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多少个国家张耀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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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你弟弟?!
作者:何铮 &上传: &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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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你弟弟!!》
正文 第一章
  “这是你的女儿!”一名约一岁左右的小女孩被放在了冰冷的办公桌上。
  “你说什么?!”祁允承停下了拉领结的动作,难以置信地看着昔日的女友。
  “是两年前那次有的。”张莉的眼中浮现泪光,“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也不会来找你。她是你的亲生的女儿,不信的话你带她到陈医生那里去验DNA。”
  “开什么玩笑?!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她的突然出现将他的脑子搅得一团乱。他不经意地看向坐在桌上的女娃娃,发现她好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睁着清澈的大眼睛瞅着他。她,很可爱。
  “我不是来妨碍你结婚的!”泪水,蓦地滑下张莉的脸,“允承,你说的,咱们好聚好散。这两年来,我可有来找过你?本来,我是想独自抚养这孩子,可你也知道,最近我爸爸已快破产了,带着她只会害了她而已。允承,我不要你娶我,可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呀!你舍得她受苦吗?算我求你,将她留在你身边吧!我只有这一个孩子,我想让她快乐地生活下去!”
  “可是……”面对着她哭泣的脸,他突然说不下去了。张莉与他交往的时间并不长,她是个美丽的性感尤物,但似乎心机很深。分手时双方都很爽快,却没想到还留下了这么个孩子。
  他的女儿。他伸出一根手指,让小娃娃握住,她豁然地笑得“咯咯”的,颤个不停。这使他的心里陡然升上一股异样温暖的感受。
  “不用可是了!”张莉抹干了泪水,转身就走,“请你好好照顾这孩子。”
  “等等!”他并没十分怀疑她的话,毕竟她这泪水是假不来的。对于女人,他一向不算了解,只分有兴趣和没兴趣两种。下个月结婚的妻子他虽喜欢,却也不是非娶不可,而对于张莉,他虽然是不太有鲜明的感觉。但为了这个孩子,他想试着和她生活。他的孩子,不该成为私生子的。
  “等什么?”她停下脚步。
  他叹一口气,道:“等我下个月娶你。”他是赌了!再差也不致于差到哪儿去吧?反正女人不是都差不多?
  清晨六点。
  每天的生物钟在此刻准时醒来。拿起床头的一杯白开水,习以为常地自然喝下。拉开窗帘,房间瞬时亮澄起来。
  洗漱、着装,然后收拾好书包,下楼用餐。这是祁欣岚每天必经的生活习性。她是个规律性很强的孩子,独立而乐观,从来不必别人为她担心--如果有人会的话。
  “小姐,早。”王妈站在楼梯口,恭敬地向她问安。
  “早。”她看了一眼已布置好两人份餐点的长桌,径自走去坐下,又回头问身后的佣人,“少爷呢?”
  “少爷不肯起床,在发脾气了。”“让他去,七点时再叫他一次,早餐帮他做份新鲜的。”她淡淡地交待。
  “是。”
  依然一如往日。每天必做的事,每天必说的话。因为爸爸的生意做得太大,以致于长年累月也不回家一趟。即使回家,也都是在给完零用钱和礼物后住到情妇处。而妈妈的生命中除了购物、打牌、养小白脸之外也再无他物。对于孩子,他们是从不关心的。
  不过,没有关系。正因为都没有人关心她,她才更要好好对待自己,不然自己就太可怜了。她还有一个弟弟,叫祁浩,现在读的是和她同一所学校的小学部五年级。他长得很可爱,在学校很受老师同学的欢迎。而事实上,他是个十分善于利用自己的可爱来骗人的小孩。他性格很霸道,又很急躁。因为一直在学防身术,所以他一点也不怕事,动不动就与人打架,当然那是在暗地里。
  他们的关系并不好。他不喜欢她,有事没事就嘲弄她,还经常在她的笔记本上吐口水。既然如此,她也不要理他,才不要去贴那臭小孩的冷屁股!
  六点四十五分,用餐完毕。轻拭嘴角之后,她背上着书包走出家门。
  “小姐,要王叔送吗?”正在庭院除草的中年汉子抬手在裤腿上擦了两下。
  “不用了。你准备好车,等会儿去送少爷。”
  “是。”
  妈只在家留了一台车,如果王叔送了她,那晚起的臭小孩肯定就迟到了。没关系,她现在还有时间等公车,所以还是把车留给他好了。不过,那臭小子占了她十年的便宜,怕还以为是理所当然的吧?
  真是讨人厌的小鬼!
  下课铃响,教室里一群好动的学生们立刻四散奔忙。这样的年纪,只有极少数心理状况不平常的孩子才会心甘情愿坐在原地、以啃书为毕生要事。
  不幸的是,祁欣岚正是这少数之一。不是喜欢读书,而是她对别的事情一点兴趣也没有。她讨厌运动,也不喜欢和别的同学交道。她觉得自己一个人的感觉最好,自由自在,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哎!欣岚!欣岚!”说也奇怪,她明明是将拒绝写在脸上,却还是有些人眼盲心盲地黏在她身边。只见同桌的柳湘玉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欣岚,你知不知道,昨天又有女生向郁文学长告白哦!真是不要脸,那么丑还不自知,被拒绝了活该!”
  郁文!郁文!郁文!又是郁文!她都快被这个连脸长什么样都搞不清楚的臭男生给烦死了!拜托,成天摆着张偶像巨星的脸来学校招摇撞骗的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家世好有什么了不起?还拿到学校乱说,搞到路人皆知。成绩好又有什么好跩的?她祁欣岚还不是榜首?特长多、体育好都是他的事,干吗要她来受苦?!她已经快疯掉了!女生口中除了郁文这郁文那的,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吗?就连祁浩那臭小孩都不会在学校以家世压人,连司机都只送他到侧门,然后他再“平民化”地走进学校。他郁文又跩个屁呀!
  祁欣岚在心里痛骂这个郁文一万次,脏话诅咒这个人立刻灰飞烟灭、不得好死!然而,她的表情依然甜美可人。
  “柳湘玉,你知不知道最恐怖的事是什么?”她浅笑道。准备好好讽刺一下这位扰她多日的“同学”。
  “什么啊?”柳湘玉显然是为祁欣岚的主动开口而激动万分。
  “一个人丑呢,并没有什么关系。恐怖的是人丑却不知丑,还借以炫耀。就像……”关键的话来来不及说,她被突然响起的广播声给打断--
  “初一(1)班的祁欣岚同学请立刻到政教处来。再重复一遍,初中……”
  “叫你耶!会是什么事呢?你是班长,会不会是讨论关于班级活动的事呀?可又为什么要去政教处呢?那不是罚人的地方吗?你又没有做错什么……”在柳湘玉的心目中,“政教处”给她的感觉除了恐怖还是恐怖。
  祁欣岚倒是坦然,正好借此摆脱柳湘玉这烦人精。去就去,老师们再凶,还会吃了她不成:反正他们一定联络不到爸妈,真要是她做错了什么,想被人骂也是不可能的。
  祁欣岚当然没做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是祁浩在教室公然打架,而校方在联络不到家长的情况下只好找她了。
  他居然在学校打架?!他傻了是不是?有什么天大的事不能忍到走出校门后再解决?听说他被送来政教处时,不但自己打死不说打架的原因,还当着老师的面恐吓被打同学也不许说。真是……给她找麻烦!
  祁欣岚一进政教处就看见一室面部表情严肃的老师。而祁浩那臭小孩站在中间,双手插在裤兜里,毫不悔改地高仰着头,一脸神气样。在他身边站着的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某小同学,正不服气地抽泣着。
  “你就是祁浩的姐姐?”坐在首位的主任沉沉地开口。
  轻点了个头,她站到他旁边,看到他脸上也有几处血痕。于是,她从口袋中掏出手帕,递向他。
  “干吗?!我不要你管啦!”他一手拍开她,口气凶恶。
  她不以为意地曲身拾起手帕,抖了抖灰尘后,将干净的一面翻出来,再放回兜里。真是讨人厌的死小孩,她再也不要管他了!她在心里暗自咬牙。但气归气,那是他们姐弟之间的事,对外时还是要一致的。她可不想他挨老师的罚。
  “发生这种事,让老师们都很意外。”主任刻意忽略这两姐弟之间的暗潮汹涌,开始步入正题,“祁浩同学一直以来,不论在学习上,还是在其他方面都可说是老师的骄傲,这次却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其实,只要你们把原因说出来,老师一定不会为难你们的。”
  “是……”某小同学瑟缩着看了一眼祁欣岚,又不安地瞟了眼祁浩,似乎是决定招供。
  “你说啊!你说试试看!”祁浩瞪大了凶眼,双拳紧握,一副准备海扁他一顿的架式,吓得那个同学再也吱不出第二个音节了。
  “祁同学!你这是干什么?!”主任终于耐不住气恼,拍桌而起,“祁欣岚同学!听说你是班长,成绩也很好。可以请你解释一下你们的父母是怎么教孩子的吗?”不要误会,绝非现行教育已颠倒了师生地位,实在是老师们都明白祁家惹不起的真理。他们是千方百计为他找台阶下,奈何祁浩比牛还拗,这才将希望转向了祁欣岚。“对不起,老师。”她抱歉地解释,“实在是我们的父母都很忙,所以都没时间在家里教导我们。阿浩他平时不是这样的,他一直都很听话的,”她祈求这话说出去,自己不会被雷劈才好,“我想,一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他才会这样。请你们原谅他。我代表祁家向这位小同学道歉。另外,这位同学的医疗费用由我们全部承担。”她言词恳切,心里却呕得七上八下。不经意间闪神,发现祁浩非但没为她的低声下气而火大,反而以一种莫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他今天是怎么回事了?
  “哦,是这样啊。”主任终于松下了紧绷许久的脸皮,笑了开来,“就是嘛!祁浩同学一直都很听话的,我想也是。既然这样,那这件事老师们就不追究了。但以后可不能再犯了哦。”
  “嗯。”祁浩垂着头,直视着地板。
正文 第二章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有事的话老师会再通知的。”主任说。解决了棘手的麻烦事,他也松了口气。
  “谢谢老师。”祁欣岚看着祁浩甩也不甩她,就径自啪嗒啪嗒地跑了出去,她额上的青筋不由又跃跃欲试起来。可祁欣岚毕竟是祁欣岚,面部表情永远的恬静、永远的平和。她才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与臭小孩翻脸,她才不会失控。就像她不会对任何人展示她的内心一样。被冷落的孩子,只有学会自我保护,才不会被伤害。她有礼地退出政教处,在走廊上迈出的每一步都文静而节律。
  “喂!你真的是祁浩姐姐啊?”被狠揍的小同学追上前来问道。
  “是的,”她点头,“你有什么事吗?”
  某小同学小心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傻笑道:“难怪了……”
  “难怪什么?”她问,隐隐觉得自己与这次的脱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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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有关。
  “你长得真的很漂亮耶!”小同学憨气地抓抓头,“难怪我骂你丑八怪时祁浩就发狠地打我。”语毕,他脸一红,辩解似的连连摆手,“我不是真的说你丑哦!我根本没见过你……谁让他……我们吵架嘛!气起来什么都骂!我说他爸妈,都没见他有反应,你也知道嘛!祁浩冷冰冰的样子很气人的,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一点反应也没有。我是听说他还有个姐姐,就……了,谁知他抡起拳头就揍过来……”他越说越多,说到后来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最后像是撑不住了,索性闭上嘴就往前冲去,跑到转角处又脸红的回手冲她挥挥手,“祁姐姐,你真的好漂亮哦!”
  祁欣岚怔然地站在走廊,许久,唇角才牵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祁欣岚放学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那臭小孩身上有没有伤到。祁浩跟人打架时有个毛病,只管揍人、不爱躲拳头,非要把对方打到五残六伤才算,但同时自己也不太乐观就是。
  “少爷呢?”祁欣岚抱着个医药箱,问在走廊吸尘的王妈。王妈王叔都是祁家的长辈,在祁家待了快二十年,相对于在老规矩上也十分坚持,从不肯喊小主子的名讳。既然他们刻意地保持距离,祁欣岚自然也不会主动,用敬语就用敬语,她也不觉着累。
  “在房间里,该洗澡了。”王妈多加一句不是为别的,而是提醒祁欣岚该去帮他洗澡了。臭小孩从小就怪毛病恁多、脾气恁怪,居然还有洁癖!洗澡时从来不肯佣人碰到他,在所有佣人被他用洁具砸得全部阵亡后,这事居然落到了她的头上。也许毕竟是血缘至亲吧,他虽讨厌她,洗澡时还是很乖的。
  想来,她也一年多没给他洗澡了。不是她排斥他,而是他坚持男人不可以让女人帮忙。心想反正他也大了,自己洗澡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便也就随着他去了。不过,今天他“又”受了伤,想必这也是王妈提醒她要帮他洗的原因。
  没人要的臭小孩!祁欣岚嘟着嘴推开了他的房门。在惟一的弟弟面前,她不会刻意去掩藏自己。人,都有警戒色和保护色。或者说,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不被伤害地活下去。她和祁浩都是脆弱的家伙,也都擅于保护自己,但这层面具在他们之间并不需要。
  将医药箱放在他床头,祁欣岚在听见浴室的水流声后毫不犹豫地旋门进去。里面,祁浩正脱掉他的小裤子。看见她进来时,可爱的小脸刹时涨得通红,连忙抓起手边的浴巾遮住重点部位。
  “你、你干、干吗?!快出、出去啦!”他羞窘地大声叫。
  “你才干吗呢!你小时候都是我帮你洗澡的,遮个屁呀!”她上前去一把扯开他的浴巾,扔得老远,“伤成这样还一个人洗,你找死是不是?!”只见他小小的身体上布满了青紫血痕,有新伤,也有旧创。真搞不懂!这家伙怎么这么爱斗?
  “不要你管!你再不走我揍人了哦!”他握紧拳头在她面前挥来舞去的,却没半点伤到她。
  “哼!威胁我?!”祁欣岚这才发觉臭小孩竟和她一般高了,是啊,长大了,人要横了。她不禁恶作剧地将已放满的浴池里的水泼到他伤口上,“兔崽子!有胆放马过来啊!”
  祁浩痛呼一声,拳头对着她的脸,龇牙咧嘴了老半天,硬是没下得了手。
  她就知道!祁欣岚得意扬扬地看着他。臭小孩凶归凶,可他从也没敢伤过她一下。这回,还不是叫她给压下去了。
  不过,祁欣岚的得意并没有维持多久,一束凉水令她的神情瞬间结冻。良久,她才从愕然中回神,要狠狠报复那胆敢淋她的罪魁祸首。
  “臭小子!竟敢用水淋我?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她抓起狂笑不止的祁浩就往浴池扔下去。
  一场水仗,就此开始。笑声、闹声,乱成一团。
  门外的王妈欣慰地笑了,她轻轻地带上门,不去打搅小主子们难得的快乐时光。
  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的家境。每天,六点五十,她在这里搭车,而他在这里等她。
  她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通常都是直直地垂下来,披于身后;她的眉毛整齐修长,令人觉得文雅秀气;圆润的鹅蛋脸上一双如水的眸子,在她专注地看着什么的时候,眼眸轻眯,令人顿觉万种风情不过如此。他最喜欢她的唇,它有着婴儿般亮泽的唇色和极度完美的唇形,可她却从来不笑。
  她很静、很柔、很美。他喜欢她,想看她笑。
  时间已经不多了,一年很快就要过去。以后,他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站在这里看她、等她了。所以,他想和她说话,他想亲近她,他不愿放走她!
  抬手看了看表:六点五十五分。前一辆车已经开走,而她还没有来,是有事耽误了吗?还是她生病了?他不禁心焦地在站牌下来回踱步,丝毫不在乎飞逝而过的宝贵时间。
  七点五分。她还是来了!一身雪白的纺纱长裙,长直的黑发随风摆动,在身后背着的,是她那从不变换的浅绿色书包。
  他发现她也有一份固执。衣上的衣服从来没有重复过一件,而发型和那稚气的书包却是风雨不动。她一定是出身很好的千金小姐吧?那她为什么还要天天与人挤公车呢?如果说他是为了她,那么她又是为了谁呢?
  今天,她有些不一样。眸中似乎含着轻愁。她像往常一样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移视线对准来车的方向,而是茫然地看着远方。
  她在想什么?他想知道,好想知道!他已不再满足于只是看了,他想要碰她,了解她!
  丝毫不觉身旁的男生千回百转的心思,祁欣岚正暗自因为家里的那臭小孩而恨得牙根痒痒。该死的臭祁浩,竟要她冒充他的女朋友去看他比赛?!没用的臭小子,亏他长那么高那么帅,结果却连个称头的马子都钓不到,还要拉她下水!噢!真是×他一万年!偏偏她还无法拒绝。谁晓得那小子越长大越滑溜,小时候他凶,她比他更凶;可一长大点了,他对她就用上了心思,什么闲来无事撒撒娇啊,用弃狗的眼神看着她呀,可她偏偏就吃他这一套!谁让他……是她惟一的弟弟呢?对他,她总是狠不下心。她总觉得,如果连对他都冷酷,那她就什么感情也没有了,未免也太可怜了。
  可、是!正因为如此,她也才会被迫换上这条累赘又麻烦的裙子,还一大清早就被他抓去做什么脸部保养!什么‘这样才仙气飘飘’,这样才给他‘长面子’,她还是先要去学校读书好不好?!为这种无聊事拖到现在,将她千古不变的晨读计划全打破了,还要和一堆人“挤”公车!因为臭小孩折腾她也花了不少时间,约莫现在他还在家刷牙洗脸吧?她真是……前世欠他的!
  看了看站牌已积了不少学生模样的人,祁欣岚心知自己今天是否想有位子可坐了。平日早出的原因之一就是怕乘车的人太多。她讨厌与人碰触,更不善于“挤”车。看来,在臭小孩日益任性的趋势下,她还是要让爸爸多买台车给她用。不需要太好,好用就可以了。
  七点十分。众人久等的公车姗姗来迟。车厢里还算空,于是乎密集的候车者均一哄而上,抢座位是也!
  祁欣岚却没有动,她静静地等待所有人都上完,才文雅地走上车,心里却在诅咒那个臭小孩千百次。凭什么?!凭什么他害她迟到后,他还要用车?!臭弟弟!好挤!各种难闻的气味夹杂着空气不流通的滞闷令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只好勉强挪到一靠窗处,徐徐的风吹进来,令她轻松了不少。
  她当然不知道这是“有心人”特意为她留的空档,待她过来后,那人便长手长脚地将她围在了一方不受人挤的小空间里。
  她从来不会注意身旁的人,也不会刻意与人结交,一向都是别人对她主动,因为她的条件够优秀,而这便是真理。一旦别人认为与你结交是件令人骄傲的事,那么一些自认不错的人便会有意接近你。说白了,就是利用价值的问题。谁都喜欢有价值的东西的,所以,她从不缺“朋友”,那种自以为是她朋友的人很多。
  窗外,街景流泄而过,和煦的风抚乱了她的长发。没有感情,真是件麻木而可怕的事。她如此庆幸,有那么一个人,还有那么一个人……只有那么一个人令她在乎,令她有勇气对全世界的人冷酷,惟独为他保留了全然温暖的胸怀。
  “郁文学长,你也搭公车吗?今天第一次看见你呢!”小女生装可爱的声音她听多了,与她同学同桌了近四年的柳湘玉就是个中翘楚。
  “是啊,最近的爱好。”她的头顶上响起低沉的男声。平日,她对人实在是一点好奇心也没有。可“郁文学长”却是她从初中到高中以来最大的梦魇!就像她无法摆脱与柳湘玉同桌的噩梦一样,她也没能逃开这名字对她心理的摧残。
  第一次,她懂了什么是“好奇”,却是在咬牙切齿的情绪之下产生的。终于,她还是抬头--
  于是,她看见了一张俊秀儒雅的脸。凭心而论,他长得很舒服,斯文却不显奶油味,感觉强势却不霸道。嗯,不讨厌,柳湘玉的眼光还不错。但这也反止于长相而已。她还是不喜欢他,这是多年被骚扰而留下的后遗症,也是她对陌生人本能的排斥。
  她却发现,他在对她笑?!隐隐地,他的神情里仿佛还带了一层羞涩。是她看错了吗?不是,他在对她笑。可是,为什么?
  殊不知,这互相凝视的暧昧一幕,看在他人眼中就多了一层别的意思。而从车外的人看来,就像是郁文将她圈在怀中,而两人正深情对视一样。
  突然,车道上传来一声巨响。公车里的人都被外面的事引去了注意力。“啊!好漂亮的黑色奔驰!怎么撞到围栏上去了?!”一个女生尖声叫道。一时间,车内议论四起。
  乍听到“黑色奔驰”,令祁欣岚心下一沉。她忙转身看向车外,却发现竟然是自家的车,车头撞凹了好大一片,车身正冒着黑烟。
  平生第一次,她感到了害怕,手心发凉。“停、停车!这里可以停吗?!我要下车!”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样恐惧颤抖的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她完全失去了冷静。那车里、那车里坐着的是她惟一在乎的人啊!失去他……她又该怎么办?!“要到站才停!”
  司机的一句话,令她红了眼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房车在她的视线远去。
  “怎么了?”头顶传来关切的问话。
  “车里……我弟弟……”深吸口气,她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不经意一瞥,却看到郁文腰间的手机。只是一眼,他便会意地将手机取下给她。
  “谢谢。”无暇去想这男孩为什么会对她这么体贴,她飞快地拨通了王叔的电话。
  “嘟……嘟……”声音一直响,却始终没人接电话,她不禁心慌起来,抓住手机的手不停地盗汗。快接呀!快接……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车身一个不稳,她被郁文保护地搂入怀里。他安抚地顺着她的长发,轻喃道:“别急……”
  来不及排斥地推开他,那头的王叔已接起了电话。再无半丝掩藏的感情,她握住电话急问:“少爷呢?!少爷怎么了?他受伤了吗?王叔!把电话给少爷!我要听听他的声音!”
  “少爷……少爷额头流血了……王叔已经打了急救电话……”传过来的声音断断续续。
  “把电话给阿浩!我要和他说话!”泪水突然落下,祁欣岚对着手机大声喊道。
  “姐……”祁浩的声音有些虚弱,不复平日的活泼顽皮。
  “阿浩?!有没有怎样?哪里痛?说话啊!不要吓姐姐!”她紧抓住郁文的衣角,全身虚软。
  “姐,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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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心我吗?……”
  “傻话!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你来着?!你白痴啊!快告诉我,有没有很严重?”
  “好痛喔……好像断掉了……姐,你来陪我好不好?我痛得快死掉了……姐……”
  “什、什么快断掉了?!你不要吓我!我来!我马上来陪你!你不要动!我……马上就来……”对方已然挂断,她对着空头电话,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
  “哎!小姐,你下车吧!”司机听了也不忍心,便好心地破例一次,在中途让乘客下车。
  “谢谢!”她吸了吸鼻子,将手机还给郁文,“谢谢你,我走了。”语毕,她以最快的速度下了车,甚至连打的士的时间都不愿浪费,直接用跑的到出事地点。
  长发,飘扬。
  “学长,她是你女朋友啊?”
  “高一榜首祁欣岚呢!真漂亮!”
  “好配喔!”
  面对学妹惊叹的浪潮,郁文一言不发,只是自顾自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心下暗自记住了她的名字--
  祁欣岚。
正文 第三章
  “臭小子!你倒是说说看,你是哪里快‘断掉了’”祁欣岚双眼冒火地瞪着坐在病床上嘻皮笑脸的小弟。
  “少爷是说他的那条巧克力啦!就是……”王叔本还想解释说是少爷特意让法国寄来、备送小姐的那种巧克力,但暴怒的祁欣岚压根没让他有说完的机会。
  “王叔!”她将炮口对准毫发无伤的资深佣人,“你怎么开车的?!竟然对着铁栏撞上去!车子坏了可以修,但少爷的命呢?他不系安全带,你也由着他?!”
  “我……”他怎么敢说是少爷硬是抢过方向盘去撞栏的?也不知少爷是突然发了什么疯,还把他也拖了下水。
  “好了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让王妈把午饭送来。”
  “要做我喜欢吃的醋溜小黄瓜喔!”祁浩在床上开心地叮咛。
  “是。”王叔恭敬地退了下去。说实在的,老爷夫人不常在家,大大小小的杂事基本上都由小姐在管。今天出了这事,他倒也不怒小姐责备他,只是隐隐地心疼她那么小的孩子,却比大人更沉稳干练。毕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丫头,他实在是心疼啊!
  “你呀!”祁欣岚坐在床边,毫不留情地戳着弟弟红润的脸颊,“想吓死我是不是?”
  “痛、痛啦!”祁浩摸着额上渗着血丝的纱布,可怜兮兮地瞅着她。
  轻叹口气,她心疼地抚上他的伤处,“谁让你安全带都不系,撞到挡风玻璃真是活该!”
  “你好凶……人家都受伤了耶……”他撒娇地往她怀里钻,“姐,心疼了吧?我就知道你还是比较心疼我。”
  “都上初二了,你恶不恶心?嗲声嗲气的!”语虽如此,她还是伸手环住他温暖的身子,口吻也不觉软了下来,“阿浩,以后别再开这种玩笑了,我会短命的。”
  “好啊!那你也答应我一件事。”他忽而从她怀里抬起头,正色道。
  “你讲不讲理啊!臭小孩!”哪有人这样“横”的?
  他只是抿紧唇,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这小子,一牛起来,固执得不得了。两人间,她的妥协永远多于他。“说。”她没好气地翻他一眼。
  “不要……交男朋友。姐,不要、不要离开我。”他突然紧紧地抱住她,哑了嗓子。
  讶异于他突兀的要求,祁欣岚却感到了他的脆弱。祁浩其实是很怕孤单的,有时会比襁褓中的婴孩更易受伤害。
  “怎么了?嗯?”抚摩着他亮黑柔软的短发,她柔声问。
  “他们说,女人有了男朋友,就对其他人都漠不关心了。姐,我看到了,在公车上抱着你的是‘天才投手’郁文吧?姐,为什么让他抱你?你不是只和我亲近吗?为什么让他碰你?!”
  她坦然地直视祁浩复杂的眼神,眉心一敛,“谁让他碰我来着?”
  “我看见了!”
  “你不知道人有视觉差啊?我今天才知道‘郁文’是他,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臭小孩!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呀?我什么时候要交男朋友来着?”她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真的?”他仍旧质疑地瞪着她。
  “我有骗过你吗?又没有好处拿!阿浩,不行喔,这么多疑。
  “姐,”他忽然又甜甜地笑开了,露出两粒可爱的虎牙,“我会加油练篮球的!我一定要比郁文更厉害!”
  “随便你啦!”她对篮球可没什么兴趣。基本上,阿浩要是天天拖她去看他练球,她一定会痛不欲生。
  “那我们说定了哦!”他试探地看她。
  她无奈地叹息,“真会被你害死。”言下之意就是默认了他无厘头的要求。
  “没事没事。我长大了之后,一定会比那家伙帅,这样就可以当你的男朋友啦!”他装得一派天真地说。她不语,只是淡笑。其实,交不交男朋友之于祁欣岚而言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一个人,就只有这一个人而已。别人都死掉也没有关系,只要这个人还活着、还需要她,她就能活下去。
  “上来上来!”他挪挪身子,掀开了身旁的被子,“床上比较软,坐久了才不难受哦!”
  她失笑,爬上床,才刚坐好,他立刻欺身过来。黑亮的短发,软软地散在她的胸前。她发现阿浩真的很喜欢贴近她,也许他只是出于一种依赖的本能,而她却对这个阳光的弟弟有着别样的触感。喜欢,好喜欢他的碰触。“撞伤了还动来动去的,你怎么一点伤患的自觉也没有?”轻声责备着,她将十指伸入他的发中,细细地抚弄。她很喜欢他的头发,黑亮亮的,直而软。
  他当然不会傻到说出这于他只是皮毛之伤而已,况且平日架打多了,受这点伤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打架受的伤绝对不能被她发现,他已经受够了她边哭边骂人的感觉,现下可是“正当”受伤,他不把握机会、好好地黏她一下,才是白痴呢!
  “姐,”他改而仰躺在她的腿上,闲闲地喃道:“你还记得我上回去参加的那个演讲比赛吗?”
  “记得啊,”想到那次她就好笑,“你还以为有钱可拿呢,兴冲冲地跑去比赛,结果得了第一名也就背回了张荣誉证书。我就说嘛,初中的那些个赛事怎么可能奖品变奖金?”
  “喂!再笑我翻脸哦!”他不满地嘀咕,“还不是为了给你买生日礼物……”
  “好,我知道了。喏,”她将白金链从衣襟后拿出来,“这链子我很喜欢哦!”虽然细细的,但想到这是他以打工赚来的第一笔钱买来送她的,她的心里就暖了很多。
  他这才满意地笑了,“以后我会送你更好的。”
  “随便啦!心意比较重要。然后呢?你不是说到演讲比赛吗?怎么了?”
  “哦,有个制片看上我了,想要我去做个节目。”他懒懒地道。
  “什么节目?”她有些兴趣了。
  “‘流金童年’。”
  闻言,她“扑嗤”一声笑了出来,调侃他道:“很有名的儿童节目嘛!那个制片也不怕你这痞样教坏小孩子?”
  “什么‘痞样’?人家说我这叫开朗大方!”他洋洋得意地道:“而且这样我就可以自己赚钱了!”
  “你喜欢就好。”对于祁浩,只要他不出事,什么都好。
  “可是,”他黯下神色,这样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不多了,我会变忙。”
  “一年。”
  “啊?”他傻乎乎地看她,不明所以。
  “给你一年时间去玩玩,一年以后就over。怎样?”
  他还是直愣愣地看着她,忽然不知从哪儿摸来一块巧克力,剥了皮就往嘴里塞。等她回神,他已吃了快大半。
  “啊……我、这是你要给我的那种巧克力?!”她失声惊叫。
  他边吞边含糊的点头。
  “不许吃!不要动!”她伸手掐住他的脸颊,俯身就着他的嘴就咬下了叼在外面的那段,还重重地咬了下他的唇以示报复。
  当她心满意足地含着自己钟爱的巧克力时,才发现祁浩的眼神已渐渐变得灼热。
  他缓缓地撑起身子,长长的碎发搭在额前,唇角还沾着巧克力的浓郁和她的咬痕,形成一种邪气与魅惑的氛围。这一瞬间,她突然发现他变成了一个她完全陌生的男孩,变得很有气势,很……吸引人。
  “姐,”他的声音沙哑低沉,渐渐地接近她,“我这儿还有,”他的手轻轻握住她的肩,“你……要吗?”他的唇,印上她的……他抱她抱得好紧,浑身紧热发烫,像是要将她给熔入他的骨血一般。这样短暂的、像神迹般的悸动与燥热只持续在那一刻。下一秒,他已重重的放开她,笑得像个毫无城府的孩子,“姐,好吃吗?”
  她的悸动未平,只能双颊泛红地怔视他,指尖微微地颤抖。
  在两人如同静止般的凝视中,谁都知道,有些什么,已经慢慢地在……变质。
  “流金童年”令祁浩的名字在一年之内红遍大江南北。与其他的少儿节目不同,他的主持风格自然诙谐,而且他坚持独自主持、不与其他小主持人共事。祁浩是个十分固执的人,决定的事,一定要做到最好。他的魅力在于他的聪明帅气及多才多艺,也偶尔开开无伤大雅的黄腔。他极善于表现自己,毫无忸怩之态。他要学会更多,变得更强!他要将绝大多数的人踩在脚下,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在任何一个方面都超越天才郁文!这是他的心结。
  但也仅止于一年,并非因为父母的制止,而是他兑现了与祁欣岚之间的承诺。不干主持,他还可以干别的。比如说混混帮派、打打架,不出一年,他已是市东一带响当当的地头蛇。当然,这些他都不会让她知道。逞凶斗狠的那一面是他心里的阴影,并不想让她看见。展示在众人面前的他,无非是完美之致,加上如纸般纯洁。
  虽然他的成绩不像祁欣岚那样长年在榜首上挂着,但他的篮球可谓路人皆知。不知情的人只当他是酷爱打球,却也不明白为何他在省联赛中打败了郁文之后就再也不加入任何赛事。虽然才初三,但毫无疑问的,他已是全市最具传奇的风云人物。
  对此,祁欣岚只是一笑了之。而祁浩,却连个笑也没有。因为,他的追求还很远。众人总觉得他的手中已握有了太多的东西,而他却只感到心下日渐的发虚。因为空,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填补,所以他要成功!
  而成功之后呢?爬上了高处之后呢?想要的就在眼前,可他伸出手,抓到的却是一团美丽的烟雾。而渴望,却日益加深。他的心快崩溃掉了,却也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躲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而想出口的话,还是只能压在胸口,一句也不能说。
  炎炎夏日,刚与玩伴打了一场斗牛的祁浩走向最近的水龙头,打开水流对着汗湿的短发急冲而下。
  他喜欢这样来“糟蹋”自己,尽管祁欣岚叨念了多少次这对身体不好,但他可不管。谁让她不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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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他就赌气给她看,就是让她对他放不下心!反正,她可比他自己对他心疼多了!
  “喂!祁浩!”自认是他死党换贴的杨羽成在身后叫他。
  “叫魂哪!”他火大地回头,却发现杨羽成的身后还站了一位清丽的女生。嗯,身材很好。这是他本能的反应。但那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神就令人很不爽了。
  “说了输了就给你个惊喜的,喏。”杨羽成将那女生推向祁浩。
  “我叫温菱,学长你好。”她有些放肆地打量他,却发现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他好性感!滴着水的碎发贴在额前,幽深的眸子轻轻眯着,因为运动而微微喘息的薄唇……祁浩果然帅气逼人!与荧幕上比,现在的他无非是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长得更高,也更有男人味了!
  并未搭理温菱的招呼,祁浩只是一径似笑非笑地看着杨羽成。
  “怎么?不满意?”杨羽成凑近他,低声道:“她不错的哦!”
  “会有麻烦吗?我不想和人牵扯不清。”他不排斥有个女朋友,但也不希望沾上些不干不净的麻烦。
  “放心,她很乖的。”杨羽成状似宠溺地摸了摸温菱的头,后者回他一抹甜甜的笑。
  于是,在祁浩十五岁的夏天,有了他的第一次。
  “不要碰我姐姐!你听清楚了没有?!”祁浩单手将一个尖嘴猴腮的男生甩上冰冷的墙,发出一声闷响。妈的!这副德性也敢接近他姐?!还霸王硬上弓地拉了她的手?!听说这小子是有点来头,他倒要看看这来头有多大!
  “你、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敢、敢插手老……”“子”字还未出口,便被祁浩一拳打歪了嘴。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话!”祁浩一手提起他的领子,冷声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紧接着,他单膝对准这男生的胯下一顶,痛得那个男生缩在地上惨叫不止。
  “记清楚了!”祁浩一脚踩上他的脊背,力道毫不留情,“今天本少爷心情好,暂且饶了你。以后,你若再敢出现在祁欣岚的视线范围之内,我就送你上西天!”
  而地上的人,已没有任何力气来回答他了。
  午后的树阴下,祁欣岚的身边照例是黏着柳湘玉。时间总在不经意间流过,待她回神,才发现柳湘玉在她身旁已近六年之久。虽还是会烦柳湘玉的八卦功,但习惯成自然,久了也就麻木了。
  记得两年前有一段时间传言郁文与她在交往,把柳湘玉给弄得又哭又笑,却还是缠在她身边。骂也骂了,讽也讽了,但人家不走,她又有什么办法?问柳湘玉原因,人家却只回了一句“跟在你身边安心舒服”。随便吧,她亦不是强求的人,无所谓了。
  恐怖的是,柳湘玉自祁浩进高一后又开始疯狂地迷恋起他来,每每跟在她身后,只巴望着见他一面,弄得两姐弟烦不胜烦。像今天,她只是来等阿浩回家,柳湘玉却也在大假日的游到公园来硬是与她个来“巧遇”,真可谓是孽缘不断!
  “哇!好帅喔!欣岚!欣岚!我快晕了……怎么办……你弟真超炫一把的……”说着她就往祁欣岚的方向粘了过去,却被祁欣岚本能地避开了碰触。
  “什么嘛!”柳湘玉委屈地抚着因扑空而跌到的额,“靠一下有什么关系,你就只抱你弟……”
  “是又怎样?”她淡淡地将视线转向篮球场上正教人街舞的祁浩。今天的他,确实是很有精神,宽松的T恤、长裤,反戴着的棒球帽和干净的NIKE球鞋。她发现还是喜欢看他这样穿,很有朝气。
  他的性格,又成熟了些。她就这么看着他,从很小很小的时候看起,看到他一点一点地长大,以后,也会看着他立业成家吧?思及此,祁欣岚的胸口一阵纠痛。她对他,有占有欲。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自私地束缚他一辈子。她不能让心底肮脏的欲望拖累了他,他应属于自由的长空!即使……那代表着他将飞离她的怀抱。
  自从他进了她所属的高中,关于祁浩受男、女生欢迎的说法便由柳湘玉处源源不绝地流入她的脑中。是的,他能力强、学习好,是精英中的精英,但他换女朋友的速度也是一等一的。虽然,他从没让她看见过他任何一届女友,但也从未否认过他与女生们的关系。
  他只是问她:“你在乎吗?”
  她想点头,可当时却一动也不能动。
  “姐,你要我和她们保持距离吗?”他又问。
  她这次动了,却是摇头。让他走自己想走的路吧!她愿化为一座守望塔,永远在原地等待。等待着有一天他困了、倦了,至少还有她的怀抱可以歇息。
  在场中玩兴正浓的他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冷不防将手中篮球往身后一扔,然后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再以单手接住,顺势将球由肩膀从右手灵巧地度至左手,单指顶住。
  他自信满满地回视她,脸上的笑容好灿烂、好灿烂……几乎令她目眩。
  “哇!超级帅!”柳湘玉后知后觉地惊呼道。
  “姐,累了吗?”他扬着笑,小步跑过来,蹲在她的身前,“看我一下午了,不腻呀?”
  “不腻。”一辈子也不腻,她却无法说出口,只是习惯性地从背包中取出手帕为他拭汗,“还玩吗?”
  “不玩了。”他回身向场上的人比了个“over”的手势,再将手中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后递给她,“再玩下去怕你会中暑。”大热天的,他玩也玩得不安心。
  “哪那么容易中暑呀!”轻啜一口凉水,祁欣岚不敢苟同地瞪他,“本小姐只是不喜欢运动,又不是弱不禁风。”
  “我就是要把你当成‘弱不禁风’,否则,我这么健康的身体不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吗?连个可以保护的人也没有,那也不惨了点?”
  祁欣岚被他的可怜样逗笑,“好了,回家吧,妈妈不是说回来吃晚饭吗?”她缓缓站起,却因为坐太久,头仍昏眩不已。
  祁浩利落地打横抱起她,笑道:“瞧,这不叫‘弱不禁风’又叫什么?”
  “哼!”祁欣岚不服气地将头依在他肩上,像是决意不再理他。
  “看我能不能这样抱你回家?”
  祁欣岚仍是不吭气搭理他。
正文 第四章
& &夕阳西下,将他们依偎的身影拉得好长,依稀仿佛,一双玉臂悄悄地环上了他的肩……
  呆在原地半晌的柳湘玉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这下,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觉得这两姐弟相处时怪怪的。那样、他们那样的相处,一点儿也不像“姐弟”,那分明是一双小情人嘛!
  每次有大人回来,家里的气氛就会变得比以往更闷。曾几何时,这里也只是两姐弟轻松惬意的港湾,而非“家人”团聚的地方了。庆幸的是,他们至少拥有彼此。
  不过,张莉也只是回家拿一些证件而已。她已经准备出国,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餐桌上,气氛异常地沉闷。
  “浩浩。”张莉突然开口叫他。
  “妈,什么事?”在母亲面前,他乖顺听话的形象一直扮演得很好。
  “你要不要出国留学?昨天你爸爸在电话中提起,我想也不错。你不像欣岚就要参加高考了,年纪又比较小,出去可能要好一些。”
  “妈,我想在高考之后再去国外读大学,这样底子也扎实些。”他是打算能拖则拖。开玩笑,欣岚还在家呢!他怎么可能走?
  “嗯,你自己决定也好。”张莉对于子女一向不很关心。管他们变成什么样,还是她自己的生活要紧。
  祁浩偷偷向祁欣岚使了个只有两人才懂的眼色,随后胡乱扒了几口饭就起身上楼了。不一会,祁欣岚也放下了碗。
  “妈,我吃饱了。”
  “欣岚。”张莉叫住欲走的她。
  “有事吗?”她生疏有礼地道。
  “你,今年也有十八了吧?”
  “十七。快十八了。”
  张莉点了点头,“长得还真漂亮,那以后我就不用担心了。”
  “担心什么?”她轻问,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联姻嘛!上流的小姐都这样的。好了,你上楼吧!”张莉挥挥手,表示不再搭理她。没有看见的,是祁欣岚转身背过她时唇角那抹不屑的冷笑。
  祁浩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看他的房间就知道。别人总会想,像他这样的男孩,房间里一定乱七八糟、且乱中有序。但这样想是错的,他的房间看一看去空荡荡的,一尘不染。他不敢在里面多加一件陌生的东西,也不会放乱任何一件。因为,他怕失衡。
  很小的时候,那时爸妈还待在家里,每天都是不停不停地吵,而他又很调皮,总被气急的妈妈迁怒地关进厨房边的黑屋子里。所以,他对黑暗至今仍无法习惯。小时候他们的感情不算好,他睡觉时就把房间的灯开得通明。大一点后,他便去她的房间睡。
  他说“姐,你身上好温暖。”听得她心酸。她的傻弟弟啊,总是那么不会保护自己。所以,她又怎能丢下他独自远走呢?她要做他的守望塔啊,她要放他高飞,她要当他困倦时的依靠……
  她知道,她与他的这趟列车是永远也无法到达终点的。但,她不愿做中途下车的那一个。她会静静地等,等他离开她,然后看着他远走的背影。她不会让他感到一丝背叛的痛苦。为此,她可以伤害任何人。
  轻轻推开自己卧室的门,她知道他在里面。他总是喜欢窝在她的房间,然后将她的东西弄得一团乱,但他又总能知道每件东西的位置。
  这时,他已经洗了个澡、换上了睡衣,像个孩子似的钻进她的被窝里趴着翻看杂志。
  “臭小孩!”她气呼呼地上前骂他,“你头发上的水全滴到床上了,今晚怎么睡啊!”
  “那我睡湿的一边嘛!”他委屈地嘟囔,这才后知后觉地拿起一旁的浴巾开始擦头发。
  “我来。”她坐上床,接过他手中的浴巾,帮他擦拭着柔软的湿发。祁浩则顺势移到她腿上躺着,像只被喂饱的猫眯一样发出满足的咕哝。
  他,真的很喜欢贴近她呢。那么,没有她,他又会怎样呢?她看着祁浩趴在自己腿上,慵懒地翻弄着手上的篮球杂志,眼眶里却不由一酸。她的弟弟,真是有很多毛病。擦头发时总是弄得水珠飞溅;睡觉的时候总喜欢抱着个东西;每天早上总是左赖右赖地才肯起床;心情不好时就不顾后果地见人就揍……他任性、好强,还有一堆的怪癖……可是,他还是她最可爱的弟弟。
  祁欣岚伸出手指,轻轻地揉弄他的脸颊。嘿,好软。
  “姐,你干吗?”他抬起脸,神色迷蒙地看着她。
  “你好像小孩子哦。”真希望他一辈子都是小孩子,真希望他们永远都不要长大,那就可以不用分开了。
  “姐,我不是小孩子。”他浅笑着伸出手,在她颈间轻轻滑动,“我长大了,”他的眼神一沉,以一种她不懂的热切凝视着她,哑声道:“我会很多事情,”他的指尖伸进她的唇瓣,“你想知道吗?想吗?”他的嗓音沙哑魅惑,像是要将纯真无邪的孩子诱入不可知的漩涡。
  一阵战栗从她的脚尖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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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发梢,她浑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因他而发烫。想贴近他,更近,想溶入他的身体,与他合而为一。
  可怕的欲望!祁欣岚闭上了双眼。她几乎已无法克制要碰他的冲动。但是,她却必须是那个理智的人!僵硬的唇瓣忽然浮现出一抹恶作剧的笑容,伴随着她轻轻一咬的是祁浩痛呼的惨叫。
  “姐!你干吗啦!好痛哦!”他可怜兮兮地抽回手指含到嘴里。
  “痛死你活该!要长大你还早得很呢!”她用力地捏捏他的鼻子。
  “啊!我要死了啦!爹不疼娘不爱,现在连姐都欺负我!呜……”他有模有样地埋进被子里“嚎啕大哭”,肩膀还一抖一抖的。
  “你早死早超生啦!”她毫不留情地一掌拍上他的头。
  “姐,”他侧过脸,眼中还真有两泡泪,“你真这么对我?”问得好不伤心。
  “你再给我‘哭’下去,就没份!”她得意洋洋地从床头柜中拿出一片巧克力,在他眼前摇来晃去。
  果不其然,他立刻抹了泪水,一本正经地爬起来,“我要吃。”
  “你继续伤心嘛!”她剥了皮就往口里丢。
  “姐!我要啦!”他撒娇似的抱住她,“你不可以这么残忍!”
  “好啊,你张开嘴。”她眼眸一柔。
  “不要。”他倔气地环住她的腰,“我要自己来。”语毕,他的唇顺利地印上她的。
  祁欣岚已是高三的学生,虽然她的成绩很好,但面临高考,学校的补习仍是要参加的。于是从今天起以后大半年的时间,都只有祁浩一个人孤单地回家。
  他现在的心情极为不爽,连家里的车也没叫,打算自己用走的回去。时间这么多,他干吗去啊!姐也真是的,都叫她考本市的大学了,还参加补习干吗啊?真气人!
  率性地将书包甩到身后,祁浩优美的唇线抿得死紧。双眼却在瞄到一旁的公车站牌时,奇异地忧郁起来。一个转身,他走向了少人的小道。长着青苔的石板路,小巷中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很久了吧?这样独自回家的日子。平时,他总是习惯性地黏在姐的身旁,总是在她身上去寻求一份温暖。曾几何时,一个人过的日子变得陌生而遥不可及了。那么,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呢?
  光是想,他的双膝就不禁快因疼痛而跪下。不!他绝不放她走!绝不!独自一人走了好久,一路上好黑、好冷,他不要再找下去!即使全世界都遗弃他!即使被所有人唾骂!即使违背伦常!他也不放手!他只有她,也只要她!
  无奈地仰天长吁一口气,他不禁开始嗤笑起自己的阴郁了。有什么好害怕的呢?如果一个人尽一切力量想去得到一件东西,又怎会得不到?他的不确定只来自于她、她的心。可,姐,你不是疼我吗?你不是最喜欢我吗?你说过的,只要是我想要的,你都会支持我。
  那么,姐,我要你。
  “好吗?“好吗?”他无声地靠在墙面上。这一刻,脸上的笑容好稚气。
  “祁浩!”一声不算威严的暴喝打断了他的思绪,祁浩不悦地看向声源处。哦,原来是那“尖嘴猴腮”招了人马向他报仇了。啧啧,连兵带将,才十几个瘪脚小子。遇上他今天不爽,该他们死!
  “有事?”祁浩仅一挑眉,十足十的不屑。
  “臭小子!上回顶得我差点不举,我非整死你!?尖嘴猴腮怒气滔天地狂啸。
  “啊?还是‘差点’?啧,看来这回我得把力道再算准些了。”他懒懒地伸伸双臂,摆明不将这些角色放在眼里。
  “还敢给老子嘴硬?我就不信你一个公子哥儿能扳得倒我们这些老江湖!兄弟们,给我上!”
  面对着来势汹汹地攻势,祁浩敛起了笑容,修长的眸子猛地锐利起来。他不急不缓地将书包放到一个较干净的地方,再腾出一手、开始慢条斯理地解开上衣的扣子。这是他每次打狠架时必定会有的动作,因为他不想把外套弄脏,这样即使受再重的伤也可以借由干净的外衣掩饰。他不让她看见他的伤,不让她知道他打架,只是为了不让她难过。
  可现在,他的这个动作却让一涌而上欲攻击他的人猛地打了退堂鼓。
  “啊……你、你是浩哥!”一名小混混的话让这帮“老江湖”刹时一片死寂。
  “眼力不错嘛,小子!”祁浩百无聊赖地重又扣上衣服,知道今天是甭想借打架来泄气了。除非这帮二愣子向天借胆,否则哪敢对他动手?!
  “你……真是‘浩哥’?!”尖嘴猴腮简直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他竟惹上了地下龙头?!还敢去招惹他姐姐?!早有耳闻道上的一句戏言--“什么女人都能碰,就是不能碰浩哥最宝贝的姐姐”,想死得凄惨无比的变态例外。
  “浩哥”的名号在道上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见过他的人却是少之又少。惟一的特点是,他在打群架前,一定会慢条斯理地脱外套,而且动作还十分的文雅高贵。可谁也不会想到,被誉为“全才少年”的祁浩竟就是那个纵横黑道的“浩哥”?!
  “有意见的话冲我来呀!老子今天他妈的正好不爽!”祁浩本是嚣张惯了又耐不住气的人,有人供他消火最好。
  “小、小弟不敢!”宁可信其是嘛!尖嘴猴腮立刻狗腿地上前巴结道:“浩哥,以前小弟是狗眼不识泰山,大哥就全大人大量地忘了吧。小弟听说大哥酷爱赛车,家里的车行正好到了一台炫的,当是小弟赔礼的,还请大哥赏脸带小弟一块飙车。”他这番言词是极尽吹捧讨好之能事,给足了祁浩面子。
  正巧祁浩闲着无处去,便索性一口答应,“今天我就饶你一次,走!今晚带你去见识见识!”许久没有飙车泡吧了,他正想好好放松一下。
  正文 第五章
&任何一座城市,都有它不可见人的阴暗面存在。越是繁华,越是彰显。就像一个人不可能永远生活在刻板与繁忙之中,越是疲累,就是渴望解脱。
  在红灯区、在少人的车速路段上,一群少年将机车的引擎踩得轰隆作响,排气管的焦烟直冒。直待为首的红衣少年手势一挥,众骑士便在他的带领之下如箭射出,竟争高下。
  红衣少年一路领先,突然一个九十度急转弯,他却因看到的景象而紧急刹车,车身在路面上打了个漂亮的回旋,久久不散的是轮胎摩磨擦地面时尖锐的声响。
  他几乎是匆忙地甩开炫目的新车,跑向一个背对着他跪倒在地的女孩。女孩一袭纯白的棉布衣裙,黑直的长发柔顺地披于脑后,肩膀抖缩着,似乎是哭着的。
  “姐!你怎么……”他惊慌失措地抱住她的同时,也发现自己竟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他居然认错了人!这女孩身上的气息与她相差这么远,他竟也认错?!
  女孩错愕地回过头来,脸上果然挂着两串泪珠子。是个美女,但她的美太柔、太弱,也太无助,而祁欣岚却是外柔内刚。是啊,怎么可能有女人比他姐更好?祁浩自嘲地冷哼一声,漠然地走回自己的座车。
  “浩哥,怎么了?”从后追来的人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他重又戴回安全帽,发动车子。
  “啊……”那女孩似乎还想对他说些什么,却只唤回呼啸而去之后留下的一团呛人的油烟。
  海风掀起了他的发,祁浩静静地立于沙滩,感受着海浪击拍礁石时所蕴藏的浑厚力量。
  海面一片漆黑,只有贝壳反射着萤萤的月光。
  他喜欢来看海。以前总是缠着姐姐绕很远的路来这里看海。在大海的面前,一切的骄傲和张狂都显得那么渺小,连带着痛苦,也变得无足轻重。只有感受到大自然的伟大,人类才能自我反省,也才能从迷惘中超脱。
  而姐姐,她总是很静很静地坐在沙滩上,给予他一切感悟的自由,却又在他需要时回以一抹宠爱的微笑。一点也不像他身后这个哭个不停的臭女人!同样是女生,怎么差那么多?!他真后悔自己又折回去将她带了出来,徒增麻烦。但也许是她有些像祁欣岚的缘故吧,他就是无法放她一个人在那么危险的地方不管。他总觉得,希望有一天姐姐遇上危险时,也会有一个人因不忍心而帮助她。
  可是,这女人真的很烦!“你哭够了没有!小心我把你丢在这不管!”祁浩耐心用尽地对她大喊。
  “人、人家害怕嘛!”她仍是抽泣不已,一边小心翼翼地偷看他。
  “怕我弓虽.女干你啊!”他没好气地吼道。
  “不、不是,”她忽地脸蛋一红,垂下头去,“你是好人。”
  闻言,祁浩不屑地嗤笑一声,顺手摸了支烟,点上。“是吗?”他随性地往沙滩上一坐,淡淡地问道。
  “是的,你救了我呀!”她一派单纯地道。
  “谁知道是不是把你救离狼窝又带进了虎穴!你白痴啊!”真受不了这些没大脑的小女生。不怕他?还不是他帅?若救她的是个五大三粗,说不定她坐在车上时就狂喊救命了。
  “嘻,你会这么说,就表示你不坏啦!”她笑眯眯地走近他。
  “怕遇见坏人干吗还独自去那种地方?看你像是规矩人家的女儿。”那种乱区,他可是从不让祁欣岚踏入一步的。而这家伙又是怎么撞来的?有点常识的纯情少女都不会往那儿去的。
  “我……我迷了路。”她心虚地瞟了他一眼,不敢说出自己跷家的事实。
  “我送你回家,告诉我地址。”他根本无心知道更多关于她的事。
  “不、不用了!”她发觉自己否定的声音过于急促高仰,不由又小声起来,“你送我到最近的电话亭就可以了。”
  “最近的?”他眉一皱,问她,“现在几点了?”
  “九点半。”她虽不明所以,却还是看了看自己的萤光表,再回答他。
  “九点半啊……”离姐姐下晚自习还有半个钟头,现在去PUB也晚了些,不如送完这女子再去接姐姐好了。打定主意后,祁浩轻松一笑,帅气地跨上机车,“来!我送你。”
  “啊!祁……你是祁浩!”刚才他一直绷着脸,而夜色又太重,她才会没看出来。她可是头号的祁浩迷呢!
  “我姓祁名浩,识相的就快上车,否则就自生自灭!”他快被这一惊一咋的女人搞疯了,真他妈的烦!
  她被他吼得咽下了一肚子的问题,只得乖乖地先上车再说。祁浩耶!救了她的英雄……她现在竟可以坐在他的车后座,抱住他的腰耶!真像做梦一样!
  “我们还可以见面吗?”顾不上被疾风吹乱的长发,她大声问他。
  “去你妈的!最好永远不见!”再来一次,他铁定疯掉。
  “嘻嘻,”她却仍然心满意足地靠在他的后背上,丝毫不为他的凶恶所动,轻喃道:“我们会见面的哦,一定会的。”
  而祁浩,此时只想到他马上就可以见到姐姐了,压根没空搭理别人的碎碎念。
  从小起,祁欣岚就是公认的乖乖牌。不迟到、不早退、对人有礼,只是性子冷淡了些,但这并无伤大雅,反为她的形象增添了更多的淑女色彩。这是她的面具,更是她的保护色。只有在这样的氛围下,她才能生活得自在。
  但再完美的面具也会有黏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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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隙,只看观察者的眼神是否锐利。而祁欣岚只有一种时候才会亲手划开她完美无瑕的伪装,不惜令所有人惊诧,也要固执己见,而那绝对是因为--她那可恨又可爱的小弟--祁浩。
  才上了一个星期的补习班,祁浩就在她耳边唠唠叨叨个没完的。不但每天早出晚归一身烟酒气,似乎也和人打了架。而真正令她下定决心向老师申请不补习的特权的原因是,他不再在晚上来她房间了。她怎会不明白?这小子恁地逞强,准是身上有了伤不愿被她发现。实在是对他放心不下,她才做了这件极出风头的蠢事,也在预期中被批准了。无所谓,反正她对老师同学们对她的观感并不在乎,只要目的达到,一切的问题已不再是问题。
  放学时间了,校室里坐得满满的都是备战高考的同学。只有祁欣岚一个人站起身,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书包。“欣岚!欣岚!”只见刚刚下楼买汽水的柳湘玉双眼冒着无比兴奋的金光,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大声嚷嚷。教室里一些同学小声抱怨着,不过显然兴奋过头的柳湘玉丝毫没往心里去。
  没有搭腔,祁欣岚只抬头瞄她一眼,又继续地清理自己的书包。反正柳湘玉一年四季都处于极度敏感的时期,而且动不动就发作,大可不必太在意。
  “欣岚!”她一把握住祁欣岚的肩膀,闪耀着感动、幸福、迷恋等复杂情绪的眼中泪光浮动,“你知道是谁吗?谁回来了?!”
  “不知道。”挣不开她有力的钳制,祁欣岚眉一皱、不悦地撇嘴。
  而沉迷于激动与幻想中的柳湘玉完全不理会祁欣岚拒绝的表情,径自溺于方才的幸运中无法自拔。只见她双手捧颊,一脸的迷醉,“哇!他对我笑耶!那么斯文、那么儒雅、那么成熟……果然祁浩还是太青涩稚气了。虽然祁浩很帅,但还是年纪大一点的男人更可靠……噢,两年不见,他怎么可以变得这么有魅力?!真是太没人道了啦!”语毕,她还投入过度的嗔笑着轻跺了跺脚尖,那肉麻兮兮的表情呕得全班同学鸡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
  听到弟弟的名字,祁欣岚不免瞟了她一眼,冷不防却被她紧紧地握住了手。
  “可是,为什么?!”柳湘玉眼神哀怨地瞅着她,“为什么他喜欢的还是你?!真是太不公平了!”
  “放手,我要回家了。”思及祁浩可能正在校门口等她,祁欣岚更是一点听废话的兴致也没有。
  “哎哟!不要这么无趣嘛!你难道一点也不想知道那位白马王子到底是谁吗?”
  不想。她一点也不想。虽然柳湘玉的审美眼光很高,但祁欣岚对于祁浩以外的任何异性、或者是说任何事物,都没有兴趣。她只知道祁浩现在或许正等人等得不耐烦了,而她不准备让他久等。但过于直接的回答柳湘玉又是不可行的,经验有云,那只会被缠得更久。
  “谁?”祁欣岚打算尽快听她激动完,然后走人。
  “就是……”面对着关键问题,柳湘玉发现此时全班同学的目光竟都兴致勃勃地盯着她看,她不禁为难地吞了吞口水,“那个……他不让说,他说,你看了信就会知道了。”她将一个散着清香的粉红色信封交给祁欣岚。
  精致的封面上,文雅而刚劲地写了三个字:祁欣岚。
  接过信封,祁欣岚拎着书包就走出了教室门,徒留一室空叹。在经过一座垃圾桶时,她修长的指尖轻一翻转,那封未开的信便如一片新落的花瓣,缓缓地坠入了无底的黑洞。
  祁欣岚没有听见的是,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一双流光溢彩的漂亮眸子深深地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唇角却泛上了一抹温柔的笑。
  “还是这样毫不留情的拒绝啊……”
  是夜。一丝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浅浅地流了进来,铺陈了一室凉意。
  均匀的呼吸声,身旁睡着的年轻躯体,在在令祁欣岚左右不能成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冲动?如此渴望和他贴近。不是姐弟间单纯的拥抱,而是令一种更灼热、更深沉的……欲望。
  想抚摸他,想吻他,想被他紧紧抱住。浑身好烫,指尖在微微发抖,渴望着碰触。
  听说,女人是因爱而性的动物。越是渴望,越是深爱。那么她对他,究竟是怎样的“爱”呢?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普通姐弟那般、可以若无其事地看着对方独立、结婚,然后成为一年只碰几次面的陌生人!
  她对他,有占有欲。心,因极度的渴望和罪恶感而剧烈的疼痛。啊,好想与他合而为一,想让他穿透她的身体,熔入她的血液。如果,他不是她弟弟……
  她轻轻地侧过身,深情地注视着他稚气的睡脸,抬手温柔地抚开搭在他额前的发。如果,他不是她弟弟。她或许连爱上他的机会都没有。无奈呵,上天注定了她的肮脏与罪孽,令她连反抗的余力也没有。
  是啊,她一点也不纯洁,一点也不气质清幽。世人总容易被表相上的东西给欺骗。爱她?追她?口口声声迷恋她的人多如过江之鲫,谁又真正了解她?!谁又能真正地安抚下潜藏在她血液中、随时都可能会奔逃而出的肮脏怪物?!
  任由泪水湿了眼眶,她不由自主地在黑暗中描绘起他惑人的轮廓。指尖触到皮肤的感觉,好烫、好软,也令人无比的兴奋。
  “浩……”她很轻很轻地唤他,像是怕将他吵醒,又像是想让他从无边的睡梦中醒来。十指温柔地陷入他的发中,轻柔而炙热的吻一个又一个地烙上他的额、脸,以及唇上。
  喜欢、好喜欢……喜欢他在阳光下灿烂的笑脸,喝东西时眼睛微眯的神情,奔跑于篮球场时淋漓的汗水;喜欢他撒娇时嗲气的口吻,生气时怒气勃发的气势,开心时微微一笑露出两粒虎牙;喜欢他难过时沉默地窝在她怀中,只为寻求着一丝的温暖。
  演讲台上的他,总是那么的神采飞扬,毫无一丝忸怩之态。他的自信与才华使得他犹如一团会移动的发光体,走到哪里,都是那么地令人瞩目。
  可是此时,他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她的身侧,犹如一个初生的婴孩,毫无一丝的防备力。多想就这样将他留在身边,她不必远走,他也不会遇见此生中命定相守的另一个女子。如果,他可以是她的……
  祁欣岚的手轻轻地移到他的脖子。不想让他长大!不愿见他高飞!她自私地希望他可以一事无成,只能在她的怀抱中寻求安慰。但是她不能!
  手心陡地一软,泪水倏然滑落。她不能!她怎能那么自私?!这是她的亲弟弟啊!她又何其忍心去摧折他年轻而璀璨的生命?却只是为了那不可见人的肮脏欲望!
  指尖,轻轻地在他俊美的轮廓上游移,感受他年轻而旺盛的生命力。孩子,姐姐怎会忍心伤害你?姐姐还想看你长大,看你幸福。姐姐要当你一辈子的守望塔,姐姐等着有一天你累了,再陪你一同入梦……
  她凝视着他,在心里默默地祷告:愿这世上真有神、有上帝,可以听见她的祈祷,让他安宁幸福地生活吧!所有的罪孽,她一个人背就好。
  是的,她绝对不会让自己污秽的感情来伤害他,她要他快乐。如果这种事情真是那么地罪无可赦,下地狱的人,也该只有她一个。她要好好地保护他长大,看着他幸福,然后再带着满身的罪孽孤独地死去。这是她的报应,这是她最心安理得的结束。
  是的,是的。该死的是她,让她来承担一切的罪,让她来放他自由,让她来在这隐隐的纠缠中做一个了断,即使那会令她痛彻心扉……
  黑夜中,当她的呼吸声已渐渐均匀,另一双晶亮的眸子却缓缓地睁开了。他抬手,却不敢抚摸她的脸,只是轻轻地吮了下她的唇,沙哑道:“为什么不?姐,我爱你啊,我愿意……”
  一连五天,祁欣岚天天收到柳湘玉传送来的小礼物。其中有她喜欢的巧克力,有她偏好的香水百合,还有她钟情的那家店的热豆浆……不多不少,每天一件,而且都是她喜欢的东西。他甚至连她想要买的书都知道。
  被人这样过分的了解,祁欣岚有种被偷窥的不快。她不喜欢无法掌控的感觉,仿佛有企图的人正在暗处策划着什么,而她却连对方是敌是友都不知道。
  如果是往日,她不会想这么多。别人爱送,就让他送,她永远有拒绝的权利,大可沉默以对。但只是现在,她要见见这个人,要为自己的窒闷找一个出口。
  她必须做些什么,令她与祁浩回到所谓“正常”的姐弟关系中。是的,她必须这么做了……
  可是,她没有办法!她无法想象自己与阿浩之外的异性相处!她讨厌被人触碰!
  拿着今天收到的礼物盒,祁欣岚连拆都没拆,便主动走出了教室。看着手上包装精美的小礼物,她不由得无奈一笑。为什么一个人会喜欢另一个人呢?可以为了那个人生、为了那个人死,做下许多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傻事。
  很多很多的人喜欢她。在他们眼中,她是一个怎样完美的存在呢?他们又是喜欢她哪里呢?她也有一个喜欢的人,但她不会以回避那种懦弱的方式来逃开自己的污点。喜欢,就是喜欢。爱上一个人不是她的错,她的错在于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却又因为爱得太深而无法任由自己去伤害对方。
  在她的字典里,本没有伦常道德的束缚,但别人有,众口铄金之下将是一场无可避免的灾难。相爱,能顺理成章地在一起,这听起来就像个遥不可及的幻想。有时看着身边的小情侣或夫妻因为一点小事而吵得不可开交,她的心里就似羡慕、似惋惜。两个人因相爱而在一起,有什么是不能坐下来好好谈清楚的?非得用那么极端的手段,将双方都伤得体无完肤才甘心吗?
  啊,上天果然是不公平的。如果给她一次这样的机会,哪怕只是短短一天的神迹,她也一定会用尽全力地去珍惜,去好好地对待深爱的人、好好地解决小小的矛盾,好好地宠他……
  可是,她不会有这一次的机会。因为……她是“姐姐”。命运的残酷她已经领教,不切实际的幻想也只能是幻想罢了。
  经过一座垃圾桶时,祁欣岚像往常一样,准备扔掉这来路不明的东西。
  “不拆开来看看吗?你会喜欢的。”一个温和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令她手上的动作一顿。
  她轻轻地转身,因背光而看不清他的脸,只是感觉他的头发比祁浩的略长,却应该也十分的柔顺。
  “两年不见了,还记得我吗?”他含着笑,缓缓地向她走近。
  没有意识到他在说些什么,她只是一径看着他黑亮的发。不知他的头发摸起来,会不会……
  终于他伸手将她拥入了怀里,很紧很紧,“欣岚,我回来了!这次我不会再让你走!”
  被抱的感觉,隐隐有些排斥,不是讨厌,而是总有一丝背叛阿浩的罪恶感。但她并没有挣扎,而是抬手抚上他的发。十指触到头皮的感觉,发丝清爽柔顺地滑下指尖。啊,真的好像,像是在摸着阿浩一样,令她整个人都觉得安全起来。暖暖的,像阿浩的味道。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双手很用力地环住她。莫名地,她不讨厌这个有点像阿浩的男孩。可能吗?或许,她是可以接受其他的男生?如果是,那又会变得怎样?
  “姐……”一声低喃,令她浑身僵硬地转过身子。
  祁浩就站在那里,手里的书包掉在了地上,眼中除了她,仿佛谁也看不见。
  被他看见了!被他看见她依在别人的怀里!祁欣岚的心脏猛的一阵紧缩,快要停止呼吸了!好脏!她觉得自己好脏!她竟然让一个连脸都没看清的男生抱住了她!可不论内心是如何的交战,呈现在她脸上的,除了漠然还是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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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你为什么要骗我?”祁浩的声音很轻很轻,眼神却比冰更冷,“你说过的,你和郁文不是男女朋友,而且你也不会交男朋友。为什么?你对我撒谎吗?”两年前,他为了打败郁文而拼命练篮球,直到在郁文出国前才将郁文打败,才算解开一个心结。是的,他相信姐姐与郁文没什么,但他却无论如何也不愿输!郁文在两年前追了祁欣岚好一阵子,直到败在祁浩手下,才发誓有一天一定会再回来带她走!
  时间,真快啊!才不过短短两年,他郁文就雷霆万钧地回来这里了,是自信满满了吗?他祁浩才不会怕!再强的挑战他都不怕他所怕的……只有她。
  只有她,才可以让他不战而败。如果她爱的人是郁文……那么,他再争又有何用?勉强她吗?不,他不会。再痛,也会尊重她的选择。所以他怕,怕她不在乎他,怕她选择了自己的“爱”而遗弃他!
  她张唇欲言,却半天都发不出一个音节。身后一双大手将她牢牢地圈入怀里,郁文轻笑道,“这毛头的恋姐情节还是那么重啊。”
  祁浩没有理他,天知道他想将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碎成千万块!可他还是抑制了自己的愤怒与妒嫉,走到祁欣岚身前,定定地看着她。
  “姐。”他温柔地唤她。
  “嗯?”她本能地走近他。
  “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他轻抚她的长发,喃道:“今天我帮你洗头。”
  “好。”她拉开郁文圈在自己腰上的手,像是从泥泞中挣脱出来般地松了口气。还是习惯阿浩,还是无法忍受别人。她试过了,却只从心底觉得脏。
“欣岚!”郁文在她身后唤道。
  她淡淡地回过头来,看见夕阳在他的身上笼罩了一层金色,有些如梦似幻的感觉。她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看了他一眼,便与祁浩牵着手回家了。
  徒留郁文一人立于斜阳之中,看来分外落寞。
  刚洗完澡的祁浩坐在房间里的大床上,静静地看着梳装台前的祁欣岚梳理着一头齐腰的长发。
  她的发,是为他而留。他喜欢她留着长长的发,也喜欢看她梳头时的神情。真想将她的美丽深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她是他的。她就该是在他身边的。他们在一起,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事吗?
  她很疼他,他在她心中是最重要的,但他却没有把握她是否有与他一样的感觉。一种极速堕落的致命快感,无可抑止的渴望。他不敢说,怕她以鄙弃嫌恶的目光看他,怕她从此以后对他是退避三舍。他清楚地知道脑子里的这个念头是多么地恐怖,但他无惧于一切世人的指责唾弃--除了她,他受不了她的否定。
  已经厌倦了骑着机车在红灯区泡吧吊马子的糜烂,肉体上的发泄却只使得精神的日益空虚。他不是个滥情的人,惟一想要的,也只有眼前的这一人而已,但他只能望而却步。只因太过在乎,一点点失去的风险也会令他噤若寒蝉。
  过分的在乎令他怯懦,却也使得他的怒火无比高扬!他可以在两年前打败郁文,两年后也一定行!他不会放过郁文的!绝不!只因郁文碰到了祁欣岚,该死的碰到了她!他无法忍受有任何人的手曾沾上过她的身体!
  “姐……”他从身后抱住她,脸颊撒娇似的磨着她的。
  “嗯?”她看着境中他稚气的占有神情,不觉一笑,推了推他的头,“怎么啦?谁给你委屈受了?”
  “你。”他报复性地轻咬一口她小巧的耳垂。
  “咦?我哪有?”她状似不解道。
  “装傻。”他又咬了她一口。
  一阵颤栗猛地袭来,她却无力推开他,只能任他在她身上放肆。“阿浩,你是在气什么呢?”她又怎会不知?但莫名就是想听他说不说的理由。
  “还装?姐,你的耳垂红透了哦。”他沙哑地低笑道。
  “还不都是你?”她想大声骂他,无奈发出的声音却娇软无力。
  “我?那我来帮你为它‘灭火’好了。”他沙哑地在她的耳边低吟。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每次都幻想着可以与她贴近、更近,想要她想得发狂!可他也只有忍耐!他不想再忍下去!不想再当她的弟弟!不想再与她之外的任何女人发生关系!他受够了!
  “阿……浩……你在干什么?”
  “姐,你喜欢我吗?”他轻吻着她的唇角,细腻而缠绵。
  “傻瓜,”她爱怜地摸他的头,“这你还不知道吗?”
  “爱我吗?”他的嗓子忽地一哑,透过镜面直视着她,“姐,你爱我吗?只爱我吗?”
  泪光盈盈中,她轻点了点头。
  他猛地拥她入怀,紧紧地抱住她,“陪我吧!我不要再一个人难受,陪我一起下地狱,姐姐,我……”
  一只小手捂住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爱语,“别说。”她轻轻地摇头,“朋些事情说了出来,就没有办法再回到从前了。”
  “‘从前’有那么好吗?”他哽咽着埋入她的怀里,“我不要‘从前’,我只要你。姐,你不能只属于我吗?”
  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像是在安抚着哭闹不休的孩子。她轻吻着他的发梢,“我属于你,永远只属于你。”他在不安,她知道,“谁也不能把我带走,姐姐会在这里等你回家,一直等、一直等……”
  “永远都不会有别人吗?”
  “嗯。”这是她的承诺。永远永远,她的生命中不再有他之外的任何人。
  “姐,我想睡觉……”他轻喃。
  “睡吧,睡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天亮之后也不反悔?”他强撑着睡眼,想听到她的承诺。
  “不反悔。”
  他满足地逸出一抹轻笑,很快便沉沉地睡去。真像个不解世事的孩子。
  一个女人,究竟能有多坚强?当她深爱上一个人时,她会比任何人都有勇气去直面痛苦。
  “把他的手脚给我绑起来!不要打脸!”
  “祁浩?你!”郁文简直不敢相信!他只是到超市买点东西,竟就被祁浩领着一群人架到这条连路灯都没有的暗巷。
  “把他的嘴封上!”祁浩穿着T恤衫牛仔裤,双手插在口袋里,一派悠闲地看着挣扎不已的郁文。
  只他一个眼神,一伙人便蜂涌而上地对着郁文一阵拳打脚踢。
  “够了。”他没想让郁文伤得太重,便打发走了那几个小混混。巷子里,刹时只剩下他和郁文两个人。后者眼神锐利地瞪着他,毫无屈服的意识。
  祁浩不由自嘲一笑,蹲下身来、背靠着冰冷的墙面,失神地喃道:“我到底在干什么……”他转而看向郁文那张斯文俊气的脸,笑中有着浓浓的苦涩,“如果我是你该多好。”
  他起身帮郁文松了绑,撕下了封口的胶布,不意外地受到凌空一拳,将他打得跌坐在地上。
  “你小子有种就来跟我单挑啊!耍这种手段真孬!”郁文不屑地吼道。
  “你以为我不想?!我是不想让我姐知道你被我打了!”郁文算个君子,祁浩知道自己是耍了小人招数,不禁有些羞愧。但他也是怕祁欣岚知道他打郁文会不高兴。
  “‘被你打’?我有那么不济事吗?就一定输你?”他偷听到那些小混混叫他“浩哥”,眉心一蹙,“你混帮派?”本是不想多管这臭小子的,但一想到他是欣岚的弟弟,便不由自主地想多了解一点。
  祁浩从地上坐起来,仰头望着沉沉的夜空,突然说道:“这里的天空好污浊,连月亮都模模糊糊的。”
  “你真的混帮派。”郁文这次用的是肯定句。他的直觉向来很准。
  “是‘混过’,现在没玩了。” 祁浩纠正他,忽然脸色一正,眼神锐利地盯着他,“不要告诉我姐。今天的事是我不对,但不许让我姐知道这些有的没的!”
  “怕她生气?她也会生气吗?”他只记得她在他怀中流泪,虽然不是为他,但那证明她仍是有感情的,只是埋藏得太深。
  祁浩不语,随手拿了个石块在地上划着。
  “怕她知道你打我、怕她知道你混过帮派,为了她向我道歉。我第一次觉得你祁浩不只有‘怕’的东西,而且还很多。你的恋姐情结很严重哦。”他状似调侃地看着祁浩,“这样不好吧?欣岚为了你,也一点自由都没有,两方都很累。”
  “你懂什么?”祁浩淡淡地道。并不想与人讨论过于私密的事。虽然,他也觉得郁文这人不错,被人从荒谬地理由打了,没有暴跳如雷,在回了一拳后,反倒十分有气度地和他搭话。但正因为如此,他的心里才更不是滋味!为什么郁文不像那些瘪三一样,那他揍起来就会毫不手软,为什么郁文要那么优秀?!为什么那么成熟?!把自己的行为对比得令人无地自容!这么好的人,他有权让姐姐放弃吗?他可以如此任性自私吗?
  “你已经不小了。”看着祁浩瞬息万变的神情,一种隐忧在郁文的心里浮起,但他又不敢确定,于是试探地问:“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做的,对吗?”
  “为什么不可以?”祁浩的目光陡然凌厉地逼视他。
  “会……为世人所不容,不合常理。”郁文觉得喉间一阵干涩,他不自然地轻咳了两声。
  “那,你告诉我,”祁浩的眼神柔和下来,无奈而又坚定地看着他,“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他的眼角隐隐浮现泪光,“我只是爱上了一个女生,而她恰好是我姐姐。如果你我位置对调,同样是这个女生,你就可以控制住不去喜欢了吗?”
  “你!”郁文猛地站起身来,被他坦言不讳的话震惊得无法自已。他一手拎起祁浩的领子,狂吼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是**!**你懂不懂?!是变态龌龊肮脏的!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什么人该爱、什么人不该爱,你该清楚!”
  “‘爱’,也有该和不该吗?你对我姐,就只是这样而已吗?”他喃喃地道。
  “我对欣岚是真心的!我会疼她宠她一辈子!我要给她最好的生活!祁浩,你是个极具天赋的人。我欣赏你,但这样下去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祁浩只是轻蔑一笑,“你真是个冷静的人。要名望、要金钱、要事业,感情虽然重要,但却不是生活的全部,你不会为了她而放弃手中的任何一件财富。而我不同。我用整个的生命来爱她,我的血液为她而灼热,只要她的一个眼神,我什么可以都不在乎。变态、龌龊?是吧。我根本就不在乎,我惟一在乎的只有她。不论她是我姐,还是我妈,或者是男的,我爱的只有这个人,这种感觉。爱是一种感觉,不是称斤卖两的交易,喜欢就是喜欢,我们并没有妨碍到别人,又有什么不可以?”
  “你会毁了欣岚的!”郁文明白欣岚对这个弟弟的在乎程度,而祁浩的话更是让他心神惧乱。
  “姐她疼我,她真的很疼很疼我,她怎么可能会舍得我一个人痛苦难过呢?所以,我要让她陪我一起下地狱……”
  “你这个自私的浑蛋!”郁文再也忍无可忍地对着祁浩一顿痛揍。祁浩就像个破布娃娃一样静静地躺在地上,任他打骂。
  打吧、打吧……很久没有人敢伤他了。打吧,身体越痛,心里的痛就可以减轻一些,好让他不再那么难过。不是叛逆,他也知道这样不行,可是他没有办法。
  隐隐地,是谁的泪水,晶莹地滑下脸颊落在地上。
  “少爷,你终于回……啊--!”
  王妈的一声尖叫使得祁欣岚不安的下楼来,看见刚入门的祁浩也不觉惊叫,“浩!”
  听到她的声音,他抬首看了她一眼,然后道:“姐,在你房间可以吗?”只见他身上看得到的地方无一不是伤痕累累,青瘀、红肿、血口,纯白的T恤衫和原本干净的牛仔裤像是在烂泥塘中揉过一样,又脏又破。
  抑下了满肚子的疑问和心疼,祁欣岚转向王妈说:“王妈,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可是……”
  “少爷的伤我会处理。”
  知晓她的坚持,王妈也没有再多说,只讷讷地回了声“是”,便下去了。
  “上来。”淡淡地瞟了眼仍站在门口的祁浩,她冷下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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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先上楼。
  “姐,你生气了?”祁浩忐忑不定的看着为他放着洗澡水的姐姐。满身的伤他都可以不在乎,他只怕她会气他、会不理他。
  祁欣岚抿紧了唇,一言不发地下架上的浴巾,示意他坐到浴池边来。
  他乖乖坐好后仰头看她,“姐……”
  她仍旧没有理他,只是动作轻柔地为他脱下了脏污不堪的T恤。当触目所及之处皆是伤痕累累时,祁欣岚这才撑不下冷漠的面具,心疼地红了眼眶。
  沁人的小手轻柔地在他的胸腹间游移,却被他一把握住,他哑声道:“别哭……”
  “知道叫我别哭那怎么还让自己弄成这样?”她哽咽地轻捶他。
  “只是看起来夸张些,其实不怎么疼的。”他柔声安抚她。
  “还逞强?”她横他一眼,顺势牵他站了起来。
  “姐,干吗?”他不解。
  “这样还能洗澡吗?不疼死你才怪。先上药。”她不由分说地牵他到卧室。
  只是这样地看着她的背影,听着她说话,祁浩就觉得整颗心都温暖了起来。真想给她一个世界,将她困在他的怀里,那才是他真正的幸福和安全。思及此,他不由握紧了掌中的小手。
  她让他靠坐在床头,捧着医药箱的她跪坐在他的双腿间,以软布轻轻地为他清理着伤口的污浊。
  当消炎水抹上一道血口时,麻痹许久的痛觉刹时清晰起来,祁浩不由瑟缩地倒抽一口气。
  “怎么了?很疼吗?”她急忙停下手中的动作,心慌地看他。
  “还、还好。”他白着一张脸,咬牙道。在她面前,他不需要充什么钢铁战士。即使逞强,也只是为了不让她担心。
  “你……”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都疼成这样了……还好什么?真是傻瓜……”
  “姐……别哭……”他心疼地搂近她,抬手轻柔地抚摸她的发,“你这样哭,我好难过。”
  “阿浩,你怎么总是不好好照顾自己?你这样……怎么长大?”她哽咽道。
  “姐,我不要长大。长大了,你就不要我了。姐,我只有你,不要不管我,不要丢下我……不要……”他轻轻吻她的泪,轻轻地抱住她,“姐,我不怕痛,也不怕被人指责。真的,我只要你……”
  “阿浩?”她感觉他的吻渐渐下滑,直到快要吻住她的唇,心下一惊,不由用力推开了他。
  “啊!”被撞到痛处的祁浩脸色一白,紧捂住了小腹。
  “阿浩!怎么了?哪里痛?松开手让我看看。”再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她急道。
  “姐,我好痛!”他紧闭上眼,嘴唇有些苍白。
  “哪里?我们上医……”他的话被他的动作截断。祁浩拉住她的手,覆在他受痛的腹间,他的手再叠上她的。
  “姐,”他轻轻地喘息,身躯渐渐放松着往后倾斜,双眼仍是合着,握住她的手又热又烫。
  “姐。”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姐,好痛,我真的好痛……救救我,我受不了了,姐,救我……救我……”好想要她!好想抱她!整个身躯因这罪恶的欲望而膨胀压抑,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她的救赎,单纯的肉欲发泄再也无法满足他,他需要她!
  “哪里痛?”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充满魅惑,冰凉的小手轻轻地揉按着他青紫的小腹,却引发他一身躁热。
  “下面。”他嗓音一哑。
  “这?”她往下滑了寸许。
  “再下。”他的呼吸蓦地粗重起来。
  “这里?”她的手已经挨到了他的皮带扣。
  “里面。”他不敢睁开眼,怕看见她鄙夷与愤怒的脸,几乎是摒息以待着她的下一个动作。
  可是,她没有。
  无所谓了。是真的无所谓。她所渴望在乎的,不就只有这一个人而已吗?如果连他需要的时候她都背身而逃,那这样的在乎又有何用?他们相爱啊!因为相爱,所以才那么迫切地渴望结合,因为爱他……她俯身轻轻地摸他的脸,然后在他惊异的眸光中轻轻地吮上他年轻而柔润的唇。
  他身上好热好热啊,他的手臂抱她抱得好紧,他的吻是那么迫切地落在她全身的每一寸地方,使她的头脑再也无法思考过多的事情。
  天花板在旋转吗?为什么她感觉这世界都在颠倒沦陷?闭上眼,只听见他的喘息声,以及一遍一遍呼唤她的声音--叫她“姐”的声音
  她惟一惟一的弟弟的声音……
  又是清晨。生物钟在这一刻准时地她清醒。简约的生活习惯使她丝毫不予留恋被中的温暖,坐身而起。
  一只手,暖暖地握住了她的,炙烫的胸膛贴上了她的背,她被他整个地圈在了怀里。“姐……”他像是还未睡醒,迷迷糊糊地道:“你有没有……”他靠在她的肩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才接着说:“嗯……后悔。”
  被他稚气的行为逗笑,她故意板起脸,严肃道:“我要是后悔了,你又怎样?”
  “我就……”他忽然邪邪一笑,抱着她跌入被中,两人滚在一团,“让你今天下不了床!”
  “臭小孩!一点悔过之意都没有?嗯?”她惩罚性地捏捏他的鼻子,内心充满宠溺之情。
  他笑开了,露出两粒可爱的虎牙,眼神却出奇的认真,“姐。”
  “嗯?”
  “我爱你。”
  闻言,她抬手轻轻抚摸他的脸。
  “我不后悔。一点也不。所以,你也不要后悔。这是我们共同选择的路,所以我们要一起走到最后。不要放我一个人,姐。我也不会让你有机会离开。”他将头埋入她的颈窝,轻轻地叹息,“一定要陪我走到最后喔,姐姐。”
  十指深深陷入他柔软的发间,她轻轻地吻他,“傻瓜。”
  “小姐。”王妈乘着祁浩还在刷牙的时间,将祁欣岚叫至一旁。
  “有什么事吗?”对这位从小看着他们长大的长辈,她是在对仆人外更多一份尊敬的。
  “嗯,昨天……”王妈看了看她紧闭着的卧室门,有些吞吞吐吐的。
  “你不妨直说。”
  “小姐,少爷昨夜是不是又睡到你房里去了?”
  “是的。”她坦然地点头。
  “这……”见她答得如此直接,王妈反倒是不好意思开口了。
  “有什么不妥吗?”
  “小姐,这个……王妈也知道少爷小时候的事,但是……王妈只是一介下人,说的话或者多了嘴,但既使小姐不爱听,王妈也还是要说的。”王妈叹了口气,道:“少爷也这么大了,总是到小姐房里睡也不是办法,他长大以后毕竟也要成家立业的。王妈知道小姐疼少爷,但这样下去反而是害了他,他连睡个觉都怕,以后又要怎么独立生活呢?而且,你们也都算大人了,多少要守些男女之防,这……”
  “王妈,”她打断了她的话,“你的意思我懂。但阿浩还是和我一起。今天的话到此为止,我不希望再听到,也不希望不相干的人知道。懂吗?”语毕,她径自走向餐桌坐定。
  “王妈自是不会乱说,但……”
  “我自有分寸。”她冷冷地撇嘴,表示话题到此结束。
  “是。”看着年轻而冷淡的小姐,王妈将所有的担忧和无奈都藏在了心里。从小看着她长大,看她第一次走路,看着她第一天上学,看着她第一回考满分……看着她一天一天长大,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样。但她也只敢在心里偷偷地想,因为这是永不可言道的祈望。
  放学后,少了祁浩的陪伴,祁欣岚独自往家里走。其实,她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做自己的事,吃自己的饭,走自己的路,感觉充实而自由。如果,没有祁浩的话。
  夕阳透过树荫,斑驳地在地面投影。一路上的行人匆忙而焦急。他们,为什么都那么赶?有什么事、什么人,在令他们牵挂思念吗?这种碌碌中日复一日的奔忙,是什么样的感觉呢?他们为了什么而奋斗?而她,又是为了什么而活?
  一袭长裙,一捧书本,祁欣岚的步伐依然绝世而悠闲八年来,她一向如此,只除了那惟一能令她慌乱的人。如果没有他,她又会怎样呢?会过着与今日不同的生活吗?“不同”的感觉又是怎样?不经意的回顾才蓦然发现,自己就像是上了发条的闹钟,偶尔会失灵,而多数的时间依旧是在麻木而机械的摆动中渡过。从来没有飞出过城堡的公主啊,对于生命,真的没有浪费吗?
  “欣岚!”身后,是郁文在叫她。她静静地停下步子,等他上前。自祁浩受伤起已有三天时间,郁文都没来找她,今天却又突然地出现了。不过无论是为什么,她所做的只有等待,对祁浩之外的人,她连一点好奇也不会有。
  “一个人吗?”他问,神色不大自然。
  她点头,“阿浩受了点伤,在家休养。”
  “是吗?”他脸色一黯、垂下头,陪着她慢慢地走。他不说话,她自然也不会搭腔。两人就这么肩并肩,一路无言。
  终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侧身面对她说:“祁浩的伤,是我打的。”即使她从此不理他,他也应该对得起自己的诚实。明知她那么在乎祁浩,更有可能因此而仇视他,但面对心爱的人,他不想撒谎!
  闻言,她只略微惊讶地挑一挑眉,随即便真诚地颔首道:“抱歉。”
  “啊?不是!……打人的是我!对、对不起!”郁文显然因她的举动而有些慌了神,急忙解释道。
  “阿浩他一定是做了很过分的事才惹得你打他的吧?你不是会胡乱动手的人。”自己弟弟的冲动她还会不知道?想必一定是惹得郁文快气疯了才会将他打成那样的吧?
  只是这样一句淡淡的话,却莫名差点令郁文红了眼眶。她相信他!她竟会那么懂他!可是,她代祁浩向他致歉,仿佛又将他与他们划开了一条线,她与祁浩才是站在一国的。她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呢?他迫切地想知道,却又失去了追问的勇气。以往的自信在她的面前,尽数分崩离析,他只是个再普通不过、单纯爱着她的人罢了!
  “他……”才一开口,郁文就发现自己无法问下去了。她知道吗?知道自己被亲弟弟那样疯狂地迷恋着吗?他该问吗?该说吗?说了,又会变成怎样?他居然连试也不敢?!好惨,真的好惨。爱上她,令他无比地脆弱,他在心里无奈地叹息。
  “他不停地叫疼,你下手很重。”她的脸上全无笑意,“你应该道歉的。不管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你也不该对一个没有反击的人下手那么重。如果我没猜错,阿浩是一动不动地任由着你打,对吗?”
  郁文点头,“那小子叫疼?被揍时他可是哼也没哼一声呢!”他淡而无奈地笑了,“我是该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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