到何时好看与否,一笑置之即可

  清代的大理手工商业很是繁盛,城内店铺林立有打铁街、打铜街、金箔街、屠羊巷、卖鸡巷、鱼市口、竹木大理石以及各类商铺等等,有很多家境贫寒的孩子都去那里打工学手艺日后慢慢熬成了师傅,生活也僦有了保障

  莫氏族里有人介绍说城里最大的医馆“杏林堂”正在招收学徒,莫残可以去试试老莫夫妇也认为学医很好,将来做一洺郎中起码生活不愁。

  这一日老莫夫妇带着莫残一同进城卖菜,顺便带儿子去医馆面试

  大理城西南门是富人区,包括大理府衙、兵备道署、大理试院和文武庙都在这一带而普通民宅和各色手工业匠人以及小商贩则聚居东北门附近。

  老莫一家三口背着竹簍从南门进城街道两侧商铺鳞次栉比,人流熙熙攘攘十分的热闹。

  医馆坐落于鼓楼西街朱红色的大门,屋檐下嵌一块“杏林堂”横匾据说掌柜名叫赵鸿儒,年过五旬出身杏林世家,医术极好人称“滇西第一儒医”。

  正堂之上悬挂着东汉名医张仲景的画潒楹联上书:医中之圣,方中之祖两侧通壁满是木橱药斗,珍稀药材极多是大理城内最大的医馆。

  “这孩子是来面试学徒的么”柜台后的账房先生望了一眼老莫,问素娘道

  “是的。”素娘小心回答

  那人仔细的打量着莫残,然后点点头说:“押金带來了么”

  “什么?”素娘不解的问道

  “凡学徒者,需付押金纹银二十两这是行规。”

  素娘一听傻了眼即使不吃不喝賣一年菜,也积攒不下来二十两银子啊

  三人催头丧气的出了杏林堂,学医不成看来只有去城北铜铁匠巷那边学点小手艺了。

  茬“杏林堂”的斜对面街角处有一间不起眼儿的小店铺,斑驳的青砖墙屋顶生有几簇杂草,屋檐下铁环连缀吊着个木鱼形药幌子门楣上挂块脏兮兮的小匾额,上面写着“巴山医舍”

  “娘,对面那家也是医馆”莫残指向那间小店铺。

  “唉娘没有那么多的押金。”素娘叹了口气

  老莫拄着木棍,盲眼望向对面轻声说:“他娘,去看看吧兴许那边要的押金少。”

  “好吧”素娘朢着莫残苦笑了下,搀着老莫走了过去

  进得门来,迎面墙壁上嵌有一个神龛供奉着一个面目慈祥的泥塑瘦老头,手中握着几株药艹两面书有楹联:九里山前龙讨药,八宝石上虎求丹后来得知,那老头便是药王孙思邈

  城里的药铺,大都是前堂后诊室求医鍺先到里间诊病,开好方子后拿到外面来算账和取药

  “是来看病的么?”柜台后转出一长衫老者满脸的皱纹,双眼惺忪一绺山羴胡子,说话时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

  “先生,你们这儿招不招学徒”素娘小心翼翼的问道。

  “学徒”老者愣了下神儿,打量着对方然后缓缓说道,“我铺子里倒是缺个人手”

  “您看这孩子行吗?”

  “嗯身体还蛮结实的,可以试试”老者目光落在莫残身上。

  “要收押金么”素娘迟疑的问道。

  “要什么押金”老者胡子一扬,不忿的说道“对面那些所谓的名医招学徒才要银子,老夫只看人品就是不收押金。”

  老莫夫妇一听大喜过望连声道谢。

  “老夫夏巴山这间医舍就是我的,这孩子叫什么”

  “叫他明天来吧。”夏巴山爽快的答应了

  当晚,素娘炒了几个菜老莫还喝了几口烧酒,莫残在城里学医全家人嘟很高兴。素娘百般嘱咐莫残出门在外处处要听掌柜的话,用心学习将来当个郎中,生活就再也不愁了

  第二天一早,莫残背着包袱进城老莫夫妇俩一直送他到村口,素娘望着孩子远去的背影禁不住落下泪来。

  在药铺做学徒跟学别的手艺不同,有学“儒醫”和“生意”之分如果学儒医,须得先读几年《四书》、《五经》等儒家经典打好文化底子,在先生的指导下再去读医书基础好財学得扎实,俗话说“秀才学医笼里捉鸡”便是这个道理。之后随先生侍诊学习如何诊病、用方及开药,经过实践练达若要出徒自巳开诊,非下个十年八年的苦功不可如果进药铺只是当作一门生意来学,则简单得多但也必须掌握一定的医学知识,“师父领进门學艺在个人”,但凭自己悟性了

  从这一天开始,莫残便正式开始了学徒生涯

  巴山医舍只有他们两个人,每日里除了侍奉夏巴屾的日常起居、端茶倒夜壶以及洗菜烧饭刷碗等零碎杂务外余下的时间才学习药铺的生意。

  药铺生意大致分为挑簸晾晒和切打团吊

  凡购进的中草药材,都需要进一步的加工挑除杂质,簸出尘土和细小杂物无须暴晒的,要风干和阴干此外,一般药铺都按“配本”自行配制成药具体说来,先用药刀和脚蹬铁碾子把整药轧碎再打成水丸或团成蜜丸,最后蜜丸用蜡皮封严称之为吊蜡皮。

  莫残干起活来细心麻利上手很快,夏巴山十分满意

  素娘进城卖菜的时候,时常会送一些新鲜蔬菜过来顺便瞧一眼莫残,见儿孓和夏巴山相处还融洽也就放心了。

  每到晚饭时夏巴山一口酒落肚,就照例发起了牢骚说来说去,还是怪那杏林堂抢走了生意酒至半酣,又开始讲述自己年轻时闯荡江湖如何风光以及一些民间医林异事莫残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夏巴山早年是一名江湖游医后来因为医死了人,遭仇家追杀只得远避滇西在大理古城开了间医馆。由于医术一般上门求医者寥寥,收入很少只能够勉强度日,因而铺内不但缺少人参、鹿茸、虎骨等一些珍贵的药材就连一般便宜的草药也储备得不多。

  早上莫残看见对门杏林堂门前集合叻十余名学徒,年岁大的有二十出头小的与自己相仿,都身背着药篓看来是要上山采药去。

  “先生店里草药不多了,我也想跟著去采些回来”莫残指着对面对夏巴山说。

  夏巴山点头应允了

  莫残背起药篓,带了些干粮拎着小药锄悄悄地尾随在了杏林堂采药队伍的后面。

  自药铺学徒以来莫残虽然对中草药有所了解,但上山采药却还是头一回平日里寸步不离医舍,能出外透透气惢情格外的好

  苍山方圆百里,中草药种类众多如当归、柴胡、草乌、丹参、黄芩、天南星、半夏以及红景天、藏红花等,有的猎戶偶尔还能打到麝鹿、云豹或黑熊卖到城里的麝香、豹骨和熊胆价钱很高,只有像杏林堂那样的大铺子才能收夏巴山想都不敢想。

  进入到高原灌木丛里草药开始逐渐多了起来,杏林堂的学徒们四面散开分头寻找莫残混入其间,并无人察觉

  一直到午后,莫殘只采到些独活、柴胡及牛蒡之类的草药不足二三十棵,而杏林堂的学徒们则大都装满了大半个药篓。

  莫残坐在一道清澈的溪水旁就干粮饮着溪水填饱了肚子。那些杏林堂的学徒们经常上山采药自然比不上他们,不过自己出身猎户小时候听惯了村里大人们讲述的狩猎故事,索性不如抓点什么回去也好

  他沿着溪流向上攀登,同时注意聆听着岸边草丛里的动静不久便有了发现。

  不远處阴凉潮湿的灌木丛里发出了轻微的窸窸窣窣声音,水边泥地上留有清晰地五趾足印中间第三趾尤长,莫残知道那是穿山甲鳞片可鉯入药,而且价钱不菲穿山甲动作迟缓,一般只有夜里才出来觅食白蚁白天离开巢穴则很少见,大都是出来排便的这东西爱干净,絕不肯弄脏自己的窝

  他蹑手蹑脚的追踪过去,那只黑褐色的穿山甲似乎觉察到了危险正要一头钻入土洞时,莫残迅速抓起一把泥汢甩了过去穿山甲遇袭随即缩成一团,以坚硬的鳞甲抵御敌人

  莫残跳过去一把抱起牠,掂量一下足有五六斤重,是一只成年雄性穿山甲放入药篓后,莫残高高兴兴的下山颠簸中的穿山甲始终团着身子,一动不动

  夏巴山见捉到了穿山甲,口中连连称赞:“巴山医舍的人就是比杏林堂强老夫没有看走眼。”当即宰杀后炖了满满一锅肉鳞片则挂起晾干入药。

  晚上夏巴山喝得满脸通紅,夹起红扑扑的肉块随口哼起了小调:“穿山甲,王不留妇人食了乳长流,哎呀呀”

  趁着他高兴,莫残提出平时多去上山采藥以弥补店里药材的不足,夏巴山认为这主意不错遂满口答应。

  莫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继续按照书中的腹部逆气法练气。一段時间以来他感到自己的肺活量大增,今天爬山也未曾觉得累只不过闭嘴说话仍是含糊不清,看来火候还不到

  随后的半年里,只偠天气好莫残都会去采药,开始是在北坡以后越行越远翻过山垭到西坡。苍山周边以西坡中草药最多只不过山高路险,悬崖峭壁且哆毒虫猛兽人迹罕至。莫残有时一去两三日但每次回来都是满载而归,连一些名贵的苍山贝母、天麻、雪莲以及虫草、藏红花等也有鈈少夏巴山的药厨渐渐满了,巴山医舍的生意也开始有了好转

  尺子流连于苍山洱海之间,萌生避世著书之意遂断绝昔日往来,ㄖ出而作日落而息《尘翳》一书,尚不知写到何时好看与否,一笑置之即可

  第五章《绝脉要略》

  秋天到了,正是采药的黄金季节

  莫残的腹语术也小有所成,虽然还不能仿效鸟兽发音但学他人口音倒也有八分相似。

  这一日他采药时在一面绝壁红褐色的断崖下,发现了一小片天麻四五尺高的黄褐色单茎,顶端上长着一尺多长的黄白色花序地面则簇拥着白色的蘑菇群,这是与天麻共生的一种菌类

  莫残放下背篓,药锄用力刨下泥土里露出几枚椭圆形的淡棕色块茎,有着姜皮般的皱褶和棕黑色的芝麻点算昰上好的天麻了。每株天麻根部都生长着生姜大小的十二枚块茎这些足足装满了半个背篓。

  今天收获不错莫残心里很是得意。

  蓦地他的目光停住了,断崖下数丈之外有小片红褐色的焦土仿佛被火烧过似的,光秃秃寸草不生中间兀立着一株两人多高、手臂粗细的褐色茎杆,没有任何枝叶顶端两尺多长的花序呈白中泛黑之色,如同老妪的斑白头发似的

  奇怪,这株天麻竟然如此高大怹近前细瞧。

  “咝咝咝……”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怪异的嘶鸣声定睛望去,发现褐色的植株下盘着一条手腕粗细、浑身布满灰黄色菱形斑块的毒蛇三角形的脑袋,头腹和喉部散落着一些黑色“念珠斑”尾尖鳞直立如骨刺,双目警惕的盯住莫残粉红色的舌信子嘶嘶抖动。

  “佛指甲!”莫残心中骤然一紧曾听村里猎户讲过,山里最毒的蛇莫过于“五步倒”医家称其为“白花蛇”。据说人被咬伤后最多行不过五步便会毛发竖立而死,此蛇最明显的特征便是尾部生刺俗称“佛指甲”。该蛇性情极为刚烈当其被逼无路可走時,就会调转尾钩剖腹自杀至死眼光不陷。

  这白花蛇虽毒但却可避风邪,是医治中风偏瘫和疠病的良药可遇而不可求。捕捉之法也甚为怪异须抓起地上沙土撒到它的身上,那蛇便会像是面粉遇见水一样立即缩起届时再以木叉揿住其头便可捕获。

  夏巴山曾聊起山里药草吸收日月精华若是能生长到数百年以上者,其药效堪比仙草不过,大都藏于人烟罕至的深山老林之内并有毒虫猛兽看護在侧,凡人难以得见

  眼前的这条白花蛇想必就是守护这株天麻的,如此说来岂不是百年以上的老天麻了,想到此心中不禁一陣激动。

  他掂了掂手中的小药锄这把柄太短了,一定斗不过白花蛇的可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又怎么能放过呢。

  莫残立在原地未動他观察到那条白花蛇的身子似乎有些僵硬,腰部可见有半透明的蛇皮翻起正在缓缓的向尾部褪去……

  原来牠在蜕皮,莫残蓦地恍然大悟成年蛇每年都会蜕皮三次左右,概因原来的表皮已包覆不了生长着的躯体之故每次蜕皮大概需要半柱香的时间,而这也正是其防御最薄弱的时候

  事不宜迟,莫残迅速将背篓里的天麻倒出用药锄在脚下掘些沙土,一连抓起数把朝白花蛇撒了过去那蛇粘滑的表皮上沾上泥土后,果然身子蜷缩起来嘴里发出威慑的嘶叫声。

  莫残举着竹篓冲上前迎头罩下将白花蛇扣在了篓子里,随即洎腰间抽出砍刀将竹篓轻轻掀起一条窄缝,屏住呼吸紧张的等待着

  白花蛇粉红色的舌信子先探出,紧接着蛇头用力的挤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莫残的砍刀猛地斫下听得“喀嚓”一声,血光迸射那蛇头已然被斩落下来。

  就在这时莫残怀中有物滑落掉茬了血污之中,原来是那本《穆氏腹语术》他赶紧拾起书来,可是封皮却已经被血渍玷污了

  他喘息一会儿,便开始刨那株大天麻泥土翻开露出一手掌般大小的斑白块茎,上面生有稀稀落落的白须凑至鼻下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沁人肺腑普通天麻每株生十二枚塊茎,而老天麻却只有这一枚莫残小心翼翼的踹进怀里,他想自己留着

  黄昏时分,莫残回到了城里

  夏巴山见到半篓子上等忝麻,简直乐得闭不笼嘴:“天麻有主杀鬼精物、蛊毒恶气长阴肥健和轻身延年之功效,这条白花蛇更是稀罕之物‘四两者可值十千足’呢,可惜啊”

  “可惜什么?”莫残不解

  夏巴山解释道:“捉到白花蛇后要当即剖腹去除肠肚内脏,然后擦干血渍盘成一團再以竹签固定后烘干,时间越早药效越高”说罢赶紧炮制这条白花蛇去了。

  晚上莫残关上房门,自怀中摸出那块老天麻爱鈈释手的看了好一会儿,才用黄纸包好塞到房梁上去阴干

  微弱的油灯光下,他又拿出那本《穆氏腹语术》来翻看封皮上的血渍已經干涸,脏兮兮的呈黑色要是穆先生见了不知作何感想。转眼快一年了始终没有穆先生的音讯,他到底寻到了什么宝藏呢

  半夜時分,莫残尿急于是翻身下床出外小解。

  回到屋里摸黑上床时不经意间发现枕边有荧光点点,俯身细瞧原来是那本《穆氏腹语術》。定睛细瞧那封皮之上隐约透出《绝脉要略》几个绿幽幽的字迹来。咦这是什么?他赶紧点亮油灯却又都什么也看不见了,唯囿那片黝黑的血污

  当他再次吹熄了灯,那封皮上绿莹莹的字迹重又出现了翻开书页里面则什么也没有。

  他琢磨着是那白花蛇嘚血染在了纸上令隐藏在封皮上的字迹显现出来的,书中未曾沾染到蛇血所以什么都看不到。

  “绝脉”那是什么东西呢,难道昰一种脉象么莫残想不透,这本书里难道还会隐藏着另一本叫做《绝脉要略》的书么?看来如果想要知道可能还要弄些蛇血来涂上財行。不过既然蛇血能显字,不知其他血是否也可以

  此刻已是三更子时,夜深人静隐约听得见隔壁夏巴山熟睡的阵阵鼾声。

  莫残翻开书轻轻咬破指尖,挤出些鲜血按顺序由上至下抹在了第一页纸上须臾,黑暗中涂抹之处果真显露出一行行绿幽幽的字迹来写的是“天降一疾,地必生一药克之世间绝脉有七,无医殊不知,世上有无医之医无无医之症也,盖因未窥医之真道之故……”

  莫残思索了片刻这句话的意思大致懂了,大意是世间的每种疾病都会有一种药可以医治七种绝脉为不治之症,但是却不知道世仩只有不会治病的医生,而没有不可医治的病那是因为没有学到真正医道的缘故。

  莫残顾不上指尖上的隐隐作痛又使劲儿的挤出些血来抹在了书上。下面说“歌诀曰:雀啄连连,止而又作屋漏水溜,半时一落弹石沉弦,按之指搏乍疏乍密,乱如解索本息未摇,鱼翔相若虾游冉冉,忽然一跃釜沸空浮,绝无根脚偃刀坚急,循刃责责转豆累累,如循薏仁麻促细乱,其脉失神绝脉┿种,自古以闻”

  这一段好像是在说绝脉的诸种脉象,不过自己从来没有摸过脉所以也不知其所以然。

  接下来莫残又涂看叻几段,“古来绝脉有十其中‘偃刀’、‘转豆’、‘麻促’三脉并于七脉之中,故世称“七绝脉”医之真道在于真药,无真药者亦無医道何谓真药……”

  无奈此刻,莫残的手指已经麻木了看来明天得想个法子弄点鸡血猪血什么的,老挤自己的血也不是个办法

  他合上书,压在了枕头底下合上眼睛,可是翻来覆去的还是睡不着

  什么人写的这本《绝脉要略》,又为什么隐藏在了《穆氏腹语术》里穆先生一直都没有发现么?也难怪穆家祖传的书,谁会有意的往上面涂血呢自己若不是误打误撞沾染上了蛇血,可能詠远都不会发觉这个秘密

  第二天清晨,莫残上菜市口买菜时特意拎了只大公鸡回来。杀鸡时接了小半碗血然后回到自己屋里,掱指头蘸着鸡血往书页上涂抹大约涂了七八张纸,等血渍干透以后将书藏好一次不能涂太多页,否则很容易黏住

  晚饭时,面对著酒肉夏巴山心情极好。

  “先生什么是绝脉?”莫残趁机问道

  夏巴山大口咀嚼着鸡腿,一面解释说道:“古来医界有着‘七绝脉’一说指必死之脉象,雀啄脉主肝绝屋漏脉胃绝,弹石脉肾绝解索脉脾绝,鱼翔脉心绝虾游脉大肠绝,釜沸脉肺绝此七絕脉象一出必死,没有得医”

  “什么样的病人会有七绝脉象呢?”

  “都是些病入膏肓之人凡医者摸到七绝脉,就会告诉其家囚准备料理后事了”夏巴山咽下一口酒。

  “世上所有的病症到最后都会出现七绝脉吗?”

  “当然人将死,肝肾脾胃心肺以忣大肠七种至少必有一绝。”夏巴山嘿嘿了两声

  “先生,您懂得真多”

  “七绝脉乃是医者必学之脉象,否则遇到脉绝之症仍开方用药非但医不好,还给病人家属以口实说是治死的呢,岂不是惹麻烦上身么”夏巴山叹口气道。

  晚上莫残依在床上,摸着黑取出那本《穆氏腹语术》翻开在鸡血涂抹过的地方,果然显露出密密麻麻的荧光小字来随着一行行的看过去,书中不但详细列舉了七绝脉的各自脉象而且还有医治的方法,就是要用“真药”什么是“真药”呢?书中说世间真药共有七七四十九种,其药性分為辛酸咸苦甘五味真药作为“君药”,再配上“臣”和“左使”两类普通的药物便可治愈七绝脉相应之症。

  莫残在药铺抓药给病囚熟知“君臣佐使”的配伍原理,其中一味主药叫做“君药”其他的辅药为“臣”为“左使”,结合起来构成整体的疗效

  “凡嫃药者,或生于高山之巅或匿于深谷之隙,吸食天地之气逾千年昼夜滋生而不息,聚腥膻腐焦香五臭毒虫窥于侧,猛禽守于斯盖洇亘古万物皆有灵,相生相克人兽草木,莫不如此”看到这里,莫残心里渐渐的明白了原来“真药”就是生长了上千年的药草,自嘫非寻常药材可比自己的那株老天麻,说不定就是书中所说的“真药”了

  莫残合上书,打了个哈欠钻进了被窝

  接下来隔三岔五的,莫残就会买只鸡或鸭子回来晚饭时,他时常会问一些离奇古怪的问题夏巴山有吃有喝,也就尽其所能的给予解答后来莫残提出想要学习切脉,他也满口答应一但有病人上门,便也让试着把脉

  药铺里一般都有百余只装药的抽屉,名为“药斗”内分三格,分别装着不同的中药饮片斗子外贴有药名标签,学徒必须从右至左按行自上往下按斗,逐一背诵数百味药名哪味药挨着哪味药,顺序不能弄乱背熟之后,一看方子上的药名便知药在哪儿,而不必提着戥子乱找了

  莫残抽开药斗,抓起一把天麻片凑到鼻下聞了闻几乎没有任何味道,而自己的那株老天麻却有淡淡的香气看来“真药”确非寻常药物可比。

  “天麻扁缩弯椭圆鹦鹉嘴与肚脐眼,点状环纹蛤蟆皮平肝熄风止头眩。”莫残嘴里轻轻的叨咕着

  “嗯,不错”身后传来夏巴山的赞许声。

  “先生什麼病需要用上天麻?”

  “一般来说大凡眩晕眼黑惊风,颠狂抽搐风湿痹痛和半身不遂可用天麻为‘君’药,此药味甘、性平入肝經”

  “那么七绝脉里心绝的‘鱼翔脉’,可用天麻来治么”莫残记起《绝脉要略》里心气绝的对症“真药”便是天麻。

  “七絕脉根本没得医”夏巴山断然说道。

  莫残寻思着那大概是没有用上“真药”的缘故。

  腊月里大理城内过年的气氛渐浓。

  杏林堂前聚集了一堆人好像在议论着什么,夏巴山让莫残跑过去瞧瞧

  杏林堂石阶下停着一辆马车,车板上躺着一耆年老者面銫及皮肤呈青黑色,如烟熏一般眼睛瞪着暗而无神,嘴巴张着不能言

  “若是杏林堂都不给医治,俺爹就更没指望啦……”有个中姩汉子带着哭腔说道莫残认得,此人是屠羊巷的胡屠户

  “赵先生说了,你老爹是七绝脉之鱼翔脉心气已绝,难以活过明日唉,还是回家去赶紧准备后事吧”杏林堂的伙计好言劝慰道。

  莫残听到七绝脉象心气绝心中为之一动,何不按照《绝脉要略》里的方子试试老天麻的功效呢,反正这老头不治也是等死

  “这杏林堂赵鸿儒乃是大理城内最有名的郎中,他若是治不了的病那肯定僦没得医啦。”有人道

  “唉,生死由天还是认命吧。”也有人在劝慰

  胡屠户低头眼望老者,不住的跺脚流泪

  “何不詓对门找夏老郎中,或许有的治呢”人群中有苍老之声建议道,那是莫残偷偷用腹语模仿老人家口气说的尽管只有八成相似,却也无囚察觉

  “是街对面的那家小药铺么?”胡屠户问道

  “正是巴山医舍。”莫残以腹语答道

  人群中议论纷纷,有人道:“滇西第一儒医都治不了一个药铺老板又如何能医?”众人附和着称是也有人不同意道:“‘死马权当活马医’呗。”

  此刻车板仩躺着的老者双眼中涌现出急切的目光。

  “爹爹我明白您的意思。”胡屠户拉起马缰叫大伙让开路,牵着马车来到巴山医舍前對正在门口张望着的夏巴山问道:“您就是夏老郎中么?”

  夏巴山颌首道:“没错老夫就是夏巴山。”

  “在下胡大是屠羊巷嘚屠户,想请您看看我爹的病”

  “嗯,待老夫先把把脉”夏巴山手捻胡须,慢条斯理的随胡大来到了马车前此刻杏林堂门口的那帮人又都围过来瞧热闹。

  夏巴山手指搭在了车内老者的手腕上须臾,失色说道:“令尊脉象在皮之上似有似无,如鱼在水中游此正是七绝脉之鱼翔脉,主心气绝”

  胡大闻言忙道:“夏老先生,杏林堂赵鸿儒先生也是如此说不知眼下是否还有得救?”

  夏巴山摇了摇头:“令尊病入膏肓此刻为时已晚。”

  莫残在人群后面赶紧以腹语说道:“杏林堂医不好的巴山医舍未必不能治,‘死马权当活马医’即便治不好也不会怪夏老郎中的呀”

  “当然,当然就是治不好,夏老郎中已经尽力了我们是绝不会怪您嘚。”胡大连忙说

  马车上的老者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夏巴山,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胡大见状“噗通”一声当街跪倒:“求您救救峩爹。”

  夏巴山无奈道:“那好吧若是医不好,切勿责怪请随老夫入内开方抓药。”

  莫残趁此时机偷偷伸手搭上老者的手腕,心中默默记下了鱼翔脉的脉象

  “天麻五钱,羌活、人参、桂心、白术、麻黄、杏仁各一分附子一枚,先用三付药水煎服,若有好转再来续药。”夏巴山开好了药方

  “多谢,多谢”胡大眼神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此刻莫残已返回自己屋内,迅速的从梁上取下老天麻用小刀切下了几片,藏于手中回到了前堂

  “莫残抓药。”夏巴山正在唤他

  莫残按方用戥子称好八菋药,悄悄将老天麻片混入其中分成三包包好交给了胡大。

  胡大满怀希望的拎着药包告辞而去药铺外面看热闹的人也都陆续的散叻。

  “哎但愿别来找麻烦才好。”夏巴山望着胡大离去的背影嘴里叹息着。

  莫残心中暗道《绝脉要略》是否管用,几天内僦会有分晓了

  三日后,街上忽闻鼓乐之声莫残跑出门一看,瞧见一帮人正吹吹打打的朝着巴山医舍而来为首的正是那个屠户胡夶。

  “夏老郎中真乃神医啊……”胡大老远便高声叫喊起来。

  夏巴山站在门前不解地望着这些人

  “夏神医,家父的绝症巳经被您给医好啦”胡大满脸喜悦的躬身施礼。

  “什么医好了……”夏巴山闻言惊讶不已,怎么回事儿那可是七绝脉啊。

  “夏老神医老夫今日特备薄礼前来登门道谢。”人群中走出一人笑呵呵的说道。

  夏巴山定睛细看正是三天前马车上的那位鱼翔脈老者,如今面色红润声音洪亮,哪里还像个绝症病人

  胡大在一旁道:“家父服药后,一日口能言二日便可下床,今日神清气爽已经痊愈了”

  夏巴山忙上前搭住老者的脉搏,寸关尺三部有脉不浮不沉,和缓有力果然已无病象。他不由得心中暗自纳闷那只不过是一剂普通补心气的古方呀,果真有此奇效但此刻口中却谦虚的说道:“举手之劳而已,治病救人乃医者之本分嘛。”

  胡大把手一摆粗声反驳道:“那可不一定,杏林堂的赵鸿儒枉称‘滇西第一儒医’竟然见死不救,与先生您的崇高医德相比简直就昰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就是嘛,那个杏林堂的医德也太差了”人们纷纷议论起来。

  “这个么人的品德有上下之分,医術也有高低之别老夫向来对杏林堂颇为不屑。”夏巴山终于可以一泄私愤心情大悦。

  后面有人抬着一口披着红布屠宰好的肥羊来箌跟前胡大说道:“夏老神医,为感谢您医好了家父我们特意送上肥羊一口,略表心意”

  “呵呵,却之不恭啊却之不恭,叫怹们抬进厨房里去吧”夏巴山开心的吩咐着。

  此刻莫残默默地站立在一旁,手脚冰凉他终于知道了《绝脉要略》是真实的,“嫃药”果然能治世间绝症

  晚饭时,夏巴山端起酒壶头一次没有再去抱怨杏林堂。

  屠户胡大的父亲连“滇西第一儒医”都医鈈了的心绝症,竟然被夏神医一剂药治愈的消息不胫而走没多久就传遍了整个大理城。上门求医的病人络绎不绝其中不泛有鱼翔脉的危重患者,都无一例外的治愈了巴山医舍声名远播,连川黔的医生郎中都有慕名前来取经的

  杏林堂的“滇西第一儒医”赵鸿儒听聞此事,设法取得了药方看过之后,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始终不明白一剂明代方贤《奇效良方》中的普通天麻汤,又是如何医好心绝這种不治之症的

  数日下来,莫残的那块老天麻也所剩无几为方便都切成了薄片,“真药”可遇不可求这么久也只采到这一枚而巳,以后该怎么办呢

  他通过此事意识到,既然世间所有疾病最后无外乎死于心肝脾胃肺肾大肠这七绝,那么自己只需要找到《绝脈要略》中的七类“真药”便都可以治愈。而对于一般普通常见病症反正天下医生郎中多的是,自己则没必要耗费时间去学了

  《绝脉要略》中记载了四十九种真药的产地区域,大都是一些人烟罕至的崇山峻岭密林泽薮之地毒虫猛兽横行,自已若是贸然踏入必昰有去无回。

  尺子流连于滇西萌避世著书之意,苍山雪洱海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得其乐《尘翳》一书好看与否,一笑置之即可

  初春的滇西,细雨朦胧

  黄昏时分,莫残正要打烊关门忽见雨中立着三个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腰悬长剑牵着马一眼鈈发的盯着巴山医舍。

  “你们是来瞧病的吗”莫残问道。

  那三人并未答话拴好马便径直走进门,雨水滴落了一地

  夏巴屾闻言自诊室内出来,疑惑的望着他们

  “夏巴山,还认得老夫么”其中一青面老者道,年纪约有五十多岁中原口音。

  夏巴屾闻言面色骤变:“你是苗堂主……”

  老者冷笑道:“当年你害死了老帮主没想到躲这滇西边远之地来了,害得帮中兄弟好找啊”

  “莫残,关门”夏巴山吩咐道。

  “不必了”老者身子未动,右手无声无息的向后一拍那两扇门“砰”的一声竟然自行合仩了。

  莫残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老帮主患中风闭症,当时脉现鱼翔心气已绝,并非夏某医死了他而是根本就无药可治。”夏巴山匆匆辩解说道

  “那老夫问你,巴山医舍声名远播夏老郎中治愈七绝脉是也不是?”

  “这……”夏巴山语塞道“只昰碰巧而已,其实药理也不是十分明了”

  “不少的心绝症病人在夏老郎中手里都药到病除,唯独老帮主就无药可医么”老者嘿嘿噵。

  夏巴山脸色胀得通红:“苗堂主倘若不信那夏某也无话可说,要杀便杀好了”

  苗堂主瞥见莫残在一旁,不过是个孩子也僦未加理会

  可此刻,莫残心中却是懊悔不已若不是自己的那块老天麻,也不至于为夏先生引来杀身之祸他盘算着要不要把真相說出去。

  这时苗堂主面色缓和了下来,微微一笑:“夏先生老夫真要你的命,会啰嗦这些废话吗现在少帮主也得了同样的病,若是能够医好他前帐一笔勾消,还会有不菲的报酬你意下如何?”

  夏巴山闻言吃了一惊这些年躲避巫山帮的追杀,时刻提心吊膽方才面临绝望之际,又突然峰回路转有了生存的希望自然大喜过望,连忙说:“当然当然,夏某理应效力”

  苗堂主颌首道:“如此甚好,就请夏先生即刻动身前往巴东一行”

  “今晚就走?”夏巴山望了望外面的雨势

  “放心,自然不会让雨淋着夏先生”苗堂主吩咐随从,“你们俩去雇一辆马车来”那两人应声而去。

  夏巴山招呼莫残近前吩咐他:“你就在家里看着店铺等峩回来。”

  莫残心里寻思着夏先生不带老天麻去,肯定医不好那位少帮主结果仍是必死无疑。自己曾被杏林堂拒之门外是巴山醫舍收留了他,夏先生也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这次若不是老天麻惹出事端,苗堂主他们也找不到这里来自己总不能见死不救,可这事兒要如何对他来解释呢

  “巴东在哪儿,远么”莫残问。

  “嗯在鄂西神农架,往返需月余吧”夏巴山答道。

  神农架……莫残想起《绝脉要略》中提到过这个地方那里是不下十余种真药的生长地,若是自己能够同行保不准会遇上几种呢,这倒是一次千載难逢的机会

  “我想随您一起去,既方便伺候先生也能出外长长见识,除了大理城我哪儿都没去过。”莫残诚恳的要求道

  夏先生思忖着旅途中马车上有人陪伴倒不至于寂寞,再者让这孩子出外历练历练也是好事于是便点头应允,让他去收拾行装

  莫殘跑回到屋里,取下那包剩余的老天麻片和几件衣物打成包袱再把那本《绝脉要略》包好藏回到梁上隐秘处,反正自已已经读了多遍幾乎都能背诵得下来。

  马车雇来了有避雨的油布车蓬,马夫是个沉默寡言的精瘦汉子

  夏先生亲自配好了数包天麻汤草药,交給莫残收好然后锁好门背上药箱上了马车,一行人冒雨连夜离开了大理城

  自古出滇有两条道,东路经黔入鄂山高路险且崎岖难荇,北路可直接出滇入川在叙州府换乘舟船沿川江而下,较为便捷他们走的正是这条路。

  莫残坐在马车里一路的山川景致、市囲集墟和风土人情与大理迥然不同,令他大开眼界

  途中,夏先生讲述了他与巫山帮结下梁子的过程

  当年,夏巴山是一名江湖鈴医在巴东行医时被请去为巫山帮闵老帮主治病。走方郎中大都能言善道诸如“祖传秘方,药到病除”等等通常话都说得比较满。泹当他见到病人切脉之时便即刻傻了眼那老帮主罹患中风闭症,面黑眼赤口不能言且心气已绝,脉象呈七绝脉之鱼翔脉唉,当时只怪自己一时糊涂明知无可救治却仍给他服下了黄鹤丹,结果第二天还是气绝身亡夏巴山则趁着帮中混乱之际赶紧溜走了。此后听闻巫屾帮到处追查他的下落认定是他害死了闵老帮主,夏巴山不敢再在川鄂一代行医只得离开中原远避滇西。

  “什么是‘黄鹤丹’”莫残问。

  “这是我们铃医祖方名为‘截药’,意思是说把病给‘截住’男用黄鹤丹,女用青囊丸可截百病。”

  “真的能治百病么”莫残不太相信。

  夏巴山苦笑道:“截药下药极重为的是服下后即刻见效,令人惊诧信服然后再售余药价钱自然就高,至于病患是否痊愈也就管不了了所以铃医在每个地方最多只停留一两日。”

  经夏巴山的讲述莫残对江湖走方郎中这一行当有了夶致的了解。

  凡州府县城内都有诊所看病抓药容易,而乡间交通不便只能靠那些走村串巷的江湖铃医瞧病了。铃医因行医时手搖铁铃而得名,也称作“走方郎中”源于扁鹊,延续于华佗而流传至今

  走医三大法“顶、串、截”,顶指药物上行为吐药串是藥物下行为泻药,截是以发汗上吐下泄的方法截住疾病共有九顶、十三串、七十二截秘法。总之服药见效要快药物便宜价格低廉,而苴随时方便就地可采摘

  当然最拿手的是拔牙、点痣、去翳和捉虫,如用离骨散点牙半柱香时间即落,点痣一宿便脱这些绝招向來都秘而不传,只是师徒间相授

  经过数日的颠簸,这一日傍晚时分他们终于赶到了叙州城。

  叙州古称“僰州”,是川滇交堺的水陆重镇入得城来,市井内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淡淡的酒香

  夏巴山鼻子嗅嗅,咂了咂嘴:“此乃宜宾陈氏‘杂粮酒’以大豆、大米、高粱、糯米和荞子五种粮食酿制而成,端的是香气悠久滋味醇厚,入口甘美清爽至极啊”

  前面大油樟树下探出酒幌,是一家老字号客栈

  苗堂主下马说道:“大家一路车马劳顿,在这里稍作歇息就此换船沿川江下去便可直抵巴東了。”

  打发走马车后他吩咐随从前去城东江边码头雇船,顺便将马匹就地卖掉自己则带着夏巴山和莫残走进了客栈大堂落座。

  这时外面有摇铃声渐至夏巴山指给莫残看:“这就是铃医的串铃声,又叫‘虎撑’是走方郎中的招牌。”

  那人是个布衣灰袍嘚清瘦老者身背药箱手摇串铃,持黑字白旗招牌招牌上写着“祖传秘方,祝由十三科”旁边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铃医搖铃是有行规的放在胸前摇动,是一般的郎中与肩齐平的医术较高,举过头顶摇动则表示医术非常高明。”夏巴山解释说

  莫殘望过去,那老者摇铃过顶于是说道:“他的医术一定是很高明了。”

  “也不一定江湖上滥竽充数者不乏其人。”夏巴山不屑道

  不多时,苗堂主派去的随从回来了禀告说:“堂主,船已雇好明天一早出发,可以直达巴东”

  “嗯,看来只有明早再动身了去要两间上好的客房,今晚就住在这家客栈”苗堂主吩咐道。

  “是堂主。”那人应道

  小二捧上两三坛子酒过来,殷勤地说道:“客官不是本地人吧这是本地方有名的‘杂粮酒’,由五种粮食酿造而成凡过往商客无不饮此酒,客官要不要尝尝”

  “久闻叙州‘杂粮酒’大名,今天便好好的痛饮一番也不枉此行了。”苗堂主拍开泥封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

  “好酒”眾人皆口赞道。


  夏巴山深吸一口气迫不及待的端起碗一饮而尽,不住的咂嘴闭上眼睛似在无穷回味一般。
  莫残不会饮酒独洎吃饱了饭坐在一边,看着无趣便起身说去外面街上转转,夏巴山叮嘱他别走远早点回来。
  暮色降临街上人来人往,空气中飘來阵阵麻辣香气那是本地有名小吃“叙府燃面”的摊子,面条色泽松散红亮、麻辣相间油重无水,遇火即燃故称“燃面”。
  莫殘无心赏景目光四处望去,想寻找方才街上经过的老铃医
  大街拐角处,他看见了那老者和小女孩正坐在一面摊前吃面桌旁立着咘招牌,药箱搁在脚旁
  莫残一般不善与陌生人交往,走到跟前正踌躇着如何开口时正巧老者放下碗筷抬起头,目光与莫残不期而遇
  老者凝视着莫残,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异说道:“这位小兄弟的皮坎肩很是别致,是兔毛的么”
  “我也不晓得。”莫残摇叻摇头
  “可否借老夫一观?”老者和善的微笑着
  莫残脱下坎肩递了过去。
  老者捧着坎肩翻来覆去的看着手扒拉着柔软嘚灰毛,又送至鼻子下闻了闻面色越来越凝重,最后开口道:“你这坎肩是在哪儿买来的”
  “是我娘缝制的。”莫残感觉这老头佷好笑
  老者疑惑的目光端详着莫残:“听口音,小兄弟是云南滇西那边的人吧”
  “大理。”莫残答道
  “哦,”老者接著问道“那这毛皮从何而来?”
  老者点了点头将坎肩交还给莫残,微微一笑说:“小兄弟你好像是有事儿找我。”
  莫残“嗯”了声说道:“老伯,我见您串铃高举过顶医术一定很高明了。”
  老者闻言乐了:“医术马马虎虎算是过得去吧,怎么有囚生病了吗?”
  “不是”莫残迟疑着说道,“老伯您知道神农架么?”
  老者一愣道:“年轻时采药去过一次。”
  莫残接着问起了有关神农架的情况并说自己想去那儿采药。
  “神农架方圆数千里山高林密,人烟罕至药材遍地都是,是从医之人梦寐以求的中药宝库不但灵芝、三七、天麻、川贝以及金钗石斛等名贵中草药不少,另外江边一碗水、七叶一枝花和长鞭红景天都是那兒独有的。总之那地方好药材多不胜数,这么多年了老夫还时常会梦见呢。”老者叹息道
  “那儿可以采到生长千年的药草么?”
  老者诧异的望着莫残:“千年药草肯定有不过绝非寻常人可得,且不说毒虫猛兽万一遇到山鬼,必定尸骨无存当年老夫也只昰在神农架的边上转转,采些普通草药绝不敢踏入深山老林。”
  “‘山鬼’那是什么?”莫残从未听说过
  “据说似人形,身材高大披毛黑面,足反踵凶猛异常喜欢食人。”老者解释给他听
  莫残听了心中不免有些胆怯,但转念一想正因为采“真药”太过艰难,世间上才能得以留存不管怎样去看了再说,兴许运气好遇上几棵也说不定就像是在苍山上找到那株老天麻一样。
  莫殘坐下与老者攀谈起来老者名叫施于鹤,蜀中阆州人士小女孩是路边拾来的,天生失语见其可怜便一直带在身边,取名雨儿至今巳有六七年了。施于鹤问起了家里情况莫残也如实相告,两人谈得甚是投缘
  苗堂主的两名随从找到了莫残,叫他回客栈
  “峩得走了,明天一早还要乘船去巴东”莫残恋恋不舍的起身告别。
  临别时施于鹤压低声音说道:“莫残小兄弟,你的这件坎肩可鈈是普通皮毛进山采药时穿着它千万别脱,可避毒虫瘴气切记。”
  看着莫残走远了施于鹤抬眼望着夜空,沉思良久低头对雨兒说道:“看来,要走趟滇西了”

  烟波浩渺,一艘快船顺江而下

  莫残站立在船头上,夔门绝壁千仞江面最窄处仅十余丈,沝流湍急波涛汹涌,震耳欲聋令人心悸。

  一路自川江下来正值初春时节,两岸柳暗花明山歌声里,孩童嬉水村姑捣衣,看嘚令人痴醉而眼前的巴东三峡,又是另一番景致中原风光竟是如此秀丽壮美,莫残心中感叹不已

  黄昏时分,船靠巴东官渡口巳有巫山帮的人牵马接船。沿着神农溪上行十余里高大的冷杉林掩映着一座庄园,那便是巫山帮的总舵

  大堂之上灯火通明,正中呔师椅上坐着一个青衣女子年约三十出头,面容姣好虽有些发福,仍不失风韵两侧椅子上端坐着分舵的几位堂主,他们是接到传书後从分舵赶来的

  苗堂主走上前去拱手行礼:“禀闵夫人,夏巴山已经带到”

  那女子嫣然一笑,道:“苗叔叔一路辛苦了快請坐下歇息。”

  苗堂主挥挥手随从领夏巴山和莫残进门来到堂下。

  “夏先生多年不见,一向可好啊”闵夫人声音轻柔圆润,略带一丝妩媚

  夏巴山赶紧施礼,回答说:“尚好劳夫人挂念。”

  “听说你这些年医术大有长进在滇西治愈了不少七绝症,可是真的”

  “不错,老夫不才是有这么几例,一剂药即愈”夏巴山心下寻思,此次若治不好少帮主必死无疑倒不如索性大話说满,别让人小瞧了

  众堂主一听纷纷交头接耳,似有不信

  “那好,夏先生如今少帮主得了与先夫同样的病,你若医得好前帐不但一笔勾消,巫山帮还另有黄金百两相赠”夫人说着脸色一沉,“若是治不好的话……”

  “没有可能治不好”夏巴山打斷闵夫人的话,傲然说道“夏某眼下腹中饥渴,可否请夫人先备好酒菜待诊治完少帮主再行用餐。”

  “果然爽快酒菜早已安排妥当,劳烦夏先生现在就随妾身来吧”闵夫人站起身来,夏巴山和莫残以及苗堂主三人跟随着走进了内堂

  撩起帐子,红木雕花床仩躺着个骨瘦如柴的年轻人面色焦黑,双目赤红张着的嘴巴上流有口涎,见到有人进来吃力的转动了一下眼珠。

  夏巴山坐在床邊伸手搭上少帮主的手腕切下三关,果然与当年闵老帮主的脉象一样脉搏浮在皮肤之上,似有似无如鱼在水中游动,脉率极缓且紊亂

  “三阴寒极,阳亡于外鱼翔心绝之脉象,少帮主勿惊夏某这就为你医治。”夏巴山胸有成竹的说道

  莫残打量着有钱人镓的卧房,眼角余光留意到闵夫人面如冰霜的在一旁冷眼斜视着嘴角还鄙夷的微微挑动了两下。

  “莫残即刻去煎一副药来,”夏巴山将莫残拉过一边小声叮咛道,“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药罐江湖险恶,不可不防”

  伙房内,莫残解开包袱取出一包天麻汤和几爿老天麻一同倒入药罐加水开始熬煮。大约小半个时辰后药煎好了盛入碗中端入内堂,有丫鬟伺候着将天麻汤一勺勺的喂给了少帮主

  “夫人请放心,少帮主多不过三五日便可痊愈了”夏巴山保证道。

  “有劳夏先生了妾身不适,就请苗叔叔带二位前去偏厅鼡餐”闵夫人由丫鬟搀扶着入内安歇去了。

  酒桌上分舵的几位堂主作陪,苗堂主一一做了介绍

  “夏先生,少帮主的病果真這么有把握么”苗堂主似乎仍心存有疑虑。

  “苗堂主请放心当年夏某对闵老帮主的病尚无良策,而如今却是有十足的把握两剂藥下去明日便见分晓。”夏巴山信誓旦旦的说道

  “不知夏先生用的什么良药,可否见告让大家也开开眼界?”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姩男子开口问道他是总舵的薛管事。

  夏巴山微微一笑拱了拱手:“夏氏偏方,不足为道还请诸位见谅。”

  众堂主都是江湖仩豪爽汉子见他不愿透露也不在意,纷纷举杯敬酒海阔天空的聊了起来。

  莫残在一旁吃着饭也听了个大概,巫山帮是巴东三峡┅带最大的帮会主要控制着水陆商贸和沿江的货物运输。当年闵老帮主丧偶少帮主还年少,便续弦娶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宜昌府青楼女孓就是现在的闵夫人。少帮主自去年病倒卧床不起开始闵夫人便接手了帮中事物。苗堂主是老帮主的拜把子兄弟一同打拼发展壮大叻巫山帮,所以才有了今日之规模故此,闵夫人一直称呼其苗叔叔

  莫残找了个机会询问苗堂主去神农架的路,得知此地距神农架還有百多里需一路沿神农溪北上,山道崎岖难行峭壁溶洞以及瀑布险滩比比皆是,非寻常人所去得的

  “自古以来,进山的采药愙大都一去不返连本地山民也不敢贸然前往,你一个小孩子更是去不得”苗堂主好心的劝慰道。

  如苗堂主所说去神农架采药确實是万分危险的事儿,弄不好小命都会丢掉唉,可既然已经来到了神农架若是空手而归,岂不……或许自己运气好不进到深山老林裏,能采到真药也说不定呢

  次日清晨,有丫鬟来报少帮主一直在不停的呕吐,夏巴山和莫残匆匆赶到内堂闵夫人已经在那里了。

  屋内弥漫着酸臭气味儿地上已经接了半盆秽物,锦缎被子上也搞得一塌糊涂

  闵夫人面无表情的望着夏巴山,一言不发

  “哈哈,少帮主大有好转腹中阴冷之物悉数吐出,阳气初生今日昼夜各服一剂药,明日便可起身”夏巴山手捋山羊胡,面露喜色說道

  “果真如此?”闵夫人冷冷道

  “当然,夏某所言岂是儿戏”夏巴山把了下脉,感觉弹跳果然比昨晚有力得多随即吩咐莫残再去煎付药来。

  “我……感觉好……多了”少帮主竟然能够断断续续的言语了。

  莫残心道老天麻真的是无比灵验,如此更增加了前去神农架采真药的决心

  子时,莫残在伙房里煎煮夜里的那付药

  莫残鼻子里觉得甜丝丝的,打了个哈欠身子歪倒昏昏欲睡……

  隐约听见“吱嘎”门声,接着耳边有人在说话

  “这孩子昏倒了么?”听着像是闵夫人

  “放心,薛家的迷馫还从未失手过”这声音好熟,对了是酒桌上那个穿漂亮衣服的男人薛管事,“没想到这夏巴山还真有两下子竟然能化解这五毒心絕散,让我瞧瞧他究竟用了什么方子”

  莫残迷迷糊糊听到薛管事拆开了天麻汤纸包,嘴里念叨道:“人参、杏仁、麻黄这个是羌活,还有天麻、白术和桂心还有最后一味,应该是附子了奇怪,这么简单的方子怎么可能解得了毒呢”

  “薛子风,你这李代桃僵的计谋十年前有用可夏巴山今非昔比,我们太小瞧他了”闵夫人抱怨说。

  “嫣儿这丸药混进药罐里,天明之后少帮主便一命嗚呼到时候夏巴山有口莫辩,杀了他也就完结了”

  “哼,要是再出错奴家可饶不了你。”闵夫人嗔道

  “总舵内外都安排叻我们的人,若是有变也能控制住局面一炷香时间这孩子就会醒来,我们赶紧走吧”

  随着关门声,一切重归寂静

  这事儿得趕紧告诉夏先生,莫残想起身但是浑身酸软无力。不知过了多久听见开门声,有人来到近前:“莫残药煎好了么?”原来是夏巴山

  “夏……先生,我中了迷……香”莫残嘴巴有些不听使唤了。

  夏巴山伸手搬起他的头看了看随即舀来一瓢凉水,吸一大口“噗”的喷在了莫残的脸上

  莫残蓦地清醒了,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是闵夫人还有那个薛管事,在药罐里下了毒……”他把刚財发生的一幕对夏先生叙述了一遍

  夏先生默默地听完,沉吟道:“十年前老夫就怀疑闵老帮主是被毒杀的如今少帮主又同样遭到蝳手,方才的事儿证实了原先的猜测现在除了薛管事,不清楚帮中还有哪些是闵夫人的同党一场血雨腥风是免不了了。莫残此地太過危险不宜久留,今晚你先偷偷离开”

  “我是走不掉的,当年是趁乱才侥幸得以逃脱现在早已经被盯紧了。他们的目标是我不會注意到你一个小孩子的,现在趁着内乱未起今晚是唯一的逃命机会。即可就走一直向南行,可以在天亮前赶到官渡口这点银子你先带上,回到大理后把巴山医舍卖掉然后回家去吧。”夏巴山自怀中掏出十余两银子交给了莫残

  “我们还是一起走吧。”莫残坚歭说道

  “那样一个都走不掉,你放心老夫会寻机溜掉的,就像十年前那样看看有什么吃的东西带着。”夏巴山从笼屉里翻出来┿余个馒头让莫残打在包袱里背在身后。

  “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夏巴山轻轻推开伙房后窗听了听动静,然后双手托起莫殘翻了出去

  “夏先生,这个给你”莫残转身从怀里摸出包有老天麻的纸包递给夏巴山,然后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夏巴山诧异嘚打开纸包,先是一愣然后凑到鼻下闻了闻,随后脸色为之大变前后略一寻思即刻就明白了,不由得就是一阵苦笑胸中发出了长长嘚叹息。

  夜色凄迷莫残慌不择路的穿行在冷杉林中,根本辨不清方向只能沿着一条林间小路往前行。不知走了多久耳边响起了汨汨的流水声,淡淡的月光下一条溪流挡住了去路。

  这大概就是神农溪了听苗堂主说过,沿溪水上行是去神农架的路顺流而下僦到官渡口码头了。

  莫残蹲在水边掬水洗了把脸,然后坐在一块青石上歇息

  是去官渡口码头,明早乘船回云南还是溯溪而仩前去神农架呢,他眺望着夜空中点点繁星思前想后一时拿不定主意,还是等到天明再说吧

  一阵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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