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那个老卫在船上日了儿媳妇的斧头,不知道是不是大家

(向日葵班扛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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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看着黑三好不容易数清了面前的金砖,彻地鼠不禁问道:“我说姑爷非要我们炸这个库,原来这里存着这么多的金砖。可是姑爷是如何知道,这里存着黄金的?”。  “问那么多干嘛?赶快搬!”黑三骂了彻地鼠一句,立即命令保管库里的十几个帮众站成一排,将金砖一块块的传到洞口。  洞口上百名帮众,每人将每五块金砖装在黑色袋子里扎紧,再一袋袋的放在小推车里。  洞口下每五人一批,慢慢的在洞里推着车子按照一条大麻绳的引导,向着一个方向缓缓运送黄金。  虽然从地下金库到达指定地点直线距离只有几百米,可是地下通道本来就曲折狭小,好在小推车都经过特殊焊制,五人弯着腰一步步的向走走着,好像过了很长时间,五人才到达一处洞口。  洞口斜斜向下,洞口外就是黄浦江波涛的水声。五人看不到洞外面的情形,领头之人眼看着外面波涛汹涌的江水,有些迟疑是否要将手中的小推车按计划推入江中。  后面的帮众,提醒他:“不要乱想,按计划行事。”领头之人不再迟疑,一狠心将手中的推车狠狠向前一推,小推车顺着斜坡快速冲出洞口掉入江中,接着另外几人也将手中的推车相继推入洞口中。  完成了手中的差事,按照计划,五人互相监督着再次沿着一条红绳走了几百米,终于来到一处洞口,一把木梯子就放在洞口前,五人相继爬上楼。  众人从洞口中爬出来,发现自已在一处民房当中。民房内战堂堂主黑杀就坐在地道入口处,五人相继跟黑杀见礼。  黑杀挨个的夸奖了一下,让他们出去上车里等待。不一会的功夫,从地道中相继钻出了二十个帮众。  最后出来的五人当中,送来彻地鼠的传话,说是还要第二批人下去才够。黑杀点点头,安排身边的帮众去传话,告诉黑四可以带人下去了,同时让黑五的人也做好随时下去的准备。  这二十个帮众坐上一辆四面围着帆布的大汽车,乘着夜色这些人很快被拉到一处不知名的小码头,小码头上正停靠着十数艘小海船。  这二十人刚一上船,每人就收到二百个银元的奖励。二十人大喜,就知道干这么大的事,帮里一定不会亏待自已。  海船出发,在出发前他们被告之,将要去海南岛的斧头帮分堂,在那里他们将工作一年,一年后还有奖励。  同时对于今晚之事,帮中已下了封口令,三十年之内不许向任何人说起,否则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同时众人在上海的家人每月都会收到帮中给的双例,这二十个人在海南岛也会拿到双例的工资。  对于这些普通斧头帮众来说,斧头帮的命令要绝对服从。更何况只是出门一年而已,现在的中国,谁不是一出门就三五年不回。  所以帮众们并没有什么抵触,二十个斧头帮众从此在上海滩消失,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这些人在这个平静的夜晚,做过这么大的事。  船上的众人虽然还在猜测,他们拿了多少黄金,同时这些黄金又送到哪里去了呢?可惜今天发生的事情注定会成为困扰他们一辈子的秘密了。  就这样每隔一断时间就会有一批人被送上船,直到第十二批以后,就再也没有帮众再被送来。整整十二艘小船将斧头帮二百多名参加此次运输黄金任务的帮众送到了海南岛的各个地方。  而此时,黄浦江的那个泄洪口边,几艘清淤船,早已将泄洪口,上上下下打了上百个桩子,泄洪口的水下面还拦了几道渔网。  而干了大半天准备工作的环卫工人们,也终于大面积开始清淤工作。只见这十几个清淤工人不时的从水底捞出大砣大砣的黑色泥块,并费力的将泥块扔进清淤船中。  过往的船只好像躲避瘟神一样的远远的避开清淤船,偶而有几个从江岸边走过的路人,也不会对这种人们所谓的低贱工作感兴趣。  清淤工作并不好做,这些工人足足清了大半夜才将泄洪口附近的淤泥清除完毕。清淤船干完工作,再拆掉先前布设的网和铁杆。  几艘清淤船慢慢顺流而下,到达长江入海口的一个斧头帮控制的小码头,清淤船的人将船只靠岸,再次坐上两辆全是帆布的大卡车。  同样被拉到一处隐蔽的小码头,几十人同样登上了另外几艘小海船,他们同样每人收到二百个银元,也同样接受了斧头帮的封口令,只不过他们被送去的地方是香港。  这批坐在船上的斧头帮众也是心中奇怪,不知为什么从几天前就一直演练清理江底泥沙的训练,直到今天一下午,才接到正式的命令来到这处泄洪口清理河道。  众人也不敢问,虽然干活的全是斧头帮的人,可是大家都不明白自已在干什么,众人只是听从那个叫做王七的人安排就是。  不过只是清了清江底的垃圾就得到了二百银元,这个活干得可不亏。虽然也怀疑过那一砣砣的垃圾为什么大小重量都一样,而且还装在小麻袋里,休积不大确又奇重无比。  不会是军火吧?船中帮众各种各样的怪想法都有,可是这不能阻止他们将要被发配到香港一年的命运。  而就在这几十人离开小码头不久,杜宾押着一条大海船也来到了小码头,指挥洋行的工人将几条清淤船里的麻袋全部挑了出来,装上船开向外海转了一个大圈。  再从外海驶进华兴洋行位于长江入海口的华兴码头,洋行的码头工人再从这艘海船上卸下了好几百个沉重的小木箱。  李铁和千尾蝎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亲自看着这批木箱被送入华兴洋行最先完工的一个地下库房里,从这天起,这里将由黑三几人轮流带班看守,直到这批木箱再次被转移。  与此同时,大和银行的地下保险库里,黑三和彻地鼠几人再次检查了一下票据保管库。  “为什么还没有找到呢?黄金都找到了,为什么这个就找不到呢?”黑三嘀咕着。  彻地鼠好奇的问道:“还有什么?黄金都运完了,这里除了白纸哪里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黑三摇摇头,姑爷说这里还有一样宝贝,被藏在了这个大库里,可是我们已经挨个地方找了几遍了,还是没有姑爷说的可疑之处呀。  摸金鼠也是头疼,快天亮了,我们必须得走了,要不按计划将这里烧光就走吧。  彻地鼠也没有了办法,所有的墙面和地面都敲了好几遍了,绝对没有暗格了,黑三几人也是呆烦了。  气呼呼的说:“好了,不要浪费时间了。”一脚将身边的一个票据架子踹倒,旁边的黑四,黑五也不闲着,纷纷将身边的票据架子放倒,准备放火。  谁知就在其中有一个票据架子无论如何也推不倒,众人大奇,摸金鼠上前一摸票据架子:“这个架子有问题,它是焊死的。”众人一听来了兴趣。  只见摸金鼠左右上下摸了几遍,最后在最底层的一个票据架底部摸到一个极为隐蔽的开关。轻轻一扭。咔咔的声音从库房上言传来,只见库房正上方的巨大吊灯,缓缓落下。  随着吊灯的慢慢落下,众人发现,在吊灯的底部竟然还存着一个小方盒子,众人大喜“李铁要的东西难道在这?”  黑三一把将盒子抓起,放入随身的包裹中。李铁吩咐过,找到东西不要打开,直接给他送过去。  众人一看,今天的目标全部达成,按照李铁的吩咐,几人退回地道入口,雷氏兄弟每人拿出一个火把,先从库门两侧点火,再一点点的退到洞口,两人一进入洞口,就引爆了库门上的炸药。  轰的一声,库门的各个锁点和开关全部报废,两人退出洞口与黑三几人汇合,雷氏兄弟从事先准备好的另一个背包里再次拿出了十几个炸药包,分别安放在地道的各个通道口。  只见每一个炸药包上都有一个小闹钟在嘀哒嘀哒的响动,响铃的时间就设在了一个小时之后。  众人分头行事,拆绳子的拆绳子,拆香的拆香,争取在现场不留下任何一点珠丝马迹。做完了这一切的工作,众人才不紧不慢的退出地下通道,再分别从事先安排好的撤退通道撤离。  随着定时炸弹在地道中引爆,这次抢劫大和金库的秘密行动圆满结束。李铁带领着斧头帮至少打劫到一百吨的黄金和一件不知名的箱子,收获可谓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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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蛋是个孤儿,大冬天被遗弃在涪城的城隍庙,被张老爷子捡来,那时毛蛋还不到两岁。  张老爷子有个独子名叫张敛之,比毛蛋大两岁。后来毛蛋当了张敛之的书童。  张老爷子半生打拼才有了现在的基业,张家在涪城有一家绸缎铺,在涪城乡下也有五十亩良田。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是也能保证衣食无忧之外还薄有余裕。  也许前五六十年,张老爷子把精力全放在事业上,直到六十岁,夫人才孕有一子。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年,张敛之出生时,张夫人难产而死,张敛之生下来就孱弱异常,张老爷子花了大代价,购得一株千年雪参,才堪堪保住性命。  张敛之长到四岁时,张老爷子请游方的道士给独子算命,道士说,张敛之生来孱弱,难养活,应该找一个命硬的小孩一起养。  这年初冬时节的清晨,张老爷子在去绸缎铺子的路上,看见城隍庙旁边有一群人在围观一个大约两岁的弃婴,于是张老爷子过去抱起婴儿仔细端详,看这婴儿脸袋圆圆的,肉嘟嘟,在寒风里呆了一个多时辰,死命地哭。张老爷子认为这小子命硬,所以把他抱回家养了起来。  张敛之八岁时启蒙,张老爷子给这个独子请了一位塾师,从此毛蛋成了张敛之的书童。  塾师只教半天,也就是张敛之上午才有课,下午张老爷子让张敛之去涪城的盘龙镖局跟着林指南镖师学习武艺,强身健体。当然毛蛋也跟着去。  上午的课程枯燥乏味,张敛之不爱听。但是毛蛋却听得很认真,因为他知道,学习识字的机会不多,在乡下,一个村五六百人能有两三个识字的就不错了;涪城里只有识字的伙计才会被提拔,不识字的伙计只能一辈子给人端茶倒水。而且,请一个先生花费不低,能和少爷一起免费学习,冬天有暖炉,夏天有绿豆汤,比一般小户人家舒服的多了。  但是毛蛋发现,张敛之即使不那么认真听也能掌握塾师教的内容,而他拼命的学才能刚刚追上老师的进度。  张敛之三遍就能背的八九不离十的文章,毛蛋需要十遍。张敛之的书法工工整整,塾师都交口称赞,甚至去年过年张府的对联都是张敛之写的;而毛蛋的书法则令人不敢恭维,一个个字长得像歪瓜裂枣,只能让人认识罢了,谈不上什么美观,塾师也懒得搭理他。  下午的课程则有趣得多,张敛之很喜欢。虽然蹲马步之类也很乏味,但是林镖师很会讲故事,在蹲马步的时候,林镖师会给张敛之他们讲故事,这样时间不知不久就过去了,既锻炼了身体又听了故事。  张敛之最喜欢挺仙佛妖鬼的故事,飞天入地,稀奇诡异,让人向往。  同样的,毛蛋发现自己武术学的也慢。武术动作,张敛之要学五遍,毛蛋却要学十遍。张敛之和毛蛋学的是普通的“十三式长拳”,张敛之五天就可以打出完整的十三式长拳,一个月后挥舞起来已经不下于林镖师了;而毛蛋学“十三式长拳”花了一个月,后来早上练,晚上练,才堪堪赶上张敛之。林镖师当然不会单独再教毛蛋,毛蛋只有向张敛之请教。  张敛之很喜欢跟毛蛋在一起学习,因为他发现,只要他和毛蛋在一起,就永远不可能是最后一名。所以对于毛蛋的请教,张敛之还是很乐意的。  就这样学了两年,毛蛋八岁了,张敛之也十岁了。对于自己学习起来总是慢半拍,毛蛋归结为“补品”。张敛之生来孱弱,最初还是以一株千年雪参保住性命,所以张老爷子经常炖一些补品给这个独子吃,这么些年下来,张敛之虽然看起来清瘦,实际上比一般十岁的孩子健壮的多。  自从一年前,毛蛋将自己学习慢归结为补品之后,每次给张柬之炖补品,毛蛋总是会喝上一小口,有时候吃一些锅底料——就是炖补品剩下的一些渣子。  这两年学习,毛蛋也给自己偷偷起了个学名——张柬之。毛蛋原来姓什么,他不知道,张老爷子把他抱来时也没发现什么留言字条之类的,所以毛蛋自然跟张家的姓;至于“柬”字,毛蛋是捡来的,所以取“柬”字;“之”字,是从了少爷的名字。  不过“张柬之”这个名字,毛蛋从来不敢对别人说,自己随便给自己起名字,冒用主人家的姓,还与自己家少爷平辈,那还了得。所以毛蛋还是“毛蛋”,“毛蛋”这个名字是张老爷子起的。张老爷子也没有说毛蛋应该姓什么,难道姓“毛”?毛蛋自认为,“毛蛋”这个名字只能是自己的小名。  “毛蛋,我现在才十岁,等我再大一点,我就去寻访名山大喜欢,访道求仙。到时候飞天入地,长生不死。”张柬之再一次说起了他的理想。  毛蛋想了想,隔壁刘家大少爷的理想是把刘家烤鸡店开到京城去;乡下阿黄的理想是种出最好最甜的瓜;城隍庙旁的乞丐老斧头的理想是挖个大官的坟子——这老斧头是个盗墓贼,只不过有名有姓的大坟他不敢挖,无主小坟只能挖出些破陶器;至于毛蛋自己的理想他自己也不清楚,刚刚读书时他想自己读好书考个秀才成家立业,后来他发现自己读书还不如张敛之,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少爷,我知道你的理想很远大,但是你打算怎么实现呢?以咱们的实力,出涪城五十里内还可以,再远四周都是崇山峻岭,难保不碰到猛虎野兽,还有马贼。林镖师不是说涪城东百里的小岭山就有马贼‘飞蝗’吗,五十年前‘飞蝗’还攻打过涪城。”毛蛋考虑问题要实际得多。  “少爷,我敢说,我们两个从涪城出去,往任何一个方向直走一百里,保管死无全尸。”毛蛋又加了一句。他可知道这个少爷有些理想化。万一少爷一时想不开,带着他离家出走,寻仙访道,那只会是拿自己去喂豺狼虎豹。  “所以我们现在要学好本领,首先是学好武艺,学好武艺才能自保;其次学一些医道,会处理伤势,辨别灵果药草;在其次,培养你我的胆量。我们以后拜访名山大川、深山幽谷,没有胆量、没有经验可不行。”张敛之分析道。  毛蛋听了少爷的分析很欣慰,毛蛋虽然很实际,但是那些仙佛魔道,神仙法术之类的,毛蛋也很向往。在涪城娶妻生子、置办产业虽然也不错,但如果能成仙成佛,长生不死那就更妙了。  “少爷说的对。但是林镖师说我们现在学的武艺只是皮毛,只能强身健体,那些格斗术只能对付普通人。我们涪城并没有真正的武林高手,即使最低级的练皮境的高手都没有。据说普通的刀剑已经划不开练皮境高手的皮肉。所以说,这武功不好学呀。医道我倒是知道一些,这些年给少爷熬药也不是白干的,《百草经》、还有上次从清风观偷的那本《灵物奇异志》我都读过。”毛蛋笑着说。毛蛋一笑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儿,毛蛋虽然没有张敛之英俊,但两个深深的酒窝让人过目不忘。  张敛之去年过年去涪城外的清风观,看到观主房里有本画有各种稀奇古怪东西的书,便偷了出来,就是那本《灵物奇异志》。其中记载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两头的蛇、九头的鸟、会飞的老鼠,还有一些简单的故事。张敛之和毛蛋两人就把这本《灵物奇异志》当成故事书来读了。  “说的也是。这两年书我已经读得差不多了,我也不想考秀才中状元,过些天我就求我爹送我去郡城武观去学习真正的武艺。”  “少爷,老爷希望你继承家业。恐怕老爷不会让你去郡城学武。”  “林镖师说,十五岁前是练武打基础的关键时期,十五岁前的成就决定了以后的成就。所以郡城我一定要去。”张敛之沉默一会,决然的说:  “这是实现我的理想的关键一步。”  “嗯,”毛蛋沉吟一下,低声说:  “少爷你不是想培养胆量吗?不知这样你敢不敢?”  “什么事?说出来我看你看。”张敛之有些兴奋。  “你知道,我最近跟城隍庙的乞丐——老斧子,学习古篆字,他是一个盗墓贼,少爷你也知道。上次他说,他在小石山发现一个古墓,他挖的盗洞只容一个小孩通过。他让我去,我没有答应他。这事,少爷你看如何?”毛蛋表情严肃地说。  “好,我们这就去问问他。反正这几天盘龙镖局接了个单子,林镖师去了郡城,下午没事,我们就趁着下午寻宝。”张敛之越想越兴奋。  “可是,万一老斧头想拐卖我们或者绑架我们怎么办?”毛蛋提出一个严峻的问题。  
    涪城只是个小县城,四周都是崇山峻岭,涪城算是一个小盆地。涪城隶属于南郡,涪城离南郡很远,也可能直线距离并不远,但是要从涪城到南郡城必须翻过无数丘陵、绕过高山、走过羊肠栈道、其间遭遇无数蚊蚋叮咬、偶尔还会遭遇虎豹之类的猛兽,运气不好还会遇到路匪,就这样要走一个月的山路。所以,涪城中很少有人去过南郡城,大概只有盘龙镖局的人才会经常来往于涪城与南郡城之间。  涪城是一个宁静的小城,因为这里离南郡城远。远离南郡城,就是远离政治。来南郡城的县令们都是没有什么背景的官员,这些官员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为官,不愿意与涪城土著的家族为难,这些县令也是安静的一任接着一任。  直到大约五十年前,涪城来了一的县令,一上任便要剿灭土匪组织“飞蝗”,引来“飞蝗”围攻县城涪城。这县令本来就不得人心,很快,涪城就被攻破,后来这县令不知所终。“飞蝗”搜寻今天没有找到那县令,也就退出了涪城。“飞蝗”进涪城后倒是纪律严明,没有对涪城普通百姓造成什么损害,据说只是把县令府搬了个干干净净。  至于那县令的去向,有人揣测实际上“飞蝗”一进城便杀了县令,只是怕朝廷清剿才谎称没找到县令;也有人说,县令在破城前就已经逃离了涪城。总之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众说纷纭。  下午的阳光照耀着涪城大街小巷。街道旁的树木依然翠绿,但是空气却异常干爽。这已是初秋时节了。  “可是,万一老斧头想拐卖我们或者绑架我们怎么办?”毛蛋提出一个严峻的问题。  “我和老斧头接触不多,毛蛋,你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张敛之问道。  “他自称是一个盗墓贼,但是他却没有盗挖涪城几大家族的祖坟,否则他早被抓起来了。他精通篆文、金文、蝌蚪文,这些我都跟他学过一点。从这一点来说,塾师都比不上他。”  “这么说,高门大户的墓,他不敢挖;小门小户的坟挖出来又没价值。所以他才当乞丐的?他至少也曾挖出过什么好东西吧,否则怎么能称之为‘盗墓贼’。他还真是神秘呀!”  “老斧头,并不是涪城人。他是三十年前来涪城的,后来他一直跟乞丐混子一起,就成乞丐了。这三十年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挖出过东西,总之涪城似乎没有发生什么盗墓案。实际上,也只有我相信他是盗墓贼,其他乞丐对此都嗤之以鼻。”  “他没说过,他曾经挖出过什么宝贝吗?”  “没有!不过他有一块很好的玉,他却不舍得卖,一直在他身上。”  “他现在多大年纪了?”  “大概六七十岁的样子了,驼着背。”  “只要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他未必能把我们怎么样。到时候,我说话,你帮腔就可以了。”张敛之自信的说。  虽然张敛之只练了两年武功,而且还是最普通的十三式长拳。但是身体强度已经远超同龄人,他和毛蛋一起,万一这六七十岁的老乞丐起了什么歹念,要对他不利,打不过,逃跑他还是有自信的。再说这老乞丐在这涪城呆了三十年,一直本本分分,完全没必要对付自己和毛蛋。  如果老斧头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壮年汉子,他张敛之或许还会考虑一下,但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者,张敛之还不放在心上。  下午,茶馆里几个老人静静的品茶闲聊,大街上没有几个人。  下午的涪城像是在睡着下午觉,安静中偶尔有几只秋蝉在叫。  城隍庙旁稀稀拉拉躺着几个乞丐,眯着眼睛晒太阳。  其中一个乞丐蓬头垢面,斑白的头发粘着灰尘油污,一身褴褛的短衫短裤,身下垫着一张厚厚的脏被子,一股难闻的气味让人退避三舍。这人就是那“老斧头”了。  张敛之和毛蛋来到一个这个乞丐面前。  那乞丐眯着眼,抬起肮脏而且带着褶皱的脸,懒洋洋的看这毛蛋:“小子,又找我什么事?我能教的都教给你了,只是你小子太笨,别人三遍能学会的,你非要十遍。不过只要记住了就不会忘,还能触类旁通,这是你的优点,否则,我才懒得教你。”  “老斧头,我和少爷找你有别的事。”  “这是,张家少爷呀,来给老乞丐送钱的吗?谢谢,各路仙佛一定会保佑小少爷,小少爷这么年轻就乐善好施,小少爷将来一定能够高中状元、长命百岁,必定善有善报、善有善报。”老斧头一点说一边给张敛之作揖。  “不是的,老斧头,我们找你是关于‘小石山’的事。”  “嗯?你打算去了。而且我上次说过,事成之后,我可以分你一件宝物。”  “我和少爷一起去。”  “对,我已经和我爹说过了,爹也同意我们去。而且我们不要报酬,你也不用分宝物给我们,我们只是去见识一下。”张敛之眼睛一眯说。  张敛之的意思很明显,我的行踪我爹已经掌握,你要对我不利,我爹就会知道;另外我也不要什么宝物,只是去见识一下,你没有杀人夺宝、分赃不均的理由。当然你就完全没必要对我们不利。实际上,张敛之并没有告诉张老爷子,之所以这样说,只是诈他一诈。  “欧?好。既然你们不要就算了。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有。通道口很小,只能容你们小孩子通过,我佝偻身子,是没法通过通道了。”说完,老斧头大有深意地看了张敛之一眼,接着说:  “张家少爷,你跟你爹说过要跟我去盗墓?”  “那是当然,我每次出门都会告诉我爹去向的。”张敛之面不改色心不跳。张敛之已经看出老斧头并不相信他告诉爹的话。实际上,张敛之的确不敢告诉他爹,他去和人一起去盗墓。他爹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而且是老来得子,张敛之简直就是张老爷子的心头肉。张老爷子怎么可能让自己的独子跟一个来路不明的乞丐去盗墓呢?  “我爹也想让我出去锻炼一下胆识,以后好继承家业。”张敛之解释了一句。  “老斧头,你盗了那么多墓,应该很有钱吧。怎么你还当乞丐呢?”张敛之赶快转换话题。  “哼!小子你想套我的话?有钱又如何,没钱又如何?我喜欢当乞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这就是乞丐的生活。想站就站,想坐就坐,哼,当乞丐不比你个小少爷差。当乞丐是我的理想生活状态。”老斧头故作骄傲地地说。张敛之也判断不出这个老乞丐话里的真假。  “老斧头,那盗墓呢?当乞丐好,你又为什么要去盗墓?”张敛之笑着问道。  “盗墓是我的乐趣。你想想,那些达官贵人们,生前一个个都瞧不起乞丐,死后还不是要把他们的收藏送给我老乞丐。呵呵。”老乞丐得意地说。  张敛之知道从老斧头那里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接问:  “老斧头,说说我们应该怎么做。会不会有危险。”张敛之问道。  “放心,那墓穴虽然极深,但是是块风水宝地,三阴聚阳之地,洞内阴冷干燥,蛇鼠不据,更不会有僵尸厉鬼,你们只需注意有没有什么机关就可以了。”  “老斧头,这世上真的有僵尸厉鬼吗?你见过?”毛蛋很惊讶。  “当然,据说只有在阴湿之地,尸体死而不朽,千百年后尸体就会变成僵尸;人死后怨气不散就会形成厉鬼,厉鬼为凝聚形体增加怨气,就会不停的诱惑杀人。”老斧头的语气变得有些阴冷。  “哼!‘据说’,那就是说你也没见过僵尸厉鬼。还来吓唬我们!”张敛之嘲笑道。  “见没见过有什么关系,本人只盗达官贵人的墓穴。这些达官贵人都将墓穴建在风水宝地上,根被不会产生什么阴魂厉鬼。”老斧头老脸一红道。  不知怎么,毛蛋感觉老斧头是见过他所谓的“阴魂厉鬼”的,但是老斧头又为什么矢口否认呢?他不承认,难道是怕自己和少爷不愿意去了?  “老斧头,你还是说说具体我们应该怎么做吧。”张敛之说。  
    三天以后的下午,毛蛋和张敛之换上麻布衣服去涪城城外与老斧头会合。  小石山离涪城并不远,路程大约只有三十里。  涪城周围山很多,但并不是每座山都有名字。小石山不大,也不是太高,但是她很有特色。离小石山十里开外就能看到一整块状若鸡蛋的白色岩石,那就是小石山,或者说她就是一块白色的大石头。  石头表面很光滑,并没有什么树木,只有几株小草三三两两的在阳光下摇曳。小石山顶上倒是长满了杂树,乱七八糟,照毛蛋的说法,像是老斧头的头发。  原本这么大一块石头是一块不错的石料,但是这块石头像一块鸡蛋,头尖的的地方朝下,也就没人敢打这小石山的注意了。一不小心山就到了。  老斧头竟然换了一套干净利落的衣服,脸好像也熟悉了一下,看起来精神奕奕;又不知向谁借了一辆破驴车。三人赶到小石山下只用了半个多时辰。  “我怎么没看到你说的那个什么洞穴。”张敛之下了驴车,对着小石山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道。  “要是你能发现,这个墓穴早被人挖了。我是用我的独门测穴术,才发现的这个墓穴。这个墓穴安放的位置极其隐秘,墓道口极其狭窄,而且没有封死,但是又能保证雨进不去、风吹不了,地势极寒,鸟雀蛇虫也不会在那里安家。真是宝地呀!”老斧头由衷赞叹道。  “不对,老斧头,你说过,这个墓道口你也通不过。但是墓穴里的棺椁怎么安放进去的?难道里面葬的是小孩?什么人会安葬在如此难上的山上,小石山四面陡峭光滑,根本不是一般攀爬能够上去的。涪城什么时候出过如此厉害的人物吗?”毛蛋皱皱眉头问道。  “小孩也不行。小孩也要放在棺椁里面。棺椁也是很大的,绝对比一个大胖子还大。”张敛之警惕的看这老斧头。  “哼!小娃娃,别乱猜了。我发现的这个墓道应该只是用来通气排水的,肯定还有一个墓道,这个墓道才是真正运送棺椁和陪葬品的。只不过我还没发现而已。”老斧头看这张敛之的表情,连忙解释道。  “那你知不知道,这个墓穴是谁的?这个墓建成有多长时间?”张敛之问道。  “反正不会是涪城那些大世家的,他们都有自己的祖坟墓地;更不可能是一般百姓的目的,谁吃饱了撑的在悬崖峭壁上开凿墓室?至于此墓的年代,不会太远。不会超过五百年,只有二三百年的样子。”  的确,人类似乎很久以前就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大概有一两百万年吧。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人类大多处于不识文字、不辨亲疏的茹毛饮血的阶段。这段时间称之为远古时代。  后来,大约七八千年前,人类中突然出现诸多法力无边的神佛,他们带领人类相互争斗相互厮杀,但是不知为何,他们集体失踪,连他们存在的踪迹都消失了,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这就是上古时代。  大约四五千年前,人类产生了帝皇和圣人,他们创造各种文字,播撒诸多文明,传播诸多教义,教化百姓。是为中古时代。  中古时代持续了两千年,诸多帝皇,诸多圣人,也渐渐消失。诸多帝皇,诸多圣人锻造的文明或者延续或者毁灭。之后便是近古时代。  进入近古时代之后,文明似乎停止、又似乎在退化。两千年来土地分分合合,朝代更跌不休。似乎并没有出现过可以比肩上古和中古的帝王圣人之类的人物,难道人类真的在退化?  这些信息在那本《灵物奇异志》中略有提及,其中上古时代《灵物奇异志》只是略有提及,大多语焉不详,比如“三皇”只是说:天皇、地皇、人皇,具体名字都不知道。中古时代虽详细的多,但是其中却有着诸多矛盾的地方。  这个墓只有两三百年,而涪城都有着上千年的历史。而涪城三大家族:卢、崔、王,也都是有着千年传承的家族,据说涪城就是这三家合建的。  “悬崖上肯定不适合做家族墓地,应当不是大家族所为。难道另有隐秘?”毛蛋如是想。  “难道是从小石山下挖出的墓道?”,想到这里老斧头打了个兴奋的冷颤,真是好大的手笔呀。  “是不是应该从小石山下挖一下看看是否能够找到真正的墓道?”,老斧头想着想着有些犹豫。  “不行,如此大的手笔,小石山下一定有机关,可能我挖到墓道时就是山体倒下之时,万一山体倒下,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老斧头定了定神。  毛蛋和张敛之都不知道老斧头眨眼间动了这么多心思。  “现在,让这两个小娃先进去探探,遇到危险还可全身而退。”老斧头想。  “你们也别多想,我先上去,待会我用绳子把你们都吊上去。”说着老斧头从马驴车上取出一对凿子,背上一捆粗麻绳上山了。  老斧头的凿子极其锋利,每一下都能在山体上早出一个一寸见方的小洞,多凿几次就能容手脚攀爬。实际上这山,老斧头以前也上过几次,原来就留下了许多凿痕,这次几乎没用凿子,轻车熟路。老斧头年纪虽大,但是身手极为利索,在陡峭的山壁上缓缓向上爬。老斧头既然敢自称盗墓贼,应付各种情况的手段自然不缺少。  当老斧头爬到山顶已经用了近半个时辰,其间毛蛋和张敛之没敢说话,怕打扰了老斧头。  老斧头到了山顶已经汗如雨下,几乎动弹不得。  这小石山,既然可以称之为山,总之还是有些高度的。高度大概有二十余丈,老斧头还要背着数十丈的粗麻绳,不要小瞧这些粗麻绳,这些粗麻绳的重量要比老斧头重得多。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外加超过自身体重一倍的负重,在几乎直上直下的峭壁上攀爬二十余丈,偶尔还要开山凿路。这不是一般的乞丐能够做到的。  老斧头歇息了半个时辰,才开始活动。他将身上的粗麻绳,从山上的几棵大树上缠着,接着又穿过用凿子在岩石上凿出的孔洞,试一试,还很结实,就把绳子扔下让毛蛋和张敛之提了顺着绳子爬上来。  毛蛋和张敛之在山下等的焦急,他们中午吃完饭就出城与老斧头会合,赶路用了半个多时辰,老斧头爬上小石山用半个时辰,恢复体力又用了半个时辰,半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晚饭前如果回不了家,张老爷子还不急死了。  “你们不用在山顶找,墓道口并不在山顶上,墓道口是在山背面的峭壁上。过一会,我用绳子把你们缒过去。”老斧头这时已经恢复了体力。  毛蛋和张敛之这时已经爬上山顶,他们俩却没有老斧头的疲惫。正在好奇地打量这小石山山顶。  小石山山顶附着着一些土,所以树木才能生长。但是由于土质不厚,山上只有一些干瘪的小杂树,树根嶙峋,扎进山石之中。  两年学武可不是白练的,而且两人身上也没有什么负重,又有老斧头扔下来的绳子,爬上山并没有像老斧头那样气喘吁吁。  “你们谁先下去,我也不敢保证进去之后无安全没有危险。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老斧头的眼睛在毛蛋和张敛之脸上扫过。  “我先下去。”  一个声音传来。  
    墓道极为光滑,显然是人工开凿。越往里爬越是阴冷。  毛蛋爬过不长的距离竟然隐约看到了光。  这墓少说也有几百年的光景,不可能是普通烛火。光线阴柔,并不刺眼。难道是金玉之类发出的光泽?  毛蛋知道,马上就要到墓室了。  毛蛋做任何事都会在心里演算最坏的情形,所以他很少失望。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他人往往因为毛蛋嘴角那两个深深的酒窝而忽视他眼中偶尔流露出的伤感。  来此之前,他就在脑海中模拟过墓中的情景:变得的骸骨、尸煞、厉鬼……但是在要到墓室时,他依旧紧张万分。  毛蛋的身后跟着少爷张敛之。毛蛋自告奋勇第一个进入墓道,不是他好呈英雄,他别无选择。张老爷子毛蛋收养毛蛋不是让毛蛋在小少爷张敛之累了的时候捶背,而是在危险的时候当替身来消灾挡劫。。  毛蛋可以听到衣服与墓道之间索索的摩擦声、自己的心跳声、呼吸声。  咕咚。  毛蛋咽了口口水,嘴巴死死闭紧,生恐自己叫出声来。  一个人!不错,墓室中盘膝坐着一个人,一个中年男人,双眼微闭,似乎是在练功。  这时毛蛋已经来到墓室,站了起来,墓室不大,墓室顶端镶着一个拳头大的珠子,珠子上发出幽幽的光。  毛蛋一动不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两眼对墓室视而不见,死死盯着这个盘膝打坐的中年男人。这个男人肌肤如玉,风姿俊采,神态平和,好像下一刻就会醒来。  这时,小少爷张敛之也从后面爬了出来,张敛之看到墓室的情景,嘴巴张的老大。  “他是活人还是死人?”张敛之骇然地低声问。  “应该死了。他已经没有呼吸了。我们先别动,小心有机关。”毛蛋赶忙平复一下心情道。  “他的衣服不是本朝服饰。”这盘膝之人的衣服似乎是极好的料子,却是极旧。不是那种换洗多次的旧,而是真的旧,像是一件老古董。张敛之注意到那盘膝之人的衣服。  “不错,前朝尚赤,本朝尚黑。他衣服多有黑色纹饰,款式与本朝相似,怕是本朝与前朝交汇时的人物。”毛蛋赞同地说。  前朝天下一统,归于司马氏,也就是晋朝。司马氏认为晋朝为火德,所以尚赤色,晋人衣服可以是各种颜色,但是衣服上镶嵌的纹饰却大多是赤色;其后天下三分,北魏、南楚、西蜀,涪城地属西蜀,毛蛋所谓的本朝就是指西蜀,西蜀开国之主王建认为西蜀是水德,所以尚黑,也就是朝廷建筑、朝服等以黑色为主色调,普通百姓的衣服虽然可以有各种颜色,但纹饰或多或少夹杂些黑色。  “毛蛋,你说这人少说也死了几百年来,为什么没有腐烂,反而像活人一样?”张敛之疑惑地道出他心中最大的疑问。  “据说大德高僧坐化后,多能肉身不朽不腐。不过这人应到不是大德高僧,他有头发。”毛蛋死死盯着那盘膝而坐的人。他根本就不像死人!毛蛋心中有些打憷。  “你看!”张敛之指着那人背后的墙壁高声叫道:“墙上有字!”  “少爷,你在这说话小声一点,吓死人了!”张敛之这么一喊,毛蛋那个小心脏像是被什么一击,跳得厉害。  “声音大些可以壮胆。”张敛之讪讪地道,声音明显小得多了。  对张敛之的回答,毛蛋有些无奈。深深呼下一口气,平复心情,轻声读这墙壁上的字:  “余自幼好书,二十岁入洛阳,以状元得诏入宫觐见,见国师谢道韫,惊为天人。后天下丧乱,国师回仙门,不知所踪。余抛却功名,弃文从武遍访古洞幽地,至今百一十五年而不得。余感大限将至,留五行门道统于此,后人三稽首为五行门传人。”  毛蛋读完这段话,叹了口气,原来是个花痴。这人二十岁时考的状元,在宫中见到国师谢道韫,一见钟情,后来天下大乱大晋被推翻,魏蜀楚三朝并立,那国师谢道韫返回自己门派。而这人真是痴情,竟然苦苦寻觅谢道韫一百一十五年,还是没有找到谢道韫,在小石山坐化了,还留下了道统——五行门。  毛蛋有些感伤,“这人写了这么一大段,连自己的姓名都没提,只提到那国师的名字。”  “他是前朝状元,查查史书应该能够找到。”张敛之说,“不过他提到‘仙门’,这就证明一定有修仙的人存在。”张敛之有些兴奋,似乎他的理想就要实现了。  毛蛋说:“或许真有人修道成仙。你看,这位状元公二十岁中的状元,找那国师用了一百一十五年,那么他至少有一百三十五岁。似乎他还没找到什么仙门,如果他找到了仙门,岂不是可以活更长时间?”  “不错,你看这人活了一百三十五岁,还显得那么年轻。世上绝对有神仙!”张敛之两眼放光,修仙之路似乎就在眼前。  毛蛋说:“如果我们学了这人的本事大约也能活到一百来岁。可是他留下的五行门道统在什么地方?”  “他说要三稽首,我们先给这位前辈磕个头吧。”说着,张敛之和毛蛋一起跪下邦邦给那盘膝而坐的尸体扣了三个头。  “毛蛋,现在我们就是这位前辈的弟子了,他就是我们师傅了。哈哈,现在我就是五行门的门主了。”张敛之兴奋的几乎要大叫。  “那张门主,给我个长老的职位如何?”毛蛋也觉得有趣。  “好,你就是我五行门的大长老了。大长老,可满意?”张敛之摆出门主的样子。  毛蛋连忙一抱拳,学者武林人士的样子:“多谢张门主!呵呵。”  毛蛋和张敛之兴奋了一会。忽然毛蛋说:“门主大人,那五行门的道统究竟是什么,你找到了吗?”  “我们好好找找。应该就在墓室里。”张敛之眉头皱了皱。在这个墓室中似乎没发现什么重要的东西除了——张敛之抬起头看了看那颗镶在墓室顶上的夜明珠。  毛蛋又看了看墙壁上的字,似乎和一般刻在石头上的字不一样:“少爷,这墙上的字似乎有问题。”  张敛之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字,又摸了摸:“这不是刻上去的,似乎是在沙子上写的字。难道是用手指直接在石墙上写的?”  嘶!毛蛋倒吸一口凉气:“这师傅的武功有多厉害呀!”  张敛之围着墓室转了一圈,他没敢动新拜的这个师傅的尸体。没什么发现之后张敛之注视着墙上的文字,说:“难道关键在三稽首上?”说着张敛之再次跪下,两手平举,落下,扣头。张敛之头贴着地仔细观察墓室的动静和这具新拜师傅的尸体。这尸体两膝盘坐,两手手心朝上,其中左手搭在右手上,然而右手食指却是微微张开,隐隐指着一个方向,难道那里别有奥妙?  张敛之连忙上前,按照那食指所指的方向,地面果然中空,隔板似乎不太厚,张敛之狠狠一脚跺下,地面塌陷,露出一个小坑。东西果然在这。  毛蛋连忙跑过去,两人清理完小坑,只找到三样东西,一本书、一个玉扳指、一张绢。  那本书不厚,只有十页,书页似乎是用兽皮硝制而成。这本书极为古老,书是用大篆写成的,大篆是比小篆还古老的文字,是上古所用的文字。毛蛋跟着老斧头学过篆文,知道此书的封页上写着“五行练体”四个篆字,书上有文字也有图画,大概是功法口诀之类,现在不是细看的时候。  那玉扳指通体呈五彩青赤黄白黑五色流转如水,极为漂亮,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作的,想来价值不菲。  那张绢是一张普通的黄娟,上面写着寥寥几句话:  “《五行练体》,五行门传承功法。五彩扳指,五行门门主传承重宝。二者不可轻易示人。”  毛蛋看到这:“我们答应墓室里的东西都给老斧头的,现在怎么办?”  “哼,我是五行门门主,这两样都是我五行门不外传的重宝,岂能送人?我们把那颗夜明珠送给老斧头就可以了。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也是价值连城了吧。”张敛之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果然是重宝面前无信义,毛蛋心里腹诽:“恩,我们还是要把东西藏好再说。”  
    晚上,张家的人早早吃过饭。张老爷子去外面茶馆闲坐去了。毛蛋和张敛之在房间里偷偷研究这《五行练体》上的功法。  毛蛋和张敛之找到五行门的传承:《五行练体》和五彩扳指之后,把墓室的那颗夜明珠给掰了下来,至于他们拜的这个师傅的尸体却没有动。  那五彩扳指被张敛之裹进头发里,张敛之虽然不大,但是头发还是很长,五彩扳指用头发裹着,中间再插着一根簪,简直天衣无缝。而那《五行练体》只有区区十页,张敛之贴身放着,只要不搜身就发现不了。而当老斧头看到那拳头大的夜明珠时,眼睛都发直。后来,再回来的路上,老斧头虽然追问墓室里的情景,但是毛蛋和张敛之死死咬定,墓室里只有一具腐烂的尸骨和一颗夜明珠。老斧头得到这样一颗夜明珠已经心满意足,倒是没有进一步逼问他们两个。  毛蛋和张敛之回到张府,天色已晚,正赶上吃饭的时候,他们两人也没有把今天的事情对张老爷子说。吃完晚饭就躲到屋里研究起功法了。  那五彩扳指虽然漂亮,但是似乎没什么用。所以张敛之用一个精致的檀香木盒子装好藏起来了。既然他们那便宜师傅说这扳指是重宝,那么肯定非同一般,虽然现在不知道它为何珍贵,或许以后会有用。  《五行练体》却是让两人眼热不已。只是这功法通篇是用大篆书写,张敛之看不懂,便要毛蛋将功法重新抄录翻译一遍。毛蛋正求之不得。他想,这功法以后肯定会被张敛之藏起来,按照那便宜师傅绢上的意思,这功法似乎也是了不得的东西,还是不要拿出来为妙。而毛蛋打算把《五行练体》抄两份,一份给张敛之,一份自己留着。反正只有十页。  不一会,张老爷子从外面回来,脸色有些阴郁,嘟哝两句就回房睡了。仆人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第二天,传来消息西蜀和南楚决定联合向北魏用兵。  话说六百年前大晋朝分崩离析,动乱持续了六十年天下才稳定下来,形成了北魏南楚西蜀三国鼎立的局面。其中北魏由拓跋氏建立,熊氏建立了南楚,王氏建立了西蜀。三国分别坐落在北南西三面。三国中北魏最强、南楚次之、西蜀最弱,但是西蜀有剑阁可守,地形易守难攻,所以魏楚之间多有战斗,反而西蜀建国数百年来,小战虽有,大战却没有几次,从而得以休养生息,西蜀百姓在三国中最为富庶。  去年北魏宣帝驾崩,新皇拓跋荣只有十七岁,南楚和西蜀欺负北魏新皇初立,大臣未附,决定联合用兵北伐。这次北伐蜀国似乎要动真刀真枪,大战还没有开始,就抓壮丁服兵役。张老爷子的佃户就被抓走了十个,马上就是秋收时节,张老爷子岂能不怒?难怪张老爷子昨天晚上气鼓鼓的回来。  当然,这些和现在的毛蛋和张敛之没有丝毫关系。  毛蛋只用了五天就把《五行练体》重新翻译抄了两份。张敛之也告诉张老爷子,自己武艺已经学的差不多了,不去镖局了。张老爷子最近满腹心事也懒的管这些小事,就答应他们了。  毛蛋这几天在抄录《五行练体》,而张敛之则翻阅史书,发现他的便宜师傅可能是大晋朝末代状元解缙,解缙二十岁时得的中状元,随后北方拓跋氏起兵,解缙参军,一年后大晋皇都炎城被攻破,晋哀帝自刎,解缙也不知所踪。解缙的经历与那小石山墓中之人所留字迹相同。而那个国师,史书上竟然没有任何记载。这让毛蛋和张敛之很是疑惑,但是毕竟与他两人关系不大,所以他二人没有细究。  所谓练武第一步要练精化气,《五行练体》就是一部练精化气的武学。精无处不在,主要是指食物中的精气,《五行练体》就是将食物中的精气转化为气来凝练肉身五脏。《五行练体》第一篇是“土篇”,将食物中的土系精气炼化成土气,储存在脾脏,再用一套动作引导土气使土气在肌肉中运行从而强壮肌肉,是为“练肉”;接着是“金篇”,是为“练皮”;“水篇”,是为“练骨”;“木篇”,是为“练筋”;“火篇”,是为“练脉”。五篇层层相生,不能错乱顺序或者一起修炼,只能一篇练完,再练下一篇。  这《五行练体》并不难理解,毛蛋抄完两遍之后已经完全领会。《五行练体》所需的精气是从食物中获取的,所以吃完饭后马上修炼是最好的选择。  毛蛋吃完晚饭就急急忙忙跑回自己的房间。毛蛋的房间极为简单,一张木床,旁边摆着一张小桌子,没有椅子,毛蛋平时写字就坐在床上。  第一次练习《五行练体》毛蛋很期待。毛蛋盘膝坐在床上,运行炼化土行精气的法门,直觉一股股细微若发丝的气流从肠胃中涌出,从经脉中缓缓流向脾脏,这种感觉很奇妙。但是这种感觉只持续片刻就消失了,无论毛蛋如何运功也感觉不出有丝毫精气从肠胃中涌出。毛蛋知道,食物中的土行精气已经没有了。接着毛蛋下床,打出那套引导土行精气的拳法,这套拳法时快时慢,共有十三式,毛蛋只感觉脾脏中的土行精气打了个转,在这套拳法的导引下一丝丝侵入肌肉之中,肌肉似乎增加了一丝活力,虽然只是一丝,但是毛蛋确确实实感觉到了。可惜脾脏中的土行精气实在太少,这套拳法只打了一遍,脾脏中的土行精气就用完了,再打这套拳法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看样子要练这套拳法,必须要多吃饭,或者找一些灵药才行,想到这毛蛋皱了皱眉头。毛蛋在张家只是一个下人,让他多吃饭,他也没那么大的胃,就算他吃得是平时的两倍,也只能打两次拳法,根本是杯水车薪。看样子,只能打打灵药的注意了。  “少爷,这样练下去可不行,只靠食物中的五行精气修炼太慢了。”毛蛋抱怨道。  毛蛋和张敛之修炼《五行练体》已经一个月了,可是进展极为缓慢,只是力气稍微大了些。也难怪,每顿饭只能练一次引导拳法,一天只能练三次,练功速度怎么可能快?  张敛之也皱了皱眉头,但没说话。  “少爷,不如你问老爷要只人参试试,看看炼化之后如何。”毛蛋鼓动道。  张敛之道:“只好这样了。人参的药力应当不错。只是最近要打仗,经济萧条,家里的铺子也不景气。药材价格也涨得厉害。我们张家只是小康之家,不可能为我们提供灵药的。即使人参有用,也不敢多用的。”  “也只能先试试再说,涪城附近虽然不产什么灵药,但是何首乌还是很多,并不值钱,何首乌张在土里,土行精气应该不少。不如试试。”毛蛋说。  涪城附近都是小山或者丘陵,而且蜀中虽不是四季如春,但是冬天也不是很冷,正适合何首乌生长,所以涪城附近野生何首乌很多。  “我先试试人参,下午去城外采写何首乌试试。”张敛之点点头。  张敛之很快要来一株人参,整个吞了下去,就马上盘膝坐在床上炼化药力。  一刻钟之后,张敛之面露惊喜,也不说话,直接练起引导拳法。  一遍又一遍,毛蛋在一旁数着。  五遍,十遍,十五遍。  “乖乖,一支人参练了二十三遍引导拳法,才炼化药力。”毛蛋惊叹道。  张敛之擦擦脸上的汗珠,一脸兴奋地说:“你说的不错,果然灵药中的五行精气更加充足,现在我感觉肌肉中充满力量,一拳就能打死一头牛。”  说着张敛之一只手提起毛蛋的腰,把毛蛋举到头顶。  “效果这么明显?”毛蛋震惊道。  张敛之把毛蛋放下,兴奋地说:“不错,这套引导拳法是要连续打出,一次不停的打,时间效果越长越好,向我们以前,一天只能打三遍,效果就没有这次明显。”  接着张敛之从兜里拿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说:“这是何首乌,你吃下去试试。如果有用,那么我们下午出城去采。”  毛蛋也不废话,拿起何首乌就啃起来。这何首乌已经晒干,咬起来很费劲,味道微微发苦,还有一股土腥味。皱着眉吃完这何首乌,毛蛋撇撇嘴,盘膝炼化药力。  一股庞大的精气从肠胃中涌出,毛蛋大喜,连忙将这股精气引入脾脏,如果说以前吃饭后炼化的土行精气是几丝头发丝,那么何首乌中炼化的土行精气就有拳头大小。毛蛋连忙打出那套土行引导拳法,一遍又一遍。  毛蛋只感觉,土行精气从脾脏中渗出,游走于四肢百骸,周身肌肉被拉长,每一块肌肉就像在伸懒腰,几位舒服。毛蛋沉浸在这快感当中,直到脾脏中的土行精气全部消失毛蛋才察觉到张敛之惊讶的目光。  “三十五遍,三十五遍,怎么可能。”张敛之大叫道。  
    涪城县令府前,一群人在看邸报。  “和北魏打了一年,现在情况怎样?”  “去年初秋开始发兵,刚开始推进很快,到初冬已经拿下天水,已经攻到长安城下,谁知去年冬天竟然是百年一遇的奇寒之年,我们蜀中都大雪五日,我们涪城三分之一的房子都被大雪压垮。可想而知,长安雪更大,天更冷。据说我们蜀中将士不耐北方严寒,冻死冻伤无数。”  “兄台所言甚是。北魏坚壁清野,我们西蜀连根毛也没捞到。反而要从蜀中运粮草到关中。”  “据说由于蜀道积雪路滑,运粮的士兵农夫好多从山上掉落下来。”  “咝,那岂不是要粉身碎骨?”  “不错。据说运粮的士兵农夫能从蜀道出来的,十不存一。所以我估计我们蜀中将士不只是冻死,饿死的也不少。”  “真是天灾不断,去年冬天大雪五日,接着今年春夏连旱,许多地方粮食绝收,我们涪城今年粮食也只有去年的五成。”  “要我说,咱们应该撤兵,老这么耗着也不成呀。”  “唉,现在还在征兵征粮,也不知道皇上他老人家怎么想的。”  “据说梓城有人抗拒征粮,占山为王,官府几攻打山门反而吃了大亏。”  “现在官兵都调到关中打仗去了,几个衙役带着民兵去打那些山大王的山门肯定要吃亏。”  “最近天灾不断,难道是天下大乱之兆?”  “嘘,兄台,此话不能乱说。”  张老爷子看了看县令府前贴着的邸报,又是征兵征粮。张老爷子叹着其朝张府的方向走去。  此时距毛蛋和张敛之得到《五行练体》已经一年了。这一年发生了很多大事。先是西蜀和南楚对北魏用兵,涪城也在同时征了一批兵,其中张老爷子的佃户就征了十几名;接着冬天奇寒,连下五日大雪,蜀中冻死牲畜无数,房屋倒塌无数,张老爷子家房子结实,没发生倒塌的事,但是张家的佃户房屋倒塌不少,张老爷子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冻死,只好出钱帮他们盖房子;原本以为可以从佃户来年的粮食中多扣一些来抵债,谁知道又是春夏连旱,粮食产量只有往年的五成,眼看今年是别想把债收回来了。  张老爷子越想越郁闷,打仗旱灾使得经济萧条,张家在城里的绸缎铺子也是亏本。但是张老爷子发现张敛之和毛蛋吃饭越来越多,饭量越来越大,两人也越来越强壮。原来张老爷子每个月会给张敛之顿一次补品,近一年也省了。  张老爷子满怀心事的踱回张府,看着在院子中说笑的张敛之和毛蛋,叹了口气,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张老爷子没有停留走到房间,似乎要写什么东西。  “少爷,最近老爷心情好像不大好。”毛蛋说。  “没办法,最近天灾人祸不断,蜀中经济不景气,咱们张家也不好过。我爹原来想把下人都辞了,吴妈还是我求爹才留下的。”张敛之说。  “少爷,你的第一篇‘土篇’练完了吗。”毛蛋问道。  “估计差不多了,你我的进境应该差不多。这一年来何首乌吃得我直反胃。总算要熬到头了。”张敛之说。  “每天吃三颗何首乌的确很难受,不过效果还不错。原来我以为练肉把肌肉炼成大块,原来练肉是把肌肉练得修长有力还又有韧性。”毛蛋说。  的确,《五行练体》并不是像练外攻的人那样,把肌肉练成块,而是用土行精气滋润肌肉,在导引拳法的作用下肌肉变得修长,而且柔韧有力,更有美感。甚至毛蛋现在的脸型更对称更柔和,比原来俊美不少。而张敛之更是一改往日的羸弱形象,更加俊美挺拔。  而且现在,毛蛋和张敛之两人头发乌黑发亮,这就是何首乌的附加功能了。  《五行练体》是一种利用练精化气来淬炼肉身的法门。第一篇“土篇”是“练肉”,就是指锻炼肌肉。修炼“土篇”先要淬炼出食物中的土行精气,把土行精气引导入脾脏,再利用引导拳法把土行精气导入肌肉中从而淬炼肌肉。何首乌中的土行精气比人参还要多,毛蛋每天吃三个何首乌,几乎可以打一百遍引导拳法,一年下来淬炼肌肉的效果极为明显。毛蛋原来跟着盘龙镖局的林镖师练习了两年的武功,力量增长并不多,现在毛蛋的《五行练体》接近大成,已经可以开一石之弓。要知道毛蛋今年才九岁,一石之弓,盘龙镖局中的镖师也只是能拉动一石之弓。  “少爷,我感觉我今天晚上就能把第一篇修到大成。”毛蛋说。  “什么?你怎么这么快,我还需要一段时间,短则十天,长则月余。我们两个同时修炼怎么你修炼的比我快这么多。”张敛之不敢相信。  “没什么,我感觉是因为我年纪小,需要淬炼的肌肉也少,同样每天三颗何首乌,我肯定修炼的快一点。”毛蛋解释道。  “我还以为你多吃何首乌了呢。”张敛之说。  “少爷,我们不是测试过,每天三颗何首乌刚刚好,吃多了反而没用。这门武功要循序渐进。”毛蛋说。  “也是,这门武功很简单,似乎对资质没什么要求。你练《五行练体》比以前学习别的武功要快很多呀。”张敛之说。  “的确,这门武功似乎不需要悟性,只要有灵药,照着上面练习功力自然增长。”毛蛋说。  吱呀。  张老爷子的房门打开。  “毛蛋,晚上到我房间里来一趟。还有,晚饭我可能不回来吃了。”张老爷子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了张府,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毛蛋有些惊愕,说:“少爷,老爷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不知道。”张敛之说。  张敛之回答很简略,连猜测的话也不说,毛蛋知道这不是张敛之的性格。张敛之一定知道些什么,既然张敛之不愿意说,问也没有。  接下来的沉默有些尴尬。  不一会,张敛之和毛蛋就回各自房里去了。  晚上,张老爷子果然没有回来吃晚饭。吃过饭,毛蛋就会房里拿出一块何首乌,囫囵吞下,暗叹一声味道真不怎么样。很快就炼化了这颗何首乌,接着就打那套引导拳法。  《五行练体》一共五篇,每一篇都有一套练体拳法,其中“土篇”的拳法可以引导脾脏的土行精气滋润肌肉,当土行精气从肌肉中运行一遍后会再回到脾脏,这是一个循环,也证明引导拳法打完一遍了。而且每打完一遍引导拳法,土行精气就会损耗一些。但是当土行精气打完一遍引导拳法之后不再损耗,那么《五行练体》的第一篇“土篇”已经练到小成了。  实际上,两个月前毛蛋的“土篇”已经练到小成,每打一遍引导拳法五行精气都会在脾脏和肌肉之间循环,但是土行精气已经不再减少,停下引导拳法之后,土行精气会回到脾脏。只要脾脏之中的土行精气充满,那么《五行练体》的“土篇”就大成了。  前两天毛蛋就感觉只差一丝土行精气就可充满脾脏,今天果然炼化的土行精气只有平时的一半,这证明他的“土篇”已经大成。以后不需要再炼化土行精气,只需要每天练习几遍“土篇”的引导拳法就可以巩固修为。  打完引导拳法,毛蛋起身来到院中。  天空月朗星稀,毛蛋吐出一口浊气,听着墙角的秋虫鸣声,顿时心胸开阔。尘世中的争权夺利杀伐争夺,与那亘古不变的星辰皓月相比又算得了什么?人命有穷,当年那些在中原逐鹿的英雄豪杰又在何处?想到这毛蛋不自觉的有种出尘之气,好像这时他不再是张敛之的跟班,他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毛蛋正想着,突然大门被推开,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毛蛋一看是张老爷子,张老爷子满身酒气,走路也有些虚浮。毛蛋连忙上前,扶住张老爷子。  “毛蛋,你在等我?”张老爷子说。  “刚出来没多长时间。”毛蛋答道。  “跟我回书房,我有件事跟你说。”张老爷子说。  毛蛋扶着张老爷子在书桌前坐下。  “毛蛋,你可知道我今天晚上和谁喝酒?”张老爷子说。  “不知道。”毛蛋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我又没跟踪你,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和谁喝酒。  “我今天晚上找盘龙镖局的叶大当家和你那师傅林镖头吃了顿饭。”张老爷子满脸红光。  “最近仗打的厉害,粮食也歉收,绸缎铺子也赔钱。”张老爷子絮絮叨叨的说。  毛蛋没有回话,老老实实地站着。  “我把家里的佣人都辞了,只留下吴妈帮忙洗衣做饭,但是工钱给她减了两成。”张老爷子接着说。  “这样给你说了吧,最近家里实在很困难。你说要生活,总要有个一技之长,你不是喜欢练武吗?”张老爷子打了个酒嗝,顿了顿。  “我今天拜托叶大当家带你去益都,”说到这,张老爷子又打了个嗝。  此时毛蛋心里却是一惊。原来张家觉得他是个累赘,要把他撵出去。  “到益都的武盟去学艺。大当家的说最近武盟收人,如果你练得好,可以呆在武盟;实在不行还可以参军。现在是乱世,参军好,或许你以后还能当上将军呢。我们以后还要仰仗你那。”张老爷子自顾自地说着。  毛蛋却知道他要离开这个张府了。在张府,老主人和小主人都不难伺候,但是毛蛋和他们也没有到亲密无间的地步;在张府,毛蛋几乎衣食无忧,没干什么活,比一般孤儿强得多;毛蛋并不觉得张府是他的家,他和张府总是保持着不远不近若即若离的关系;他只是本本分分作一个书童而已。  毛蛋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他终于可以摆脱下人的身份。  
    益都,是西蜀的国度。  现在天下三分,西蜀最为弱小,天下十三州,西蜀只得其二,也就是益州和建州。  其中建州蛮荒之地,为蛮族人占据,又地广人稀,野兽横行,甚至还有强横的妖兽作乱。而益州又多山陵丘壑,只有益都一马平川,所以益都便成为天下一等一的大城,在益都汇聚着名商大贾、三教九流、达官显贵。  西蜀的益都、北魏的长安、南楚的江都号称天下三大名城。  现在毛蛋正坐在盘龙镖局的镖车上。叶大当家的骑着一匹黑色骏马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其他十个镖师也骑着马护着两辆镖车。  官道上车辆马匹越来越多,有些官差模样的人骑着快马一溜烟地消失在天际,还有一些商贾的马车嘚嘚地慢慢前行。这些车辆有的豪华奢侈,有的朴实无华,有的破破烂烂。毛蛋知道,益都近了。  张老爷子告诉毛蛋要把他送到益都的第三天,毛蛋便和张府的人告辞,跟着盘龙镖局的人去益都了。毛蛋在涪城没有什么朋友,他对张府上下感情也不深。临行前毛蛋给张老爷子磕了三个响头,算是报答张老爷子的养育之恩。张敛之塞给毛蛋一包裹何首乌,道了声“保重”就回去修炼《五行练体》去了。  毛蛋现在的行李只有两个包裹,一个包裹自然就是张敛之送的何首乌,另一包裹装着毛蛋的几套换洗衣物和毛蛋手抄的《五行练体》。毛蛋怀里还揣着十两银子,这是张老爷临行前给的。毛蛋虽然在张家带了七年,但是毛蛋从来没有拿过工钱更没有经受什么买卖,所以毛蛋根本就没有什么私房钱。这十两银子是毛蛋拿过的最多的钱。要知道一个普通农家,一年也花不了五两银子。  前途未卜,毛蛋有一丝胆怯。  突然,官道上人越来越多,马上就要到益都了。渐渐的一座恢弘的大城出现在前方,城门打开,毛蛋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城门,二十辆马车并排而过都不是问题。城门上一块巨大的青石上写着门板大的字:东华门。写这么大的字要多大的毛笔呀,毛蛋不禁想。  益都城极大。涪城根本没法比,比如城门,涪城只有两个,东门和西门,但是益都有十二个城门,每一个方向都有三个城门,每个城门都可以容纳二十辆马车并排而过。与益都相比,涪城简直是乡下的小村落。  很顺利地通过了门卫士兵的检查,毛蛋一行人从东华门进入了益都城。  “小子,进了益都城,我们带着镖车先去交接,交接完了之后就带你去武盟去报名。嘿!小子,别东张西望,活像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叶大当家笑着说。  “嗯。”毛蛋简短的答道。这时毛蛋已经下了车,两只眼睛东张西望。  益都城中街道两侧商铺林立,每一眼都能看到一些不知名子的东西在出售;有些铺子有三层四层,更远处更有一个不知多少层的高塔耸立云霄;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有叫卖的店小二,有风度飘飘的公子哥,有一身青衫的书生,身着银亮铠甲的巡逻士兵……  “看那九层高塔就是武盟总部,过一会我就带你去报名。最北面那一片金光灿灿的建筑就是皇宫了。嘿!臭小子,不要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跑。这益都可不比涪城,五品六品的官员一抓一大把,豪商大贾更是不计其数,他们随便动根手指头就能把你捏死。”叶大当家说。  “闪开,混蛋。”一辆雕栏画栋的马车,朝着毛蛋冲撞而来。接着是一声马鞭声,清脆如晴空霹雳。  “嗙”,马车撞到了一家店铺的柱子上停了下来。  “混帐小子,没长眼睛的东西。”车夫瞪大眼睛看着毛蛋,愤怒地大吼大叫。  毛蛋一时傻了眼,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不仅没长眼,难道还是聋子。”车夫大吼。  毛蛋脑中一片空白,平静地看着车夫。这时旁边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路人。叶大当家也走了过来一脸难看,但是没有说话。  车夫还要发作,车中传来一个女人娇媚的声音。  “灌夫,怎么回事?”  “灌夫罪该万死。夫人和少爷没事吧。”那个叫灌夫的车夫诚惶诚恐地回答。  “我们没事,你不用担心。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马车里传来那娇媚女人的声音。  “有个小子不开眼,站在路中央,我为了躲避他,马一时受惊,撞到附近店铺的柱子上。”车夫说道。  这时一队卫兵挤进人群,为首的一人披着一身银色缠蟒铠甲,腰间挂着一柄宝剑,相貌更是英姿飒爽,令人暗暗赞叹。  “益都卫来了。”有人小声的说。  这为首的军官走当车夫跟前,打量一下这马车,只见马车上雕着鹤纹,四面丝绸包裹着,车门前隐约可以看见坠着一串珠帘,显然马车的主人非富即贵。  “怎么回事,你先说说。”军官对着车夫问道。  “这小子站在路中央,我为躲避他,撞到柱子上。”车夫指着毛蛋满目凶光,“要是伤了夫人和少爷我就杀了你。”  那军官皱了皱眉头,看向傻愣愣地站着的毛蛋,问:“是这样吗?”  见毛蛋没反应,那军官接着说:“你不用怕,照实说就是。看这马车撞在柱子上的痕迹,显然马车当时速度很快,最近府尹大人已经下令整治益都的马车车夫,正要拿一批王公贵族开刀。今天正好立威。”军官说着还有些兴奋。  听这军官这样说,叶大当家凑上前来说:“我这位小兄弟第一次进益都城,看花了眼,没有注意到马车,不过他那马车也太快,即使我们也没反应过来。”  “那好,兄弟们,把马车带走,把车夫扣下。”军官说道。  “谁敢!灌夫,回府叫几个人来。我们都是有身份的人,不能让这些老百姓看笑话。”那女子的声音娇媚中含怒气。  “是。”那名叫灌夫的车夫嗖的一声已经窜到十丈开外,显然是个武功高手。  “嗯?你们想抗法?徐路,你回去,多叫些人来。还反了天了。”那军官说。  一个士兵听到那军官的话之后,一路飞奔去找救兵去了。  “你看,那马车上用的是鹤纹,一品大员的补子才是鹤纹,难道马车上坐着一品大员?”一个围观的人惊讶的道。  “那也未必,虽然一品大员的补子上用的是鹤纹,但是一般的老百姓也可以用鹤纹作为装饰,比如老人家过寿时,会摆上松鹤万年图。只是看这马车的装饰,必定不是一般人家。看样子益都卫要立威,踢到铁板了。”另一个人说。  “益都府尹赵大人刚刚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是找王公贵戚立威呢。”又一个人说。  “也是,以前益都卫遇到这种事根本不敢管。现在竟然转了性子!”  “那个身披白甲的军官好威武英俊呀!”一个少女低声赞道。  这时一队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来了五个人,带头的正是那车夫灌夫,灌夫身穿一身青色衣服,一身下人打扮,但是仔细一看那身青色衣服竟然是绸缎料子做的,只是看起来像是青褐布料。一个车夫竟然穿的是绸缎料子的衣服,那是什么样的势力。  后面跟着的四个人脚步齐整,身披青色铠甲,左肩上有一只青铜虎头,右肩上有一只豹头。四人脚步迈的不大,似乎是小跑,但是却能一步一仗,显然也是武功好手。转眼之间,五人就来到马车前。  “你们四个,就站在马车四周,谁也不准靠近马车,否则格杀勿论。”灌夫来到马车前吩咐道。  “是。”口号声清亮高昂,一下盖住路边的嘈杂声。  四个卫兵分别守在马车四周,像笔直的标杆,小心戒备,众人知道如果有人靠近,他们真敢在大街上杀人。  “竟然是虎豹军!这可是我们蜀国的精锐部队。那马车上的是什么人?”有人认出了这四人的身份。  一旁益都卫看这阵势也不敢妄动。益都卫的那名军官也皱了皱眉头。  毛蛋和叶大当家的也退到围观人群当中看热闹,毛蛋现在感觉这事似乎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又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跑了过来,有身披铠甲的益都卫,也有益都府衙役,这一群人来到身披银甲的益都卫军官身边,双方剑拔弩张,一时僵持不下。  “哼!”马车上传来那女子一声怒哼。  希希簌簌的珠帘摆动,马车车帘打开,人们这才看到车上主人的真容。马车上坐着一男一女,那男子是个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隆目準鼻,五官似刀削斧刻,双目微闭,像在闭目养神,车外发生的一切好像和他无关,他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那女子掀开车帘一角,跳下车来。  众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这名妖娆的少妇,这少妇身材丰腴,穿着一件大红裙子,一双颀长丰腴匀称的秀腿裸露着,这女子的装束无疑是极其艳冶。她即使现在面含怒意,但是一双大眼睛水遮雾绕,媚意荡漾,红唇微张,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灌夫,你说的那个挡道的小子是谁?”妖娆女人说。  “夫人,就是他。”灌夫指着躲在人群中看热闹的毛蛋说。  毛蛋闻言一惊,毛蛋也看出来这女人来头很大,万一她找麻烦自己就死定了。  那妖娆女人看了看毛蛋,娇媚的说:“小弟弟,过来呀。不用怕,这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的马车跑得太快了。”  毛蛋没敢动。  妖娆女人走了过去,一手拉住毛蛋的手,一手怜爱地抚摸毛蛋的头:“小弟弟,不用怕。这是我们军队与益都卫之间的矛盾,和你没关系。我倒要看看,在这益都是谁说了算!”说着这妖娆女人朝益都卫扫了一眼。  “这是五十两银子,”妖娆女人将一锭银子交到毛蛋手里,“这是我们对小弟弟你的一些补偿。”  毛蛋原来以为,这帮人会伺机报复,谁想到这女人还给他补偿。五十两呀,毛蛋从没想过天上突然掉下来五十两银子,还正好砸中他。  嗒嗒嗒。一串马蹄声传来。真是越来越热闹了,众人想。  
    一串滴答的马蹄声响起,一匹马急驰而来。  益都卫的银甲军官看到马上的人大喜道:“曹通判,你亲自怎么来了,府尹大人如何说?”  那曹通判一跃下马,拉着银甲军官的手低声说:“张都尉,府尹大人找了人,”说到这曹通判顿了顿,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妖娆女人,接着说:“她们也找了人,他们竟然直接找到柱国大将军蒋伯约。对方来头太大,府尹大人让你放人。”  张都尉皱了皱眉头说:“他们是什么人?竟然能请动柱国大将军。”  “我也不知道。你也不要再打听了。”曹通判说。  张都尉向那妖娆女人一挥手说:“算了,你们走吧。”  张都尉又看了一眼毛蛋,说:“以后走路注意一点,在益都大街上被人撞死,基本上就是白死了。”  毛蛋有些感激地点点头。  妖娆女人哼了一声,爬上车子说:“我们走。”  叫做灌夫的车夫爬上马车,一挥鞭子驾着马车缓缓离开。马车后面跟着四个虎豹军的士兵。  望着马车缓缓离去,张都尉看了一眼众人说:“没什么好看的了。都散了吧。”  说着张都尉带着一帮益都卫和衙役也离开了。  叶大当家,扫了一眼镖局众人,又看了看毛蛋说:“走吧。先去卸货。”  接着,叶大当家的带着镖局一行人也离开了。还留下一群不愿散去的人人在细细品味。  很快镖局就完成了交割,卸了货。叶大当家的安排一行人歇息之后就带着毛蛋向武盟总部走去。  毛蛋自从离开涪城就很沉默,一路上也没说几句话。遇到不了解的事情,他也不问,只是静静的看着。一路上伙食不好,他只是皱了皱眉头,但并不抱怨;吃不饱睡不好,他也不说。他给人的印象就是逆来顺受。毛蛋并没有适应这急速变化的环境,毕竟他现在才九岁。  “你真的很闷呀,你知不知道?”叶大当家对毛蛋的沉默有些不耐烦。  “嗯。”毛蛋回答很简短。  叶大当家的有些恼火:“你能不能多说几个字,我真是服了。有什么不懂你可以问,有什么不满你可以说,作人要像个男人,敢说敢做,不要总是阴沉个脸。”  “那你为什么要发火?”毛蛋问了个问题。  叶大当家的有些哭笑不得:“这不明摆着的吗?对刚才的事,你一点感觉也没有?”  “嗯。我没什么感觉。反正也没什么损失。”毛蛋平淡地说。  叶大当家的对毛蛋的回答有些错愕:“我真不知道说你少年老成,还是没心没肺,你不如去当和尚算了。是不是别人指着你的鼻子骂你,你都不会生气?”  “刚刚没有人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毛蛋平静地说。  叶大当家的有些无语:“那个车夫没有骂你吗?”  “是我没有闪避他的马车。是我的错。”毛蛋说。  叶大当家的说:“是因为他的马车速度太快。不是你的错,知道吗?不知道你是太善良还是太白痴。那个车夫这样说只是想把责任都退给你而已,懂吗?”  “哦。”毛蛋回答道。  叶大当家的说:“那我免费教育你一次。我问你,那个女人为什么后来下车对你那么好,叫你小弟弟,还塞给你五十两银子?”  “不知道。”毛蛋没想过这个问题。  叶大当家的没想到毛蛋回答的这么干脆利落:“猜猜看。”  “猜不出来。”毛蛋说。  叶大当家的有些无语:“你不是猜不出来,你是根本就不想猜。遇事不动脑子,你早晚还是要吃大亏。那个张都尉说的对,如果这次那辆马车撞死你,以那辆马车主人的势力,他们根本不会有事,包括那个嚣张的车夫,那个车夫连根毛都不会掉一根。”  “你可知道辅国大将军皇甫谧的大儿子皇甫有道年轻时看上一个县令的女儿,那县令的女儿不从,后来被大卸八块,谁都知道是谁干的,可是现在那县令一家早已家破人亡,皇甫有道却在梓城太守的位置上做的牢牢的。”叶大当家的低声说,唯恐被人听见。  “你如果于是不能动脑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叶大当家的说。  “嗯。”毛蛋听到后有些心惊。  叶大当家的看毛蛋知道厉害接着说:“知道就好。这些世家大族在老百姓面前一般都会摆出一副亲善爱民的样子,实际上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色。所以那女人看到衙门里来了不少人,怕事情闹大,所以装作对你很亲切的样子,只不过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已。你如果以为她是真心补偿你,那就大错特错了。如果这事发生在荒郊野外,她不仅不会补偿你,反而会打你一顿也说不定。”  “知道了。”毛蛋有些感激叶大当家的告诉他这些。  叶大当家的看到毛蛋听进去他的话,接着说:“所以那些世家大族都是伪君子,要得罪他们就要在人多的地方,只要你师出有名他们反而乐意吃亏。他们说这是大度,有风度。对于那些暴发户,他们好面子,要得罪他们不要在明面上,否则他们会疯狂报复。”  “嗯。”毛蛋说。  “知道就好。”叶大当家的说。  “谢谢。”毛蛋感激的看着叶大当家的。第一次有人语重心长地告诉他这些道理。  叶大当家的微微一笑:“你这孩子,那都好,就是太闷了。你看这一会都是我在说。”  毛蛋和叶大当家的朝武盟总部走去,标志着武盟的高塔也越来越近。毛蛋数了数,果然有九层,这座武盟塔是益都最高的建筑,比皇宫里面的楼阁还高。这象征着武盟的超然地位。  不一会毛蛋和叶大当家的来到武盟总部,进入一间昏暗的房间,房间中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负责登记。  “报名的?”老头说。  “恩。”毛蛋回答。  “姓名。”老头问题很简短。  “张柬。”毛蛋回答道。“毛蛋”这个两个字肯定不能够当作名字,原来毛蛋给自己起的名字是“张柬之”,但是现在毛蛋认为“张柬之”这个名字太文绉绉了。所以去掉了“之”字,直接叫“张柬”。  从此我要用张柬这个名字过新的生活了,毛蛋想。  “你识字吗?”老头问。  “识字。”张柬回答。  “自己把名字写下来。”老头把纸笔递给张柬。  “年龄呢?我们武盟只收八岁到十五岁的孩子。”老头说。  “九岁。”张柬回答。  老头又问了张柬籍贯,家庭之类的问题。  “好了,你现在就是武盟的外围弟子了。”老头说。  张柬有些惊愕:“不用测试吗?”  “外围弟子要测什么?”老头翻了翻白眼,很鄙夷的说。  张柬问:“那么只要报名就可以是武盟的外围弟子吗?”  “年龄在八岁到十五岁,家世清白,无论男女,只要报名就是武盟的外围弟子。”老头说。  “的确是这样。武盟的外围弟子有很多,武盟的外围弟子三个月考核一次,考核通过可以成为武盟外门弟子。如果三次考核都不能通过,武盟会强制你去参军。一般武盟的外围弟子刚开始去参军都会是个伍长什长之类。”叶大当家的接着说,“我以前也是武盟的外围弟子。”  原来叶大当家的也是曾经是武盟的外围弟子。  “进入武盟的外门弟子很难吗?”张柬问。  老头说:“一般来说十个外围弟子里面会出一个外门弟子。”  “要成为外门弟子有什么条件?”张柬问。  老头有些不耐烦:“现在跟你说你也不懂,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另外外围弟子并不住在益都,明天我们会把你送到新都县去。明日卯时到这里来,晚了可不会等你。好了你们走吧。”  
    叶大当家和张柬离开武盟之后,叶大当家的给张柬找了一家小旅馆,顶住了一番,就带着盘龙镖局的人回涪城了。盘龙镖局一帮人在益都住一晚,费用也颇为可观,于是盘龙镖局极少在益都过夜。  第二天,天还没亮张柬简单洗漱,吃了些干粮,带着两个包裹,就往武盟总部走去。  走进武盟总部,有一处极大的空地,远处一看,几个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张柬走近,空地上发现有十几个人中有三个少年,他们年龄都比张柬大,个头也高了许多。这十几个人正好分为三组在,三个少年的父母亲戚围着他们在低声说话,似乎在叮嘱什么。他们看见张柬一个人缓缓走来,一手提着一个包裹,微微惊愕接着又低声谈论着什么。  张柬以为他们会谈论自己,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们将我只当成空气吧,张柬想。  西方还挂着一弯钩月,三五颗星星还隐约可进。一道秋风卷起地上还泛青的落叶希簌作响。张柬有些落寞的看着空地边上一艘奇特的木船。  不一会又来了一个少女。少女一身绿衣,乌黑的头发自然束起,眉目如画,唇红齿白,圆脸蛋,嵌着一个尖尖的翘鼻子,那乌溜溜的眼珠子就像天上的星星,空地上的众人无不惊讶于少女的可爱动人。  绿衣少女和毛蛋一样没有任何人来送。短暂的平静之后。空地上又是一阵低语。只是那三个少年偶尔朝绿衣少女方向偷偷瞄一眼。  月亮彻底消失,太阳露出鱼肚白的时候,从武盟总部深处来了一个中年人,这人一手拿着本账簿,一手拿着毛笔。他笑呵呵地说:“大家好,我是黄侃。你们都是新报名的外围弟子吧,你们一个一个报上名来。”  每有一个人报上名字,黄侃都会用笔在账簿上点一下,想是在核对名字。  点完名后,张柬知道那三个少年分别叫刘德、张翼、钱羽。绿衣少女名叫林依依。  黄侃说:“今天我来送你们到新都。”  黄侃带着张柬等人走到那木船旁边,说:“这是天工阁的飞船,今天我们做飞船去新都,一个时辰就可以到。”  说着黄侃走到木船旁边,开启机关,木船缓缓伸出两翼,船尾出现像鱼尾一样的巨大为其。做完这些黄侃说:“好了,都上来吧。父母就不要送了。”  张柬和另外三个少年一名少女依言来到飞船上。  黄侃看到这五名少男少女东张西望好奇的样子,微微一笑,说:“上了飞船之后,先要到船舱中做好,这是基本常识。”  张柬等人听后纷纷来到船舱中找个位子坐下。黄侃随后走进船舱,说:“这种飞船武盟也只有三艘,这是给新入门的外围弟子的福利,希望你们好好努力,将来成为外门弟子甚至内门弟子。一般王公大臣也很少有坐过飞船的。”  黄侃从兜里拿出两块饭碗大小的透明晶石,说:“这是天工阁的元晶石,贵的要死。三十两银子一块,飞船的动力就靠它了。”  说完黄侃将这两块元晶石放在船尾的一个槽里面,开动机关,飞船缓缓上升。  黄侃做完这一切,拍了拍手笑着说:“等一会,飞船运行平稳之后,我带你们到船头看看,感受一下高空御风的感觉。”  黄侃接着说:“我先说说新都的情况,新都只是我们武盟的一个分堂,分堂中包含内门弟子、外门弟子和外围弟子。你们这些外围弟子,上午跟着师傅学习功法和战技,下午要去新都的铁矿去挖铁砂。三个月后测试一次,测试过关就可以成为外门弟子了。如果没通过测试可以再学三个月,如果连学三次还是不能通过,我们武盟会强制你去参军。当然女孩直接可以回家,是不能参军的。”  张柬还想问问成为外门弟子的条件。这时,黄侃站了起来,说:“飞船运行已经平稳了,你们自己可以到船前甲板上去看看,千万不能打闹,否则我们都要粉身碎骨了。我呆在船舱控制飞船。”  听说可以到甲板上看风景,张柬等人都蠢蠢欲动,纷纷离开座位到甲板上去。  “奇怪,怎么没有风?”名叫林依依的绿衣少女说。  其他人也觉得不对,所谓乘虚御风,高处不胜寒,怎么甲板上一点风也没有。  林依依朝船外伸出手臂,说:“原来船上还有一层透明的防护罩。”  张柬伸出手臂,果然碰到了一层透明的壁障。  地上的树木河流缓缓向船后离去,在天空中人是那么渺小,张柬不禁想。  “嘿,你今年多大了?”绿衣少女眨着眼睛,看着张柬。  听到绿衣少女的其他几人的目光也看向张柬。  张柬转头看向绿衣少女,一张圆蛋脸,嘴角藏着两个小酒窝,漂亮的眼睛像星星一样一眨一眨。  “九岁。那你呢?”张柬说。  “才九岁,那你应该叫我姐姐。”绿衣少女得意地说。  “那姐姐你今年多大啦?”张柬觉得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认个姐姐也不错。  绿衣少女嘿嘿一笑,船上顿时明亮动人:“这还用问,这里的人应该都是十五岁。”  “不错,我们都是十五岁。”另外三个少年道。  “姐姐你问过他们了吗?你怎么知道他们都是十五岁。”张柬有些疑惑。  绿衣女子笑着说:“这还用问?你不是刚听说外围弟子要去铁矿挖铁砂吗?这可是个体力活,每人每天要担十石铁砂。就你这个小身板儿恐怕不行。”  一石是一百二十斤,十石就是一千二百斤。张柬现在《五行练体》“土篇”大成,力量大增,可以拉动一石的强弓。但是让他把一石的铁砂从铁矿洞底一口气背到地面,张柬自认为还做不到,怪不得其他新报名的外围弟子都是十五岁。  幸亏自己把《五行练体》第一篇的“土篇”练到大成,否则到光是搬铁砂就能把自己累死。  林依依看着张柬沉默的样子,说:“不用担心,既然你叫我姐姐,到时候有我罩着你啦。”  张柬看着林依依一副我是老大的样子,顺着竿子往上爬说:“那就仰仗姐姐你啦。”  刘德三人见林依依和张柬说说笑笑,自己插不上嘴,满脸的嫉妒。  张柬平时话很少,也很少叫陌生人哥哥姐姐的,张柬觉得叫别人哥哥姐姐,好像凭空矮了一截。张柬不喜欢以年龄为借口做得比别人少、做的比别人差。  但是今天张柬碰到的这个叫林依依的绿衣少女,张柬对她有种天然的亲切感。张柬觉得叫她姐姐是应该的,是自然的。  这时,不远处一座小城出现在眼前。这就是张柬他们的目的地——新都县。  “我们的目的地马上就要到了,大家快回船仓吧。”黄侃对着甲板上的众人喊道。  黄侃一边操作者飞船一边说:“新都的武盟分堂有两处,一处在城南,一处在城北。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住在城南,外围弟子住在城北,同时铁矿也在城北。城南的弟子不得到城北去,城北的弟子也不得到城南去。”  飞船飞到城北,缓缓落下。  张柬知道新的生活开始了。  
    飞船缓缓落在一片空地上,两翼慢慢阖上。黄侃带着众人走出船舱。  穿过空地来到一处大厅,一个方脸威武的中年人朝着黄侃赢了上去。  “黄老弟,这次是你送外围弟子来!中午我请客,大家喝两杯。”方脸中年人笑着说说。  “别,我可不敢陪你喝,你就是一酒缸。”黄侃摆摆手道。  黄侃接着一脸正色说:“宋副堂主,我这次给你送来五个你们弟子,交接过我就走。喝了酒再开飞船,非摔得粉身碎骨不可。”  方脸中年人也不接着说,叫来一个魁梧的青年说:“他们五个是新来的外围弟子,以后你教他们把。把他们带下去,安排住处。”  魁梧青年将张柬带走,说:“我叫孙艺,是你们的教习。你们也说说你们的名字吧。”  张柬等人报了姓名。  孙艺看了看张柬说:“你今年几岁?”  “九岁。”张柬说。  孙艺皱了皱眉头:“有些小了,一般他们都会十五岁时报名的。但是对你的要求和其他人都一样。当然你也有优势,你将比他们多练六年的武。”  孙艺带着张柬林依依他们,一边走一边介绍武盟的情况。  孙艺带着张柬林依依他们来到一处大房子前,说:“这是男弟子住的地方,旁边九个大房子也是,这十个房子都有编号: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这十个房子你们可以随便选,反正都差不多。”  孙艺推开甲号房的房门,一股异样的污浊之气扑面而来。孙艺看了看众人的表情说:“不用皱眉头,习惯就好。”  张柬等人来到房里,这个时候外围弟子都在训练,房内一个人都没有。地上密密麻麻铺着数百张床褥,大致呈五排,每排有四十几张床褥。一个房子里面住了二百人,难怪味道如此独特。大部分被子还保持着它们起床时候的样子,地上有些瓜子果壳。  孙艺带着张柬等人走出那味道独特的房子,说:“女弟子的宿舍男弟子是不准靠近的,我就不带你们去了。女弟子的宿舍只有三间,叫甲乙丙,就在那。”说着孙艺指了一个方向给林依依看。  林依依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孙艺接着笑着说:“女弟子的宿舍其实也未必比男弟子强。如果你们不喜欢住在武盟,可以在新都城租个房子住。只要到门房领个腰牌就可以了。吃饭可以到膳堂,虽然味道不怎么好,但是免费。”  孙艺接着说:“明天上午开始你们跟我学习武功,下午去铁矿挖铁砂。”  孙艺带着张柬等人来到一处小院,说:“这里是我住的地方,以后有事可以来这里找我。”  孙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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