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欧精灵真的有灵性吗掉个叉还有灵性吗?用重新再请一个吗?

赫敏为什么不能嫁给哈利_图文_百度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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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为什么不能嫁给哈利
&&以著名小说《哈利波特》为素材,讲述西方基础的文化、社会观念,从中剖析出小说人物最终归宿安排的合理性和必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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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这个红叉是代表无有线网络连接的意思,你说你用无线,那么没将网线拉到你的电脑上,你就会有这个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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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人从定义上或许不太好分到陌生人那类——毕竟不管怎么说,勇利和面前的这位银发青年确实见过面。即使这个会面从时间上来看十分短暂并且还发生了不少绝谈不上是愉快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这种比完全陌生熟悉那么微末的一点的状态只能给这次会面添上更多令人不悦的疑惑。
更正,如果你在你家浴室里瞧见一个不面生的人浑身赤裸着跟你打招呼你会怎么办。
现在是胜生勇利的场合,他警惕着走近了两步,他手上还拿着方才在仓库里好不容易找到的那把藤条扫帚,至少从武装来说他比温泉光着身子直愣愣站着的那位强多了,不得不说这给他添了不少底气,虽然也没有太多。然后他静静站在那里等了三秒直到自己眼镜上的白雾消散。
真的不能怪他反应这么不激动,实际上他内心早就尖叫过一轮还跑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里掏出手机并打了个报警电话。只是可惜他当时把那个电子玩意儿扔到一边就是因为他们家这个地方就算在房顶上搜索也一定都算圈外,更重要的是比起身体力行地演绎惊恐这样的情绪,他更习惯性地表现出了一副警惕的、甚至非常攻击性的态度。
“你……”
短暂的头皮发麻之后勇利开始可以思考其他很多事情,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早点往家里牵根网线就好了这个念头的优先级相当靠后。这种时候首先该由他抛出几个质问才对,但由于这事太过诡异,勇利一时间甚至不知道怎么组织他的问题。
你是谁?这似乎是一般情况最容易想到的一个选项,然而并不合适当下场合。大约是因为第一次见面也不是什么一般意义上的普通情况,勇利不知为何对这个人的名字印象十分深刻,维克多&尼基福罗夫,连略显拗口的姓氏都记得清楚。当然名字的真假首先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毕竟介绍自己时是勇利率先使用了假名。
与此同时其他更详尽的身份信息也不难得出,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恐怕是这个人除人类之外的特殊属性。即使勇利先前看见维克多在机场晕倒,从他那时候的体征和后续救援人员的处理措施中就猜到不少,现在看见维克多咧着嘴笑的时候才更清楚地见识到了——即使那个人明媚灿烂的笑容看上去十分无害,没什么血色的薄唇下藏着一对吸血鬼的獠牙却让这场面暗藏杀机。
一名吸血鬼毫不避讳地向人展露尖牙通常只意味着两件事,要么他面前这人对他知根知底因而不需要避讳,要么就是他现在很饿急需血液补充而他面前的将是一顿美餐。
勇利觉得有些头冒冷汗。如果是这样,第二个例行提问“你来干什么的”就更不用问出口了——不管是什么总不至于是来泡温泉的吧?
可现下又不是个来路不明吸血鬼非法捕食的桥段,先不说这年头有身份有教养有礼貌的吸血鬼都不干野外觅食这么费力又不讨好的事儿了,眼前这位看上去风度翩翩的不能干出太毁形象的事儿吧?况且吸血鬼就能不守基本法啦?现在司法局都有在编狼人了,循着气味通缉个犯了法的吸血鬼还是容易得很。别说咬死一个人,就算多吸两口血给人吸出点毛病来轻微贫个血都能给判个倾家荡产,任你几百年家业良性发展都能给赔光。
当然啦,除非跟大部分藏在阴影里的非法产业一样,要做得人不知鬼不觉自然也是行的。就比如在勇利他们家这种卫星定位里都搜不到具体坐标的荒郊野外……
别啊,不能吧?
虽然身处一个近乎完美的作案现场,勇利还是毫无犹豫(也许还有点愉快)地把“这个人飞了几千公里还翻了半座山找过来是为了加餐”这个荒谬的想法丢到了一边。作为一个随处可见的A型血,而且从某种意味上讲还能自证是非常不好吃的那种A型血的胜生勇利先生开始思考起别的可能性。
首先不会是温泉,其次不是加餐,那么一定跟他运回来的秘文脱不了干系。勇利自觉一路上以来没有露出任何破绽,至少近三年内他用的假身份都是天衣无缝的,大概。唯一的变数就是机场那回。他敢肯定维克多绝对不是一般意义上经由某种巧合跑到他这边来的,至少这样的会面用巧合来粉饰太过刻意,唯一的解释是精心设计下图谋不轨。可若是为了那些资料则满不需要等到这个时候才派人来处理,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是派个半途来拦截结果把自己给饿贫血了的吸血鬼吧?
他思考这些花不了太长时间,他压在舌尖上的问句终究也没有成型。勇利找不到一个可以自洽的解释,而且如果对方有意武力解决这事他相信自己是毫无胜算的——开玩笑要是一把扫帚就能对付以前写在故事画本里长者尖牙的传奇生物了他们的狼人死敌都得第一个站出来提意见。
勇利从走进后院开始就一直紧绷着神经,这会儿拿着扫帚的手都有点发颤了。
维克多会怎么办?他皱着眉头,发觉自己现在可能处于一个相当被动的局面,一切需根据对方行动再做判断。
接下来的一幕令他始料未及。
面容和身材姣好的外国人朝他眨了眨下左眼,然后迅速收手、蹲下、整个地把自己重新浸回了温泉里头。还因为动作过大还掀起一片水花还打湿了贵宾犬的前爪和勇利的运动鞋。
“哇,好冷好冷。”
银发的吸血鬼眼睛以下都在水里,嘟嘟囔囔说着这样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听错了的荒谬话——这让勇利有那么一瞬间真的觉得这个吸血鬼到这儿就是为了泡温泉罢了。
一双蓝蓝的眼睛露在浅绿的水上头看着他,勇利这才突然意识到他好像又一不小心盯着这个人看太久了。
这太奇怪了,他扪心自问并不是拿着一种充满怀疑的警惕心在审视这个人。他发现就连自己也无法解读这分出去注意力是给到哪儿去了。就仿佛站在什么地方观察这人就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而他是一个无知无畏的观察者。可实际上他们又仅是第二次会面,甚至现在还是个“私闯民宅”的场合。
勇利终于想到他可以说什么了。
“不管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他板着脸严肃地说道:“这里的温泉不对外开放。”
他还没来得及对擅自泡在温泉里那位耷拉下来的眉毛做什么反应,在他腿边安分了好一会儿的贵宾犬偏生在这个时候活分起来,响亮地叫了一声就往池子扑了过去——噗通。
“当然……也不能携带宠物。”
胜生氏温泉旅馆继承人脸色变得更差,他现在整个膝盖以下都被浸湿了,而他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能把眼前的一人(也许是一鬼)一犬留在这儿他自己上楼去找条干爽的新裤子。况且说到底,这种情况下该做什么才对啊?
在得到合理的解释之前,勇利选择了先接受这个荒谬的事实。
值得庆幸的是在池边和池里的两个人还是在某些事情上达成了共识——温泉里实在不是一个非常合适谈正事的场合。
十分钟后在自家二层某间储物的房间里找衣服的家主胜生勇利终于想到,按照一般电影里的剧情他应该是从家里哪个角落找出杆狩猎用的步枪,一边大喊着“滚出我家去”一边轰掉他家至少半个有点风化走上去会吱呀作响的走廊。至少他不该是像现在这样从家里用来储存贵重衣物的桃木柜里给到他家的不速之客找件合适的衣服。
要不是那位不知道在自家温泉泡了多久的,自称行李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没衣服穿的非常真诚的吸血鬼先生为了证明自己没说假话,不着寸缕就从池中起身大喇喇往室内走去,勇利真的不想相信他不仅没法第一时间把维克多赶出门去,甚至还要给这个体格相当结实的斯拉夫男子找件能穿的衣服以免在家里太有伤风化。
如果是他家还在营业的时候这绝算不上难事,提供给客人的馆内着和浴衣总是在贴心的位置准备好了。细布或者棉麻的衣物保存年限不会太久,因而他只能从自己的衣服里找些合适的给维克多穿。
当然,鉴于他毫不怀疑自己无论哪件衬衫或稍微带点弹力的牛仔裤都能被维克多穿成扣子不保和包臀热裤的效果,他还是选择找一些别的衣服。材质上好的衣物用了一些特殊的方式保存以护其不损,做法是将衣物放置于扁盒再用刻过符文的碎石镇压。这样的做法很贵、很繁琐,但十分值得。
勇利找到一套长着小袖,深绿色做底,腰带浅葱缀着松纹。
他捧着扁长的木盒走到一楼生了碳炉的房间,把盒子丢给和深棕色贵宾犬一同裹在本来用来罩着家具布单里的男人,然后往款式古旧的炉子里添了几块新碳。
炉子上煨着的铁壶里只煮着水,浑身湿漉漉的贵宾犬占着火炉前最好的位置烘着自己的毛,一时间整间屋子里只有木炭燃烧的噼啪声和衣物悉悉窣窣的声音,像是哪本边缘泛黄的旧书里描写过的平和日常景致。
戴眼镜的黑发青年一言不发跪坐在桌边,隔着一整张方桌注视着前方的男人。
“好啦,别这么紧张我又不会真的吃了你。”
胡乱穿上和服的异国人并没有拘泥用正确的方式系上腰带,虽然胸前还大敞着,但至少勉强算是穿好了衣物。他故作轻松想调侃几句,结果前头的东方青年一副根本不为所动的样子一点反应都不给,维克多只好耸了耸肩。
“其实我觉得该从自我介绍开始的。”维克多换了一个更为随意的姿势侧卧下来,可惜周边也没个蒲团或者软垫什么的,他只好用手掌撑着下巴。
“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跟你确认一件事。”维克多看向勇利的方向,从他这个角度看青年的眼睛是藏在镜片的反光之下的,但他还是很满意地从青年听到他话之后抿紧的嘴唇得到了反馈。维克多说出口的并不是一句询问,而是在阐述一件显然他有十足把握的事实:
“我见过你,在十年之前。”
#最近推上非常火的那个魔女集会的梗…这个虽然有太太写过画过这个梗了…我只是太想看坐在维腿上穿着短裤长袜小皮鞋的幼勇了忍不住还是想写个脑洞
#细节完全写不动…就碎碎念几句简单说说
说是不老的魔法使捡了孩子回家,不如说是某次旅行到异国的小镇时遇到的男孩跟着他回到了家。
维克多遇见那孩子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雪,风挂着密集的雪块几乎把天都遮满那样的大雪。
古朴的小镇里没有任何人,这样的天气里没有人会乐意到街上去的。当然对于一个把冰雪当做魔法的魔法使这还算不上糟糕的天气,狂躁的雪在他周边偏偏就平静了下来,无害得像是封在水晶球里的亮片那样。
他在路边看见了一个只穿一件单薄黑色和服的小孩子,半个身子都快被雪盖住,缩成小小的一团。
那孩子似乎还没有失去意识的样子,维克多能瞧见他微弱地发着抖,露在外头的鞋和脚都被冻得通红,似乎是发觉有人见到他了样子抬起头来,堆积了一阵的雪块从他头上滑下去,维克多这才发现这孩子有一双过于温暖的眼睛,他马上明白那不是该在这时候离开的生命,孩子看着他就像看到了唯一的光。
他想他可以帮这孩子一个小忙,取暖用的魔法算不上很难——干燥的木头、墨粉和冰精灵的歌。孩子身上的积雪被温和的风带走,他把孩子整个地搂进他的大衣里取暖。那双被冻僵的小手能动作之后立刻抓住散到手里的一缕长长的银发不放,头埋在他身上哭得寂静无声。
他们跑到无人供奉的神社等到雪停,孩子从第一次抓住维克多的衣角开始就再也不放开,哪怕维克多告诉他自己知道让他找回家的方法孩子也无动于衷。只是拼命摇着头,哭皱的小脸不是那么好看,倒也令人觉得有点可怜。
也许养个小孩子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这时候这么想着的魔法使自念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魔法使的家在某个繁华镇子周边森林的另一端。
一半的人敬他,另一半畏他,他带着孩子走过镇子的时候免不了被指指点点。那些人说魔法使带未成年的小孩子回家是为了把他的灵魂交易给恶魔去换自己的时间,还有些人说他是需要取出小孩子的心脏完成令人恐怖的秘术。
维克多不在意那些耀眼孩子也听不懂镇上人的话,只是紧紧抓着魔法使的衣角跟着他走过所有地方,迈过潮湿的石砖,穿过幽暗的森林。
最开始的时候孩子粘人得紧,很爱哭也很爱笑,但是跟着他的时候总是非常安静,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就像是除此之外一切都不存在。
维克多没养过小孩子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只能带着孩子吃跟他一样的食物,用不熟练的割裂与重合的魔法给他剪了几件能穿的衣服。看着孩子笨拙地用刀叉戳不起食物才知道该教他怎么用,实在受不了自己裁出来的歪歪扭扭的衣服决心赶紧带孩子去镇子上他一直以来光顾的店子定做几套衣服。
他作为一个监护人比初学者还不如,本来自己随意地过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生活,带着个小的不算麻烦但也平添了不少事端。出去镇子上买东西的时候看见常来换药的阿婆带着小孩子才想着是不是把孩子交给别人照顾比较好,但那孩子像是能明白他在想什么一样抱着他的大腿不放。孩子也聪明得很,几个月下来已经能认得从魔法使的家到镇子上的路,明白了不需要十个铜币就能换上一星期吃的面包。
维克多唯一做过的一件算是监护人该做的事是抱着那孩子在自己的屋子里学自己语言。
他抱着孩子坐在自己腿上教他读书认字,孩子头发被他图好玩扎了好几个歪歪扭扭的小辫子,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两个人在桌前能从黄昏坐到半夜。孩子的脸上驾着一副偏大了的金色细圆框眼镜,维克多自己从一枚老戒指上车出金丝花了三天自己做的,是孩子除了衣服与食物收到的第一件礼物。
他这天教会孩子怎么写了字,一些非常简单的词和句子。孩子睡累了趴在桌上,面前的羊皮纸上用永不磨灭的墨水写了两个名字——维克多和勇利。
这还是维克多第一次意识到,哎呀,这孩子还有个名字。
他捡到勇利的时候大概是在孩子七八岁时候的样子,一起在家度过的时间过得很快,那会儿还能坐在他腿上也遮不住他视线的孩子还是长大了。
勇利十一岁的时候所有去镇上采购的任务就都交给了他,也开始跟维克多身边帮他忙,大多数是处理药品材料的零活,后来也渐渐让他整理桌上随手写下的书稿。他非常聪明,虽然写字有些困难,但已经可以很好的说和阅读了。在学习魔法这件事上也非常有灵性,有一回他轻声读出维克多丢在桌边草稿上写的半句咒文,竟然唤出一只半透明的犬型生物在他身边转了好几个圈。
维克多见他学得会干脆放任他去自己看,所有的房间书柜都不曾上锁。不知是不是越来越多地沉浸在书本中的缘故,他越来越不爱说话了。明明以前是活泼、爱哭爱笑的小男孩,还会在暖炉前趴在维克多背上给他编辫子说喜欢他,长到十三岁的时候就变得阴郁难懂,总是站在屋子里光照不到的角落里远远地看维克多,除了必要的交流以外不再跟他多说话。
勇利想学一种魔法,但他从来不告诉维克多他想要学什么。只是越来越多地去看那些晦涩难懂的书,看那些用锁链封住的会咬人的厚书。
但也是在这一年将要结束的时候出了事。
勇利记得那一阵子总有一个缥缈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吟,他开始不断在噩梦里惊醒。夜晚变得无比漫长难熬,他不愿意去找维克多,终于有段时间他甚至分不清自己什么时候是在清醒什么时候陷在噩梦中间。
一晚他心悸着浑身冒着冷汗,像回到了很多年前的大雪天,浑身冰凉四肢麻木。他终于忍不住去找维克多,走到维克多从来总是轻掩不曾上锁的门前。
之后的记忆非常模糊,他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但他明白那肯定是个无法挽回的错误。他记得无穷无尽的枯枝铺就的路,他记得银蓝色仿佛会毁灭一切的大火,他记得……是他亲手削断维克多那头他最喜欢的长发。
那是一场很长很长的梦,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春天了。整个房子跟他睡前似乎别无两样,除了维克多房间的门从此紧密地锁上了再也打不开,除了放在他床边一封长长的信。
信中说维克多去旅行了,归期未定。
头发是魔法使的一部分魔法和生命,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很严重,再也没法补救。他什么都没有,除了自己以外的部分全部是维克多给他的。他觉得自己没资格去要求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为被留下和丢弃感到伤心。
维克多冬天的时候就回来了,在勇利生日前夕。他本来不知道勇利什么时候过生日,但是他花了功夫贿赂过会跟星星说话的精灵。
勇利站在门口等他,或者可以说他每天在清晨和黄昏都会花上大把时间候在门前。他看见短发的魔法使披着风雪回家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像小时候第一次遇见维克多那样泪水打湿了魔法使的一件衬衫。
那是维克多最后一次看见勇利哭。
勇利问维克多可不可以继续教他学法术,维克多摇头。他给勇利带回来很多别的书,草药、矿物的知识之类。他还像原先一样好说话,但再也不让勇利跟在他身边了。勇利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记住的所有咒文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唯有第一次念出的半句草稿因为被刻在眼镜边缘留了下来。
勇利只问过那一次便不再纠缠了,虽然还是时常跟在维克多身边,却他比十三岁那场长梦前还要安静。
维克多在自己生辰之后又动身去旅行,他知道身后不远处有个少年一直看着他,希望他把自己也带走。他什么都没说,把收拾好行李的少年留在门口,摸了摸他的头。
那也是最后一次勇利去门前送他。
维克多在下一个冬天又回来了,也在相同的日子离开,这样持续了整整三年。维克多离开的时候勇利只是站在房子二楼靠窗的一个房间里看着他,那副原先大了很多的细框眼镜渐渐变得非常合适他了。他看着那身影消失在森林里,身边陪着他的只有一个棕色虚幻的影子。
勇利十八岁那年维克多回来的比往年早一些。他藏在灯影里穿过镇子,在一家以前未见过的铺子里瞧见了他长大的男孩。
他看见勇利站在铺子前头跟一个人谈天,一个同他一样黑发的女子,柔软的东方面庞,穿着白底红花异国服饰。他可以毫无踪影地过去听他们说什么,他可以用一个精巧的小法术读他们的唇语。但他没有那么做,他只是远远地藏在一边捏紧了口袋里跟女孩衣服上印的同一种花。
维克多觉得他很久都没看到他男孩那样的表情了,他又觉得从未见过他的男孩有那样的表情。那样柔软欣喜的表情,眼睛里的是像是小时候在炉火边孩子说着喜欢他时候纯然的爱意,又含蓄而压抑,藏在一副很久的眼镜后头却掩饰不住眼中星光。
勇利从那女孩手里收到一个草纸做的信封。维克多知道他对女孩说喜欢,用的却不是他交给男孩的那种语言。
维克多第一次觉得他的男孩长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到他看不见的地方去了。他活了太长的时间,他一直周围的时间仿佛静止一样人们诞生和离去是同一种事件。然而仅仅是四五年短暂而漫长的时间却教会了这位魔法使一种无名的心痛,他第一次为了可能会失去一个人感到伤心。
他想,或者他的男孩是要离开他了。
维克多这一年比往年到家的时候要晚一些。他惊讶的发现这次他的男孩竟然来迎接他了,少年抿着嘴站在门口,眼睛通红地盯着他,应该是不太高兴的表情维克多却从中读出了一种隐忍的欣喜若狂。
可他为什么不能用看那女孩的眼神看我?
维克多突然记不得自己每年回来都会先跟男孩说什么,他突然想伸手去摸摸他男孩的头,青年却避开了他,他才突然发现什么时候青年竟然长得这样高了。
维克多每年都会给勇利带回一些礼物。经常是书,后来也有一些来自各国的珍稀物件。这一回他给勇利带了一件衣服,是像第一回见到他那天一样的黑色的和服。这回是他自己做的,把夜色裁剪下来用风织成。
他把装着衣服的盒子带到青年房间里,是他很多年前给青年布置的那一间。曾经里头也像他那里一样堆着各式的咒文书,现在却感到陌生了。
维克多把那衣服展平在青年的床上,像以前想到新法术展示给他看一样炫耀道:是不是跟你遇见我那天做的一样。我想着你要回家的话肯定需要这么一件衣服。他想着这么多年终于学会怎么给他的男孩做件合身的衣服,这么些年监护人这一身份也不能算太失职。
勇利背着他,手指轻抚着那件料子极为奇特的衣物。他转过身看着维克多,维克多发现他看不懂青年在想些什么,他只是突然觉得以前做的那副眼镜好像不太适合这件衣服似得,他伸手想把那金属框架拿下来,却不想被青年一把抓住手腕。
“回家?你要我回哪里去,你要把我丢到哪里去?你为什么就这么想丢掉我?”
他看着勇利红了眼眶,任凭那青年把他禁锢到床上弄皱了难得的一件衣服。
“我明天才到十八岁,我还没有成年为什么你今天就要丢掉我。我还有用,不管是灵魂还是心脏你全部都拿去啊早就全部都是你的,可是你为什么要丢掉我……你不要丢掉我。”
眼泪落到维克多里头的衬衫上,仿佛他还是大雪天里那个除了维克多谁都找不到的孩子。
男孩十一岁的时候镇子上经常来换失眠药水的阿婆去世了。
维克多拉着他的手走了,留下一支会枯萎的白色百合花。他跟勇利说人们诞生,人们死去,人们的一生有多么短暂。懵懂的孩子第一次意识到维克多的时间是不变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长大。
时间遗忘了魔法使,时间却不会忘记他。以前他要趴在维克多的背上才能摸到他的头发,现在他站在身边,发现维克多的手离他是那样近,给了他一种马上就能完整地拥有他的错觉。
学会了语言能听懂人们说话的他听见了这样的谣传,魔法使养着他是要献祭他的灵魂和心脏。他没有问他的魔法使,他知道维克多什么都不要。
孩子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作用。维克多是他憧憬的一切,他原来以为只要自己跟着他就能一直在他身边,但他终于明白自己会长大,会老去,会被时间抛下。
他知道需要时间,需要很多很长的时间。维克多不阻止他学魔法,却也不多教他什么。他只能是自己开始阅读那些晦涩难懂的书,他看不懂,但是他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那些藏在旧书里的诅咒不停地纠缠他、在他耳边低语,学得越是深入他就越明白自己找不到答案。
维克多跟他一块生活了三年后,那场让他睡了四个月的梦境之后维克多却不让他学习魔术了。甚至不是不是说不让他学,而是用一种更决绝的方式,收走了所有的书籍笔记,锁上了门,连银发的魔法使自己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勇利想,维克多是不是因为自己害他丢了生命和魔法的长发生他气了。否则为什么连一句道歉都不听他说就走了,为什么连一句再见都不说就走了。他害怕了整整半年,维克多回来的那天他才终于安心,那像一个信号,告诉他至少成年之前,至少在他还能为维克多所用的时候他不会被丢下。
从此成年变成一个无法逃脱的魔咒。
维克多不带自己去旅行,维克多只有冬天才会回来。勇利有时候能在来镇子里的旅行商人嘴里打听到如冰雪般白发魔法使的踪迹,也只有通过这只言片语他能知道维克多去了哪里到过什么地方。
在他即将年满十八岁的冬天,他遇见了来自他没什么记忆的家乡的旅行商人。
他从一个穿红衣的女孩那儿听到一个故事,女孩说她见过一个奇妙的人,她说银发碧眼的魔法使给了他们治愈时疫的药,报酬只要了一朵跟她服饰上相同的花。女孩用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语言说着,他用信鸽的一片银色羽毛换了女孩封在草纸信封里的干花。
他想象着维克多站在一片艳红的花田里会是如何的,他的魔法使从未改变过面容,这使得想象那画面变得分外容易。
女孩说他是不是很喜欢那位魔法使。他说,喜欢。
勇利知道维克多再过些日子就要回来了,这个事实令他无比欣喜又手脚冰凉。他想,要是过了十八岁生日是不是就再也没有资格再在他身边待着了。他在魔法使的家生活了将近十年,却只会一个魔术。
魔法使没有在往年会回来的那天准时出现,勇利想,可能这次他真的不会回来了吧。他开始花上整天时间在外头等着,他决定等到生日的那天,要是那时候维克多还不回来他会自己离去。
维克多回来了,在十一月的倒数第三天。勇利想,他至少还有最后两天跟维克多在一起。
他知道魔法使去了他的国度,他却不曾想到他的魔法使带了一件他国度的衣服。果然还是想让他回去的意思吗?他绝望地想,他不想被丢回那个看不见光亮的雪天。从前有个小男孩,有个魔法使把他捡回了家,从此男孩再也没有过去,他认定魔法使是他所有且唯一的未来。
维克多伸手去拿勇利眼镜的时候勇利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悲伤,这是他得到的第一件礼物,如果维克多连它都要拿走那他这回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他宁可让自己的时间停在这天晚上,他不想走、不想离开、不想被丢下。他早就已经献上一切了,可是那人不要。
魔法使被钳住手腕按在床上,他的男孩靠在他身上哭着请求他不要丢下自己,可他如何才能告诉勇利,除非是勇利自己想走,他从来没有想过让他的男孩离开。
勇利开始学习魔法的时候他很开心,只是他渐渐开始发现那些太过霸道的咒术会渐渐缠住这个非魔法使家族出身的孩子,会侵蚀他的身体令他苍白虚弱,会把他的心灵禁锢在隔绝一切的荆棘林里永远无法逃出。
他发现得太晚了,某天破晓时刻他的男孩没有再从噩梦中惊醒。他用尽了所有的办法都唤不回勇利,只能冒险点燃蓝焰命令魔鬼,那贪婪的存在要他的头发做交换。
维克多知道人类总有一天会离开,那是自然的法则连他也不能违背,可他不想勇利离开。他只能去旅行,他想要去寻找能和他的男孩长久在一起的方法。年轻的孩子做不了他的学徒可成年后却不一定。他让他的男孩在睡梦中先忘记学会的一切,他收走了所有魔法的道具和书籍。他们都需要再等上一阵子,不是现在。
他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可总归也是个不辞而别。
魔法使的时间太长太多,他以前不在意季节更迭,现在却总想着不管走到哪儿都惦记着下雪了就该回家。他以前觉得养个小孩子说不定很好玩,怎么一不留神孩子就长大了呢?
他想,他的男孩虽然不是他的男孩了,但他的勇利还是他的勇利。
青年靠在他身上哭累了,抽抽噎噎地还是重复着一样的话。
维克多帮勇利把沾满了眼泪的眼镜摘掉,差点惹得哭红眼睛的青年又挤出几滴眼泪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红线,是拿勇利国度的花的纤维编成的。
他说,既然你要把心脏把灵魂全都给我,那我给你这个交换吧。
他说,既然你说不要把你丢下,那从此再也不许你离开。
春天之前魔法使又出门旅行了,带着他的学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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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以为这会是个200字的脑洞…总之是个关于魔法使养的小孩子养成魔法使的新娘学徒的挺大的脑洞吧?(。
上哪儿能许愿看见长发维+膝盖上穿洋装的幼勇啊qwqqqqqqqqqqqqqqqqqqqqqq
真的想给明天梦百准备抽卡的太太们说句——旁友们你们记得产粮就能抽到卡这门玄学吗!!!真的不骗你们产粮就有哇!!所以多发点粮吧心诚则灵(严肃认真
累计共五枚的亲吻。
#一次没有出门成功的经历。
#非————————常腻歪,慎。
#情人节快乐!
睡得很沉的时候是不会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反而是到了快惊醒的边缘、精神越发清醒和不安定的时候才体验得到这种具有声音、颜色、气味和真实感的梦境。
胜生勇利梦里的世界是从一把闻起来很潮湿的剧院椅开始向外延伸的。整个空间里并没有光,但出奇的是他发觉在这种情况下仍可以看清自己。他伸出手来,稍显宽大的袖口顺着一节手腕滑下,明明是黑色的布料在这环境里仍然轮廓清晰可辨。他又抬头——他本来不知道舞台该在哪个方向,可他抬起眼睛的时候目光就像被吸引过去了一样定定地停在左前方,像是知道那里下一刻会有什么一样。
勇利确信自己坐在某间剧院里,在一层最后一排的边缘席位。他同时意识到这地方除了他空无一人,演出即将开始,他是这场舞剧的唯一观众。
可我干嘛不坐得近一点呢?他心想,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干嘛不到近处去看看……去看看什么?
他突然变得不知道方才看向舞台的目光是在期待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深红色的帷幕后面一定藏着他无比在意什么。于是他起身,想绕过这排座位向前走去。就在他迈步的刹那,身侧剧场后方本该绝不透声的软门方向竟传来了清脆的敲击木头的声音,在这巨大又空旷的空间里回响,透着诡谲。
他停了下来,转身看向门的方向。他总觉得这声音在哪里听过,但结合时下情景想怎么都觉得违和。他决定忽视它,继续之前的决定——他要坐到最近的地方去,坐到交响乐团的旁边。等他脑子里又冒出“朝前走”这个念头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迷失了方向感,周边的一切参照物都隐到暗处,方才坐着的拿把扶手椅已不见踪迹。唯独那诡异的敲击木板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密,一寸一寸地接近他的耳边像是一个无法逃离的恶咒——
刚醒过来的时候脑子总是不清明的,勇利花了一些时间才彻底把自己从那个空旷诡异的梦境里抽出来,再稳稳地落进自己的驱壳。他坐起身来,丝毫没有得到良好休息后的舒畅感。四肢沉重得像是受了潮的木头,刚才梦里令人心烦的敲击木头的声音还久久萦绕在耳边……
好像不是做梦是真的有声音?
他终于发觉那声音是从窗户那边传来的。这房子建成的时候玻璃还没流通,两块木板搭成的窗子不仅不牢固而且还漏风。
勇利摸到枕头底下的眼镜拿出来戴上,半个身子从被子里露出来害他狠狠打了个哆嗦。不是已经春天了,怎么还这么凉?他心里腹诽。
他在床上跪坐起来,手往窗边探过去,把木栓拿起来刚给窗子开了个缝就被钻进来的一个不明生物扑了个满怀。
是一只羽毛蓝黄相间的大鸟,毛色非常艳丽,一看就知道是产自热带。别问他是怎么从一只鸟头上看出它很暴躁的,总之那只凶巴巴的顶了一脑袋雪的大鸟在他床上掉毛掉过两轮勇利也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长谷津也归热带了?
等那鸟安分了些,勇利看到它爪子上的脚环和挂袋才后知后觉这鸟大概是被谁派来寄邮件的邮差。他恍然大悟,确实像他家这类地址不好找的地方是有可能派这样的万能邮差来寄件,他在起身回家之前确实有订购一批查看被隐去内容古书用的显形药剂。只是先不提这到货的时间比预计快了太多,他记得那家店铺应该是在北欧来着——现在的热带鸟都跑到北欧去抢生意了?
果然,那大鸟在屋里转了两圈暖和下来之后变得安分了许多。扔下一枚火漆封口的羊皮纸信封,然后伸出绑着布袋的腿去索要邮资。
勇利从一个羊皮袋里摸出三枚银币,从那铺子到他家本该是这个价格,结果那鸟收到后还是赖着不走,见勇利不明所以的样子干脆自己从他那袋子里又叼出另外两枚银币。“怎么最近邮费涨了吗。”勇利有点哭笑不得,对着那鸟说话实则是在自言自语。自行补足邮费的大鸟回头看了他一眼,终于是扑扇着翅膀离开了——得,这回他又从那张鸟脸上看出鄙夷的神色了。
大鸟先前在他屋里扑扇翅膀的时候在房间里落下不少羽毛上的浮雪,出去的时候又把木窗撞得更开,勇利这才发觉窗外过于刺目的银白色并不是因为他醒过来之后没有适应外界的光线。
是雪,仿佛要把世界整个地掩埋掉,盖满一切的雪。
他不记得上一次在春天的家乡看到这样的大雪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他探头往外头看过去,视线穿过压了一层雪的樱树落到院子里,隐隐约约在下头描摹出几个模糊的人影。好像家里回到了热闹的时候,他母亲会多抽出一些时间坐进院子里看看雪,家姐再过上一会儿会来敲门喊他出去帮忙扫雪。
还有他家养的小贵宾犬,那孩子每次看见雪都要兴奋地先跑出去打几个滚,裹上一身雪跑回家里去欢快地在玄关转着圈。就算弄得到处都湿漉漉的,看着那副快乐的样子,捧着块麻布过来的父亲也舍不得生气。
大概是因为想象过于生动的过,勇利总觉得能从门口那边听见狗吠的声音。回过神来院子又变回原本空落落的样子,只不过这次连怅然若失都不再有了。
勇利这次醒的比预计的早一些,这样阴沉沉的日子让他感到不那么精神。不过既然醒都醒了,看着外头的雪已经停下来,他也该去整理整理是时候出门去拜访故人了。
他这次回来还没来及收拾仓库,他抻了抻肩膀走下楼去,找来一把勉强能用的藤条扫帚。
他实在是太困了,拖着工具走到玄关打了一个重重的哈欠,眯出的眼泪迷得他什么都看不清楚,胡乱踩上鞋打开玄关的门看见了一只乖巧蹲在门口的狗狗。
今天值得纪念的第二次,勇利被突入起来的大型生物扑了个满怀。
胜生勇利盯着趴在自己肚子上那只毛茸茸的贵宾犬发愣。那是只标准型贵宾犬,毛色光亮看上去十分健康,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揉揉这只大犬的脑袋,让手指陷进那看起来手感极佳的绒毛里——但是它嘴里叼着什么?事情来得太突然,勇利甚至还没来得及伸出手,就看见那只刚刚用出色外表博取了他好感度的狗狗再次抬起了前爪——哎呦,别,别踩肚子。
虽然猝不及防被贵宾犬扑了满怀,他最后还是折在了可人的大狗摇着尾巴舔他下巴的这波攻势下。没人能拒绝这么一只可爱的狗狗摇着尾巴请求玩耍的,什么警惕和防备全都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更不用说除了尺寸,这只狗狗简直像极了很多很多年前他们家养的贵宾犬,趴在胸口呜呜地叫着,无论如何让人没法生起气来。
“你怎么会在这儿呢?”他喃喃道。
他们家早年确实是还算有名的温泉旅馆,可近些年早就不再经营了。虽说屋子保养得还算得当,不漏风不漏雨,但总归是年代久远的老房子,又建山里头在人烟稀少的地方,要是有人迷路到这儿来可就必须说一句那人真是迷得有技巧有水平迷出了大师的等级。
他坐起来,揉弄着前头贵宾犬的下巴若有所思。
这只大犬没有带着项圈,但绝对不像是没有主人的流浪狗。看起来就是被训练出色的一只猎犬,即使主人不在场的时候也乖巧听话。“你的主人可不如你有礼貌。”勇利说,看着贵宾犬的那双依旧欢快的豆豆眼,显然它并没有听懂勇利对它主人的埋怨。
勇利非常确定这间房子里现下肯定不止他一个人,他之前打哈欠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这会儿再看发现玄关多了一双精致的男式皮鞋,鞋的情况好得出奇,如果是在这雪天行走一点儿泥泞都没沾上确实非常奇怪。无论如何,显然是有什么人趁他睡着的时候擅自闯了进来。
勇利皱了眉,本能地不欢迎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贵宾犬这会儿已经从他身上起来,乖巧地蹲在玄关里摇着尾巴。这间大多数情况下被当地人称之鬼屋的房子虽然时常是不上锁的,但并不代表其主人欢迎别的客人。只不过看在它的面子上,勇利想,要是他的主人通情达理那他肯定不会为难,既然找来他这里想必是遇上一些麻烦,到雪化为止他不至于赶人。
他示意大狗引他去寻它的主人,乖巧的狗狗还知道在玄关的垫子上蹭几下爪子再进屋(虽然它爪子上那点雪和泥早就蹭到勇利身上了)。
勇利随着那深棕色的狗狗走到房子比较深的一处,原先深处的院子里有五六处露天的温泉泉眼,如今还能使用的只剩下其中比较小的一个池子,是他回来这地方的时候会用的那一个。除了他没人会来这地方,因而连遮挡用的屏风都不曾设置。勇利没走几步就瞧见那池子里有个人影。热气在他的眼镜上蒙了一层雾,他只好把眼镜摘下来眯眼看着那边。
温泉台边是用自然形成的怪石砌成的,浸了水会变成深黑色,表面一层略略透明。地面积不住雪,池边的几棵矮树枝上倒压着一层。因为温差温泉表面上起着雾气,隐约能看见有个人倚在侧边石台上休憩。苍白到不真实的手臂搭在黑色的石头上,远远看上去倒像是副好画。
也许是视线太过直白的缘故,泡在池子里的人像是也注意到了他侧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向这边。勇利警惕地走过去的同时,那人也转过身来面向他,从那温泉中站了起来。现在勇利终于可以看清那是一个外国人,如果不计较他正全裸着这一点的话,还是个相当英俊的外国人,而且非常面熟——
“嗨,真高兴又见到你了。”
是前几天在机场遇见的人。银灰发的外国人朝他伸出了一只手露出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虽然全裸着,但动作优雅得像是穿着三件套西装的绅士。
#1w好几了还在废话…下章再不说正事我就不做瓶子了
“嘿,勇利,是我!好哥们儿看这儿!我在这儿呢!”
从书桌上的玻璃水杯里传出了声音,倒真像是从那杯子内部在讲话似得隔着一层水膜似得叫人听不大清,但还是能辨认的出是个相当有活力的男声,是那种令人能联想到寺庙和热带水果的每个词尾都降调的口音。
就算声音质量差得天怒人怨根本辨不出音色,勇利还是立即猜到这是来自他挚友披集&朱拉暖的通讯。要知道这年头连巫师都不高兴用鸟儿当信使了,电子通讯变得发达之后像这样“奇形怪状”的联络方式可说不上常见。接到老友发来联络,回家之后就把自己埋在房间书堆里的胜生勇利终于舍得把头从手里那本厚重的古籍抬了起来。
到这会儿,其实勇利回到家已经一个星期了。旅途中除却在新城机场遇见的那一遭都还算的上顺利。这次说是回家,也并不泛指他租住旅居以供落脚的地方,而是时隔多年真正的回到了他的家乡。
那是座沿海而建的古老小镇,不是什么太引人注目的地儿。要是拽着哪位年岁很高的老人或许还能听到一些关于这里的故事,零零落落地讲着渔夫的冒险和山民的祭典。这些故事说不上特别,在其他地方、旁人口中甚至也能听到个结构类似的,但也足够有趣。
以前,他故乡的人除了出海打渔之外,其余大多是靠着山上山下的几眼温泉维持生计。生意说不上多好,差不多算是勉强维持着。近些年来旅游业还是不太景气,他家的老房子因此得益于所在地的冷清在原处保留了多年。
他家所处的这地方绝算不上好找,幽幽地穿过一片松林,再沿着以前做生意时铺好的石子路走到听得见水声时才算到了地方。虽然地理位置偏僻,当年还算是这边相当有人气的一间温泉旅馆了。藏在林子后的这地方景致虽称不上绝色,但春有樱,夏日周边则满开着紫阳花,秋风会吹红枫叶,唯一可惜的是冬雪总是缺席。
近些年来这地方也是无人打理,不过除了院落稍显荒凉之外倒也没比他走之前有多大变化。虽说多年没有人居住倒也算不上年久失修,从外头还是隐约看得出旧式温泉旅馆的风貌,容人一时遮风挡雨是没问题,要是需要居住一段时间还是得重新打理。
眼底泛着乌青的青年随手摸了一枚书签夹进书里,随即循着老友的声音探头寻过去,认出书桌上被棱纹玻璃杯扭曲的脸庞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好久不见啦披集。”勇利跟杯子里映出的那位拥有浅褐色皮肤的人打了个招呼,把不知道什么时候踢到墙边的椅子拽回桌前,把手边的书籍纸张简单地归置了一番,然后把那玻璃器放置在腾出的一片空地。干完这些事后他从又左手边的抽屉里抽出一只深绿色的玻璃瓶,拔开密封的栓塞倒了点亮晶晶的粉末到杯中的液体里。
那些小亮片似的药剂进到液体里就完全溶解了,透明的液体也因此变成一种接近青绿的蓝色,顿时映在溶液中的面孔和从中传出来的声音立即变得清晰了许多。
“勇利,天啦老兄我可算是连上网啦。”看上去正常了一些的那位被称作披集的青年看上去几乎喜极而泣,激动得就跟旱了个把月的耕地见着片乌云似的,一点儿都不带夸张成分。不能怪他太激动,勇利知道他这位目前在南半球一个原始丛林里找药的朋友大概有三四天都连不上网络了。而且要说起来的话,这位来自东南亚的好小伙披集朱拉暖,某个不便透露部族的巫医,算是一名重度网络依存患者。
想也知道没人会闲得没事跑热带雨林去建信号基站,手机和手提电脑带在身边也是废铁一块。不过既然现代科技不管用,却还有别的方法。有的人能让声音乘着风飞到海洋彼端,有的可以通过利用其它富有生机的媒介。
披集部族所传的这种非常接以前被称为“占星术”的一种。必要条件是可以看得见月亮的晴天,他们手头只要有块圆形的玻璃球再用特别的方式努努力(反正不是对着玻璃球随便说几句咒语就有效果)就能观测到曾经放过媒介的地方(披集在他家路由器里放了一个,他用这法子联系别人时操作跟连网也差不多。但这法术有时候跟那机器盒子不太兼容,有条件的话他还是更喜欢手机)。用这样的方式联系,除了不可避免地会稍微削减一些图像和声音传递的质量,作为通讯手段这种途径没有线路泄露或者被窃听的风险,保密性极高。
这次只是地址变换之后的定期联络,其实也就是跟老朋友打个招呼起码互相通报一下当地时间明确一下时差。本来早就该联系了,只是勇利从下了新干线到找回家又花了那么将近一天的光景,到了家,这地方又算是半个秘境似的地方了,手机信号?不存在的。
他走之前就有给披集发过消息,不巧他朋友临时接到订单跑去雨林里被大雨困了三天,这会儿披集终于找到机会同勇利聊上几句。
先是例行的:“你问的那件事,老样子,没什么新情报。”然后是一声惊呼:“老天爷哥们儿你到底几天没睡了?我刚才还以为是我这个水晶球哪儿脏了呢——你眼圈黑得像只庞达猫!”
勇利有点心虚地笑了:“这两天刚回来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另外你知道的——我又不是经常需要睡眠。我这儿这两天太阳不错。”
听了这话那水中的褐色人影抖了抖,大约猜得出来是披集在摇头,虽然看不清楚表情,但是听声音都知道他一点没好气估计刘海都要给吹翻了:“成吧,万物生长靠太阳,你说服我了,有理有据。”披集嘟囔着,这种声音质量比较差的情况下更难听清他在说什么了。
“谢谢你披集。”朋友关怀得勇利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行啦,别光说我,你那边怎么样?”
勇利和披集是在差不多四年前在学校里认识的。特别科,生物学院,他们那会儿在切雷斯提诺的教学小组里做一个课题。之于两人是怎么变得熟络起来的其中有一段很难简单讲清的渊源,总之某回野外考察回来之后切雷斯提诺教授就发现他近年来最出色的两个学生(不同年级不同系)时不时地在晚上实验课后出去搭伙吃夜宵还不带他。
他们简单地聊了聊近况,披集问了勇利几个问题包括他这几天采集到的某些生长周期特别长的异株习性——勇利在这方面有非凡建树。鉴于月亮再往东偏个那么两三度通讯质量就更不能保证,他们不得不赶紧结束对话并且督促对方赶紧去睡觉。
“我过些天再联系你,其实我昨天去海边抓了只黑尾鸥给你寄信来着——我这次回来得急什么都没带,你上回说的那个魔法家协会新品的野外用信号发生器管不管用啊。”勇利满怀希望地问,在外面待久了才觉得回家之后没水没电没网络的实在是不便。
“完全是骗人的!”披集控诉道:“我包里背着一个呢,跟你说,我刚进了林子没三步那玩意儿就不工作啦,我回去准得打电话退货退款。”接着披集停顿了一下,补充:“我知道你哪儿现在看不见新闻,你以前跟我说你们以前会通过动物活动分辨天气是不是?下回你再跟我细讲讲,我一直想研究怎么根据天气给我家仓鼠变换口味。嗨呀不说这些了,总之我刚才帮你看了一眼天气预报,你哪儿接下来几天都是阴天,你记得……”
“别担心。”勇利回复他:“没人知道我回来这边了。”
通讯断得突兀,他这句话在突然变回安静的书室里显得冷清异常。原先蓝绿色的杯中液体又变得澄清,颜色像是都重新凝聚起来一样,变成一颗银白色的珠子沉入杯底。勇利伸出手指去拿出那颗凝聚物放回先前的药瓶,将那瓶子放回抽屉后又拿出另一只大些的透明玻璃瓶。
待把方才阅读的书籍也收拾妥当之后,他把里头关着的一盏忽明忽灭的火引到先前带来的手提灯上。这房间在顶层房梁下的位置,他找到地上的暗门打开,然后拿起杯子走出这间藏在阁楼位置的书室。
他沿着细长狭窄的走廊走到二楼靠东侧的一间屋子里,他以前和现在的房间。在阁楼待了太久连时间观念都变得模糊了起来,他站在窗边才发现这会儿已经是深夜。
勇利在窗边站着,窗下盛开着的那棵樱花树以前需要探头出去才看得到,现在却已经溢满半个窗口。若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在这不太明晰的月色下,否则多少是能体会到些花前月下的风流吧。他觉得他是该去长长地睡上一觉了。
天气寒凉,月有风晕,缺一口,是要下雪的征兆。
#我老觉得一篇文最无聊的打开方式就是死活不进主线+时间线紊乱疯狂倒叙&
#上面说的就是我自己…怎么能打开的这么无聊啊…这章无聊到卡不出来,终于从下章开始可以愉快说相声了(。)
胜生勇利很难形容看见维克多在他前面倒下那时自己是什么心情。
惊讶?自然是有的。那是看见前一刻还在自己前头谈笑风生的陌生人突然倒下时候产生的、源自对不曾预料到的突发事件的自然反应。比起说是一种情感偏向,更接近一个描述状态的中性词。再来大概更多的是不解和迷惑,而类似担心这类的相对来说更偏离公式化成分,在面对一个打照面不超过十分钟的陌生人时所,所占比例大概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勇利很明确地意识到了,他看见面前那人倒下时银发仰起的那一幕让他感到一种令自己手脚冰凉的恐惧。像是从跌落悬崖的噩梦中醒过来的心悸,虚假却真实的失重感还留在四肢上,没有任何可以得救方式的所带来的绝望占据了整个脑海,令人非常不愉快的既视感。
有那么一瞬间勇利几乎想不顾一切伸出手去拽住那人,然而在过度紧张的情绪下被拉长的那一小段时间里,在指尖距离那人衣角仅几公分的距离内他感到了违和。方才盘踞在心里的莫名恐惧感突然消失得干干净净,前后的落差感几乎让他耳朵嗡鸣。
冷静下来之后他开始本能地分析起现在的状况,基于道德的那部分催他赶紧想办法处理这件事去确认维克多的情况,而另外告诫他把防范之心变成自己本能的部分在朝他大吼叫他不要惹上什么事端。
许是这事发生得太过突然,周围其他旅客间迟了那么几秒,在勇利立即蹲下身去查看维克多情况的时候才有人发出几声惊叫。
至少不用自己打急救电话了,勇利想。
他在脑袋里使劲挖掘着早就不知道扔到哪儿去的急救知识,小心谨慎地把趴在地上的人翻成仰卧的姿势,拍打着他的肩膀,大声在维克多耳边喊叫想要确认他是否还有意识。
躺卧在地上的人呼吸几乎不可探,呼唤他时也没有丝毫睁眼反应,勇利先前就注意到那人手掌和脸侧温度都冰凉得非常得很异常,现在手指贴在他侧脖颈上才确认了这并不是这个季节在室内的人应有的体温,更何况他——勇利把指腹放在那人的颈动脉上——没有心跳。
几条猜测立即浮上脑海,联想到先前男人过于平常的举止和行动令勇利至少确认了一个事实,那便是维克多大概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平常人”。
曾经以为只会在故事中出现的非人物种与诅咒在这个世界上是真实存在的。这是人类近百年以来才得以广泛接受的认知。
可以说从有历史记录以来,此类的形象便广泛地出现在各处壁画、史书上。说是非人物种,但其中多数种族单从外貌来看与占据人口大多数的人类并无分别,只是因为能力各异,在远古的故事里被模糊成神话或者传说的原型。
之所以长久时间内不为人所知,除去一些天生嫌恶与人类分享领土的种族之外,大多数跟人类别无二致的族群则经由祝福与诅咒同人类伴生。然而近代当人们开始更依赖科学,意图用原子论去揭穿带着鸟型面具旅居瘟疫群生之地的秘医的所谓骗术时才发现身边确实存在着异族。
与其说人们妄图排除异己的斗争持续了三十余年,不如说是花了这么长时间去重新构筑自己认知里的世界。总之到了现在,表面上到处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和平景象。不过实际上除了时不时就跑出来跟机械、医药等公司抢生意的巫师之外,大多数种族更乐得保持生活低调,乃至近些年社交网络开始流行之后时不时会在论坛里见到:才发现交往了五年的男/女朋友有个在满月时变得毛茸茸的小毛病怎么办,在线等,很急。诸如此类的发言帖子。
勇利有点犹豫是不是该跟周边给医生打应急电话的人说,让他们别费工夫找普通科医生,直接派一队特别科的来行救,不过那样就需要解释为什么自己为什么会发现倒下的病人非常人这件事了。对大多数一般人来说除了那些可以挥着小木棍变星星的巫师族(因为曝光率所以显得)人数众多之外,其他种族其实是不常见的,虽然勇利目前拿来打掩护的身份可以很好地解释他比较超纲的知识面,但那基本上意味着他可能要错过班机,还可能因为进一步的调查给自己惹上些大麻烦。
因此即使感觉有点对不住躺在地板上的那位先上,勇利还是选择暂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救援队来得很快,果然先是几位穿着普通工作服的医生。其中的一名找勇利简单问了些情况,然后在同事“没关系,大概只是低血糖或者贫血晕倒了,没有大碍。”到“哦不,他,他这是——快给特三科打电话!对,别忘了让他们记得带几个血包。”的转折中掏出对讲机讲了一串特定的号码。
勇利听到这儿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或者说他差不多知道维克多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周边围观的人开始变多,本来在观察维克多情况的两位医生因为对病人无从下手也改为起身遣散凑过来的旅客。
“至于您,这位先生。”方才用对讲机通知那个什么特几科的医生对勇利说:“您的情况我们也了解,一切都是个意外。况且,相信您也看到了,这位患者的情况比较特殊……我意思是,接下的事情您可以不用担心了。”
翻译过来就是:我知道您是当事人但这事儿一般人管不了要不您自己赶紧撤了好自为之。
勇利松了一口气,他巴不得赶紧抽身事外呢。他瞧见大堂另一头跑过来几位工作服和这边几位不太一致的几位医师急匆匆赶了过来,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穿着黑风衣的人也聚集到这边,这令勇利意识到赶紧撤离这个地方这件事变得更加刻不容缓。
他有些不安地攥紧了行李箱的拉杆,跟医生对话几句之后便想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他故作镇定地低着头拉着箱子往边上移动,在没有彻底离开之前不动声色地使劲瞧了一眼被团团围住、方才跟他搭讪的奇怪旅人。
直到差不多一个小时飞机飞上平流层之后勇利才彻底放下心来。他的行李箱安全地放在头上的行李架内,至少十个小时之内他不用太过担心。
登机前有几位持有特殊证件的工作人员找到他追问了他跟维克多的对话,因为本身也是并无特别特别之处的对话,勇利也就基本如实作答——当然并没有跟任何人提及过自己见到维克多时感到的异样,在他的描述下整个过程就是普通的向本地人咨询目的地情况的对话。
不过不得不说学生确实是个很好的伪装身份,勇利可以很明显感受到来问话的人了解到他是这边大学二年级的留学生之后明显带着些只是进行例行公事的敷衍,不得不说这帮了他大忙。
事实上令勇利觉得此次行程如此紧张的根源就藏在他不愿托运随身携带的旅行箱内,一些用特殊文字书写的秘密文献。他本来不该冒险将这些原件或者复制品带在身旁,但前几个月他听到的消息令他做出了这样的大胆的决定,把这些足以让他被各种特殊组织请去喝茶的文献偷偷运了出来。
一切都关于百年前被篡改不知几次的记录的真相。
这个时候坐在靠窗位置看着外面的胜生勇利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之前看到的,站在落地窗前维克多的背影,他亦不会知道两人再一次相遇会在很近很近的将来。
#非常我流的建立在现代背景下的偏西幻背景(大概),简单来说可以当做是个非典型吸血鬼paro。各种私设讲不清再单拎出来说…总之请务必不要太过在意。
#大概会特别慢热。
这不过是一年内最普通不过的一天。不是什么节日甚至也不是周末,当然如果硬要把这日子输入搜索引擎里去找,大概也会有个类似某位商业大亨诞辰,或者什么巫医协会在某年的这天取得了治疗打嗝过多药水的生产执照,诸如此类令人瞧一眼也不会上心去记的噱头。
在机场候机厅翻看手机新闻的男人粗略地看过推送过来的头条新闻,随后点进几个专题匆匆扫了几眼之后就把手机丢回了口袋。
还是一点眉目都没有,男人暗自在心里总结道。他表情没什么变化,毕竟很多年前他就不再为毫无所获感到失望了。
估测年龄的话会被称为青年的男子扶了扶眼镜,抬起头来往停机坪看过去——很沉的阴天,所幸能见度尚且良好,未发出任何延误航班的通知已经是极为幸运的事了。然后只要航线上不发生些什么“人造天灾”,大约二十个小时之后他就能到家。
青年双肩背包最靠外的夹层里是一本署名西郡豪的护照,里头夹着一张国际航班机票登机牌。从底特律新城机场飞往福冈,在东京转机。
他不是这个候机厅里唯一的日裔,当然也不是会引人注目的那一位。穿着对于春天来说有些过于厚实的外套的这个青年,整体形象比接近小说里那些偶尔要出去打工补充吃穿用度的留学生。拥有没什么特点的黑色短发和架在鼻梁上非常普通的树脂镜片的眼镜,除了不离身放在背包里的个人电脑外似乎没什么要紧的贵重物品。
距离登机还有差不多四十分钟的时间。青年没有选择去登机口前设置的座椅区休息,反而是拖着一只看上去并不轻便的箱子走到饮水处旁边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那确实是符合登机要求尺寸的箱子,是相当旧的款式、结实可靠,不过磨损也已经相当严重了。一枚用英文书写了地址的挂牌掉在把手上,用于固定的皮革带子也已经不太牢靠。
青年选择那样基本很少有人走过的角落是有原因的,其中一部分原因可以透露,是因为他本名其实叫做胜生勇利,正在使用的是属于曾经友人的冒牌身份。
勇利用锥形纸杯给自己接了半杯冷水小口喝着,漫无目的地环视四周,突然在斜前方一扇玻璃窗前头停了下来。
视线彼端是一个有着高大背影的男性,身形挺拔,衣着和随身物品也能折射出此人良好的品味。更为难得是这人有一头少见的、几乎不含杂色的银色头发,即使外部和内部光线条件都算不上好,远远地看过去也会强行留下些惊艳的目光。
勇利一口喝完剩下的冷水,把纸杯捏作一团丢进回收的塑料桶里去。
他以一种相当不动声色的方式拉进了与银发男人的距离,始终徘徊在一个不会被发现的安全距离之外,目光相当直白地落在那个人的身上,看得很久、很远。
勇利显然没有考虑过在这么远的地方还会被察觉到的可能性,因而完全没有想过对方也向他的方向看过来该怎么办。
银发男人转身的一刻青年迅速地避开了视线,然而两人的目光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了一瞬间的交汇。
青年尴尬地低下了头。
盯着别人看然后被发现,这可实在是蠢透了。他希望两人目光对上那一刹那被当做他四处乱看刚巧撞上那人转身的偶然事件,就像平时走在路上不时对上哪个陌生人的目光一样,是个纯粹的意外。他承认此刻的不坦荡有点做贼心虚的意思,可是那个人绝对不会知道他这点小心思的不是吗。那种人看上去平时就是会成为所有人目光焦点的那一类。不用说是这种级别的注视了,就算是直接走过去搭讪的情况大概也十分常见。
黑发的青年盯着脚前面那块地板看了好一会儿才敢向刚才注视的方向抬抬眼——那人已经不站在那边了。
蒙混过去了,勇利暗自松了口气,有点不明白自己干嘛搞得这么紧张。他抬起头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正盘算着接下来该到哪儿去,一个越来越接近他的脚步声让他意识到事情远没有过去。
开玩笑的吧,青年暗自道。
硬底皮鞋清脆而坚定的声音越来越近,甚至随着愈发靠近而加快了步速。很快地,青年的余光里出现了一双深棕色的德比鞋和一对蓝灰调的西装裤管。
“你好。”那个人果然还是停到了勇利的面前,如果问起除了银发男人的举动之外还有什么是勇利意料之外的话,那么便是这个人低沉的男声有些似曾相识。
勇利不得已抬起头来,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正面。
不论是从那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一张属于普遍可以称道英俊的面庞。来者有着十分典型的斯拉夫人特征,宽额头、高鼻梁和颧骨,发色和瞳色都极浅。青年认识不少具有类似特征的人,硬要说这一位哪里不太一样,大概就是他皮肤在白种人的基础上还要更白一些,虽然整体上看精气神不错,肌肤却是接近病态的苍白。
蓝眼眸的男人走过来问过好后见青年没有说话,丝毫不在意青年只是向他冷淡疏离地简单致意,很快整理出一个相当公式化的明亮笑容。
“我注意到你刚才在看我。”男人毫无恶意地陈述着事实,只是勇利听到后甚至有点绷不住脸上的表情。男人的音量不小,周围陆续有人投过目光来饶有兴趣地围观这一幕。没什么比偷看人时被现场抓包更令人尴尬的事情了。
是了我刚才在看你,可那会儿在看你的肯定也不只我一个,你干嘛特地来找我。勇利暗自腹诽。不知道来人接下来会说什么,按理说对方不该是会计较这种小事的人。因为一些身份作假的原因他完全不想惹麻烦,越来越多的人往他们这边看过来,他甚至都能猜到已经有人在自己的社交网络账号上把这一幕编作无聊候机时候的谈资。行程一路上他都都尽量低调,没想到这个时候出了岔子。
“你——”银发的人接着说道,表情有点松动,像是有点犹豫不知如何遣词造句:“你,我们,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勇利不由得一怔,他实在没想到这位银发的男士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先不说这是不是上个世纪就不再流行的搭讪开场语,现下两人的立场怎么看也不像是该由对面的人问出这句话。
“呃。”勇利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什么傻乎乎的表情惹得前头那个笑得很公式的斯拉夫人脸上带了点真心感到有趣的表情,稍微停顿了几秒他还是立即回道:“不,没有,您认错人了。”
“可是……”
勇利没等面前人说完话,只是轻微地朝他点头致意一下,接着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要离开到稍远的地方消磨掉登机前的时间。眼前的男人想来一定是商务舱的旅客跟他并不在一个通道登机,只要想办法度过再十几分钟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他步子捯得很快,想尽快远离这地方,却不曾想到银发的那位被他如此不礼貌地告别之后竟不依不饶地追了两步到他的侧后方同他一道行走。勇利加快速度他也跟上,放慢步子的话他也随之慢下来。
那人就是跟着他走,也不说话。勇利很难想象这样的人有什么理由会跟上他。他自觉除了不至于过于冒犯的注视之外完全没有做别的会引发这样举动的事情。
勇利决定停下来,虽然他想尽可能避免跟他人解除,但毕竟这样一直被跟着也不是事,这样只会更引人注目。他得赶紧解决这个问题,不论怎样他认真思考过,很确认这么近年来他从未跟这人有过交集。
“您……到底有什么事情吗?”勇利停得突兀,这话问的也很突兀。
跟在他斜后方那人差点撞到他肩膀,停下时整个人都有点站不住似得晃了几下。他也不在乎勇利突然急停下来,站定在差一步鞋头会撞到勇利箱子轮子的位置。
“我无意冒犯。”那人稍微有点歉意,但很快就恢复到一开始那样有点大大咧咧的状态:“我其实就是想问——哦对不起我还没来及自我介绍,我叫维克多,维克多&尼基福罗夫。”
维克多伸出一只手,勇利简单地同他握了握手,也简短介绍道:“我是…我姓西郡。”
“西郡,是这样念吗。”维克多重复了一遍,这四个音节大概在他看来是不太常见的组合,但是他整个人却显得愉快了很多:“西郡,如果没猜错的话您是来自日本对吧。”
勇利点头表示肯定,面前的斯拉夫人突然很愉快地指尖交触在了一块:“太好了,我先前看您也是要乘坐这趟班机就猜您是不是日本人。我还是第一次去日本,其实我就是想向您咨询一些那边的事。”
原来是这样。勇利突然安了心,如果是想向本地人讨些消息情报倒可以理解。但同时他还是存着疑惑,他并不认为自己所能告诉维克多的会比他从搜索引擎上看来的多多少,他也满不认为自己看上去像是会热心跟人攀谈的料子。勇利相信维克多这样的人,只要他乐意对着其他不管谁露出个跟现在一样明亮的笑容,那人一定会乐意为他作答。
“虽然我知道的并不多,您问吧,如果是我知道的事情就尽量给您答复。”
“那真是太好啦。是这样的,我其实是想问您知不知道哪里可以泡到温泉。”维克多问,意外的是个既笼统又普通的问题。
“最出名的温泉的话是在箱根一带,其他的还有很多。”明明是只要在网络上搜索就会得到很多结果,被这样提问的话根本不知道如何作答。要不是因为维克多看上去挺认真的勇利都要怀疑他是要来找麻烦的了,结果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还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本子和一只钢笔,用大概只有他自己看的懂的方法做起了笔记。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勇利看见维克多那架势不得又有点吃惊。
“您为什么不自己上网查查看呢——肯定比我说的这些细多了。”勇利建议道。
维克多抬起头来冲勇利眨了眨眼,像是在消化他句子里的意思:“上网?哦,因特网,是不是?”他从口袋里掏出根本没开机的手机来朝勇利晃了晃,然后又把那个没起作用的方块扔回了口袋:“是要用这玩意儿的对吧。我还用不太惯。”
勇利有那么一会儿真心实意在考虑这会不会是什么整蛊节目,虽然他非常确定周围绝对没有什么摄像机之类的跟着。他又重新审视了维克多的穿着——虽然是显着复古了点,但这个年龄,看上去又是挺高社会阶层的人。用不惯手机?开玩笑的吧。
维克多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发言听上去有多么诡异。勇利很快的查到一些地点在电子地图上标注了给维克多看。
“我需要找离海很近的。”维克多凑过去观察了一会儿地图之后突然喃喃自语,声音很轻很远,像是在重复别人的记忆那样:“……温泉……也是在海边……”
勇利不太能听清维克多在说什么,这个人的很多行为举止确实奇特到了令他产生好奇,但是他并不打算细究。只不过海和温泉两个词多少也勾起他内心的一些回忆。毕竟他的故乡就是一座把温泉旅馆当做旅游资源的海滨小镇,他已经有一些年头没有回去了。
他当然没打算跟维克多说起自己家乡的事情,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其他人提过自己真正家乡的事情了。勇利只是稍微走了一下神,又回过去思考怎么应付这个过于热情的旅客赶紧摆脱走人。他原先只是因为这个人发色特别令他想到了以前的很多事于是多看了几眼,却不料想给自己惹上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维克多相当认真地研究着地图,他本来像是介意着什么一样保持着一个非常礼貌的距离只是稍微凑近些看。结果一下子凑得离勇利很近,他们的肩膀几乎碰在一块,已经是一个近到勇利皱起眉头感到不舒服的距离。他轻咳几声示意维克多离开远点,结果那人却更加冒犯,这回干脆胸口都压到了他肩膀上。
“喂,你这样太过分了。”勇利下意识想推开这个人,却没想到那人身体沉重得出乎意料,又是突然以几乎整个人贴着他的姿势靠上来,找不到施力点让他有点力不从心。
“你——尼基福罗夫?!”本来是怒气结果吐字到一半变成了一声惊呼。
维克多完全脱力地挂在勇利身上,脑袋靠在他胸膛上,很快又整个身体向下滑。勇利只记得那人彻底失去意识瘫倒在地上之前维克多那双蓝得透明的眼睛目光涣散,接着才意识到方才维克多接触到他身体的部分是多么异常的冰凉。
几乎找不到任何可以媲美他眼眸的造物。硬要说的话,大概在极北之地,哪块万年未曾融化的坚冰内部可以找到那样的颜色。经由漫长的时间推挤掉内部任何一处细小的气泡,密致的内部,更是在外部光线可以到达的极限处得才终于得以呈现出那样的清澈又深邃的蓝。可又不完全一样,那比无机质的蓝更温柔又更危险。远远看上去的时候似坚冰般疏离和冷漠,却能够猜到那眼眸在近处看着谁时的流光溢彩。他用一个眼神就告诉所有人他目光彼端的归属。恰恰把那人装在视野的边缘,明明直视的方向不是身边人,却让他人觉得留给镜头的是看向身边人之外的结余。那是用从容不迫的,近乎高傲的态度做出的一种牵制,限制的不是眼中那人的自由,而是除此之外的其他一切。缩句:他好看吧?我的,看着就好。说真的那个脸蛋超嫩眼睛水灵灵的大宝贝你知不知道自己二十四了啊啊啊啊啊啊顶多十六好吗怎么能这么可爱怎么笑得这么开心这不是引人犯罪吗怎么能这么可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说的是久保老师昨天更新的给朋友的签绘。
老师我们做朋友吧qwqqqqqqq(做梦
#我没有我不是我不知道我真的是想认真写贺文的可是脑洞不太受控制
#有互攻暗示不吃勇维的小伙伴请跳过第三段
维克多先前花了三十分钟帮勇利整理好他身上那件定制礼服的每一个细节,包括抹平任何不该存在的褶皱和确保领巾能够保持完美的形状。他很满意这件衣服穿在勇利身上的效果,那让他看起来挺拔又英俊,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表情稍显僵硬与无奈。
维克多先前跟勇利强调过的,出席一些场合时总不能有任何差错。然而当他的伴侣眯着眼抿着酒杯微仰脖子朝他这边看过来的时候,维克多决定要把勇利拉去大厅外头走廊尽头的盥洗室,然后再亲手把那件该死合身的礼服脱掉。
维克多拿勇利那条早该烧掉的领带没有任何办法,他感到非常沮丧。他发誓他努力过了,但他没有能够成功地跟一个认为那条领带很好看的人据理力争。
当然了,他也试图从别的方面身体力行——他是个讲道理的人,他当然是要勇利自己把那条领带扔掉,或者只要丢到什么再也找不见翻不出的地方就好。维克多曾经尝试过在勇利对着浴室里试衣镜整理那条领带时下手,他把那浅蓝色布条捆在他手腕上把他压在盥洗台上欺负到眼睛通红。他得比平时更努力些,他要让勇利下次看到这领带就能想到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事情,比如映在镜子里通红的脸和环绕在狭小空间里的回音。
可维克多后来发现勇利根本不记得他拿的什么东西捆了自己的手,事实上到一半连他自己也忘记初衷是什么了。
勇利最后还是把那条维克多扬言要烧很久的领带收到了一个不怎么经常打开的抽屉里。原因是维克多想出了一个新的“让他看到这条领带会想起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回忆”的法子。
有一回他从浴室出来发现预先放在换洗篮里的睡衣和底裤不见了踪影。他当是维克多跟他开了一个有暗示意味的玩笑,迷恋爱人的身体不是件不能大方说出来的事情,他自然乐得接受。面色略带羞赧并不代表在想象里不敢肖想对方最迷人火辣的一面,结果等他腰间围着一条毛巾走到卧室的时候还是倒吸了一口气。
维克多交叠着双腿仰躺在床上,手随性地搭在胯边,指尖还泛着些黏腻的水光。他看向勇利这边时略有不满,像是埋怨对方花了太长时间。
勇利看到维克多脖颈上松松地系着自己那条浅蓝色的领带,除此之外什么都没穿。
“哇哦,勇利你还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会让我惊喜。”
“惊不惊喜的,维克多,你知道你这个样子是出不去的,对吧。”
“还不是因为……”
“是你自己擅自变成这个样子的,我只是帮你处理。”
不知道哪块周边没有主照明设施的帷幔后头,发生了这样的对话。
两个男人,一个蹲在另一个面前。低伏着的那个一只手掌扣在面前那人腰后,另一只则在前头揉弄着合身西装裤无法隐藏的胀大的部位。在动作的那个男人明知道前头那人早急得不行,手上动作却不紧不慢,直到站着的人按捺不住把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催促才终于帮他扯开了皮带扣。
“嘴再张大一些,弄脏了衣服可出不去了。”
来不及吞咽的唾液顺着下巴流下去,在擦得锃亮的皮革鞋面上留下些粘稠潮湿的痕迹。
如果有谁从厚重绸布的下端窥视会看见一个人因为蹲姿而露出的一节脚腕。显然那人也穿着一条掩饰不了欲求的合身裤子,不等谁帮他也解决这个小问题之前他们不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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