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红花会 红花会齐天大圣链接下载链接

可选中1个或多个下面的关键词,搜索相关资料。也可直接点“搜索资料”搜索整个问题。

什么红花会,不治他们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是天地会的了

把你家老婆绿了还是咋了,戾气这么重

铁甲威龙和孙悟空有什么关系?大多数人或许会说风马牛不相及,其实除了都很能打之外,还有一条看不见的线索将太平洋两岸的这两位神话/漫画英雄联系在一起。要说长,这条纵贯古今东西的线索比西天取经之路更为漫长,要说短,它们之间的关系在每一块银幕上都能看到,只是我们熟视无睹罢了。

荷兰导演保罗·范霍文拍过《铁甲威龙》、《本能》、《星河战队》等好莱坞猛片,是著名的“猛导”。说“猛”,是因为即使在以暴力与色情著称的好莱坞,范氏的作品也是以出格的暴力与色情闻名遐迩,除了他之外,恐怕很难有哪位主流导演能在黄色与血色两个领域同时取得这么大的成就。这种风格在《星河战队》的拍摄现场体现得最为典型,看过此片的人应该记得,在出征外星前夕有一幕男女大兵混浴的戏。据说为了在拍摄时避免尴尬,包括导演在内的剧组成员都和演员同等待遇,赤膊上阵。

如今暴力与色情两手抓,两手都很硬的范导自然也有过自己的成长史,甚至是滑铁卢。这位原籍荷兰的导演早在欧洲就已经拍出过《飞轮》、《第四个人》等个人风格鲜明的作品,来到好莱坞之后的第一步却险些踏空,他的第一部好莱坞电影《冷血奇兵》票房奇差,导致今天甚至根本没人记得这部片子,许多评论干脆无视之,直接把《铁甲威龙》当作范霍文的好莱坞处女作。

其实以今日的眼光看,这部讲述十字军时代冒险故事的电影倒也趣味盎然,娱乐性十足,与今日大行其道的诸多Cult电影颇有遥相呼应之处。其中最吸引我的,就是它对于后来成为范氏电影招牌的色情与暴力元素的自然主义态度,要我给文绉绉的“自然主义态度”换个词,我大约会选择“漠视”,不是故意目不斜视的假道学式的漠视,而是拍到了也跟没拍到一样的漠视,是打心底里涌出来的满不在乎。

举个例子,今日提及十字军与阿拉伯人之间的战争,十个影迷会有八个想起《天国王朝》里最后的一段攻防战,森严的军容,残酷的对抗直追《魔戒III王者归来》中的大决战,写实程度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这种CG效果营造出来的“真实”成为主流的今天,看看1985年《冷血奇兵》对一场攻城战的呈现是件饶有趣味的事。镜头从攻城方的军营开始,只见佣兵头子男主角乔治一路招呼自己的兄弟们“开战啦开战啦,攻下城堡,洗劫三天!” 于是只见一个个奇形怪状面目狰狞的人渣从营地各个角落涌出来,赤裸的妓女在后面追赶提着裤子出门的士兵要过夜费,神父在追着往人嘴里塞圣饼,好完成弥撒,母亲在追着10岁大的儿子喂早餐,而当鼓手的儿子一边嚼一边嘟哝“靠,再不打鼓爵爷要砍我脑袋了!”鸡飞狗跳、人追人跑,热闹非常。这是另外一种真实,是憋着一股劲玩深沉的CG战争大片里早已遗忘了的真实。

这种对暴力和色情的漠视是《冷血奇兵》的一个基本格调,虽然在对苟合、强奸、暴力、血腥的展示上达到了一个相当的级别,但基本上是该有什么有什么,不回避,也不特别热衷,因为在中世纪那个时代,人们本来也就不把这些当回事。

在这部天生丽质的准cult电影中,最Cult的场景莫过于阿格妮丝公主与史蒂文王子在树下拥吻一场戏了。得知父王安排好了婚事,春心荡漾的阿格妮丝公主命令侍女去勾引士兵,做那事给自己学习学习,正看得心潮澎湃之际,史蒂文王子和老丈人游猎到此。想不到这位醉心科学的未婚夫根本无心娶妻,公主恨怒交加之下,纵马狂奔而去,冲到一棵树下开始恨恨地怒刨,刨出来一棵人形植物,与赶到的未来王子老公分而食之,据说这样就可以永浴爱河。(画外音:靠,就这,有什么Cult的?)哦我忘了说,树下之所以会长出一棵人形根茎的植物来,是因为树杈上吊着两具半腐烂的死尸,他们的精液渗入地下,这才能长出曼德拉草!于是这个场景就变成了一对恋人在树上挂下来的死尸前拥吻,这样够cult了吧?

说了半天,我们最重要的一位角色才刚刚出场,那就是片中这种超强力春药——神奇的曼德拉草。《冷血奇兵》一镜晃过的这种小草在欧洲可是大为有名,查资料得知,曼德拉草(Mandrake)又名洋金花,学名Datura stramonium,也叫曼陀罗花。花型比较像牵牛花,而根部膨大分叉,貌似人形,俗称“毒参茄”。传说中,这种草不但是催情圣品,更含有剧毒,食少量即可让人全身麻痹,多食可致死,与大多数麻醉植物一样,曼陀罗花有强烈的致幻作用,是巫师与灵媒施法时的圣药,自古至今就带有浓厚的神秘色彩。据说朱丽叶在为了等待与罗密欧重逢时服下的药剂中,就含有曼陀罗花的成分。

既然是圣药和仙草,自然不能容凡人随意染指,采摘曼陀罗花有着繁复的禁忌。核心的一条是不可用手碰触,以免染剧毒而死,还有一条,更为神奇,据说曼陀罗花之精髓全在人形的根系,一旦离土,必定发出凄厉的尖叫,寻常人听到,非死即疯!要说阿格妮丝公主要么是气昏了头不想活了,要么是学艺不精,居然伸手就刨,居然也就让她给刨出来了。在古代欧洲,掘曼陀罗花的都是死囚,享受的则是国王和贵族。后来有人想出一条妙计,在发掘的时候先在根系四周刨出一条土沟,然后找一条黑狗来,以蜂蜡封住狗耳,再将尾巴系在植物根部,最后在远处放上一块面包或者肉,待狗飞奔向食物,仙草自然也就破土而出了。挖出来的仙草还不能立即服食,必须用土盖上,过一段时间待毒性减轻之后再使用。

这种神奇的药草传入中国的具体时间不详,有人说是在宋代,由阿拉伯客商从泉州海路引进,不久之后就风靡全国。据说《水浒》中无论英雄小人都爱用的蒙汗药,里面就有曼陀罗花的成分,所谓“蒙汗”,正是由于曼陀罗花在麻醉人体机能的同时,也会抑制排汗而得名。还有一种说法,认为中国人在宋代之前很早就已经认识了曼陀罗花,只是称呼不同而已。华佗制麻沸散,就曾经充分利用过它的麻醉功能。

需要注意的是,茶花也称“曼陀罗花”,但该名称来自印度佛教里的“具足”、“道场”之意,与音译的“曼德拉草”并不是一回事。

仙草固然神奇,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说来,也不过徒增谈资而已,这里讨论曼陀罗花,并不是要辨析植物传布源流,事实上我也没有能力判断关于西方的曼德拉草与东方的曼陀罗花的诸种说法孰对孰错。我关心的,是与曼陀罗花这种植物有关的传说,以及这些传说与中国神话之间的关系。

小时候看《西游记》,曾经为五庄观里的人参果这种奇果倍感惊讶。近日读中野美代子大作《西游记的秘密》,发现有一节,专讲人参果的来历。书中提到在比《西游记》成书早得多的《三藏取经诗话》中,就曾提到过类似人参果的情节。因为是市民巷谈改编而来,书中的玄奘法师言行相当粗鄙,过昆仑山时,竟唆使徒弟猴行者(后世孙悟空的前身)去偷取王母娘娘的蟠桃果,而猴行者因为当年因偷了十个蟠桃,被铁棒“左肋打八百,右肋打三千”,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故此不愿。僵持之际,忽有三颗仙桃飘落池中,捞取总不犯法,于是猴行者用金镮杖敲击岩石三下,一个小孩从池中出来。问之几岁,答曰“三千岁”。猴行者言“我不用你”,又击岩石五下,出来一个小孩称“五千岁”。言之“不用你”。又击,出来一个小孩称“七千岁”。猴行者将之抓在手里挥动数下,结果小孩变成了乳枣。猴行者将其一口吞下,后来在从印度回国的途中又将之吐于蜀地,那乳枣就此变成人参。

《三藏取经诗话》里这种面目还较为粗糙的传说只是“人参果”的诸多来源之一,它和许多其它传说一起,才构成了“五庄观”故事的前身。据中野考证,在中国古籍中就提到过东方有仙树,树上结仙桃,服之可得长生的传说,可是并没有提到树上有婴儿状的果实的说法。

第一次出现类似的说法是在唐末人士假托六世纪梁朝的任昉著的《述异记》中的奇特记载:

大食王国在西海中。有一方石,石上多树,干赤叶青。枝上总生小儿,长六、七寸,见人皆笑,动其手足。头著树枝,使摘一枝,小儿便死。

这段记载实际上出自唐代杜佑的《通典》,而杜佑又是从同族人杜环那里得知的。杜环于天宝十年(751)随高仙芝出征中亚,在怛罗斯败于大食(有没有人想起《轩辕剑III》来呢?),被掳至大马士革,十年后始经海路回归中国。杜环回国后撰写了《经行记》一卷,但已失传。而杜佑在《通典》中引的这一段文字,便来自杜环书中记载的大食国传说。

根据中野美代子的考证,阿拉伯语称曼德拉草为“押不芦”,实为上述传说的前身之一,只不过与树上结的“斯基泰羊”等民间故事合流,将一种长在土中的人形仙果转嫁到了树上,土中的曼陀罗根茎变成了树上的小儿状果实。但是我们能看到,不可以手触摸的秉性还在,事实上即使到了完全成熟的“五庄观”故事中,人参果也是不能用手摘取的,而且入土不见,必须用金槌敲落,绸布兜住。繁复之处,与发掘曼陀罗花的过程不相上下。

于是,来自西方的“人形仙果”、“树上的仙果”传说与东方的“服之得长生的仙果”传说合流,共同造就了人参果这一奇物,为《西游记》中孙悟空“大闹五庄观”一节增加了盎然的趣味。

《西游记》里的童心与恶趣味

在解放后“阶级斗争”在文艺战线占主导地位的年代,《西游记》里的内容不可避免地被划分成“精华”与“糟粕”两部分。大闹天宫自然是精华中的精华,至于被招安,被降伏,去残杀妖怪手足,被封成佛自然是糟粕中的糟粕。精华要颂扬,糟粕要批判,这是不成问题的,而至于盘丝洞里的蜘蛛精戏八戒,母子河唐僧怀胎之类的无稽剧情,也被归结为准糟粕,是封建时代饱受统治阶级毒害的大众文化中的赘疣,但官方对此类准糟粕的态度多半是漠视之,大概是因为这些东西顶多是低级趣味,无关政治正确性吧。再加上一篇充满教化意味的序言,作为古典四大名著之一,《西游记》还是可以充作儿童读物的。

可是如果我们翻一翻《西游记》,会发现在作者的眼中,这类低级趣味未免也太多了些,而且不但不是“赘疣”,反而是其津津乐道的“戏肉”。西游路上,男妖精馋的是唐僧肉,女妖精贪的是九世修行的童子身,要说色情暴力,那是无处不在。色情的部分以盘丝洞为最,其中的诗词(“褪放纽扣儿”什么的)描写比起同时代的艳情小说来也不遑多让,蝎子精“贴胸交股”勾搭唐僧一段,也香艳的紧。比色情更为泛滥的是对暴力的描写,有些地方的登峰造极,直耀得今天的cult电影也要自愧不如,例如孙悟空大战狮驼岭,大棒朝南山一滚,压死十万,朝北山一滚,压死十万。要说这是夸张,那孙悟空在皈依三宝之前打死的几个强盗可都是如假包换的大活人,而且“不瞒师父说,我老孙五百年前,据花果山称王为怪的时节,也不知打死多少人。假似你说这般到官,倒也得些状告是。”这些只是说说,论场面描写,且看降服红孩儿的一段:

 好妖精,他也学菩萨,盘手盘脚的,坐在当中。行者看见道:“好,好,好!莲花台儿好送人了!”菩萨道:“悟空,你又说什么?”行者道:“说甚,说甚?莲台送了人了!”那妖精坐放臀下,终不得你还要哩?”菩萨道:“正要他坐哩。”行者道:“他的身躯小巧,比你还坐得稳当。”菩萨叫:“莫言语,且看法力。”他将杨柳枝往下指定,叫一声:“退!”只见那莲台花彩俱无,祥光尽散,原来那妖王坐在刀尖之上。即命木叉:“使降妖杵,把刀柄儿打打去来。”那木叉按下云头,将降魔杵,如筑墙一般,筑了有千百余下。那妖精,穿通两腿刀尖出,血流成汪皮肉开。好怪物,你看他咬着牙,忍着痛,且丢了长枪,用手将刀乱拔。行者却道:“菩萨啊,那怪物不怕痛,还拔刀哩。”

一个穿着红肚兜的总角小儿坐在三十六把尖刀上,还要被人“把刀柄儿打打去来”,虽说是妖怪,这血腥程度未免也太高了一些。

猪八戒与沙僧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降服黄袍怪一节:

却说八戒、沙僧,把两个孩子拿到宝象国中,往那白玉阶前螟下,可怜都掼做个肉饼相似,鲜血迸流,骨骸粉碎。

人与妖生的孩子,就算是半妖吧,好歹也是个人形。到了他们手里,跟摔死只兔子没什么区别。

还有吃人,书中的妖怪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唐僧肉,要不是孙悟空随时发挥自己的战斗力与人际关系(或者说“天”际关系),细皮嫩肉的金蝉子怕是早就已经在妖怪的蒸笼里变成一坨粉蒸肉了。要说吃九世修行的唐僧还比较讲究,不但要洗要涮,还要请好兄弟好姑奶奶一起来分享,赶上性急的黄袍怪,还不是高兴起来,一口把宫女的头咬掉一半,然后一边喝酒,一边扳过来继续大嚼大咽。

饮酒至二更时分,醉将上来,忍不住胡为,跳起身大笑一声,现了本相,陡发凶心,伸开簸箕大手,把一个弹琵琶的女子,抓将过来,傣咋的把头咬了一口。吓得那十七个宫娥,没命的前后乱跑乱藏……那些人出去又不敢吆喝,夜深了又不敢惊驾。都躲在那短墙檐下,战战兢兢不题。

却说那怪物坐在上面,自斟自酌。喝一盏,扳过人来,血淋淋的啃上两口。

这些泛着浓浓血腥气的场面自然是每部影视作品改编时都想方设法要绕过去的礁石,比血腥场面还不好处理的,是书中对待这些血腥的无所谓态度,甚至是喜剧态度,红孩儿挨刀,孙悟空在一旁乐不可支,完全不把这当回事。现代人称为“黑色幽默”的那种东西,我们的老祖宗一点儿也不陌生。试问哪位中国导演敢把这种场面搬上银幕?就此一点而言,我倒是认为前面提到的《冷血奇兵》在这一点上与《西游记》气味相通,准确地把握住了中世纪那种残忍又狂欢的气质。

林庚在《西游记漫话》中反对过“精华糟粕”的二分法,他认为这部成书于明代的小说与其说是反映了天上的世界,不如说是反映了明代社会生活的形态。而贯穿其中的,并非是什么阶级斗争,而是“童心”,以一颗顽童的心态来看待这个世界。孙悟空反叛天庭,并不是为了什么妖怪兄弟,只是因为玉帝只封了他个“弼马温”。而一旦有更强的人降服了他并承认了他的能力,他就乐呵呵地为其所用。如此说来,途中一路降妖伏魔与大闹天宫之间也并没有什么矛盾之处,对他来说,都只是“显显老孙的手段”而已。而这手段,既包括真刀真枪,也包括鸡鸣狗盗,只要能赢就行。

林庚的说法显然比阶级斗争更接近《西游记》世界的真相,可是他依然没有解释,这样一部充满了“童心”的作品,怎么会出现诸多的恶趣味。我想并不是他不明白,而是他认为不需要解释。在还没有被现代文明漂白过的传统社会里,根本就没有“天真无邪的儿童”、“纯洁无瑕的童年”这种概念,孩子只不过被看作是小大人而已,大人该有的毛病他们一样会有,会为善,自然也就能作恶,孙悟空仗义助人,自然是出于童心,打死几个强盗取些银两,又何尝不是童心?只不过这种童心更接近于李逵在东京府里“抄起板斧,排头砍过去”的童心而已,完全是一种随心所欲的顽劣心态。

有鉴于此,漫画家顾宝新在他的新作中一力排除以往《西游记》给人的“儿童文学”印象。画面的黑暗暴力直追弗兰克·米勒的黑色漫画。以一种恶狠狠的气概提醒所有人:孙悟空其实是一只妖猴!《西游记》可不是什么儿童读物!

在顾宝新的《西游记》里,我们熟悉的六小龄童版美猴王无觅踪影,有的只是一只铜头铁骨、钢牙赤眼的妖猴,说不上美,可是绝对是书中描绘的“雷公嘴脸”,只看一眼就能唬人一个跟头的妖物。不但美猴王不美,猪八戒、沙和尚,乃至各路神仙,就没有一个面目善良之辈,比较起来,只有唐僧长得稍微象个正常人,也就是正常人而已。

顾宝新的漫画确实让人耳目一新,可那个破衣烂衫、黑暗压抑的世界真的就是我心目中东胜神州么?那些苦大仇深、一脸存在主义焦虑的人物真的就是我心目中的六丁六甲二十八宿漫天神佛和师徒四人么?透过这本“魔性”十足的漫画,我看到的只是美国都市漫画风格在中国仙魔世界里的一次张扬,顾宝新笔下《西游记》不似东方的神仙洞府,倒像是夜幕下的纽约或者芝加哥,或许,铁甲威龙墨菲比孙悟空更适合负担拯救这个罪恶世界的重任吧。

我一直认为,要将《西游记》原原本本地搬上银幕,在今日基本上是件不太可能的事情。原原本本并不意味着拒绝改编,而是指最大限度地保留原著中的各种趣味和神髓,包括恶趣味。

顺着顾宝新的路子走,可以最大限度地保留原著中的那种残忍的格调,然而苦大仇深的风格注定了它不会有原著中那种举重若轻的欢腾感,照林庚的话来说,《西游记》反映的是明代的江湖世界,那是个人欲横流,众神狂欢的世界,阅读《西游记》时那种热气腾腾的飞一般的欣快感是蓬勃的明代世俗社会留给我们的最大遗产之一,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孙悟空会哭会笑,会懊丧会烦恼,却决不会带有那种存在主义式的恒久的焦虑,那种被机器和体制挤压出来的焦虑是现代人特有的现代病,《西游记》的世界与它绝缘。

《大话西游》式的无厘头呢?周星驰的喜剧,恶趣味自然是有的,程晓东营造出来的仙魔世界算是差强人意,然而它致命的缺陷与顾版西游记一样,那就是骨子里是个彻头彻尾的现代人的悲剧。至尊宝说白了,只不过是个徘徊在事业与爱情之间的小男人而已,可以用小聪明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却永远也把握不住自己的命运,尤其是第二部分,充满了都市小男人的自艾自怜,与那个敢掀龙鳞、敢闹天宫,高呼“强者为尊应让我,英雄只此敢争先”的泼猴孙悟空,相距实在太远太远。至于当年简陋的美工、道具、服化之类的硬件,反而又是小问题了。

央视版《西游记》是无产阶级美学的产物,删掉了所有原著中的恶趣味,真正做到了老幼咸宜,至今让人津津乐道。然而老幼咸宜未必意味着符合原著,上面说过,《西游记》里面反映的那种妖魔横行,处处陷阱的明代江湖世界,是在国营体制下生存了几十年的编导们所难以想象的,他们所能做的,只是避开一切雷区和争议,尽力娱人娱己而已。央视版《西游记》,终究只是一部善意的儿童剧。在今天看来,这一版最大的特点是没有《悟空传》、《大话西游》和顾版《西游记》中的那种存在主义焦虑感,胜在一份悠闲的童心,不过可别忘记,这份童心是在大锅饭的温室里培养出来的嫩芽,可不是古人在风雨中摔打出来的那一份彻底的觉悟。遥望原著厚重的文化底蕴和嬉笑怒骂皆成文章的境界,它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好走。

日版《西游记》制作精良,趣味横生。据说日本人在取经伏魔的故事中,最喜欢就是金角与银角的故事,中野的书中有解释,是因为这个故事蕴含的元素最为丰富,好几个其他的故事都可以看作从中衍化而来。不过这不重要,包括备受中国观众诟病的女唐僧,河童沙僧,桃叶滑板筋斗云,这些都不重要。我说的原原本本,不包括计较这些地方,我就是不看好这一版《西游记》。这一版《西游记》好看归好看,骨子里却是众版本中最保守的一个,西行四人从师徒关系变成了伙伴关系,连唐僧都不骑白龙马了,孙悟空的能力被故意调低了好几个档次,这是一部典型的宣扬“和伙伴一起努力就能成功”的日本主流价值观的偶像剧,神通广大的孙悟空变成了“神经质小超人”,我想日本人的骨子里,恐怕更希望让一只神通广大的猪八戒来当主角。

各种版本后面反映的,其实是对待现代社会的各种态度,焦虑、苦闷、回避与拥抱,对象却都是我们如今身处的这个无趣的世界,我想,再多几个版本又怎么样呢?我心目中那个既热闹又庄严,既温馨又险恶的,保留着纯粹古人趣味和眼界的《西游记》,终究还是没人拍得出来。

《西游记》与银幕之间的距离

很奇怪,在各种由《西游记》衍生出来的影视作品中,我很难感觉到西游记的韵味,反倒是在西方的一类电影里,我时常能感受到这部名著的影子。在山姆·雷米的《魔界英豪》系列片中,男主角艾许手执链锯在1300年前的古代世界里斩妖屠魔,杀出一片血雨腥风;在特里·基列姆兄弟的《巨蟒与圣杯》系列恶搞电影中,无论武士、贵族还是基督耶稣,没有一位不能被拿来开涮,充满了童真之趣;还有《冷血奇兵》,只不过cult味不那么重。虽然东西文化不同,但是这些电影里的那种前现代的狂欢感以及赤裸裸的恶趣味,却与《西游记》的世界一脉相通。我在看这类小成本cult片的同时,时常泛起一种想法,“让这个导演来导《西游记》,恐怕会别有一番风味呢”。

捎带说一句,我没有看过《群尸玩过界》,不过彼得·杰克逊能导演《魔戒》三部曲这样的魔幻大作,恐怕与他早年执导这种恶趣味cult片的经历不无关系。(再捎带说一句,现在很多人呼唤中国能拍出《魔戒》一样的《西游记》来,可我认为《西游记》的可能性实在比《魔戒》要大得多。)

当然,我要声明,并不是恶趣味保留得越多越好,《西游记》的世界庞杂宏富,恶趣味只是其中的一个部分而已。cult电影的一个问题恰恰是太执着于恶趣味,“反正也三级了,干脆多露点”,“反正也NC17了,不如再多洒点狗血”,这种想法是改编《西游记》的大敌。思想起来,倒是cult电影的先驱提帕索里尼在《十日谈》、《一千零一夜》中表现出的那种“无所谓”比较接近我想象中的境界,排泄、色情、神话、笑料被他融为一炉,看他的这些电影我总是很开心,你好像能看见他在旁边咧着嘴微笑:“人家写了什么你就拍什么呗!”堪称改编古典文学的典范之作。

风格的问题还好说,与此相关的另一个问题却无法解决,那就是一方面,它的影像化要求有超大规模的物质资源作后盾,另一方面,它的故事又完全溢出如今的电影分级体制(无论是哪一国的),要在现有的电影市场上作为商品生产和销售,基本上是件不可能的任务。试想,我们何曾在银幕上看见过一部“充斥着赤裸裸暴力与色情的充满童心和喜剧色彩的超级大制作”,没有,也不可能有,而且越是成熟的市场上,就越不可能出现。

徐克一直想拍《西游记》没拍成,我猜测原因之一就在这里,以徐老怪的童心、想象力、残忍的世界观以及对电影工业的熟稔,当今的华语电影圈里不做第二人想,我对他改编《西游记》一直是抱着救命稻草式的希望,可惜即使是他,要找到这样一笔钱来拍一部真正的《西游记》,也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情。特别是现在的徐老怪正处在艺术风格的转型期,一连几部商业失败之作让他的《西游记》之梦更为遥远。所以一言以蔽之,想看到我心目中的《西游记》出现在银幕上,恐怕不是最近十年的事,要等待的日子还很长很长!

让我们回到开头的问题,我们看到,曼陀罗花与人参果这两种神秘植物将东方与西方、古代与现代串联了起来,可这种串联并不是仅仅为了好玩。在“铁甲威龙与孙悟空有什么关系?”这个问题背后,我要问的其实是另一个问题:“《西游记》与如今的电影工业有什么关系?”对于一个从小读着《西游记》长大的影迷来说,这很要紧,它直接关系到他有没有可能在有生之年在银幕上看到齐天大圣的身影。

在好莱坞,能催生情欲和神秘体验的曼陀罗花变成了铁甲威龙墨菲手中散布死亡的枪,这是一个象征,象征着《铁血奇兵》里面那个热气腾腾、阳光灿烂的古代世界变成了淫雨霏霏,罪恶横行的现代都市;那些亡命天涯的法外狂徒变成了钢铁执法者,罪恶的克星,用枪布道的耶稣;到处抛撒着鲜血、汗水和精液的汉子变成了铁甲铁面,欲振乏力的半个男人。保罗·范霍文在跌了一交之后终于从欧洲的骑士世界里醒悟过来,变成了好莱坞需要的金牌导演。

在中国,胖乎乎的人参果变成了“椰子里面的一滴眼泪”,这也是一个象征,人参果象征着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它高贵,却并不拒绝别人的接近,因为在它眼中,此世并不是唯一的,落到地下无非是与大地一体,落入腹中无非是与人兽合为一体,枯荣转瞬即逝,只有轮回生生不灭。而“椰子里的一滴眼泪”象征着现代人难以愈合的创伤,表面上,那是情人的眼泪,其实倒是可以看作至尊宝自己为自己流下的一滴眼泪,无论爱或不爱,取经还是不取,至尊宝所拥有的无非一生一世,剖开心让人看见的,终究还是自艾自怜。

结果呢?《铁甲威龙》大卖,《大话西游》成为了中国一代影迷心目中的经典,而催生了他们的古代神话世界依旧在我们的视线之外。关于长生,关于变化,关于神通,所有这些我们童年时代的梦都已经迷失在网游和修真小说之中,成为了我们忙碌工作之余的消遣。可是别忘了,它们共同的神话源头,那真正让人热血澎湃的《西游记》的世界还在十万八千里外等待着我们呢!心猿和意马,木母与金公,团团簇拥在大唐圣僧的周围,正等待着和我们一起启程,共同踏上漫漫的西天取经路!

献给所有读着《西游记》长大的影迷们!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红花会齐天大圣链接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