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和哪些英雄用传承铭文祭该抽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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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手本次抽什么池子比较好.抽传承还是抽英雄祭
发表于 3&天前
新手本次抽什么池子比较好.抽传承还是抽英雄祭
是否能够唤醒众人 赢得这场正邪之战?
全平台首发开启 下载游戏赢正版手办!  锲子一  荒凉的戈壁滩像一幅在水中晕开的山水画,轮廓模糊不清,阳光滚烫的温度烤灼着地表,从下往上翻涌的热气像是扭曲的镜子,镜子里的画面随着涌动的热气微微颤动,一望无际的沙子像是遍地凌乱的碎金子,阳光抽空了地面的凉气,也抽空了这片土地的灵魂。  三两只黑色的甲壳虫艰难的在沙子上爬行,颜色分明,显而易见,留下一串串细小却又整齐的印痕,只是风起沙动,一转眼,甲壳虫身后的脚印也都被急速行走的沙子覆盖,一只奇怪丑陋的蜥蜴全身金黄,通体的颜色几乎和沙子的颜色合为一体,连眼珠子也是淡黄色的。  大蜥蜴拖着长长的尾巴,出其不意的从一块裸露的石头后面窜了上来,张开嘴,又长又粘的舌头还没等甲壳虫反应过来,早已被舌头卷入嘴城,剩下的几个后知后觉,仓皇逃跑,沙子上的脚印凌乱而慌张。  一顿美餐几乎能让这只个头肥大的蜥蜴精神抖擞,这片沙漠在还没有被沙子覆盖之前,是孔雀国的旧都,这附近的人都说孔雀国之所以遭受灭顶之灾,是因为城里到处都是贪婪而恶毒的邪教徒,他们都是被中原放逐而来,为了生存而不得不进入孔雀国境界。  孔雀国虽说是小国,却也国泰民安,繁荣昌盛,贸易往来通畅无阻,在城池的最南边还有源远流长的古河孔雀河,这是孔雀河的起源,养育了城里十来万人口,最出名的莫属孔雀国的美女。  个个如花似玉,国色天香,女子的美貌几乎超过了孔雀国的威望,周边贵族或邻近的皇亲国戚都会以娶孔雀国的美女为荣,进了皇宫,不是贵妃就是皇后,可是三百年前,孔雀国突然在一夜之间无缘无故的消失了,一点预兆也没有,铺天盖地的沙子吹了三天三夜,连同香艳的美女和金银财宝,全都被藏到了地底深处。  传说孔雀国遭灭国,就是那些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异教徒所为,但是孔雀国被灭,那些异教徒也未幸免,他们不会闲到没事干,专程从千里迢迢的中原来这儿同整个孔雀国同归于尽的,除了天灾人祸,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  但是时间已经将孔雀国掩埋进了铺天盖地的沙漠之下,当初知晓这件事的人早已不在人世,孔雀国的起源和灭亡都像一个传奇,深深的烙在这片金光闪闪的沙子上。极目远眺,已经找不到当年波涛汹涌的古孔雀河,只有许多被黄沙埋了半截,隐约露出古堡,房屋以及塔尖。  这儿除了沙子,还有随处可见的胡杨树,这些树木多半都是与地面呈倾斜状,它们像不死的苍龙一样,所有的树枝都歪歪斜斜的伸向东方,沙丘随风而动,一天一个模样,只有这些千年精灵才是这片沙漠中经久不变的参照物。  沙漠气候恶劣,天气早上还晴空万里,一转眼可能就是昏天暗地的沙尘暴,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驼铃,给这片古老而荒凉的沙漠带来了生命和希望,躲在石头后面的蜥蜴已经吃饱喝足了,它慢慢悠悠的从石头后面伸出头来。  哪想它却和那些被它糊里糊涂听掉的甲壳虫一样,脑袋上被不明不白的扎了一根铁锥,它被悬空拎起,一只黝黑肮脏的手将那只垂死挣扎的蜥蜴从铁锥上拔了下来,蜥蜴的血也是红的,那人的手像锋利的刀刃,将蜥蜴捏得皮开肉绽,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指缝漏了下来,滴落在了沙子上,鲜红的颜色很快被高温蒸发,流动的沙面,将血迹掩埋。  那人囫囵吞枣般的将蜥蜴塞进嘴里,满脸的胡须直达胸口,也连同塞进去,他胡乱的用手将胡须从嘴里拽出来,一只血肉模糊的蜥蜴脚被连带拽了出来,鲜红的断面触目惊心的落在沙子上,那人立刻蹲下身,迫不及待的将沾了沙子的蜥蜴脚再次塞进嘴里,他的嘴里不停传来骨骼断裂以及吃到沙子的“兹兹”声。  刚才还是晴好的天空,天空突然隐隐暗了下来,说来就来的风就像凭空出现似的,被卷起的细沙越来越多,狂风呼啸,四周笼罩在铺天盖地的沙尘中,漂浮在半空中的黄沙变幻莫测,仿佛像轻纱一样,在沙漠上布下天罗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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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越刮越凌厉,狂沙肆虐,倾斜的胡杨树被风吹得更低了,几乎贴在地面上,仿佛风再稍大一点,就能将这些顽强的树木连根拔起,那人瘦骨如柴,在风中几乎无法站立,他趴在地上,用手抱住裸露在地表之上的石头,嘴上和眼睛上沾满了沙子,无法张嘴,也无法睁眼。  暴怒的狂风像是唤醒了地底沉睡千年的魔鬼,张开蛰伏在沙层底下血盆大口,肆意吞吃路过的生灵,急速旋转的风暴像尖锐的荆棘,划在裸露的皮肤上,就会划出细长的口子,鲜血从口子里涌出来,还没形成血珠,就被掠过的沙子带走,然后划出更深的口子。  那人的脸已经面目全非,干瘦的脸上布满了口子,外翻的皮肉露出恐怖的红肉,但是不见血。仿佛被沙子吸干了似的。随着越来越多的黄沙被卷起。  那些裸出地表半截的建筑显露的部分就会越来越多,那人勉强睁开左眼的眼缝,隐约看到不远处的塔尖上焕发着一缕断断续续的红光,他干裂的嘴唇在看到光线的刹那,仿佛有种绝地逢生的喜悦,只不过飞进他嘴里的沙子也更多了,被沙子迷糊的眼睛也再也睁不开了。  不知道风暴是什么时候停歇的,那人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的视线里没有黄沙,而是一个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的宫殿。  孔雀国灭亡,这是这个国度的不幸,但是幸运的是,每逢一百年的第一个月的第七天,这个与世隔绝的孔雀国将重见天日,直到三个时辰后,它将重新归于地底之下,归于它的神秘和厄运。  因为它不属于这个世界,更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那人的眼睛显然已经被人用水清理过了,没有一颗沙子,他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沙子穿了孔似的,疼得他龇牙咧嘴,这时一个衣着华丽的宫女手里捧着檀木托盘,缓缓的向他走来,柔软的鞋底落地无声,托盘上放着一只烤全羊。  那应该是出生没多久的小羊羔,或许还没吃上一口奶,就被人残忍的杀死,然后放在火上烧烤,放上盐巴和孜然,直烤到皮开肉绽,全身冒出密密麻麻的油珠子,诱人的肉香几乎填满了整个宫殿,也将那人的口水和神智也勾了出来。  他迫不及待的起身,然后半跪在床上,饥肠辘辘的眼神在看到食物的瞬间几乎崩裂绿光,还没等宫女靠近,他便身子前倾,像是猎手抓住了猎物,一手抓住羊头,一手托住羊的屁股,将烤羊从托盘上抢了过来。  他用最快的速度送到嘴边,张开嘴,满是黄牙,门牙的缝隙里,还夹着上次吃蜥蜴身上的半张鳞片。他狼吞虎咽的撕咬着羊羔脊背上的肉。  一口下去,小小脊梁上的肌肉几乎从脖子一直撕到了屁股,骨髓从骨头的裂缝里流出来,厚厚的膏在瘦肉上,白白的,嫩嫩的,隐隐颤动,像是脑浆,他一手抓着羊,一手将气急败坏的将塞进嘴里的胡须弄出来。  恐怖的咀嚼声和艰难的吞咽声,以及迅速下咽却又被食道中逆行的气体往上推动,好不容易才吃到这么好的东西,一股脑的涌到嗓门眼,忍一忍,连本带利咽下去,一瞬间的难受让他的眼泪险些掉下来,哪能轻易吐出来,或许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吃烤全羊,也是最后一次吃了。  “吃饱了么?”宫女避到一边,后面走来一个面蒙白纱的女子,身姿妖娆,一双水汪汪的杏目传神而妩媚,孔雀国的绫罗绸缎与中原的不一样,在原有的基础上独辟蹊径,在丝质绸缎中又加入了孔雀国特有的紫罗兰花色,紫罗兰是孔雀国的国花,自然与其他地方的又不一样,它是由孔雀公主亲自栽种和浇灌,听说紫罗兰的花开得越鲜艳,公主浇灌的血就越多。  白纱女子身上的紫罗兰颜色深紫,自然是所有紫罗兰中的翘楚,它吸附的血自然也就比一般的要多的多,但不是所有身穿紫罗兰衣服的人都是公主,在孔雀国,包括当时的西域七十二国中,祭祀或长老在当时都占有相当于国相的权势和地位。  他们负责占卜吉凶,和观测星象,推算国运,斩妖除魔,驱逐瘟疫等事务,凡国中大事,都会由祭祀提前占卜未知,断定吉凶缓急。在西域很多国家,很多身经百战化身为神的祭祀的地位都会在国王之上,甚至是真正的国家统治者。  国王不过是祭祀用来遮人眼目的傀儡,祭祀本该忠于职守,一心一意且终身侍奉皇家,一旦越权,名不正言不顺,大逆不道,如果被推翻政权,祭祀不会被处以极刑,而会被贬为庶民,下嫁平民,其后代子女,世世代代,男为奴,女为娼,咸鱼永无翻身之日。  孔雀国的最高统治者就是祭祀,而国王只是和中原的王侯将相差不多,终身禁锢皇宫,衣食无忧,每月都会有按时按量的俸禄,除此以外,和平民无异。与其说是皇室,还不如说是祭祀手里的笼中鸟,徒有一双翅膀,却插翅难飞。  “祭祀大人,为了今天,我已经等了一百年。”男人嘴里塞满了羊肉,说起话来口齿不清,祭祀脸上的白纱微微颤动,“谁能想到当年风流倜傥的孔雀国的侯爷竟然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这一百年里,想来你也吃尽了苦头,过尽了寒酸的时日,最终也把侯爷该有的高贵也磨灭了,只身上满身徒有虚名的皇室血脉而已,难道你还不明白么?孔雀国早在一百年前已经改朝换代,不再是你的皇叔掌权了。这儿,由我说了算!”
  “我来这儿恳请祭祀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就让我再见古娜一面。即使让我立刻去死,我也无怨无悔!鹏玉在这儿给祭祀磕头了!”这个狼狈不堪的男人竟然就是孔雀国鼎鼎有名的鹏玉侯爷。  他是国王的亲侄儿,才华横溢,能文能武,曾经与叔叱诧沙场,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一度成为孔雀国女子眼里完美无缺的男人,斯文儒雅,却也骁勇善战,每个女孩的心里,或多或少都有这个人的定位,在他十六岁的时候被正式封为侯爷,人称玉侯爷,这已是当时最大的封赏。  “她已经死了,一百年前的往事,你又何必自寻烦恼,跟自己较劲,受伤的还不是你自己?忘了不该耿耿于怀的人,我相信你日后一定会遇到比古娜更完美的女人。或许,她从未属于你,只是你一厢情愿而已。”祭祀对他格外照顾,要不然不会将他领入宫殿,鹏玉手里抓着一块被咬了半截的肉,满嘴的膻味儿,让他胃里一阵恶心。  这一百年来,他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没有尊严的生活,几乎将他的姓氏和荣誉一点点的埋进尘土,直到别人叫他名字的时候,他反应迟钝的思忖这个陌生而熟悉的名字,原来,他也曾站在世界的顶端傲然天下,当初的盛气凌人和骄傲,就像被湿气和时光腐蚀的锁,锁住了过往和心思,再也打不开。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如果我能满足你,那么就恳请祭祀大人大发慈悲,满足我这最后一个心愿。”鹏玉如今一无所有,已经没什么不能失去的了,就连命,他也随时做到放弃,但是不灭的心,却让他一直忍辱负重,像沙漠里的野狼一样不择手段的活着。  他曾经吃了一个孩子,那是一个刚出生就悲惨死去的孩子,肚脐是拖着一条深紫色的脐带,全身发紫,小小的拳头却是松开的,仿佛被涣散的灵魂挣开的缺口,母亲在沙漠里迷路了,生下孩子时已经死去,而孩子在阳光下挣扎了几下,也随之咽气。  他几乎没费多大的劲儿就将孩子的母亲埋了,甚至不用墓穴,也没有墓碑——沙漠里到处都是可怕的流沙,扔进去,一眨眼就被流子吞没。不为别的,他只想为古娜多留一口气,不管是别人欠他,还是他欠别人的,临了临了,该算的帐,谁也赖不掉半分。  “你怎么会知道我想要什么?”祭祀高贵而优雅,这么不屑一顾的话,依旧让人忍不住敬畏,或许这是她与生俱来的气质,眼神里毋庸置疑的坚定,眉宇间淡然冷漠的气韵,风轻云淡之下却暗流涌动,就像一只擅于隐藏毒针的蝎子,静静的趴在角落,静观其变,一触即发。  “我想要什么,你知道,但是你想要什么,我却一直明了,你处心积虑终于得到你想要的权势,又将整个皇宫赶尽杀绝,一个没有心的祭祀即使得到了全天下,又能带领孔雀王国的百姓走多远?你身上的诅咒让你变成了鬼魅,却也让整个孔雀国万劫不复,每一百年你都会沉浮一次,直到找到一个适合你心的人,而我就是那个你一直想要找的人。”鹏玉跪下,向她虔诚了磕了三个头,祭祀眼神里掠过一道锋利却又柔软的光芒,稍纵即逝,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这一闪而过的感觉到底来自哪儿。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月彩凝辉,月光洋洋洒洒的落下,水银般的清亮给这万念俱寂的花园多添了几分灵气,树影婆娑,纵横交错的阴影随风千变万化,树下,石桌,一壶酒,一把琴,空气中漂浮着桂花沁人心脾的香味儿,细腻而不腻歪。  风起,树叶“沙沙”,月光晶莹,穿过树叶缝隙落在他手上的光斑,淡淡的华彩,白皙的肌肤如玉一般细滑,美石宝玉,定定的,几乎能看清薄薄的皮肤下面有迅速流动的血液,他的心,在风轻云淡的遮掩下怦怦乱跳。  低下头,看着苍白的肤色,一双纤细的玉手落在他的手背上,削葱般的手指在他手背上紧了紧,抬起头,四目交汇,她的柔情和娇媚好似一针一线纳入他的心底,他拿过琴,拔动琴弦,每一个音符都藏着他小心翼翼的心动,怕她听出来,又害怕她听不出来。  她舞姿轻盈,杨柳腰,桃花面,曼妙歌喉,绵绵唱不尽离别后无尽的心事,沉浮中,以为清深缘浅,花树摇曳,花瓣像落雪般洋洋洒洒的落下来,泛着月夜的闪光,冷冷的,叫人心态,贪婪的想要留住这短暂的重逢,阻不住的失散注定阻不住下一场生死离别。  琴声凄婉如歌,犹如孤鬼哀鸣,又如百鸟朝凤,热闹的像是一场灿烂的烟花,一瞬间,看尽繁华,他的指尖娴熟而飞快的拔动琴弦,她近在眼前,看得到,摸得着,却留不住,心乱如麻。  她衣袖舞动,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如花间飞舞的蝴蝶,落在他的心尖上,这是她最后的安息之地,身心俱疲,终于可以放心的收起翅膀, 一觉醒来,或破茧成蝶,或作茧自缚。  “古娜,这面镜子送给你,其实早该送给你的,只是祭祀将我驱除出城外,我们整整分离了百年,想送你的心意也迟了一百年。”鹏玉将琴放下,谁能想到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勇士,他的手能取人性命,也能拔出这上最美的音律。  古娜是孔雀公主,最美最善良的公主,没有人比她的容貌更出众,祭祀越权,皇室几十口的性命,一夜之间全被杀害灭口,之所以留下她,是因为她最需要的那颗心唯一舍不得的就是她。  祭祀给她下了蛊毒,和她一样不老不死,高处不胜寒,祭祀也有祭祀不被理解的孤独和伤心,她日后的每一天都将在痛不欲生中度过,一个人痛太难过,她想让美丽的公主陪她一起度过,这样,她的痛就可以和别人一起分担了。  “她会挖掉你的心!我情愿与她同归于尽,也不想你死在她的手里!你是知道的,她不会轻易放过我的,除非杀了她,可是她的法力太强了,以你我之力,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你还是快点离开这儿,不要再管我了。”  古娜没有哭,在以后漫无边际的时日里,她不想将眼泪在这会儿全都一下子用光了,思念灼心,唯有眼泪才是解救的办法,她坐在地上,将脸埋在他张开的掌心里,依旧那么温暖,却老茧重生,扎得她心都痛了,想来,他瘦了那么多,应该在外面吃了不少苦。  “但凡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都怪我没用,没能保······要死一起,害你受那么多的委屈,你是公主,怎能寄人篱下,看别人脸色活着,要生,我绝不独自苟活。古娜,我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豁出去,没什么输不起的,一个小小的祭祀又能奈何得了我?”  鹏玉将手从她的脸上拿开,坚硬的老茧会扎疼她的,古娜还是忍不住套了,她拼命的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拼命的想在他身上找寻她所熟悉的温暖和安慰。
  “为什·····为什么?古娜,你告诉我为什么!”他迎合她的拥抱,以为这样抱住她就抱住了她的世界,但是心口却传来尖锐的痛,那是被刀子刺入后心脏破裂的痛,等了一百年,受了一百年的煎熬,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她这样温柔的杀戮,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现在心碎了,以后恐怕也只剩下心态,她回眸一笑的样子,也在他的记忆里支离破碎。  “我不能让她得逞!对不起,鹏玉,我知道你把我当成你的唯一,也会心甘情愿拿出心去祭祀那儿交换,可是我们眼下的局势根本没有半点胜算,她拿到你的心,依然不会放了我,而且你死了,我又如何活下去,我知道你愿意为了付出一切,但是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也可以!”古娜手上沾满了他的血。  鹏玉脸上的惊愕很快被最后的温柔覆盖,“我知道,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古娜,你太傻了,听我的话,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活下去,因为只有活着才能找到希望,可·····可惜我只能陪你到这儿,以后的路,势必布满经纪,可能会很痛苦,小心别扎了脚,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好好活下去,祭祀诡计多端,心狠手辣,她解决诅咒的办法并不只局限在我的心上,今天能找到我,明天,或许她就能找到其他办法,你是孔雀王国最后的希望,很多百姓都等着你去救赎,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放弃,就算为了我。”  “我不行!你不会知道这一百年我是怎么撑过来的,我活着,是因为我知道你在我看不地方活着,再苦再累都会撑下去,我受不了了,鹏玉,我真的受不了了,你是我心里最后的信念,祭祀就是利用这一点才牵制你,我毁了你心,才能毁了她全部的希望,我不怕死,但是我害怕没有你却依旧还被迫活着。”  “夜再黑,总有黎明的光驱逐黑暗,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老天总给适时给她一个峰回路转的机会,古娜,你是孔雀王国的公主,没有人比你漂亮,身份也没有人比你高贵,站得越高,双肩也必须承受更多,所以你便失去懦弱的权利,你必须坚强,这不是你的包袱,而是你的责任。因为你是孔雀王国唯一的公主。”鹏玉奄奄一息,憋了一百年的话,不管有多急迫,却已经说不完了,三言两语又岂能表达他心头最后的疼爱。  “我不能·····不能丢下你一个人!鹏玉,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古娜早已替自己准备了第二把刀,这是她为自己准备的,鹏玉紧紧的抓住她的手,眼泪从他惨白而凄凉的脸上滑落下来,目光几近哀求:“命运就是这样,注定要走很多很多的弯路,经历生命中无数个突如其来的繁华和苍凉之后才能真正的长大,你要破茧成蝶,而不是作茧自缚,那是属于弱者的,你必须承受这件事的打击和痛苦,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会很难,无论怎么闪躲,头顶上都压着乌云,但是再没有希望的人生也得有一颗自欺欺人的心,坚定不移的认定一切都会好起来,就算最到后什么也好不了,希望变成了绝望,你努力了,尽心了,阳光自然会落在你的身上,你心里有光,我会看到的。为了我,再努力一次。”  “可·····可是我连你都救不了,又如何去救城中成千上万的百姓,我不怕死,最怕的,是我的希望却让更多的人推入万丈深渊。到最后连见你的勇气都没有。鹏玉,不要逼我!我虽然是公主,但是这个身份却不是我想要的,没有你,我真的没勇气坚强。你告诉我,告诉我该怎么办!”古娜无力的趴在他的腿上,鹏玉依然爱怜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古娜忽然尖叫,她手里的刀突然被鹏玉抢了去,他用尽身体最后一丝力气,将她用来自我了断的刀深深的扎进心口,他的身体重重的摔了下来,这一回,他的心终于彻底碎了。  “我替你死,所以,你必须替我活着。我走投无路,但是你还有希望!你是我最舍不得的人,但是我不希望成为你心中挥之不去的羁绊。”鹏玉是孔雀王国的皇族,整个孔雀王国的皇室的血脉里都流淌着千百年前的一位上仙血统,他们都有着半人半仙的体质,但是他的心毁了,将会和凡人一样归于尘土。  “这面镜子是我爷爷留下的,它可以扭转时空,你可以用它来对付祭祀,但是你要记住,它只能用一次,你别无选择,成败在此一举。”鹏玉说完,便带着对她深深的眷念离开了,古娜将镜子扔到一边,紧紧的抱着他,一边哭一边去擦他脸上的泪,“我才不要这个破镜子,你给我起来!鹏玉,你这个骗子,说好再大的风流也会陪我一起走过的,怎么就丢下我一个人?没有你,我真的什么也做不了!醒醒!我还有很多话没有跟你讲!攒了一百年,要讲一辈子才能讲完的,你就这么心急吗?不等我把话说完就离开!”  “好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原本让你取回他的心,就放你们远走高飞,没想到你们却把我想像成这种卑鄙无耻的人!想想真叫我寒心。”  祭祀蒙着白纱从树荫后面走了出来,从刚才到现在,她一直都在,他所说的每个字,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像针一样,一个字扎一下,他说那么多,心上早就布满密密麻麻的针眼,那把刀扎碎了他的心,她的心,疼得无以复加,只能装作若无其事来掩饰内心支离破碎的声音,当初的心动和此时的心碎,她一直悄无声息的守护着,从他眼里的戒备以及话里的憎恨,她的伪装成功了。  “姐姐,你的心好狠,我只是很好奇,利用一个爱你的人去完成你的目的,看着他为你飞蛾扑火,自己都快被烧死了,紧要关头最关心的人还是你,他给你的温柔和安慰,原来是属于我,你巧取豪夺,抢走了我的身份,连他也抢走了,对此我无话可说,可是面对他一片痴心,你真的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内疚也没有吗?”祭祀将脸上的帕子拿开,在她的左脸上触目惊心的出现一片黑色的伤疤,原本精致脱俗的脸也因此面目全非。  “古娜,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他·······”她们的容貌一模一样,古娜是孔雀王国的公主,而她却是孔雀王国拥有至高无上权柄的祭祀,她们同父异母,古娜是皇后所生,而她却由身份卑贱的宫女所生,她的母亲在生下她的半个时辰后,便被她的父皇用一碗毒酒送去了西天。  好在她自小天赋异禀,有着别的孩子少有的机灵,被别有用心的人栽培成了祭祀,而这个人就是她的舅舅,舅舅之所以处心积虑的栽培她,无非是想心里憋着一口气,替自己那无辜可怜的姐姐讨个说法,祭祀出生的那天,刚好外面下着鹅毛大雪,而暖室里的芙蓉却弄得正旺,大概整个孔雀王国的人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她真正的名字,她的心残忍而丑陋,却拥有一个精致美妙的名字——芙雪。
  开在冬天里的芙蓉,她傲雪凌霜,却挣不脱卑微身份的束缚,唯一的办法也只有那个名正言顺却拥有相同样貌的妹妹,每每想来,都是一次次撕心裂肺的讽刺,更痛苦的是,每当看到她脸上刻意讨好的笑容,就觉得那份至高无上的荣耀本来就该属于她的,是她抢走了她本该拥有的一切。  她是心虚才会这么讨好,像是补偿,又像是施舍,或许,她喜欢用同情的方式来向别人彰显虚情假意的同情,终于受够了,舅舅给了她出了个主意,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可以将她从小到大所受的痛苦连本带利全都补偿回来的主意。  那天晚上满繁星,她像往常一样躲在一个没人发现的角落,偷偷的看着她和鹏玉幽会。她脸上的甜蜜和鹏玉看她时眼里的深情,都深深的伤到了她,这个男人,本该也是属于她,每当她刻意却又故作风轻云淡的提起鹏玉,她总觉得她厚颜无耻,抢了她的男人还好意思炫耀。  每一次蠢蠢欲动都是她内心崩溃的涟漪,尽管过了那么长时间,她依然记得第一次和他下面接触,那天父皇的玉如意不见了,那是他费了很大的劲才从中原得来的绝世美玉,听说睡觉的时候放在枕头底下,不仅可以安神静气,还能辟邪,一共得了三块。  父皇一只,鹏玉一只,还有就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公主古娜。  锲子二  古娜说她的玉如意不见了,所有人都将目光指向了她,父皇本来就不喜欢她,也坚定的认为是她手脚不干净,出于嫉妒便盗窃了妹妹的玉如意,让她在门外跪着,那天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她被淋成了落汤鸡,而古娜也认定是她毛手毛脚拿的,就坐在正厅中央,她真的没有拿,甚至连看一眼的资格也没有,那块失踪的玉如意,指不定被粗心大意的妹妹落到了哪里。  雨点很大,打在脸上像是抽了巴掌,她在雨中已经跪了三个时辰,而古娜却在椅子上睡了两觉,愤慨和委屈在心里翻江倒海的酝酿着,原本认为舅舅的计划太残忍,现在终于茅塞顿开,只有得到了权势,才能得到应有的尊重,有了尊重才能抬起头来堂堂正正的活着。  对于那些对她瞧不上眼的人,她不会把他们怎么样,而会用最残忍的方式折磨他们,让他们生不如死,她内心的伤疤只有从他们脸上悔不当初的表情里得到安抚。  头顶上的雨忽然从她头上避开,恍恍惚惚的抬起头,原来是鹏玉,他撑着伞,雨珠像丝一样从伞的八个角上挂下来,她不禁看呆了,没想到在这风雨交加的时候,还有人怜惜她,给她这辈子第一缕阳光和温柔。  她从小就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尝到了温柔的甜头,一发不可收拾,她想试试他,故意昏倒,他扔掉手里的伞,毫不犹豫的将她从泼水中抱了起来,装睡了半个时辰,隐约听到他将自己的那块玉如意送给了古娜,嘱咐她不要再为难她。  被人偏袒的滋味儿像是吃了蜜,甜丝丝的。她喜欢上了这种被照顾和偏爱的感觉,或许,也喜欢上了他。果不其然,父皇饶恕了她,而古娜丢失的那块玉如意也在床底找到了,她的一个不小心却害得她在雨里跪了四个时辰,这样没心没肺的人,罪该万死。  她也记得那天晚上,繁星点点,她从来没有在这么黑的夜晚看到那么多的星星,古娜兴致勃勃的拿着自己做的糕点,她全都看在眼里。连他坐在哪棵树下,她都清清楚楚。忽然发现,她才是最懂他的人。  鹏玉来了,她能闻到他身上特有的味道,从心底泛上来的喜悦和兴奋无法自制她将古娜骗到了自己的住处,舅舅一棍子便将她打昏,她拿着一块在炉火里烧得发红的烙铁,手微微颤抖,看着妹妹娇嫩光滑的皮肤,心猛地抽搐了一下,舅舅骂她没出息,抢过她手里的烙铁,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妹妹娇嫩的左脸已经血肉模糊,她也从剧痛中惊醒,木已成舟,谁都没了退路。  就在舅舅准备掐死她的时候,她的理智和古娜平时对她的那些虚情假意的好却泛上心头,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毕竟在她孤独的时候,她给过她安慰,舅舅的手还没碰到她的脖子,她拔下头上的玉蝴蝶发簪,是舅舅前几天送的,那么高贵的东西,只是帮她撑场面的。  如今她用舅舅送她的玉蝴蝶发簪,深深的扎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她的身上沾满了到处飞溅的血,躺在他旁边的古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忘了惨叫。  她手里的玉蝴蝶发簪还不时往下滴着血,淡淡的看她一眼,忽然笑了,仿佛一切不合理的东西全都变得合情合理,就连霸主她身份也多了几分底气,理直气壮的说,你看,我替你报仇了。  如果你介意,可以拿这副人面目全非的面容去见鹏玉,只是吓坏了他,那就是她不对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代替你去见他,你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他,祭祀这个身份,算是给你的补偿,总不能让你一无所有,日后还能有个依靠。  走错的路,只会一步错,步步错。  她入了邪道,但是妹妹古娜却一直替她背黑锅,直到弄得孔雀王国万劫不复,所有人认定的罪魁祸首还是她,她就像一个懦夫,一直躲在妹妹的翅膀下颤抖,鹏玉死了,其实她是真想和他一起死的。  但是,这话若是说出口,妹妹一定不会相信,一个冷血的人,就是把她的心天天捧在手里,也是焐不热的,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出逢场作戏,已经让她陷入绝境,古娜故意将鹏玉驱逐出城外,是想保护他。不能再让他受到她太多的伤害。  她没有阻止,却想让时间冲淡他在她心里留下的痕迹,时光却让那些痕迹变成血淋淋的伤口,每当有星星的夜晚,每当有月亮的夜晚,每当看到和他相关的东西,一花一草,连刮风下雨也变得格外亲切。  远去的人却将思念留了下来,像毒一样,发作,成了家常便饭,胸口撕心裂肺的疼,鹏玉让她破茧成蝶,但是,她却背道而驰,一点点的用过往的错将自己困死在了茧里。这是她该有的下场。  那面镜子是鹏玉留给她的,她紧紧的握在掌心,古娜伤心欲绝的看着那面倒映自己面容的镜子,如果这面镜子真能能让时光倒流,她······她突然害怕了,鹏玉一直以为她就是古娜,时间一旦重新来过,她的一切美好回忆以及与他点点滴滴的快乐就会随之被抹去,如今,除了他的回忆,她已经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甚至是性命。  “不要!鹏玉!”鹏玉的身体逐渐白化,周身像是覆了千丝万缕的蚕丝,一层又一层的将他包裹其中,这是半人半仙羽化的特征,鹏玉继承了家族仙体,又受到爷爷的点化,服下了家族百年他的来世不再属于人道,多半会成仙,这比那些靠后天修仙才能得道的人要来说,他赢在了起点。
  他的死,是人世的终点,却是仙道的开始。  “我们拥有一模一样的容貌,但是我为你的遭遇愤愤不平,曾经还找父皇理论过,他说你的心太大,我的心又太柔,总有一天等你找到咸鱼翻身的机会时,一定会将我赶尽杀绝,他的预言没有错,虽然你没有杀了我,却以最下残忍的方式掠走了我的一切,连喜欢我的鹏玉,也一起抢走了,如果当初我的心能狠一点,鹏玉是不是就不会死了?我也不会被你毁容!城中的百姓也不会受你牵连。我们还会像从前那样好好的!”  古娜瘫坐在地上,抚摸着鹏玉曾经躺过的地方,地上的血迹已经融入泥土,变得一片暗黑色的印记,那两把扎碎他心的短刀,刀刃上血迹尚未干涸,她悄无声息的拿起其中的一把,藏在了袖子里,她闭上眼睛,隐约察觉到了她的举动,古娜说的对,如果不是她,或许鹏玉就不会死,无辜的百姓也会像从前那样活得好好的。  “我欠你的,总有一天会全部还给你。”她缓缓的站了起来,古娜失笑,“你还还得起吗?拿什么还?那些千千万万死在你手里的人,你以为就凭你的一条命就能一笔勾销吗?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我不会让你死,你是怎么对我的,我也要如法炮制,加倍的还给你,今生来世,我都不可能再和鹏玉在一起了,姐姐,我对你的谦让太多,以至于让你得寸进尺,如今我要以孔雀公主的名义为我的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来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她已经准备好了,就算她不能和鹏玉在一起,也要为自己的残忍和不择手段负责,此时此刻,她不需要原谅,忙忙碌碌了半生,如今她累了,想歇歇,最好再也不要醒来,这样就不用面对自己恶贯满盈的罪孽。  要说对不起的人太多,越是坚强的人,其实内心越脆弱,没了鹏玉的安慰和鼓励,她已丧失活下去的勇气。仔细回想,她从小到大几乎没有给过这个养尊处优的妹妹好脸色,看着她脸上那块丑陋的伤疤,胸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当初她的脸被烫伤的时候,也是这样痛吧!  “既然你这么想要做孔雀公主,那我就成全你!”古娜忽然割破自己的手,鲜血掠过刀刃,一滴一滴的落到了泥土里,芙雪闭上了眼睛,等待她的审判。  锋利的刀刃上忽然跳跃着一团红色的光芒,从刀尖上脱离开来,逐渐漂浮在半空中,不停的旋转和扩大,直到足有拳头大小的时候,那把刀刃也从古娜的手里脱离开来,逐渐和红光平行。  当刀刃扎进她胸口的时候,她一点都没觉得疼,只是那团红色的光芒却像幽灵一样顺着刀口融入到了血肉之中,紧接着,她明显感觉到脑子里的记忆像抽丝一样,一点点的被抽空,鹏玉的模样逐渐在她印象里模糊,直到她再也回忆不起他的样子,连他的名字也变得陌生了。  “孔雀国的每一任公主都要在十岁的时候秘密修习这门法术,为的就是遏制祭祀,但是我从来没有对你用过,因为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我的亲姐姐,可你呢?却给了我最大最深的伤害。红芒会消除你所有的记忆,是我毕生的修行和精髓,我们都应该忘了彼此,它会将你的来世带到他的身边,我诅咒你们永生永世不得相爱,只要你对他产生感情,红芒就会唤醒你原来的本性,你们会相爱,但也会自相残杀!”古娜并不是那么胆小懦弱的人,因为她太在乎这个姐姐了,所以失去了很多有利于她的机会。  古娜消耗了太多内力,已掏空了百年修行,她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芙雪走到她的身边,捧起她的脸,仔仔细细的打量她,好像打量另一个自己,指尖抚过她的眉头,划过她的鼻梁,掠过她单薄而苍白的嘴唇,“你真好看。”  “我们长的一样,我好看,你也一样好看。”古娜忽然后悔了,不该给姐姐那么恶毒的诅咒,芙雪笑着摇了摇头,“长的再好看,不过是具臭皮囊,你最美的地方,其实是你的心,你从小就善良,而我从小就输给了你,我想鹏玉喜欢的,也是你的心。或许他都明白,对我的好,不过是想让我悬崖勒马,只可惜我懂得太迟,倒是让他失望了。”  “不管他懂也好,装糊涂也罢,他最后终究还是为了你回来了,也因你而死,在他眼里,即使喜欢的是我,到终了,他最在乎的,还是我,或许在他心里,你的份量早已超过了我。姐姐,不要喜欢他,要不然你会受到伤害的。”古娜还是狠不下心,芙雪将这个容易心软,受到再大伤害也学不会憎恨的妹妹拥在怀里,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你知道我身上的诅咒是什么吗?”  “什么样的诅咒要人的心才能解开?”古娜抱着姐姐逐渐冰冷的身体,她在乎她,是因为她们是姐妹,她也是她唯一的亲人,芙雪笑,“那些都是我用来骗你的幌子,你还是像小时候那么笨,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信以为真。我要他的心,是想把我留下他心里的痕迹全部抹去,然后把他完完整整的还给你,没想到我却遇上了两个傻瓜。你们为什么那么笨!”  “姐姐,你要干什么?”古娜忽然感觉到姐姐身上的微弱变化,芙雪捧着她的脸,认信真真的说:“从小到大,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如今无以为报,只想在离开之前,再为你做一些事情,我想,我早就应该做了,不该拖延到现在,让很多美好的意愿都变成了遗憾。”  “不要!姐姐不要!”古娜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她用力的抓住姐姐的手,芙雪的身体不断往上漂浮,仿佛有根无形的线扯着她,她的眼泪从脸上滑落下来,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妹妹的嘴里,她没有想到姐姐的泪竟然也是这么苦涩。  “孔雀城里的百姓都被我用法力封印了,我借用他们的灵魂修魔功,如今功力已修到第九层,该还的,我会加倍奉还,只是古娜,我欠了你那么多,怕是将这条命给你,也还不清了。是姐姐不好,害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今世欠下的债,来世再还。”芙雪内力混乱,喷薄欲出,身体根本承受不了这么强盛的力量,古娜紧紧攥着手心,姐姐的手,已经从她手里滑落,她哭着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姐姐!”  “你连报仇也不会报么?我知道在你的心里,我再怎么邪恶,你都会原谅我,但是我无法原谅我自己,当我再次记起这些往事的时候,你种进我心里的红芒将会让我魂飞魄散,永生永世不得为人!不过,谢谢你给我的来世,姐姐的自私是改不了的,就让我再任性一次,不要哭,我解释了,该为我高兴。”  芙雪双手划过虚空,被黄沙掩埋的城池在她孤注一掷的运力中,从黄沙中拔地而起,风卷残云,那些一望无际的沙漠忽然不见了,仿佛从未出现过,遍地的红花绿草,不远处还有墨黑色的庄稼地。  街道上站满了人,他们像是被点了穴道,一动不动的站着,被封印的时光冻结了他们脸上的表情,当那些无数个像繁星一样的光点从芙雪身上飞出来的时候,星星点点的光亮又迅速的投向人群,那些僵硬而木讷的身体仿佛被重新注入了一股神力,精神抖擞,寂静的街道立刻变得人来人往,喧闹而繁华,这是整个孔雀国横空出世的另一个传奇。
  第一章
和亲  初夏,芍药花开的正旺。  几十丛野芍药从山沟底部密密齐齐的伸展上来,花叶上开满了几十朵大如牡丹的巨大白花,几乎将花枝花叶遮掩住,远远看去,像是一群振翅待飞的天鹅,情景壮观,美轮美奂,空气中漂浮着沁人的香气,和四周荒芜而凄凉的原野弄成鲜明的对比。  一只皓如霜雪般的手指,轻轻的折下花丛中的一朵芍药,花心紧簇,花瓣蓬松,放在鼻前轻嗅,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伴随着的还有一阵苍劲有力的吆喝声,原来是哥哥。  “凝月,你怎么在这儿?大家都在等你呢!”哥哥扎木西并非是她的亲哥哥,但是他所给予她关爱却丝毫不输于亲哥哥,凝月站在山沟底下,仰起头,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十几米高坡上的哥哥,这个从小到大对她关怀备至的哥哥已经长大了,俊美的容颜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驾驭权利的气度让他看起来更稳重。  慢慢长大后,许多小时候肆无忌惮的玩闹已经从他们现在所持有的身份和权度里被剔除出去。  “扎木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是不是小晴告诉你的?”凝月低下头,看着指间那朵注定凋零的芍药,他迎着光,光芒四射,他的面容在光影中忽隐忽现,这也让她对意气风发的哥哥产生一种熟悉却又莫名的感觉。  他还是她的哥哥,只是他已经不再是她记忆中那个对她不顾一切的哥哥。至少以前的哥哥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勉强她。  “你还在生气?”扎木西跳下马,从上面一路跑下来,脚步带起的灰尘漫天飞舞,就像他此时此刻在宗族中蒸蒸日上的地位。  “我哪敢生气,只是心里憋的难受。”她将花紧紧的握在手心,哥哥的地位已经迫使她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乱发脾气,没想到,从前那个疯疯癫癫的小丫头,竟然也学会了规矩。  “哥哥赔给你。”扎木西满脸疼爱的坐在她的身边,凝月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你能赔给我自由吗?”  “除了这个,哥哥什么都答应你。对了,可汗赐给我一块红玛瑙,我现在把它送给你。”扎木西的笑容里带着几分讨好,红玛瑙在光线下发出透明而血腥的光泽,凝月看也不看,冷笑,“哥哥,你以为你是这个世上最了解我的人,知道我真心想要什么,别说是一块红玛瑙,就是一车红玛瑙也抵消不了我被剥削的自由。我不想嫁给那个人,他就是个无赖!”  “我知道。”笑容僵硬在脸上,他讪讪的将红玛瑙握在手心,圆润而透明的玉质,还是扎得他手心生疼,凝月没有哭,芍药从指间滑落,残落的花瓣支离破碎,“你既然知道我不愿意,为什么还要把我当成礼物一样,送到胡列人的手里!难道你不知道,到了那儿,我会生不如死!他们不会善待我的!哥哥,你从小是不是就算准了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你才会对我那么好?所有的处心积虑,全都为了换取你在可汗面前的价值!?”  “凝月,我知道你很生气,可是你不能无故指责我所对你的好!这样我会很伤心的!”扎木西一脸苦恼,他也不想这么做,可是他费了好大劲儿才在可汗面前出人头地,妹妹的未来很重要,可是权利地位对他来说更重要,而且,这关系着他整个家族的命运,甚至关系到南国的国运,两军交战,和亲是最好的捷径。他没有选择,如果非要选择,他只能以小换大,为家族以及胡族争取更大的利益。  胡列的太子不要南国的公主,他点名道姓,只要南国的郡主凝月,这是他多年前惊鸿一瞥的女子,当时的她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子,只知道贪玩和任性,他不过想知道她的名字,一言不和,她却在他脸上留下三条血淋淋的折痕。  让他耿耿于怀的,并不是她的蛮横和无礼,而是她像狼一样毫无畏惧的眼神,而他也有着狼一样的生性,他想要得到的,一定会想方设法弄到手。  “凝月,马上就要起风了,咱们还是快点回去,你娘要是看不到你,又得担心。”扎木西已经没有办法让他重新恢复到妹妹心目中的那个人,凝月哽咽,“这么好的风景,现在不看,以后想看就来不及了!”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肩膀着背负着比你更沉重的包袱!整个家族的命运全都维系在我身上,朝堂之上,与我针锋相对的人太多,他们巴不得看到我出丑,处处盯着我,稍有不慎,他们就会将我从可汗面前踢出去,曾经用出生入死立下的功劳,也会被一同抹去,哥哥也是身不由己!凝月,哥哥答应你,一定·······”他太知道这里面的利益,妹妹一旦嫁过去,她的生死便由不得他做主,可是他的权利也得借着妹妹才能进一步的得到充实,他不想牺牲妹妹,却也不想放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别说了,越听越虚伪。你要是真为我着想,现在就去奏明可汗,让他收回成命,让其他人代我完成为个使命!”凝月明知道是不可能的,她还是换着一丝幻想,扎木西沉默了,他的反应让她更心痛,在哥哥的眼里,她唯一的价值就是成为他步步向上的垫脚石。  面对这么残忍的现实,凝月忽然笑了,微微颤抖的手逐渐收拢,直到指甲深深的扎进掌心,她没觉得有多疼,面对身旁这些比牡丹更为活泼和洒脱的芍药,华贵而雍容,她看到了自己的悲凉,就像被摘落的花朵,表面上依然新鲜夺目,娇嫩欲滴,渐渐枯萎却是它注定的结局。  “凝月,饿了吗?”她的母亲是汉族人,虽说不是西施再世,却也花容月貌,母亲从来就没有跟她提起过她的父亲,只说她是苏洲知府的女儿,昔日尊贵的千金小姐,娇生惯养,绫罗绸缎,在一个杏花烟雨的地方长大,还经常陪母亲去玄妙观上香,后来家道中落,在一次意外中被扎木西的父亲巴次莎带到了草原。  草原天气干热,不似苏洲水气氤氲,直到生下她后,她才慢慢的适应,与其说适应,还不如说是认命,千里迢迢,物是人非,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跟命运抗衡,心,渐渐的漫无边际的草原上凋谢了。  所以凝月也不是她和巴次莎的女儿,这都是人尽皆知的事,饶是如此,巴次莎还是对这个非生女疼爱有关,家族中的人也因此不敢拿她怎么样,对她的娘亲更是钟情不二,从此再也没有纳过其他女人。  巴次莎是草原上的贵族,家世显赫,他的妹妹是当今可汗的侧妃,虽然在后宫的地位不高,对于家族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荣耀和基础,凝月像一朵娇艳的花一样,在草原上惊心动魄的盛开了,她是母亲的希望,是继父巴次莎的掌上明珠,也是扎木西最疼爱的妹妹。  “娘,你就没想过回中原?毕竟那儿才是你的家。”凝月没有食欲,只想静静的在母亲身边呆上一会儿,母亲的眼神像是被蛰了似的,猛地收缩,“那儿什么也没有,娘只剩下你。可是········娘一直以来处心积虑的保护你,也认为巴次莎可以给你更好的保护,只是没想到,我们付出那么多,还是没有办法将你留在身边。”  “这些人全都狼心狗肺!娘,你以后别再去求他们了。”凝月恨他的继父,恨他的哥哥,恨那些将她拱手让人的所谓亲人,母亲忽然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被别人听到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嫁到胡列是死,被他们打死也是死,我好歹也得死在我出生的地方!娘,我不想客死异乡,更不想离开你!”凝月越想越害怕,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凝月大吃一惊,巴次莎喝的醉醺醺的,从门口摇摇晃晃的走进来,母亲上前搀扶他,巴次莎推开她,径直走到凝月面前,满脸心痛,他忽然转过脸,看向她说:“香儿,你出去,我有话要和凝月说。”  “老爷,您喝了那么多,还是让我扶您回房休息,有什么话,等明天酒醒了再说。”母亲恪守了一个做妻子的责任,虽然她只是他的侧室,巴次莎目光凌厉的盯着她,训斥说:“我让你出去!”  十六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冲她发火。  母亲出去后,巴次莎目光有所柔和,他看着满脸惊慌失措的女儿,将一封信递到她的手里,“你去找这个人,或许这个人可以帮你解决燃眉之急。凝月,你是我一手养大的女儿,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落到胡列人的手里。”  “可是爹,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也是可汗下达的命令,如果这个人可以帮到我,那你们怎么办!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今天这件事,迟早会传到可汗的耳朵里,救了我,你和扎木哥哥该怎么办!扎木哥哥走到今天也不容易,我不想看到他功亏一篑!”凝月也深谙这件事的严重性,巴次莎头发早已花白,他摇摇晃晃的走到凝月身边,眼神颓然的说:“扎木西从十三岁开始便跟着伊赫斯将军学习战术,在数十次的交战中出生入死,杀戮让他渐渐明白一个道理,只要能取得胜利,就得利用身边尽可能利用的东西,我只是没想到他为了自己的前途而将你拱手让人,我已经很老了,更清楚胡列人的生性,咱们南国和胡列人近百年来一直水火不容,大大小小的战役时有发生,涂炭生灵!和亲只是可汗的权宜之计,并不能让胡列人停止对南国的侵犯,说难听点,南国气数将尽,不过是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可以挽回的办法吗?”凝月也能隐约感觉到亡国的气息,胡列人国盛民强,南国这么多年来,一边忙着抗敌,一边忙着窝里斗,两面夹击,渐渐透过了国体,可汗老迈,年轻的皇子和各个亲王明争暗斗,胡列人看在眼里,更是加快了吞并南国的脚步。  和亲,不过是他们抛出的障眼法,以为他们真有意和南国维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他们就是利用这件事来麻痹摇摇欲坠的南国,然后乘其不备,一招制胜,攻破南国所有的疆土和百姓。  第二天,凝月忽然听到从宫里传来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和硕亲王联合太子,突然在昨天夜里发动政变,老可汗被迫让出皇位,并留下诏书,对外宣称突患顽疾,禅位于太子,两天后,老可汗病逝,太子坐稳江山,虽然这座江山已经满目疮痍。  老可汗驾崩,按照惯例,尚未孕育的后宫嫔妃一律殉葬,巴沙茨的妹妹进宫十余载,并没有为可汗生育过孩子,她难逃厄运,名字赫然出现在殉葬的名单之内,,巴沙莎家族也会因为她的陨落而受到重创,再也维持不了先前的繁茂。  新可汗执政,作为先帝心腹的伊赫斯将军立刻被剥削了兵权,驻守边关,扎木西是他的副将,也将同他随行,巴沙莎家族没能幸免家道中落的命运,他遣散了府上所有的仆役和婢女,只剩下他和两个妻子以及凝月三个人,他们以为这样落魄的结局可以让上苍高抬贵手,可惜事与愿违,新上任的可汗并没有取消与胡列人和亲的决定,凝月一个月后,将会以恒庆公主的身份嫁到胡列。  他们从贵族一夜之间沦为庶民,最可怜的便是凝月的母亲,女儿出生前,她经历了一次家破人亡,如今她长大了,命运的车轮再一次从她的身上无情的碾过,为了防止她逃跑,他们被软禁在和硕亲王的府邸里,由他亲自监管,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得踏出院子半步。  “小姐,您好歹吃点儿!”丫鬟红玉将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粥放到她的面前,凝月头也不抬的说:“撤下去吧!我没有胃口。”  “你还当你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不想吃也得吃!你要是瘦了,王爷会以为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没有尽心尽力的服侍您!要是怪罪下来,您吃不了兜着走,我们也跟着受罪。”相比红玉,另一个丫鬟红木却很蛮横,她这样有恃无恐,应该是受到了和硕亲王的指示,好让她乖乖听话。  她是公主,可是她也是顶着公主的名号去和胡列和亲,是生是死还不一定呢!她目前的地位还不如府中的一个丫头。  “你们给我滚出去!”凝月从小就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忽然面对这样的羞辱,她咽不下这口气,猛地掀翻桌上的粥,红玉大气不敢出,红木却一脸阴笑,“那么好的肉粥,我们可是想吃也吃不上,既然你不吃,我只好将这些粥送给你的父亲和母亲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好像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你·······”父母是她的软肋,而且扎木西驻守在千里之外的边关,只要她敢反抗,她的亲人也会受到相应的惩罚,寄人篱下,她连发皱眉的资格也没有。  “王爷发下话,只要你将肉粥吃了,他就让我们给你的父母准备膳食!你总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饿着你的父母?他们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责骂你不孝!”红木看着她的表情,像是在惩戒一个不听话的丫鬟,凝月看了眼地上那片依然冒着热气的肉粥,家破人亡都没有让她落一滴眼泪,此时此刻,她的身体一点点的下坠,眼泪也源源不断的滑下来,打落在那片肉粥上,虎落平阳被犬欺。  “红玉,去准备膳食,别叫他们真饿死了。”红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脚在转身的时候,突然踩到粥上,带着米粒的脚印一直延伸到门口,空气里飘散着肉粥的香气,她也能清晰的嗅到落魄的味道。  凝月坐在窗边,一缕月光从窗口里倾斜进来,在地面上投下一片白色如雪的痕迹,她的手指忽然触及到一块冰冷的东西上,低头一看,原来是她从六岁开始便开始随身携带的玉镜,虽然过去那么久了,她依然清晰的记起这块玉镜的来源。  那时她刚满六岁,性格却像个男孩子,喜欢陪着继父骑着马,在茫茫大草原上奔驰,她喜欢风驰电掣,喜欢一望无垠的蓝天,喜欢洁白如云的羊群,喜欢挥舞着套马杆的牧民,喜欢绿茵茵的草地上开满姹紫嫣红的野花,她更喜欢躺在后坡的草地上,听哥哥扎木西讲述好听好玩的故事,可惜时间一去不返,那些美好的回忆,也同样回不来。  扎木西一边讲故事,一边红着脸,说着他一直喜欢的女孩,不知是阳光太温暖,还是和谐的风让他感到无比舒适,他竟然讲着讲着睡着了,凝月怎么也推不醒他,百般无聊之下,她数着不远处密密匝匝的羊群,它们就像会移动的白云,凝月看了一会便觉得没意思,扎木西依然没有醒,她看到山坡下面长满了大片大片的野花,远远看去,像是夜空中莹光闪烁星星。  她鬼使神差的向下面走去,虽然六岁,但是她却已经知道草原野狼的厉害,那些狼除了喜欢吃牛羊马,还喜欢吃人。她可是亲眼看到过狼咬人的情景,那片野花对她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她回头看了眼双眼紧闭的哥哥,如果碰着狼,只要她叫出声,哥哥一定会来救她的。  “我要把这些红的花摘给娘,紫的花摘给哥哥,黄的花摘给拉朵姐姐。”六岁的凝月一边说一边去摘那些香气扑鼻的野花,她的脚不停的往前走,忽然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在好奇心的驱动下,她将手伸进及腰深的草丛里。
  不一会儿,她从下面拿到一个东西,看起来像是个镜子,表面很白,隐约可以看到她的影子,反面黑漆漆的,没想到它的边角很锋利,立刻划破了她的指间,六岁的她只知道疼,坚硬的东西从她手里滑落下去,鲜红的血竟然在镜面上凝固了,凌厉的边角不见了,变的很圆滑,只有鸡蛋大那么点,凝月用手帕将受伤的手指包扎起来,注意力再次凝聚到那个神秘的东西上。  凝月见镜子变了样,而且边角也不再像之前那样锋利,孩子的天性就是这样,忘记刚才就是这个东西划破了她的手指,她一手抱着满怀的野花,一手拿着捡来的镜子,兴高采烈的想要将往回走,她也要让哥哥看看她捡到的好东西。  还没走到一半,她忽然看到镜子里忽然闪过一只凶猛的眼睛,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只凶神恶煞的狼忽然从她的后面冲了过来,凝月吓白了脸,怀里的野花顿时洒了满地,那只镜子却被她紧紧的捏在手里。  第二章小镜子  这是一头白脖白胸的大狼,站起来得有她两个人高,凝月毕竟是个只有六岁的孩子,她被吓的失去了反应,连呼救的我是条件反射也没有了,大头恶狠狠的从侧面靠近她,凝月浑身颤抖不已,手里的镜子被她用力之下,虽然没有划破手,却刺激到了她的本能意识。  看到了狼,她尖叫一声,随后拔退就好,没跑一步,便被高深的草丛绊倒,一头扎进草丛里,身旁的大狼对付她这样的小孩,像是对付一只受伤的兔子,它身子一跃,猛地扑了过去,咬住了凝月的肚子,只听咔嚓一声,竟然将她的脖子扯断,顷刻间血肉横飞。  “我们草原上的英雄·········”扎木西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凝月看着他,惊奇的睁大眼睛,脖子上忽然传来一阵皮开肉绽的剧痛,扎木西用手抚摸着她的脑袋说:“凝月,别打岔,还想不想听哥哥讲故事?”  “哥,我被狼咬死了!!”凝月眼泪猛地涌出来,扎木西将她搂进怀里,“没事儿,没事儿!哥哥就在你身边!如果有狼来,哥哥的这双拳头,立刻将狼的脑袋打的稀巴烂!”  “那边山坡下面有好多花。”凝月全身颤抖的说,扎木西起身,拉着她的手说:“凝月,你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奇怪?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我真的被狼咬断了脖子!扎木哥哥,我真的没骗你。就在山坡下面!”凝月说着便拉着他的手,快速向那片山坡靠近,扎木西果然看到一大片五彩斑斓的野花,他满脸惊诧的说:“你记得这儿,是因为哥哥带你来过!凝月,你再说谎,哥哥就不喜欢你了。”  “我还在下面捡到这个东西!”凝月为了让哥哥相信她,便将手里的那块小镜子拿出来,扎木西将镜子拿过来,反反复复看了几遍,除了镜面比铜镜能见度高一些,也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  站在高坡上,凝月一眼便看到那头潜伏在草丛里的狼,白胸白脖子,就是它咬断了她的脖子。  “狼!”凝月哇哇大哭,回去后,扎木西便将这件事告诉了父母,结果所有人都认为凝月中邪了,这才让她一遍遍的数说自己被狼咬死的话,他们请来了草原上声名远播的萨满法师,她的房门上贴满了黄色的咒符,据说可以驱邪避魔。  他们拼命的摇晃着手里的铃铛,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围着她转,还跳着奇怪的舞,空气里充满了刺鼻的味道,火星在火盆里噼里啪啦的炸开,火焰也随之窜升,出直到她困到睁不开眼睛,她的母亲才将她抱到床上,第二天照常,第三天也依旧,直到第八天,她在意识到自己再不聪明点,承认自己所说的话只是在梦里看到的,一定会被这些人折腾死。  父亲在得知她被狼咬死的事,只是梦魇,对她更加疼爱。随着她一点点的长大,她也分不清六岁时所遇到的事情到底是亲身经历还是梦魇,但是身边的这只镜子又怎么解释?难道也是她从梦里捡来的?  “有刺客!”外面忽然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凝月心里一紧,手指再次被镜子边缘划破,尖锐的疼痛让她皱紧了眉头,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将受伤的手指包扎起来,一个黑衣人突然破窗而进,身轻如燕,猛地落到她的面前。  凝月下意识的往后退,指间不停的往下滴血,月光下,锋利刀刃上的血迹在月光下闪烁出恐怖的光泽,黑衣人蒙着脸,凝月猛地想起六岁时所遭遇的情景,他的眼睛也像那只狼一样凶神恶煞,凝月的后背突然抵到墙上,退无可退,她的手虽然受伤了,可是依然用力的握着那只小镜子,怪异的是,手上的血不再往下滴,黑衣人忽然将剑提向她,“这把剑已经将你的父母送上西天,这下该轮到你了。”  她惊恐的睁大眼睛,黑衣人冷笑一声,猛地一抬手,刀锋落下,在月光下闪过一道冷光,她的脑袋立刻被从脖子上砍了下来。  “凝月,你怎么在这儿?大家都在等你呢!”扎木西的声音从高坡上传来,凝月艰难的扭过头,看着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哥哥,六年前的经历再一次上演,她看了眼手指,被割破的地方毫发无损,她的身旁是一大片开得灿烂的芍药。  她记得她的脑袋被破窗而入的黑衣人砍下,这会儿,她怎么可能呆在先前呆过的地方?而且,她和父母被囚禁在和硕亲王的府邸,哥哥跟随伊赫斯去了偏远的边疆,这都怎么回事?  “扎木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是不是小晴告诉你的?”她依稀记得当初的对话,扎木西从高坡上下来,他满脸愧疚的会在妹妹身边,“你还在生气?”  “我哪敢生气,只是心里憋的难受,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清新怡人的所在,还没舒坦一时半刻,这份宁静就被你给破坏了。”凝月呼吸变的急促,可怕的记忆再次卷土重来,扎木西说话的同时,她也鬼使神差的跟着说:“哥哥赔给你。”  “你怎么知道?”扎木西惊诧的看着她,凝月没敢说自己再次经历了六岁时所经历的事情,扎木西搂着她的肩膀,“可汗赐给我一块红玛瑙,我现在把它送给你。”  “哥,我们回去!我们现在就回去!”凝月大惊失色,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险些将他撞翻,扎木西双手捧住她的脸,仿佛看到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些诡异气息,“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没有,我就是······就是觉得饿了。”她紧紧的将那块小镜子藏到袖子里,她害怕再次被那些萨满法师围得团团转,她依稀可以回忆起那些呛人的味道,贴满房门的黄色咒符,谁看到她,都会退避三舍,像是看到一个被鬼附身的人。  她摸了下隐隐发硬的脖子,六岁时,曾经被狼咬断过,现在又被黑衣人砍了,她甚至弄不清这是梦魇还是真实发生的事,如果是真的,那么她已经历了时光之后的事,现在的她,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还有机会去改变。  这面镜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凝月,饿了吗?”她的母亲在看到她后,果然说了同上次一模一样的话,凝月一惊,再次肯定时光倒流了,她急急忙忙的将母亲拉到房间里,母亲关怀备至的说:“娘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雪耳链子羹,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娘,你跟您说一件事儿!”凝月哪还有心情吃东西,母亲抚摸着她的头发,“好。”  “你们回中原。”凝月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母亲的眼神猛地收缩,“那儿什么也没有,娘只剩下你。可是········娘一直以来处心积虑的保护你,也认为巴次莎可以给你更好的保护,只是没想到,我们付出那么多,还是没有办法将你留在身边。”  “他们也将自身难保,谁也救不了我!”凝月想着,只要她们母女俩从这儿逃出去,或许接事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母亲忽然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被别人听到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嫁到胡列是死,被他们打死也是死,我好歹也得死在我出生的地方!娘,我不想客死异乡,更不想离开你!”凝月越想越害怕,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凝月大吃一惊,巴次莎喝的醉醺醺的,从门口摇摇晃晃的走进来,母亲上前搀扶他,巴次莎推开她,径直走到凝月面前,满脸心痛,他忽然转过脸,看向她说:“香儿,你出去,我有话要和凝月说。”  “老爷,您喝了那么多,还是让我扶您回房休息,有什么话,等明天酒醒了再说。”母亲恪守了一个做妻子的责任,虽然她只是他的侧室,巴次莎目光凌厉的盯着她,训斥说:“我让你出去!”  十六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冲她发火。  母亲出去后,巴次莎目光有所柔和,他看着满脸惊慌失措的女儿,将一封信递到她的手里,“你去找这个人,或许这个人可以帮你解决燃眉之急。凝月,你是我一手养大的女儿,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落到胡列人的手里。”  “可是爹,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也是可汗下达的命令,如果这个人可以帮到我,那你们怎么办!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今天这件事,迟早会传到可汗的耳朵里,救了我,你和扎木哥哥该怎么办!扎木哥哥走到今天也不容易,我不想看到他功亏一篑!”凝月也深谙这件事的严重性,巴次莎头发早已花白,他摇摇晃晃的走到凝月身边,眼神颓然的说:“扎木西从十三岁开始便跟着伊赫斯将军学习战术,在数十次的交战中出生入死,杀戮让他渐渐明白一个道理,只要能取得胜利,就得利用身边尽可能利用的东西,我只是没想到他为了自己的前途而将你拱手让人,我已经很老了,更清楚胡列人的生性,咱们南国和胡列人近百年来一直水火不容,大大小小的战役时有发生,涂炭生灵!和亲只是可汗的权宜之计,并不能让胡列人停止对南国的侵犯,说难听点,南国气数将尽,不过是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可以挽回的办法吗?”凝月也能隐约感觉到亡国的气息,胡列人国盛民强,南国这么多年来,一边忙着抗敌,一边忙着窝里斗,两面夹击,渐渐透过了国体,可汗老迈,年轻的皇子和各个亲王明争暗斗,胡列人看在眼里,更是加快了吞并南国的脚步。  和亲,不过是他们抛出的障眼法,以为他们真有意和南国维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他们就是利用这件事来麻痹摇摇欲坠的南国,然后乘其不备,一招制胜,攻破南国所有的疆土和百姓。  第二天,凝月忽然听到从宫里传来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和硕亲王联合太子,突然在昨天夜里发动政变,老可汗被迫让出皇位,并留下诏书,对外宣称突患顽疾,禅位于太子,两天后,老可汗病逝,太子坐稳江山,虽然这座江山已经满目疮痍。  老可汗驾崩,按照惯例,尚未孕育的后宫嫔妃一律殉葬,巴沙茨的妹妹进宫十余载,并没有为可汗生育过孩子,她难逃厄运,名字赫然出现在殉葬的名单之内,,巴沙莎家族也会因为她的陨落而受到重创,再也维持不了先前的繁茂。  新可汗执政,作为先帝心腹的伊赫斯将军立刻被剥削了兵权,驻守边关,扎木西是他的副将,也将同他随行,巴沙莎家族没能幸免家道中落的命运,他遣散了府上所有的仆役和婢女,只剩下他和两个妻子以及凝月三个人,他们以为这样落魄的结局可以让上苍高抬贵手,可惜事与愿违,新上任的可汗并没有取消与胡列人和亲的决定,凝月一个月后,将会以恒庆公主的身份嫁到胡列。  他们从贵族一夜之间沦为庶民,最可怜的便是凝月的母亲,女儿出生前,她经历了一次家破人亡,如今她长大了,命运的车轮再一次从她的身上无情的碾过,为了防止她逃跑,他们被软禁在和硕亲王的府邸里,由他亲自监管,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得踏出院子半步。  “小姐,您好歹吃点儿!”丫鬟红玉将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粥放到她的面前,凝月头也不抬的说:“撤下去吧!我没有胃口。”  “你还当你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不想吃也得吃!你要是瘦了,王爷会以为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没有尽心尽力的服侍您!要是怪罪下来,您吃不了兜着走,我们也跟着受罪。”相比红玉,另一个丫鬟红木却很蛮横,她这样有恃无恐,应该是受到了和硕亲王的指示,好让她乖乖听话。  她是公主,可是她也是顶着公主的名号去和胡列和亲,是生是死还不一定呢!她目前的地位还不如府中的一个丫头。  “你们给我滚出去!”凝月从小就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忽然面对这样的羞辱,她咽不下这口气,猛地掀翻桌上的粥,红玉大气不敢出,红木却一脸阴笑,“那么好的肉粥,我们可是想吃也吃不上,既然你不吃,我只好将这些粥送给你的父亲和母亲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好像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你·······”父母是她的软肋,而且扎木西驻守在千里之外的边关,只要她敢反抗,她的亲人也会受到相应的惩罚,寄人篱下,她连发皱眉的资格也没有。  “王爷发下话,只要你将肉粥吃了,他就让我们给你的父母准备膳食!你总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饿着你的父母?他们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责骂你不孝!”红木看着她的表情,像是在惩戒一个不听话的丫鬟,凝月看了眼地上那片依然冒着热气的肉粥,家破人亡都没有让她落一滴眼泪,此时此刻,她的身体一点点的下坠,眼泪也源源不断的滑下来,打落在那片肉粥上,虎落平阳被犬欺。  “红玉,去准备膳食,别叫他们真饿死了。”红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脚在转身的时候,突然踩到粥上,带着米粒的脚印一直延伸到门口,空气里飘散着肉粥的香气,她也能清晰的嗅到落魄的味道。  凝月坐在窗边,一缕月光从窗口里倾斜进来,在地面上投下一片白色如雪的痕迹,她的手指忽然触及到一块冰冷的东西上,低头一看,原来是她从六岁开始便开始随身携带的玉镜,虽然过去那么久了,她依然清晰的记起这块玉镜的来源。  那时她刚满六岁,性格却像个男孩子,喜欢陪着继父骑着马,在茫茫大草原上奔驰,她喜欢风驰电掣,喜欢一望无垠的蓝天,喜欢洁白如云的羊群,喜欢挥舞着套马杆的牧民,喜欢绿茵茵的草地上开满姹紫嫣红的野花,她更喜欢躺在后坡的草地上,听哥哥扎木西讲述好听好玩的故事,可惜时间一去不返,那些美好的回忆,也同样回不来。  扎木西一边讲故事,一边红着脸,说着他一直喜欢的女孩,不知是阳光太温暖,还是和谐的风让他感到无比舒适,他竟然讲着讲着睡着了,凝月怎么也推不醒他,百般无聊之下,她数着不远处密密匝匝的羊群,它们就像会移动的白云,凝月看了一会便觉得没意思,扎木西依然没有醒,她看到山坡下面长满了大片大片的野花,远远看去,像是夜空中莹光闪烁星星。
  她鬼使神差的向下面走去,虽然六岁,但是她却已经知道草原野狼的厉害,那些狼除了喜欢吃牛羊马,还喜欢吃人。她可是亲眼看到过狼咬人的情景,那片野花对她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她回头看了眼双眼紧闭的哥哥,如果碰着狼,只要她叫出声,哥哥一定会来救她的。  “我要把这些红的花摘给娘,紫的花摘给哥哥,黄的花摘给拉朵姐姐。”六岁的凝月一边说一边去摘那些香气扑鼻的野花,她的脚不停的往前走,忽然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在好奇心的驱动下,她将手伸进及腰深的草丛里。  不一会儿,她从下面拿到一个东西,看起来像是个镜子,表面很白,隐约可以看到她的影子,反面黑漆漆的,没想到它的边角很锋利,立刻划破了她的指间,六岁的她只知道疼,坚硬的东西从她手里滑落下去,鲜红的血竟然在镜面上凝固了,凌厉的边角不见了,变的很圆滑,只有鸡蛋大那么点,凝月用手帕将受伤的手指包扎起来,注意力再次凝聚到那个神秘的东西上。  凝月见镜子变了样,而且边角也不再像之前那样锋利,孩子的天性就是这样,忘记刚才就是这个东西划破了她的手指,她一手抱着满怀的野花,一手拿着捡来的镜子,兴高采烈的想要将往回走,她也要让哥哥看看她捡到的好东西。  还没走到一半,她忽然看到镜子里忽然闪过一只凶猛的眼睛,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只凶神恶煞的狼忽然从她的后面冲了过来,凝月吓白了脸,怀里的野花顿时洒了满地,那只镜子却被她紧紧的捏在手里。  第二章小镜子  这是一头白脖白胸的大狼,站起来得有她两个人高,凝月毕竟是个只有六岁的孩子,她被吓的失去了反应,连呼救的我是条件反射也没有了,大头恶狠狠的从侧面靠近她,凝月浑身颤抖不已,手里的镜子被她用力之下,虽然没有划破手,却刺激到了她的本能意识。  看到了狼,她尖叫一声,随后拔退就好,没跑一步,便被高深的草丛绊倒,一头扎进草丛里,身旁的大狼对付她这样的小孩,像是对付一只受伤的兔子,它身子一跃,猛地扑了过去,咬住了凝月的肚子,只听咔嚓一声,竟然将她的脖子扯断,顷刻间血肉横飞。  “我们草原上的英雄·········”扎木西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凝月看着他,惊奇的睁大眼睛,脖子上忽然传来一阵皮开肉绽的剧痛,扎木西用手抚摸着她的脑袋说:“凝月,别打岔,还想不想听哥哥讲故事?”  “哥,我被狼咬死了!!”凝月眼泪猛地涌出来,扎木西将她搂进怀里,“没事儿,没事儿!哥哥就在你身边!如果有狼来,哥哥的这双拳头,立刻将狼的脑袋打的稀巴烂!”  “那边山坡下面有好多花。”凝月全身颤抖的说,扎木西起身,拉着她的手说:“凝月,你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奇怪?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我真的被狼咬断了脖子!扎木哥哥,我真的没骗你。就在山坡下面!”凝月说着便拉着他的手,快速向那片山坡靠近,扎木西果然看到一大片五彩斑斓的野花,他满脸惊诧的说:“你记得这儿,是因为哥哥带你来过!凝月,你再说谎,哥哥就不喜欢你了。”  “我还在下面捡到这个东西!”凝月为了让哥哥相信她,便将手里的那块小镜子拿出来,扎木西将镜子拿过来,反反复复看了几遍,除了镜面比铜镜能见度高一些,也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  站在高坡上,凝月一眼便看到那头潜伏在草丛里的狼,白胸白脖子,就是它咬断了她的脖子。  “狼!”凝月哇哇大哭,回去后,扎木西便将这件事告诉了父母,结果所有人都认为凝月中邪了,这才让她一遍遍的数说自己被狼咬死的话,他们请来了草原上声名远播的萨满法师,她的房门上贴满了黄色的咒符,据说可以驱邪避魔。  他们拼命的摇晃着手里的铃铛,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围着她转,还跳着奇怪的舞,空气里充满了刺鼻的味道,火星在火盆里噼里啪啦的炸开,火焰也随之窜升,出直到她困到睁不开眼睛,她的母亲才将她抱到床上,第二天照常,第三天也依旧,直到第八天,她在意识到自己再不聪明点,承认自己所说的话只是在梦里看到的,一定会被这些人折腾死。  父亲在得知她被狼咬死的事,只是梦魇,对她更加疼爱。随着她一点点的长大,她也分不清六岁时所遇到的事情到底是亲身经历还是梦魇,但是身边的这只镜子又怎么解释?难道也是她从梦里捡来的?  “有刺客!”外面忽然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凝月心里一紧,手指再次被镜子边缘划破,尖锐的疼痛让她皱紧了眉头,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将受伤的手指包扎起来,一个黑衣人突然破窗而进,身轻如燕,猛地落到她的面前。  凝月下意识的往后退,指间不停的往下滴血,月光下,锋利刀刃上的血迹在月光下闪烁出恐怖的光泽,黑衣人蒙着脸,凝月猛地想起六岁时所遭遇的情景,他的眼睛也像那只狼一样凶神恶煞,凝月的后背突然抵到墙上,退无可退,她的手虽然受伤了,可是依然用力的握着那只小镜子,怪异的是,手上的血不再往下滴,黑衣人忽然将剑提向她,“这把剑已经将你的父母送上西天,这下该轮到你了。”  她惊恐的睁大眼睛,黑衣人冷笑一声,猛地一抬手,刀锋落下,在月光下闪过一道冷光,她的脑袋立刻被从脖子上砍了下来。  “凝月,你怎么在这儿?大家都在等你呢!”扎木西的声音从高坡上传来,凝月艰难的扭过头,看着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哥哥,六年前的经历再一次上演,她看了眼手指,被割破的地方毫发无损,她的身旁是一大片开得灿烂的芍药。  她记得她的脑袋被破窗而入的黑衣人砍下,这会儿,她怎么可能呆在先前呆过的地方?而且,她和父母被囚禁在和硕亲王的府邸,哥哥跟随伊赫斯去了偏远的边疆,这都怎么回事?  “扎木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是不是小晴告诉你的?”她依稀记得当初的对话,扎木西从高坡上下来,他满脸愧疚的会在妹妹身边,“你还在生气?”  “我哪敢生气,只是心里憋的难受,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清新怡人的所在,还没舒坦一时半刻,这份宁静就被你给破坏了。”凝月呼吸变的急促,可怕的记忆再次卷土重来,扎木西说话的同时,她也鬼使神差的跟着说:“哥哥赔给你。”  “你怎么知道?”扎木西惊诧的看着她,凝月没敢说自己再次经历了六岁时所经历的事情,扎木西搂着她的肩膀,“可汗赐给我一块红玛瑙,我现在把它送给你。”  “哥,我们回去!我们现在就回去!”凝月大惊失色,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险些将他撞翻,扎木西双手捧住她的脸,仿佛看到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些诡异气息,“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没有,我就是······就是觉得饿了。”她紧紧的将那块小镜子藏到袖子里,她害怕再次被那些萨满法师围得团团转,她依稀可以回忆起那些呛人的味道,贴满房门的黄色咒符,谁看到她,都会退避三舍,像是看到一个被鬼附身的人。  她摸了下隐隐发硬的脖子,六岁时,曾经被狼咬断过,现在又被黑衣人砍了,她甚至弄不清这是梦魇还是真实发生的事,如果是真的,那么她已经历了时光之后的事,现在的她,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还有机会去改变。  这面镜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凝月,饿了吗?”她的母亲在看到她后,果然说了同上次一模一样的话,凝月一惊,再次肯定时光倒流了,她急急忙忙的将母亲拉到房间里,母亲关怀备至的说:“娘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雪耳链子羹,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娘,你跟您说一件事儿!”凝月哪还有心情吃东西,母亲抚摸着她的头发,“好。”  “你们回中原。”凝月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母亲的眼神猛地收缩,“那儿什么也没有,娘只剩下你。可是········娘一直以来处心积虑的保护你,也认为巴次莎可以给你更好的保护,只是没想到,我们付出那么多,还是没有办法将你留在身边。”  “他们也将自身难保,谁也救不了我!”凝月想着,只要她们母女俩从这儿逃出去,或许接事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母亲忽然捂住她的嘴,“你小声点!被别人听到可不是闹着玩的!”  门开了,继父和她所记得的情景一样,喝得醉醺醺的进来了,凝月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暴露自己,万一再像六岁那样,将她关在黑漆漆的房间里,事情不但不会有所改善,反而还会进一步的恶化。  母亲出去后,巴次莎目光有所柔和,他将一封信递到她的手里,“你去找这个人,或许这个人可以帮你解决燃眉之急。凝月,你是我一手养大的女儿,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落到胡列人的手里。”  “父亲,现在找谁都没用,你听我说,过不了多久,太子就要联合和硕亲王篡位!”凝月用最真实的眼神看着继父,希望他能警醒,没想到继父猛地扇了她一耳光,“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以后万万不可再说。万一走漏了风声,传到太子耳朵里,我们会被满门抄斩!”  “父亲,请您·········”凝月的话还没说完,巴次莎喝然打断,他目光凌厉的盯着女儿,目光忽然变的颓然,“扎木西从十三岁开始便跟着伊赫斯将军学习战术,在数十次的交战中出生入死,杀戮让他渐渐明白一个道理,只要能取得胜利,就得利用身边尽可能利用的东西,我只是没想到他为了自己的前途而将你拱手让人,我已经很老了,更清楚胡列人的生性,咱们南国和胡列人近百年来一直水火不容,大大小小的战役时有发生,涂炭生灵!和亲只是可汗的权宜之计,并不能让胡列人停止对南国的侵犯,说难听点,南国气数将尽,不过是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伊赫斯将军?政变后,作为先帝的心腹,他首当其冲,成为新可汗对付的目标,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可汗还需要他为南国效力,一旦时机成熟,可汗一定会想方设法杀了他,而他的副将扎木西也难逃厄运。  “父亲,我没有胡说!求您相信我,太子登机后,我会被封为恒庆公主,还会被送到胡列和亲,只是伊赫斯将军和扎木哥哥都会被新可汗发配到边疆!我们会被和硕亲王囚禁在府邸,在第三天晚上,我们都会遭遇黑衣人的刺杀!”凝月害怕极了,还是忍不住的将实情告诉他,巴次莎觉得女儿疯了,她的这些话,足够让所有人奔赴黄泉。  “来人!将小姐关在房间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如果她还在胡说八道,那就把她的嘴给堵上!”巴次莎恼恨,凝月立刻被几个侍卫带到房间里,她用力的拍打房门,可是外面已经上锁,无论她使多大的劲儿也拍不开。  “小晴,放我出去!”到了晚上,她的贴身丫鬟给她送晚饭,凝月像是抓到救命稻草,小晴贴着门缝说:“小姐,不是我不放,老爷说谁敢放走你,就剥了谁的皮。小姐,对不起,我不想被剥皮。”  “那我爹呢?”凝月问,小晴立刻说:“老爷说你又梦魇了,这会儿应该去找萨满法师给你做法去了。”  “小晴,只要你肯放我出来,我就将我的雪花胭脂送给你。”凝月循循善诱,小晴犹豫了一下,“我要是被剥皮了,还要雪花胭脂什么用?”  “你这丫头!快点把我放了,不然我可就咬舌自尽了!我死了,你照样还得被剥皮抽筋!”凝月威胁她,小晴声音哽咽的说:“我帮你,老爷要剥我的皮,我不帮你,你又得剥我皮,我左右都得死,还不如自己死了干脆!”  “小晴,你别走,我没说要剥你的皮,只是·········”凝月再次成为所有人眼中的怪胎,六岁时被镇压的恶魔再次复苏,这次巴次莎请来的法师刚是十二年前的二倍,他们身穿的衣服和舞蹈更加怪异,手里的铃铛也大的惊人,所有零碎的声音汇聚到一起,大若洪钟,扎的她耳朵生疼。  凝月被迫换上一身涂满狗血的袍子,为了防止她逃跑,特意将她五花大绑,安置在台子中意,在四周堆满了木材,凝月认得那个举火把的萨满,六岁的时候,就是他振振有词的说她被妖魔附体,当她乖乖就范,他在所有人称赞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己能力的显现。  现在恶魔再次出现,他当初的能力出现瑕疵,曾经称赞的眼神变成质疑,他怒不可遏,连扭动的身体也多了几分誓不罢休的疯狂,他举着火把,满脸虔诚,对着天空说着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话,像是在和天神沟通,想请天神赐予他力量,将缠缚在凝月身上的妖魔清除出去!  一道闪电忽然在半空中裂开,阴暗的天地顷刻间亮了一下,四周的人以为这是天神回应萨满的证据,立刻像是拜祭天神那样,双手合十,置于胸前,眼神恭敬的看向萨满,他的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苍白。  凝月的嘴被堵上,因为她嘴里所说出的话,会让整个家族陷入万劫不复。母亲看着泪流满面的女儿,心疼不已,身边的大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为了能让恶魔迟早的从凝月身上出去,这点罪还是得受。
  第三章
萨满法师  萨满迈着怪异的步伐,像是暗夜里潜入房舍里的贼,小心翼翼的往台子靠近,为首的萨满忽然闭起眼睛,一边念念有词,一边竖起两只手指,放在嘴边轻轻的颤动着,他在所有人都出其不意的时候,猛地将火把举上天,就在这一刹那,又是一阵霹雳响起,就落在离萨满不远的地方,那么多火光下,可以看到雷击的地方尘土飞扬,凝月看到萨满魂飞魄散的表情,原本流泪的双眼,忽然笑了起来。  “疯了疯了!凝月疯了!”她已经疯的很严重了,萨满法师得出必胜的杀手锏才能将她身体里的恶魔驱除出去。  “小姐,您得撑住。”看到主子被恶魔折磨成这样,她很痛心,萨满再也不敢念念有词,更不敢竖着指头往上戳,万一再一个霹雳刚好落到他身上,他会被雷电炸成碎片。而他声名远播的美名将会遗臭万年。  萨满的腿在发抖,不过在所有人眼里,这是一种神妙莫测的舞蹈,他火速的将手里的火把丢进台子旁的木堆上,顿时火光四起,站在人群里的母亲痛心疾首,她只能看着女儿在火光中痛苦的挣扎着,灼人的火光,刺鼻的烟气,将凝月围困在中间,火焰越来越高,发出可怕的呼呼声,母亲用力的扯着巴次莎,哀求他不要再折腾女儿了,再这样下去,恶魔没被赶出来,女儿倒是被烧死了。  又是几个霹雳,雨丝幕天席地的落下来,打在脸上冷冰冰的,不用救火,老天便代劳所有人,用雨水将大火扑灭,然而让所有人大惊失色,尤其是为首的萨满法师,他怔怔的盯着空荡荡的台子,那儿哪还有凝月的影子,连捆在她身上的绳子也不见了。  一个大活人,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平白无故的消失了,作为通晓天地的萨满,所有人都将惊疑的眼光看向他,萨满自信满满的说:“凝月没有消失,她就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肉眼凡胎,一时间无法看到她,七天后,她必然现身。”  “我不要七天,我要现在就看到她!”母亲撕心裂肺的说,巴次莎也是一脸急迫的说:“七天太长了!她万一有个闪失,我便将你剁碎了喂狗!”  “凝月小姐体内的恶魔太凶残,她这是幻化到虚境里,与那恶魔颤抖!”萨满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涔涔冷汗,大夫人说:“如果凝月输了呢?她是不是就永远被困在虚境里,再也回不来了?”  “你作法之前可没这么说!如果凝月回不来,我就把你剁碎了一半喂猪,一半喂狗!”巴次莎愤怒的说,萨满脸上依然挂着稳操胜券的笑容,“我已知晓天神旨意,凝月七天后必然现身,不然,我以死谢罪!”  “最好是这样!”母亲哭到伤心处,突然晕了过去,混乱的人群顿时又炸开了锅,巴次莎警告所有人,不可以将凝月突然进入虚境的消息走漏出去,他看向萨满说:“如果这件事传到可汗那儿,不用我出手,可汗也会将你大卸八块,到了地府,我照样要将你的鬼魂剁碎喂狗。”  雨越来越大,熊熊大火渐渐被雨水熄灭,烧焦的木头上依然冒着烟气,乱糟糟的一堆人也很快散开了。  “小姐,还是你聪明!我看这个萨满根本就是个江湖骗子,以为摇头摆尾晃着个铃铛就可以和天神沟通,要不是您机灵,趁着火光逃出来,这会儿,您肯定会被烧成木炭。”还是小晴眼尖,她也是唯一一个看到她从大火里逃出来的人,凝月的脸沾满了污渍,但是眼神却闪现出晶亮的光泽,透着坚定和信心。  “小晴,你不能跟着我。”凝月得赶在太子与硕亲王发动政变之前找到挽回的方法,不然她还得面对被黑衣人抹脖子的危险。小晴摇头,果断的说:“就算你剥我的皮,我还得呆在你的身边,一直以来都是我侍候你的,长那么大,也从没分开过,而且我也不认为有谁可以比我更适合照顾你,小姐,外面那么危险,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照应。”  “我失踪了是因为萨满法力不济,所有人都得找他算帐,你要是失踪了,会引起别人怀疑的!我看那个萨满一肚子坏心眼,他肯定会想办法将责任推到你的身上,说是你将恶魔引渡到我的身上,到了那会儿,你面临的仅仅是剥皮那么简单!有可能会是凌迟!”凝月故意吓唬她,小晴胆子小,“外面那么危险,你一个人能行吗?”  “你也太小瞧我了,小晴,你带银子了吗?”凝月问,小晴拿出荷包,一脸难堪的说:“小姐,我只剩下这么多。”  “前几天不是刚发的月银,怎么就剩下这么点儿,一张炊饼也买不到。”凝月看着零碎的二两银子,小晴忽然生气的说:“你还好意思说,上次你偷偷溜出去,吃喝玩乐不都是花我的银子!你说要双倍还我的,现在倒好,你不仅没还,还要剥削我仅剩下的这点儿。”  “只要我还活着,欠你多少,我就三倍还你多少,这点银子虽然少了些,但是对我来说还是可以派上用场!小晴,你千万别对任何人透露我还活着的消息!”凝月嘱咐她,小晴歪着脑袋,“就连您的母亲也一起瞒着?”  “你只可以告诉她一个人!让她心知肚明。我还得好好的惩戒一下那个差点没把我烧死的混蛋!”凝月被浓烟呛到不行,小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老爷呢?”  “你傻呀!告诉我母亲,是让她不再为我担心,不告诉老爷,也是不想让他为我担心,毕竟,他要是知道我一个人在外面,还不知道得多着急。小晴,你只要记住我的话就行,只告诉我母亲一个人,不要慌张,不要露出马脚,还有,我一定会在七天之后回来。”凝月苦笑,紧紧的捏着那块冷冰冰的小镜子,小晴吸了吸鼻子,泪眼婆娑,“小姐,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得记住,你还欠了我三倍的月银。”  “知道了!为了能还上你的银子,我会努力保护好自己的这条小命!”凝月将她从身边推开,小晴每抹一下眼睛,眼泪就会流的更凶,“小姐,要是在外面熬不住了,您就回来!我会站在门口迎接您!”  凝月啼笑皆非,她这是出去逃命,又不是从战场上凯旋而归。  饥肠辘辘,她得找个地方吃饭,可是手里的二两银子,也实在买不到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为了不引人注目,她房间将自己乔装打扮读书人的样子,五官精致,模样清俊,一只手背在后面,一只手轻轻的摇晃着扇子,俨然是个风度翩翩的俏公子。  忽然觉得这样很招眼,不知从哪儿找了个破书架子,扔掉扇子,装模作样的背在身上,她将鞋在地上磨了磨,装平展的衣服弄出皱褶,脸上抹了些灰尘,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出身清贫的书生。  忽然有人从后面撞了她一下,凝月满脸不悦的看向他,那人不停的向她道歉,随后快步离开,凝月的手下意识的摸向腰带,里面的钱袋怎么不见了?  这个贼连她从小晴那儿借来的二两银子也不放过!简直可以天打雷劈了!  “你给我站住!把钱袋还给我!”凝月二话不说,立刻追了上去,那贼见失主追上来,双腿快马加鞭,再加上平时训练有素,跑的更带劲了,远远的凝月甩在后面,她气喘吁吁,脸色通红,隐约看见他上了辆马车,顾不上休息,再次追了上去,路上人不是很多,所以没有遇到多少障碍。  “你这个贼简直欺人太甚,我本来就很饿,还害得我跑那么远的路!”凝月将马车拦下,车夫猛地收紧缰绳,马儿嘶叫了一声,顿时抬起上半身,他冲凝月嚷嚷说:“你疯了?马会踢死人的!”  “光天化日之下,你这个贼竟然敢带着车夫当街抢劫,我倒想看看你有没有长三头六臂!”凝月在所有人眼里已经疯了,也不妨疯到底,她的力气出奇的大,猛地将车夫推下去,自己连跳带爬,终于爬上车,她撩开帘子,身体钻了进去。
  “你想干什么?”那个声音的主人声音冷冰冰的,但是他架在她脖子上的剑,同样冰冷刺骨,凝月看到他几乎半裸着上半身,肩膀处还缠着纱布,或许是拿剑的手用力过猛而造成伤口崩裂,纱布很快被鲜血浸透,凝月脑子一片混乱,他的发式和这儿的风俗不一样,发簪上镶嵌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应该是从中原来的。  “我看到那个偷我钱袋的毛贼上了这辆车!”凝月小心翼翼的说,被砍头的滋味儿很不好受,这时车夫忽然跳上去,拿着短刀对着她,那男人用剑将他的短刀拔开,“老马,没事儿,继续赶路。”  “都是一场误会,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那我下去了!”凝月忐忑,她试探性的拔开他的剑,那男人将剑从她的脖子拿开,将衣服遮住裸露的身体,他不是那种俊美绝伦的人,却也是她见过比哥哥长的更好看最精致的男人,男人风姿独秀,双眸闪耀着犀利的光芒,凝月别过脸,车厢里塞满了窒人的血腥味,他肩膀上的沙布几乎完全变成红色。  “你多少银子被偷了?”他问,凝月不好意思说自己丢了二两,番了十倍说:“二十两。”  “真人不露相。”看他穿的这么寒酸,真的被贼偷了二十两?凝月紧张的咽了下口水,义正言辞的说:“要不然你帮我抓住那个贼,当面问问他不就得了。也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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