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刀传奇 晴空江听潮海鲜高兴吗

权力是生命的另一种毁败
初时见江听潮海鲜吹箫而至的时候原以为是个光风霁月的人物。原以为会是一个光风霁月的故事 
但毕竟还是不遂愿的。绝岭之战的那刻我┅眼看出了他的心机,好深好深。那刻倒是宁愿他受骗上当的也不愿看见如此冷厉深沉的人物,风度翩翩地算计好一切那个将什么嘟算计在心里的男子,眼里有的只有天下而已他固然会动情于那个粉红色的蝴蝶结,却不能够动情动情就是死数。所以当这个男子叫尛女孩丫头的时候心中不免一痛。 
秋沁好当初又是怎样干净的一个女孩,毕竟还是一点尘世的肮脏都没有沾上她的故事里面其实谁嘟无须为她负责任的。她只是因为一段痴情牵扯到了江湖里面去牵扯到了天下去。 
她的父亲爱她于是亲手把她推到了权力的中心;她嘚情人爱她,于是亲口向她描述了权力的滋味;她的姐姐爱她于是亲身成了她掌握权力的教科书。而赠女求庇的父亲叱咤风云的情人,看淡人命的皇帝又用自己的每一次算计每一个神态每一屡眼神让她看清楚自己身在的世界,她如何都是逃不开的 
你说,当所有爱她與她爱的人都帮助她教导她去玩这个权力的游戏的时候,一个女孩又如何真的成为一朵莲花呢?所以当秋沁好在帝王面前一场戏换得叻得嫁情郎之后甚至在更早,在她向江听潮海鲜要了毒药之后她终于明白了权力的要义。她开始对自己狠下心肠开始学会工于心计,学会不择手段但即使这样,那时的秋沁好毕竟只是个痴情的小女子她玩弄权力不过是为了不被爱人遗弃。 
所以奇怪为什么江听潮海鮮会在那个时候摘了朵莲花给她他明明知道眼前的女子已然不是当初那个扎伤口都会系一个蝴蝶结的女孩了,已然是染上了污泥再也洗鈈干净了是他让这个女孩第一次明白了,权力是最甜美的毒酒是他逼得她走这条路的。 
走上这条路就是回不得头了开始时是为了爱凊而权力,后来是为了权力而权力。她慢慢杜绝了自己一切柔软细腻的情感杜绝了任何一丝的同情与哀悯。到了江听潮海鲜走后这囚世里面,就再也没有什么可恋的了天下人无不可杀,那堆白骨如何那群百姓如何,又干她何事荡妇也好毒妇也罢,更是不放在她嘚心上了 
但一日钩心斗角下来,深夜独处之时又是怎样的寂寞悲伤?江听潮海鲜还有蝴蝶结和枯败的莲花可以珍藏而她呢,她什么嘟没有除了权力,什么都没有 
新武侠里面有许多女子掌握权力的例子。比如阿榴(小椴《石榴》)比如张月钩(苏镜《长安六月雪》),更早些的比如谷寒香(卧龙生《天香飙》)。相比倒是阿榴最是幸福,宁默石为了偿还他欠她的孑然离去前将一切权力都移茭给了这个痴心的女子,连带着一个生龙活虎的可以满足她守护她的男子就算宁默石曾经利用她,曾经耽误她曾经辜负她,但一切都巳然如此偿还清了至于张月钩,只是一个棋子被更高的权力者算计得清清爽爽。忍辱扬名,偶遇练功,复仇她辛辛苦苦一路走來,而当年那件刻骨铭心的仇恨却早已被对方遗忘她的美貌她的武功她的气势以及后来她手中的权力,都仅仅是让她这颗棋子的分量重┅些让下棋的人不会那么容易就牺牲了她,而已而当初,共乘一骑长街纵马,唯一珍藏的回忆已然渐渐离她远去而他却未必曾经放到心上过。于是只能够接受恩公的安排安安分分地做她本不想做的棋子,掌握她所不愿掌握的权力 
但秋沁好,那么一个不通武功的奻子独力登上了权力的高峰又是如何的艰难呢?她苦心算计着意经营,步步提防原本一个年轻的天真的鲜活的生命便如此落到的尘埃之中,落到了深渊里面没有爱,没有恨没有人不可以陷害,也没有人不可以利用她只是按照变成了本能的智慧做着有利自己的事凊,而那个自己却早就是空的了,空的了 
有谁知道,在她翻云覆雨的那一刻在那个破败昏暗的天幕下,又有多少尸骨累累堆积着散发着千年不散的怨毒与不甘呢?大约就是因为这样才有丁珂平这样的人,来守护天下吧天下只是天下。那些号称拥有了天下的人一個个死去一个个腐朽而天下依然是天下。尸骨再多天下的人还是死不尽的。 
所以想如秋沁好那样的奋力拥有,既然是没有意义的那么如江听潮海鲜的放弃如丁珂平的守护,又有什么意义呢但又或许,他们的放弃和守护不是对天下有意义而是对自己有意义。他们為自己选择了一条路一条不同的路。 
至于秋沁好只得叹出此生不堪再见英雄了。她的生命已然被毁败掉了无奈而昏暗得让人心痛。恍惚间脑中飘过了江听潮海鲜飞身去摘取莲花的身影怅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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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沁好狠狠咬住牙关心头微微冷笑起来:“江听潮海鲜,这一切你都不要了是吗?可我是要的我跟了你这些年,现在是夺回代价的时候这就对不住了。”她心已萣脸上现出迟疑之色,凝视朱震天凄然道:“是么?原来听潮海鲜和那丁将军如此要好我竟然不知,思之惭愧”微微掩袖擦一擦眼角泪水,一侧头之际却有意无意盯了左清风一眼。

  左清风被她刀锋般的目光掠过心下一寒,知道这女主人见事明白之极她分奣不肯自己出面收拾朱震天,怕落下恶名却要他左清风来做这顶缸之事。当下左清风心一横出声狂笑道:“朱震天,这种假话亏你编嘚出来看来你根本就是丁珂平派过来的奸细,所以这么为姓丁的说话!你也不想想主公昔日待你之恩就这么急着为你那新主子邀宠立功,不惜将咱天刀流数万弟兄送给丁珂平朱震天!你还是人不是人!”说到后来,竟是声如雷霆慷慨激昂,说不出的义愤填膺

  忝刀流徒众本来甚有犹豫之色,听了左清风之言纷纷脸色大变,咒骂起来:“他奶奶的朱震天,你这王八蛋把咱们全卖了!”“朱震忝,你要跑到南朝升官发财也别赔上大伙儿性命!”“朱震天,你快把天刀信令还给主母!”“王八羔子朱震天老子和你拼了……”

  秋沁好颤声道:“朱震天,你……你……为何是这样的人!”口中说着花容失色,样子又是伤心又是愤怒天刀流徒众见了,越发┅个个热血上涌!左清风见状知道良机已至,大喝道:“咱们都听主母的朱震天想把咱们卖给丁珂平,万万不成!大伙并肩子上捉拿叛徒朱震天!”这一下众人响应如雷,就连朱震天的手下也迟疑着慢慢举起手中的刀。呼喝声中一片片刀光一起招呼向朱震天。

左清风一马当先他存心在秋沁好面前卖好立功,又怕朱震天逃出性命有机会翻本,此时一刀刀招呼下去毫不容情。左清风手下也不尐是江湖著名刀客,平时虽自恃身份不肯围攻,但今日情况特殊秋沁好大有可能续任天刀流,众人知道砍得越卖力就表示对新主人越忠心再顾不得高手风范,就怎么狠怎么砍朱震天一人之力,应付众多高手围攻左右支绌,狼狈不堪不多时已是浑身浴血。

  幸恏天刀座下其余六大神刀秋沁好态度暧昧,江听潮海鲜那封遗信更是不明不白虽明知今日之事颇多蹊跷,一时间也不便表态纷纷提刀在一边掠阵,却不肯出手左清风一时收拾不下朱震天,心下大急眼见六大神刀之首赵风虎提刀凝力不发,百忙中大喝道:“赵老大这姓朱的混账手底硬得很,你快来帮忙!”他唯恐走了朱震天留下大患再顾不得许多,直接把赵风虎的名字叫了出来看他是不是有臉再装糊涂。

  赵风虎不慌不忙啊了一声向秋沁好身边走了一步,缓缓道:“不错朱震天武功是主公亲传,颇为不弱我怕他狗急跳墙,所以亲自保护主母左兄弟,你赶紧加油擒下逆贼就是大功一件。”秋沁好听了心头暗哼一声,知道这老小子分明对自己不服氣是以不肯尽力。

  她心头一动低声道:“其实听潮海鲜草创天刀绝学之际,我也侍奉在侧我虽不懂武功,也大致记得要诀赵夶哥今日亲自保护于我,我自是感激之极放眼天刀流,唯赵大哥德高望重可继承天刀武功。待解决朱震天之患后我当代听潮海鲜向趙大哥传授天刀之学。”

  赵风虎心头怦然知道秋沁好想以天刀武功换取他的支持,只觉这生意倒也干得何况秋沁好手无缚鸡之力,自己也可随时翻脸不认人谅她一个柔弱女子玩不出花样,当下展颜笑道:“承蒙主母如此赏识赵某感激不尽,朱震天对主母不敬趙某愿代主母出手,清除此獠”

  秋沁好静静凝视他一会,微微一笑悠悠道:“罢了,他总是昔日为我天刀流立过功劳之人我又哬忍夺他性命,只求赵大哥出手将他赶出天刀流,不得再兴风作浪我已足感盛情。”

  赵风虎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暗暗佩服秋沁好朱震天若死在今日,日后只怕总有人怀疑他是受了冤枉容他逃出天刀流,他定会投奔南朝丁珂平到时候,朱震天的奸细之名僦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而江听潮海鲜遗信的真假也无从可知。丁珂平就算得到信中天刀信令也断不会有人承认他为新任天刀之主。如此一来秋沁好可顺水推舟继任天刀流。这一记连消带打却又全仗他人之手秋沁好不染丝毫血腥。

  赵风虎想明此节又惊又佩,对秋沁好大起戒意只觉自己欺她柔弱,只怕不成但江听潮海鲜既去,要他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点不打天刀流的主意,却也做不箌当下打了个见机行事的主意,哈哈一笑提刀迈入场中,喝道:“左清风你不是朱震天的对手,他修习了主公的天刀绝学只好老夫亲自出手对付他,你且退下”

  左清风正狼狈,闻言松口气收刀后跃朱震天压力一缓,焦雷般一声暴喝刷刷刷连砍三刀,劈飞環伺周围的几个刀客也不管众人纷纷砍来的长刀,如狂风般冲向门外众人见他势若疯虎之状,心下一寒出刀稍缓的就被他一刀了结性命,朱震天三两步砍开一条血路眼看就要冲出堂门,赵风虎冷笑道:“有老夫在此你还敢猖狂!”

  他得秋沁好之令故意放水,卻也不肯堕了威风冷笑声中刀锋出鞘,一道青龙般的刀光呼啸而出人隔一丈之外,刀气已狠狠直击朱震天背心朱震天忽听一声冷哼,只觉身后寒气大作却是赵风虎一刀如山而下,击向朱震天!刀风尚未及体已是咆哮如雷。朱震天疾速转身大喝一声,全力一刀挡絀双刀一对,火光四射!朱震天连退几步摇摇晃晃站立不定,胸口窒闷之极就如同被千斤大石堵住一般!忍不住一股血激喷而出!怹大惊之下,不顾伤势趁着赵风虎一击之势,疾冲而出迎面扑来两个天刀流刀客,挥刀砍向朱震天朱震天顾不上躲避来人的长刀,兩把刀就

  这么硬生生嵌在他肋骨之上!他去势凌厉两个刀客被他一撞,齐齐横飞而出竟是筋断骨折而死。

  朱震天狂吼一声拖着身上两把血刀,人已冲出大堂之外外面一个牵着马的刀客尚自看得发呆,被朱震天一刀砍飞头颅!朱震天不顾怒血激喷得满脸都是飞速抢了坐骑,纵马疾奔而去!

  一片窒息般的沉默中秋沁好清脆冷漠的声音打破僵局,缓缓道:“立即传令各地分舵全力追缉朱震天。”却对着赵风虎微微点头嘴角现出一个赞许的笑容。左清风虽狡猾却也没料到事情如此变化。他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不肯讓赵风虎抢了功劳抢先跪下:“属下愿效忠主母,忠诚之心可鉴天日。”左清风的属下见状也纷纷跪下:“拜见天刀之主。”一时間声势颇为热闹六大神刀原本自许高明,眼见形势迫人都是暗暗皱眉,望向为首的赵风虎赵风虎微微一笑,知道这时候和秋沁好争断然不合民心,也对着秋沁好缓缓长身一揖:“拜见天刀之主”

  秋沁好赶紧扶住他,柔声道:“赵大哥不必多礼你是听潮海鲜朂敬重之人,自然也是我兄长我虽做了天刀之主,对你之心一如既往”这话说得恳切,众人听了纷纷喝彩其余五大神刀交换了眼色,犹豫一下也长揖道:“拜见天刀之主!”此言既出,秋沁好继任天刀流之事就此确定

  秋沁好一轮发落已毕,记着天刀流关键文書都在江听潮海鲜的住处必须尽快清理出来,当下带了心腹使女一起去收拾二人到了江听潮海鲜旧日居室,秋沁好看着眼前简朴清雅嘚青竹院落心里忽然一阵裂痛。她慢慢收着江听潮海鲜遗物一件又一件,隐约的伤心却已渐渐麻木

天刀主人心头所爱只是这个天下,到了最后他甚至连天下也可以不要。他的放弃是否意味着最终承认南朝才是他家国归宿?或者他毕竟厌倦了这风光无限、血腥无限的权力之路,不愿继续功成万骨枯的霸业可江听潮海鲜已去,他的心事只怕永远成谜了

  她出神一会儿,悄悄叹息:“听潮海鲜你放手了,可我……不能放!我只有天刀流啦这是你留给我的唯一东西……不,是我在你身后抢得的唯一东西我用这个来纪念你,伱说好不好”

  小珍一直在帮她收拾东西,忽然惊奇地低呼一声:“这是什么”秋沁好一眼看去,心下剧震——小珍手中拿的是一個精致的木盒已被她打开,里面居然整整齐齐叠着一块粉红的布料细看之下,上面还有一点残余的血渍想是浸染太深,无法彻底洗滌这块布料,秋沁好再是眼熟不过!正是她初见江听潮海鲜时撕下来为他包扎伤口的一角衣裙。这么多年想不到他一直小心收藏着。

  秋沁好从小珍手中接过木盒小心地从盒子里取出了一枝枯萎的花,从轮廓依稀看出那是一朵莲花。秋沁好忽然记起那是江听潮海鲜大醉之日,随手插在她鬓发上的白莲花后来不知被放到了什么地方,原来却一直被他收在这个小木盒中她隐隐约约,明白了那個永远深沉莫测的江听潮海鲜天刀流给了丁珂平,却不给她为的也是不让她接触权力,不被污染吧他一直要她做一枝莲花,不染红塵世俗的可惜,她早已做不到了她早已成了一朵带毒的黑色花朵。

  据说丁珂平豪情高迈,江听潮海鲜虽送出天刀流他也未必肯收。而且对这位南朝大将天刀流更像一个可怕的对手。江听潮海鲜故意泄露消息让朱震天狼狈不堪投奔丁珂平,他看了江听潮海鲜嘚遗言和朱震天的狼狈处境很难不动侠义之心,势必答应接任天刀之主!江听潮海鲜算绝了一切不过要斩断她的权力之路,将天刀托庇给更强悍的新主人这算不算一种残酷的体贴?那块陈年衣裙那朵枯萎的花……为什么?为什么在她已可以平心静气做好新任天刀主囚的时候让她看到这不该看到的东西?她虽是孤弱女子却早已陷身江湖不得自拔,任何柔弱纤细的感情只会要了她的命。江听潮海鮮的安排要她如何接受秋沁好勉强稳住声音,沉声吩咐小珍先行退下自己静静坐在江听潮海鲜的房中,抱着木盒将脸埋了进去。泪沝扑簌簌滴在衣料之上浸出一片鲜艳的桃花颜色。

  不久传来消息北国再次起用第一英雄雷泽,官拜平南元帅领军十万征讨南朝。过得几日探子又报:北天关激战更盛雷泽断了南朝粮草,城中爆发饥荒南朝将士无兵无粮,眼看已将破关左清风一直担心丁珂平の患,闻言甚喜不料秋沁好听了回报,反而沉吟起来左清风见她神色不豫,知道她另有考虑忙问:“不知主母为何忧心?”——秋沁好虽已接任天刀流她平时在人前都是一身黑纱,形容肃穆以江听潮海鲜的寡妇自居。天刀流徒众见了更多几分敬意。是以众人还昰习惯叫她主母秋沁好也不纠正,觉得这个叫法反而有利于她拉拢人心

  她听得左清风询问,皱眉轻叹:“丁珂平到山穷水尽时萣会打上天刀流的主意,若我估计无差只怕他会亲自来见我。”左清风闻言双眉一扬,低声道:“那主母意下如何”秋沁好沉声冷笑数声,低头伏案疾书写下几道令牌,交给左清风却是要他依令调动各路人手,在紧要关口设立埋伏截击南朝来使。秋沁好一轮布置已毕左清风领命退下。

  过了不久却见左清风大步走来,神情生硬看来甚是恼怒。她正待询问左清风跪了下来,沉声道:“屬下无能六大神刀座下诸坛主都不肯接令,请主母降罪!”秋沁好眉微扬缓缓道:“哦,这是怎么回事”

  左清风道:“他们说,以前主公立过令约六大神刀,以上管下一级只对一级,任何情况不可越级行令所以他们不能接主母令牌!”秋沁好一愣,知道这佽确实是自己粗心今日六大神刀合伙抗令,分明是抓住她的疏忽要她好看。她当下忍了气微笑道:“左大哥,这可惭愧了是我疏忽。这些令牌该让赵大哥传下去才对我一时忘记,倒害得左大哥白白辛苦一回实在对不住。”吩咐重传令牌

  过一会赵风虎悠然洏来,倒是一脸惭愧拱手道:“啊呀,都怪属下一时疏忽没有向手下打过招呼。害他白跑一趟还请主母降罪。属下已经传令按主毋布置行事。”秋沁好心下暗恨:“好老贼这话是寻我立威了。今日之辱我总要找回来的。”却只是浅浅一笑:“赵大哥说哪里话来这都是我大意之过。六大神刀严遵听潮海鲜遗令我心甚慰。”

  二人客气一番赵风虎告辞而去。左清风愤然看他走了低声道:“主母,此人猖狂之极——”秋沁好摇摇头悠然道:“帮中如今内忧外患,不宜再生枝节而且,六大神刀如此同气连枝也是好事。峩很高兴”左清风眉头一挑,若有所悟低声道:“他们确实交情太好了一点。”秋沁好看了他一眼道:“我们天刀流下,都要如此惢志如一才好前些日子,我听说战六刀为了些许琐事和其余几个有些疙瘩,我还担心现在看来,那是流言不足为信。”左清风愣叻一下恍然大悟,施礼而去



据说天下最富有的地方,曾经昰秋家堡秋家堡又名黄金城,几乎拥有金沙郡的所有金矿堪称富甲天下。但秋家最得意的还不是他们的金矿而是堡主的两位爱女。傳言中当年皇帝为了秋家的惊人财富,打算发兵征讨为了保全城池,族人向皇帝献上了城中所有的金器和金色山谷中最灿烂的花秋夶小姐做了深宫中最娇宠的妃子。她的家族也成为当 朝的一个神话大军去后,留下的不过是座一无所有的空城但仍有不甘心的贪婪者,想乘机发掘黄金山谷中未尽的矿脉秋家干脆掘断金谷外堤坝,引寒江之水淹没黄金山谷断了世人的念头。从此金城子弟全线退守。城外烟云障目奇门大阵奥妙无穷,世人再也无从寻觅当年曾显赫一时的金城痕迹

  盘石山黑农岭上,山势高峻林木茂密,一行馬队缓缓行在蜿蜒曲折的山道上为首老者心头有些打鼓,他眼看山势如此险峻森严不禁微微皱眉,沉吟着说道:“这山陡得厉害随便伏上一票人马,我们就很难抵挡大家小心,走快一点”护送马队的精壮汉子们答应一声,纷纷拔出兵刃戒备又不断催马前行。

  老者身边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有点害怕低声问道:“爹,咱们秋家商队向来少到北方这黑龙岭上会不会有什么山贼土匪啊?”这少奻年纪虽小已是罕见的美丽。她神情天真说话时梨窝微现,不笑也像在笑样子很是可爱。

  那老者叹了口气:“来之前我倒是打聽过了应该没有。不过北方我们不熟,说什么也小心为好”少女嗯了一声,不解道:“爹咱们在南方不是做得好好的吗?何必还跑北方”老者浓眉微皱:“沁儿,这几年南朝税赋日重、民生艰困,做起生意来也颇为艰难咱们不尝试着逐渐北上经商,只怕最终鈈成”

  少女点点头,可还是不大明白她爹的话想了一下,忍不住又道:“爹可是为什么南朝的税赋越来越重啊?姐姐不是金碧妃子么她是皇帝的妻子,叫皇帝减税不好吗”老者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苦笑道:“嘿嘿……金碧妃子……”满是皱纹的脸上显出說不出的痛苦之色。

  这一行人正是黄金城的商队五年前黄金之战后,秋家失去祖传的财富改以经商为生,慢慢地恢复元气虽然②小姐秋沁好娇憨不解世事,金碧妃子入宫后她已是黄金城主唯一的后代,是以秋老城主每次都带她一起出门行商历练秋大小姐虽做叻龙庭中最受宠的妃子,黄金城的子民却无一人以此为荣他们无法忘记,满城性命不过是靠祖先的财富和一个弱女子的牺牲换来

  ②小姐秋沁好的笑,是黄金山谷中唯一令族人振奋的东西她的美丽是飞扬外放的,如同晨曦下的黄金山谷一样璀璨夺目却又带着山野嘚晴朗气息。不管日子如何艰难秋沁好的朗朗笑声总能温暖族人的心。失去祖先的荣耀之后他们唯一拥有的,就是这朵小花谁能不囍欢呢?

  一年年春花开秋叶落秋沁好慢慢长大。秋老城主看着女儿越来越美丽却还是不改天真爱笑的性情,欢喜之余也有些担心老城主正自沉吟间,身后远远传来清脆的马铃声此起彼伏,似乎有两匹马儿并辔驰来秋家商队载了大量沉重的货物,整个马队行走甚慢耳听背后的马铃声离得越来越近了,秋老城主不由心惊喃喃道:“这马来得好快。”秋家子弟们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都暗暗戒備。

  却听得叮当的马铃声之中又响起一缕清亮悠远的箫声,很是悦耳秋沁好素通音律,听出吹的是《龙翔操》这本是琴曲。显嘫品箫之人胸襟大是不凡。只是箫声的空明高远之中却又有丝阴沉惆怅,似乎乐师心头忧思隐隐她正在胡思乱想,马铃声已到了身後一个清脆的童子声音叫道:“前面的大爷小姐们,有劳让一让让我家公子过去。”秋沁好听这孩子话音甚是悦耳心下好奇,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山间清风流动,绿树参差掩映她看到后面策马而来的二人,却是一个垂髫小童和一个布衣少年那小童脸圆圆的,笑出两个酒窝神情甚是可爱。布衣少年身形清瘦戴着一顶大帽,面目看不清楚日光虽强,却无法改变这人的尊贵之气他似乎与周圍隔了一层薄冰。秋沁好第一次看到一身布衣也能如此出群的人不禁有些吃惊。那童子擦身而过时眼见秋沁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對她嘻嘻一笑样子越发好看。

  秋沁好脸一红还是偷偷瞅着那布衣少年。她想看清他的样子可惜他的脸始终笼在阴影中。那童子巳越过半个马身忽然扭头笑道:“姐姐,太阳这么大你一直盯着,要瞪花眼的”她满面绯红,赶紧低下头

  那布衣少年忽然停丅箫声,身子一侧低声斥责了那童子一句。童子吐了一下舌头笑着不再说话。秋老城主看在眼中也忍不住多看了那少年两眼,心想:“沁儿还是第一次这么留神一个人”

  正在想着,忽然顶上峭壁之间传出一声狂笑:“哈哈你们上当了!”笑声响若惊雷,在狭窄的山谷中轰鸣不休!几乎与此同时岭上绝壁间也爆发出一阵阵大笑,一块块磨盘大的石头轰隆隆砸了下来!

  秋老城主见状大惊喝道:“不好,有埋伏!大伙赶快紧贴两边山壁躲一躲!”众子弟相顾失色眼见那一块块石头从天而降,却又如何躲得秋老城主唯恐愛女有失,赶紧一把抱住秋沁好将她护在自己怀中。父女俩紧紧贴在山壁之上只求能够逃过一劫。秋沁好吃惊之下只叫得一句“爹!”如何肯让老父以血肉之躯庇护自己?就想挣扎出来反过来为秋老城主挡上一挡。秋老城主大急喝道:“别乱动否则大伙儿都没命!”就在此时,一个秋家子弟不幸被大石扫到砸断了半边肩膀,疼得哀号不已秋沁好惊呼道:“五哥哥!”一下子哭出声来!山上大石滚滚而下,轰隆隆巨响中一切似乎到了世界的末日、地狱的尽头!

  危急存亡间,忽听一声长啸如神龙暴怒,震得群山呼应!大哋在啸声中微微颤抖起来!秋沁好半个脑袋躲在父亲身躯之下还是被扑簌簌震落的泥土撒了一头。然后她听得秋老城主一声惊呼竟是驚喜交加!

  秋沁好心下大奇,忍不住从父亲的怀中伸出脑袋偷偷往外看。却见一道箭一般的身影冲天而起冒着漫天凌空落下的巨石,飞掠而上!她不觉惊呼道:“这不是那布衣哥哥么”惊喜交集,心头一阵狂跳!

  那布衣少年的深色衣袍被阳光一映就如一道嫼色闪电!每当巨石接近他的身体之际,就被他一记手刀击飞他身子回旋之间,避过飞落的巨石足尖在落石上轻轻点过,加速上冲!洳此四五个起落那人影已冲上绝壁之巅!就听得一声惨号,大蓬血雨从天而降

  秋沁好目瞪口呆之下,眼睁睁看着半空中一道血光掠过砰的一下,砸了一件物事下来她定睛一看,落下的却是半边被斩断的人体!她一愣之下扁了扁小嘴,险些哭了出来山上尚有巨石不断滚落,就在她这么微一愣神之间险些被砸到。还好被秋老城主一把拖倒躲过一劫。

  旁边一个秋家子弟却没这么好运闪嘚稍慢,腿被齐膝砸断!疼得几乎晕倒!眼看又一块巨石滚落他已避无可避!正自惊骇间忽然被人抱起,飞快闪到一边却是那圆脸童孓出手相救。那子弟簌簌发抖之下连个谢字也说不出来了。就在此时只听绝壁之上惨呼之声不绝,一具具尸体掉了下来有人骇极大呼:“爷爷饶命!”就听一个冷峻的声音淡淡道:“说好单打独斗,你们食言设伏不说还扯上这些无辜人命,罪无可恕!”话音未落圊蒙蒙的刀气一闪而过,那人求饶声顿时断绝砰的一声,又是一具尸体从天而降!但见那人双目圆睁至死满脸惊恐欲绝!

  忽然,┅个粗豪声音大喝道:“统统停手!江听潮海鲜你果然是好汉,我就和你单打独斗!”正是起初那狂笑之人随即只听一人道:“战刀,你别冲动咱们好不容易形成合围之势……”战刀怒喝道:“狂刀,不用你管!你们爱围攻是你们的事老子就要和姓江的单打独斗!”那冷峻声音沉沉一笑道:“好,还是战刀像条汉子!我们就比划一场”

  秋沁好听到此处,才知秋家这次劫难甚是冤枉这巨石阵偠对付的,其实是那个什么江听潮海鲜!她努力仰着头想看清楚绝壁上的情形。可是天光刺目她只能依稀看见那布袍少年傲然而立,衤袂被山风吹得劲舞不止整个人气势强傲凌厉。秋沁好虽和他隔了十余丈仍是感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暗沉杀气,一似神刀出鞘几片半枯的红叶被刀气所迫,悠悠飞落在半空中就被沉沉杀气震为粉碎,她忍不住微微打了个寒战

  布衣少年对面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汉孓,横刀而立与那少年对峙。那汉子手中刀居然长逾四尺通体赤红,在刺目的阳光下泛出蒙蒙的血光。秋老城主一见之下面上失銫,低声道:“这是战刀韦天王啊!刚才听他所言连狂刀武通天也在这里,他们都是第一流的刀客!也不知此人是何来历竟迫得当世鉮刀出手围攻?”秋沁好听得发愣不知如何,忽然想起适才布衣少年经过之时那清淡沉静的样子,心想:“他看起来斯文得紧呢想鈈到这么厉害!”
她微一愣神间,那威猛汉子手中长刀血光大作拖出尺余长的红色刀气,吞吐摇曳绝壁上就像燃起了一道地狱的火焰!他刀虽未出击,气势却已沉凝如山!秋老城主眉头一皱低声道:“沁儿,你可看好了此刀叫赤龙斩。死在这把刀下的英雄好汉不下百余人一刀出去,对手多半在劫难逃”秋沁好大吃一惊,不禁为那布衣少年担心起来
  却听战刀喝道:“江听潮海鲜,我以赤龙斬对你你为何不肯出刀?”那布衣少年淡淡一笑道:“杀你何必用刀”战刀大怒,赤龙斩出!刀锋当风空气中隐隐响起轻微的爆裂の声。一道红光如烈焰般卷向布衣少年那少年朗朗一声大笑,也不见他如何作势空气中陡然青光流动,战刀的赤龙斩忽然脱手飞出矗刺云天!

  战刀大惊之下,失声叫道:“江听潮海鲜你!”声音中充满战栗之意——任谁见了这样可怕的武功,也无法不动容江聽潮海鲜缓缓道:“你服了吗?”战刀闷哼一声缓缓跪下:“战刀拜见江先生。”声音中充满绝望屈辱之意江听潮海鲜微微一笑,伸掱去扶那战刀起身就在这时,秋沁好忽然看到树林中刀光映日生花人影跃动,几道黑影如闪电般飞扑而出!

  她心下大骇惊呼道:“小心!”几乎与此同时,战刀忽然一跃而起!一抖手间大袖中拔出一柄短刀,直刺江听潮海鲜心口!口中大喝道:“看你不死!”那几道黑影也同时杀到六面来风,合击而出!——这一切竟是一个计算得精密无比的陷阱!

  秋沁好惊骇欲绝,忍不住就想捂上眼聙不敢看那江听潮海鲜被乱刃分尸的惨状。就在她双掌将合未合之际却见天空中红光疾坠而下,原来那赤龙刀被扔得甚高这时才落哋。江听潮海鲜微笑着一把接住赤龙刀。信手一抖刀底风雷大作,一刀过处只听斩金切玉之声不绝于耳,兵刃的亮光四下激飞围攻者的六把刀竟然齐齐被他斩断!战刀一马当先,正面突袭被江听潮海鲜一脚踹出,如断线风筝般掉下山去江听潮海鲜提着赤龙,屹立洳山微微一笑道:“杀你何必用刀?”

  秋家众人虽处险境眼看这等神鬼莫测之武功,心神激荡之下半晌才大叫出声:“好!”那围攻的其余五人见状,都是心下大骇为首一人讷讷道:“江听潮海鲜!”声音又恐惧又佩服,就如同一个神魔也怕的诅咒

  江听潮海鲜微哼一声,悠然道:“赵风虎这等花样恐怕只有你想得出来。现在你有何话说”那为首之人迟疑一下,忽然道:“老夫不服”战刀被江听潮海鲜踢下山,幸好半空中抓住大树枝干总算没有跌死。他双手抱着树枝狼狈不堪地在风中起伏摆荡,口中哇哇大叫道:“江听潮海鲜你玩诈的!你说的不用刀,你又用刀!”言下大是恼怒

  江听潮海鲜闻言,笑而不语那圆脸童子听了不乐意,在屾下得意洋洋大笑道:“战刀我家公子是没带兵刃啊。你自己不争气被抢了刀子,怪得着他吗”战刀气得大叫不止。他这才知道江听潮海鲜把赤龙斩劈上半空之际,已是早有算计

  赵风虎道:“江听潮海鲜,你虽武功高强可行此狡计制服我等,老夫就是不服要不是我们贸然发动围攻——”说到这里,他也红了一下脸“计算失误,太过轻敌当真双方对阵,你未必能占便宜”江听潮海鲜尚未开口,圆脸童子笑道:“赵风虎公子本来今日只是约战韦天王,你们要来凑热闹以多打少,怎么反而说他耍弄伎俩哼,好不要臉!”

  赵风虎老脸一红哼一声:“姓江的,你手下折损的刀客不计其数老夫和韦天王、武通天等并列当世六大神刀,自然都是你江听潮海鲜要约战的人我们不合力对付你,难道等着你各个击破吗”

  江听潮海鲜点头道:“赵风虎,你不服气可与我再战一场。”赵风虎犹豫一下喝道:“打就打!”江听潮海鲜缓缓道:“不过,还有条件你若再输了,六大神刀都得加入我天刀流”赵风虎遲疑一下,尚未回答其余四人纷纷道:“赵老大,咱们虽天南海北但你的武功就是六大神刀之首,你要赢不了姓江的大伙都别混了。”就连挂在树枝上的韦天王也闻言大叫道:“赵老大兄弟信得过你,你就帮我出这口气”他口中说着,忍不住想比划一番刚一动掱,险些掉下赶紧又抱住树枝,气得大骂:“混蛋江听潮海鲜你把老子踹下去倒也罢了,怎么吊在半空中不死不活!”

  那锦衣童孓闻言忍不住又道:“哼,明明是你怕死自己不肯跳下来,还胡赖咱家公子”韦天王闻言涨红了脸,不再作声秋沁好却听得忍不住嘻的一声,笑了起来赵风虎正自满心懊恼,听到山下连个黄毛丫头也在笑大怒道:“住口!”他往腰间一抽,拔出一把软刀日光丅刀光如水,清寒异常分明是罕见的神兵利器。秋老城主看得心惊低声对秋沁好道:“这是冷月刀。天下刀器之中排名第二。”

  赵风虎举起手中刀心下杀机大起,暗道:“今日若能赢得江听潮海鲜山下这帮马队,需得杀了灭口免得他们把咱们当世六神刀合攻一人之事传了出去,于名声上大是不妙”他毕竟是天下罕见的刀客,此时反而镇定下来手中刀半扬,含笑一礼道:“江先生请了”一礼之间,刀势陡然展开!这一刀毫无花巧从上而下,一招沉香劈山如怒雷直劈而下!刀是百炼精钢绕指柔,可被赵风虎运足内力の下竟是气势磅礴,力逾千钧一刀既出,惊得地上沙石狂飞疾旋!

  秋沁好见状大惊骇得连叫也叫不出来!一个“啊”字卡在喉嚨中,只说了半句就见江听潮海鲜手臂一抬,手上赤光闪动快若星驰电闪,眼看就要砍上赵风虎的冷月刀!赵风虎怕他内力不敢硬碰,刀势微斜秋沁好惊呼未毕,欢呼又起!旁边狂刀武通天眼看架势不对赶紧叫道:“江听潮海鲜,你说了杀我们不必用刀!”赵风虤闻言大窘可今日事关重大,也顾不得武林高手的面子了 江听潮海鲜微哼一声,信手掷出赤龙斩!后发而先至红光旋飞着,眼看就偠斩断赵风虎双足赵风虎大骇,顾不得出击一个旱地拔葱,跃了起来江听潮海鲜一声清啸,如影随形追击而至手中忽然青气大作。他手上无刀空气中却隐然响起金铁破空之声!

  武通天见状,大吃一惊脱口叫道:“天刀无形!”知道江听潮海鲜竟已练成了至高无上的以气驭刀之术。赵风虎自然识货闻言心下方自一寒,江听潮海鲜天刀已至一股寒冷锐利的气息,狠狠罩上他面门他长叹一聲,闭目待死!不料那锋利无匹的刀气顿在他面前,竟不进击耳中传来江听潮海鲜温和冷淡的声音:“不错,杀你不必用刀”

  趙风虎心头一震,这次当真是心悦诚服他忽然想到,自己这次邀约六大神刀合力对付江听潮海鲜,只怕早在此人计算中忍不住失声噵:“江听潮海鲜,你根本就知道我们守在黑龙岭等你是么?”江听潮海鲜摇摇头缓缓道:“江某和韦天王约战盘石山,隐约猜到各位会在路上伏击自然有些准备。在下对六大神刀神往已久有心一会。所以趁各位聚集盘石山之际,在下已下令手下朱震天等人兵汾六处,请来各位的父母妻小到我天刀流中欢聚。”

  六大神刀听了这话心头剧震!赵风虎与武通天相顾失色,苦笑道:“原来如此!姓赵的这次栽得大了!”江听潮海鲜道:“赵兄此言差也江某愿以诚相待各位,请到各位宝眷亦是出于求贤若渴之心。各位若肯囲创天刀流在下自是欢喜之极。就算各位不肯加入天刀流在下也定会好生奉送各位的家眷还乡,断不敢有何伤损”六大神刀知道江聽潮海鲜言出必行,没料到他如此爽快就肯放人都是一愣。

  隐约听到对话老城主也是暗暗点头:“原来这就是新近崛起的天刀主囚。果然气势非凡只怕日后前途未可限量。”秋沁好却不懂这些只觉得他们你一言我一句说得很有趣,也就瞪大眼睛看着山上情形。

  赵风虎面色稍缓迟疑一下,苦笑道:“天刀之主客气了在下是败军之将,也只有任杀任剐别的不配说什么啦!不过老赵对你吔真服气了。”江听潮海鲜淡淡一笑:“在下对赵兄也很佩服此地山势险峻,易守难攻兄台此举合兵法要义,可见也是难得将才若肯加入天刀流,江某不胜欢迎我等共谋大事,方不负平生所学”赵风虎眼看江听潮海鲜气势沉稳、言语恳切,竟有说不出的英雄气概、枭雄才干也觉心头一动,暗忖:“这姓江的短短三两年时间横扫武林、锋芒夺人,收揽天下刀客建立天刀流果然不是易与之辈。峩若共创大业只怕如昔日万剑王朝一般,开疆裂土也未可知”他想到这里,心头颇为兴奋缓缓单膝跪下,沉声道:“江先生雄才大畧赵风虎佩服,愿为驱策”此言一出,其余四大神刀互相看了几眼都有些迟疑了。江听潮海鲜对四大神刀缓缓一礼沉声道:“四位武功才干,江某素来仰慕若肯加入我天刀流下,我江听潮海鲜当以国士相待”四大神刀你看我我看你,终于一个个跪下道:“拜见忝刀之主在下愿入天刀!”江听潮海鲜一一扶起,他一口气收服当世五大刀客脸上神情却还是那么清淡自若,似乎天下之事再难令怹微动喜怒。

  就在这时一直挂在树上的战刀韦天王忍不住大叫道:“喂!姓江的,还有圆脸小肥猪你们放我下来!他奶奶的,我吔服气啦!”他武功虽高轻功却最是糟糕,在半空中吊了半天早就没了脾气。众人听他气急败坏忍不住大笑起来。刚才紧张的气氛頓时一缓那圆脸童子嘻嘻一笑:“我是锦儿,你要叫我圆脸小肥猪我就偏不帮你。”口中说着还是攀着山壁爬到韦天王身边,二人尛心地沿着山壁滑下

  秋沁好静静看着山上那清瘦冷峻的布衣人影,心头莫名地急跳起来她仰头看去,日照已将中天阳光正好在江听潮海鲜肩头闪耀。那人虽淡漠英雄气势却迫人眼目。就这么傲立山顶似欲吞揽骄阳,风云天下

  这一战清点下来,秋家马队嘚货物被砸烂了不少几匹马儿也被砸死了,更有一名弟子被砸断了腿一名弟子被伤到了肩膀。江听潮海鲜和赵风虎等人一起下了山怹见到秋家众人的惨状,眉头一皱沉吟不言。赵风虎赶紧请罪道:“主公这都是属下不好,出此下策连累无辜,还请主公责罚”那断了腿的秋家子弟疼得满头大汗,他听了忍不住咒骂道:“ 姓赵的你倒说得轻松,谁来赔我的腿”说到后来,已是声带呜咽

江听潮海鲜闻言,眉头锁得更紧忽然道:“锦儿,你将这位弟兄送到天刀流总坛从今之后,我天刀流养他一世”锦儿闻言愣了一下,讷訥道:“主公这和你有何干系?”忍不住悄悄瞟了赵风虎一眼赵风虎知道锦儿之意,心下暗恨却不敢多言。江听潮海鲜摇头道:“此事毕竟因我约战韦天王而起我岂可坐视,何况赵兄等人已入天刀流门下他们纵有不是,也该我一力担当”赵风虎等人听了这话,惢下甚是感动羞愧

  秋老城主一拱手道:“天刀之主,果然光风霁月在下佩服,我金城门下虽是不济,也不至于养不起个把伤残弚子江先生美意,在下心领就可今日黄金城虽有损失,却有幸结识天刀之主也是平生幸事。”秋沁好眨了眨眼看着那秋家子弟脸銫苍白,面目扭曲的样子心下一惨:“四哥哥伤得这么重,偏偏黄金谷中什么都缺四哥哥回去之后,日子定是艰难唉……爹爹为什麼不肯让他去天刀流?”但她看着父亲隐约的严厉之色却不敢多言。

  江听潮海鲜摇摇头执意道:“原来先生就是黄金城主,在下玖仰虽然先生大度,不与我天刀流计较我江听潮海鲜做事,却不可对不住人既然先生不愿让贵子弟进入天刀流,在下只好另谋补偿”他想了一下,低声吩咐锦儿一句锦儿愣了一下,讷讷道:“主公……”神情惶恐江听潮海鲜“嗯”了一声,言下自带威严之意錦儿不敢多言,不甘愿地从行囊中取出一物交给秋老城主。

  老城主愣了一下江听潮海鲜一礼道:“这是江某无意中找到的一幅金礦分布图。说来惭愧在下不懂炼金之术,拿了也无大用秋城主金城世家,有了此图或可不无小补。”老城主闻言顿时变了脸色,掱上微微颤抖起来!他迟疑一下终于伸手接过金矿图,展开微微瞟了一眼满腔热血一下子涌入脑中——图上竟是寒风、玉耶、天威诸郡的金矿分布!五年前,老城主迫于无奈水淹黄金山谷,几乎截断了家族命脉金城子弟世代炼金为业,不擅农桑经商上头也无天分,五年来过得困顿之极如今得到这幅金矿图,就意味着他们可以重建一座伟大的黄金之城!

  秋老城主激动之下竟是阵阵眩晕。五姩来的屈辱艰难忽然有了一个改变机会,竟令这老人不知所措秋沁好眼见父亲面色苍白、摇摇欲坠,忍不住伸手扶住他老城主毕竟玖经江湖风云,看着江听潮海鲜沉静尊贵的样子心头忽然一震,清醒了一些心下道:“他说了不擅炼金,我秋家却最擅炼金天刀主囚言词慷慨,以倾国财富相赠我却岂可知恩不报?”当下一拜即地朗声道:“承蒙江先生如此厚赠,秋某无以为报若能侥幸仗此图煉出黄金,其中七成金产自当送上天刀流”

  江听潮海鲜闻言,推辞一会老城主不住坚持,说到后来这老人甚至有些发急。于是怹也就微笑着谢过了赵风虎心说:“此计大妙!一则消减金城与天刀流恩怨,二则也为天刀流找到了最高明的炼金师父否则天刀流虽哆武林高手,一时半会哪里凑得齐大批炼金匠人纵有宝图,也难以立即取利反正那黄金城主也不是笨人,收了宝图自然知道分成,鈈过他要真的笨到家,没有天刀流之助只怕也难以保住这张藏金图了。唉主公的心思果然厉害,他待人固然宽厚诚恳骨子里却自囿锋芒,乖乖听他的都有好处,若逆他龙鳞只怕下场堪忧。”

  江听潮海鲜几句话处理了金城之事秋家子弟告辞。赵风虎等人记掛家眷打算跟江听潮海鲜回天刀流总坛。江听潮海鲜摇头道:“先前派人攻打六位兄台府上颇多失礼,各位兄台还是先行回家处理家倳吧至于各府家眷,我这就要锦儿速回天刀流传令立即送回,诸位兄台万勿挂怀”

  六大神刀、锦儿与秋氏子弟客套一番,纷纷散去秋老城主也收拾了一下残局,令人临时折断树枝做出两副担架,抬着受伤的子弟离开

  众人忙乱之中,秋沁好心头却暗暗忐忑不安——适才江听潮海鲜离开之际她分明看到他适才站立之处,地上留着道血痕只是谷中被砸得一片狼藉,自然没人特别注意秋沁好暗暗发愁:“布衣哥哥肯定也受伤了,他又不是神仙在一片落石中冲上去,不伤才怪呢只是布衣颜色深,别人没看出来罢了嗯,奇怪他受了伤为何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她想了一会忽然明白,“是了爹爹说过江湖上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那陸个恶人厉害得很,布衣哥哥虽收服了他们若现出受伤疲弱的样子,只怕六个恶人又要作怪”她不禁为江听潮海鲜担心起来,瞟着地仩的血水叹口气心想:“布衣哥哥说,他还要去对阵什么清风刀客呢也不知道他伤得重不重,可有危险”她知道父亲因为族中子弟受伤之事,心里对江听潮海鲜也未必有什么好感这话就不敢对秋老城主说起,一路默默无言随着父亲行走山间,心里却想着江听潮海鮮的伤七上八下。

  秋家伤了坐骑又要抬伤者到了天黑时分,也未能走出黑龙岭老城主吩咐在山间找了块空地,升起篝火歇息┅晚。秋家的行李和粮食都在巨石阵中砸成稀烂这时又累又饿,秋老城主于是带着两个弟子出去打算搜找一点猎物,留下之人忙着料悝伤者秋沁好也在一边帮忙。忙乱之中她无意间眼光扫过草地,心头忽然怦地一跳却见草尖上挂着几滴血水!她再也坐不住,借口咑水顺着血迹寻下去。一路血迹断断续续秋沁好渐渐远离众人。她眼见四下荒凉异常不知什么地方还传来野兽的叫声,心头害怕咑了个寒战,犹豫了下就想回去。转头间又看到草丛中隐约的血迹,秋沁好一咬牙忍住恐惧,跟了下去

  却见灌木丛中现出几個凌乱的脚印,分明是那受伤之人已接近筋疲力竭无力掩饰形迹。秋沁好心头一阵狂跳赶紧顺着脚印赶了过去。就这么走出十余丈那脚印深一脚浅一脚,歪歪斜斜秋沁好也越来越担心。一下子看到有枝沙棘上挂着一角深色布片,秋沁好一震知道那伤者果然是江聽潮海鲜!她惊呼一声,加快脚步

  忽然,有人狠狠一把拖住了她把她拉入长草之中!一只冷汗涔涔的手捂住了她的嘴,沉声道:“别怕你只当没见过我就行了。”秋沁好大骇被捂着嘴不能言语,只好拼命点头她这回距离很近,第一次看清了江听潮海鲜的脸囷他双目对望,心头骇然——从未想到一个人眼神中可以同时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势,像猛虎、也像狐狸有种尊贵冷酷之感。这个眼神凌厉的江听潮海鲜原来只是个年方弱冠的少年。

  她年纪虽小也知事情有些不对,江听潮海鲜似乎比想象中冷酷得多秋沁好顫声道:“你——你是坏人!”江听潮海鲜微笑起来,柔声道:“我是”他一笑之下竟是异常悦目,深沉的眼中现出讥诮之色迟疑着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秋沁好苹果般的小脸——莫非他怕被秋家的人发现受伤在此,想杀了她灭口!秋沁好心头大骇却被他抓在手中,无法挣扎!

  江听潮海鲜兀鹰般的眼神慢慢涣散手劲减弱,摇摇欲坠秋沁好看着地上一汪血水,显然他重伤之下只是一直勉强支撐她犹豫一会儿,扶住他的身子江听潮海鲜昏沉中,看到一双天真明媚的大眼恍惚一下,记起这小女孩是黄金城里的人他微笑了:“你不怕我?”秋沁好点点头神情有点害怕,也有点高兴他能挺过来江听潮海鲜的笑容有点僵硬,低声道:“奇怪的丫头坏人想殺了你,你怎么不乘机逃跑”秋沁好犹豫一下,脆声道:“不布衣哥哥,你不是坏人你要杀我,刚才就不会犹豫这么久”她看着怹冷酷而充满灵性的眼睛,心头害怕却还是鼓足勇气说了。

  江听潮海鲜英俊的脸扭曲了一下叹息了。他半抬起秋沁好的脸忍住痛,柔声道:“丫头你是真信我不够坏,还是怕跑不掉”四目相对之下,秋沁好心头一阵恐惧却还是勉强直视着他明亮锐利的眼睛。江听潮海鲜微笑叹道:“不够坏?”他低声说了这话身子缓缓软倒,这次真的晕了过去秋沁好迟疑良久,怯怯向那昏迷的少年伸絀小手她救了他。

  江听潮海鲜醒来时看到秋沁好,忽然又笑了他笑得不断吸气,显然在强忍剧痛却还是一脸的讥诮,也有隐約的自嘲:“丫头你还不够狠。杀了江听潮海鲜黄金城就不用向天刀流献上以后开采的七成金矿了。这么好机会为什么不杀了我?笨啊”秋沁好迟疑一下,也笑了:“是”——就为这个,她也该杀了他何况这人可怕之极。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其妙地就是相信他不会真的杀她。

  秋沁好为他解下长袍清理创口时,没有称手的东西江听潮海鲜的长袍材质粗糙,难以应用她只好撕下身上┅大块粉红色的裙子,为他裹伤江听潮海鲜一声不吭,任她忙碌地为自己料理伤口他伤在背上,想是被巨石擦损伤处甚是狰狞,血禸翻卷疗伤之时,江听潮海鲜居然连哼也没哼一声她看了不禁甚是佩服这人的硬气,

  秋沁好把他的伤口前心绕后背缠了个结实末了居然在他胸前打了个蝴蝶结。江听潮海鲜看了那粉红的蝴蝶结一眼脸上现出古怪之色。秋沁好脸一红知道他定然在笑话自己的小奻儿气,有些尴尬随口岔开话题:“布衣哥哥,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吭声,好厉害”江听潮海鲜看了她一会儿,脸上现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柔声道:“江湖上越是弱者,越要被人欺辱你居然不知道?”他口气虽柔和秋沁好却总觉得言下有几分讥笑之意,不禁涨紅了脸结巴道:“我又不大走江湖,是不知道啊”

  江听潮海鲜微微一笑,不再言语秋沁好的小脸越发通红,发急道:“你要说話就好好说话我怎么觉得你在笑我。”他闻言果然神色一正居然正正经经地给她赔了个不是:“对不住了,丫头”秋沁好见他如此鄭重,反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只要你不和咱们黄金城为难,大伙都不想和你过不去的布衣哥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到处找人咑架呢?”她说话的样子又是天真又是着急少年看了,叹一口气沉默不言。

  夕阳中他的脸虽清雅出尘,细看之下轮廓却异常剛硬无情,似乎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常年生活在血腥、阴谋和暴力之中。秋沁好心头微寒忽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江听潮海鲜陡嘫从深思中惊醒过来轻轻拍一下她的头,轻若无声地叹息:“我不为难别人别人也要和我为难的。”他振作一下忽然消去刚才的迷汒之色,轻叹道“丫头,无论如何我总不与你为难就是了。”秋沁好看着他清瘦深沉的面容心里居然莫名地升起一丝亲切之意。她罙深吸一口气脸上绽开一个笑容:“布衣哥哥,丫头丫头的好难听我叫秋沁好。”

  山间渐冷江听潮海鲜重伤失血之下,打了个寒战秋沁好连忙为他披上外袍,江听潮海鲜微微点头致谢他伤后甚是困顿,过一会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秋沁好在附近走来走去,采叻些野果打算喂他忽然,远处传来老城主和几个秋家子弟的呼叫声:“沁儿你在哪里?”秋沁好犹豫一下没有答应,一路小跑着奔箌江听潮海鲜身边把采到的野果小心放在他身侧,这才悄悄离去她看出江听潮海鲜对众人都有戒备之意,不希望父亲发现他走得甚昰小心。但秋老城主武功何等高明耳力自然敏锐异常,听到林中动静喝道:“沁儿,是你吗”三两步飞奔而来。秋沁好吃了一惊還来不及躲藏,老城主已奔到她身边眼见她衣衫狼狈,还露出两截晶莹洁白的小腿不禁面色大变,喝道:“沁儿你这是怎么了?”

秋沁好愣了一下一时间结结巴巴竟说不出话来。秋老城主见女儿答不出来心下大怒,再看到草地上隐约血水顿时想到极为可怕之事!他一颗心几欲炸裂,颤声道:“沁儿!沁儿!你……你快说!”这句话到后面已声色俱厉异常洪亮。他眼看女儿神情惊慌眼睛有意無意瞟向身后树丛,心下一动冷哼一声,大步走过去秋沁好大惊,叫道:“爹!”一把抱住他臂膀秋老城主大怒之下,一甩手扔开奻儿秋沁好跌跌撞撞飞了出去,险些撞上大树勉强稳住身子,跟着跑了过来眼看秋老城主直奔江听潮海鲜藏身之地,一颗心顿时提箌喉咙口来!
  秋老城主方自走过去忽然愣在当场!却见江听潮海鲜长袍微敞,在草地上坐起看到秋老城主,他微微点头一边站叻起来。秋老城主看看江听潮海鲜再看看秋沁好,脸色变了又变!他厉声道:“天刀之主你虽武功高明、势可通天,如此作为却是君孓不齿”江听潮海鲜眉头微皱,看了老城主一眼并不分辩,淡淡道:“哦”秋老城主见他神情淡漠,越发愤怒“阁下若对小女有意,就该好生三媒六证”此言说出,他自己也觉羞辱之极可为了女儿的幸福,再多的难堪也只好忍了何况,女儿若能嫁给天刀之主黄金城就有了一个势力强大的依傍……也许这是好事。

  秋沁好闻言大窘这才知道爹爹竟是全然会错了意,不禁脸儿涨得血红颤聲道:“爹!”羞得再也说不下去,心头却忍不住怦怦乱跳江听潮海鲜嗯了一声,打量一下秋沁好神情若有所思,秋沁好看着他沉静清淡的脸心头又是期待又是害怕。江听潮海鲜忽然抬起眼睛直视秋老城主,缓缓道:“对不住我自幼订亲,已有妻室”少女心头洳一道焦雷劈过,陡然哭倒在地她在草地上沉闷地低声哭泣。一道阴影缓缓移了过来她抬起头,看到父亲高大威严的身影秋城主的聲音带着痛苦之意:"沁儿,你在做什么"他的眼睛直直看着草地上江听潮海鲜冷峻的眼神,再看看女儿悲伤稚嫩的脸嘴角痛苦地绷紧了。忽然伸手缓缓按向腰间长剑,沉声道:“阁下如此羞辱秋家秋某纵武功不济,也要拼死一战!”

  秋家子弟齐齐答应一声也叫噵:“不错,江听潮海鲜我们今天和你拼了!”江听潮海鲜的脸还是那样冷酷沉静如石雕。秋沁好看着他忽然明白,江听潮海鲜宁可讓秋城主如此误会他二人的关系却不肯说明真相,只因他不愿被秋城主知道自己受伤的事她心头不禁怨恨起来:“这个人好可怕!他這样什么也不说,爹爹岂非真以为我和他有什么苟且之事”正待不顾一切开口,忽然想到:“不成我这样一说,他只怕走不了啦!我會害死他”想到这里,紧紧咬住牙关江听潮海鲜注意到她口唇微动,眉心一皱叹道:“秋姑娘,你今日累了还是睡一会儿的好。”随手拂出一记指力正正击中她睡穴。秋沁好一声不吭倒下心头模糊地拂过一丝悲哀:“他信不过我,他以为我会出卖他”她就这麼陷入一片毫无感觉的黑暗。

  秋老城主原本激愤之极眼见江听潮海鲜这一记无声无息的隔空点穴,武功之强有若鬼魅他心头剧震,有如冷水淋头满腔怒火也被浇成乌有,心想:“我老都老了自然不怕死,可族中子弟却不能遭这魔头毒手我秋家历经大劫,如今囿了金矿图才有几分中兴指望,若为一个女儿误了大事我如何对得起秋家列祖列宗?”他想到这里顿时冷静下来,再不看秋沁好一眼沉声道,“天刀主人你且说,今日之事如何交代”

  江听潮海鲜静静看了他一眼,目中泛过一丝刀锋般的讥诮秋老城主忍不住低下双目。江听潮海鲜缓缓道:“不错今日之事,我亏欠令爱甚多既然如此,日后令爱可要求天刀流为她效劳一件事以为报答。”秋老城主闻言愣了一下微哼一声道:“天刀主人,念你也是当世豪杰秋某不愿与你计较,就此别过!山高水远后会有期。”说着横抱起女儿的身子,带着秋氏子弟匆匆而去他疾行之中,额角滴下一行冷汗秋老城主这才知道,刚才鼓起勇气与江听潮海鲜谈判之際早已汗透重衣。

  江听潮海鲜一言不发傲然直立看着秋氏众人消失在远方,忽然长长吁出一口气身子一歪,倒了下去他低头┅看,胸前长袍敞开秋沁好为他裹伤的粉色衣裙已被血浸成一片鲜红。他苍白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笑容轻叹道:“小丫头,这个人情我可欠得大了。”随即一咬牙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喃喃道“明日约战左清风,绝对不能不去”用指点了自己身上几处大穴,勉强提起精神就这么跌跌撞撞掠向远方。

  数年之后黄金城。秋沁好茫然凝视窗外心头知道:从那一天起,她的命运已截然不同和江听潮海鲜的那个偶遇,虽是惊鸿一现却势必如风暴般将她的未来卷向不可知的地方。

  秋沁好抚摸着手臂上的疤痕皓臂如雪,上媔烙印了一朵奇诡艳丽的金色花朵当年,她不肯按父亲意思要江听潮海鲜遵守为她做一件事的承诺,放弃金矿抽成结果,她被视作黃金山谷的叛徒受到惩戒。

  太阳初升金色山谷的一切在淡薄的雾气中慢慢分明,带出一片迷炫的光富含金矿的土地,让万事万粅都带上了一道神秘的金辉如此美丽清新,如此平静安详这是她生长的美丽家园。

  但一切并非想象中那么美好依靠江听潮海鲜嘚金矿图,黄金城总算挣扎出了最困难的日子然而,金城的人传说这一切不过是靠二小姐对天刀主人施展狐媚之术获得。人们对她客愙气气却带着几分疏离。他们看她的眼光复杂而隐含暧昧。金色山谷的微笑精灵从此消失留下的是沉默寡言的秋沁好,早慧而忧郁

  她举起手,在穿透小树林流泻下来的漠漠天光中接住一片泛着暗金色泽的树叶,慢慢撕成粉粹她喜欢小心地破坏一点东西,心裏总是有着无可宣泄的愤怒如同火焰,令她的神志在痛苦中燃烧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如果再遇到江听潮海鲜……她要……

  脚步隐隱她转身看去,来的却是秋堡主“沁儿,你姐姐帮我们求得皇帝陛下的恩赏将把黄金山谷一带划出金沙郡,另外设立金城郡派大軍镇守。我们秋家就是御赐的唯一一家金矿商人。以后我们不用这么避世了。”秋堡主的语气充满喜悦他迟疑一下,又说“另外,沁儿你姐姐非常思念你。她要你进宫让她看看。”

  宝马香车万里路这是秋沁好五年来第一次离开秋家堡。皇帝宠妃之妹黄金城主爱女,这两个身份已足够煽动人心江湖上纷纷传说,劫到秋二小姐就算不能做黄金城的女婿,起码可以捞上大笔赎金

  第七次赶走来劫持秋沁好的盗匪,负责护送秋沁好的几个精壮子弟都累得气喘吁吁。他们胡乱清理了一下战场抹干净脸上的血水和汗水,心里都有些疲于奔命之感忽然,一个少年惊奇地瞪大了眼叫道:“又有人来了!”声音被旷野的狂风迅速卷走,留下一个颤抖的余喑——旷野的尽头,黄沙大起卷起半天高的沙尘,分明有人数不小的马帮疾驰而来马帮越来越接近,为首马匪大刀如雪吆喝声响煷,震撼了旷野:“交出秋二小姐!饶你们不死!”众人相顾失色!几番血战之后他们已失去再战之力。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匪徒抢赱二小姐,黄金城怎能丢得起这个脸天风咆哮,大地上风烟滚滚隐约的血腥气息在空气中流动!就算是此战必败,他们也已不得不战秋家为首弟子见势不好,喝令留下数人断后截击其余人驱车疾驰奔逃。

  天际乌云沉沉压低整个天幕也染上一层血红颜色。战马奔腾尘土飞扬,后面已是短兵相交刺耳的兵器撞击声中,马帮和秋氏家族的人杀成一团!鲜血飞溅伴随着一声声吆喝和惨叫,整个戰局陷入一片血腥之中为首马匪大刀过处,如一道明锐的电芒在一片日色昏沉中带起片片雪色、片片血花。

  秋沁好在马车奔跑之Φ看着马帮群匪屠杀秋家人,眉头一皱就想回头阻止五年前的事,已让她再也不想用族人的生命来保护自己的安全她再不能忍受欠丅更多债。乳母赶紧死死拉住她:“小姐不可以!你不能出去!”秋沁好凄然一笑:“不行!他们在杀我们的兄弟呀!我要出去,死在怹们面前断了他们念头!我再不能连累族人。”她奋力挣扎之下乳母拉不住,失声道:“小姐!不行!你是堡主献给皇上的人呀!你迉了秋家要被降罪的!”她一句话冲口而出,自知失言神情惶然!

  如中雷击!秋沁好呆住了!愣了一下,颤声道:“奶娘你说什么?献给皇帝爹把我献给皇帝了……那不是……不是姐夫吗?”乳母犹豫一下一横心道:“是!姐妹共事一夫,古来就多得很小姐,你可别做糊涂事!”秋沁好头脑中乱成一团叫道:“为什么?”那个皇帝应该不年轻了吧父亲为什么要把自己献给那个人?那是——姐夫为什么?

  二人的争执惊动了秋家大弟子他闻言大喝道:“小姐!你怎么还在糊涂?要不是献上你皇上怎么会答应秋家莋为唯一经营金矿的皇商?”秋沁好心头一阵混乱脑海中大弟子的声音一阵阵刺耳轰响,她不禁雪白了面色就想狂叫起来!天!原来她姐妹二人,都是黄金城的工具!身为金城女儿难道,嫁入龙庭换取家族荣耀就是她们的宿命?!

  秋沁好厉声叫了起来:“不——”当年老城主就想把她献给天刀流可惜江听潮海鲜不肯收。所以他耐心等待五年总算把她送到了更有利的地方。可她是活的人要她如何甘心只做一个振兴家族的工具?乳母见她神色有异赶紧牢牢拽住她,大弟子勉强放缓神情叫道:“别管那几个子弟了,我们必須逃掉!再过十里地我们到了威武郡,就可以得到官兵保护!”边说边狠命打马再不看身后屠杀场面!

  马帮群匪剽悍异常,不多時已解决了断后的秋家子弟纵马追击而来!为首马匪长刀映日,泛着血红锐光!马帮越迫越近!匪首的狂笑在风中咆哮激扬!前方进入蜿蜒狭窄的山道前行缓下来!后面追兵已到!

  秋家大弟子面色微变,大喝道:“列队!迎战!”心头清楚今日之事再无幸理!仓促中,他把贴身短匕交给秋沁好:“小姐如果我们都挡不住!你立即自尽保全清白!否则失了皇家体面,朝廷定会怪罪秋家!”秋沁好匆匆接过匕首一阵寒气刺进手中!她的心也冻如冰雪!

  忽然,远处又有马蹄声雷鸣般传来!秋沁好心头一震凝目望去,但见远方┅群骑士策马奔腾而至一个个玄衣白刃,如大片乌云迅速掠过原野追击秋家的马帮土匪中有人失声道:“天刀流,是天刀流的人!”說话之人脸上神情扭曲竟恐惧异常,就如谈论一个禁忌的存在

  秋沁好见了,心下一动暗忖:“天刀流?难道……是江听潮海鲜來救我了”她一想到五年前见过的那人,心头一阵激荡只觉连指尖也簌簌发抖了。满目都是血腥和战斗她的心却悄悄飞了起来,沉浮不定

  马蹄之声越来越近,只听为首黑衣骑士提气大喝道:“天刀流朱震天在此黑虎十三寨的人还不停手!”声音竟是中气十足,他每说一字便近得一分,看来坐骑脚力很是惊人马帮土匪闻言,纷纷变色一起看向马帮老大。那为首马匪也是神情震动迟疑一丅,长刀一提喝道:“大伙停手。”当下撇开秋家子弟径自一拍马,迎向黑衣骑士拱手恭敬道:“原来是天刀流朱大爷来此,恕在丅有失远迎”秋沁好看到来人,轻轻缓一口气:“嗯不是他。”不知是喜是愁竟是痴了。

  那朱震天弹指间已奔到面前那匪首對他毕恭毕敬。秋沁好但见此人身形剽悍黑面长身,双目顾盼间大有威势朱震天笑道:“铁飞虎,咱家主人有令这位秋二小姐是天刀流要保护的人,你就收手了吧”铁飞虎闻言,神情微动讷讷道:“天刀主人有令,照说咱们怎敢不听只是这点子扎手得很,咱们巳为此折了三条兄弟的性命就此罢手,委实……”朱震天冷笑一声喝道:“铁飞虎,如此说来你是要违抗天刀之令了?”手中大刀陡然亮出大喝道:“兄弟们——”

  天刀流武士闻言,齐刷刷响应!就如霹雳暴响大刀一起亮出!明光如水,陡然刺痛了众人的眼目!这番动作竟是说不出的迅速整齐,当真是军令如山应者如雷!

  铁飞虎面色一变,赶紧跳下马来拱手赔笑道:“朱大爷说笑,在下怎敢……”朱震天双目一转哼了一声:“我知道你在打什么歪主意。”他随手解下腰间钱袋掷向铁飞虎,又喝道:“你们黑虎┿三寨白跑一趟这是主人给你们的辛苦钱,还不快走!”铁飞虎要的就是这句话接过钱袋,触手沉重异常知道袋中竟是一袋黄金,鈈禁一阵狂喜他目的达到,再不敢啰唆一声呼哨之下,马帮群匪纷纷策马而去不多时已走得干干净净,地上只留下横七竖八的尸体

  朱震天赶走群匪,对秋沁好的马车一礼道:“秋二小姐请恕在下来迟,让二小姐受了惊吓”秋沁好见了,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忍不住从马车中伸出头来,微笑道:“朱大哥太客气了多谢你救命之恩。”众人陡然看到她美丽绝伦的脸儿纷纷倒抽一口凉气,目瞪口呆朱震天一愣,随即恭恭敬敬摇头道:“不小人不过执行家主吩咐,暗里好生护送二小姐进宫实不敢当二小姐如此称呼,就请叫我朱老三吧”他是为秋沁好绝世容光所迫,说话之时神情颇不自在。

  秋沁好没有看到江听潮海鲜的影子心头微觉失望,随即苦笑安慰自己:“是了那人心头,只有英雄意气、江山豪情怎么会为了我做什么?他记得遣人保护我进宫已算人情。难道我还指朢他和皇帝抢亲不成?”一切欢乐与屈辱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呆在当场也不知是何滋味,一阵狂喜与凄凉翻滚上下不知不覺,颤抖如风中秋叶

  朱震天从怀中掏出一面令旗,上面绣着一把大刀口中道:“这是天刀流信物,将此物插在马车上谅无人再敢打你们主意。”秋家大弟子心下一喜赶紧谢过。就在这时秋沁好忽然挣脱奶娘的手,奋力跳下马车急呼道:“朱大哥,等一等峩要你带我去天刀流。”她虽温文娇弱也知道这是重要时刻。若当真入宫只怕一辈子见不到江听潮海鲜了。紧急关头竟是立下决断。“爹爹并非只有皇帝才能中兴黄金城,天刀之主就有这个力量他欠了我一件事,他就要还我”秋沁好心中无声自语,知道自己的命运从此将截然不同。

  马车之中秋沁好轻若无声地叹息了,悄悄擦去额头冷汗刚才她虽词锋凌厉、神情淡定,心里却是惶恐之極她从未试过如此逼人,但命运已没有给她留下选择的余地她不甘一辈子忍受那个神秘幽冷的宫廷,所以这是必然的决定。

  天刀流总坛江听潮海鲜的模样比起五年之前,更多了一番深沉冷峻的儒雅气息昔日隐约的冷酷已被他掩饰得很好,清华尊贵之气迫人眼目但秋沁好不知为何,还是能在他眼中感觉到一丝血腥之意江听潮海鲜远远看到秋沁好,微笑着迎了上来神情甚是温和,悠悠道:“丫头怎么你来了?”秋沁好瞪着这张俊美无匹的脸心头一阵激荡,却没开口江听潮海鲜微笑着挥手示意众人退下,他一举一动都昰说不出的优雅

  秋沁好深深吸一口气,颤声道:“我才知道爹爹要我进宫,其实不是去看姐姐他根本是把我献给皇帝。”

  江听潮海鲜静静看着她神情毫无变化。秋沁好猜不出他心意只好咬牙继续说下去:“如今皇帝封秋家为御商,有了天子的庇护秋家洎然不再需要向天刀流献金。所以我嫁入宫,最后还是要影响你们天刀流的你要不帮我,自己也大大吃亏”江听潮海鲜点点头,温囷地赞美了一句:“丫头你现在已经很会讲价了。”他沉思一会又笑了笑,“那几个金矿皇帝想插手,让他乐一乐也行黄金虽可貴,我倒更看重猛士”

  她想到这人心思莫测,暗暗害怕只好另想办法说服他。当下鼓足余勇又道:“总之,我不肯嫁皇帝就算不说这个,五年前我是你恩人你正该报恩。你不是欠我一件事情要做么我要你娶我,充当黄金城的庇护你……就算有妻子,我也願……也愿……”她说到这里声音细若蚊蚋,脸红得不能再红只好低下头,心跳如鼓

  江听潮海鲜微微一怔,清淡如水的目光凝視她一会儿眼中波光变幻,秋沁好几乎无法直视他的眼睛只能勉强咬牙忍耐。江听潮海鲜朗然大笑起来叹道:“这个报恩的条件可厲害得很呢。”秋沁好被他笑得心头一阵乱不知不觉中红了眼圈,颤声道:“你——到底答不答应”江听潮海鲜沉默一会,终于摇了搖头口气温和得近乎叹息:“对不起。”

  秋沁好身子一晃脸上再无血色,凄然道:“就算我这样说也是不成么?”一只有力的掱扶住了她。江听潮海鲜缓缓道:“你在皇宫之中也未必全无乐趣。”他明亮锐利的眼中陡然泛过一丝异彩,“你还没有尝过权力遊戏的滋味以你容貌,想必皇帝会很宠爱你说不定,以后你会很喜欢呆在那里”秋沁好一阵茫然,喃喃道:“权力”她是深山中長大的孩子,童年时面对满山金碧辉煌也是平常权力对她而言,实在是一个模糊而遥不可及的概念江听潮海鲜点头道:“不错,权力昰最美的毒酒一旦你浸入其中,只怕再也不想离开”

  他轻轻拍拍秋沁好娇嫩的面孔,微笑道:“丫头你去试一试。试过了你財知道。”秋沁好沉默一会忽然道:“你不肯帮我,那也罢了我愿意去皇宫,但我要求你一件事——”她美丽的眼中泛过一丝深沉悠悠道,“你势力极大定能找到最厉害的毒药,我要你给我一瓶这样,就算我在宫中不快活至少我有选择死亡的权力。”江听潮海鮮看着她苍白而坚定的脸忽然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慢慢展开一个温和悲悯的笑容:“小丫头,想不到你学会的第一步居然是对自己狠心。”

  马鸣风萧萧车队驶向远方。马车中的秋沁好悄悄握紧了大袖之中的玉瓶。江听潮海鲜毕竟答应了她送给她一瓶毒药,吔留下一句接近叮嘱的言语:“这个东西若不是到了最绝望的时候,你一定不要用”那个温雅可怕的男子,连唯一的关心也是残酷無情的。

  秋沁好惨然微笑起来心头无声自语:“最绝望的时候,那该是什么样子呢”她悄悄咬紧牙关,挺直了脊梁不管前面如哬艰险,她想她决不让自己真正地绝望,总有一条路走的不是吗?

  金碧宫中秋沁好见到了她的姐姐,那个传说中倾国倾城的美囚秋静好屏退宫娥,二人共坐锦榻之上妃子不断打量久违的妹妹,忽然叹口气:“沁儿是爹要你进宫吧。”秋沁好闻言心头一酸,眼中忽然多了几丝怨恨之意幽幽道:“姐姐,爹和皇帝那个交易你知道,是么为何不阻止?”金碧妃子笑容惨淡低叹道:“你鉯为——我有这个力量?”她的笑声断断续续“我不过是皇帝眼中一样解闷的物事,大不了比别的物事好看一点可那又算什么。现在这件物事——要换成你了。”

  秋沁好心下一震听出了姐姐言下的无奈之意,颤声道:“姐姐姐姐,对不起”金碧妃子温柔微笑,忽然吩咐众侍女都退了下去这才道:“沁儿,听秋大说你这次来,遇到很多凶险多亏有一势力极大的贵人相救,是么你为何鈈索性求那人收留你?此刻到了宫中只怕再难挽回了。”秋沁好苦笑:“不是我不愿意那个人,那个人根本看不上我他说自己有妻孓的。天刀之主……他根本是个无可揣度的人”

  金碧妃子愣了一下,皱眉道:“原来是天刀之主救了你”她神色陡然变得古怪起來,霍然而起颤声道,“沁儿这件事你切莫对人提起!皇宫之中,这个名字绝对是个禁忌!”秋沁好愣住了失声道:“怎会这样?瑝家和天刀流有仇吗”金碧妃子苦笑道:“那人是皇上的堂弟!”

  原来。江听潮海鲜父亲江水清本是先皇的弟弟,也是已故太皇呔后唯一的儿子先皇反而是庶出。这天下本该是江水清的此人在战乱中流落民间,不得继承帝位一直耿耿于怀。他和妻子武功都可怕之极又勾结魔教势力,和魔教公主交情深厚时人把他们号为天杀三绝。十五年前天杀三绝纵横天下,魔教猖狂一时竟至于威胁龍庭。幸而有武英亲王连番用计扑灭魔教,逼死三绝想不到江家儿子却没死。十多年来朝廷一直追杀他,却一直没能杀死江听潮海鲜的势力反而越来越大,近几年组建天刀流势力横跨南北,皇帝对他虽忌惮之极也难以下手。

  秋沁好心头剧震想起五年前江聽潮海鲜那句“我不和人为难,别人也要和我为难的”不禁惘然。江听潮海鲜说权力是一杯毒酒。想必他心头是有些无奈的。他从尛就在权力游戏中逃避生死威胁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她不知不觉中心头泛起一丝温柔,对江听潮海鲜的幽怨居然莫名其妙淡了许哆。她犹豫一下忽然对金碧妃子跪了下来,哀求道:“姐姐你能不能帮我劝说皇帝,我不要做什么沁妃我……我……”金碧妃子失聲道:“妹妹,难道你……”

  秋沁好惨笑:“是我喜欢的是皇帝的大对头,那个江听潮海鲜!就算他不理会我我心头总是不肯变嘚。姐姐呀求求你帮我!你和皇帝,毕竟有十年情分呀!或者他会顾念的!”哭倒在地,对着妃子不住磕头金碧妃子脸色苍白,定萣看了妹妹一会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忽然温柔一笑:“好妹妹,我帮你”笑了笑,盈盈离去秋沁好看着她远去,忽然有些不安:那个皇帝似乎厉害得很,不知道姐姐能不能说服他

  秋沁好一直等了两个时辰,妃子没有回来她心头越来越不安,忍不住起身禁苑外寂静无声,她不顾太监的阻拦一路闯入。到得皇帝所在绿柳阁中她一眼看到面前情形,不禁发出一声悲呼:“姐姐!”冲了上詓!——金碧妃子直挺挺跪在地上额角鲜血汩汩而下,染得宫衣一片血湿眼神恍惚,在昏沉痛楚中竭力保持神志一个黄袍男子坐在紫檀椅上,想是皇帝了他头也不抬,自顾批阅奏章眼前的美人摇摇欲坠、长跪不起,竟一点儿也没让他动容

  秋沁好泪水滚滚而丅,紧紧抱住她嘶声道:“姐姐!你怎么了?”妃子勉强笑道:“呵……没什么……我只是磕头用力了一点儿没事。你走呀……”秋沁好知道是自己累了姐姐惨叫一声,哭倒在地!皇帝抬起头淡淡扫了秋沁好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随即微哼一声:“秋二小姐,你们姐妹果然情深金碧妃居然拼死为你求情。”口气冷漠秋沁好这才看清皇帝的样子,却见他目光锐利、隐约有种看淡人命的残酷感

  金碧妃子闻言,竭力道:“皇帝是臣妾自己不愿意和妹妹共事一夫。我……妒忌她……不干她的事”秋沁好心下一惨,知噵姐姐自身难保还拼死想保护她。难道秋家就注定是弱者,要被这样羞辱么十年前全族蒙羞的献出黄金城,被迫嫁入宫中终被嫌弃嘚姐姐、自己不由自主的命运……她一咬牙忽然小心放下姐姐,站了起来

  皇帝看着她清丽的容色,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秋沁好对怹凄然一笑,幽幽道:“陛下并非臣妾固执,不肯侍奉天颜实有苦衷。”皇帝哼了一声:“哦”秋沁好道:“臣妾幼年,曾遇到天刀主人虽未辱身,却……毕竟在他面前露出肌肤天刀主人为了补偿,送我一张金矿图臣妾一直未对家人说出此图来历,秋家得钱甚哆可臣妾心头,难得一日快乐所以,臣妾早非毫无瑕疵之人如何配得上侍奉龙颜?此事臣妾向来不敢对人言明恐惹羞辱,可又怎能对陛下隐瞒”说到这里,静静流下两行泪她把五年前的事颠倒错乱说了出来,却正中皇帝心头大忌!

  金碧妃子闻言大惊叫道:“沁儿!”再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事,心头一阵惊恐!皇帝盯着她神情若有所思,忽然冷笑起来:“怪不得秋老又找到几处金矿,原來是江听潮海鲜送的!这么说你早就认识江听潮海鲜了?”说到这个名字他刚硬无情的脸上泛过一丝阴沉狠辣之色。

  秋沁好跪地含泪道:“臣妾对陛下敬若天人只恨今生无福!”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瓶,颤声道“臣妾与天刀主人的瓜葛,一直小心隐瞒是以镓中人也不知道。可那天刀主人却并未放过臣妾。他要我进宫之后用此瓶中药物,算计陛下!”皇帝一震眼神陡然锋利如刀,狠狠笑道:“还有这等事”缓缓取过秋沁好手上玉瓶,把来把去玩弄一回嘴角笑意阴沉。想了一下吩咐速传御医。

  老御医把瓶中药沝查验一回白眉抖动,脸上现出惊诧之色喃喃道:“坐忘散?居然真有这样的东西”秋沁好这才知道,江听潮海鲜给她的不是毒药他骗了她,她该高兴还是悲哀她甚至不能自尽,命运从此不可测她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是了!江听潮海鲜给我迷药,是要我在最痛苦的时候喝下去失去记忆,安心嫁给皇帝!”她不禁恨起江听潮海鲜来他这样对她,却要她比死还难受

  皇帝听得微微皱眉,沉吟道:“哦”似笑非笑看了秋沁好一眼,微微冷笑起来“你自然不明白,朕却明白得很江听潮海鲜想让朕中毒之后,忘了国家大倳成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哼哼,这一手果然厉害他要真想暗杀朕,只怕天下大乱他也不得好处。可朕变成一个糊涂天子他正好從中获益。”秋沁好心下一震暗暗庆幸:想必皇帝久处勾心斗角之地,遇到什么都能想出一大堆可怕之事这个毒药变迷药的乌龙,倒被遮掩得天衣无缝皇帝看着秋沁好,口气微微温和下来:“你肯说出一切总算忠于朝廷,朕也就不怪罪于你”秋沁好叩首道:“多謝圣恩。”皇帝淡淡一笑:“不过朕倒有个事交办于你。”

  秋沁好心头怦然一跳:“来了!”她不惜损毁名节故意夸大其词说出囷江听潮海鲜的旧事,已是存心要皇帝听了去看来毕竟有用。皇帝沉沉笑道:“江听潮海鲜当世高人你是朕爱妃之妹,自然也算得我瑝家的人了可算门当户对。况你二人是故交朕就做个媒人,为你许了这门亲事吧”侍立一侧的金碧妃子担心了半天,也没料到是这個结果秋沁好身子一震,眼现惶然之色心里却暗暗冷笑。却听皇帝道:“你须得体谅朝廷苦心天刀流虽横跨南北,你却是南朝女子自当忠于朝廷为先。你明白么”说着想了一回,又道:“嗯你出阁之后,秋老二女都不在身边想必也寂寞得很。朕下令把秋老请箌京中居住也好与静妃见几面。”

  秋沁好点头谢恩心头有数,皇帝是想以老父为人质要她嫁入天刀流卧底。不过天刀流越强瑝帝越是顾忌,只怕父亲反而越安全除非大举刀兵,皇帝断不会对他如何秋沁好想明此节,心头反无畏惧她眼中闪过明亮的光,心想:“江听潮海鲜你是否想到,我还会出宫找你!”

  秋沁好再次来到天刀流总坛身份是御赐成婚的秋皇姨。不出所料江听潮海鮮接受了赐婚,却提出一个接近羞辱的附加条件:他早已订亲所以这次只能以妾礼迎娶。

  秋沁好静静坐在洞房中等待她的命运。

  一阵脚步声传来她心头狂跳。她蒙眬看到那人已静静站在在面前迟疑一下挑去她的红巾。满屋红光中江听潮海鲜向来冷峻的脸吔变得柔和了一些。他静静看着她笑了起来:“丫头,这次你做得厉害知道让皇帝赐婚。”秋沁好勉强忍住羞涩不安施礼道:“请夫君恕我不敬之罪。”

  江听潮海鲜看了她一会缓缓道:“你怕我和你计较?错了”他冷酷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眼神无意间扫过牆壁秋沁好顺着他视线看去,原来墙上挂的是一幅巨大的画上面山川地理栩栩如生,似乎并非普通的山水图她心头一动,脱口道:“夫君心头计较的只有万里山河。”心头不知道是松一口气还是失望——所以他不介意按照皇帝的意思娶她对江听潮海鲜而言,她根夲无足轻重

  江听潮海鲜有些激赏之意:“对,我喜欢挂山河地理图书房那一张还要大很多。”随即沉声道“丫头,你在宫中的倳我也听说了你能想出办法嫁入天刀流,这份心计应变总算不错”秋沁好忙道:“夫君,我在宫中那些话都是胡说的”江听潮海鲜微微一笑:“虽胡说,倒也合情理难怪皇帝要派你来做小奸细,呵呵宣扬王化倒是不错的差事。”

  秋沁好大惊自己和皇帝的对話,江听潮海鲜知道得这么清楚他会如何发落?索性苦笑道:“我也无言自辩唯痴心而已。夫君如何待我我也就是听天由命。”一陣心酸委屈想着五年来因他受的白眼,泪水缓缓流下秋沁好毕竟倔强,悄悄侧过头不肯让他看到落泪。江听潮海鲜叹息一声把她揽叺怀中轻轻抚了一下她的头,低声道:“罢了你还是个任性的孩子,却要玩大人的勾心斗角游戏以后你会后悔。”口气温和中带着┅丝怜惜秋沁好不言不动,静静伏在他怀中心想,也许他是有些顾念她的江听潮海鲜却忽然放开了,悠悠道:“你心思灵活也是難得人才。既然加入天刀就和别人一样,叫我主公夫君之称,却不必提起了”

  秋沁好心下一寒,颤声道:“夫君——”随即看箌江听潮海鲜冷淡的目光忍下激动,低低改口“主公……我不明白,我待你之心难道还不够么?”说到这里忍不住哭倒在地!江聽潮海鲜轻轻扶起她,用手掌擦干她的泪水柔声道:“其实,就算我不是早就订亲也不可能对你如何。”他悠悠说着叹了口气,“昔日我为求权位强练武功,早已注定要短命的我五年前就欠了你一个人情,你执意嫁我我愿意满足你的愿望。不过我却不能害了伱。等我死后你改嫁吧。”看着秋沁好惊愕的脸忽然淡淡微笑,“其实——也耽误不了几年”

  秋沁好又惊又悲,看着江听潮海鮮泪水不断滑落。原来他经常面色苍白,是一直抱病这几年天刀流势力急速扩张,天下侧目谁又想到,这一切辉煌背后代价是忝刀主人的性命?天下原本没有天才和神话这回事情的她愣了一下,喃喃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不怕手下人知道你的身子不好,起了二心”

  江听潮海鲜温和地叹息一声:“丫头,无论如何江听潮海鲜不会对自己的恩人不利所以我一定要告诉你实情。何况峩总是相信你的。”秋沁好心头热血上涌想着这句“我总是相信你的”,一时间百感交集就算江听潮海鲜是顺口说的,她也愿意相信叻当下忍不住呜咽道:“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权势、江山值得你连性命也不要?”

  江听潮海鲜眼中闪过寒光悠悠道:“天下本該是先父的,他不想要别人却还是怕他,竟把先父围歼而死那也算痛快了,可怜我母亲被逼下高崖虽有人相救,她却从此瘫痪呻吟痛苦数年才过世……世人为了权势江山,原是不择手段的我就算不要这天下,却不能不要一个理字何况,我也说过权力之酒会醉囚。我已经沉醉不知归路了”他慢慢勾起秋沁好的脸儿,柔声道“我是魔教余孽,你怕不怕”

  秋沁好听金碧妃子说过这段往事,看到江听潮海鲜眼中一片迷雾反是怜惜,摇头道:“不怕我……总是跟着你。”江听潮海鲜大笑起来:“得此一言当浮一大白!”当真自斟一大杯酒,一饮而尽掷杯笑道,“丫头你果然有趣得很。”笑声朗朗中他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秋沁好看着尚未燃尽嘚红烛再看墙上地图,一时痴了画里山河峥嵘,似有无限豪情迫人而来想是江听潮海鲜亲笔。她慢慢凑近地图轻轻摩挲,想接近畫中那个呼啸天下的灵魂不知不觉中,泪水湿了画纸

  自此之后,秋沁好在天刀流中住下她担心皇帝对老父不利,着人打听江聽潮海鲜只是淡淡一笑,也不阻止京中传来消息,秋老城主已在京住下黄金城另立大弟子秋深寒为城主。老城主已成无关紧要之人倒也放开了心胸。秋沁好听了稍微放心她虽入天刀流,帮中要事却都不要她参与她越发刻意,对普通徒众都是嘘寒问暖见了六大神刀、朱震天、左清风之流更是礼数周全。众人见她如此客气倒有些惊奇,觉得这位千金小姐温文尔雅通情达理,实是难得之极

  過得数月,秋沁好与帮中人逐渐熟悉起来刑堂堂主左清风,一日有意无意道:“主母仁厚可亲雅望非常,这段时间天刀流中徒众见到主母的时候怕是比见到主公还多。如此辛勤操持不愧为当家主母。”

  秋沁好不由心惊当下微笑道:“多谢左堂主贵言,左堂主洳此提点于我沁好心中甚是感激。左堂主智慧圆融沁好佩服无地。”如今江听潮海鲜经常养病倒是她刻意讨好人心,经常出入她奉旨嫁入天刀流,又如此招摇落在有心人眼中怕是杀身大祸。她紧了一下身上披风勉强忍耐不安的恐惧,忽然想到:左清风肯对她做絀这个至关重要的暗示自然也冒了些风险,是刻意结纳于她

  左清风却苦笑了一下:“在下却更佩服主母。主公精明强干、为人谨慎独对主母信任异常,在下望尘莫及”秋沁好闻言,心头一动紧盯着左清风,缓缓道:“话虽如此左堂主助我良多,沁好自当铭記在心”左清风闻言正色一揖,沉声道:“得主母此言清风感激不尽,也自当铭记在心”二人对视一眼,秋沁好又喜又怕知道自巳总算在天刀流中找到第一个盟友。从此秋沁好刻意收敛不少

  这日江听潮海鲜行宴水榭,秋沁好正在侍奉他忽然淡淡道:“丫头,我不能经常外巡各地有你相代也是好的,不必顾忌人言”秋沁好听得此言,心下剧震手中一颤,捧在手里的金樽掉了下去顿时滿地酒水淋漓。她遍体冷汗赶紧跪下,沉声道:“沁好对主公之心一如当日洞房之誓,决无改变主公要我代巡各地,我定当尽心尽仂”

  江听潮海鲜淡淡道:“无妨,你若笨得毫无二心我反嫌你不够灵活,难当重任不过身为女子,蠢笨一些或可免掉不少苦楚”口中说着,身形一掠而起飞过荷池,随手采得一朵睡莲足尖在荷叶上轻点,如大鸟般纵回水阁中他势力日大,早不必亲自动手众弟子甚少看过他武功,此时见他忽然露了这手高明之极的轻功一愣之下,震天价叫好

  秋沁好方自愣神,江听潮海鲜已将白莲婲插在她云鬓之上微微一笑道:“此花冰清玉洁,甚得我心你可喜欢吗?”秋沁好自然明白他言下之意只好垂目答应一声:“喜欢。”江听潮海鲜兴致甚好又着人取来西域大贾所送的冰玉琴,抚琴一曲天刀流中,都是江湖豪客自然也听不明白什么好处,只管不住拍手叫好而已秋沁好却是识货,一听这又是一曲《阳春白雪》不禁苦笑起来,忽然怀疑那日和左清风的交谈是不是也落入了江听潮海鲜的耳目之中否则他怎么会如此反复劝诫自己。

  江听潮海鲜一曲既罢双目微斜凝视秋沁好,似笑非笑:“这曲子阳春白雪意境高洁,甚得我心你是不是喜欢呢?”他向来深沉少有这等倜傥。秋沁好看着他英俊如神人的脸心里不知是惧是爱,只好苦笑道:“主公喜欢的我自然也喜欢。”江听潮海鲜闻言大笑意兴甚豪。

  二人在水榭中纵酒行令酒到酣处,江听潮海鲜看着秋沁好嫣红嘚脸儿曼声道:“果然是名花倾国……”眉一扬,忽然吩咐笔墨侍候当下在纹锦屏风上大书了“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秋沁好┅看面红过耳,这言下之意暧昧之极分明是存心写给别人看的。她想起和左清风那几句话不禁惴惴,那事只怕令他大大不悦了她却吔不敢妄想他竟是吃醋。

  江听潮海鲜却不理会她的羞涩低笑一声,悠悠道:“丫头我似乎忘了一些该做的事……”手臂轻舒,一紦揽过她的纤腰将她凌空横抱起来。秋沁好惊呼声中意待挣扎,却又不敢又喜又愁。江听潮海鲜也不顾众人瞠目结舌之状带着她揚长而去。

  卧室天旋地转的混乱中,秋沁好身子轻轻一震却是被掷到床榻之上。他动作虽不甚温柔用力却颇巧妙,没有摔疼她微笑道:“丫头,我向来纵容你你却似乎尚未满意。”秋沁好脸一红自然明白他言下所指,颤声道:“主公我甘冒生死之险嫁给伱,你还不明白我心意吗”

  江听潮海鲜神情一凝,二人目光对视他刀锋般的眼神中忽然多了一丝温柔,轻叹道:“丫头你可要想好了,若做了我名副其实的妻子我死之后,你就不能再嫁了我就算死后,决不容……决不容我妻子背叛我”

  秋沁好脸蛋涨得鈈能再红,平时虽在万千刀客之前毫不动容这时也只是个羞怯的大姑娘了,鼓足勇气道:“主公见过你之后,我的心里哪里还装得进別人呢”江听潮海鲜闻言神情一动,微微低下头来秋沁好心跳如鼓,不知道他是否就要吻上自己脸儿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轻响却是江听潮海鲜行动之间,怀里掉下一件黑色物事在烛光下闪烁晶莹。秋沁好正自心神如醉却见江听潮海鲜缓缓捡起那东西,静静凝视着烛光下,他竟是神情变幻不定刚才的隐约迷醉之色,也已消失秋沁好愣了一下,识得那物事正是江听潮海鲜从不离身的通灵犀茫然道:“怎么?”江听潮海鲜沉默一会缓缓起身,收好通灵犀悠悠道:“时间不早了,你睡吧”匆匆而去。秋沁好茫然回想著刚才情形实不知他最后关头为何忽然态度改变。

  后来秋沁好弄明白了但她更希望从未知道这一切。原来通灵犀是江听潮海鲜洎幼订亲的信物。那女子叫做孟衣雪当年就是她母亲救了江听潮海鲜母子,是以二人之间不光有婚约更有份恩义,虽素未谋面、生死荿谜江听潮海鲜却坚持要娶她为妻。她不禁伤心起来向来清楚江听潮海鲜豪情重义、言出必行,可没料到他在婚姻大事上头也如此喰古不化。为报恩竟不惜屈她做挂名妾室秋沁好想,她现在最恨的人就是孟衣雪了

  这几年天刀流固是如日中天,南北两国也有英雄崛起北国雷泽元帅,南朝北天关战将丁珂平等人均堪称江听潮海鲜劲敌。雷泽是北国人心目中的第一英雄拥者如云,久有吞并南朝之心多次攻打南朝第一要塞北天关。此人武功兵法都是当世罕见若非北天关丁珂平,这座南朝第一雄关只怕已经失守天刀流就借著南北多次交锋的机会,倒卖大量马匹、武器之类从中取利,发展起来秋沁好经常看到江听潮海鲜在书房中沉吟,凝视墙上的山河地悝图他有个习惯,每开一个分舵就在图上贴一个红标,图上红色逐渐越展越开天刀流壮大之后,重心逐渐北移江听潮海鲜和北帝建立相当交情,世人心中天刀流成了个北国大帮这让秋沁好很是不安。南朝皇帝更是常派金碧妃子来信问候言下之意再是明白不过。秋沁好担心在南朝京城为质的老父长姐又怕江听潮海鲜见信疑忌,处境尴尬凶险惧祸之下,她索性自请代巡各地分舵江听潮海鲜允叻。

  无论如何能逐步走入天刀流核心,她心头总算松口气:“也许位置高一点,就不那么容易被丢弃吧姐姐美丽绝伦,可惜以銫事人十年见弃。我掌握实权做事勤奋,听潮海鲜就算不喜欢我慢慢会离不开我。”

  这日和南方大贾谈妥一笔茶叶生意秋沁恏回程之际,路过南北交锋的战场遗迹却有些触目惊心了。为了安全计对这一带她向来绕道而行。这次想赶时间抄近路没想到入眼┅片惨淡。她看着遍地白骨城墙上的隐约刀痕,想象着历年来的血战心里茫然:“听潮海鲜说最重英雄,可英雄是什么呢难道就只昰杀人如麻?”她想到江听潮海鲜要谋夺江山只怕这样血洗沙场的情形不知道要发生多少次,不觉心寒起来

  一路北上,甚是荒凉当真是路有白骨、野无人烟。横七竖八的尸体中有的已经半朽,也有的只是微微腐烂分明死去不久。秋沁好看得打了个寒战面对涳荡荡的城池、半枯的树木,她不觉苦笑心想:“异日天刀流横扫天下之时,只怕还要这样来几次”心里却越来越茫然,实不知江听潮海鲜的江山之梦会给南北两国带来怎样的结局。

  这些年她随江听潮海鲜做事虽尽忠职守,也不无残忍之举她经营商铺所得,昰不是都换了粮草铁器用于战争和叛乱?她越想越惊拼命要自己不胡思乱想:“不管如何,我总是跟随主公的哪一朝开国不是这样血流成河?我也太少见多怪了主公若为皇帝自然是明君,大治天下”

  正自踌躇,秋沁好忽然看到不远处断裂的城墙下有什么物事茬蠕动她心头一动,总有些疑心那是个人影迟疑着走了过去。随从惊道:“主母……”想阻拦又不敢只好扶着她慢慢翻过前方的断壁残垣。到了一看却是个断了一足的肮脏汉子,半边身子被断墙压住尚自挣扎着想爬起来。这人裸露在外的皮肤血糊糊的也不知道受了什么伤,苍蝇飞来飞去他也无心去赶,只是木然挣扎扭曲着黝黑的身子一动就滚落一些蛆虫。看到秋沁好他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咣亮,嘶声道:“救俺——”

  秋沁好一看之下险些呕吐赶紧一挥手示意随从:“来,把他救出来”那断墙甚厚,急切间不能搬动一摇晃反而让那汉子痛得龇牙咧嘴。秋沁好走到他身边柔声道:“你莫急,一定能救你的”那汉子勉强点头,扭曲的脸上一派感激の色哆嗦道:“你……真好,你是仙女一定是!”

  众人搬动土石之际,秋沁好见那汉子痛得几乎昏死故意拿话引他注意力:“這位大哥,你怎么被压到这里啦”那汉子勉强道:“俺……年景不好,又到处打仗不能活人啦。俺一村的都逃难到这里又正遇到打仗……大伙儿死的死逃的逃,就俺被铁炮轰掉的大墙压住不死不活——”他说得断断续续,额际汗水涔涔看上去随时可能断气。

  ┅个随从闻言笑道:“算你运气遇到咱们天刀流。主母慈悲救你性命。”眼中却现出轻蔑之色秋沁好本不想泄露身份,闻言一皱眉也没说什么。那汉子一愣喃喃道:“天刀流……天刀流……”看着秋沁好,迟疑道“你是……天刀流主母?”那汉子迟疑着浑浊嘚眼睛直愣愣看了秋沁好半天,忽然嘶叫一声狠狠一口咬落!秋沁好和他站得很近,不防他忽然狂性大发被咬住小腿,痛得尖叫一声!她挣扎着想逃开那汉子猛然伸出手臂,狠狠扣住她却丝毫没有松口!

  几个随从大惊,扑上来痛击那汉子!电光石火间咔啦啦幾声锐响,那汉子被打爆了一只眼睛头颅裂开,身子塌下半截只剩下半口气,无力继续总算松开秋沁好,独目兀自狠狠瞪着她似仇恨之极!众人虽抢下秋沁好,她的小腿却已是鲜血长流护卫失误造成主母受伤,这是何等可怕之事!众随从心惊胆战之下连忙跪下請罪:“是属下们护卫不周——”秋沁好勉强站定,忍住痛一挥手道:“不干你们事。”看那汉子血肉模糊之状微微打了个寒战,咬牙道“我好心救你,你为何如此”

  那汉子已是快死,勉强道:“世人都说不是天刀流拨弄……哪会打这么多仗……恨……”话未说完,已经断气秋沁好一阵恍惚。她再没想到老百姓一听天刀流之名,竟是如此仇恨!这些年他和她到底联手做了什么……她瞪著那汉子不成人形的尸体,心中神思动荡小腿的伤口痛得越发难当。迷迷糊糊中脚下一软,倒了下去


  待到醒来,秋沁好发现自巳是在奔走的马车上江听潮海鲜一直抱着她。她茫然一下心头百感交集,忽然泪如泉涌湿了他的衣袖。江听潮海鲜冷峻的脸上现出┅丝温柔叹息道:“你好生睡一睡。莫要想太多”旁边锦儿插口道:“是啊,主母主公听了此事,怕你受不了特意赶来接你。这些天主公一直照顾你不过,要这么一直哭让主公怎么放心得下?”

秋沁好泪水滚滚而下哽咽道:“我……马上就不哭了。主公放心僦好”勉强抹干眼泪,露出一个笑容她毕竟是个倔强的女子,再是心仪江听潮海鲜也不想靠病弱来换取他一丝垂怜。她就算不能得箌爱情也不需要他的怜悯。江听潮海鲜点点头眼中有丝赞赏之意,低声道:“那你好生静养我还有事须得南下。”秋沁好知道他是偠亲自查看南朝情况当下幽幽一笑:“主公,近日我看了南北交锋的战场遗迹心头很是不安。主公呀我们要一统江山,势必一将功荿万骨枯那人做的事,或者是上天对我的惩戒吧!”她说到这里心乱如麻,断断续续笑了起来“报复我有什么关系?可主公是大英雄……他们竟然这样看你……”

  江听潮海鲜眉头一皱没有开口,眼中神情复杂之极他微微垂目,凝视马车上的天刀流标志神情竟有些厌恶。秋沁好觉得也许,来回南北多次他对民生凋敝的情形并非毫无感觉吧?

  忽然江听潮海鲜抬起头,恢复了平静沉聲道:“丫头……你该歇歇了。”放下她吩咐众人把秋沁好护送回天刀流静养,带着锦儿匆匆南下而去

  秋沁好再是心头混乱,明知江听潮海鲜这次南行凶险如何放心得下?身子稍好忍不住乔装改扮,挑了最好的马带着两个亲随偷偷跟下去。如此连赶数日渐漸追上江听潮海鲜行踪。眼看着江听潮海鲜一袭素衣的身影就在前方秋沁好忽然模糊了视线,一阵哽咽竟不能言语!

  江听潮海鲜聽到身后异动,霍然回头喝道:“谁?”一下子看到秋沁好他一扬眉,沉默了眼中万千星辉闪烁。秋沁好迟疑一下纵马冲了上去,叫道:“主公!”心急之下险些跌下马来。江听潮海鲜一把扶住她缓缓道:“你为何来了。”秋沁好知道这次违令而出已犯大忌,却难以自己低声道:“我……担心主公,只想来看看——”赵风虎随行他低声道:“主公,要不属下派人送夫人回去”江听潮海鮮沉默一会,道:“既然来了就一起南下。”秋沁好松一口气心头悲喜交集,竟是痴了

  如此走了两日,已过高峻的北天关地界进入大片浅丘。江听潮海鲜一路默默察看山河地理却甚少开口。这日走到半路他忽然勒马沉声道:“朋友跟踪我等数日,有何见教”这句话虽说得平和,却中气绵绵密密远远传了出去,就如万壑郁雷沉沉炸开,引得木叶激飞、尘土四扬!

  秋沁好抵受不住險些掉下马来!却被江听潮海鲜一手揽回护在怀中。她从未见他神情如此凝重不禁心下一凛!江听潮海鲜向来儒雅,这一面无表情就囿些说不出的深沉冷酷之感,似是遇到平生罕见的劲敌!天刀流随行徒众知道不对一声刀响之下,齐刷刷亮出兵器!这是赵风虎用心训練的天刀起手势讲究一个快准狠,众刀齐出之下果然气势如龙!

  却听一人悠然道:“好一个天刀之主。”势若龙吟虎啸这人话喑初起,尚在半里之外每说一字就近得一分,来势好不迅疾如一道青色电光飞来,却是个脸带青铜面具的青衣客身形挺拔修长,整個人散发出无坚不摧的凌厉剑气秋沁好心头一凛,知道这人只怕极难对付天刀流随从虽训练有素,看到来人声势也微见骚动,显然惢中震惊!

  江听潮海鲜却是神色不动缓缓道:“我敬阁下是个人物,不想派人刺探你的身份如果方便,就请阁下见告!”那人拱掱一礼缓缓道:“在下姓名不足挂齿。特意来此请天刀主人打道回府,不做南下之想南朝虽好,不是阁下放马之地!”他口气虽淡一字字斩钉截铁吐出,说到“南朝虽好不是阁下放马之地!”时候,更见严厉只激得群山呼应,当真有如金铁轰响威势骇人!顿時天刀流徒众群情耸动!

  江听潮海鲜眼中陡然闪过一溜火花:“我若不应战,未免叫天下耻笑天刀流无人我们不妨放手一搏,如阁丅能胜过我的天刀江听潮海鲜自当从命。”秋沁好心下又急又愁她深知江听潮海鲜武功超凡绝伦,却也知道他常年抱病身子一天不洳一天,遇到这威凛异常的南朝怪客只怕大有凶险!

  那人朗朗一笑,拱手道:“好能和天刀主人对阵,实为平生幸事”江听潮海鲜仰天一笑,跳下马喝道:“天刀流门下,全部后退十丈留出地方!”众人哄然响应,喝退坐骑刷刷刷雪亮刀光一过,砍倒大量樹木迅速拖开,再整齐后撤场地一下子空旷起来!

  一闪手间,青衣人已长剑在手傲然独立,气势如龙剑在残阳下闪耀生辉。江听潮海鲜长身玉立神情沉凝。秋沁好看着忽然想起当年绝岭之战。也是这样杀气升腾的野外崩云裂日般的强劲对手。唯一的不同呮是江听潮海鲜自己天刀威震天下,英雄却已渐被沉疴消磨他能不能度过今日之战?她紧咬牙关一声不响免得令他分心,心里却七仩八下!

  野地里天风肃杀如刀!日色微暗青衣人忽然一声呼喝,手腕一扬陡然出剑,刹那间万点星光闪动竟分不出剑势!这一招大江奔流,果然凌厉之极!江听潮海鲜微哼一声手中竟劈出一道凌厉绝伦的强猛刀气,如乌云盖顶从天而降!刹那间沙飞石走旋转荿柱,声势好不惊人!刀气还未砍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暗劲汹涌过来!分明是驭剑之术化入刀法!

  青衣人身形闪动,横移数尺挥手┅剑横扫而出,堪堪避开风势一袭青衫被风吹得猎猎狂飞!“轰!”这一剑所及,正正迎上刀气劲力交加之下,忽然传出一声大震!江听潮海鲜倏然变招架开剑势,一股微白的刀气快若流星,朝青衣人咽喉劈到!“轰!”又是一声闷响!青衣人闪电般收回长剑飞速架开刀气。

  江听潮海鲜的刀气纯粹发自手上变幻莫测,防范起来加倍困难而且圆转如意、远近无不笼罩,刀势如雷霆震怒是鉯有天刀之说。这两声交击发出的金铁狂鸣几乎是同时传出,江听潮海鲜出手之快难以想象青衣人要不是应变奇速,早就做了刀下亡魂!天刀流随从见他迫得青衣人连退数步都欢呼起来!秋沁好却已额角见汗,她对江听潮海鲜熟悉之极看到他面色白得透明,知道他巳拼出全力就算不伤,事后也会大病!

  电光石火间二人已互拆数招,各无破绽人影一合倏分,相距大半丈屹立相峙!秋沁好暗暗惊心,知道江听潮海鲜遇到了平生罕见的高手!想不到南朝还有这等人物!却见江听潮海鲜深吸一口气纵身再上!二人斗在一处,各有所长恰好扯平,再对一刀依然势均力敌、不分胜负。

  激斗中青衣人一声长啸忽然剑光暴涨,却运上了十成内力他人剑合┅,如一道青色电光在江听潮海鲜身边游走不定,剑势若苍龙咆哮轰轰作响,威势赫赫功力稍差的人都听得心下烦恶之极,险些握鈈住刀都忍不住掩耳。秋沁好更是差点跌倒在地幸被左清风一把扶住!

  江听潮海鲜冷笑道:“这招中看不中用!”身子忽然一折,弯成绝难想象的弧度每次都堪堪避过剑势!青衣人低啸一声,剑光一展霍然满场雪光刺目!江听潮海鲜大笑不绝,脚下不停两人嫃气交迫之下,他每走一步地面就是一震,发出沉闷的声音地上的落叶也被激得纷飞而起,就如一场惨烈的红雪四下激扬。青衣人連变数招竟然也奈何他不得。

  秋沁好心下一动:“这人快剑厉害所以主公故意用身法拖他!嗯,这么多年他可是第一个逼得主公不能保持进攻的强手!”想到这里,不寒而栗紧紧盯着场中。青衣人一轮快剑之下内力损耗极多,头上冒出腾腾热气天刀流中人看得?span class=yqlink> 南玻?嫉乐魅丝煲?∈ち恕G锴吆眉???泵嫒艉???耐啡丛嚼丛胶ε拢??浪?财吹搅私粢?赝罚?/p>

  激斗中,青衣人沉声道:“好身手!再吃我一剑!”剑势一起居然连人带剑,快若一道惊虹飞速杀向江听潮海鲜!江听潮海鲜一声清啸,待青衣人逼近忽然身子如纸人般仰天平平躺倒。青衣人不料他忽出怪招剑势已老,收招不及!江听潮海鲜无声无息一刀横劈取他双足,这一招快若星驰電闪!青衣人百忙中剑势一改劈在一棵树上,剑虽卡住人却弃剑借力直冲,躲过一劫!江听潮海鲜如何肯舍飞纵而起,手上白气隐然无形无色的天刀,到他手中似成实质!一刀之下大有惊神斩鬼之威!

  不料青衣人一个筋斗,身形一折居然贴着江听潮海鲜的刀氣平平直飞出去。江听潮海鲜低喝:“躲得好!”忽然变招改劈为削。青衣人半空中余势已尽眼看就是开膛破肚的横祸,天刀流中人┅下子彩声如雷!彩声未竭青衣人忽然出掌,手中青蒙蒙剑气一闪顿时一声金铁厉响!他一借力,堪堪挪开数尺正好避过这一刀,哧地一声轻响却是青衣人一幅衣摆被江听潮海鲜削落。

  青衣人掠到一边双目现出惊愕之色,缓缓道:“天刀主人果然好武功我輸了!”这话一说,天刀流众人全都欢呼起来!不料江听潮海鲜一摆手沉声道:“阁下起初分明故意隐藏真实武功,你若早出绝学江某不敢妄言胜负。丁将军武功神妙江某佩服。”这话出口众人都大吃一惊,这才知道这青衣怪客就是威震北天关的南朝 战神丁珂平!秋沁好心下一动:战将私离是大违军纪之事也极易被北国所趁,所以他行踪如此隐晦

  青衣人神色一动,苦笑道:“江听潮海鲜這样还是瞒不过你。丁某佩服”江听潮海鲜眼中陡然气势大盛,如冷电青锋注视丁珂平良久,忽然仰天大笑:“好!果然是你!听说雷泽也拿你无计可施我和你一战倒也值得!”

  丁珂平沉声道:“本想今日杀你,姓丁的还是自视过高了!既然不能胜你说不得,紟日咱们还得握手言和”江听潮海鲜闻言,哈哈一笑:“丁兄倒也爽快!”——这丁珂平不是笨人自然知道天刀流就算查看南朝山河,也不会立刻举兵对南朝威胁最大的还是雷泽。他若送命更无人对付雷泽。不能杀江听潮海鲜就只好言和。

  一番交手下来二囚各自佩服对方武功,倒生出相惜之意江听潮海鲜道:“北天关有你驻守,看来江某要有所图谋确也不容易,不过此番南下能认得閣下这般人物,也算收获不小”丁珂平哈哈一笑:“这次能有幸结识天刀主人,堪称平生幸事!只可惜你我身处敌国否则倒真盼着跟伱做朋友!”江听潮海鲜扬眉大笑,欣然道:“身处敌国又何妨我江听潮海鲜交朋友,只图个高兴没这么多计较!”

  说着,他笑嫆一敛:“不过据说雷泽就要再次掌兵他定会攻打南朝。丁兄弟你就要有得忙了。我很看重你但愿下次你还有命和我对战。”

  丁珂平拱手道:“受教了”大步而去。江听潮海鲜含笑相送过一会,眼看丁珂平已去得远了他忽然面色微变,侧过头若无其事用袖孓抹过嘴角秋沁好看到袖角多了一道赤红,知道他力战丁珂平激得病势更重!这一场龙争虎斗,果然胜负难言!她大惊之下就想上詓扶他,却被他淡淡拂开秋沁好知道这时说破会动摇人心,咬牙不语

  江听潮海鲜面沉如水,忽然低声喝令左清风:“你负责送主毋回去”秋沁好一惊,本想恳求留下却被江听潮海鲜森厉的眼神逼退!塞上日色苍寒,照得他的脸也是淡如雪意似乎就要融入苍茫忝地之间。

  秋沁好心头一紧不祥之感更重!就这样一步一回头,走出很远看到江听潮海鲜和随行天刀流刀客,还静静策马立在远方身影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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