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手镯会越戴越透吗互相碰撞会是什么后果 在街上散步,和别人擦肩而过时不小心手腕碰到一起,两个手镯互相碰了一下

【小说】安与蓝-公安动态-台州网上公安局
【小说】安与蓝
三毛说撒哈拉沙漠是前世的乡愁
前世的乡愁是什么?它是幻觉
所以,你就是我在仰望天空看云朵移动时产生的幻觉
安妮说故乡是回不去的地方
回不去的地方是什么?它是梦境
所以,你就是我遗失在千里之外却一直魂牵梦绕着的梦境
我说你是男人性感的背部、是前世的乡愁、是回不去的故乡
是汁液饱满的远古植物、是灵魂的栖息地、是人间的四月天
你,就是,亲爱的,云南
(一)离开
在女儿小然和丈夫林离开六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安找出了被搁置已久的蓝色釉面行李拉箱,将换洗衣物及洗漱用品等用干净的塑料袋分门别类装好放入拉箱中。明天,就在明天,安将飞离这座剥夺了女儿和丈夫生命的城市。
飞机于下午3时许抵达丽江机场,十月底的丽江温暖怡人,微风迎面徐徐吹来犹如热烈友好的欢迎。出机场打的到丽江古城,好似过了40分钟便到古城北门。现在的安对时间已少了概念,有时一天像是过了一年,有时六个月前的又像是在昨天,甚至有时觉得未曾开始的明天是在前世。从北门进入古城,虽已过十月黄金时段,古城内依然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安形单影只的背影在熙攘人潮中亦步亦趋的行进着,显得异常坚定却是难掩孤寂落寞。安穿过川流不息的人群,沿着洁净的青石板路,本能地走进了一条人迹稀少的幽静巷弄。找到一家旅店,放置好东西,安站在旅店二楼的廊道上随性瞭望,忽见屋檐上方显著的双彩虹。五彩缤纷的双色彩虹悬挂在丽江湛蓝的天空下,彷佛来自远古时代,安的心里不知觉地闪过了一个念头,这世界原来依旧如此妙好。双彩虹渐渐消退去,安百无聊赖地回到房间,躲进被窝里开始睡觉。
记得第一次来云南是在大学毕业那年的十月份,那时的安才22岁,刚参加工作,虽然毕业于一所有名的医科大学,但却因陪朋友参加厦门航空的空姐选拔而阴差阳错地成为了一名厦航空姐。22岁的安为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一个人来到了云南,而云南也十分眷顾了她,那一次的旅行安收获了满满的友谊和感动。回去之后虽受到了批评,但安最终还是凭借聪慧和努力赢回了领导的肯定和青睐。本以为这人世间美得地方太多,余生已来不及全走一遍,云南可能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抵达。可是,时隔九年后,安带着伤痛再一次抵达,只因它一直存在于灵魂的最深处,是生命中根深蒂固的存在。是的,后来安发现自己把生命中的很多第一次给了云南,第一次一个人长途旅行,第一次连续四天在高原上长时间跋涉,第一次长时间骑马,第一次写游记,第一次写诗,第一次写小说……
醒来时,外面天色已黑透,看了一下手机,显示20时45分,安明显地感觉到胃和大脑在激烈地抗争着饥饿感。穿好衣服,作简单的洗漱,穿过旅店的大堂来到了古城街上。夜色中的古城灯火辉煌、五彩斑斓、人来人往、食物的混杂气味四散而来。随意找到一家小餐馆,走上二楼,坐到一张靠近外沿的餐桌上,便可以一览餐馆外街上的盛况以及头顶上丽江澄澈的天空和明月。外沿底下流水潺潺,一条小河穿城而过,河水两岸及廊桥上摆满了各式鲜花。那些鲜花在小河蒸发而上的水分滋养下,娇艳欲滴、惹人喜爱,吸引了大量路人驻足停留。那些路过的人摆出各种姿势和它们合影,留下了愉悦的足迹以及和丽江的情缘。
安点了一份纳西腊肉、炒葱花、三文鱼和竹筒饭,记忆中安好似很久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餐了。安没有办法静下心来烹饪食物,有时来到菜市场,她便是不由自主地寻找女儿爱吃的虾或是丈夫爱吃的丝瓜和豆腐。走出菜市场后,发现他俩都已不存在了,于是赶紧将买来的菜丢进身边的垃圾桶里,然后无比失落灰溜溜地赶回家去。有时安好不容易做了一桌的菜,拿起筷子准备进食的时候,耳边却响起了女儿嗲声嗲气的撒娇声,“妈咪,我不要吃青菜”,“小孩子不能挑食,挑食的话就长不高了”,“那你喂我好不好”,“好,妈咪来喂你”……于是,安会干脆地将食物全部收起来倒入垃圾桶中。后来,安开始只给自己吃最简单的食物,比如吃一天的稀饭加咸菜,又比如吃一天的青菜面,再比如吃一天的泡面。安也不再像以前一样会倒一小杯红酒,一个人坐在饭桌边慢慢细品女儿和丈夫吃剩下的食物。现在她的习惯是盛好食物,端到书房,一个人对着电脑开始慢慢进食。
(二)酒吧街邂逅蓝
吃好晚饭,走入人流中,沿街店铺耀眼的灯光及琳琅满目的物品映入眼帘,各式小吃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刺激着人的味觉,跟随人潮、顺着青石板路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夜晚古城的中心地带---酒吧一条街。嘈杂的音乐四处飞扬,五光十色的灯光从半敞开的酒吧里四射出来,随处可见浓妆艳抹的靓丽女子,服务员站在门口大声吆喝着招揽生气,空气里充斥了一片荷尔蒙的气味。色醉迷离中,安站在四方街处的廊桥上看纳西男子售卖玫瑰花,男子注意到她,略带羞涩地慢慢靠近递过来一朵玫瑰花。安接过玫瑰花并对他报以微笑,然后转身加紧步伐准备离开这一片喧哗。不远处隐约飘来优美的旋律,之后,一种深远的天籁般的声音冲击了耳膜,安像是着了魔似地一步步向它靠近。伫立在时光漫步酒吧门口朝里望去,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女孩坐在舞台上自弹自唱,安十分肯定动听的声音来自那个女孩。安找到靠墙的一位置坐下来,要了一杯白开水。从安坐着的角度看过去,女孩齐肩短发,刘海整齐地覆盖在额头上,一边橘黄色的头发被夹到了耳朵后面,一只细长的银耳环闪闪发光,显得侧脸和脖子的肌肤更加透明如雪。安的第一反应是这女孩曾经见过,是在梦中吗?
在音乐接近尾声的时候,安点了一杯冰加水让Waiter送过去给那女孩,安十分肯定她会喜欢。结果是,女孩接过冰水一口气喝完,然后朝安微笑。在女孩唱完第三首歌后,劲爆的音乐声开始响起,男男女女陆陆续续走到舞台中间随音乐扭动身体。安看到女孩穿过人群走过来坐到了她的对面,“我叫蓝,你呢”,“安”。随后,两人相视而笑,像是失散多年的朋友。蓝点了两杯威士忌,彼此碰杯,心照不宣地庆祝此次“重逢”。后来,安不知喝了多少杯威士忌,开始觉得天旋地转,眼神迷离,胃部翻江倒海般难受,于是跌跌撞撞跑到洗手间,将头埋在洗脸盆上一阵狂吐。吐完之后,安感觉心脏搅动般地疼痛着,便顺势沿着洗脸盆旁的墙壁瘫坐下来,怀抱住双腿埋头痛哭了起来,时不时地一声声呼喊小然和林的名字。蓝赶过来紧紧抱住了泣不成声的安,蓝没有任何安慰的言语,但是在蓝的环抱里安渐渐地平静了下来。迷糊中,安记得自己好似被蓝搀扶着出了酒吧,再从水车处出古城坐上一辆出租车。再后来,安醒来时,看到了月光下蓝安静沉睡着的脸。那一刻,安仿佛看到了以往的自己,时常在半夜惊醒时,会看到月光下林炯炯有神地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无限怜爱地。安轻轻地转过身去面向墙壁,双腿蜷曲起来一点点靠向胸前,双手紧紧抱住膝盖,是以往每一次深夜躺在床上哭泣时的姿势,只是这一次她竭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发出声响来,怕惊醒安睡着的蓝。蓝散发着热量的身体慢慢靠近安,她从背后抱住了安。知道蓝已被吵醒,安索性放开喉咙尽情啜泣。蓝开始一点点抚摸安的身体,并试着将安蜷曲的身体一节节板直。蓝湿润的嘴唇落在安的头发上、脖颈上、后背上,“安,你知道吗,我已经快一年没有拥抱、抚摸和亲吻过任何一个人了。”安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布满了滚烫的眼泪,那些流淌着的眼泪毫无轨迹可循,是那么的无助和绝望。
(三)蓝的初恋
蓝出生在南方的一小县城,一个四面环山、山清水秀、在八月份会有台风过境的小城。印象中,高二那年的暑假,台风来势汹涌,刮了五天五夜,街上的树木、广告牌以及有些人家的屋顶都被刮倒在了地面上,街上一片狼藉。学校停止了补课,蓝整天待在学校旁边的出租房内,有时温习功课、有时睡觉、有时什么都不做就发呆。她的男友韬会在天气稍微好点的时候过来看她,给她带食物,然后,陪她一起做作业或是聊天。在天气突然变得恶劣的那天晚上,韬没有回家,他们和衣睡在一张床上,蓝第一次和一个相爱的男人睡在一起,但他们也只是不断地拥抱和亲吻。那一晚,蓝睡得特别不安稳,整夜处于一种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状态中。好似在梦中,蓝看到韬的背在月光下发出熠熠光芒,像深海里的鱼,充盈着诡异气息,也是从那个时候起蓝开始关注起男人的背部。
邂逅韬是在高一结束的那年暑假,那时的蓝刚刚学会了溜冰。在溜冰场昏暗的灯光下,蓝注意到一个穿军绿色外套和泛白牛仔裤的单眼皮男生,他穿冰鞋的身体像鱼儿在水中一样自由自在。有时,也会看到韬满头大汗站在门口的冰柜前仰头喝冰矿泉水,一喝就是大半瓶,霸气十足。后来,蓝鼓足勇气,在韬轻盈的身体经过时,佯装摔倒,将整个人扑向韬,眼疾手快的韬紧紧抱住蓝在跌跌撞撞旋转360度后,将两人的身体稳住站直。蓝看到韬淡淡的微笑,嘴唇向两边的脸颊延伸,隐隐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那笑就像连绵雨季后的第一抹阳光,干净、温暖。那一刻,蓝感到了眩晕,仿佛置身在无人空旷的山谷中,天空很蓝,野百合开遍满山,清风轻抚过了发丝和裙角。“我来带你吧”,在蓝还没来得及说对不起的时候,韬已经牵着她的手穿梭在人群中。后来,蓝知道其实韬早就注意到那双一直紧跟其后的乌黑眼眸。那晚溜冰结束后,是韬送蓝回到宿舍的。原来,韬和蓝即将在同一所重点高中,比蓝低一届。
开学后,蓝和韬开始忙于各自学业,同是理科生,韬的成绩年级段数一数二,目标是北方城市的名牌大学。蓝的成绩很一般,但目标却是上海的复旦大学。韬每天早上会在宿舍楼下等蓝,为她带豆浆油条。所以,蓝每天早上就坐在韬的单车后座上吃早餐,然后在离校门口三十余米远的一个路口提前下车,和韬说再见,以免撞见学校老师。有时,他们会在夜自修课间休息时相约到操场上散步,也会一起到图书馆看书学习,或是一起在学校的食堂里就餐。周末,他们爱到小城后面的山上晒太阳、捉蝴蝶、或是并肩躺在岩石上看天上的云朵变化。也是在那座山上,秋日的午后,蓝的头发上落满了碎花瓣,和韬坐在山顶的岩石上俯瞰小城,感觉有些累了,便将头靠在韬的肩膀上。忽然,韬转过头来,狠狠地将她的嘴唇完全覆盖住,她听到两人厚重的呼吸声,跟随和风的脚步渐漂渐远……
高考结束后,蓝没能如愿进入复旦大学,却阴差阳错考进省里包分配的警察学院,开始成为一名预备警官。那晚,蓝和同学聚会,分别在即,难免伤感,大家都喝得有些醉醺醺。聚会结束后,韬过来接蓝回家。在宿舍里,蓝没像往常一样乖顺地上床睡觉,而是粗暴地将韬按在门后,开始像野兽一样撕咬韬的嘴唇,鲜红的血液从韬的嘴唇处渗透出来。她将韬推倒在床上,脱下身上的白棉碎花裙,她看到韬惊恐的眼神和僵硬的身体。在蓝压在韬上面开始解他衬衣纽扣时,韬按住了她的手,艰难地发出声来,“不,蓝,你要等我,等我大学毕业,我要娶你”。蓝松开了韬,侧过身去,双手抱住肩膀,开始低声啜泣。迷迷糊糊中,感觉韬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她,一遍又一遍地诉说着“蓝,等我,我要娶你”。&
第二天,韬在宿舍帮蓝一起整理东西。就这样,蓝离开了高中蜗居三年的租房,坐上开往A城的客车,到在A城做生意的父母身边去。韬送蓝去车站,临走前,他拿出一副纯银的蝴蝶形状耳钉给蓝带上,附在蓝的耳旁轻声说:“蓝,你知道吗,有时,我觉得你像一只来自热带雨林的蝴蝶,惊艳却带刺,我好怕我会跟不上你的脚步。”那一刻,面对韬深潭般忧郁的眼神,蓝心里无比疼痛,因为她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够更好地爱他。客车启动后,蓝从后窗看到韬双手插在裤兜里,面朝着客车的方向寂静地伫立着。耀眼阳光下,韬的身体站成了一棵巍然大树,投下大片阴影,就是这样一个干净、温暖、厚重的男子,给了她生命中第一段美好的爱情。
一个月后的午后,蓝午睡醒来,突然觉得呼吸困难,心胸疼痛难忍。蓝给韬打电话,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传过来,“韬被水冲走了。”“你神经病啊。”骂完蓝啪得挂断了电话。直到晚上临睡前,蓝意识到韬还没有给她回电话,心跳不自觉加快,再打电话过去就是无人接听。蓝疯了一样给所有她认识也认识韬的人打电话,终于有人告诉她,今天下午韬和另外两个朋友一起到溪滩洗澡,因不擅长游泳加上不熟悉地势,韬和其中一个朋友溺水身亡了。那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蓝的脑子一片空白,“这不可能是真的”,蓝听到自己胸腔里发出的虚弱声音,是恳求的。夜已深,皓月悬挂空中,漫天闪烁的繁星如泪水布满了深色天空,蓝一个人拖着身子在行人渐稀的路上跌撞着奔向火车站,忘记跟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告别,搭乘上最后一辆开往家乡的列车。
蓝于清晨抵达老家,在殡仪馆里见到韬布满霜冻的身体,轻轻地抚摸那具失去温度的身体,冰冷从手指尖传递过来深入骨髓。滚烫的泪水脱了线般的滑落下来,却无法化解心里结起的层层冰冻。那一刻,蓝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脱离身体,是少女的心,是温驯的性格,抑或是对美好爱情的向往……
(四)让一米阳光照进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醒来时,看到蓝正坐在床前的桌子旁低头绣十字绣,一针一线,阳光透过木质窗户直射进来,划过蓝的侧脸落在木地板上,一切如是静好。&&&&&&&&&&&&
“蓝”,安轻轻地呼唤她。
“你醒了啊”,蓝转过头来去看她。
“嗯”,安随手拉了拉被子答道。
“我看你睡得很香就没有叫你,我去给你下碗面”,蓝起身走向门边。
“好”,在蓝出门的霎那,安的眼泪溢出了眼眶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泪眼朦胧中,安看到了蓝简陋的房间,一张床安放在走廊旁的窗户下,床的正前方是一张暗红色的小方桌和两把小矮凳,床的左前方是一只布满污渍的白色衣橱,床头旁一堆几乎和床一样高的书籍,最上面一本是昆德拉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轻》。走廊上传来锅铲碰撞的声音,清楚是蓝正在忙碌着为自己煮面。原来,生活就是这样一天一天被过完的,你无知无觉也好,有知有觉也罢,它最终是一样的节奏。
“安,今天打算去哪里玩”,蓝继续绣着十字绣。
“还不知道”,安嘴里的面还没有完全嚼咽下去。
“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随性逛逛”。
“那好,你可以先去北门停车场,那里有去各个景区的面的”。
“嗯,我知道了”。
从蓝的住处走到北门停车场只十余分钟路程,安在纳西人热情地招呼下上了一辆开往拉市海的面的。车窗外阳光异常明媚,路两边的树木带些秋的萧瑟,远处玉龙雪山隐约露出高耸挺拔的身影,这里的一切是不带任何悲伤的,几乎让安遗忘了原本的自己。记得27岁那年,安毅然决然辞掉了在厦航的工作,离开帅哥美女如云的单位,带上行囊一个人坐火车从厦门回到北方的城市,奔赴了她的爱情。
(五)安那乐与痛的爱情
认识丈夫林是在26岁那年的八月,那时安刚好有20天的假期在家休息。那天晚上,闷热仍在延续,安在家精心打扮一番,脸上稍施粉黛,一件蓝白格子衬衫加白色短裤,显得干净历练。表姑为她介绍的男人叫林,27岁,一家子人均在国家机关单位,一米八四的身高,肌肉坚实,算得上是一个剩余着的优质男。
推门进去,林坐在门边的沙发上,随着推门声,林转过头来,两人匆匆对视。然后,表姑开始帮他们做轮流介绍。之后,全屋的人开始边看无聊的电视节目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安不记得整个过程是否和林有过交流,但她时不时在偷看他,林是安静的,看着也憨厚老实的,像个容易被人掌控的男人。所以,有那么些个瞬间,安在心里想着,如果可以,这个男人她是愿意去爱的。
收到林发来的短信,安有些小欣喜,虽然是在意料之中的。
安吗?我是林。
是我,我有存你的号码。
初次见面,不知你对我的印象如何?
挺好的啊!
我也觉得你挺不错的。
那往后我们相互多了解。
那晚,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迟迟不能入睡。她和林真得能互相拥有对方吗,包括两人所有的过往?安蜷缩在床上,用毛毯将全身覆盖住,汗流了一身。后来,在听到窗外第一声鸡鸣时,终于在疲惫中昏睡了过去。
和林的相恋是充满激情的,或许是因为一个人孤寂太久了,需要来自他人的抚慰。每天长时间的电话联系,互相了解动态。思念是一种剧毒,一口下去,融进身体的每一处血液,不欲火焚身誓不罢休。七个月后,安辞掉了厦航的工作回到老家,重拾旧业,成为了一名临床医生。一年后,女儿小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女儿是天使,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礼物;是陪伴,带来无穷无尽的欢乐。
女儿遗传了安的聪慧和林的耐心,学什么都能像模像样。在女儿三岁时,安将她送到了剑桥少儿英语培训中心。安向来热爱英语,曾下决心要深入学习它,可终究失去耐心,半途而废,成为生命的一大缺失。现在女儿是生命的延续和希望,安希望女儿能够熟识英语,将来可以代替她去往世界各地,更好更深地接触和了解这个世界,让生命活得更有厚度、更极致。安也开始为女儿收集各类儿童书籍,并将家中书柜最底下两层腾空给了女儿。周末,安在书房电脑前忙活时,女儿就会拿出一本小人书,安静地坐在地板上一页一页地翻阅,累了,就会像只小猫一样乖顺地趴在安的膝盖上睡觉。有时,女儿也会非常固执和淘气,比如看到喜欢的玩具,她就会流露出小兽般贪婪的欲望,一副非得不可的架势。每当这时,安会故意忍住不买给她,而女儿就会一直哭一直哭,无人能劝停,只能等女儿哭劲过后,安才得以和她好好对话。安希望女儿从小就能够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她想要的都能够得到,当无法拥有时,她需要懂得及时转身离开。
那个周末,安如往常一样和林一起陪女儿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回来的路上,女儿说想吃粉色棉花糖,安就穿过马路去给女儿买棉花糖。师傅舀了一勺糖倒下去,缕缕糖丝被轻轻地缠绕了起来,空气中弥漫了棉花糖香香甜甜的味道。突然,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声响彻云霄,安转过头,看到林抱住了女儿,一辆飞驰而来的轿车将他们撞飞到了前方的护栏旁,女儿的彩色球没被及时捡回,孤零零地滚到了马路对面,鲜血染红了整条马路……
就这样,安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有时,清晨醒来,看着四周耀白的墙壁,心忽然间就空了,如同掉入一个由灰色烟雾筑成的无止境隧道里,找不到着力的地;有时,在酒吧五光十色的聚光灯和振聋发聩的音乐声中,思念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然后被切割成一块一块,断断续续,无法拼接;有时,伫立在川流不息的人流和车流中,目光随处飘移,似要寻找什么东西,可并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或许只是为了能够找到相似的背影¨¨¨安想,感情原来很像我们去观望的一场烟花,它绽放的瞬间,充满勇气的灼热和即将幻灭前的绚烂。我们看着它,想着自己的心里原来有着这么多的激情。然后烟花熄灭了,夜空沉寂了,我们也就回家了。就是如此。
(六)行走丽江
面的将安送到了拉市海的一骑马场,工作人员热情地为安介绍骑马路线、沿途景点以及价格。安看中一条400元的路线,只因沿途有一线天、相思岩、断崖壁等让人思绪万千的景点名字。马夫带领安和另一个女孩子的马上路了,沿着古时的茶马古道,穿过了层层密林。这是安人生中第一次骑马,安用手轻轻地抚摸马儿试着和它交流,可马儿似乎没有感应到,依然自顾自地走在悬崖峭壁的边沿地带。很多次,安觉得自己就要和马儿一起掉到山崖下,安全身肌肉紧绷着,一个半小时的骑马结束后,安全身酸痛,走路都已经一跌一蹶了。
骑马结束后,安乘坐景区电瓶车来到了湖边,搭上一只小船,绕湖闲逛了起来。这里的湖泊很宁静,湖底长满了水草,有些还开了各式的小花,有野鸭在湖面上游弋觅食。湖中央,有当地居民撑着木筏上烤小鱼售卖,香味扑鼻而来,安买了少许,吃着脆脆的,非常美味。因时间尚早,划船结束后,安又乘坐公交车来到了束河古镇。束河古镇是丽江古城的补充和延伸,它没有丽江古城的繁华,但要清净许多,是一个适合发呆的地方。安找了一个依水而傍的小店,要了一壶水果茶和一块起司蛋糕,看阳光印射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仿佛时间就是这样合着阳光和空气缓缓流逝的。
回到丽江古城处时,天色已昏暗了下来,安看到蓝的租房房门紧闭著,想起蓝是不用手机的,所以无法立马联系到她,干脆坐在门边的小矮凳上闭目养神。安在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中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廊檐下光鲜亮丽的蓝。蓝戴了酒红色的假发,大波浪卷的假发沿肩披挂下来,着了烟熏妆的眼眸在长睫毛的覆盖下一闪一闪,艳红的嘴唇,一双长筒靴和一条皮短裤,露出了大腿洁白的肌肤。安知道蓝是为晚上的酒吧演出而准备的。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就去店里化妆了。”
“我饿了,可不知道吃什么。”在蓝的面前,安突然变得像个孩子一样,想要撒娇。
“我们去吃米线好不好?”
“好啊。”
蓝将安带到了古城水车旁的一家饭馆,要了一份牛肉米线和一份蔬菜米线。东西被端上来,一小份一小份的配料装在精致的碗盆内,花样十足。安小心翼翼地将配料一份一份倒入清汤米线里,细细搅拌,然后慢慢地一口一口进食,有了一股久违的对食物的热爱和满足感。
半夜,安在一个噩梦中惊醒过来,发现蓝还没有回家,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一看手机,已接近凌晨二点,很担心蓝,于是起床赶到了蓝工作的酒吧。酒吧里的人群三三两两,酒徒们贪恋酒精的味道迟迟不肯离去。安看到蓝坐在一群男人中间,被人左拥右抱、推来挤去的,一个满脸胡渣的丑陋男人居然拿起一大杯酒往蓝的嘴里灌。安当时火冒三丈,径自朝男人走过去,抓起桌上的啤酒瓶,狠狠地往男人额头上砸了下去。那男人瞬间愣住了,周边的人嘘嘘地跟着起哄,安拉起蓝快速朝门口走去。在酒吧转角处,蓝用力甩开了安的手。
“你发什么疯,你不知道我这是在工作吗?”蓝的语气很凶。
“我就是不准你这样,现在不行,以后也不行。”安突然情绪失控地嘶吼起来。
蓝震住了,在蓝的心里,安是一个十分温和的女人。
“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管束我,对我提要求。”蓝的语气缓下来。
而此时的安靠在墙壁上,像极一只受伤的小兽,全身打颤,这是安第一次如此狠地动手打一个陌生男人,她心中没底会有怎么样的报复。
蓝慢慢靠近抱住了安,轻声说:“没事了,我们回家吧。”
第二天早上,安醒来时,蓝还在熟睡中。阳光下,蓝的表情很恬静、安详。那一刻,安感到欣慰,因为她相信不管身处何种恶劣污秽的环境里,蓝的内心世界永远都不会被玷污。安拿起背包轻轻打开房门来到大院,用冷水刷牙洗脸,然后从水车处进入古城。清晨的古城,褪去了昨夜的繁华喧嚣,沿街店铺房门紧闭,偶尔几家开着售卖早点。青石板路湿答答的,像是下过小雨,它的清洁让人不相信昨晚有那么多的人流在此经过。在人潮声越发密集起来的时候,安已靠近了古城南门的忠义市场。新鲜的蔬菜水果以及云南特有的物品在被售卖,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以及各式物品散发的味道混成一片,彰显了当地民众的富足。安用力束紧背包腰带,穿过拥挤人潮来到了公车站点。站在站牌下,想着今天要去哪里,看到迎面驶来一辆前往玉龙雪山的面的便搭了上去。
一路上,雪山一直躲在层层云雾中,是尚未出阁的大家闺秀。沿途视野开阔,大片的草坪、林木以及骑马场。游人很多,安在等了近半个小时后,才搭乘到前往海拔4500余米的冰川公园大索道。雪山上云雾弥漫,氧气已非常稀薄,沿着石阶,跟随人流安亦步亦趋艰难地往上爬着。在那不经意的一刹间,大片云雾倏忽地全部消散殆尽,视线突然变得无比广阔,十三座横亘排列着的山峰清晰地直入云霄,非常雄伟壮观。雪山上少见积雪,但山体上整片整片的白色岩石像极了皑皑白雪,晶莹剔透。从雪山上下来之后,安乘坐景区电瓶车来到了位于白水河下游的蓝月谷。安一个人绕湖行走,感受湖水的变化莫测。走累了,就坐在湖边稍作休憩,看看脚下的湖水在蓝绿之间交替转变,看看远处的山峰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也看看身边游玩着的行人。就这样,在安走完三个湖的时候,天有些暗了下来。是时候回去了,安想着。
回到蓝的暂住处,见蓝一个人站在门口屋檐昏暗的灯光下,神情异常落寞。见到安回来,突然眼泪就毫无征兆地滑落了下来,“我以为你走了,不会再回来了”。安走近蓝,擦干 她眼角的泪水,将她拥入怀中。
(七)蓝的大学生活
在父母离异后,蓝便很少见到父亲,有时一年也未曾见到一次,但蓝心里始终相信父亲是生命中给过她最多关爱和温暖的男人。在遥远的记忆深处,蓝的气管炎在深夜毫无征兆发作,是父亲连夜冒雨背着蓝赶往医院,整夜守护在她身边,不曾合眼;夏天,父亲带着母亲和蓝到海边度假,父亲总喜欢让蓝骑在他的肩背上,然后,踩着海浪欢快地奔跑;小学三年级时,蓝的作文得了全省一等奖,父亲站在墙角的阴影下,脸上荡漾着的全是欣慰和骄傲的表情……在得知蓝考入了公安大学,父亲非常高兴,计算着时日,从遥远的北方赶回来,坚持要在开学那天送蓝到学校。
站在公安大学的大门前,突然有一种庄严肃穆的空气迎面袭来,让蓝感觉很不自在。可是父亲非常兴奋,他一手拉着蓝的行李箱,嘴上喋喋不休了起来。他说,蓝,你要好好学习,将来争做一个全心全意为老百姓服务的好警察,说的同时,脸上布满了期许的表情。后来很多次,蓝回想起父亲满满的期盼,心痛不已。可在当时,蓝觉得父亲越来越像个孩子,那么容易知足。那天,父亲顶着酷暑,孜孜不倦地陪着蓝报名、领钥匙、找宿舍、做心理测试等。一切琐碎的事情做完后,父亲才依依不舍地回去了。
之后,蓝开始了为期两个月的军训,每天早上6点准时铃响起床,穿好衣服,直接奔往操场作训练。那时是夏季的末尾,阳光依旧非常强烈,蓝和同学们基本每天都要用汗水洗脸洗澡,迷彩服上都是斑斑白色盐迹。站军姿、走齐步正步、作蹲下起立……每一个动作都是高标准、严要求。可是,蓝发现自己渐渐停止了思考,开始变得麻木不仁,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经常上课走神、考试挂红灯、内务被扣分……被大队老师多次叫去谈话。多年后,蓝总结自己的过往时发现,那是一次很彻底的蜕变,蓝从一个乖巧懂事、做事认真、勤于思考的女孩慢慢变成了一个懒散、拖沓、不爱思考的人,至于原因,无从知晓。
认识善水是在学校交谊舞会上,在那所“公专女生一回头,吓死路边一头牛”的大学里,蓝无疑是鹤立鸡群的。那晚,善水像很多男生一样战战兢兢地过来邀请蓝跳舞。只是,蓝在最初的五秒钟识别内接受了他。炫彩灯光下,在两人生疏的舞步中,蓝感觉到善水手心里的汗水,分外湿软、温热。突然,善水停下舞步,伸出双手放在蓝的眼睛下,想要接住蓝盘旋在眼眶里的泪水。其实,蓝并没有要流泪,只是她的眼睛生来就如一片汪洋大海,尤其在昏暗下,常让人误以为要落泪了。那一刻,蓝心里清楚,自己又要恋爱了。
那时,蓝虽然外表上看起来仍是一个楚楚动人的小女生,但脾气已经变得非常暴戾激烈。每次在和善水争吵时,她会大声咆哮,随手抓起身边的东西一阵狂摔,甚至当众要脱光自己的衣服……有时,善水忍无可忍,抓起蓝的头发暴打她。而蓝在被暴打后,嘴角流淌着鲜血,却是坐在地上“咯咯”傻笑,非常吓人。很多次,善水在和蓝的争吵中哭着请求蓝,“蓝,我们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争吵了,我眼部的神经跳动地越来越厉害,真得非常疼痛。”善水的请求没有起作用,一旦争吵了起来,蓝就鬼使神差一样往极端里走,根本不受控制,甚至在争吵过后,蓝都很少会认识到自己的过错。
如果对韬的爱是十分,那对于善水蓝付出的又是多少呢?蓝心里没底。但对善水,蓝是感激的。很多时候,善水包容蓝的坏脾气,坚守在她身旁,不离不弃,陪着她一起度过了大学期间的寂寥时光。他们一起在自习教室复习,一起在图书馆看书,一起在“垃圾街”品各式小吃,一起坐在湖滨的枝柳下拥抱亲吻……他们是互相了解、彼此拥有的。是的,在校园后面的简陋宾馆内,蓝把第一次给了善水。只是,很奇怪,第一次没见到血,除了蓝感到非常地疼痛外。所以,善水怀疑蓝,蓝没再做过多的解释,如果懂得,始终会明白,如果不懂,解释再多也无用。分手是结局,在蓝的意料之中。分隔两地,蓝没有耐心和精力去维护这样一段感情。归根结底,是蓝没有一份坚定对方的心意。很久以后,蓝在微信的朋友圈里看到善水晒出了他儿子的照片,小婴儿非常可爱、圆滑。蓝想,如果当初坚持下去,现在的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呢?没有答案,只是路是自己选的,那就要勇敢承担所有后果。
(八)美在中甸
安醒来时,已有阳光通过窗户和木板间的缝隙渗透进了房内。安看到蓝正蹲在地板上整理衣物,非常小心翼翼,好似深怕搅乱了那些静好的时光。“蓝,你这是在干嘛?”安疑惑地坐起来要穿衣服。蓝抬起头注视着安的眼睛,目光异常坚定,嘴角却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我想再陪你一程,和你一起北上。”说完,蓝啪的一声关好行李箱,起身到了门外,不给安任何答复的机会。
丽江前往中甸的路况较差,一路上甚是颠簸,安靠在蓝的肩膀上,静静欣赏着沿途风光,干枯泛黄的玉米植株、挂满红粉圆滑果实的苹果树、哗啦啦流淌着的虎跳峡分支、尽显曲线美的长江第一湾……在进入中甸藏区的时候,安忽然间从朦胧睡梦中惊醒过来,醒来的一刹那,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也忘了自己是谁,有种如梦如幻的错觉。车窗外阳光明媚,天空一片狠狠地湛蓝,朵朵白云和天空那么明了地划清了界限。清澈的天空下,一片辽阔的草原,草原上散落着三五成群的耗牛,同时散落着三三两两的藏民和藏房。一条水泥路沿着山峦曲曲折折向前,路过了辽阔的草原、整片灿烂盛开的狼毒花、山峦上错落有致的村落、各种随时随地肆意向荣的花草······这就是旷世桃园吧,安想着。在水泥路的一转弯处,安忽见底下安放在山峦上的一村落,当时有种灵魂被牵走的感觉。后来好多次,安刻意去寻找过那村落,却是再也没有找到。直到进入中甸县城,眼睛才渐渐被稍具现代化的建筑覆盖。
在车站附近随便吃了点东西,两人就驱车前往伊拉草原。买门票进入草原,没有租马骑,两人在草原上欢快地奔跑了起来。没跑几步,都觉得呼吸异常急促,于是顺势躺下来作休息,火辣辣的阳光射下来,照在脸上非常疼痛。没有走到纳帕海,两人就返回了草原入口处。站在入口的树影下,蓝为安点了一根烟。安接过来,深深地吸进一口,然后慢慢地吐出烟圈。一切都很自然,安完全没有被呛到的感觉,原来有些人一生下来就是很会抽烟的。到达松赞林寺时,阳光已褪去了火辣光芒,显得温柔委婉,让人觉得非常舒服。安和蓝沿着石阶亦步亦趋往上爬,一个殿一个殿参观,沐浴佛的光芒。大群黑色神鸟盘旋在寺庙上空,发出丫丫声响,显得神圣肃穆。安想,人都应该有信仰,都应该心存善念。那一刻,安感觉自己和佛近了些,似乎找到了一个能安放心灵的地方。
晚饭就在独克宗古城吃。独克宗古城没有丽江古城繁华,显得很清静、淳朴、休闲。蜿蜒狭窄的街道、鳞次栉比的店铺,以及足音铿锵的石质路面,临街的建筑保存着百年前的样子,古旧而又清新。客栈、商店、酒吧、茶楼、餐馆,应有尽有。那时,谁曾想到,几个月后,它会在一场大火中沦为一片废墟。安和蓝沿街闲逛,找到一家买珠首饰的店铺,两人便兴致勃勃地进店内尽情挑选。蓝选了一条淡蓝和淡粉珠子相间并可绕手腕三圈的珠手链,安则选了一条褐色的檀木珠子手链。选好后,两人便心满意足地回旅店洗簌休息。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安和蓝便在古城南门的停车场拼车前往100余公里外的白水台。站在底下往上望去,白水台就是大块大块土黄的岩石,让人不禁唏嘘一翻,觉得像是被骗了。但是,步步临近台地时,只见白水台层层叠叠,宛若偏偏弦月散落人间。天光云影,山林花丛,互相映衬。再仔细凑近观察,可见泉中夹带无数晶莹细小的白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粒儿虽小,但源源不断。这一片银色的世界,无疑是大自然的妙手杰作。向导阿姨非常热情,带领大家仔仔细细观看,并告诉他们隐藏其中的各个美景,还一定要为安和蓝拍照。就是在白水台,安的手机里留下了很多和蓝一起的合照。之后,去了普达措国家公园,据说是当年著名艺人谢娜和张杰举办婚礼的地方。普达措由北面的属都湖、南面的碧塔海以及两湖之间的洛茸民族生态文化旅游村和弥里塘亚高山牧场构成。内有明镜般的高山湖泊、水美草丰的牧场、百花盛开的湿地、飞禽走兽出没的原始森林……还有断层崖、林间小涧、深沟峡谷等景色交错分布,情趣盎然。
就这样,双眼一整天都在美景中应接,人的心情也跟着大好了起来。晚饭仍在古城吃,点了一小份耗牛肉火锅和两壶青稞酒。青稞酒酒精浓度不高,但两壶喝完后,安却觉得自己有些飘飘然了。在古城的广场中央,安不顾周边熙熙攘攘的人群,跟随酒吧飘散出来的音乐声翩翩起舞了起来。安一只手举过头顶,一只手悬在胸前,一圈一圈地旋转,并且发出欢快的欢呼声。蓝怕安会转晕摔倒,便跑过去抱住安。安停下来附在蓝的肩旁上大声地说,“蓝,我一定会好好地过,并且会很用心很用心地感受生命的点点滴滴”。
(九)蓝那不可逆转的感情
感情这件事说来也确实奇怪,有些人整天呆在一起,却是无法走到一起,有些人在最初的几秒钟识别后便可以轻易地相爱。和一铭的相爱很自然,一次朋友的聚会后便走到了一起。三个月后,蓝发现了一铭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小楠。起初,一铭拼命地向蓝解释,自己并不爱小楠,总有一天他会离开小楠和她在一起。六个月后,一铭和小楠的女儿却如期来到了这个世界上。身边的朋友都劝蓝离开一铭,可是,蓝在一铭的百般恳求和大量谎言下,选择了以一种飞蛾扑火的姿态前往。最后,在这一段感情中,安放纵的心态被发挥得淋漓尽致,直到精疲力竭,无法再支撑下去。
蓝是爱一铭的,所以时常会觉得自己非常委屈,因此蓝那暴戾激烈的脾气一次次得到了升华。有时,一铭没有接她的电话,当一铭回来的时候,蓝二话不说就狠狠一巴掌打下去。很多时候,他们扭打起来,蓝就会疯了一样手舞足蹈,抓的抓、咬的咬、踢得踢,实在打不过了,就要去跳楼、跳河寻短见。直到后来,在蓝的脾气来的时候,一铭开始选择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任由蓝打骂都不再还手,等蓝自己渐渐恢复平静。只是,蓝拼命坚持的爱情始终不曾给她想要的结果。那天早上,蓝开车到单位上班,在单位的停车场,蓝的车子尚未停稳,三四个女人就冲过来将蓝从车内拖出来,蓝见到了小楠。蓝被按压在水泥地面上,伴随一片声嘶力竭的谩骂声,她们对蓝拳打脚踢,并撕烂了蓝的衣裤。单位的同事以及前来办事的群众都跑过来围观,周边一片闹哄哄。蓝感到脑袋嗡嗡作响,紧接着天也昏暗了下来。当蓝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同事送到了医院。
这样的丑事几乎是在瞬间就传遍了整个小城。第二天,母亲便从外地匆匆赶了回来。母亲见到蓝,二话没说,先脱下脚上的一只高跟鞋狠狠地向蓝砸过去。她说:“蓝,你这么能那么不要脸。”当时,蓝的眼泪刷地就掉下来。母亲是始终从不曾了解过她的,母亲的坏脾气不仅逼走了她最心爱的父亲,难道现在连她也要逼走吗!
接连几天,蓝都拒接了一铭的电话,直到一铭将蓝堵在了她家门口。“蓝,你还好吗?”一铭小心翼翼地问她。“你说我能好吗?一铭,我告诉你,如果你不能给予我想要的承诺,请你今后不要再来缠着我,否则我就死在你面前。”说完,蓝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将一铭一个人丢在了深夜的寒风里。当时,蓝说的只是气话,可是一铭真的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来找过她。一个月后,母亲终于通过发动三姑六婆为蓝找到了一个可发展的对象。母亲临走的时候再三告诫蓝不许再挑三挑四,好好接触,没什么问题的话,两个月后就订婚。那个男人,蓝是真的没兴趣接触,根本就不是会喜欢的型。
最让蓝无法接受的不是母亲的气急败坏,也不是那个男人的平庸无趣,而是蓝发现一铭的副驾驶座开始坐着不同的女孩,一铭的开房记录也跟着开始与日俱增起来。原来,一铭和她之间的情义是那么地少。分开后,一铭照样可以过得很潇洒,只是她一个人在伤心难过罢了。那天晚上,蓝被朋友拉去KTV唱歌,发现一铭也在那里。一铭居然当着蓝的面对其她女孩搂搂抱抱、亲亲我我。当时,蓝就想,自己需要离开了,远离一铭,否则会烂死在这小县城里。那晚,蓝没有跟任何人告别就偷偷溜走了。走在冷冷的街道上,蓝突觉有从胃部翻滚出的阵阵干呕,但走路的步伐却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铿锵有力,一种要放下这里一切的坚定。
蓝用一个星期理顺了自己的生活,她给单位写了辞职信,也分别给父亲和母亲写了一封告别信。临行的那天晚上,蓝突然接到一铭的电话。电话那头,一铭迷迷糊糊的声音传过来:“蓝,你在哪里啊,我至为思念着你。”&“一铭,你喝醉了,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们之间已彻底结束了,今后,我们各自好好过。”说完蓝果断地挂断了电话。蓝将手机卡取出,用剪刀将它片片剪碎。从今往后,她再也不需要它了。
讲着讲着,蓝突然有些情绪失控,她趴在安的膝盖上低声啜泣。“安,你知道吗,到现在我还无法忘记一铭,在每个临睡和醒来的时刻,我想念他。我知道自己已不可能会再拥有他,所以这一年多来我死命记起他的好。”安抚摸蓝的发丝,找不到任何能够安慰她的话语。“安,很多时候我希望能有个人愿意带领我冲破这黑暗,但是一直没有。或许,是时候我要鼓起勇气自己主动去寻找那一个人了。”当时,明月高挂,安和蓝坐在独克宗古城旅店的阳台上,蓝对安讲了她和一铭之间的故事。那晚,她们抽完一整盒的香烟,喝完一整壶的青稞酒,促膝长谈至夜深。
(十)情定德钦
从中甸至德钦的途中,真正的背包客开始增多。前往德钦的旅人除了是去看梅里雪山的真容,很多人都会继续深入雨崩村或明永冰川,要不然就是走滇藏线前往云南与西藏的交界地芒康。是的,安和蓝那次也差点就进入了西藏境内。客车上,来自芒康盐井的男人竭力邀请安和蓝去他家做客,只是中甸至德钦的路况非常不好,绕山一路跌撞,四五个小时下来,到德钦县城车站时,两人都已头晕目眩,没有精力再继续颠簸两三个小时去盐井,所以就放弃了。中甸至德钦路况虽差,但一路上的景致却是非常美,路过了整片的冷杉林、壮丽的金沙江第一湾、终年积雪的白茫雪山……前排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一路上,她用日语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写写停停。无疑,她是一个经过岁月沉淀并带着故事的女人。是的,安就是喜欢这样的女子,所以,她总爱一遍又一遍地看张爱玲、三毛、安妮宝贝。
抵达飞来寺已接近黄昏。飞来寺是面对梅里雪山的一座小寺,是观赏美丽雪山的最佳地点,也是前往雨崩村和明永冰川的重要中转站,所以,安和蓝没有在德钦县城作停留,而是直接乘车来到了飞来寺。梅里雪山是滇藏界山,共有13峰,主峰卡瓦博格峰是一座金字塔形的雪山,有“雪山之神”、“世界最美的山”之誉,海拔6740米,是云南第一高峰,迄今仍无人登顶。每年的秋末冬初,藏区大批信徒千里迢迢到梅里雪山转山朝拜,虔诚艰辛的场面令人叹为观止。为一睹这座藏族心目中的神山真容,尤其是日出时的一刹那,被称为“日照金山”,很多旅人也是不顾艰辛前来,苦苦守候等待。
第二天一大早,安和蓝便在闹钟声中醒来,穿好衣服直接奔到了飞来寺的观景台附近。此时,天色仍暗,但飞来寺周边已是人满为患,大伙抗着各式相机到处寻找观景点,只有安和蓝空手而来,两人用手裹紧冲锋衣,并排而立。只是,不久以后,安却也非常渴望能够拥有一台属于自己的相机,它应该是精致小巧的,陪着她走遍千山万水,记录并保存所有路过的美丽的陌生风景。七时许,阳光开始照射到卡瓦博格主峰,再慢慢蔓延至其它12峰。可惜的是,那天天气不是十分晴朗,“日照金山”没能呈现出极致壮观。后来,雪山周边也一直是云遮雾绕,无法清晰地看到雪峰全景。即便不能在最完美的情境下观看它,安仍是非常知足,因为那颗想和雪山亲近的心已得到了满足。
包车从飞来寺到西当村需要四五十分钟,其中有很长的一段路真可谓是奇险无比,令人毛骨悚然。一条绕山的狭窄砂石路,大角度的转弯数不胜数,一边是高高耸立的山崖,不时有碎石块从崖上滚落下来;另一边是落差几十米的山涧,没有任何防护装置,崖下就是浪涛滚滚的金沙江。那时,安紧紧拉着蓝的手,一路上闭着眼睛,不敢往外看。西当村到雨崩村仅有一条人马驿道相通,安选择骑马前往,而蓝则选择徒步前往。马夫赶着四匹马上路了,安骑得马走在最前面。那时,安对骑马这件事已非常适应,所以,即便马儿走在悬崖峭壁的最边缘地带,安也没有感到害怕。蓝一会儿走在安的身边,不一会儿又消失在安的前方,蓝的体力确实非常了得,这样高海拔徒步也能轻松自如。大概4个小时后,两人抵达了垭口处。在垭口的休息站,要了两杯酥油茶和两个粑粑充饥。到垭口处时,安的骑马线路也就结束了,之后,两人一起徒步往下。大概再一小时后,便见到了山脚下的雨崩。雨崩是一个由神山的三座雪峰簇拥的小村庄,有上下村之分,全村只有百余户人家,只通过人马驿道与外界相通。前往雨崩应避开雨季和冬季,雨季路况泥泞、山体滑坡,冬季则大雪封山,所以,只在4-6月、9-11月前往较合适。雨崩村因其特殊的地理环境和气候条件,植物的生态长势茂密而奇异。另外,又因村子坐落在神山的高大雪峰下,加之古冰川、冰阶等的演化作用,在雨崩村里就可以看到U形谷和大小各异、重达千斤甚至上万吨的“漂历石”,形成了独特的地质景观。所以,这是一个美丽神奇的地方,行走其间让人有旷世桃园之感。
那晚,住宿在上雨崩村的家庭客栈,客栈简陋但有热水洗澡,让人觉得很欣慰。半夜,从山谷里传来阵阵风声,时而低沉、时而欢愉、时而咆哮,让人的心也跟着起伏不定。鸡鸣的时候,安和蓝起来,爬到客栈后面的山谷里。此时,天仍只是蒙蒙亮,清晨的冷风从身边呼啸而过,悬挂在树枝上的露水滴落下来,打在两人的脸颊上以及脖颈里,非常冰冷。两人面对面站着,用手护住火苗,分别点了一根烟。初升的太阳率先落在了缅楚姆峰的最高点,接着,一点点慢慢地往下、往周边蔓延。不一会儿,整个雨崩村就被座座金山笼罩,发出金灿灿的光芒,非常明亮耀眼。
吃完早饭,安和蓝站在客栈二楼的廊檐下,试图寻找一同前往梅里雪山大本营和冰湖的驴友。因两人根本不识路,且途中需要穿越片片原始森林,加上那里的手机信号也是非常的不稳定,据说是光能信号,要在有阳光的地方才会有反应,怕会迷路。看到从左侧小径由七八个人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走过来,安扯开嗓子问:“嗨,你们是去大本营吗?”“是的,要一起吗,那快点下来吧”。回话的是阿荣,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男子,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穿始祖鸟的红色冲锋衣和黑色冲锋裤,穿scarpa的棕色登山鞋,背艾玛仕的限量版运动包,喷CK的茉莉花味香水,从他的穿着和谈吐便可知他丰厚的生活环境以及不凡的生活品味。这支队伍是临时组建的,很多都是互不相识,只因为着同一目标。
大本营从上雨崩村后面步迥松阶吾雪峰和吉娃仁安峰之间的山谷进去,大约有13公里,需要翻越一个海拔4000米左右的雪山垭口。沿途风光无限好,有潺潺的溪流、颜色形态各异的树木、层层叠叠的玛尼堆、五彩缤纷的经幡……只是,高原上徒步确实太艰辛,所以,赏风景的心情便也会跟着减少。到后来,安干脆低着头集中全部精力一步步前行。每次抬头,总能看到等在不远处的阿荣。他说:“安,你还好吗?”“嗯,我还好。”安平静地答道,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在这样一个艰难的环境下,人人都只能自保。但阿荣还是夺去了安那沉重的背包,“我来背吧”,阿荣对安说。就这样,阿荣背上一个包,胸前一个包,拄着登山杖前行,还时不时在遇道路崎岖的时候转过身来拉安一把。
大本营是个高山牧场,海拔3600米左右,牧场的风光极美,三面雪山环绕,到处是整齐的冷杉林、冰川。这就是在1991年曾经发生梅里雪山山难的中日联合登山队大本营,那次是人类登山史上最大的山难之一。宁静的梅里雪山天气突变,一夜之间,17名登山员甚至包括那些登山物质装备,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大本营虽然没有遭此劫难,但雪崩发生时的巨大气浪将大本营附近数百米宽、几公里长的高大原始冷杉林齐刷刷斩断。现在,还残留着大片的树根和倒地的树干,似乎在向人们诉说着山难发生时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目前,当地政府已明令禁止任何登山队伍再攀登这座永远的神山,这恐怕是中国乃至全世界唯一一座因为神圣、神秘而禁止攀登的山。
大本营有当地村民开的小店,也是此次途中唯一一家小店。阿荣为安和蓝买来了泡面和酥油茶,大伙围坐在火堆旁边烤火边吃边聊天。整顿好后,继续前往几公里外的冰湖。此时,天上已飘起了丝丝雪花,越临近冰湖,雪就下得越大。抵达冰湖时,蓝兴致很浓,一定要沿着陡峭的岩石下去绕湖转三圈,安实在体力不支就决定坐在山崖的岩石上等蓝。冰湖位于神山的山脚下,湖水平静幽蓝,仿若隐藏在深山中被人间遗忘价值连城的翡翠。大伙都在忙着拍照,一派忙碌、欢愉的氛围。阿荣在安的身边坐下来,递过来一块德芙巧克力,“安,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因为你身上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光芒。”安转过头去对阿荣微笑,因为她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返回到客栈时,天有些暗下来了。阿荣坚持要安和蓝住到他们的客栈去,他说:“我已经为你们开好了房间,老板也说开了就不能再退了。再说,大家住一起的话,明早去神瀑的时候也能方便一些。”安和蓝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于是就答应前往。那晚,大家一起动手做饭,阿荣掌厨,安和蓝以及另外两个女人帮忙洗菜、切菜、端菜、洗碗盆、烧柴火,剩余的四个男人劈柴、递油盐、或是干脆干坐着。热火朝天一翻后,一桌丰盛的菜肴如期而至,味道真心不错,大伙都吃得津津有味,非常知足。雨崩村内没有电视,手机一到晚上也失去了信号,村子里都是泥泞路并且没有路灯,屋外唯一的光源就是从各个散落的房屋里飘出来的灯光。男人们开始围成一桌打牌,女人们则围在灶前的火堆旁烤火聊天。老板拿出了自制的松子酒,蓝毫无客气就倒了一大杯,然后坐下来,一小口一小口贪恋地啜饮。老板是一个27岁的年青小伙,来自隔壁的尼农村,还没成家,和朋友一起承包了这家客栈,因不是最旺季,所以就他一个人在看着店。他是一个健谈善良的男子,他和大伙谈生活、谈感情、也谈对未来的规划。
隔天早上,老板特意为大伙准备了稀饭和水煮蛋。阿荣看到安的背包放在凳子上,就过去将包打开取出里面的面包、水等物品,他说:“安,你就把东西放我包里得了,你的包就不要背过去了”。从上雨崩村到下雨崩村,再从下雨崩村后面的山谷进去翻山越岭徒步三个小时许便到了雨崩神瀑。雨崩神瀑位于卡瓦博格峰南侧,是从悬岩倾泻而下的瀑布,藏族人以到神瀑下沐浴作为一种洁净心灵的修炼。那时不是雨季,所以,只有如哈达般千丝万缕的水线从悬岩垂下来。在神瀑面前,安和蓝都非常地迫切,她们一圈一圈地绕神瀑作顺时针旋转,希望借此净化自己的内心世界。几圈转下来,安的全身上下都湿漉漉的了。阿荣走过来,取下缠绕在左手腕上的头巾帮安擦干脸上以及头发上的水滴,再脱下自己干燥的冲锋衣让安穿上。即便这样,安还是感觉到冷,是一种舒畅的冷。回去的路上,安和蓝就马不停蹄地使命赶,将队伍远远落在了后面,毕竟,在高原上感冒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当安和蓝洗完热水澡下来,大伙已经忙成一团在准备晚饭了。阿荣招呼安和蓝过去,说:“我为你们熬了两碗姜汤,快趁热喝了吧,可以预防感冒。”说完转身自己去忙了。蓝端起其中的一碗姜汤,然后朝安飘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吃完晚饭,安还是感觉到了不舒服,于是,和大家道晚安,想早些回房间歇着。刚回到房间不久,就听到了敲门声,是阿荣。他站在门口,像是恳求地“安,晚上能否让我睡你房间,我想照顾你。”安惊了一下,紧接着态度坚决地说:“不用,阿荣,我可以照顾好自己。”说完,安将门关上,她不想看到阿荣那失落的表情,他是个优秀的男人,并且能够在人群中一眼识别她,给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对阿荣,安心存感激,只是两人之间有道防线始终横亘在那里,安没有勇气去跨越。但是,安心里也清楚,如果再继续相处下去,那道防线终究会自行坍塌。那晚,安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天亮的时候,她对蓝说:“蓝,我决定不跟阿荣他们继续前往稻城亚丁了,回到飞来寺后,我就回中甸去。”“我明白,安,只要你自己想清楚便好”。蓝发出迷迷糊糊的回答声。
在雨崩村的最后一天早上,安感觉到阿荣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回避着她,是昨晚安的拒绝让阿荣感到不自在了。今天,大家将徒步24公里许,从尼农线出雨崩村。客栈老板为大伙雇了一头骡子,用来驼行李,每个人随身只需携带些干粮和水就可以了。&顺沿雨崩河,在寂静的峡谷中穿行。峡谷空气湿润,山峰云雾缭绕,两旁杂树丛生,山谷叠翠。很长一段路,阿荣走在最前面,安和蓝则走在队伍的末尾,没有再交流。在临近澜沧江河段时,安看到阿荣靠在前方的一块大岩石上作休息。安低着头,本想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从阿荣身边过去,谁知阿荣一把拉住了安,并夺去了安的背包。从此处开始,去往尼农村的小径就贴着崖壁,狭窄逼仄,许多路段都被水冲的面目全非,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山涧,依稀还能听到雨崩河咆哮的回声。阿荣坚持要走在安的后面,他说:“安,对不起,昨晚是我太鲁莽了,希望你可以原谅我。”安想找些能安慰他的话语,但搜肠刮肚硬是无法找到,最后只说:“没关系,阿荣,我能理解你。”本想再说些感谢之类的话,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出雨崩河往左,逆流沿澜沧江而上,顺着尼农引水渠,就能到达尼农村。粗犷外表下的尼农村朴素自然,清水绕宅,绿树成荫。数十栋方方正正的小房子错落有致地散落在浅褐色的山谷间,远远看起来分外干净、简洁、明快。因驼行李的骡子尚未抵达,所以,大家就坐在休息站便休息边等,时不时伸长脖子向远处张望。一开始,阿荣只是在跟安开玩笑,他说:“安,你快过来看,运行李的骡子来了,但好像没有看到你的包。”当时,驼行李的骡子还走在很远处的半山腰上,根本看不清楚它身上的物件,所以,安也很不以为然。后来,大家找遍骡子身上的每一处,就是不见安的行李包,她的钱包、银行卡以及其它所有相关证件都在丢失的包里,安开始焦虑不安。阿荣非常内疚,他不经意间的玩笑最后成真了。阿荣一边耐心地安慰蓝,一边联系雨崩村的客栈老板。原来,骡夫在途中吃中饭的时候喝醉了,他将骡子委托给另一位骡夫,却忘记将背在背上的迷彩包取下来一同转交,手机现也已处于关机状态无法联系到。最后,骡夫的老婆从雨崩村出来沿路寻找他,以她的徒步速度,大概三小时后能抵达尼农村。
幸运的是,安最终取回了她的行李包。包车出尼农村后,大家的手机信号逐渐趋向稳定,开始陆陆续续有短信和电话进来,车内一片杂闹。安本能地过滤掉无关的声音,她听到阿荣对着电话轻柔地说:“……,那你最近有没有做什么淘气的事啊,我再过几天就回来,嗯,我会给你带很多很多的礼物回来,啊,想要一只大比基尼熊啊,好的,那你得乖乖听话额……”。安想,这就是现实,现实到只能狠狠地拧自己的大腿,用以掩盖心被撕扯的痛。
那晚,阿荣约安到外面散步,安称太累婉拒了他。临睡前,安陆续收到阿荣发来的短信,“安,你真的决定不跟我们一起前往稻城亚丁了吗?”“安,你在嘛?”“安,你睡了吗?”安看着短信,坚决不作任何回复。直到天亮后,阿荣打电话过来,他说:“安,我们准备出发了,你能下来一下吗,我想再见你一面。”安下去了,远远就看到阿荣一个人站在一辆黑色越野车的车门外。看到安走过来,他流露出了丝丝欢愉,他说:“安,我先走了,我会想念你的。”“安,能给我一个拥抱吗?”安走过去,双手环抱住阿荣的腰,并将侧脸贴在阿荣的胸膛上。是多么温暖的拥抱啊,在德钦充满凉意的深秋早晨。安松开阿荣,是多么地不舍,但表情始终沉静,她说:“祝你一路顺风,阿荣,再见。”在越野车扬长而去消失在路尽头的一瞬间,安靠在公路边的护栏上,泪流满面。
那个上午,安一个人游荡在德钦县城,在陌生的街道上和人群中,任凭泪水打湿眼眶。在阳光渐渐热烈起来要刺穿肌肤的时候,安决定用一个月的时间去遗忘阿荣,如果一个月还是没办法忘记,到时就是另一种打算。起初,阿荣不间断给安发来想念之类的信息,安有时稍作敷衍,很多时候干脆就不作回应。两个星期后,阿荣就没再继续联系安。于是,安开始心安理得地让阿荣淡出了她的世界。
回到客栈,蓝已收拾好两人的行李等在了大厅,就这样两人一同回到了中甸。第二天,安直接在中甸搭飞机回老家,蓝则乘客车回丽江。
(十一)牵手非常完美
自那次在中甸分开后两人便没有再联系,那个周末,时间已接近年尾,外面街道上张灯结彩,呈现出了很浓的年味,安刚洗完澡出来,长发湿漉漉地还在滴答着水珠,突然,安看到蓝出现在相亲节目《非常完美》的节目里。蓝曾经对安提过,有时无聊的时候会到房东老太太的房内看相亲节目,她说她一直记得那个叫青宇的男嘉宾,如果哪天她准备好上节目,而恰巧青宇也还在那里的话,她一定要带他走。当时,安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回来之后还是开始关注起了该节目,关注起了青宇。青宇是一个很绅士的男人,福建人,自行创业,在珠海开有三家法式甜品店。很多时候,青宇着一身黑色休闲型西装和运动鞋上节目,他那优渥的经济条件、不苟言笑的表情以及微微上扬的嘴唇不知俘获了多少女人的芳心。每当女嘉宾对他表白时,他总能找出一套漂亮的拒绝词,以致女嘉宾最后不至于因遭拒绝而灰溜溜地离场。
随着《传奇》的优美旋律声响起,安着一条白色的青花瓷旗袍出来,她将头发盘成髻,没有上任何妆容。“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第一句还没有唱完,全场15位男嘉宾全都已为她转了身。镜头切到青宇时,安看到他眼里冒出了熊熊火焰般的光芒,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沉着冷静。一曲唱毕,蓝开始作简要的自我介绍,一组组蓝在旅途中的照片在大屏幕上轮番播放。在提问环节,很多男嘉宾都抢着要与蓝进行交流,青宇却是怔怔地看着蓝欲言又止,他好似非常紧张,额头上满是丝丝汗珠。之后,蓝没有遵循节目的常规程序进入私密问答和男生选择,而是径直走到了青宇的身后,她说:“青宇,我这次是专门为你而来的。”说完,蓝伸出手将青宇带到了舞台中央。此时,舞台上空飘落下片片枯黄的树叶,蓝抓住其中的一片树叶,她说:“青宇,你知道吗,在遇见你之前,我就如同这树叶随处漂泊并随时间一点点慢慢凋零,是你,让我想要停下来,想要好好经营一段平凡的落地归根的爱情。所以,青宇,你愿意跟我走吗?”青宇站在蓝的面前,眼里闪满了泪光,他说:“蓝,只要你愿意相信我,我便要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就这样,蓝带走了在节目上寻找了一年多的青宇。
(十二)健身房遇见靖生
云南回来后,安到健身房办了张年卡,在不值班的晚上去练瑜伽,一来加强自身体质,二来打发些空闲时间。那天晚上,安练完瑜伽,觉得体力还很充沛,于是,就在稍作休息后参加了接下来的单车训练。那天晚上的单车教练是整个健身房里长得最帅的男人,他穿了灰色的紧身棉T恤,红色的运动裤,黑色的NB运动鞋。安每次来练瑜伽的时候,总会看到他,但并没有特别关注过,尽管很多女人在背后议论他。可是,那天晚上,安见到单车上的他跟随动感音乐带领学员充满节奏感地摆动,健康均衡的肌肉透过被汗水浸湿的棉T恤凸显出来,手臂上、额头上渗透出的滴滴汗珠宛若快乐的小精灵。就这样,安看着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春暖花开的原野上,闭上眼睛,便可以嗅闻到阵阵清爽的花香,在不知不觉中将整节课很轻松地坚持了下来。这有些出乎安的预料,因为骑单车是一项剧烈运动,非常累人。会员手头的课程表上有每个教练的名字,安便知道了他叫靖生,这是一个非常动听的名字,如同他几近完美的面容,无懈可击。
从那以后,安便经常光顾靖生的课,每次,总能感到舒畅和满足。好几次,两人在健身房迎面走过的时候互相直视对方,直至擦身而过。心理学上说,如果两个陌生的人对视超过8秒钟,就说明相互之间存在好感。可是,但从年龄上看,靖生至少少安五岁。靖生他那么年轻,看着那么地不知世事,而安已结过婚、生过孩子,并已在岁月里历经沧桑。两人是怎么看,怎么不搭,虽然安对靖生产生过幻想。
直到有天晚上,安由于太累,在瑜伽最后的休息术环节陷入了深深睡眠中。在梦中,安听到有人在轻声呼喊她。安睁开眼睛,竟然看到靖生蹲在她身边,他说:“安,我们下班了。”“嗯?”安当时有些不知所措。果真,整个健身房就剩下安和靖生两个人了。靖生在吧台等安换好衣服,然后关掉房内所有的灯。逐渐下降的电梯里,安感到呼吸不太顺畅,空气似乎在慢慢凝结。忽然,靖生从安的侧面移到了安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问:“安,能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吗?”
(十三)相约西藏
那是一个春天的午后,天气有些暖和了起来,靖生约安在公园里散步。突然,安的手机响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安,你好吗?”熟悉的声音。
“嗯,是我,这是我的号码,往后你可以随时随地打给我了。”
“蓝,你过得好吗?那次我在电视上看到了你,我真的很想念你,可是我无法联系到你。”
“我过得很好,我已经有了和青宇的孩子,我想,如果将来是个女儿的话,我要将她取名为小然。”
“恭喜你,蓝,我真心替你高兴。”
“将来的某一天你也会有的,你要耐心等候。”
“我知道”
“安,我现在有一个愿望,就是三年、五年或是十年后都行,我能和你一起驾驶越野车,从四川成都出发,走川藏南线到西藏拉萨。途径林芝时,我们从米林县派乡翻越喜马拉雅山脉的多雄拉山口,沿多雄拉到墨脱的背崩乡后,逆雅鲁藏布江北上至墨脱县城。”
“蓝,你所愿的也正是我所想的。”
挂断电话,安望向远方,露出了甜美幸福的笑容。“安,你笑起来真是好看。”靖生站在她的侧后方说。安转过身去看着他,脸上有欲望在蔓延。靖生看穿她,走过去拥抱亲吻她。就这样,第一次,安很自然、也很热情地回应了靖生的拥抱和亲吻。
(作者:夏小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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