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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冲突夜世界7本官方正版下载v9.105.9
属于部落之间的战斗。
不知道怎么下载,
游戏类型:
游戏大小:81 MB
游戏环境:安卓版
更新时间: 12: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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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冲突夜世界七本是一款部落生存模拟游戏,探索新世界,开启新的探险,去挖掘更多资源,创建自己的部落。在新的对决之中,策略对决,看看谁才能获胜。
部落冲突夜世界七本特色: 1、探索新世界,挖掘新资源; 2、在新的对战中一决胜负; 3、解锁防御体系,建立要塞。
部落冲突夜世界7本官方正版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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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冲突游戏中除了防御之外,还有就是部落战,不过部落战也需要阵型,布局阵型的目的就是给对方制作麻烦,不给予三星。那么在7本与8本的时
熟悉部落冲突的玩家们应该知道,在部落冲突这款游戏中,各个玩家主要玩的就是比兵种、拼资源了。如果自己的部落中的资源贫乏,就意味着发展
部落冲突1月进行了更新调整,调整后的7本玩家可以拥有3个防空火箭了。这样7本拥有3防空之后整体的实力再一次上升。不过打部落战的时候,空
部落冲突中无论是防御进攻还是部落战,都需要一个好的阵型才行。对于一个8本玩家来说,兵种多了打法多了,因此部落战被虐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部落冲突越是到了后期,布局阵型的要求就越严格,所以玩家到了后期千万不能大意。当部落冲突到了9本后期除了护资源,就是刷墙了,这可是这
部落冲突这款综合了塔防和策略性的战争类游戏,想要玩的顺畅就需要掌握好布阵排兵的技术才行。不同时期的阵型需求也不一样。在部落冲突中部
部落冲突2016新年已经过去了,估计现在又有很多新的玩家加入部落冲突的战斗吧。那么新手玩家要如何玩好部落冲突这款策略型的游戏呢?要好好
处于部落冲突5本的玩家,虽然属于低本等级,但是这时候的资源也是非常需要的,也必须要一个好的防御阵型来护资源。这时候最多还是同本玩家的进攻。那么部落冲突5本最佳防御阵型怎么布局呢?本期游乐小编向大家推荐一个部落冲突自创5本最佳防御布局阵型,希望能帮助小伙伴们守住自己的资源。
部落冲突的玩家们一直在做事情就是升级大本营,那么前期的时候升级靠宝石,但是后期的时候就是黑水,这样看来在8本中黑水显得尤其重要,因此玩家们布局阵型的时候考虑的以护黑为主要目的。那么新版本的部落冲突中8本该如何布局护黑阵型呢?一起来看看游乐小编给小伙伴们带来的部落冲突2016最佳8本护黑布局分析吧。
部落冲突这个游戏最有意思的就是玩家可以给自己部落布局阵型了,不过这也是考验玩家布阵技术的时候。如果没有布局出好的阵型是很容易被敌方推平,掠夺资源的。在7本的时候,好多玩家都喜欢引导阵的布局,其实引导阵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阵型,那么部落冲突7本引导阵怎么摆?下面小编为大家带来部落冲突2016年最新7本引导阵详解,希望能给你们带来一些帮助!
在部落冲突8本的时候,算是已经进入游戏的后期,这时候护资源就很重要了,要想升本没有资源肯定是不行的。那么新版本的部落冲突中,之前的旧的阵型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大本营也成为了存储的建筑了。那么最新的8本护资源阵型该如何设计布局呢?怎么才能好好保护资源呢?此次游乐小编就给小伙伴们推荐一个部落冲突最新8本护资源最强布阵攻略给你们,有需要的可以收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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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冲突游戏中无论是打部落战还是防御护本都离不开一个好的阵型。那么对于部落冲突5本的玩家来说,要找一个好的阵型,风车阵绝对是首选,不过风车阵也有多种摆法,5本防御最好的风车阵该如何布局呢?接下来游乐小编就给大家分享部落冲突2016最新版5本防御风车阵,快来看看这个风车阵是不是你的菜呢!
部落冲突前3本的升级是很简单的,因此很快就会来到4本大本营。4本是玩家的一个过渡期,在这个阶段中可以解锁布局需要的城墙了,也就是在这个时期,很多新手玩家开始了解懂得了布局的重要性。下面游乐小编分享部落冲突新手4本最强实用布局攻略,大家可以来模仿一下。
在部落冲突这款战争类的游戏中,需要玩家们不断升级自己的大本营扩充自己的兵力,这样才能有优势攻打其他玩家。在部落冲突游戏中的宝石对于玩家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尤其是在游戏的前期,不过宝石在游戏当中消耗量是极大的,想要升级快获取宝石,还得到游戏中去获取。那么跟随着游乐小编一起来看看部落冲突新版本无限刷宝石方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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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2016年的1月份马上就要结束,我们将迎来春节的到来,小伙伴们是不是很兴奋呢。那么在部落冲突7本的时候,黑水对于部落冲突的玩家来说甚至比钻石来得还不容易,因此一定要有个强大的防御阵型保护黑水才行。那么2016年新的一年都有什么好的阵型呢?接下来游乐小编就给小伙伴们带来了部落冲突2016年7本最强防御布局推荐,想知道就进来看看吧!
在部落冲突前期的时候,宝石对于玩家们来说是相当重要的道具了,玩家可以通过使用宝石来提高部落的实力。如果没有宝石那升级起来就更加漫长了。那么游戏中玩家要怎么获得宝石呢?本文游乐小编就来给大家带来了部落冲突无限宝石获得途径整理盘点。还在愁自己没有宝石的小伙伴们可要仔细看看哦!
部落冲突大更新之后,由于机制改革,大本营也成为了存储的建筑,这对于习惯大本外置的玩家们都无所适从。在过8本时候,好多玩家试了之前的阵型,但是作用很不理想。因此不得不去寻找适应新版本的阵型。此次游乐小编给大家带来了部落冲突更新后8本护资源神阵推荐,这几个阵型都是适合更新版本之后的8本神阵,都非常实用,赶紧看看吧!
部落冲突自从2015年12月初重大更新,11本和11本新英雄如约上线,其中机制的改革给玩家们带来了不小的影响,护盾的获取难度增大,好多玩家都在吐槽资源不好保护了。因此部落冲突官方就发出公告说近期更新资源获取系统,那么都会有什么更新呢,一起跟随游乐小编看看部落冲突1月更新资源获取系统详情吧!
自从部落冲突更新之后,布局阵型的时候大本营就不能外置了,为什么呢?因为大本营也成为了存储的建筑物了,再将大本营放到外边那不是明显着让别人去偷抢吗,在7本的时候是玩家们的发展时期,所以一个好的防御阵型很是关键。那么新版中该如何布局7本阵型呢,接下来游乐小编给你们推荐一个部落冲突最新7本初防御最强布阵,确实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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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海雪原,位于九州极北之地,终年冰雪,人迹罕至。  这里却是雪狼妖族的极乐之地,自从妖皇监兵统一妖族之后,雪狼一族族长被敕封为北路统兵大元帅,府邸就坐落在北海雪原的不渊树城中。  不渊树城以树为名,城中有一参天古树,树冠伸张足有数十里,绵延覆盖着不渊树城。传说北海雪原只是海水结冰所成的平原,只是依靠根系庞大的不渊树才得以不被海水冲走。  城主雪狼族长薛蠡最近很是繁忙,忙到都没时间看望自己最亲爱的小儿子了。城主有一个儿子名唤七夜,年龄虽小,却是天下皆知。不是因为他多么聪明智慧,天赋极高,而是因为他是妖皇监兵的干儿子。  传说当年妖皇监兵凭借一己之力从西到东挨个挑战当时各自称国的百万妖族。无论是群攻还是单挑,若失败则引颈自刎,若胜利,则被挑战的妖族则要听从他的命令,奉他为王。  用时八年,挑战一千八百四十六个妖国而未有一败绩。  当时无论是妖族还是修真界的目光全聚集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不世天才身上。他身上的赔率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但却是还没一人敢赌他战败。毕竟他的招数太多诡异,诡异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或轻轻一推,或凌空一跳,或张口嘶吼,只一或两招,那些成名百年的妖族巨擘就这样被战败了。  有传言说他是上古流传的四灵之一的白虎转世,但白虎是什么样的妖怪们也都没有见过,所以传言也只是传言。  群妖们纷纷议论妖族中能与之一战的也只有北海雪原的霸主,雪狼妖族的族长薛蠡了。  监兵且战且行,终于来到了北海雪原,此时妖族已经被他收复大半了。  雪狼族长薛蠡亲自出城迎接,行平辈礼,这对一个进入江湖才区区八年的监兵,已经是莫大的尊重了。  监兵来的那一天,正好是薛蠡妇人临盆之日,大雪纷飞,整个妖族的成名人物差不多都到场了,不渊树城被围的水泄不通。  妖皇提议等孩子降生再战,以免薛蠡分心造成不公。可一直从早上等到下午,妇人虽然腹痛难忍,但那孩子似乎故意似的,就是不愿临世。  最后还是夫人差人叫来薛蠡,让他且去比试,否则这孩子恐怕是不愿出来了。  那一战为了不伤及不渊树及影响到夫人,薛蠡提议到海中决斗。  于是二人出海三十里,数十位鳞族大鳄分散海边以免海水翻涌淹了不渊树城。  能力强大者在外围十里观战,没能力在海上坚持的就在海边瞅个位置凑个热闹。  反正那之后七天不渊树城的小吃生意很是红火,城门口卖煎糕的老板每次说起来都是眉飞色舞,不胜向往那七天的日进斗金。  是七天没错,因为那一战足足打了七天七夜,战况嘛,各地人,妖的说书人都有书词出世,把那场战斗说的是刀光剑影,险象频生,天翻地覆,海空山崩…但那全是胡咧咧!  因为谁都没看到二人是如何争斗的,只见二人刚走进海中,汪洋大海中波浪陡生,高入云霄,海中百兽争相躲避,那涛涛海水时而化成冰屑漫天,时而有龙虎之声传出,具体怎样却是谁也没看真切。  直到最后城中传出一声哇哇大哭,只见监兵负手而归,身后四头巨鲸喷水托着筋疲力尽薛蠡踏浪而来,这场争斗才有了结果,这一战竟然维持了七天七夜。  回到城中,监兵要见那刚出世的宝宝。抱在怀中才发现那孩子却没一丝妖气,看着惊恐的众人,监兵笑道:“这孩子颇有点像我,不如就做我的义子吧。”  统一妖族的妖皇监兵没有妖气,这是真的。起初也有人怀疑他是修真界派来整治妖界的,但奇怪的是他身上也没有一丝灵力,并且他对修真界似乎没什么好感,所以谣言不攻自破了。  依照惯例,身为义父需要给孩子取个名字。监兵虽然武力超群,但自出现江湖以来好像谁也没见过他沾过文墨,想了好久,才道:“既然他坚持了七天七夜才出世,那么就叫他七夜吧。”  夫人施礼谢赐名之恩,自此之后这个孩子就叫做七夜了。  时光飞逝,长大后的七夜顽皮好动,却颇让人头痛。  闲来无事的七夜最近很不愉快,爹爹最近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接见各式各样的陌生人,连本该是一家团聚的吃饭时间都不陪自己。  前日里姑姑带着表弟省亲回来说有了大姐的音讯,惹得母亲偷偷哭了好几场。他们不敢和父亲说,自己有什么怕的,大不了骂几句,最多脱了裤子打几板子屁股嘛,自己又不是没挨过。  想起大姐,自己才发现快要把她的容貌给忘了,小时候大姐总爱红着脸,每次问她,她都说是北海雪原的冷风给冻的。  印象中的大姐一直虽有点胆小,好在婉淑懂事,不像自己每次淘气都要惹父母亲生气。但每次父亲要打自己时,大姐总会护着自己,那时的她却一点也不胆小。  后来,城中来了一个少年。那少年长得很特别,姐姐说他很漂亮,但漂亮是什么自己不懂,只知道每次大姐见到那人脸色会更红一些,自己也没觉得那时候有多冷啊。  后来大姐跟着那人出了不渊树城,自己亲眼看到的。  尤记得很清,那日漫天雪花,自己带领几个小伙伴在雪地里滑雪,看见披着雪袍的大姐跟着那人身后,行色匆忙。  自己叫了两声,大姐慌忙走了过来,双眼通红的看着自己,说要去远方看看,那里有红花绿叶,有四季变化。自己不明白不渊树城也有冰花,不渊树上也是绿叶啊,但大姐说那不一样,说完看着身后拉着她手的那人。  大姐还是走了,哭着走的。当时不明白不就出去玩玩嘛,哭什么,自己不是没事就偷偷溜出去玩嘛,回来后不就是挨几顿骂吗。对的,姐姐定然是吓得,她那么胆小,肯定怕回来挨父亲责骂。  姐姐却再也没回来,听人说她爱上了那个人族,和他一起到人间生活了,自己却觉得她定是吓得不敢回来了,她那么胆小。  边想边走,来到了父亲的书房外,朝里观看,只见身为雪狼四獠牙之一的薛连英躬身在侧,安静的听着案上的父亲眉头紧皱,说着什么。  七夜悄悄推开门,范蠡警觉地看了一眼门口。屋内被香炉熏得空气干燥,随着七夜进入从门缝中挤进来一阵凉风,让人精神舒爽。  薛连英见小主进来,躬身行礼后就退出门外。  七夜垫着小脚跳到薛蠡的腿上,双腿晃悠悠问道:“父亲,这几日你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吃饭了?”  薛蠡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道:“等这阵子忙过去了,父亲就带你去中原一趟怎么样?”  七夜眨着小眼睛问道:“中原,那能见到我姐姐吗?”  薛蠡脸色一变,鼻翼一张一阖,显然动了怒了。气道:“见她作甚,从今以后你没这个姐姐,我没这个女儿。”  七夜见父亲生气,小声道:“姑姑说姑父知道了姐姐的下落,我想姐姐了。你让她回来好不好?”  薛蠡把他从腿上抱下放到一边道:“父亲还要忙,你姑姑今天就要走了,你去陪你表弟玩会儿吧。”  七夜知道事情没了妥协的机会,只得垂头丧气的出了门。  郁郁寡欢的转到不渊树底下,这便是姐姐跟自己分别的地方。传说每一个从这里走出去的妖灵若是把自己的妖气印在树中,等你回来时,只需用手抚摸着树干,不渊树就会枝叶晃动唱歌给你听。  七夜没有妖气,但每一次偷偷出去玩都会在这不渊树下留上一个手印,就为了回来时听那树叶婆娑作响的声音。  抬头望望,树叶上的五光十彩的妖印晃的人眼疼,小男孩看了半天,依旧没瞅见姐姐的那道妖印。正在七夜垫着脚尖抬着头张望时,身后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问道:“七夜哥哥,你在做什么啊?“  七夜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了,只见那孩子穿着嫩黄色的外套,头上扎着一个冲天发髻,眼神怯怯的,十分可爱。  七夜被人打断,没好气的问道:“皮良山,你在这里干什么?”  “妈妈说今天就要回去了,让我再跟你玩会儿。”  七夜忽然看到薛连英那欣长的身影正往城门口走去,眼珠一转,向皮良山喊道:“小皮子,你愿不愿跟我一起玩儿?”  小男孩点了点头,道:“愿意。”  “我们出城怎么样,你看见那边的连大叔没有,听人说他在永冬城有个相好的,咱们跟过去看看,好不好?”  小男孩眨了眨大眼睛思索了一会儿,回道:“上次跟你一起去海边捕鱼,回来我妈就把我打一顿,妈妈说只能在城里玩。”  七夜撇了撇嘴,道:“胆小鬼!你不去我自己去。但是别给你舅妈告状哦,否则回来后我再也不带你玩了。”说完穿过人群,偷偷跟在薛连英身后出城而去。
  北海雪原,人类最北端城镇永冬城的郊外。  雪花纷飞,鸟兽藏尽。入眼的是一望无尽的雪白,映衬着永冬城乌青色的钢铁城墙,像极了一副荡气回肠的边塞山水画。  一个身穿墨色裘衣的挺拔汉子如同这白色宣纸上的一点墨,在天地之间徐徐前行。  忽然他停了脚步,身后跟随的一团灰影一闪而过,藏在一旁的雪堆后面。  汉子刚一停下,头上发须瞬间结了一层冰霜。只是身为不渊树城雪狼妖族的獠牙侍卫,这点风雪还未被他放在眼中。他攥紧拳头,朝后看了一眼,道:“出来吧,跟了我一路,眼看到了你们的地盘,不想做个了结吗?”  纷纷大雪丝毫不能阻挡他声音的传播,雪堆后面那人听了他的话咯咯笑出声来。慢慢探出一双充满笑意的大眼睛朝汉子眨了眨,然后一个身套灰色毛绒坎肩的小男孩走了出来,朝那汉子怯生生叫了声:“连大叔。”  汉子一见小男孩,攥紧的拳头舒展开来,气恼道:“七夜?!你这小顽皮,我说是什么人跟我一路呢,没妖气,没灵气的,速度也丝毫不输于我,吓得我都不敢轻易动手了。”说完走到小男孩跟前揉了揉他红扑扑的小圆脸。  小男孩好像颇不情愿似的打开蹂躏自己脸庞的双手,嘟着小嘴道:“跟你说了,以后不准再捏我的脸,都给你捏这么胖了,怎么就是不听。”然后又颇为得意道:“大名鼎鼎的薛连英也有怕的人吗?我以为你只怕我爹爹呢。”  薛连英不捏他脸转而去拍掉他头发上落下的白雪,亲昵道:“我怕的人多了,除了城主,眼前就有一位啊。怎么,这次出来又是偷溜的吧?城主说你这么多次了,你不是也不听吗?”  小男孩坏坏一笑,朝他身上凑了凑道:“所以我们两个不渊树城最不听话的人就要呆在一起啊。”  小孩的话似乎无法反驳,薛连英笑了笑,俯身抱起他。一大一小二人说说笑笑朝永冬城走去。  时值妖族不世天才妖皇监兵统一妖族百年之后,说他是不世天才并不全是因为他统一了妖族,而是他创下《妖修宝典》,让妖族告别了弱肉强食的修行法则,从而可以和修者一样吸收天地精华为自身修为的不世创举。  妖族不再凶残,人类和妖族的关系达到空前的友好,所以距离不渊树城最近的永冬城大门敞开,没有一个守卫。  进入城中,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两三个顽童打闹。  薛连英道:“我这次来永冬城是城主吩咐要事要办,我已经给不渊树城传信,三天之后就有人过来接你,平时玩闹事小,如今天下风波又起,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中比较安全。”  小男孩撇着嘴道:“不渊树城里太枯燥了,每个人见了我都毕恭毕敬的,我捉弄他们,他们也只会傻呵呵的傻笑,哪有人间好玩。”  薛连英气恼道:“你这性子就该生在百年前妖族还未统一之时,让你看看那群妖互噬的场面。”  小男孩毫不畏惧:“如果那样就好了,说不定我成了妖皇了。再说你的身手我实在放心不下,还得由我保护你回不渊树城呢。”  “是,是,咱们七夜最厉害了,连大叔还需要你的保护呢,你可得给我看好路啊,万一石子拌着我这老头,磕掉了门牙那可怎么办。”雪狼妖族獠牙侍卫薛连英的大名放任四海九州妖族也是掷地有声的,如今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说要保护自己,怎么能不让他好恼又好笑。  不过薛连英知道小男孩说的话也并非空口无凭,当年一人单挑妖族数百国而无败绩的监兵来到北海雪原实力最强的雪狼妖国。当时的国主夫人正临盆待产,国主薛六海与还未成为妖皇的监兵对决了七天七夜,国主夫人也难产七天七夜未曾生下孩子。待到第七夜,精疲力尽的薛六海力竭而败,而那难产七天的孩子终于肯来到世上。监兵听到那响满全城的啼哭声,便收了那孩子当做义子,取名“七夜”。  “哈哈,这且不会,我这就把雪给你扫干净。”小七夜被他话语逗乐,急忙跑到他前面胖墩墩的身子费力地清扫地上的积雪。  这雪连着下了三天,厚的地方直没了他的膝盖。小男孩费力地向前清扫着,薛连英有心等着他求饶,故意放慢脚步,只等着他扫完积雪后再踏出一步。  慢慢地男孩脸上隐隐冒出细细的汗珠,这样清扫对他来说十分费力,不一会儿就胳膊酸痛,腿也迈不开步似的。他却不愿服软,仍缓缓地向前扫去。  薛连英装着若无其事的跟在他身后五步左右,忽然听到七夜一声惊呼,急忙飞身上前。若有人看见此番景象应是眨眼功夫那人瞬移了五步,连道影子都没有。  七夜原来扫雪早就没了力气,正走着忽然碰到一个硬物,体力不支,一个踉跄便倒了下去。  薛连英拉起七夜,拍了拍他身上的雪,一眼扫到刚才七夜跌倒之处,不由得惊叹出声。  七夜见其注视着别处也凑过身子想看看是什么好玩的东西。胖嘟嘟的小脸刚凑过来,就被薛连英的大手一把捂住眼睛抱到另一旁。  七夜身子腾在空中犹不住挣扎,口中不停道:“薛大叔,你为什么不让我看看,定是什么好吃的东西,是不是?”  薛连英表情严肃,他看见的并非是什么让人食指大动的美食,相反,却是令人作呕的恐怖景象——一具血淋淋的人类骨架上密密麻麻蠕动着黑色的长虫子。  现在是隆冬季节,常冬城又地处北域,常年冰雪不断,就算尸体腐化也不会生出那么多虫子的。  薛连英心中思考着却见那虫子闻到生人气味径直朝自己奔来,他怕吓坏了手中的小七夜,一掌击出,那些蠕动的黑虫身上立刻结一层冰霜。然后碎成粉末,融化在雪里了。  七夜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两声,薛连英抱起他问道:“小七夜肚子饿了,咱们先填饱肚子再给连大叔扫雪行吗?”  七夜刚想反驳肚子又咕咕两声,他小手放在嘴里,歪着头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道:“这可是你让我休息的哦,不算我认输。”  薛连英道:“好,是连大叔饿了,七夜护卫,赶紧给我找个地方吃饭吧。”  七夜身子一挺,道了声是,蹦蹦跳跳向前跑去。  二人打打闹闹来到一处饭馆,饭馆颇为简朴,外观如同一个大南瓜,门上写着四个大字:姬家面馆。  天寒地冻,出来吃饭的人也少之又少。薛连英牵着七夜走近店中,正赶上老板娘走了过来,一看到二人急忙迎了上前。走到薛连英面前三尺时忽然脚下一绊,差点一个踉跄。起身一看,一个到她大腿高低的孩子正摆着推开的姿势护着薛连英。自然是小七夜了,他是要把护卫的工作做到淋漓尽致了。  老板娘双手把他抱在怀中,上下打量薛连英后又满怀恶意的看了一眼七夜道:“吆,薛连英,几天不见什么时候收了个小跟班,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薛连英急忙笑道:“三娘,胡说什么呢,这是我家少主人。”  三娘立马换了一副笑脸,当下笑的咯咯作响,捧起七夜的小脸狠狠亲了一口朝薛连英翻了个白眼道:“我说你也没那个胆。不过雪狼的儿子怎么没一点妖气?”然后回头捏着七夜的小脸道:“叫声婶子听听。”  薛连英急忙把她拉到一旁道:“当着孩子的面瞎胡说什么呢。七夜,这位是姬瑶花,姬三姐。我的朋友。”  “鸡妖?”七夜做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疑问表情。  “是姬-瑶-花!”姬瑶花一字一顿的纠正了他的错误。  “鸡—腰花?”七夜一字一顿着继续自己的错误。  姬瑶花气的咯咯两声顿时倾倒在地,好久才缓过神来,指着七夜的鼻子道:“从今以后不准叫我全名。要么叫我花姐,要么叫我花婶。”  “好的,花姐。”  姬瑶花刚顺好的气息又堵住了,咯咯连打了三个嗝方才停住。。  “你也别生气,我这少主天生异禀,什么妖族在他眼中都会露出原形的,并且他浑身上下没一点妖气,所以刚才你才察觉不到。”  “哼!”没好气地给二人准备了两大碗阳春面,面里一粒菜花都没放,更别提荤腥了。气的七夜放下筷子就要另换他家,被薛连英好一顿劝才算了事,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孩子怒目而视,眼中的火焰快能把这个房子烧了。  薛连英这才觉得人族圣贤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薛连英暗中揣测那位人族圣贤一定妻妾成群,儿孙满堂,否则怎么会有如此深刻的体会。  姬瑶花看了七夜好一会儿没好气说道:“跟鸡比眼力,小心你变成斗鸡眼。哼!”回过头来把饭放在薛连英面前,掐着腰问道:“你怎么不吃啊。”  “没胃口……”  “什么?!!”咔嚓一声,姬瑶花脚下踩着的板凳好像年久失修给碎掉了。  “是真没胃口,路上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说完把路上所见给她说了一遍问道:“最近常冬城可有什么可疑之人出现?”  “常冬城是人类和妖族的交界之地,鱼龙混杂。谁知道什么是可疑的人啊?你此次到此又为了什么事啊?”  “常远家的供给已经延迟了两月未到,派来的特使也未见回来,城主让我过来看看。一会儿七夜先由你照顾,我去去便回。”  “他?”  “她?”  二人同时看了对方一眼,同时鼻中一声哼意,然后同时又扭头而去。  薛连英一阵苦笑,揉了揉七夜的头发道:“七夜要乖,别惹你花姐生气。”然后伸手抚慰着姬瑶花道:“你大人大量,别跟孩子一般见识。待我回来有你的好处。”  姬瑶花打开他伸来的手嗔怒道:“谁稀罕你的好处。”  薛连英走了之后,饭馆内的温度骤然下降。姬瑶花扭着妖冶的身子回到厨房,七夜无趣,只得跟随前往。  良久无话,空气降到冰点。七夜实在受不了这寂静开口道:“花姐,你为什么叫姬瑶花啊?”  “……”  “鸡冠花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  “有人上你饭馆里要鸡肉面片那会怎样啊?”  厨房中的案板也许年头久了,被姬瑶花一刀砍成两半。  “哎哎,你要干嘛?拴我手干嘛?还绑脚!我要告你虐待儿童了啊。别封嘴啊,呜呜呜……”
  常冬城的冬夜也可以看到北极的极光,光线变换的街道下姬家面馆的门被推开了。薛连英走了进来,拍了拍身上的落雪,姬瑶花赶忙端了杯热茶款款迎了上来:“辛苦一天了,喝杯热茶吧。”  “七夜呢?”  姬瑶花满脸笑意立马化成冰霜,没好气地道:“在厨房呢。”  薛连英刚走到厨房门口却看见——七夜正在那里满嘴流油的胡吃海喝,小嘴唇里正塞着一个骨头呢。  七夜看到薛连英赶忙扔下手中的肉跑了过来,薛连英抱起他问道:“我走之后有没有不乖啊?有没有气花姐啊?”这气氛——跟自己走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啊。  “没有,花姐好着呢,还给我煮肉吃。咦,你看,花姐知道我吃这么多肉口渴还给我沏了茶。连大叔,以后娶媳妇就要娶这样知冷知热的知道吗?”说完七夜跑到姬瑶花身旁要接过茶杯。  姬瑶花手一抬,冷道:“要喝自己倒去。”  “再倒不是热吗?我口渴的紧。”七夜丝毫不理会姬瑶花朝自己的挤眉弄眼。  见姬瑶花迟疑,薛连英劝道:“给他喝便是,我这会儿口不渴,再冷一杯放着吧。”  姬瑶花气急败坏,终于下定决心把手中茶杯丢在七夜手中道:“赶紧喝,一会儿渴死你!”  七夜见自己得逞,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一炷香之后,面红耳赤的七夜双眼迷离,头上汗珠不断,而且还自顾自的脱下衣服,赤身裸体地满屋撵着姬瑶花要吃鸡胸脯。  画面回到两个时辰前。七夜被绑在厨房内,姬家面馆的人被推开,一阵大雪随风进来,姬瑶花赶忙迎上前去,却看见进来的是个道士。  那道士贼眉鼠眼,一撮灰黄色的山羊胡留在颚下,浑身道袍看不到一丝布丝。见到姬瑶花谄媚道:“花大侠,你要的东西我给你送来了。”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瓷药瓶,面露疑惑道:“花大侠,你要这东西做什么啊?还要加大剂量。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掏到这一瓶。那道人说寻常之人指甲盖大小就行,保管他一飞冲天,欲仙欲死。”  “要你管,事已完成,这是你的好处,你可以回去了。”  那道人看到姬瑶花手中的银两双眼放光,伸手接过之后擦了又擦。最后目光闪躲,不敢直视姬瑶花道:“花姐,其实……你要不嫌弃我寒酸老旧,我也不在意你为妖之身,不如……啊!妖怪啊!”  七夜实在受不了这约束,变化成雪狼本身,那道士见状吓个半死,向后猛退了两步躲在姬瑶花身后直呼妖怪。  姬瑶花鄙夷道:“就你这出息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伸手提起颓到一旁的道士耳语几句。那道士惶恐道:“他不会吃我吧?你知道我这点微末道行,这条小命还是您给捡回来的。”  “瞧你那怂样,有我在你怕什么。”  既已商定,道士整整衣衫左手摇铃,右手执符,晃晃悠悠来到七夜身旁。那头雪狼噗的一声吓回了人形。“原来是个胖娃娃,看道爷不吃了你。”  “花姐救我。”眼看道人越来越近,七夜哭喊着。  千钧一发之际,姬瑶花手持菜刀赶了过来。不砍向那道人,回首向七夜问道:“你听我话不,若是不听,我便任由他收了你。”  七夜惶恐道:“听,听,今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不再顶撞你了。”  姬瑶花心内暗笑:“到底是个孩子。”口中道:“叫声花婶来听听。”  七夜急忙叫道:“花婶,我的好花婶,你快给我松绑吧。”  姬瑶花对他变化十分满意,食指一伸,捆在七夜身上的绳索不解自开,飞到姬瑶花手中。脱去束缚的七夜化作雪狼,后蹄蹬地,身子跃起,猛扑向那道人,吓得那道人直呼救命。  姬瑶花急忙拉开他道:“此处是人间,不要杀生,否则会惹来**烦啊。”七夜将信将疑,化作人身道:“小爷这次放了你,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以为小爷是家犬呢。”  道人落荒而逃,姬瑶花道:“一会儿你连大叔回来,你要看着我眼色行事,要是坏了我的好事我定要你好看。”说完晃了晃手中的绳索,就这样威逼利诱之下便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眼看七夜狼性大发,姬瑶花一个转身,搂着撞在怀中的七夜,嗵的一声仍在了门外的雪窝里。  “你这是干什么?”薛连英急忙把光溜溜的七夜从雪窝中捡回来。  “给他冷静冷静啊,看呐,一个光屁股小孩都比你强。”姬瑶花面色幽怨。  “唉,这次任务回去,我便迎你过门。”  姬瑶花喜出望外,搂着他的脖子狠亲了几口,道:“你去常远家了,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途中出了意外,后续补给不久便会跟上。不过常远不是会说谎话之人,言语中言辞闪烁,定然有什么别的隐情。我准备明天去一趟,趁机查看查看”  “你自己怎么行,我同你一起去。”姬瑶花自然不肯放过与爱郎共处的机会。  “你不行,你为妖之身,他们会有所警觉的。”  “那要怎么办?”  二人一筹莫展之际,清醒过来的七夜毛遂自荐道:“我陪你一起去。”看了一眼姬瑶花七夜小手举得老高。  姬瑶花自然知道他心中打算,断然拒绝道:“不行,你一个小孩子过去能干什么。”她心里已经想到一千种让他痛苦的法子了,怎容他轻易逃走。  “小孩子怎么了,我可是连大叔的贴身侍卫呢。”  “呦呦呦,刚才还嚷嚷着吃奶奶的光屁股小孩还侍卫,刺猬还差不多。”  薛连英见二人又掐了起来,挥挥手道:“此事明天再议,大家早些休息吧。”  姬瑶花依着桌子摆出个性感曲线,搔首弄姿地朝薛连英抛着眉眼道:“是该好好歇歇了。”  薛连英装作没看见,急忙朝里屋走去,七夜也赶忙跟上前道:“连大叔,我陪你睡,以防夜里有色鬼进入。”  外屋咯咯哒哒几声怪叫,接着就是杯盏摔碎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天色依旧灰蒙蒙的。姬瑶花实在放心不下薛连英一个人前去,便让他等等。不一会儿从屋外进来一人,点头哈腰,正是昨日送药那老道。  姬瑶花指着薛连英道:“这位便是我常提起的那位相公,今日你随他一起到城北常远家走一遭。回来之后有你的好处。”然后又对薛连英道:“这位是王冲王道长,是个信得过的人,让他跟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二人见过礼后王冲挤眉弄眼,断断续续道:“三姐,只怕不是走一遭这么简单吧,你给我透个底,我也好有个准备。”  薛连英做事光明,便把事情讲了一遍,王冲听后拍着胸脯道:“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到时候薛大侠你只管坐在厅中喝茶,以后的事交给老王就是了。”  薛连英施了一礼道:“那就有劳道长了。”  过了辰时,二人便出发向常冬城最豪华的院落出发了。可还未走出一里地,就看见清扫出的青石街道上一团白雪也似的东西朝二人奔来。  那团白雪球走的近了才露出短小奔跑的小腿,原来是一只小雪狼狗。只见它浑身雪白没一丝杂毛,离远看时可不就是一团白雪。  小白狗跑到二人跟前就停了下来,王道人看到来物吃了一惊,向后跳了两步,正是昨日在那姬家面馆看到的那妖物。  薛连英蹲下身子,那小白狗蹬地一跳,跳入他的怀中。薛连英问道:“你怎么跑出来了。”转念一想,不渊树城守卫何其森严,还不是被眼前这小家伙逃了出来,何况区区一个姬家面馆。  小狗口吐人言:“你们不辞而别,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这护卫的职责可就丢完了。”  王道士眼珠子转了几圈,又摇了摇头。  走了两步,前面两个青玉石狮面目狰狞,但石狮旁边站着的守卫却是满脸堆笑。见了薛常山急忙迎上前施了一礼,另一人急忙朝门内奔去。  不一会儿一个矮个老头满脸笑容迎了过来。那人身衣着雍容,厚厚的裘衣裹着像个大圆球,两只小眼看向王道士和那只小白狗。见薛常山丝毫没有介绍的意思,矮个老头收回目光看向他怀中的七夜赞道:“身若滚雪,眼若帝青。是条好犬。”  怀中的七夜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知道是赞美之词,随声附和两声,矮老头见那小狗颇有灵性,伸手想去抚摸,刚到头顶,那小狗呲牙咧嘴。薛常山笑道:“常远兄见谅,我这雪团最是不爱别人抚摸头顶。”  王道士瞥了一眼那不起眼的老头,没想到此人便是永冬城的首富。从薛常山怀中接过七夜,众人由常远引着走向内庭。  落座一盏茶的功夫,常远见王道士面色青紫,忙问道:“这位道长怎么了,用不用请个大夫看看。”  王道士刚想站起来回话,口还未开却憋出个屁。亏得他脸皮厚,脸不红心不跳地回道:“不知为何腹内绞痛,不知茅房在哪?”下人强忍笑意带着这位邋遢道士走出厅内,小白狗也屁颠屁颠跟随跑了出去。  刚出大厅五步,道士那弯如熟虾的腰立马挺直,笑道:“唉,竟然不痛了。”回头看了一眼刚才走出的大厅自言自语道:“戾气太重,戾气太重,不可久待。”  那跟随而来的管家没听清道士口中嘟哝着什么,见他一身道袍,以为是在看这院中的风水。嗤笑道:“这院中初建之时请了京城的一位大天师前来勘探的风水,说落成之后可保主家三百年兴旺,世人都说常家这百年基业不是没有这宅子的功劳。”  道士摇了摇头:“风水风水,风吹水流,瞬息万变,哪里会有坐成不变的风水。不过常府手笔当真称得上气象万千。厅内烦闷无趣,管家,能否领我们到处看看。”
  那管家好像颇不情愿,脸上鄙夷的神色一闪而过,轻声道:“客人,这边请。”  常冬城积年冰冻,也没有南国那般花团锦簇,只是几处匠心独运的玉雕和假山还算是给院中增色不少。  二人来到转转悠悠,也不知庭深深几许,远远看到前面一处圆拱小门,两个丫鬟说说笑笑从里走出,看到那人和王道士一起前来,吓得惊慌失措,被管家眼神一瞪,,赶忙加快脚步逃离那里。  王道士摸着一处冰雕玉树叹道:“昆仑玉,昆仑离此何止千里之遥,常家好大的手笔啊。”  管家对其奉承颇为受用,抚须笑道:“那是,只此块玉运来车马费……哎哎,客人,那里不能进。”  王道士看他眯眼抚须,脚下抹油,立马窜向那圆拱小门,这速度哪像一个糟老头,便是年轻小伙也不遑多让。  带出的一阵风刮醒了洋洋得意的管家,正要跑过去阻止,却见那王道士跑得快,回的更快。一溜烟回到那颗玉树下面,抚胸急喘,显是惊魂未定。身后两条大獒犬猛地扑到门口,狂吠不止,若不是脖颈上那黑粗的铁链,恐怕早就择人而噬了。  那管家笑道:“里面是小姐的闺房,为防有人做歹,和这棵玉树一起运回的还有这两头西域獒犬,据说便是狮狼虎豹也要畏惧它三分。”  王道士瞪大双眼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客人也未说要进去啊。”  王道士气的吹胡子瞪眼,却也无可奈何,两条獒犬状如牛犊,虎视眈眈,看得他一双腿颤,若是贸然进去,自己这瘦柴身子能够它几口吃掉的。不划算,不划算。  那两头獒犬见其不敢上前,颇为得意,吠了两声便回院子去了。王道士正在心中算着自己的小九九,怀中的七夜纵身一跳,小腿颠颠跑向那院门去。  管家刚想阻止,却被王道士拉着道:“这玉树究竟怎么运回的还有那两头獒犬是怎么回事,管家给我讲讲,我可真是稀罕的紧呢。”  管家哪有那心思,朝院中指道:“客人的小狗,若是被那两个獒犬伤了便不好了。”但顾及到身旁的外人,又不能进去,正左右为难之际,只听到院内一声清亮的犬吠,紧接着就是两声低沉的呜咽声。小白狗颠颠跑到门口,显摆似的摇摇尾巴又转回院中去了。  管家呆若木鸡,那两头獒犬的本事自己是见识过的,一头成年牦牛被它们不到一刻给撕成肉末。难道就这样被那头看样子刚满月不久小白狗给制服了?传说中的十犬一獒呢?  王道士人仗狗势,道:“不用寻他,他玩够了自己就知道回家的,若是生人接近它便会咬人,劳烦管家陪我散心解闷已经过意不去了,再伤人,那贫道真是无地自容了。”  管家听着他的便宜话,气得哼了一声,转身叫来两个下人,耳语一番便匆匆离去。留着王道人和两个下人大眼瞪小眼。  王道士走他们便走,王道士停他们便停。看着如附骨之蛆般的二人,他忽然加快速度,脚下步伐迷幻,然后骤然而停,紧跟其后的二人一个不留神,撞到一起,正脑袋昏沉时抬头看到王道士那不怀好意的微笑,暗叫不好却为时已晚。Duang的一声双眼一黑,便不醒人事了。  王道士赶忙进得那圆拱门中,只见刚才还嚣张跋扈的两只獒犬躲在一旁,甚是乖巧。朝獒犬做了个鬼脸,他便急匆匆朝七夜消失的方向寻去。  七夜早就对王道士墨迹的做事方式不满了,制服了两只獒犬后便径直朝院落最里面奔去。  院子外看不出什么,但内里却防守森严,一队队的哨兵整齐走过。七夜左钻右躲乐在其中。在不渊树城时自己的藏躲术已经练就的炉火纯青了,何况这区区常府。  既然觉得这院中有古怪,那么古怪之地便好找了。院中房屋有数十间之多,只一处有重兵把守,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七夜小心翼翼穿过假山,来到屋外,正愁着怎么进去,忽然听到远方噪杂声响起,一个灰衣道人抱头鼠窜,身后跟着一群追兵。  趁着守卫二人转移注意,七夜猛吸一口冷气,浑身雪白的毛发逐渐变得晶莹剔透,向结了冰一般。然后朝准守在门外的两人一吐,二人还未来得及呼救便冻成一座冰雕。  外面王道人跳到假山上朝下面拿着长枪的侍卫坐着鬼脸道:“抓不到,抓不到吧。”见侍卫们拿自己没有办法,得意地扭着屁股。这举动让七夜都感觉很是幼稚。七夜对自己那一手颇为得意,大摇大摆着进入屋内。  那假山上结成的寒冰很是湿滑,得意忘形的王道人喜极生悲,就在七夜进入屋后,脚下一滑,夸张扭动的屁股结结实实地和下面的青石板来了个拥抱。瘦柴似的身板仿佛要拍成肉饼,倒吸几口冷气,却是连**的力气都没有了。  下面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侍卫们悄然围了上去,顿时一顿天昏地暗……  七夜进得屋内,里面阴森森的,没有一丝光线,脚下是粘稠的液体,每走一步就会有一声喳喳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屋子更显恐怖。  七夜虽然顽皮,但哪里经过这般情景,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竖起的耳朵猛听到几声细若游丝的呼吸声传来,伴随着自己的脚步声,入耳的呼吸声也变得紧促起来。  走了十多步,屋内砰地一声,几盏灯火亮起,照的屋内灯火通明。忽然头顶一阵冷风,一个精钢打造的牢笼从天而降罩在七夜站立的位置。  一个身穿羊皮裘衣的老者缓缓走来,手中拿着一把蛇形杖,肩上一条赤链蛇懒洋洋的吐着血红色的信子。身后两个侍女似乎对那蛇很是忌惮,远远挑着火炉。  老者回头伸手在香炉中烤了烤,看了一眼身后木架上那具血淋淋的身体,道:“北地这冻死人的鬼天气,我的宝贝到了这里就提不起精神来。也不知老鬼让我来干嘛。”然后伸手从炉中拿出一块烧得通红的木炭,放在赤链蛇前面。  也许是感觉到了暖意,赤链蛇睁开双眼,看到面前的红光,张口吞下了那炎炎木炭。然后朝着远处的七夜嘶嘶吐着信子。  “若是没有伤害我门口两个守卫,我还真不知道面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薛蠡的儿子呢。听说你娘生你时足足生了七夜才将你生下。生下后就天赋异禀。不知被我炼化成妖宠后威力怎样。”  变作小狗的七夜朝那人狂叫两声。那人却毫不在意,上前细细打量那雪白的毛发,反正眼前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不炮制一二怎得趣味呢。他接着道:“人间猎户若要猎杀那些山中猛兽也需放些诱饵。没想到你们这些修为精湛的妖族也跟那些未开灵智的兽类一样愚蠢,只这一个半死不活的肉条就引来了这么大一条猎物。”  七夜亮起獠牙,恶狠狠道:“你们想要干什么,此地离我不渊树城不足千里,就不怕我雪狼族的铁蹄踏破这永冬城吗?”  那人一阵狂笑,震得肩上的赤链蛇起伏不定,好似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雪狼族么?如果时辰算的不错,此刻不渊树城已经化作灰烬了。你们妖族奉为神灵的不渊树也会被燃烧殆尽,整个雪狼族人也会全部灭绝。除了你和你那个嫁给凡人的姐姐。”  七夜一听,颓坐在地,来人既然连那个对外宣称死亡的姐姐都知道,想必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了,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此刻都还怎样。父亲法力滔天,听人说在妖皇手中百招之内不落下风,想来应该不会有事吧。  那羊皮裘衣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接着道:“你父亲虽然有些难缠,但既然敢夜烧你不渊树城,只怕他也没那么好命活着出去。”  七夜双眼通红,眼泪快要夺眶而出,那人还不住口接着说道:“你知道什么样的猎物最好吃吗?那满心的恐惧会让你的每一丝肌肉紧绷,再加上几滴眼泪,不用放盐,烧烤之后满是嚼劲。”  你要我哭,我偏不遂你愿。七夜倔强的朝他怒吼着。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奇之后便消失殆尽了。也许是被七夜的目光灼伤,他朝身旁的下人道:“好好看着,我出去看看外面怎么样了。”  那人一走,身后的两个香炉也跟着出去了,只几盏豆大的烛火,整个屋子里仿佛没有一丝温度。七夜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出。忽然“哎呦”一声,一团瘦肉被扔进屋子里。  那人手脚被牛筋反绑着,被扔进时也许是前胸着地,好一会儿才喘过气来。不是没用的王道士还是哪个。  王道士看到七夜被罩在笼子里,当下扭曲着身体朝那两个守卫骂道:“你们有没有人性,连我的小狗都拿笼子装着?”  七夜看他滑稽模样,口吐人言道:“别喊了,早就露馅了。”  王道士听言一惊,口中嘟囔道:“哦,那也给我弄个牢笼也好啊,总比这样反绑着舒服,我是气它们不一视同仁。”  七夜被他一扰,那积攒的悲伤情绪暂时散去,问道:“我连大叔你见了吗,他不会也被抓了吧。”  王道士叹了口气道:“我们都这样了,看样子他也难免黑手。只希望花姐能早点来解救我们了,听刚才那使虫的妖人说今晚就要把你我炼化成傀儡呢。娘的,要不是我脚下一滑,区区一个使虫的哪会是我的对手。”  看到两个守卫鄙夷的眼光,王道士艰难着扭动着身子骂道:“看什么看,有能耐把道爷放开咱们重新比划比划。”  听到他这话,一名守卫手握长枪真的走了过来,不过走到王道士跟前拿着枪杆朝他头上扪了一棍,王道士立马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那守卫朝他唾了一口骂道:“刚才看你老小子就不顺眼了,看你还敢猖狂。”
  守卫叫骂声不断,小七夜对待刚才那老者丝毫不惧,但看到这些小喽啰却有点胆寒。这世上大虫大蟒的伤人还算少数,丧身犬口的却比比皆是。  夜深人静,远处木架上那人的心跳逐渐停止,屋内出奇的安静。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清亮鸡鸣声,透过窗户,七夜可以看到远处屋翎上姬瑶花骑着一个小马驹大的公鸡。赶忙回应两声。那雄鸡听见回应,双眼泛着精光直朝这边奔来。  被牛筋捆着的王道士好了伤疤忘了疼,听见雄鸡长鸣翻滚着身子站起来,用戏文的腔调唱道:“雄鸡夜鸣,自当扫奸还清!”  眼看雄鸡奔来,两位守卫没工夫和他一般见识。提枪奔到门外迎战姬瑶花。  姬瑶花双手拿着两把菜刀,刀刃闪闪发着精光,似在昭示着自己的不俗,而她胯下雄鸡更加神武,两只大翅展开扇起一阵狂风,顿时飞沙走石。翅膀煽动下竟然好似飞起一般,双脚落在地上如蜻蜓点水,比两个守卫速度更快。一鸡二人相遇,还未等两个护卫出手,大公鸡右边翅膀拍晕一人,左边钢爪抬脚就把另一个守卫抓的血肉模糊。  大公鸡旗开得胜,走起路来更加雄赳赳气昂昂,进得屋内钢喙啄了几下就把那韧性极强的牛筋给啄断了。王道士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看着那精钢铸成的笼子皱了皱眉头,上去踹了一脚那牢笼却纹丝不动,咬牙切齿的挥动着自己瘦弱的胳膊更是拿他没有办法。  公鸡身上的姬瑶花嫌他碍事,座下公鸡啄着他的领子就把他放到一旁。然后伸长脖子,那脖颈上的花翎泛着亮光,然后长鸣一声,随着叫声不绝,火红的鸡冠上发出炙热火光。  王道士本领不强,眼光却是不差。看着那雄鸡显威,又屁颠屁颠跑到它身边,抚摸着那油光铮亮的毛羽谄媚道:“三姐好手段啊,这三百年一出世的吐日雄鸡竟然被你驯的服服帖帖的。”  姬瑶花对那头公鸡也很是满意,俯下身子轻抚它的羽毛道:“你三姐的本事还用得着你来奉承,你不也被我驯的服服帖帖。只是还没有我家宝贝公鸡有用。”  王道士毫不在意回道:“那是,那是。”  说话间,那精钢牢笼竟被鸡冠发出的太阳真火给烧融一个大洞。七夜赶忙跑出来,不好意思地走到姬瑶花跟前,刚要开口就被姬瑶花堵着道:“感谢的话先别急着说,你们俩的命还在半空中悬着呢。若是薛连英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把你们两个剁吧剁吧喂了我的公鸡。”  二人一听,看了一眼那抬头看样自己的大公鸡,又互相看了一眼赶忙跑出门外。  正好听到前厅一片喧闹,七夜摇了摇身子,立刻化作本尊——一头三尺高的雪狼,浑身银毛抖擞,抢先奔了过去。  紧跟其后的王道士吓了一跳,叫了一声“乖乖”赶忙跟了上去。  薛连英身旁围着五彩斑斓的妖物,只见羊皮裘老者站在场外笑道:“薛连英,老夫这百毒先生可不是随便叫的,今日就让你们北域的妖怪看看我们南疆毒物的厉害。”  说罢晃动手中蛇杖,口中发出一阵阵尖厉的啸声,那些毒物如同被什么催动一般,竟不顾自身生死,攻势更加猛烈。  薛连英防守有序,但终耐不住无孔不入的毒物。七夜见连大叔有难,大吼一声,口中吐出一块寒冰砸向围攻薛连英的毒物。  围攻的毒物都是南疆之物,在北地本就耐不住寒冷,如此攻势只是被后面的百毒先生强行催动的。再被七夜雪狼本体的寒冰一砸,当即死了一片。薛连英渐渐窘迫的防守才得以舒缓片刻。  百毒先生看见七夜逃出牢笼,先是一惊,然后笑道:“好小子,这么快就出来了。不过既然你不想好好呆着,那就让你吃吃苦头。”  说罢说中赤链蛇张开血口朝他凌空飞来,七夜临危不惧,雪白厚实的毛发被风吹成波浪。眼睛精光一盛,前脚顿地,一道寒冰刺从地下冒出,阻挡着赤链蛇的来路。  赤链蛇嘶嘶吐着红信,口中冒火,冰刺立刻化成一滩毒水。  百虫毒君见这小家伙颇为难缠,一边还要提防薛连英的突围。从袖中射出五道白光,白光分在七夜五侧,口吐冰丝,不一会儿就在七夜四周结成一道厚厚的茧。  百虫毒君笑道:“这是我在你们北域寻找的五只千年冰蚕,费了我好大功夫才训练成这天蚕阵,你是第一个尝试的。等你什么时候冻成冰干之后,我就把你取出,用药酒炮制,做成我的雪狼傀儡。哈哈哈哈~”  但不一会儿,他的笑容就僵在脸上,那厚厚的茧蛹里面不停蠕动,白色的茧丝逐渐变得透明。  嗵的一声,七夜破茧而出,抹了抹嘴笑道:“老怪物,你这冰丝可不好吃啊,若是炼制得当天蚕结出的丝冰凉中带点青草的香气,那才是上等美味呢。这点我们府上的后厨就比你强的多了,什么时候有机会我请你尝尝。至于这些冰蚕,既然已经被你糟蹋了,不要也罢。”  眼看辛苦炼制的天蚕被毁,百虫毒君气的吹胡子瞪眼,蛇形杖朝地上一杵,金光大盛。停留一旁的赤链蛇被催动着浑身冒火,头上隐隐长出两只龙角。  薛连英暗叫不好,赶忙撇下自己身边毒物不顾朝七夜奔来。赤链蛇如同一道红光,直朝七夜眉心射去。七夜知道它的厉害,听父亲讲过长虫之类的若是炼出了龙角便是修为有成的境界了,遇之不敢马虎。但那道光是这么快,快的眨眼间七夜已经能闻到它口中的腥臭。  正在这时,自己眉心一道紫光闪现,赤链蛇与那紫光相撞,哀嚎一声被震到远处。  七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到一直躲在一旁的王道士傲娇地看着自己还在冒烟的指尖,甩了甩一头锈发,除了没开口浑身上下无不在说这一招是我使出来的。  只不过百虫毒君气的鼻中一哼,那赤链蛇重振威风直要朝他袭来,吓得他立马恢复一贯猥琐的神情,朝百虫毒君嬉皮笑脸道:“你们打,接着打。”说完一溜烟跑出院子。  薛连英为了救七夜,腿部被一条蜈蚣咬了一口,此时趁百虫毒君震惊之时才强用真气压制毒行蔓延。但随着王道士的逃跑,百虫毒君回头看着二人道:“你们找的队友就是这样的?我真有点羞与你们为敌。”  说着百虫嘶鸣,又要上来另一轮攻势了,正当这危急关头,一只大公鸡跳到院墙上,喔喔喔叫了一声,远方的日头从云彩中露出头来。  雄鸡一叫天下白,那些阴寒毒物听到鸡鸣之后顿时萎靡不振。  姬瑶花看到薛连英受伤,赶忙跳下雄鸡朝他奔去。除去临阵脱逃的王之冲,又来了个更难缠的天敌克星姬瑶花。  百虫毒君见到姬瑶花跳下雄鸡,一边立刻把毒物围了上去,一边喊道:“常远,你再不现身我就要坚持不住了。”  常远从院外走进,丝毫没有刚才门外迎客的唯唯诺诺精明商人的模样,一双小眼冒着精光,宽大的衣服被真气鼓舞,再加上他低矮的身子,活像个大皮球。  他双脚蹬地,右手一伸,如同掠物的苍鹰径直掐向雄鸡的脖颈。雄鸡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双翅一拍想把他扇出去,谁知他身子甚是灵活,接着雄鸡伸开的翅膀,身子一跃便跳到雄鸡背上。手中尖刀闪着冷光,是要向雄鸡脖颈插去。  小七夜嚎叫一声飞扑过来,谁知不起眼的常远却是个不显山露水的高人,大袖一挥,夹杂着劲风直把七夜挥出去两三丈的距离。  薛连英被毒虫咬伤毒入筋脉,姬瑶花摇身一变,变作和那雄鸡一样大小的牝鸡。一双铜喙张闭只见十多个近身毒物就进入腹中,姬瑶花翅膀一抬,把薛连英放在背上叫了两声便想闯出门去。  雄鸡摇头晃脑,好几次看着常远差点被晃下身来,谁知他双脚一点或者腾空一跃便又稳稳落在了鸡身上。  看着雄鸡被困,那些毒物慢慢胆大起来,随着百虫毒君的啸声越来越急,院中已经布满了五彩斑斓的毒物,蠕动的毒虫如同流动的彩虹,不过这鲜艳多彩的根本却是致命的。  姬瑶花铜喙啄着跌坐在地的七夜,驮起薛连英急忙朝院外奔去。常远和百虫毒君哪会放鸡归巢,一起朝姬瑶花袭来。  眼看几只不知名的绿色飞虫流着毒涎飞来,嗡嗡声渐近,一直闭气排毒的薛连英忍着痛苦睁开双眼。几滴毒涎流在姬瑶花的尾巴上立刻灼伤一片。  薛连英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姬瑶花回头看着那挺拔的身躯眼中含着泪光。终于,薛连英纵身一跳,跃入空中,双臂一挥,呼喊道:“风卷残雪”。院子里顿时飞沙走石,那紧跟而来的毒物被席卷着飞向百虫毒君。  可就在薛连英下落的时候,纷杂的石头雪花中伸出一只手,朝他后心处袭来。刚才一击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再想躲避已是不可能。那双手犹如穿花蝴蝶,印在他的后背上,空中的身躯如同那漫天飞舞的雪花一样,飘飘摇摇,然后重重地落在地上。那些毒虫立刻如同小河般涌了过来,姬瑶花刚想站住回身,薛连英从虫堆里艰难露出头喊道:“三姐,快走,照顾好七夜。”话还未说完一直黑黝黝的蝎子便钻进他的口中。  一路狂奔,出了院门看见王道士在门口拿着一杆朱红色毛笔虚空画着什么。王道士看见化作鸡身的姬瑶花衔着七夜跑了出来赶忙迎上前去,往里看了看,毒虫之中没见那只雄鸡和薛连英的身影。  刚想出口询问,却看见恢复人身的姬瑶花怀抱七夜一边踩死一只花斑斓的尖嘴毒虫,一边对王道士说道:“快带着七夜逃跑。”说完把七夜递给他就要往回转,王道士看着如潮水涌来的毒虫一猜到里面的情景。挥笔朝虚空点上最后一点,一道金光大绽,包围着整个院落。  奔涌而来的毒虫撞到金光上立刻化作一道毒气消失无踪了。来不及劝说姬瑶花,王道士一手抱着七夜一手拉着姬瑶花飞也似的逃走了。  出城三十里,看到没有敌人追来的迹象王道士也放缓脚步,一下蹲坐在地,身上的汗水立刻化作寒冰,让他不得不强提精神运气化冰。  七夜始终是个小孩子,想到连大叔最后倒在虫堆的那一幕不由得哭出声来。姬瑶花头发凌乱,身上衣服被毒虫的利爪撕开了几个口子,甚是狼狈。  刚才一直处于失神状态的姬瑶花此时听到七夜的哭声猛然醒悟,自己心爱之人就这样死了?!回想起来心中升起一阵恨意,恶狠狠地朝七夜骂道:“都是你个狼崽子,让老娘临死还是个黄花鸡。”  化完寒冰的王道士屁颠颠跑了过来,羞涩道:“三姐,其实我也守了一甲子的身了的……”  姬瑶花看了他一眼,抬脚踹了一脚,道:“滚!”  王道士早有提防,闪身躲避过去。姬瑶花一脚踹空,踉跄着站稳身子,却是连着几声剧烈的咳嗽,终于吐出一口黑血。  王道士见状赶忙收起猥琐笑脸关切道:“三姐,你怎么了?”  姬瑶花笑了笑,道:“想我姬瑶花一生吃毒物无数,没想到到头来却死在小毒物的口中。”王道士赶忙扶她坐下道:“三姐,你别说话了,闭气提神,我给你运功排毒。”  姬瑶花摆脱了他的搀扶道:“对付毒物我比你在行,如今毒入心脉,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我了。”说罢开心一笑道:“但能和心爱的人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一件幸事不是。”然后又神情暗淡,自言自语道:“可惜最终没能死在一起。”  此时的她心脉失守,时笑时哭,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但王道士知道她此时口中所说却是最真实的心声。  寒冷的北风吹来,远处的永冬城几点星火。看着姬瑶花落寞的神情,一直猥琐的王道士挺直了瘦弱的身板徐徐道:“三姐,你等着我这就把薛连英的尸身给你抢回来。”  刚要起身却被姬瑶花拉着,看她澄清的眼神,这一会儿应是恢复清醒了。姬瑶花道:“王之冲,我一直不知道你的来历是什么,但现在我已经没有可托付之人了。七夜这狼崽子是连英最后心中牵挂,我不能再保他周全,你一定要带他回去不渊树城,若是雪狼一族全部罹难,你一定要把他抚养成人,来日为我们报仇雪恨。这个请求,你可以答应吗?”  王之冲看着一旁不知是冷还是吓得缩成一团的七夜,良久回道:“行!”  姬瑶花听了之后放声大笑,笑了几声便又哀嚎大哭,又哭又笑,又笑又哭,到最后发出的声音不知是笑是哭,飘荡在雪原上。知道最后双眼一瞪,便死了。  草草挖了个坑埋好姬瑶花的尸体,七夜抹了抹眼泪问道:“王道士,你真能抢回连大叔的遗骸吗,我想把花婶和连大叔埋在一起,她在天上也会很高兴的。”  王道士在上面盖上一层厚雪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我只不过是说些好听的给将死之人,让她死的心安,未尝不是一个善行。要知道那么多毒虫我看着都头皮发麻,你连大叔的骨肉说不定已经被啃食殆尽了,哪里还有尸骸。”  七夜瞥了他一个白眼道:“刚才看你还有点侠肝义胆的范儿,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哼!”  王之冲道:“小七夜,你记住以后谁的话都不能相信,将死之人还听假话,更何况活着的人呢。”  七夜没好气地回他一句:“那你的话我是该信还是不信呢?”  王之冲被他机智的问题给难住了,好久才回道:“还是不信吧,否则我好不容易说出一句富有哲理的话就这样被你毁了。”  一路无话,向北而行,遥远的看到不渊树城那颗遮天蔽日的不渊树冠冒着滚滚狼烟。随手揪着一个妖怪问了才知不渊树城的城主雪狼府邸被一场大火吞噬,府中三百八十九口无一个逃出来。  王道士看着身旁的七夜,轻声道:“想哭就哭吧。”  见七夜还未出声,蹲下身看去,那红红的小脸上泪水却早已涟涟。
  时光飞逝,转眼十年。  有些事情不是人们非要轻易忘记,而是在没能力提起时把它深埋心底。  春日的太阳爬上树梢,人类的村庄一片安宁。一条小河绕过村庄向东流去,所以村名就叫做绕溪村。  在村庄外的田野上依河而建的两间茅草屋内。  “少爷,起来吧,太阳都晒到屁股了。”  “嗯~”  “少爷,起来吧,饭菜都做好了。”  “好~”  “王七夜!快点起来,有生意要做了,再不起来明天喝西北风啊!”  床上和被子亲切缠绵的少年一个骨碌站起来骂道:“王之冲,你个臭牛鼻子,你再喊你家大爷王七夜试试!”  床边的老头立刻转变成原本嘻嘻哈哈猥琐的嘴脸,小眼眯成一条缝陪笑道:“不喊了,不喊了,今天邻村宋秃子他爹回魂夜,请咱们做个法事,你跟我一起不是还能蹭顿好饭嘛。如果有什么意外咱们也好互相帮衬不是?”  七夜揉了揉睡眼收拾着床上的被子道:“我说王老头,你每天这样欺骗贫苦老百姓的钱有意思吗?”  王道士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一屁股坐在床上掰着指头说道:“什么叫欺骗,上次村西头的二腻子他老婆被阴鬼缠上,是不是我帮他赶走的。”  七夜懒得抬眼皮翻他一个白眼道:“是我!你看到那阴鬼现身时就吓得跑不知哪儿去了。”  王道士被人当面戳短,表情甚是尴尬,咋吧咋吧嘴纠正道:“是我们,若不是我跑掉吸引那阴鬼的注意力,你有那么容易消灭她吗?”  七夜鼻中哼了一声。  王道士见他不领情还不罢休,手指又弯曲一个数道:“这个另算,那北庄癞四喜,他在沟边割茅草,惹住了茅草里的癞蛤蟆精,整天疯疯癫癫,是不是我给他看好的。”  七夜双眼一瞪,骂道:“你若不说我还不来气!这个是你弄好的,那我为什么没去,还不是你把巴豆当黄豆煮了一锅,喝得我在床上躺了三天。”  七夜越说越气,脚踩板凳,手指头伸到王道士眼前道:“这是唯一一次我没跟你一起去的,可你倒好,妖怪是赶跑了,你把人家房子也烧了。最后没挣到钱还赔了人家两大贯。要不这么多天咱们会这么干啃地瓜吗?”  王道士被他数落得抬不起头来,沉默一会儿笑眯眯道:“这都是我不好,不过今天就只是做做法事,装装样子,有饭吃有钱拿,不去才是傻瓜呢,是不,少爷?”  七夜看着这些年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的王道士道:“牛鼻子,为什么我看着你笑眯眯的嘴脸就是欠揍的模样,但总下不去这个手呢。”  王之冲笑眯眯回道:“还不是咱俩相亲相爱吗,以后有机会让你打的。”  七夜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赶忙拍掉他伸过来的手。  起床梳洗过后拿过几个热好的红薯充饥,便跟随王道士一起朝邻村而去。  出村向西,是一座小石拱桥,村人都叫它“西家桥”,至于是“家”还是“佳”七夜也不知道。桥是什么时候建的村中的老人也说不上来,只是人们都说这桥十分邪乎,所以大白天人走到上面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邻庄与绕溪村相隔不过二里地,才到庄头就听见庄子里面唢呐哀怨婉转,哭声连天。  村东头第三家便是今天的主顾宋秃子的家,王道士撇了撇嘴道:“生前不孝敬,死后瞎铺张。不知道是给自己争脸还是打自己的脸呢。”  走到宋秃子家,只看见肥胖的宋秃子和肥硕的妻子还有他两个臃肿的儿子快把一个灵堂占满了。正跪地哭喊的宋秃子见二人到来立马止住眼泪站起身来,朝王道士问道:“东西都带齐了吗?”  王道士拍了拍自己的包裹道:“家伙什都在里面呢,这就开始吧。”  王道士今天把那套洗的泛白的道士服也穿在身上了,倒是给他增添了几分人才。  七夜四周望望,见主家吹打虽然热闹但来看热闹或者帮忙的邻里却不多,几个藏在那土坯墙后面的半大小子指指点点,也不知道嘴里嘟囔着什么。  没人观看七夜正乐得其成,每次跟随王之冲一起做法事的时候后面都跟随一群人观看,那眼神不像敬重,倒像是自己在街上看耍猴时的一样。而王道士不知道看不见还是心宽,每次都是高高兴兴而去,醉醺醺地被自己背回来。  那牛鼻子不是常挂在嘴边吗,只要有酒有肉吃就行,饥寒交迫还去嫌弃别人的嘴脸那是酸秀才干的事情。  摆放好祭祀用的东西,二人就盘坐在地口念往生经,七夜哪里知道什么往生经,那一大串子经文自己才懒得记,况且王道士也说那纯粹是瞎磨嘴皮。要是实在不想念就口中不停嘟囔“我要吃米,孜然羊腿,梅菜扣肉,红烧猪蹄……”只要语速快就行。  几次法事下来法缘一句往生经都不会,但桌上十六道菜名却被他记得滚瓜烂熟。  念经到了中午,春日的太阳虽不强烈,但烟熏火燎之下空气着实有点烦闷。来的亲戚本就不多,也没人注意这边念经的二人。七夜一直很佩服王道士,每次自打一进入灵堂盘腿坐下之后他就能睡着,并且还能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词。若没人打搅他可以睡到法事结束,醒来之后再吃一顿好的,用他的话讲,睡饱吃足闲,给个仙人都不换。  七夜见王道士又在打盹,趁人不注意走出灵堂,偷偷跑到院外呼吸新鲜空气。  野生的蒲公英在农村俗称“鹅儿食”,嫩黄的花朵在碧绿的青草上鲜艳夺目。七夜揪起一朵含在嘴上四处游荡,只看见远处一群村民正在窃窃私语。见了七夜到来先是一顿惊讶,齐刷刷看着七夜,见是个孩子又回头接着议论。  “听说宋秃子的爹在南边那个茅草屋里活活饿死的,就死在门前两步的地方,我们发现的时候身子都臭了,最近天气暖和,都生虫子了,把我恶心的。”说话的是个粗壮大汉。  一旁的人听言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宋秃子有名的怕婆娘,平日里老爹住在草庐里他连敢去看看都不敢,更别说孝敬了。关键别人帮助点宋老头还要被他们两口子堵到门口骂,人死了在那里哭天喊地的装孝子,真虚伪。”  “唉,我说王贵,听说他爹临死前写了血书诅咒,你第一个发现尸体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一个纳着鞋底的妇女好奇问道。  那被唤作王贵的粗壮汉子惊呼道:“这事你怎么知道,宋秃子不让说的。”  既然这样说,那便是间接承认了。一群人好奇心被勾起不停撺掇王贵讲讲细节。王贵耐不住他们折腾开口道:“我那天下地走到老头的草庐旁,忽然闻到一股臭味。偷偷打开房门一看,宋老头就躺在门口两步的地方,骨瘦如柴啊。他的脸前蛆虫爬成两个大字,当时把我吓死了。赶忙到宋秃子家去喊他。”  众人一片惊呼,忙问道:“什么字啊?”  “不孝”  七夜听到蛆虫心中一阵膈应,想起在永冬城的事情,如同被毒虫蛰了一般,急忙回道院中。  走到后院听见一阵争吵声。“村里人都看着呢,你就是装也要装一下呀!”  “老不死的终于死了,可死的这么吓人,我才不去给他守灵,再说吓着孩子怎么办?我说让你一切从简你就是不听,反正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去的”说话的是一个声音尖酸的妇人。  七夜不愿听二人争吵,便回到前厅。  王道士还在摇头晃脑的打盹,七夜拿肘子捣捣他摇晃的身子。王道士从睡梦中醒来问道:“能吃饭啦?”  七夜一阵郁闷,小声问道:“牛鼻子,你打听清楚了吗?我可听村民说老头子死的时候写下血书咒怨,今日正好是回魂夜,老头子肯定会回来找事的。”  王道士一听火冒三丈:“我说宋秃子这次怎么这么大方怎,多给了半吊铜钱。还说是五百年前是一家,这个价格定好了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涨钱了。我日他奶奶个腿儿,原来在这里算计我呢。不行,我得找他好好说道说道。”  王道士起身把宋秃子拉到一旁,二人嘀嘀咕咕,也不知说些什么。不过看王道士最后旗开得胜的嘴脸和宋秃子脸上肥肉直颤的牙痛样七夜就知道,王道士这次没少宰这个五百年前本是一家的亲戚。  夜晚,客人纷纷回家,只留下宋秃子一家和七夜二人。宋秃子媳妇自然不愿守灵,这艰巨的人物就落在了宋秃子的身上。两个儿子被媳妇叫走陪她去了,清冷冷的灵堂就剩下他们三人。  王道士早有打算,吃饱饭擦嘴之后就闭眼入定了。灵堂内十分寂静,寂静之中又好像有什么簌簌的声音。宋秃子忍受不了这寂静,便东一言西一语的和七夜没话找话。最后七夜实在忍受不了也假装闭眼念经,只留下宋秃子东瞅西望。  月移影动,锣敲三更,正是天地极阴之时。忽然一阵冷风吹来,灵缦飘荡,本就阴森的灵堂更显恐怖。一个白影从院外掠过,吓得宋秃子一个机灵,腾地窜到王道士身旁,出声大喊道:“道长救我。”  正在此时,那停放在中央的棺材也发出一阵阵怪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似的。  王道士拂尘一摆,花白须发随风飘荡,颇有些仙风道骨。做足了姿势之后他终于开口道:“小徒儿,你先在这看着,为师茅房一趟,以免一会儿妨碍手脚。”  七夜摇了摇头,把宋秃子护在身后,虽然对他对父母的做法十分鄙夷,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便是做这行的铁律,当然,这句话也是视钱财如爹娘的王道士说的。  邻居家的狗一阵狂叫,然后呜咽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一个枯瘦的身影从窗外飘进,把宋秃子吓得不像人腔。  七夜看了一眼便知道书中所讲地狱饿鬼是怎样的一个样子了。宋老头活着力气不怎么样,为人也挺和气。但也许是满心戾气所致,此时虽骨肉如柴,但面容狰狞,双眼放光,口中不断叫喊着“不孝子”朝宋秃子抓来。  七夜伸手一挡,没有实体的鬼魂竟然被他挡退了几步。宋老头无辜被挡一下,心中气恼:“你们帮这逆子,你们都要死。”  七夜回道:“宋老爷既然已经西去,不如放下尘埃往事,早日寻那托生之事。”说着踹了一旁吓得颓坐在地面如白纸的宋秃子一脚,接着道:“天网恢恢,这等昧良心之人,早晚有他应得报应,何须为他再犯阴规。”  宋老头含恨而亡,哪是这般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伸出枯如鸟爪的双手再次来袭。七夜不愿伤他魂魄,左右阻挡。好几次宋秃子的肥油肚皮差点被他老爹开膛,只吓得他惊叫不似人腔。  忽然从窗外掠进一道白影,那影极快。缠绕着宋老头的魂魄就要离去,幸亏七夜眼疾手快,夺过宋秃子手中防备的尖刀刺向那白影。然后双脚一踢,两个板凳飞向窗户,挡住去路。  那白影是实物,只是速度太快,看着像影子一般。它似乎不愿纠缠,身形一顿,不顾身后,卷着宋老头的魂魄就跑。  七夜笑道:“若比速度,你七夜大爷还真不遑多让。”说着也化作一道影子与那道白影纠缠一起。  一时间屋中风声,叱咤声,尖叫声,鬼哭声,声声入耳,后房的宋妇人心力憔悴之下终于昏死过去,再看两个胖儿,早就口吐白沫来了。  忽然,那影子中传说一阵声音:“终于抓到你了吧。”紧接着一个娇羞女声大叫一声。七夜身形慢了下来,那道白影撇下宋老头魂魄逃出窗外。  宋老头虽然为鬼,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看了眼七夜叹了口气就消失不见了。  七夜俯身准备叫醒吓晕过去的宋秃子时,王道士慢悠悠从门外走了进来,手持拂尘,口念戏文道:“鬼怪,哪里逃!”  七夜懒得瞧他,从后院取瓢凉水迎头浇上,宋秃子喘着粗气回过神来。见老爹鬼魂一走,不由得恼羞成怒,抬脚便要踢凳在灵堂的棺材。  被王道士抬手拦着,道:“鬼怪虽走,但死者为大,万不能做出不敬之事。为今之计是要消除死者心中怨气,可要单独做场法事才好,否则难保他不会再来。”  宋秃子一听,急忙拉着王道士的大腿喊道:“道长,千万救我,钱不是问题,可不能再让他回来了。”  七夜看着王道士形满意得的嘴脸,便知道宋秃子这次不死也得被他扒层皮。闻着似有似无的暗香,脑海中挥之不去是刚才那道白影……  王道士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对七夜道:“徒弟,你困了就回去睡吧,我和宋员外还要商讨法事的事情,今天就不回去了。”
  灰色的天空孤星几点,远处麦秸垛里做窝的野鸡扑棱棱从麦地里飞的好远。七夜随手拽了一根微风吹拂的嫩草含在嘴里,徐徐前行。  走到西家桥附近,前方传来了一阵哀怨哭声。只是现在昼夜交替之时,阴气最重,路旁传来哭声,看样子西家桥鬼怪作祟的传言并非虚假。七夜皱了下眉,暗道今日真是倒霉,一天都在和这种东西打交道了。  因为身为妖族,所以七夜对这些灵智初开的小妖鬼灵是含有感情的。这些年虽然迫于生计跟随王之冲那牛鼻子干上了降妖伏魔的勾当,但他也与王之冲定下了规矩:忏悔者不杀,孕兽不杀,被挟持者不杀。这些年死在自己手中的妖灵算起来还没有那些罪不容诛的妖道多呢。  鼻子朝空气中嗅了嗅,七夜面带微笑朝西家桥而去。远远看见一个身影坐在桥头啜泣,缎子似的黑发衬托着一袭白裳,在朦胧夜色中,桥上的人儿美得不可方物。  轻轻咳嗽一声,那身影吓得一颤,回过头来,哭的肿红的泪眼,抽泣的小巧翘鼻,红红的小嘴。就算脸上有一道吓人的疤痕,七夜也感觉心底里似乎有什么绽放了。  那女孩忽然看到陌生人在身后,赶忙伸手擦了擦眼泪,胆怯地看着七夜。  一阵微风吹过,那脑海中印刻的香味又传到七夜鼻端,七夜笑了笑道:“小狐狸,为什么哭鼻子啊?”  女孩吓了一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双眼瞪的老大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本体的?哦,你是刚才那个道士?”  看着女孩眼中露出的敌意,再看看还未来得及换下的道袍,七夜头皮一阵发麻。硬着头皮做到女孩身旁,女孩本能的朝外挪了挪。  七夜试图堆上王之冲那标准的笑脸道:“呵呵,其实呢,我也是妖。”  女孩审视了他一眼,颇为鄙夷的回道:“娘亲说人类最爱骗人,看样子一点都不假,你说你是妖,怎么浑身没有一点妖气呢。”  七夜笑容僵在脸上,低头念叨着:“这个,这个……”竟说不出个答案来。难道说出自己虽是妖族,但出生之时就不带妖气?只怕这实话说的没人肯信。  “喂,小道长,你不会杀我吧,我也没有害人,只是想要带走那只阴灵而已。”女孩懦懦地问道。  和王道士拌起嘴来伶牙俐齿的七夜言语笨拙的回道:“怎么会,怎么会。”  大抵爱情来临是就是这样,再活泼的人也会在你温柔眼神中变得失魂落魄,无论人、妖。  女孩看着他呆呆的样子,心中恐惧渐渐消散,不由的笑了一声。七夜的脸更红了,许多话想说,但到嘴边又觉得不妥帖。最后憋得面红耳赤,在心里不停咒骂自己笨蛋。  “你速度好快,嗯,身形也很美。”思来想去便来了这么一句奉承。  女孩脸上一红,道:“谢谢。不过你不是更快,我见到许多法术高超的道士,还从未能在身形上胜过我呢,你是第一个。”  “哦。”七夜一阵窃喜,竟不知如何接话了。  两个人儿就这样静静坐着,麦田里虫子不住鸣叫。一直能这样也挺好,七夜心内想道。  良久,女孩最先开口:“我要走了哦,本就没逮着猎物,再回去晚了,公子可是要责罚的。”  “公子?”七夜心中一凛,接着劝慰道:“不妨事,以后再想抓妖灵,通知我一声,虽然我法力不高,但速度还是有的,总比你一个女孩子强些。对了,你家在哪里,有时间我可以去拜访你。”  “我们现在就住在溪水被的那个窑洞里,我家公子不喜欢生人,你还是不要去了。”  “对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七夜终于出口。  晨雾中女孩银铃般的声音传来:“我叫馨月。”  “我叫……”话刚开口已经看不到女孩的身影了,七夜喃喃道:“我叫七夜。”  女孩走了以后,七夜才回过神来,又恢复原本模样骂道:“什么破烂公子,让一个女孩去给他找妖灵,奶奶的腿,明天真要会会他去。”  王道士第二天中午才回来,喝的酩酊大醉。七夜把他扔床上后便朝那女孩所说的破窑而去。  破窑在绕溪村的上游四五里的旷野上,之前是烧砖的窑洞,废弃后便没了人烟。七夜手提一块草纸包裹的酥油鸡,狐狸爱吃鸡肉,这应该是不错的。  从姬瑶花死了之后七夜再没吃过鸡肉,但这次为了心爱的人破例一次也无碍,况且也不是花姐的肉嘛,七夜走了一路,内心谴责并安慰了自己一路。  听到哗哗水声,抬头看,破窑就在前面,令人惊喜的是,朝思暮想的女孩就在窑洞前站着。  同昨日不同,阳光下七夜看的更真切了,黑色的眸子,小巧的鼻子,微翘的红唇,黑缎似的头发挽在头顶,真真切切是个美人胚子。在他的印象中娘亲姐姐在不渊树城已经是顶尖美人了,可这含苞未放的小姑娘来年定会比她们美上十分。  七夜快步走了过去,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来,竟在这等着?”  小女孩好像很爱脸红,指了指七夜手中提着的酥油鸡道:“我闻到了香味,出门看竟是你来了。”  七夜赶忙把酥油鸡递给她,馨月也不扭捏,伸手接了过来。  七夜看着她欢喜模样内心也十分高兴,刚才还在纠结的心情立马变得舒坦许多。朝窑洞周围看了看,道:“你们就住在这里啊,不挡风不遮雨的,哪里能住。不如跟我一起到我哪里吧,虽是茅庐,但也好过这里。”见小女孩为难的表情,七夜一拍脑袋问道:“你家公子呢,都中午了,不会是还没起来的吧?”  小女孩脸色尴尬回道:“公子确实还没起来,你进来稍等片刻,我去叫他。”  七夜拦住她道:“不用,我又不是什么客人,你忙你的,我随便逛逛。”  土窑后面一弯溪水,馨月一大堆衣服还留在那里,最近几天忙着捕捉妖灵,家务事免不得就放下了。再不洗出来,只怕床上的公子明日就没有什么换洗的衣物了。  七夜走到屋内,窄小的房间被馨月收拾的井井有条,如果说有什么碍眼的地方,那便是草席铺就的床上大字型酣睡的那人了。  那人也就十三四岁的年纪,还算秀气的五官好像因为长久的营养不良而有些病态,枯黄如鸟巢的头发,身上原本华贵的锦服绣着几个补丁,显得不伦不类。  七夜没好气地拿着根木棍敲了敲床帮道:“哎哎哎,起来了。”  床上那人扯了扯不知哪儿偷来的破旧棉被嘟囔道:“月儿,别闹了。”  “月儿?”七夜无名火顿时起来,转到破缸旁拿起葫芦瓢舀起一瓢凉水照床上泼去。  被睡梦中叫做月儿的馨月姑娘正拿着棒槌敲打衣服时忽然听到土窑内一声惊呼,赶忙丢下棒槌跑进土窑。只看见屋内两个男人,一个如同落汤鸡般衣衫不整地站在地上,一个满脸无辜地看着自己歉笑,却对旁边冻得瑟瑟发抖的人视而不见。  初春的水还是很冷的,衣衫不整地那人最先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胆敢闯入本公子的私宅。”  七夜今日特地没穿那身道袍,对待馨月虽然满是歉意的微笑,那也许是因为怕自己的举动给她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但对这个自称公子的小子,仍是没有一丝歉意,针尖对麦芒般回道:“公子?私宅?说话好不知羞,也就能欺负一个女孩子来耍耍你公子的威风罢了。”  那名不像公子的公子脾气却好的出奇,否则换做他人早就打起来了吧。听七夜所言已经明白了什么,转头对馨月问道:“馨月,这位是你的朋友?”  馨月看着湿淋淋的公子回道:“公子,还是先换衣服吧,别着了凉。”  那公子示威似的对馨月道:“馨月,今日你伺候本公子穿衣吧。”那女孩脸上一红,看了看七夜便上前而去。  脱去睡袍,幸亏里面露出了亵裤,要不然七夜很难保证不会暴起割下那人*****那公子把一切都看在眼中,笑道:“忘了介绍,本公子名叫七夜,你叫什么名字?”  “七夜?”七夜警惕地环视周遭,并没有任何异动,再看那人自顾自地穿衣系带,不像别有用心的说出这个名字。  自称七夜的公子对其惊讶颇为满意,笑道:“怎么,你也听过本公子大名?”  七夜试探问道:“可是那北海雪原的雪狼七夜?”  “自然,否则还有哪个能冒充本公子不成,没想到你这小小地方也听说过本公子大名?”  七夜不知道他冒充自己所作为何,笑道:“身在江湖对雪狼一族遭遇怎能会没有耳闻,只是听说雪狼一族在不渊树城全军覆没,无一生还。你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这穷乡僻壤之中,再看你这行头打扮,不会是冒充顶替的吧?也不怕雪狼族仇人找上门来,好处没骗着却丢了小命,怕是很不划算啊。”  那公子哼了一声,像被牵扯到痛处一般忽然大声咳嗽起来,这般咳嗽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才慢慢停歇。  一直和颜悦色的馨月瞪了一眼七夜道:“公子就是碰到了雪狼族仇人,为了保护我才身受重伤,要采用阴灵鬼怪的灵力为药才能恢复。”  “馨月……”直到假七夜出言喝止馨月才用眼睛狠狠剜了他一眼,赶忙关切着拍着假七夜的背  七夜刚才没注意,现在观察才发现那公子果然有点病态的苍白。心中愕然,嘴上依旧不留情面道:“就这般功夫还想闯江湖,只怕江湖还未走一半便折损了。你们在此捉阴灵碰到我还尚无大碍,千万别碰到那黑胡子老道,他可不会如我这般跟你们慢声细语,见到妖灵象见到他杀父仇人似的,我亲眼见到他把一个狗精扒皮抽筋,那场面血腥的连我都吐了。”  七夜这话虽带有恐吓意味,但所言非虚。王道士最近一直让他勤快点就是因为自己的地盘上来了个争食的。与七夜二人不同,这个被乡里人叫做黑胡子的道士做事干净利索,捉鬼除灾从来是手到擒来,不像王道士般拖泥带水,所以慢慢受到乡人的青睐。  馨月被七夜的话吓得花容失色,但假七夜好似并没放在心上,淡淡一笑,道:“多谢兄弟提醒,只不过生死有命。”  七夜见他表情淡然,暗道这小子倒还有几斤傲骨,就算是假的也不失我七夜的风范。本想看他心有不轨或者污自己名讳的事情便狠下心把他打杀了,但此刻看到他这番景象,虽然不知他冒充自己所做为何,但只愿为自己的名字受伤而不抱怨便不会对自己有何恶意。  只是这个自己一眼便能看到本来面目的松树妖到底所图是什么呢?也只有慢慢了解了。
  从此之后七夜没事便背着王道士来到破窑来看望二人,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看望馨月姑娘。虽然看着馨月姑娘忙里忙外心中不落忍,但那棵松树精不知是故意气自己还是真的四肢不能勤,总是不知怜香惜玉的对馨月呼来喝去。  偏偏这个不谙世事的小狐狸还屁颠屁颠一个个公子叫的亲切,忙上忙下从不言累。说是不言累也是有原因的,从来都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咱们可怜的七夜便是那个可怜而又心甘情愿的小虾米了。  帮助馨月捉了两个作恶的妖灵之后这个小狐狸终于对自己蔑视她的公子的事情不再耿耿于怀了。  绕溪村,起了个大早的王之冲看到屋内一个人影在镜前梳妆打扮,当下吓得睡意全无。定睛一看原来是七夜,悄悄走上前问道:“少爷,今儿个太阳没打北边出来啊,您怎么起的这么早?”  七夜瞅了一眼王道士,扯着身上的新做衣衫问道:“老头,你看我这般打扮如何?”  王之冲上下打量一下,道:“少爷,你这是?”  七夜答道:“你可曾听过,春风又绿河南岸?”  “春雨滋润我心田?”前日看到一群酸秀才在村边踏青,眼前少爷还嫌那人吟的诗词酸,今日这是怎么了,难道春天来了,狼性苏醒了。  “老头,我觉得,我该出去走走了,在这里蜗居十年,我总会梦见不渊树城,但醉生梦死谁成器,你老了,总不能到头来连个棺材本都没吧?不如我出去几年,闯出个名堂,到时候接你到大城市享福。”七夜便梳理头发边朝身后人说道。  没想到王之冲一听,暴跳如雷。嚷道:“你这没良心的白眼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三天两头去找那狐狸精。本想着辛苦养育你十几年好让你给我养老送终的,如今翅膀硬了,看到迷人的狐狸精就想着离开我了。”情到深处,竟挤出几滴眼泪。  不提身后煽情的痛哭流涕的王道士,破窑内。  “馨月,打点水我要洗手。”这是那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假七夜,真公子的声音了。  “馨月,这茶要怎么沏,你过来教教我。”这便是没事便来碍眼的七夜的声音了。  二人针尖对麦芒的作风让小狐狸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一个是自己跟随多年的公子,一个是关心帮助自己的朋友。耳听得二人喋喋不休,馨月一气之下撂下一句话道:“你们自己弄吧。”说完提着木盆走到门外。  二人互看一眼对方,各自鼻子中哼了一声便扭头坐下,一个看着空盆发呆,一个拿着茶壶傻眼,只是谁也不再叫嚣了。  屋内正鸦雀无声时,一个人影从门外进来,应是刚走出门的馨月又回了回来。七夜打笑道:“怎么样,还是不舍得离我而去吧。”  出人意料的没得到馨月的嗔骂,七夜转身一看,神色紧张的馨月正给二人使着眼色。身后跟着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道人,道人长相不算醒目,最惹人注意的便是那遮盖满脸的络腮黑胡子和斜在左脸的一个疤痕了,只见他背着一个破旧麻袋,浑身破烂的道袍好像很久没洗了。  七夜赶忙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看着渐渐走近的黑胡子道:“黑胡子老道,这两个妖物是我先发现的,你还是上别地看看吧。”  那黑胡子嘿嘿笑了两声道:“妖物浑身是宝,宝物能者得之。黄口小儿,这大千世界老夫还比你早看上百年呢,难道老夫会逼迫你到别的世界去不成。”  七夜本就没打算能跟他讲通道理,身上青光一现,道:“照你这么说就是没得讲,要手底下见真章了?”  黑胡子看着眼前小娃,嗤笑道:“就是你师父王道人也只是能困着我而不能奈我何,你一个小徒弟,我倒要看你有什么真本事。”  王道人?那牛鼻子都能困住你,看样子你本领也高不到哪儿去。咦?那牛鼻子什么时候给这个黑胡子打过架,自己怎么不知,回头要好好盘问盘问,定是没得什么好处才不敢给自己炫耀的,否则以他的个性,牛皮还不得吹到天上去。  不容七夜细想,那黑胡子老道大踏步走到门口,从肩上拿下布袋道:“小妖怪,入我袋中来吧。”馨月吓得朝后退了两步,躲到假七夜身后。假七夜手拿着一根松枝,目光冷峻地看着黑胡子,已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  屋内空气忽然一滞。正在此时,七夜向前一步,伸手拦住黑胡子的去路。  黑胡子双目一瞪,喝道:“小娃儿,你想要拦我吗?”  七夜冷峻地面容立马变换,揉搓着双手谄眉道:“**长,俗话说见者有份,好歹也是我先到得,这俩妖怪你全拿去,回头我师父那里,我不太好解释不是。大家捉妖为生,还不是和气生财。”  黑胡子眨了眨眼睛,问道:“那好,你想要哪个说来听听。”  七夜走到他身旁瞅向那探出一个头的小狐狸,馨月刚才看他挺身而出不免动容,谁知这货竟然是这般墙头草,心中自然又把他看低一层,此时正没好气的瞪着他呢。七夜也不当意,笑道:“晚辈还未祛除尘念,自然是要那小女孩了,咱们娶妻生子是不可能了,不过养个小妖来日端茶,暖被,岂不美哉。”  黑胡子一脸我懂的表情,看了一眼馨月便走了过去,大布袋一挥,丝毫没给那假七夜动手的机会便把他装进布袋之中,说来也怪,一个大活人装进袋中却丝毫不见鼓囊。黑胡子拿一根金丝绳拴着口袋,对七夜道:“我这乾坤袋,是上古宝贝,号称能装乾坤,任何妖物进去都别想着出来。你什么时候若是不愿再跟着那王老头受罪便来找我,保管你吃香喝辣。”  七夜拉着一旁要上去拼命的馨月陪笑道:“一定,一定。”  黑胡子看着二人神情颇为得意,扛着布袋仰天大笑出门而去。  待黑胡子走远,七夜朝地上狠狠唾了一口,骂道:“找你奶奶个腿儿。”回头堆着笑脸看向馨月。却看见馨月黑着脸朝他脚下唾了一口,鄙夷道:“墙头草,没骨气。”  七夜委屈道:“这不是墙头草,而是识时务。你看他太阳穴凸起,气息绵长有力,就是我们三人合力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还要加上一个四肢不勤的公子爷呢。”见馨月不理自己径直朝黑胡子远去的方向追去。  七夜赶忙追上道:“我可是放弃了能卖上大价钱的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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