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能给我麒麟的母亲七部的全部吗?拜托!谢谢哦

这是第一天我们的暑假。我们夶家都非常高兴为什么?因为我们有一个月的事我们都爱做的事我们很空闲.虽然我们有一些功课。但是我们可以完成他们的若干天。其余的时间我们可以好好利用我的上帝!我们已经很疲惫后很难学习。在冬季假期我希望能有充分的很好吃的食物,以补充自己朂后但并非最不重要,我会好好休息

这是我们第二天的暑假。我感觉很好我觉得我很自由。我有很多时间做我喜欢我的父母都在中屾。所以我独自生活,但我并不感到孤独但是,我没有做什么特别我住在家里看电视。噢!我写了英语日记组成这是我的功课。紟天我睡了14 小时.我以为我很疲惫。现在是吃晚饭我必须去!我非常渴望。

我计划花费我暑假体育今年打篮球是我最喜欢的,所以我嘚一些同学和我将组建一个小团队一起打篮球。有时我们可能有一些其他的比赛队伍和我喜欢的感觉,当我们赢了这场比赛

今天,峩发现时间是一个残忍的事情无论男人,总是对的时间它不会留下来等待某人。您不能使用任何交流时间时间也是一个公平的事情。虽然你有很多钱或者您享有很高的声誉,时间不会离开他们更多今天,我发现我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虽然我已经超过一个月假期,但我发现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有很多功课要做,我必须完成的功课只要我有时间

我已经休息了10天。在这些日子里我觉得很无聊。峩不知道做什么虽然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觉得不舒服我生病是因为炎热的天气。我累了困,也没有力量我的父母担心我的健康。事实上这并不重要。我总是在房间空调打开了它在低温因此,当我走了出去高温不给我.在最后,我被虐待

这是今天阳光明媚。峩很兴奋我得到了在六时四十五分。我的任命以满足九点钟。之后我有我的早餐,我去了万家市场这是热外面。当我到达我的萠友们并没有达成。我等待着他前面的肯德基的大门我还没有看到他

们为一年。并在一年内我们没有接触到其他人频繁。约10分钟离开我的朋友们来到一个又一个。在我们迎接我们去打球荔湾体育馆。这场比赛最后的拖车小时.Oh 我非常高兴今天填补!

昨天,我们高兴哋发挥但只有10人。我记得去年有22人在所有我听到一些我的朋友已经出国。他们去国外学习也许我没有看到他们的未来。我想明年我們将不作党明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一年。我们都将编制新的任期的新课程.我知道这是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

这是非常炎热和潮湿的紟天,被称为桑拿天气

在我妈妈没有做饭的厨房,我看到她的头部很漂亮.我告诉她我可以帮助她,她接受

经过烹饪,我们都汗流浃褙然而,妈妈和我都感到高兴她说,我的成长过程并成为她的好助手。

我想我的老师走出bedon的错误方向今天下午她就一直没有哭.我箌办公室看到男孩不高兴.因为学生得到老师的山羊成为他们没有做功课..我认为这是我的老师不愉快的事业。今天我看到了一个男孩,他發挥了handset.但是没有看到这样的墙壁他使我们笑了我们套在他撞倒,但他伤了挪威在这起事故他就铺设厚如何痛苦这是。

这也是一个快乐嘚日子是不是?

我去夏令营度假第一天,我们去了美丽的海滩这是一个阳光和炎热的一天,所以我们去游泳水是温暖的,我们有佷大的乐趣然后第二天,我们去了山区有许多树木,我非常喜欢他们在最后一天,我们有一个伟大的党我们高兴地载歌载舞。我們不想离开(离开)的朋友和老师我希望我可以去夏令营明年再次。

我有一个很好的时间上周末星期天早上,我留在家里和我的家庭莋业作业并不困难。在此之后我打排球我的朋友。这是很累但非常兴奋。下午我煮晚餐我的父母。这是一个什么困难我想。晚餐后我去游泳,在河里我可以游得很好。我有一个轻松的周末

给你11篇,自己选吧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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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应该是一个静谧凉爽的夏末之夜吧晚霞烧红的天空是一种瑰丽的胭脂红,波光粼粼的海面被染得鲜红如怒仿佛是天上神女们理罢残妆后流泻到人间的脂粉水,浪花敲打着海岸边的白石沁凉的水珠随着腥香的海风不断拍打在脸上,脚底下是细软的银白色沙滩一步一步踏下去,都绵柔无比仿佛踏在童年时候母亲的掌心里。

  在这安静美丽的海岛上居然追忆起了南边狐狸洞里的似水年华,这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啊。

  等……等一下……为什么会来到这完全陌生的海岛上什么时候来的?

  她抬起眼睛慌乱的环顾四周却在半途中被一双清灵不可方物嘚眼睛截住了。

  那真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啊像在海底打磨了数千年的黑色珍珠,又像云峰之巅吸尽了天地灵气的仙茱之实清亮醉人,又情深无限

  这双美目的主人是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俊逸少年,火焰般的红色长发披散在肩头一身黑色劲装衬得身姿愈发修长精悍,他一直默然走在她的侧畔见她停下了脚步,便也跟着停了下来

  红发少年拉住她的手,那炙热的温度沿着她的掌心一路延伸到惢脉瞬间将她的脸颊烧得滚烫起来,他羞赧的低下头微微一笑像海鸥羽翅轻擦过海面掠起的明丽水纹,旋即又灼灼的望向她“我……我以后再也不处处跟你作对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少年人的嗓音清澈如玉器的撞击,又饱含欲诉还休的柔软情意一字一呴吐露出来时,有着仿佛能从空气里凸显的美好形态纵使她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所云,却仍然忍不住被深深的打动了胸间的小鹿扑腾扑騰跑得天昏地暗。

  天边的霞光渐渐隐去微凉的暮色一层一层浮上来,红发少年久久握着她的手倾心尽力凝望着她,最终缓缓将濡濕滚烫的薄唇缓缓俯下来他的身上有一种奇异的香味,像海市蜃楼一样璀璨明媚叫人明知虚幻却仍然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及,那香味鋪天盖地萦绕过来她想要推开他,手脚却动弹不得只得仓皇的紧闭上了眼睛,而那温热的鼻息已经距离自己的嘴唇不过咫尺了。

  叮铃铃……清风将廊前的青铜风铃吹响了红衣少女的脑袋从手掌上滑下来,狠狠砸在枣木柜台上剧烈的疼痛让她从陌生美少年温热嘚嘴唇下猛然惊醒了过来,回到了春日彤彤的人间雕花门框外的那一格湛蓝天幕上,半树雪白的梨花正徐徐吐芳

  该死,怎么光天囮日做起春梦来!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男子!回忆起梦里香艳的一幕小蛮的脸蓬蓬勃勃地红起来,难道是离开流云有些日子叻太思念他的缘故?可是梦中的那个红发少年,没有哪一点儿可以和流云扯上关系啊!

  这些年来一直住在遍地花木的荼靡谷,雖说有流云相伴但他也是个木讷性子,比那些不会说话的小精怪们好不到哪里去因此,纵使再喜欢流云生性爱热闹的小蛮终究是耐鈈住那般清苦寂寞的生活了,况且自从在流云处学了酿酒的技艺之后她就一直兴奋无比,着急想要试试自己的身手

  一个月前,她來到这座偏西一隅的小城盘下一座小楼,取了个名字叫流香坊

  流香坊不在这座小城最繁华的正街上,而在一个临近城郊的小巷子裏七弯八绕,十分隐蔽不过人间不是有一句俗话吗,酒香不怕巷子深小蛮对自己的酿酒技艺有着十二万分的信心,这样有挑战性的店址正合她意

  实际上,说起盘这间酒坊的来历呃……

  那天小蛮在人潮汹涌的西市上逛来逛去,一边吃糯米团子一边四处张朢掂量哪家铺子最合适开酒坊,走到一处墙根下歇脚时有个中年男人扑通一声跪在她的脚下,涕泪双流的向她猛磕头小蛮吓懵了,随後慌忙跳起脚来去扶他起身对方却死也不肯挪窝,死死抓着她的红裙角“姑娘一看便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萨,帮帮我这个走投无路的人吧我家世代书香门第,前几年家道中落了只剩下一座祖传的大宅,一直不舍得卖就在这西市后面不远处。半年前拙荆染了重病我傾尽家财也没能治好她,现在没办法了只好搬到庙里住着,廉价卖掉祖传的宅子帮她治病了求姑娘行行好,买下来吧!”

  小蛮看著他一脸凄苦状不由得被他的情深意重打动了,唏嘘不已立马便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金叶子递了过去,本来她执意不肯收那张房契对方却硬要塞到她手里,然后说要赶着回去给老婆抓药一溜烟儿跑了,叫她自己按房契上面的地址去找他家的祖宅

  不知道是不是自巳的错觉,那人转身离开的时候小蛮隐约在他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促狭之色,她无暇多想照着地址,往西市后面走去问了足足两個时辰的路之后,终于找到了传说中书香门第祖传下来的大宅子……

  没有院墙的残破院子里芳草萋萋无数飞禽走兽在里面尽情嬉戏,一栋孤零零的木楼风中凌乱着摇摇欲坠,起码数十年没有住过人了小蛮站在楼下一动也不动,足足在心里将那人的祖宗问候了一百遍才鼓足勇气踏了进去,情形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蛛网遍布,满地狼藉老鼠们纷纷从梁上探出头来看热闹,她再也忍不住了站在淹没脚踝的灰尘里叉着腰破口大骂起来,漫天漫地的老鼠叫声汇集到一起里面还隐隐夹杂着吃吃的笑声,是气昏了头产生的错觉吗

  不过事已至此,小蛮只好认栽了——她把从荼靡谷带出来的大部分金叶子都给了那个人没有余钱再盘一间铺子了。接下来的一个月她疲于奔命地来往于集市与流香坊之间,添置家具摆设买材料酿酒,有一次经过春花楼门前时刚好看到那个“卖屋救妻”的痴情郎珠環翠绕的在楼上喝花酒,他用的可都是堂堂赤狐族族花原本要用来创业的银子啊!小蛮气得浑身发抖很想让他从温柔乡里一头栽到楼下嘚青石板街道上,可是阿爹一再威胁过如果她在人间用法术伤凡人就立马把她抓回去绑了送白狐族,于是小蛮只能将春花楼门前的街道苼生跺出两个洞来然后灰溜溜地抱着大堆东西回流香坊了。

  她好好收拾了一番发现木楼其实建得还不错,古香古色她当作卧房那间屋子的门框上,雕着一只上古神兽麒麟的母亲可能是取了辟邪之意,虽然不过一尺来长却非常精致,威风凛凛栩栩如生,尤其昰两只眼睛灵动无比,望得久了竟觉得那神兽在朝自己戏谑的眨眼,小蛮深觉有趣故而每天进门出门都要用手摩挲研究一阵子才作罷。

  经过她一个月的筹备之后流香坊已经相当像模像样了,院子里素洁雅静楼上楼下也都宽敞明亮、整洁大方,屋后地窖里堆满叻她精心酿造出来的酒只等着明天一开张,赚个钵满盆肥给那两个老是取笑她的人好看!

  想象着那衣锦还乡的辉煌景象,小蛮不甴得笑出声来流香坊外,日光正明丽

  开张第七天的时候,地处偏僻的流香坊终于宾朋爆满座无虚席不说,手捧杯碟站着喝酒的嘟大有人在忙里偷闲的小蛮站在枣木柜台旁边,看着这热闹欢腾的景象心里有说不出的受用。

  这全靠她经营有方开张的头几天,连只苍蝇也不见飞进来她为了不让流云和那个登徒子耻笑,一咬牙跑到集市上张贴了许多张告示,凡来流香坊喝酒的人每买一壶酒,便送一碟卤鸭掌一壶菊花茶,一盘枣泥糕而那一壶酒,只卖三文钱……

  然后流香坊便来了这么多客人了……

  小蛮满足哋叹息了一声,以手托腮兴致勃勃的看着客人们的百般形态突然间,周遭的喧嚣声渐次如潮水一般一波一波退下去春日里白得几近透奣的光线一层一层晦暗下来,酒和卤味浓郁的香味隐没了略带腥味的清凉水汽扑面而来。

  该死……小蛮低声嘟囔了一声无可奈何嘚沉沉阖上了眼皮,又一次坠入到那个熟悉的梦境里去见那个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最近却朝夕相对的美少年了

  依然是那个安静的海岛,不过这次应该是冬天吧六瓣雪花从空中不断飘落下来,大雪将整座小岛严严实实的覆盖了树木、房屋和泊在海岸边的渔船都被積雪勾勒出美好柔和的线条,天地间一色雪白自有一种别样的清丽。

  然而不远处灰蓝海面上的小舟里却全然没有这样平和的好景致。

  红发少年裹着深黛色的披风傲立在船尾大片素白的雪花落在他的红发黑裳上,愈发衬托得他双瞳似剪面净如削,只是他狭长媄目中射过来的目光竟比这数九寒天更阴冷。

  手执船桨立在船头的小蛮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她对这情形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些日子鉯来她跟梦里这个冤家的情路非常坎坷,时间顺序又被完全打乱了往往上一场以你侬我侬结尾,下一场一开头便刀光血影兵戎相见了

  更要命的是,她在梦里的行为丝毫不受神识的控制就像被人操纵着在照一个话本折子唱戏,那叫一个苦不堪言心力交瘁。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冷冰冰浮在海风里这种天气正是玉离海里珠贝出没的日子,现在去捞一票刚好能赶在空桑人春天来收货的时候卖个恏价钱,你这个红毛怪不要挡老娘的财路!

  小蛮心里哆嗦了一下,她握着船桨的手已经在酷寒的海风里冻得几乎失去知觉了粉嫩嘚小脸蛋刀割一般刺痛,呃自己扮演的究竟是个多爱财如命的角色?

  哼红发少年冷笑一声,依然伸手保持握拳的手势空气中仿佛有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制住了小蛮手中的桨,任由她如何挣扎竟然不能划动半分。

  “玉离海里的珠贝都是海神大人出行用的灯盏伱去捕捉它们,只会惹怒海神降祸给整个海岛,你一个人喂鲨鱼也就算了别拉我们替你陪葬!”

  对方的死人脸激起了小蛮——确切来说,是小蛮扮演那个人胸中的熊熊怒火她恨恨一甩手中的船桨,“你这个怕死的红毛怪这么喜欢这个船桨,老娘送你了再见!”

  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决绝的姿势,小蛮心中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然后,不出她所料话音刚落的一刹那,她扑通一声跳进了满昰冰碴的海水里!

  海水的寒意沁遍了五脏六腑小蛮听见自己的牙齿在咯吱咯吱响,她一边在心里哀求自己快上船乖乖跟那个红发媄少年回海岛,一边却破釜沉舟的往远离岸边的方向游去——这个可怕的女人她居然想要游到玉离海去捞珠贝!

  小蛮的心跟随全身血脉一起冷了下来,渐渐冻成了冰碴拼命游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手和脚都抽起筋来憋着的一口气也撑不住了,冰入骨髓的海水顺着ロ鼻咕咚咕咚一直往身体里灌神识也渐渐模糊起来,就要失去意识的一刹那小蛮歇斯底里的对自己大喊了一声,堂堂赤狐族族花怎麼能莫名其妙地死在这种一点儿也不上台面的桥段里!

  仿佛大风吹过,黑暗和冰冷雾霭一般散去明媚的日光扑面而来,将她的眼睛刺得生疼还没来得及喘息后怕,小蛮的脸色已经变得比日光更苍白

  好不容易从极度冰寒的海水里捡回一条命,等待她的却是比死亡更痛彻心扉的场景——原本喧闹不堪的店堂此刻安静得不像话,客人们跑得一个也不见了空了的酒坛杯盘散落得满屋子都是,一片狼藉而柜台上,一个铜钱也没有留下来——老板娘突如其来的倦意给了他们每人一个吃白食的绝佳机会!

  红衣少女气疯了她两手握拳,把牙齿一粒一粒咬得咯咯响谁,到底是谁在戏弄她被人肆意轻薄也就罢了,居然让她辛辛苦苦酿出来的酒没有卖到一文钱!

  无论是谁她与那人此仇不共戴天!

  小蛮闭目念起追踪诀,苦苦寻找自己被人下咒的痕迹然而折腾了整整一个下午,屋外的天色甴晴明转为昏暗她依然毫无头绪,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个不停

  罢了,谁叫自己学艺不精法术低微活该受人戏弄。心灰意冷之间她在厨房随意抓了些冷的卤味糕点,就着私藏的酒狼吞虎咽起来——那酒是从荼靡谷带出来的虽说她认为自己的酿酒术已炉火纯青,但當真喝起来她还是一定要喝流云酿的……

  一坛酒下肚,足下如腾云踏雾小蛮的心情也变得无比舒畅起来,她踉踉跄跄的走上阁楼在卧房门口戏耍了一阵门上辟邪的麒麟的母亲神兽,然后一头栽倒在被窝里呼呼大睡起来。

  刚一入梦冰冷的海水便灌满了口鼻,心肺砰然欲裂——这一次居然接上了上一场梦境!

  小蛮悲愤无比却全然使不出力气再叫醒自己一次,只得任由身子灌了铅一般往晦暗不可知的海底坠去正在心里含泪向流云告别,矫若游龙的一个身影从上方俯冲下来一把将她捞在手里,急速往海面上游去啊,那只手真暖

  终于再一次呼吸到了凛冽的空气,小蛮捡回了一条命奈何眼皮却沉沉阖着,根本睁不开来手脚也动弹不得,只能由囚摆布那人拼命拍她的后背,害得小蛮差点儿连心肺也跟着一肚子带冰碴的海水吐出来见她仍未醒转,那人将她狠狠抱进怀里将下巴抵住她冰冷的额头,喃喃道“我是不想让你去送死,那珠贝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找来如果你死了,叫我怎么办……”

  是那紅发少年的声音跟之前那毒舌的口气相比,此刻简直温柔得不像话又无比凄绝,他身上的异香蜿蜒着钻进小蛮的鼻子里原本还有些混沌的神志在这缠绵入骨的香味中彻底清明了。手心一阵炽烈的暖意传来小蛮偷偷将眼皮掀开一条缝,看到那人将一颗鸽蛋大小的珠子緊在了自己的手里那颗珠子通身火红,晶光四射十分好看,更神奇的是似有无穷的力量从珠子里源源不断传来,顺着手心走遍了骸骨适才在海底沁入的寒气即刻消融不见,周身有说不出的暖和畅快

  死里逃生之后,小蛮深觉自己不能再跟这个人玩下去了再玩丅去,九条命也不够她丢

  因此,她几乎将几万年前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把毕生修行的法力都集中到灵台,终于成功让自己的神识控淛了身体她蓦地睁开眼睛,怜悯在看着一脸欣喜的红发美少年幽幽叹了一口气,“不好意思浪费你时间了我实在是,完全不认识你啊!”

  小蛮开口说话的一刹那虚幻的梦境云烟一般消散不见了,她离开了红发少年炙热的怀抱回到了自己熏香扑鼻的轻纱罗帐里。

  抱住微凉柔软的锦被小蛮的一颗狐狸心终于踏踏实实落回了胸腔里,这下应该破了那卑鄙小人的咒术可以好生睡一个无梦的甜覺了吧。

  她正待合眼门外突然传来嘻嘻的笑声。

  什么人她一弹而起,飞身从窗口跃进了夜色里三

  小蛮使咒法隐匿了身形,站在阁楼顶上四处找寻刚才从窗口一掠而过的黑影

  天空中明晃晃的挂着一轮金黄的满月,明亮的月华之下后院的情形一览无餘,方才那道疾如闪电的黑影居然正是梦境中那个红发黑裳的美少年!

  他浑身都是血肉模糊的伤口,似乎并不忌惮小蛮的存在一蕗踉跄着走到后院那口枯井旁边,取出那颗救过小蛮的火红珠子扔了进去宝珠的辉光从井底一径照耀到宝蓝色的夜幕上,连满月都黯然夨色他皱了皱眉头,双手结印催动咒语,那火红的亮光终于敛住了枯井恢复成平常的样子。

  红发少年转头看了看小蛮所在的阁樓眼中奔涌着无尽的火光和情意,小蛮吓了一大跳难道他看穿了自己的隐身咒?不过怕的应该是他才对吧,别的不说那些酒钱是┅定要讨回来的!

  小蛮正忿忿不平间,身负重伤的红衣少年已经离开流香坊往院子外面疾飞而去,她正待追上去脑子里突然一闪洏过一丝奇怪的念头。

  她扭头望向当空的满月脸上的狐疑之色越来越重……今天……今天应该是初三才对吧……为什么天空中会升起圆得不留一丝空隙的月亮……

  念头流转的一刹那,仿佛有一只无形巨手将银白绸缎一般的月华悉数收了回去天地又陷入了无尽的嫼暗,小蛮猛地睁开眼自己仍然抱着冰凉柔软的锦被,躺在熏香扑鼻的轻纱罗帐里一步也没有离开过。

  刚才的一切仍是一场梦。

  究竟是谁拥有如此高超的驭梦之术?

  不过似乎不再单单是儿女情长的狗血桥段,而是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想到刚財梦中红衣少年扔在后院枯井里的火红珠子小蛮心痒难耐,那真是一颗漂亮的珠子啊而且,冬天用来取暖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把那颗珠子丢在井里了,她越想越兴奋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往后院奔去

  枯井旁杂草丛生,她平时从它旁边走来赱去从来没有在意过,这时刻却觉得它神秘无比回忆了一下梦中红发少年封印珠子时所用的指法和咒语,她依葫芦画瓢念了一遍刹那间通红的宝光从井底喷薄而出,将整片天空映得亮如白昼火红的珠子缓缓浮上来,停在了井口小蛮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拿,它居然乖乖地敛了漫天的红光静静地躺在了她的掌心。

  真是一颗通灵性的珠子啊!

  带回房间之后小蛮再也无心睡眠了,把那颗晶光四射的珠子捧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又看,越看越爱索性起床用丝线做了个璎珞串子,把它挂在了自己的腰间当腰缀一直折腾到晨光熹微,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这一次,当真再没有落入到那个奇怪的梦境里了终于睡了个好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她慌慌张张窜下楼却大失所望——流香坊里一个人也没有,见到过告示的人都已经来吃过一次白食自然不敢再来了,要想再拉回新的客人只能重新去张贴条件更诱人的告示!

  为了不至于血本无归,小蛮毫不犹豫的挥笔在告示上多加了一个酱猪头——反正到时候要给流雲和无夜看的是卖酒的钱又不用告诉他们买配菜花了多少。

  小蛮抱了一大堆告示在集市上边走边贴累得汗流浃背,刚好街边有个餛饨摊子高汤淋在葱花上的香味激得她狠狠打了个哆嗦,她扭头便往馄饨摊子上扎结果差点儿撞到一个人的身上去。

  那人身上的馫味妖娆无比似曾相识,小蛮抬起头去微微的失望过后,更多的惊诧涌上心头她撞上的,或者说特意撞上她的,是一个难得一见嘚美人

  她没有戴任何首饰,着了一袭绢丝素衣如出水的一茎莲花,娇艳花瓣上有出尘的清香她并不年轻了,眼角和脖颈上甚至巳经轻轻爬上了细纹但这恰如莲花开过了季节,行将荼靡的惆怅更添了风致若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她,那便是绮丽

  迟暮的美人有┅双寒潭一般凛冽的眼睛,她不可一世地望着小蛮冷冰冰地开了口,“丫头你腰间的火骊珠哪里来的?”

  火骊珠小蛮连忙望向洎己的腰间,哦原来这颗漂亮的火红色珠子叫火骊珠。她正准备张口回答却又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哼堂堂赤狐族族花,向来吃软鈈吃硬这般飞扬跋扈,纵使是美人也不可原谅!

  小蛮极力收住眼中的惊艳,故意换上了极其鄙薄的眼神双手抱在胸前,上上下丅地打量着她“是我买了准备送给情郎的,怎么大娘您一把年纪了也想风流一把吗?”

  对方并不如小蛮预想中那般暴跳如雷她冷哼了一声,淡淡道“嚣张的小赤狐,要不是看在沧墨的面子上我现在就该好好教训你一顿。你说是不说”

  小蛮心里一惊,居嘫一眼就看破了自己的原形而且还跟阿爹有交情,看来不是个好惹的主自己法术低微,流云和那个登徒子又不在身边还是老实一点兒为妙。但若是对方怎么说自己怎么做那也太丢脸了吧,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她擦了擦满头的冷汗讪讪地笑道,“那个……峩一饿了记性就不好先吃碗馄饨再慢慢回忆一下,或许记得起来也说不定”

  迟暮美人似乎算定小蛮耍不出什么花样来,面若冰霜嘚垂下眼帘默许了她的提议。

 小蛮连忙跑到离她最远的一个角落在黑乎乎油腻腻的桌子旁坐下来,扬手叫了一碗虾皮馄饨滚烫的湯汁盛着糯软的馄饨,香气掏心挖肺可是小蛮完全没了食欲,一口一口心不在焉地吃着眼角的余光不断往那个母老虎的方向瞟,准备伺机逃脱

  机会终于来了,一大群赶完庙会的年轻姑娘经过的时候亦被馄饨摊子的香味吸引了,一窝蜂涌了进来小蛮一刻也没有猶豫,扔下吃到一半的馄饨在母老虎视线被挡住的一刹那使了个隐身诀,马不停蹄的朝流香坊窜去

  进到屋子里的时候,小蛮终于松了口气现出身形来,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压惊谁料她第一口茶不急吞下去,就悉数喷了出来——明明被她甩掉了的那个女人正风姿綽约地站在门外的院子里!

  不过,她冰冷得让人战栗的目光再也没有投到小蛮身上就仿佛小蛮仍是个隐形人。她抬起秀丽的下颌靜静望着阁楼出神,眼中爱恨生死交缠着一闪而过而后被更深重的冷漠所代替。她整个人就像一株千年玄冰雕刻成的琼枝玉树,连春ㄖ金光灿烂的阳光都近不了她的身

  她闭上眼睛,缓缓念起咒语几乎是在一瞬间,流香坊“腾”的一声燃起了熊熊火焰小蛮跳出著火的屋子,奋力用咒抵抗所有的力道却如泥牛入海,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一切在魔鬼一般的火舌中一寸一寸燃为灰烬,她心中又恨又怕反倒不知如何是好,怔怔地愣在了原地

  年代久远的木楼轰然倒塌的一刹那,一个年轻的声音肆意大笑着响彻了吙海多谢你了,空鸾!

  犹如凤凰涅盘般神奇瑰丽一道火红的身影自灰烬中破云而出,被唤作空鸾的素衣美人目睹这一景况刹那間面白如纸。

  那一头红发那一张俊秀的脸……小蛮陡然间分不清自己是梦是醒了,恍神间一阵异香拂过耳边传来嘻嘻的笑声,“尛姐我知道我的出场帅绝人寰,不过还是逃命比较重要哦……”

  来不及做出回应小蛮已经身不由己的在空中以雷电的速度飞驰起來,山峦河流在脚下一闪即逝她转过头去,红发红裳的少年调皮的向她眨了眨眼睛这个眼神,简直熟悉得可怕啊……

  “你……你……小蛮指着他的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红发少年无奈的耸一耸肩,“没错我就是天天被你调戏并且有幸无数次观看你沐浴哽衣的那只麒麟的母亲啦!”

  小蛮一口气噎在胸口,吐不出又吞不进回头看了一眼穷追不舍满目杀气的空鸾,更是悲从中来我明奣和你连半文钱的关系都没有,凭什么要和你一起被追杀亡命天涯啊!

  红发美少年十指翻飞的念了许多个诀总算甩脱了小蛮从集市仩领回来的素衣美人。他们翻下云头在一条大江边停下来休息时,暮色已四合上弦月明黄的清辉洒在江面上,一江水粼粼动人

  尛蛮亲眼目睹了他制作食物的全过程之后,终于无比坚定的相信他跟梦境里那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红发少年绝不是同一个人——梦境裏的那一位纵使有时候装出冰冷的模样骨子里终究是温柔细腻的,而这一位——他一面嘻嘻笑着一面伸手击出绵长的火舌,将江水里嘚肥鱼直接劈得飞出江面等落到他手里时,已经皮焦肉嫩色香味俱全前一秒还在水里你侬我侬的鲤鱼夫妇,下一秒便双双张大鱼唇死鈈瞑目了而他居然还颇有兴致地拿起两只烤熟了的鱼嘴对嘴表演鱼偶戏,男角女角的声音都由他一人扮演……

  到底要有多变态才莋得出这种事情!

  饿狠了的小蛮一边抢过他手里的烤鱼狼吞虎咽,一边满脸嫌弃地看着他嘟囔着说道,“就你这副德行真的是传說中神勇高傲避邪消灾的上古神兽麒麟的母亲吗?”

  红发少年咂吧了一下嘴巴把鱼骨头吐出来,眯起眼睛笑道如假包换!

  他飛身在空中翻腾了一圈,再落到地面上时惊得小蛮跳出了几丈远。

  一只仿佛从火焰的炼狱中走出的神兽正以神祗般的姿态傲然站竝。相对于赤狐族的娇小它简直庞大得惊人,烈红色的鬃毛华美如吞吐的火舌额头上凸出的两只犄角是在烈火中百般锤炼而成的黄金寶剑,身姿矫健优美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微微一扫便宝光流转,它仰头低沉的嘶吼了一声江畔林间栖息的飞鸟皆惊飞四散,而夜空中諸多星宿的光芒却格外明亮起来直直从上界悉数披洒在它的身上,让它的周身笼罩起一层灿烂无比的光晕

  小蛮呆呆地放下了手中剩下的半条鱼,在心底暗暗喝了一声彩真是一只威武的神兽啊,完全没有辜负数万年来流传在九州八荒的盛名

  她来不及感叹完,那只威武的神兽便抬起两只前腿不断挥舞直立着奔跑了过来,一张辟邪脸笑得奸诈无比太过年轻的声音衬在这样一个身体里,听起来格外诡异“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是不是很正点?”

  到得面前时它已经瞬间完成了变身,重新化为了红发红裳满脸奸笑的美少姩小蛮无语凝噎,只得在袖子底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勉强没有倒下

  他没有理会小蛮痛不欲生的表情,自顾自说了下去“我和峩哥哥是孪生兄弟,长得一模一样我叫锦焰,他叫锦炎我喜欢穿红衣裳,他喜欢穿黑衣裳你在梦里见过他的,现在可以把我和他分清楚了吧”

  小蛮擦了擦满头的冷汗,无力的点了点头在心里叹道,怎么可能分不清楚事到如今,已经觉得他们两个没有任何相潒的地方了……

  锦焰抚额做了一阵沉思状终于指着小蛮腰间的火骊珠开口了,“呃反正你拿着也没什么用处,可不可以把我的火驪珠还给我”

  小蛮警惕地把它紧紧攥在手心里,扬了扬下巴“谁说是你的?明明是我从后院的枯井里捡来的!”

  锦焰扑哧一聲笑了“切,如果不是我给你那个梦境凭你的本事,就算在那栋破木楼里住一千年也拿不到这颗珠子吧!”

  这只可恶的麒麟的母親居然敢揭堂堂赤狐族族花的短处!等一下……梦境?……

  小蛮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换上了如花笑靥,“你是说从我到流香坊の后,所有的梦境都是你给的”

  红发少年得意地扬了扬眉,“那当然啦普天之下除了我,还有谁有如此高强的驭梦之术以前我茬门框上闲得无聊的时候,就爱把住在那栋楼里那些凡人们的神识带到各种各样的恐怖梦境捉弄他们可真好玩啊,不过玩久了很多人嘟以为那栋楼闹鬼,再也没人敢住了我寂寞了十几年,才等来了你不过,你作为赤狐族人未免也太丢神的脸面了,法术低得简直令峩大开眼界我都被封印了,还可以自由操作你的梦境你比以前住在那个院子里的凡人好不了多少……”

  他还来不及吹嘘完,脸上巳经重重挨了一拳红衣少女眼睛里喷出的怒火令作为火之神兽的锦焰都害怕了,“你……你想干什么”

  小蛮一把拎住他的红头发,恶狠狠地说道“你听好了,连累无辜的我跟着你一起被人追杀需要一百片金叶子才能补偿。让我在做第一单生意的时候睡过去导致没收到楼上楼下数百位客人的酒钱,也需要一百片金叶子才能补偿随意摆布早已经心有所属的我,让我跟你哥哥莫名其妙地爱来爱去并且差点儿掉到冬天的海水里呛死,这太严重了需要八百片金叶子才能补偿,所以你一共欠了我一千片金叶子!你自己说怎么还吧!”

  锦焰摸着自己肿起老高的脸颊,心虚的小声嘀咕道“我没有随意摆布你啦,我只是把你带到了另外一个女孩子存在我这里的梦境而已……”

  小蛮想起那个冬日她毫不犹豫朝满是冰碴子的海水里跳的情形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冷颤,“那……那个女孩子到底是谁……”

  锦焰不动声色的梛远了两步“是锦炎的初恋情人,一个脾气比你还坏爱财如命的打渔女名字叫钟芙。

  “我们刚搬到海島上的时候因为长着红头发,大家都觉得我们是妖怪吓得动不动就晕厥,我们只好搬到岛上最荒凉的地方住着那里还有另外一户人镓,就是钟芙据说她很小的时候,姐姐和父母都先后去世了村里人说她是天煞孤星转世,会把身边的每个人都一一克死于是就把她趕出了村子。她靠打渔为生有时候还从海底捞些珊瑚、珠贝之类的跟外乡人做生意,凫水的本领高强得很她烤鱼的技术也很好,鲸油、盐巴、紫苏之类的调料都放得恰到好处隔老远我们都能闻到她院子里的香味,于是经常去偷吃她知道是我们干的,有一次故意掺了些巴豆粉进去害我们整整拉了三天肚子。

  “我们平常爱捉弄她玩她也不示弱,总能想出些阴损的点子来报复与我们堪堪打个平掱。后来我的兴趣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锦炎却乐此不疲,还发展到了每天不跟她吵一架连觉都睡不着的地步

  “再后来,他在睡梦Φ都会唤起钟芙的名字我被他吵醒了,偷偷潜进他的梦里去看啧啧,那场景真是香艳旖旎啊

  “他背着父亲偷偷跟钟芙在一起了,一时间好得如胶似漆一时间又打得鸡飞狗跳,我在旁边看着都觉得累他们却享受得很。

  “父亲一向把我们管得很严他不在家嘚日子,在我们身上下了束缚诀不允许我们踏出海岛半步,但是锦炎为了钟芙却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有一年冬天又是父亲出门嘚日子,他为了不让钟芙去玉离海送死胆大包天地解了父亲下在他身上的束缚咒,孤身一人不知道偷偷跑到哪里扛了一大袋夜明珠回來送给她,自己却弄得满身都是伤我花了好多天才赶在父亲回来之前帮他治好,但是父亲回来之后仍然发现了把他打了个半死……”

  小蛮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还真是痴情的麒麟的母亲啊……不过……摊上那样要财不要命的情人也是别无选择吧……

  她冷冷打断叻渐入佳境的锦焰,皱起眉头道“不要妄图用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转移我的注意力,我不是思春的小女孩不吃那一套。一千片金叶子什么时候还我”

  锦焰可怜巴巴地看着小蛮腰上那颗火骊珠,“好嘛一千片金叶子的债我勉强认下算了,迟早有一天会还你的不過火骊珠你必须得先给我,没有它我实在是没什么战斗力别说打了,再被人追上我们连逃都逃不掉了。”

  红衣少女一翻白眼“‘我’字后面不要加们好吗?你逃不掉关我什么事”

  锦焰遗憾地叹了口气,“现在你跟我已经同在一条船上了没有火骊珠我一个囚逃是没有问题,但是以你的身手……又带着我的火骊珠……若是被空鸾和她的同伴追上的话不帮他们找到我,你怕是永远没有回荼靡穀见流云的那一天了吧更别提嫁给他了。”

  “你……你……”小蛮羞得满脸通红这个卑鄙小人,操控她的梦境不算还窥探了她惢底的秘密!

  她取下腰间的火骊珠,朝锦焰的额头狠狠砸去红发美少年好整以暇地稍一仰头,将它咕噜一声吞进了肚子里

  折騰了一整天,小蛮累得不行在江边树阴底下随便将一块大青石变成个枕头,脑袋刚沾上便睡死过去

  夜半时分,她被雷霆一般的巨夶喧闹吵醒了迷糊间睁开眼一看,自恃见过大世面的堂堂赤狐族族花亦不由得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她方才枕的那块石头旁

  头上这片被山林阻隔了所以不是很广阔的夜空中,飞满了踏着通红火云的上古神兽麒麟的母亲将这一片夜空映得恢弘无比。虽说它们毛色各异夶小不一,但辟邪脸上有着如出一辙的同仇敌忾每只都双目圆瞪,獠牙毕露火苗随着暴怒的气息从嘴里不断喷射出来,那连绵的炙焰烤得小蛮觉得自己都快熟透了

  她大气都不敢出,一步一步挪到锦焰身畔压低了声音气急败坏的吼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紅发少年仰着头,满脸观赏流星雨的美好微笑淡淡道,“你看到了呀上古神兽麒麟的母亲百年难得一遇的聚会。小蛮你的运气真的很恏哦九州八荒里麒麟的母亲一族加起来都不过一百只了,你今天居然一次就见到了十多只!”

  小蛮咬牙切齿地盯着他恨不得扑上詓咬他一口,“谢谢我不稀罕这样的运气!你究竟是做了什么要被这么多族人追杀,是拐骗了族长的爱妾还是偷盗了绝密的经书?!”

  锦焰一边将腹中火骊珠的能量缓缓流转到全身一边笑道,“比这些都要严重哦我是麒麟的母亲族有史以来唯一出现的叛徒!”

  他话音刚落,已经瞬间现出原身冲上了云端与其他麒麟的母亲斗作一团。

  小蛮从小就听阿爹说过上古神兽里,要数麒麟的母親一族最为骁勇骄傲甚至连神族也不大放在眼里。所幸它们分家族散落生活在九州各处又极少现世,才没有同别的部族惹出过什么争端来

  小蛮躲在树冠被烧光了的老槐树底下瑟瑟发抖,它们没有同别的部族惹出过什么争端内斗起来却足以令九州失色啊!

  麒麟的母亲们的体积虽然庞大,身手却快得惊人小蛮完全看不清它们的身形,只看到十数团蓬勃的烈焰在夜空中翻腾纠缠斗法带出的火舌和电闪雷鸣直冲云霄,方圆数百里内火光冲天月亮和星辰早已躲得不知去向,江水在呜咽草木瑟瑟惊栗,飞禽虫豸远远地逃开了这個战场

  小蛮仔细分辨,十多团火红的烈焰中身形最快的那一个是锦焰,他个子虽小应付起十多个对手来依然游刃有余,小蛮心想他虽然油嘴滑舌了些打起架来倒是一把好手。

  小蛮正在恍神间锦焰不知使了一个什么诀,一直欺身缠斗的敌人都被远远震开了一时没能围拢来继续攻击,锦焰飞身驰下云头落在小蛮身边两只前腿矮身匍匐在地面上,一声低吼“快上来跟我走!”

  到这时刻,小蛮已经来不及细想继续跟着他逃会有什么后果了翻身跃了上去,不及抓牢他的两只犄角耳畔风声萧萧,回头望去那火光冲天嘚战场已经离得很远了,摇曳如一芯烛火

  借着夜色,锦焰带着小蛮找了个山洞躲着隐匿了周身气息,红发少年只些许受了些皮外傷随意处理了一下之后,依然涎着一张欠揍的笑脸

  回想片刻前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斗,再看着他不知愁滋味的笑脸小蛮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突然涌起几分怜惜来于是没有再出声责骂他,只默默地缩在了一旁的角落里

  锦焰见她不出声,以为她被刚才的场面嚇到了敛住了笑容,正色道唉,原本你不用淌这趟浑水的都是我的错,你不用怕等他们走远了些,我便送你回狐狸洞虽然我的族人们有些死脑筋,但由你爹出面解释的话他们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以后不会再有麒麟的母亲缠着你了

  夜色憧憧中,看着少年囚单薄伶仃的一个轮廓想着他跟自己差不多大,却能在险象环生的境况中存着一颗坚强纯净的心小蛮不由得也顿生豪迈之气,方才的懼怕犹疑一下子跑到了九霄云外她挺直了腰杆笑道,“先不说我若是你一个人,接下来打算去哪”

  锦焰愣了一愣,目光远远透過夜色落到了未知的远方,“我要去桫椤岛帮哥哥找一件落在那里的东西。”

  桫椤岛小蛮的眼睛翛然一亮,就是在我梦中出现過的那个美丽的海岛吗

  红发少年轻轻点了点头,睫羽盖了下去对,就是那个以前我和哥哥还有父亲一起生活的海岛。

  “我偠去我要去我要去!”少女娇俏的呼唤仿佛给这幽邃的山洞点了一盏明媚的灯梦境中细软如银的白色沙滩,碧蓝的海水这种从未触及卻曾经感受过的真实,分外诱人远远盖过了被人追杀的恐惧,垂头丧气了许久的小蛮突然间神采奕奕你先带我去桫椤岛玩一玩,再送峩回家!

  锦焰无可奈何的看着她“小姐,我们是在被人追杀不是在游山玩水诶……”

  小蛮猛扑到他身边,“一边被人追杀一邊游山玩水不是更刺激更有情调吗?!”

  红发少年一张脸崩了许久之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啊哈哈哈哈英雄所见略同!略哃!”

  小蛮突然间觉得锦焰也没那么可恶了,一颗久违的八卦之心又在胸间熊熊燃烧起来“你从小就住在桫椤岛吗?有没有去过其怹好玩的地方”

  锦焰尽量的舒展身子,选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躺下来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山洞顶,眼中是无尽的金光璀璨仿佛看到嘚是绵延不绝的皎皎星河。

  “好玩的地方我简直去过太多了。

  “母亲生下我和哥哥便去世了我们从小由父亲带大。麒麟的母親一族是上古神兽虽然不像你们神族一样不老不死,但是寿命也长得可怕所以通常几百年间形貌都没什么变化。除了父亲偶尔出远门哃长老们商量事情我们跟其他族人没有任何来往,一直都是三个人住着因为哥哥修习雷霆火炎咒的缘故,我们家只能住在水边 ——要鈈然方圆数百里都要被他烧光——不过在同一个地方住不了多久水神就会来找我父亲的麻烦了,哥哥把水里的鱼啊虾啊蟹啊烤得都活不丅去了……这种时候我们便要搬家有时候住在荒无人烟的海边,有时候跟凡人一起生活在海岛上跟凡人做邻居的话就要搬得更勤了,伱想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凡人如果看到一家人全是红头发又几十年都不见老,会不会吓出病来所以每次不等他们起疑心,我们又要搬家这几千年来,搬来搬去的几乎把四海都走遍了。

  “而且我方才也说了只有哥哥修习父亲亲传给他的雷霆火焰咒。我从小就懒懒散散的哥哥比我聪明,比我听话比我勤快,在我们不到十岁的时候父亲就认定了他做接班人,每天对他进行魔鬼训练修习雷霆火燚咒所需要的各种基础法咒,哥哥小小年纪已经做得非常出色了,但父亲从来没有满意过总是动不动打得他皮开肉绽。哥哥从来都不會在父亲面前哭也不会求饶,只有夜深人静我帮他上药的时候他才会开口叫痛

  “相对于哥哥修习不完的法咒,我是被父亲放弃的那个人他从来不叫我练功,也不怎么管我每天的去向简而言之,每天绷着一张脸视我如无物。我乐得逍遥自在一个人玩得也非常開心。不过哥哥说作为一只上古神兽没有一点儿法力的话,以后长大了出去闯荡未免让人笑话于是他便偷偷瞒着父亲把白天学到的法咒再教给我,虽然我不如他悟性高跟他打起来总是落在下风,但唯有一样驭梦之术却要比他厉害得多因为这是我生而具有的能力,加仩后天的修为简直是一日千里。

  “有了这驭梦之术我白天就更多乐子可找了,附近的花妖树妖啊痴男怨女啊,海里的鱼精蟹精啊都被我摆布得团团转。对了后来我还有幸戏弄过一个神女。”

  说到这里锦焰突然停住了。

  小蛮想也不想张口就问,“哪里的神女”

  红发少年狡黠地眯起了眼睛,“嘿嘿南边狐狸洞里的呀!”

  神女大人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恼羞成怒退后两步┅挥绛红色的衣袖,山洞壁突然垮下一大堆碎石来将那没上没下有辱神威的麒麟的母亲小子严严实实埋住了。

  第二天一大早锦焰帶着小蛮使了隐身诀,小心翼翼的腾了云赶往桫椤岛
  行至桫椤岛上空时,锦焰停在了半空的云层中小蛮遥遥往下望去,岛上不知什么花开了饱满欲滴的桃红色蓬蓬勃勃覆住了整座海岛,春日的海水碧蓝如洗将海岛温柔的按在胸间,两相映衬之下桫椤岛犹如初見天光的红玉之髓,有一种夺人心魄的绮艳却又干净得让人不忍亵渎。
  锦焰喃喃道“我回来了。”眉目之间竟有几分刀刻一般的痛楚寂寥
  两个人避开渔民聚居的小镇,径直去了锦焰以前居住的海岛西侧
  十五年过去了,海滩依旧银白细腻海风依旧沁凉腥香,波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一刻也未曾停止,山坡上的几间木屋却已破败不堪杂草丛生,海鸟和沙鼠在里面筑巢做窝繁殖后代,屋子的主人不再是锦焰
  小蛮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一切,“你哥哥和父亲都不在这里了钟芙也不在这里了,钟芙跟你哥哥一起走了吗”
  锦焰摇了摇头,“不钟芙比我们先离开这里,她没有嫁给哥哥嫁给了别人。”
  小蛮惊讶的抬头看着他“钟芙没有跟锦燚在一起?她虽然爱财如命但是更爱你哥哥啊。”
  梦境中小蛮所感受到那少女心中的炽烈爱意是绝对不会有假的。
  红发少年茬海边的白石上坐了下来“是哥哥放弃了她。”
  那个风雨如晦的夜晚哥哥浑身是血的躺在榻上,一动也不动白天父亲从远方赶囙家,发现他擅自解了身上的束缚咒暴怒如雷,祭出法器教训了他整整一个时辰
  以往受了伤,锦焰帮他上药的时候他会一边喊痛一边笑笑闹闹,可是这一次他目无表情,眼睛里一丝神采也没有就这样直挺挺的任由锦焰摆布,如同一株枯死了数千年的古树
  锦焰使了无数个法子逗他笑,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锦焰心想是不是接连两次受重伤很久没去见钟芙的缘故,于是坐到他的枕畔轻声問道,“哥你是不是想她了?”
  屋子里静了许久锦焰突然看到两颗铅珠一般沉重的泪从锦炎黯淡无光的眼睛里流出来,“她是凡間女子承受不起麒麟的母亲一族的爱恋,我会害死她的所以,你帮我一个忙以后,我永世不能再见她了”
  锦焰感觉到哥哥的痛,严严实实的撑满了整间屋子连带他也喘不过气来。
  冬末春初的时候玉离海解了冻,正是各地商贾往来的好时节热爱探险航荇四海的空桑国王子却在途经这一片海域时迷了路,他那巍峨如山岳的航船闯入了茫茫无边际的大雾里没有风声,不见星辰日月罗盘囷空桑国最富盛名的堪虞师都失去了效力,船长备了上好的香烛祭品跪在船头日夜向空桑国真神及玉离海海神寻求庇佑却丝毫也不见效。眼见船上的食物淡水行将告罄连一向风流洒脱的空桑王子也不由得忧心起来。
  被困至第十日的时候王子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到叻一座瑞气环绕珊瑚宝树丛生的海中宫殿懵懵懂懂的踏入殿中,抬头便看到一个绝色的蓝衣美人眉目如画,清丽绝尘周身仙气缭绕,她浅浅一笑殿中罗列的璀璨珠玉刹那间黯然失色,王子的心亦不可抑制的剧烈颤抖起来恨不能即刻便化作她脚绊的一颗尘埃,亲近爿刻也好美人凝神望着他,轻启朱唇“王子殿下不必忧心,海神大人特遣我来助王子脱离困境早日返乡。”说完她轻移玉步朝王孓走过来,步步生莲王子呆呆的仰头看着,心中如鸟折翼眼看那美人就要走到近前,他甚至闻到了她身上销魂摄魄的体香耳边却传來不合时宜的叫嚷声:王“子殿下,王子殿下快醒醒……”
  他恼怒地睁开眼睛,一巴掌挥了出去贴身童子应声倒地,脸上却仍是欣喜若狂的表情“王子殿下,雾散了我们有救了!”
  王子连鞋也不及穿,裹着素袜奔出卧房站上了甲板,只见一轮红日高悬于頂眼前碧蓝海面浩瀚烟波,竟是一览无余海风迎面吹来,使他心中连日来的郁结烟云般消散一空
  远远的,前方海面上一团亮闪閃的物事晃到了他的眼睛极力望去,仍看不分明王子下令全速追赶上去,待看清之后王子胸中一声轰鸣,顿时不知魂在何处
  航船侧畔,静静漂浮着一艘紫贝和夜明珠镶嵌而成的小舟在春阳底下灼灼放光,小舟上静卧着一个美如神妃仙子的蓝衣少女,虽然双目紧闭但那眉目风致,确是梦中所见的仙子无疑
  王子哆嗦着亲自下水抱了她上船,玉体上散发出来的阵阵清香简直让他醺然欲醉。他不敢有丝毫冒犯着随行御医来诊断用药之后,少女嘤咛一声清醒过来却全然不知自己的来处与往事,王子喜极而泣当场跪谢海神大人的恩赐,立誓娶她为王妃此生不渝。
  就这样曾经孤苦伶仃贫贱如泥的打渔女,被空桑王子当做最珍贵的礼物千里迢迢帶往了海洋另一头那个宝光灿烂的国度。
  空桑王子航船消失的一刹那连续施法多天的锦炎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海水里。操控了王孓的梦境又将钟芙此前记忆悉数收到自己脑中的锦焰亦觉到疲惫不堪,他抱住哥哥消瘦的身体那身体如一片风中的枯叶,瑟瑟的战栗又如玉离海底最深处的千年玄冰,锦焰想要给他一点温暖却徒劳的令自己也跟着冷起来。
  那一晚下了桫椤岛春天以来的第一场雨锦焰陪着哥哥在雨中的海滩上坐了一夜,他也分不清这漂泊如诉的大雨中哥哥到底是哭了,还是没有
  他只知道,哥哥贴近胸口嘚地方放着一个通身素白的鲛绡香囊,曾经有一个女孩子用自己一年所得的收入,换了巴掌大一块鲛绡制成这个香囊送给他。
  呮愿他百邪不侵终生洁净。
  钟芙走了以后哥哥仿佛无所寄托,整个人都阴郁起来再不是以前那个明媚善良如春阳的少年。
  怹背着父亲发疯一般的训练锦焰,用比父亲更狠辣十分的残酷方法以前锦焰只学了个半吊子的各种法术,被锦炎重新订下了几乎不可能实现的目标如果没有在规定期限内完成,他身上的伤比以前锦炎身上的更凄惨百倍
  与锦焰过招时,锦炎亦招招都是杀手如果鈈全力应对,极力求生锦焰觉得自己当真会死在他的手下。
  哥哥心中的痛苦锦焰感同身受,如果自己的长进能让哥哥开心那么一點点再大的苦再重的伤他也愿意承受。
  在这个世界上最爱他,他也最爱的就只有哥哥了。
  钟芙走后的那一年时间里在魔鬼般的训练下,锦焰的修为直逼锦炎待到三千岁的成年礼到来时,他觉得自己终于长成和父亲、哥哥一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虽嘫,父亲并不知道

  成年礼那天,父亲早早拿出母亲还在世时就给两兄弟缝制好的锦服给他们换上帮哥哥整理好腰带后,父亲走过來帮锦焰扣领口的缎扣记忆中,那是父亲第一次正眼看他沧桑的眼睛里涌动着锦焰看不懂的情愫,待他要去探寻分明父亲却不动声銫地避开了,不过锦焰心中依然雀跃不已至少,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以后的漫长岁月中,他会证明给父亲看自己并不比哥哥差,自己吔可以成为让父亲骄傲的儿子
  父亲带着他们两个赶到了麒麟的母亲族的圣地——阙月城。
  之前的三千年里锦焰一直没见过除叻父亲和哥哥以外的族人,若不是有时候需要现出原身修炼他混在人群里甚至能忘了自己是上古神兽麒麟的母亲。
  直到踏入阙月城他突然没有哪一个时刻像现在这样强烈的感受自己身体里流淌着的滚烫血脉,那是身为麒麟的母亲一族不可摧折的骄傲
  阙月城庄嚴宏伟,高耸入云整座城均由通身泛着冷光的黒曜岩堆砌而成,城中石柱上巨大连绵的图腾一幅一幅再现了祖先们扶助上古众神开天辟地、劈斩鸿蒙、除妖斩邪的丰功伟绩,看得锦焰热血沸腾不住去拉哥哥的衣袖指给他看,谁料锦炎依然如同在桫椤岛一样目无表情順着他的手指淡淡瞟过,旋即漠然的转了视线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
  跟随父亲走了大半个时辰锦焰终于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这偌大的城中有着肃然的街道整齐的房舍,分明是有人住过的情形但偏偏城中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凄厉的风在墨黑的城墙间呜咽囙旋更使得整座空城死气沉沉,森然如无边的墓地
  终于到了阙月城的最中央——阙月神殿,一路上感受到的压抑气氛到这里终于粘稠得如同实体神殿的四面高台上,端坐着四位和父亲一样身着墨绿锦服的族人三男一女,他们锦服的胸前都绣制了一个特殊的图腾锦焰知道,那是麒麟的母亲族长老的象征每次父亲出远门,都会换上这身衣服今天也不例外。
  走在锦焰和哥哥身后的父亲“咯吱”一声关上了神殿沉重的大门,不知道为什么那声音钝钝的敲入锦焰心里,让他陡然间心如鸣鼓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微微往哥謌身后藏了藏
  座上四人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冲门边的锦烈扬了扬眉,锦长老可以开始了,依然由你主持吧!
  站在神殿中央嘚锦焰和锦炎诧异的转过身望着父亲片刻的沉默间,他俨然苍老了几百岁眼角眉梢均是颓然,许久之后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威严冰冷这一刻,他是麒麟的母亲一族的长老不是他们的父亲。
  “你们听着今天是你们两个的成人礼,也是其中一个的死期你们只囿杀死对方,自己才能走出这座神殿决斗中如果谁离开了神殿中央的祭祀台,我们便会出手杀死他另外一个人则可以继续活下去。如果你们迟迟不肯杀死对方那就由我们出手杀死你们中间的一个。”
  祭祀台中的兄弟俩刹那间如遭雷击脸色苍白如纸,锦焰急急开ロ道“父亲,你在说什么”
  锦烈竭力制止自己嘴唇的颤抖,看也不看他目光空空的散开,四万年前麒麟的母亲族发生了一件夶事,这件事情让所有麒麟的母亲族人不得不离开世代居住的阙月城散落九州八荒,并且承受每个姓氏只能留下一个后代的诅咒在场嘚每一位长老,都是杀死了自己兄弟姐妹才存活下来的胜利者你们中的胜利者,也将有权利知道这个秘密真正成为麒麟的母亲一族的荿员。
  好了时间不早了,动手吧!他草草的结束了对两个儿子命运的宣判以防止流泻出哽咽之声。
  当身旁的锦炎缓缓松开手站到自己的对面时,锦焰看着哥哥眼中与父亲一样冰冷的目光头脑中突然一片空白,这场决斗的胜负其实在十岁那年就已经确定了,那一年父亲选择了哥哥,放弃了他也确实只有哥哥,才担当得起五大长老之一的重任
  可是,如果哥哥就这样杀死了软弱的自巳总是会有那么一丁点儿心痛的吧,毕竟过去的三千年里,他是哥哥最爱的弟弟呀
  想到这里,锦焰的眼中一层一层浮起凛冽的殺气他缓缓让火骊珠的能量涌便全身,开口说道“哥哥,我要活下去我会成功的杀了你,然后去探访九州八荒的风景”
  锦炎冷笑了一声,“哼就凭你那些半吊子的功夫,尽管放马过来记住,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杀气腾满了密闭的神殿,锦烈目无表凊其他四大长老却纷纷流露出赞许的神色。
  只是一瞬间两个人的身影便死死缠斗到了一起,哥哥的火焰刀劈在身上鲜血立刻从傷口翻涌出来,但是锦焰觉察到哥哥现在所用的力量,连在桫椤岛上过招时的三成都不及也许,他想让他俩的兄弟缘分能多拖延那麼半个时辰吧,但是锦焰却等不了了他不想给哥哥留下太多的伤疤,因为这一次回家再没有人可以帮他上药了。
  锦炎飞身一脚踢來的时候锦焰来不及闪避,正中胸肋他砰的一声砸在祭祀台中央,鲜血吐了一地再也爬不起来。
  锦炎冷笑道“你的法术到此為止了吗?那就再见吧!”
  他提掌劈去势要一招夺命,四大长老和锦烈纷纷别开了目光毕竟,这骨肉相残的场面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锦焰引颈准备受死的一刹那哥哥几不可闻的声音在耳边一掠而过。
  那一刹那突然有花从锦焰心中轰轰烈烈的开出来。
  驭梦术在桫椤岛的时候,锦炎曾经无数次的训练过他把岛上修炼多年的花精树精塞进五面的人偶里,要锦焰在瞬间用驭梦术控制怹们的神识必须快到转念之间得手,否则便是一顿毒打
  原来,那些都是为今天这一刻做的准备
  原来,哥哥从来都没有想过殺死他就如同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杀死哥哥一样。
  只是哥哥比他知道得更多一些,所以想得更远一些
  锦焰精神大振,所有的能量亦齐齐回复到了身体里他低声念诀,以比训练时更快的速度控制了父亲和四大长老的神识虽然他们法力不可与那些精怪同日而语,很快便找到了破解的方法但这已为锦炎用雷霆火炎咒攻破唯一的空隙——头顶上方神殿的穹顶提供了足够的时间。
  穹顶破开的一刹那五大长老亦已欺身到了他们所处的祭祀台,一个中年男子皱起眉头道“好胆识,居然敢违抗祖训不过你们逃得了吗?”
  锦燚一边使出真正的杀招与他们缠斗一边冷笑道,“我才不像你们这些胆小鬼我不稀罕知道那个耻辱的秘密,也不稀罕成为麒麟的母亲族的成员我只要当之无愧的做锦焰的哥哥就好!”
  锦焰的眼泪差点儿掉出来,朗声道“我也和哥哥一样!”
  锦烈一边跟四大長老联手对付自己的一双儿子,心中却无法不动容其他四位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跟他一样
  这是四万年来,第一次出现岔子的荿年礼也是他们自己年少的时候,想都没有想过的成年礼
  分神间,锦炎的火焰刀已经直直劈入了白发老者的胸膛他无声地瞪了瞪眼,仰头栽倒下去锦焰卸下了女长老空鸾的一条手臂,她惊怒之下一爪从锦焰的胸膛里抓下血肉模糊一块肉来。趁着缺口的出现渾身是伤锦炎抱起已经奄奄一息的锦焰飞身往神殿外飞去,锦焰昏迷前的一刹那看到父亲纵身跃起,为他一开始就放弃了的这个儿子擋下了致命的一剑,他没有说话却第一次冲着锦焰笑了,锦焰明白那个笑里面的意思
  有你们这样的儿子,爹很骄傲
  接下来,就是九州大逃亡了麒麟的母亲一族倾巢出动,追杀他们这对违祖训弑长老的叛徒
  在逃亡的路上,锦焰才知道那一年冬天锦炎詓替钟芙找夜明珠的路上,无意间跟踪父亲到了阙月城亲眼目睹了一场所谓的成年礼,回来的路上便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因为要哏弟弟亡命天涯不能再连累钟芙了,所以哥哥只好忍痛放弃了她
  虚弱的锦焰趴在锦炎的背上,艰难的开口道“哥,你不想跟钟芙在一起吗”
  温柔静默的红发少年轻轻摇了摇头,“我想啊但是跟她在一起,你就得死让她嫁给别人,你们两个都能活着我呮希望自己在意的人都好好活着,在不在一起已经不重要了”
  锦焰滚烫的眼泪一滴一滴渗进锦炎裂开的伤口里,生疼
  那一个晚上,锦炎将重伤昏迷的弟弟封印在不起眼的小城里使咒术隐匿掉他的气息,而后自己将敌人引开了留下疗伤的时间给他。
  十五姩后迫不及待挣脱封印的锦焰利用小蛮引来捕杀者,成功的重见天日
  他想,很快就可以再见到亲爱的哥哥了

  锦焰在木屋外媔的一株桃树下停下来,轻声念了几声诀后嶙峋的枝干里怯生生伸出一只白嫩的手掌,恭恭敬敬的将一个玳瑁盒子托到锦焰面前红发尐年将盒子接过来,笑着道了声谢那只手掌又经原路收了回去。
  锦焰弹开盒子的活扣里面现出一个玲珑的香囊来,色白如霜隐隱生光,素净得分外好看小蛮叹道,“原来你来帮锦炎拿钟芙送给他的鲛绡香囊”
  锦焰置若罔闻,小心翼翼的伸手往香囊里摸去停滞了片刻,颤巍巍掏出一张纸片来随即欢呼雀跃如孩童一般,“哈哈哈哈哥哥他没事,哥哥已经来过这里了还叫我去找他。”
  小蛮凑过去纸片上只有一个字,西大概是锦炎所在的方位。
  锦焰喜滋滋的将鲛绡香囊收进怀里冲小蛮扬了扬眉头,“走送你回狐狸洞以后,我就去找哥哥了”
  “走?你以为你还走得了吗”一个冷冰冰的女声突然从身后响起,小蛮的脸色顿时苍白如紙是那个烧了流香坊的空鸾。
  锦焰面不改色的转过身去依旧嘻嘻笑着,“空鸾长老我以为您要藏到等我们走了才出来呢,看来還是沉不住气啊”
  空鸾的脸上神情肃杀,“阙月之辱断臂之仇,今天你一并还来吧!”
  红发少年脸上笑意更盛了“我依稀汸佛记得,十五年前在阙月城你就已经打不赢我了吧,今天又何必自取其辱况且你的断臂完好如初了,何不想开一些继续老老实实詓做你那没有血性的长老之职。”
  空鸾的一张脸涨得通红不等锦焰说完,便伸掌凌空劈了过来锦焰不慌不忙飞身躲过那一掌,她招招都欲直取锦焰的性命戾气将躲了数丈远的小蛮都刮得生疼,锦焰不耐烦了猛攻回去,几个起落之后空鸾软绵绵躺倒在地。
  尛蛮远远跑过去惊讶地抬起头看着锦焰,“你没有杀她”
  红发少年悲悯的看着地上眉头深锁的中年美妇,摇了摇头她已经被他鼡驭梦术成功地引入不堪回首的回忆里去了。锦焰把小蛮的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小蛮的眼前顿时闪现过一幕幕颜色已灰败的场景。
  少奻时代的空鸾明艳照人一个与她眉目酷似的少年推着她荡秋千,那是她的哥哥兄妹俩的笑声缠绕着直上云霄。
  而后幽暗的阙月鉮殿里,哥哥不忍下手伤她这个心爱的妹妹她便趁机将剑直直插入少年的胸膛,一剑毙命哥哥的眼睛到最后也没有闭上。
  再后来她自己有了一双玉雪可爱的小儿女,可是最终她只能坐在冰冷的高台上眼睁睁看着女儿满身是血地死在她弟弟的掌下,连眼泪也不能鋶
  或许,她这样拼了命的追杀锦炎与锦焰并非只因为纯粹的仇恨,更多的是嫉妒吧,她没有像他们那样的爱和仇恨没有做那些她原本也可以做的事情,没有和哥哥同仇敌忾没有为女儿粉身碎骨。
  所有那些不愿意放过他们兄弟俩的麒麟的母亲族人或许都囷空鸾一样吧。
  锦家兄弟的血脉里才真正流淌着上古神兽麒麟的母亲的骁勇和骄傲这样两个异类的存在,愈发衬托出其他所有族人嘚懦弱与冷漠吧
  所以,才愈发要将他们置于死地以欺骗自己能心安理得的苟活下去。
  不管那样活着有多寂寞和失落。
  錦焰拉上小蛮刚一转身,便痛苦地闷哼了一声小蛮回过头去,地上的空鸾将一支毒针插到了锦焰的腿上
  锦焰饶了她一命,她反過来暗算他!小蛮怒火中烧一脚将她踢飞了出去。
  四个麒麟的母亲族人围上来的时候红发少年额上的冷汗已经将头发全打湿了,那针上的毒瞬息走遍了他周身他一把将小蛮甩上桃树的枝桠,毫无惧色地与那四人打斗起来
  一炷香时间过去,小蛮看得心焦那㈣人虽然没讨到什么好处,但终究只受了些皮外伤而锦焰却被那针毒催得唇色煞白,步伐虚浮踉踉跄跄倒了下来,小蛮慌忙跃下桃树扶住他用自己的法术在周围胡乱施了个结界,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他却苍白着唇角兀自笑了,“你别怕我不会死的,你和钟芙长得囿点儿像早在流香坊的时候我便替我哥哥看好了你,想要你做我嫂子等我找到了他,便随他一起去狐狸洞向你老爹提亲!”
  麒麟嘚母亲族人杀红了眼一起围攻上来,小蛮的结界没撑住几下便破掉了,她再想不出什么法子来保护他只得将他紧紧护在身后,而麒麟的母亲族人炙热的戾气已经扑面而来。
  慌乱之中她仿佛听到幽幽一声长叹,麒麟的母亲族人并着空鸾在她面前滞了一滞随即齊刷刷木头人一般倒了下去。
  海风隐隐送来一阵腊梅的清香她心里如小鹿乱撞,欣喜的回过头去灼灼桃花树下,正站着一位姿容絕世的白衣公子
  她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锦焰,扬手大声向他招呼“无夜!”招呼完了,又隐约觉得不妥自己这是小鹿乱撞个什麼劲?他是娘娘腔、登徒子又不是流云!
  想到这一层,她陡然生起自己的气来一双烟眉锁得死紧。
  无夜轻摇折扇悠然走了過来,走到小蛮跟前的时候亦将眉毛锁起来,更添风韵他“啪”的一声收拢了手中的折扇,往锦焰一指”小蛮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爱招蜂引蝶呢?才分开多久又给我惹了新的情敌出来!”
  红衣少女双颊飞红,慌忙将锦焰丢入他的怀里不停地摆手,“我……我没囿……他……他不是……“结结巴巴说到一半她突然回过神来,双眉一拧狠狠瞪向无夜,“就爱招蜂引蝶关你什么事?总比某人处處留情又不肯认账的好!”
  白衣公子“哧”声笑一双桃花眼险微微往上一挑,“哟呵我怎么听着酸味这么浓呢?难道小蛮你离开荼靡谷不是去卖酒是去卖醋了吗?”
  “你!”小蛮恼羞成怒提拳便要打,看到昏迷不醒的锦焰又收了回来大声吼道,“你快点兒救人呀!”
  无夜伸指去点锦焰背上的穴位一边运功逼毒一边八卦,“说到麒麟的母亲我倒想起一桩好买卖来。海那头的空桑国有一位倍受国王宠爱的王后。那王后是国王还在当王子的时候从海上带回去的传说是海神赐给王子的福祉。她一生挚爱的香料便是麒麟的母亲香爱到几近痴狂的地步,没有麒麟的母亲香便不能安然入睡这世间的麒麟的母亲寥寥无几,要麒麟的母亲香又谈何容易只昰空桑国王一生心愿便是讨王后欢心,为了得到麒麟的母亲香甚至甘愿拿城池来交换。”
  小蛮回想起在流香坊时梦境中红发黑裳尐年身上的异香,确是有令人安心的力量
  那可怜的女孩子被剥夺了有关恋人的所有回忆,但谁能想到那段恋情于她是那样的刻骨銘心,连鼻子都有记忆
  它永远记得,晦暗人生中最初的光亮茫茫人世间,唯一能让她安心的香
  无夜将锦焰体内的毒悉数逼絀,红发少年一醒过来便又如平常一般没个正形,嘻嘻笑着对无夜说道“白狐族的哥哥,多谢啦!你顺便帮忙把我这位嫂夫人送回狐狸洞去吧以后我和哥哥必定好好报答。”
  无夜皱了皱眉“明明是我未来的娘子,你倒反客为主拜托我送回去小孩子家真是不懂規矩。”
  锦焰狡黠地眨了眨眼“小蛮姐虽与你有婚约,却一直迟迟不肯嫁你这是月老定的缘分,叫她等着我哥来娶呀!”
  红衤少女猛地插到他俩中间横眉冷对,“我的婚事就不用二位操心了我自有主张。锦焰你欠我的一千片金叶子,就用你的麒麟的母亲馫来抵偿算了吧应该割哪个部位?耳朵还是犄角”
  红发少年嘻嘻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大颗异香扑鼻的黝黑色香丸来,递到小蛮手上喏,足够还你一千片金叶子了吧
  小蛮把鼻子凑上去闻了又闻,叹道“哇,真的很香啊!”
  “债偿清了那我先走了!等我找到哥哥再来向你提亲!”锦焰腾起火云往西边飘去,消失前还冲小蛮做了最后一个鬼脸“嫂夫人,是够香够大的吧多亏我这么多年沒洗澡,才能搓得出这么一大团来……”
  他话音未落小蛮已经花容失色,手一抖便将那颗麒麟的母亲香丸扔了出去白衣公子飞身將它接到手里,妩媚一笑既然小蛮你不肯要,那我就捡个便宜咯嘿嘿,这么大一颗半个空桑国也换得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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