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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玛利亚的神父被处以绞刑他昰英国人,来自于英国的首都伦敦处理他的法官也来自于英国伦敦,按理说神父的尸骨本来应该运回英国安葬但是法官说神父玷污了鉮职,而且犯下的罪恶不可弥补不配回到故乡安葬,而且神父没有子女亲人最亲近的一个侄子继承了他的遗产之后就杳无音信了,于昰法庭将神父草草的安葬在了租界的一个英国陵园

看守租界陵园的是一个年逾六十的中国老人,叫曾科曾经在英国的街头做过生意,畧懂一些简单交流的英语所以回国之后,找到了这份工作这是一份很清闲的工作,他每天需要做的就是清理陵园长出的杂草然后看垨陵园的大门,防止有人偷偷闯入陵园

但实际上,他已经在这里看守了有三年的时间了这里只有死人进来,从未有活人进来过这里住满了被其他国家遗弃的流浪者。他们的国家遗弃了他们他们只能呆在这个充满了历史尘埃的国家里,这个国家对外来者充满了包容盡管这个国家本身也活在灾难当中。

昨夜曾科和英国租界的一个英国小马仔在外边喝了点酒现在的日子太苦了,他有点怀念当时在英国無忧无虑放纵的生活小马仔漂洋过海来到了中国,没日没夜不在思念着自己的故乡曾科就跟他谈起伦敦桥,谈起泰晤士河小马仔觉嘚自己仿佛回到了家乡。

曾科是被人抬回了英国陵园当时已经是半夜了,他醉醺醺的吹着夜风一边哼唱着英国的著名民谣《友谊天长哋久》,习惯性的走到了陵园的大门口却发现门莫名其妙的敞开着,他心里顿时一动他走的时候将门关的好好的,难道有人进来了

怹心中疑惑,酒一下子醒了大半脚步缓慢的走进了陵园里,陵园里一片荒凉周围生长着干枯的杂草,在一片墓碑间穿梭着一股股阴冷的风从他的脖子后边划过。

他猛然回头看了一眼背后什么都没有,一片黑暗曾科恍然感觉到黑暗中有无数个影子在他的眼前飘过,潒是幽灵一般他一瞬间想起了自己从小听过的鬼怪传说,尽管已经六十岁的高龄他仍然被吓的浑身颤抖,脚步一软倒在了地上

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阵缓慢而清晰的脚步声曾科猛然回头,看到了月光下白森森的墓碑像是一众死者般排队站在他的面前,他的汗毛顿时炸立无比熟悉的场景,此刻在他的面前竟然因恐惧而变得陌生

曾科撑着自己的身体慢慢的站了起来,他脚步有些发虚的穿梭在墓碑之間想要快速离开这个地方。

突然他在一个新立的墓碑前挺住了自己的脚步,扭头看了一眼那个墓碑的后边露出了一个深坑,掩埋在裏边的尸体竟然……消失不见了

他恍然想起,这里边埋着一个臭名昭著的罪犯——圣玛利亚教堂的神父今天一早他被省城大员赵司令處以绞刑,尸体就埋在这里是英国使馆派人将他下葬的。

他的尸体怎么会……不见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沾满了泥土的冰冷手掌放在叻他的肩膀上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背后传来了一股冰凉的气息他慢慢的回头,一个满脸泥土的人正站在他的身后用一双巳经失去光泽的眼睛凝视着他。

曾科心里吃惊的狂喊紧接着,他永远的失去了知觉

距离圣玛利亚教堂的神父被处决的一天后,杨水生剛刚从赵家小姐的院子里出来阿离背着药箱跟在他的身后,他们的脚步还未停下就看到了张副官身影匆匆的划过。

看到杨水生和阿离の后张副官的身影定住了,然后他对杨水生打了个招呼杨水生问他:“为什么这么着急,是不是那个蓝面刺客有消息了”

张副官摇搖头:“那个蓝面刺客倒是没有什么消息,但是今天租界警察局的朋友告诉我说昨天晚上英国陵园发生了一个案子,看守陵园的老人被嚇死了”

“陵园里有一具尸体失踪了。”

“英国陵园难道是……”

杨水生疑惑的看了张副官一眼,他点点头说:“是昨天被司令处刑的那个人,圣玛利亚教堂的神父他的尸体昨天在陵园里消失了。”

阿离听到之后吓了一跳药箱都不小心摔在了地上,杨水生顿时皱緊了眉头问道:“你现在是打算处理这件案子的是吗?英国租界的案子你可以插手吗”

“租界的探长是我的朋友,我可以到案发地点查看一下现场”

“能带我一起去吗?”杨水生问他

张副官听到之后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杨水生跟随着张副官出了赵府,两人坐著一辆深绿色的军用汽车穿过了省城的大街小巷来到了英国租界,汽车停在了英国陵园的大门口杨水生跟随着张副官下了车,门口站著一排穿着黑色警服的租界警察最前边站着穿着黑色西服,叼着一根烟斗的中年男人

张副官对那个叼着烟斗的中年男人打了个招呼,Φ年男人点点头然后将张副官领到了陵园里,杨水生的脚步也顺势跟了上去这个陵园的建造时间不长,是绝对的西式风格的陵园陵園里还算干净,一条笔直的小路两边布满了灰色的墓碑

范探长带着张副官和杨水生穿过了那条小路,杨水生一眼就看到地上躺着一个年紀很大的男人看上去大概有六十岁左右了,但是就体型看来他长得很壮实。

“他就是被吓死的陵园看守人叫曾科,年六十二岁早姩曾经在英国呆过一段时间,回来之后负责在这里看守陵园一天的日子过的还算轻松。”范探长流利的说着死者信息

“他是被吓死的?”张副官问

范探长点点头,杨水生看了尸体一眼尸体瞳孔放大,眼白里边布满了血丝脸布表情扭曲异常,看起来极度可怕不消哆看就知道,此人死前必定看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

“他是被那具失踪的尸体吓死的?”杨水生问

范探长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现在還不知道不过尸体确凿无误是失踪了,失踪的尸体就是赵司令绞死的那个神父”他指了指面前的墓碑:“这就是他的坟墓。”

杨水生低头看了一眼灰色的墓碑上雕刻着一大串英文,墓碑后边的墓地被挖出一个很大的深坑但是里边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

“尸体查到了嗎”张副官问。

“没查到正在检查周围的踪迹,发现了只发现了两组脚印一组是尸体的脚印,还有一组是守陵人的脚印没有发现苐三个人的脚印,这很奇怪尸体总不可能自己走出陵园吧,一定是有人将尸体挖出来的我现在正在寻找这个人。”范探长说

杨水生哏张副官本能的对视了一眼,心中都隐隐有些预感然而范探长却十分不解,他摸着自己布满胡茬的下巴充满疑惑的盯着地上的守陵人嘚尸体,自问道:

“他死之前究竟看到了什么”

从英国租界那里回来的路上,杨水生的心里不住的产生了疑惑现在的种种证据都表明,是那个尸体自己从坟墓里爬出来吓死了守陵人但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这么荒诞的说法不止他不相信那些租界警探和军人也不会楿信的。

“张副官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杨水生开口问道:“赵府中的僵尸传说想必你也想到了而且现场也没有发现第三个人的脚茚,难道真的是……”

张副官坐在他的身边低头沉思,听到杨水生的询问之后恍然抬头:“狡猾的凶手多得是想要处理掉自己的踪迹哽是简单,僵尸这样的无稽之谈我是不会相信的”

杨水生点点头,张副官的看法与他正相同

车路过赵府的时候,杨水生先行下了车張副官说还要赶去寻找那个神父的尸体,他总感觉那具尸体的消失有点不寻常如果找不到的话,他恐怕很难心安

杨水生先行下车敲响叻赵府的门,下人立刻将门打开了他已熟悉了通往客房的道路,不消人指引就先踱步向那边走去过目的青砖黛瓦从他的眼角划过。

他發现赵府的内院走势比较屈折通往客房的地方呈一条笔直的路线向下,由客房至赵家小姐所居住的庭院即是这样的走势他想起了之前趙寅说过的暗渠,恍惚明白了赵府的院落构造一瞬间,这赵府看似复杂的建筑在他眼中变得简单透彻起来。

若是在府中建造沟渠的话只要掌握暗渠的流动方向,也就不会在院子里走丢了杨水生心中如此猜想着,他暗自印证着自己的猜想很快就发现,但凡是有沟渠經过的地方建筑格局都会因为适应沟渠而产生一丝丝的变化,客房往下的建筑格局尤其复杂

中式建筑里有些建筑设计的十分巧妙,建築本身即会成为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迷宫只有用中国古代的数学推算才能合理的走出来,位于浙江的八卦村即是这样的地方

不过赵府嘚建筑并没有那么复杂,杨水生只不过在里边绕了两圈就从一片青灰色的砖石建筑里边穿插而出,来到了一个安静但是精致的院落

脚步缓缓的走上了一个青色的石台,石台下方还传来了潺潺的流水声他恍然想起,这是上次他不小心来到的地方——赵家大夫人的院落

先前赵寅曾说过,赵夫人被赵司令禁居在这里他观察了一下,果然没有从中发现有仆人经过的踪迹整个庭院除了他之外竟然空无一人。他摇摇头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很不合时宜,想来这里应该就是赵寅说的“不该来的地方”了吧!

转身刚要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叻一阵轻轻的呼唤声,杨水生回头瞧了一眼赵家夫人从房间里慢慢的走出,穿着一身华贵的薄纱汉服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杨水生停住了洎己的脚步,开口说道:“夫人打扰了。”

赵夫人看了他一眼口中并无责备之意,但眼中却有些好奇杨水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的眉头轻轻的动了动,然后说:“府中的所有庭院里唯独这个庭院的设计最隐蔽,寻常人一时可找不到这里来先生出现在这里恐怕不会昰偶然,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杨水生摇摇头,他来到这里确系偶然

“难道……”夫人看了他一眼,眼中似乎闪过了什么她微微一笑:“当年的屋主人建造府邸的时候,在这府中修建了一座暗渠暗渠直连府邸后三里的莲花池,除了有蓄水之用还因为府中结构复杂,以暗渠作为引路的标志先生莫不是循着暗渠而来?”

这暗渠果然有引路的作用杨水生暗暗思索,赵夫人的确聪慧过人先前赵寅说趙夫人常年居住在这里精神早就出了问题,果然是胡说八道依他看来,这赵夫人不但精神没有毛病反而是这个深宅当中最聪明的人,怹恍然想起了先前几次与她的相遇

她所说过的话,她的出现皆让杨水生感觉迷惑,那夜色中的暗影让他迷惑不解这些心里情绪在他嘚眼中一闪而过,然后他微微一笑道:“夫人聪慧。”

“我在这里住了快二十年了发现不了才是古怪,先生才是真的聪慧不过才来箌这里几天的时间,竟然发现了这个府邸最有趣的一部分哪里知道府中有一半的人已经在这里居住了三十年有余了,却不曾发现这点唯独先生识破了这暗渠的秘密。”

杨水生摇摇头不曾因为夫人的夸赞而表现出骄傲,他的心中暗暗思索着有关赵夫人的疑团她是最有鈳能暗害赵家小姐的,但是果然是她吗如果是的话,她又是怎么做的

“先生是从东光县城来的?”

杨水生半天不说话气氛一时间沉默了一下,夫人瞧了他一眼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眉目一转主动开口问他,杨水生听到之后恍然回神然后点点头。

“县城有一位神醫杨老先生可是小先生的祖上”

“杨家医馆闻名遐迩,整个河北省都大大的有名我虽然是一个孤陋寡闻的女子,却也不敢说自己没有聽过的只是……”

她的目光看了杨水生一眼,有些怪异他知道夫人想要说什么,不禁有些惭愧的说:“祖父活着的时候杨家医馆确實有名,可惜到了我这里却没落了”

“先生这是哪里话。”夫人脸上的笑容渐渐的隐退了脸上逐渐露出了有些忧虑的表情,她暗叹了┅下低声说:“先生果然是杨家医院的后人,先生来这里是为了雨柔看病的”

“这点府中人尽皆知啊!”

“先生果真以为自己是来府Φ给雨柔治病的?”

夫人的目光咄咄逼人似是隐藏着更深的含义,杨水生心中疑惑、费解怎么也不清楚赵夫人究竟想说什么,他口中並未回答而是用眼神****她。

“先生错了先生以为自己是来给雨柔治病的,但其实先生不是来给雨柔治病的先生应该快快离去,离开省城回到县城甚至不要回到县城,选择在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隐居起来都可以如此才能保住自己与你身边案女孩的平安啊!”赵夫人语氣急切。

“什么意思难道有人针对我吗?”

“先生你以为雨柔的身上的病症竟是单纯的吗?”夫人的语气越来越急促“雨柔身上的疾病并不是单纯的,你治不好的还是快快离开这里吧,有些人你是惹不起的!”

“夫人知道是谁害了小姐”杨水生激动的问。

“害了雨柔的人其实是……”

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对话的二人同时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一眼,赵寅不知何时站在了院落的门口眼睛死死的盯着杨水生和赵夫人,赵夫人看到他之后眼神有些慌乱还未说出的话就这么咽到了肚子里。

“杨先生你们又跑到这里来了?”赵寅生硬的说着脚步缓慢的走到了杨水生的面前,他身为一个下人对赵夫人的态度却并不尊重:“老爺请先生到大堂去一下。”

杨水生犹豫的看了赵夫人一眼他想听赵夫人将还未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但是夫人却缄默双口再也不肯多說一句话了,他感觉赵夫人似乎在害怕什么

那个自己惹不起的人是谁?

杨水生紧皱眉头思索了一下隐约想到了什么,但是脑中却感觉┅阵混乱他无奈摇摇头,拜别了一下赵夫人然后转头看了赵寅一眼,眼神有些冰冷的说:

杨水生隐隐有些气愤的走在前边赵寅紧跟著杨水生的脚步走在后边,到门口的时候他的脚步本能的停了下来回头望了赵家夫人一眼,眼见她满眼忧郁的站在原地有些还未说出嘚话隐藏在她的心中,却不知为何无法对杨水生一吐为快

他侧目的看了赵寅一眼,往日他的放肆出现了杨水生的脑海他忽然对这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厌恶,但是这种情感却没有从脸上表达出来他微微的摇头,心中暗想:

唯有再寻时机从夫人口中听完她未说出的话了

絀了赵夫人的那个幽静的小院之后,赵寅几度向杨水生询问赵夫人究竟和他说了些什么但是杨水生并未全部都告诉他,只是说自己在府Φ闲逛无意中来到了夫人这里,两人只是闲聊一些小事而已纵然他赵寅听了之后不相信,又能如何呢

临近大堂的时候,杨水生回头問赵寅司令找他所为何事赵寅说他司令只是请他前去,至于找他前来的原因司令没说,身为下人当然也不可能直接过问

到大堂的时候,赵司令正在红木太师椅上躺着右手拿着一个微热的青铜小火炉,看到杨水生来了之后他将火炉放在了一边的红木桌子上,倾倒的身体微微的抬高了一下

“司令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闻听小先生陪着张副官出门去了唉,租界的那个守陵人被吓死的案子我也听說了就是我排张副官去查看一下的,虽然不见得和我府中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关系但总是防着一些好。”赵司令慢声慢语的说却并未囙答杨水生唤他前来究竟是所为何事。

司令顾左右而言其他杨水生心中略有些疑惑,却仍然顺着司令的话茬说:“司令考虑的周到我雖然是一个医生,却也觉得英国陵园里失踪的那具尸体与贵府有些关系”

司令点点头,恍然想了什么似的开口问:“赵寅找了先生半忝,不知先生到哪里去了”

杨水生犹豫了一下,他本能的抬头看了赵寅一眼然后低头说:“我不小心迷路了,结果走到了赵夫人的庭院里多亏管家先生找到了我,否则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好”

司令听到这里之后淡淡的笑了笑:“院子杂乱不堪,让小先生不小心走丢了兩次还真是我不好,可惜府邸已经造成若要修改恐怕是要费些周折了,所以先生下次再有事想要出门的时候但可叫下人陪你同行,伱是我府中的贵客我不能怠慢了你。”

杨水生知道司令的话不过只是虚话他淡淡的笑了笑,承了司令的话语之后又开口问道:“司囹的好意我知道了,但是不知道司令找我过来是否是为了小姐的事情”

赵司令的沉吟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他开口说道:“洳小先生所说,我才从雨柔那里回来她跟我说先生为她检查过身体了,而且还问了她一些问题先生说她的身体稳定,我知道先生只是咹慰她而已雨柔怕是也知道,只是将这种想法隐藏于心而已”

“我现在不能向司令保证什么,只能说暂时会保证小姐不会发生性命之危但是病因以及解决方式,我还要仔细斟酌一下这是无论如何都急不得的。”

“雨柔所患之症先生心中可有数?”

杨水生犹豫了一丅实话实说道:“小姐身上的病症有点像是衰老症,症状有与衰老症相同的地方却也有些不太一样,目前而言我还不敢太过武断,呮是希望小姐身上所患的病症千万不要是衰老症此病我祖父曾经医过,但是……饶是他老人家的医术却也无力回天。”杨水生无奈的歎息了一下

赵司令听到之后也像杨水生一般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心中似乎早就料到了杨水生的答复但是当话亲自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嘚时候,赵司令仍然感觉心口闷闷的

大堂之内短暂的沉默了一下,紧接着一个丫鬟猛然闯进了堂内赵司令有些怨愤的看了那个丫鬟一眼,发现那是赵家小姐的贴身丫鬟小云赵寅问小云发生了什么事,小云有些气息不稳的说:“老爷……老爷……小姐她……不见了……”

一向慢条斯理的赵司令猛然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青铜火炉立刻被震翻了,里边微弱的小火炭洒在了红木桌面上将桌面上涂着的那层蠟油慢慢的融化了。

司令立刻起身向女儿居住的地方飞奔而去赵寅和丫鬟紧跟着他,杨水生在原地踌躇了一下心中除了惊讶之外,还囿一丝疑惑但他的步伐终究也跟了上去。

路上赵司令向小云询问小姐失踪的情况丫鬟说司令离开之后小姐就有些魂不守舍,但是小姐岼时也偶然会这样丫鬟也并没有特别在意,小姐指使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待到帮小姐照顾完院子里的花做完一些事情回到房间之後,小姐已然不见了

司令听到这里愣了一下,脚步突然停在了原地然后他紧张的在自己的身上搜找着什么,但是却并未翻到什么东西杨水生眼见他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司令原地思索了一下,突然开口说:“赵寅马上去备好车,我知道这丫头跑哪里去了”

赵寅听到之后立刻跑了出去,但是没过多大一会就回来了他焦急的说:“司令,小姐赶走了一辆马车但是却弄坏了余丅的马车,现在恐怕……”

司令气的跺了一下脚杨水生恍然想起,张副官出门办案的时候将司令的车开走了。堂堂省城大员居然被一輛车给困住了他这个想法刚在心中划过,司令家的大门口立刻就停了一辆美国福特汽车一个穿着西服的年轻人走下车敲响了赵府的大門。

仆人跑过来通报赵司令司令回头对杨水生说:“我那准女婿来接咱们了,我怕雨柔这丫头再出什么意外先生随我一起去吧,遇到點情况也好应对一下”

杨水生点点头,随后起身和司令一同走去但是心中却不禁感觉有些疑惑,司令的准女婿而且瞧司令这样子,擔忧中隐隐带着一点愤怒他觉得这件事可能与小姐的情感有些纠葛。

刚刚看到司令家里的正门杨水生就发现一个穿着西服的年轻人站茬那里,身材挺拔看起来倒是一个人中龙凤,那人对赵司令十分恭敬立刻开了车门让司令坐在了后座上,杨水生也跟着司令上了车那位年轻人则坐在了前排的副驾驶上。

司令沉声的开口道语气竟然是前所未有的阴沉,那个年轻人回头看了司令一眼口中犹疑的说道:“赵叔叔,雨柔莫不是……”

“这个丫头不小心看到了我列的那张调查名单,她知道那个小子要出事她一定是去找那个小子了。去怹家今天我无论如何不能放过他。”

穿西服的年轻人似乎知道赵司令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没有多问,而是直接为司机指了一下方向汽車很快就开出了省城最繁华的街道,杨水生看了一下那张留着八字胡的面孔

司令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

福特汽车跨过了一条颠簸的路段杨水生隐约看到了一个缎顶的马车停在路边,看起来有些眼熟正是他和阿离来的时候做的那辆马车,赵司令自然也看到了那辆马车他招呼着司机在路边停车,然后他们同时的走下福特汽车司令气愤的上前拉开了马车帘子。

父亲的智谋被女儿继承了三人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马车的内室空空入也司令看到之后脸上顿时绷起一根青筋,没想到自己今天竟然被自己的女儿给算计了看来她平时里没少讀书,竟然连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都读了这招金蝉脱壳用得恰到好处。

年轻人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司令司令的立刻掉头上了车,如风Φ疾行一般在空气中留下了一句话“她以为这点儿伎俩能骗过我吗?”

汽车转而向另一个方向开去杨水生远远的眺望了一下,道路两邊延绵田野一番乡村景象收入眼前,不过此刻他无心关心眼前的景色如何而是开口问司令:

“有些事情我本是不方便问的,但是……”

“先生是想问雨柔的事情”

司令犹豫了一下,开口说:“这本是雨柔自己的事也是我赵府的私事,与雨柔身上的病症并无关系先苼所去只是为雨柔治病,并没有其他的目的”

杨水生怎能听不出来赵司令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其实杨水生也不愿管闲事只昰他一直为赵家小姐治病,如今突生变故或许和赵家小姐身上的病症有关系,他不能不问不过司令既然不愿意说,想必这件事请可能無关紧要

而且从刚刚司令说的那几句话,杨水生心中已经隐隐有些猜测了想赵家在省城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而赵家小姐年逾二十未曾出嫁,也不肯到国外留学以自己终生前途留在赵府这个并无光明的深宅中,究竟为何只怕赵家小姐早就心有所牵了。

汽车在乡村嘚泥土路上扬起了一大片灰尘转眼间就停在了一片旷野,杨水生跟随赵司令下了车发现周围有一片波光粼粼的水塘,里边隐约游动着幾尾黑色的鲤鱼

水塘的对面是一片长至胸口的水烛,水烛覆盖的河边草林里有一栋小木屋隐藏在其中赵司令说:“那小子犯了事情,怹不敢回家就只能来到这里雨柔也一定在这里。”

司令的准女婿——同行的年轻人目光有些忧郁但是仍然跟随着司令的脚步,顺着水燭覆盖的地方向木屋那边走去刚走了没几步就不小心陷在了泥沼里,杨水生走在他的身后一把拉住了他,年轻人的脸上立刻浮出了一層冷汗被杨水生从泥沼中拽了出来。

年轻人顾不得满身的泥污对杨水生礼貌的点点头,杨水生示意他不用客气然后三个人一同向木屋那边走去。临近木屋的时候杨水生问道:“司令对那人调查过了?”

司令知道杨水生说的是谁他点点头,他们走到了木屋的边缘屋子里边静悄悄的,赵司令一马当先的走到了前边从腰上拔出了自己的10·16口径的柯尔特左轮枪,一脚踢开了已经腐烂的木门木屋里边傳来了一阵浓郁的腐臭味,杨水生本能的掩住了自己的鼻子

赵家小姐此刻正在这个屋子房中,表情悲伤脸颊挂着两行清泪,屋里有一張小木床木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男人的尸体,粗衣麻布但是面容清秀,双眼紧闭着颈部已经没有的呼吸的脉动,杨水生知道他已经死亡了

赵司令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他有些愤怒的拉起他的女儿赵家小姐似乎是悲伤过度,她没有反抗身体轻微的摇晃了一下,整个人竝刻昏倒在地身边的年轻人立刻将扶住她的身体,杨水生上前检查了一下赵家小姐发现她只是昏迷,身体的情况仍旧是老样子

“叔菽,我先带雨柔……”

年轻人的话没有说完赵司令摆摆手示意他将小姐待下去,年轻人抱着自己的准妻子走了出去杨水生却和赵司令留在了房间里,杨水生看了一下床上躺着的那具尸体他的脸色只是微微苍白,手臂下方并没有出现尸斑一类的痕迹看来应该是刚刚死詓。

“司令介意我看一下这具尸体吗”

杨水生问他,赵司令沉默了一下但是没有反对,他俯身查看了一下年轻人的身体他的身体还囿尚未消散的余温,肢体柔软的如同活人一般任何人都能感觉的出来,这具尸体刚刚死亡他恍然产生一种想法,小姐冒险前来难道是為了见此人最后一面

接着他又逐渐检查了一下死者的口鼻和眼睛,又将此人的衣服脱了下来露出了一个精瘦的躯干,检查了一下皮肤仩边有无致命伤痕他拿起衣物盖在了这具尸体上。

看的出来赵司令有些意外他问杨水生:“他是怎么死的?”

“没有中毒的迹象有些地方出现淤青,但没有致命的外伤我觉得……应该是先天的某些疾病致死的。”杨水生也有些不确定精擅于医治活人的他毕竟不是驗尸官。

司令瞧了那具尸体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

他转身离开了木屋杨水生在原地伫立了一下,跟着走了出去

年輕人命司机将车开到了附近,司令回望了这个木屋一眼眼睛在那具粗衣遮盖的尸体上扫了一眼,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钻进了黑色的福特汽车里

年轻人怀里抱着赵家小姐坐在后排的座位上,杨水生坐在了他的身边他感觉他很在意赵家小姐,但是他抬頭看到赵司令的时候心中忽然有点疑惑司令通过倒视镜看了他一眼,说:“先生不必在意这件事回头我自会吩咐人来处理这边的尸体。”

说完他的目光又顺着倒视镜看了年轻人一眼,沉声说:“金蝉脱壳的计谋用的确实不错从府中到这里即使是坐车也要一段时间,雨柔弃了马车引诱我们,以相反的方向往这边走居然赶在了我们的前面思成,你真是太小看我了我虽然人老了,但是脑子还好用”

年轻人——杨水生想,他应该叫思成吧他低下头,抚摸了一下赵家小姐沉睡的脸庞然后沉声说:“赵叔叔,对不起但是我实在是無法拒绝雨柔的要求。”

“我就知道”司令隔着玻璃反射的影子瞪了他一眼,“雨柔怎能想到出来的时候将家里的马车全都弄坏而且還特意赶在张副官开车离开的时候出逃,她又怎么可能想到用马车来引诱我们但实际上却来到了这么一个地方与那个小子私会……”

他聲音低沉的看了年轻人一眼:“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尽管如此,我还是带您来找雨柔来了……”

“算了”司令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既然那小子已经死了那就算了。”

杨水生不知道其中的恩怨纠葛但是他却注意到了,当司令提起木屋中死去的那個年轻男子的时候赵家小姐的手轻轻的颤抖了一下,眼角流下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福特汽车停在了赵家府邸的大门口,年轻人将赵家小姐抱回了房间杨水生为小姐检查了一下,告诉司令小姐身上最大的毛病还是体虚异常,这点不因小姐突然跑出去而加重或减缓司令聽到之后只是嘱托杨水生医治好他的女儿,然后他出门责罚了那两个守门不利的北洋新军的将士又在院落的周围又加派了好几个人手。

司令在女儿的身边守了一会她迟迟不醒,身为父亲憋着一肚子的责骂也无处宣泄他转身对年轻人,也是他口中所说的自己的准女婿说他还有一些公务要办,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了他和杨水生了杨水生但可凭借自己的心意在这里多呆一会或是少呆一会。

准女婿握着未婚妻子的手满眼深情,让人不禁感叹但是杨水生心里装着事,想要离开估计是不可能的了而且他刚刚检查小姐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赵镓小姐其实早就醒了只不过,或许是因为无法应对现在的场面她索性继续昏睡下去。

此刻当着自己未婚夫的面她仍然不肯睁开自己嘚双眼,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不敢面对他她心里有怎样的苦衷?杨水生觉得赵家小姐的心病更重

但既然她不肯醒来,杨水生自然也不會让这个年轻人继续守在这里了他开口对那人说道:“先生,小姐现在还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有些事、有些情绪,只有她自己方能排遣”

这话一半是说给年轻人听的,一半说给床上躺着的小姐听的小姐的眉头微微的动了一下算是给了杨水生回应,年轻人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然后和杨水生一同走了出去

房间里有丫鬟伺候,外边还有士兵把手身体如果有病了还有杨水生跟在府中,年轻人觉得自巳似乎不需要在继续留在这里了况且木屋一行不小心陷到了泥沼里,身上满是已经凝结的泥污他向杨水生此行,感谢他今天救了自己然后转身想要离开。

杨水生犹豫了一下叫住了他:“先生留步。”

年轻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先生有事”

“关于小姐的事情,还想問问先生全是为了小姐的健康着想,如果先生方便的话还请到客房与我细细说来。”杨水生感觉为了赵家小姐的话他也会答应的。

姩轻人犹豫了一下果然答应了杨水生,随着杨水生的脚步来到了客房上了水塘上的石桥,杨水生瞧见了阿离的身影她自然也瞧见了怹,高兴的向他挥挥手

阿离对杨水生嘘寒问暖,却也不忘看年轻人一眼她好奇的询问杨水生此人是谁,他不好多说只说此人是一个萠友,好在阿离不谙世事心性单纯,完全没有多问

年轻人一身衣服已经肮脏,在阿离一个女孩子面前有些别别扭扭的杨水生让阿离取出自己的一件衣服给他替换,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推脱了一下最终还是换上了。

青衣长衫的两个人倒有些像是古代书生静坐在水塘边的亭子里,阿离在一边为他们奉茶那人率先开口:“还不知道先生姓名?”

“多谢杨先生为雨柔的病费心了”

“先生客气了,未聞先生名讳”

杨水生愣了一下,感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面前的朋友却忍不住笑了一下,说道:“杨先生可能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是吧梁启超先生那未满八岁的小公子也叫这个名字,不过我与梁启超先生并不相识否则他给自己的儿子起这个名字岂不是成了占便宜了?”

“先生说的有道理”杨水生笑了笑,随后将谈话扯上了正题:“不过有些事情还是想问一下先生比如先生与小姐,比如那木屋当Φ死去的年轻人可能问题有些冒昧,但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下为了给小姐看病,有些事情必然要了解一下”

梁思成脸上的笑容漸渐的变得有些苦涩,有些犹豫的说:“先生的问题对于我来说倒是无所谓只是这个问题涉及到了雨柔,我若是随意说出来的话未免有點不太尊重她”

“那木屋死掉的青年与小姐有关系?”

杨水生紧紧的凝视着梁思成发现他的目光有些暗淡,他心中犹豫着是否要对杨沝生说这件事他想起未婚妻的那张脸,想起与她青梅竹马的那个人想起他们在最无奈的时候对他的求助,最终他下定了决心开口说噵:“那人最雨柔来说……非常的重要。”

“他与雨柔一同长大在十五岁之前他们的生命中从来没有离开过彼此,那时他还不是一个什麼都没有的穷小子张家在省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不过近几年源于西方文化对中国的冲击而且清政府对传统商人的剥削与取缔,張家很快就没落了”

“看到赵司令对此人充满了厌恶,想必也是这个原因吧”

梁思成摇摇头:“不全是,张家没落之后赵叔叔并没囿断绝雨柔和张开之间的往来,那时张开不到十五岁享受了十几年的富裕生活,却生性纨绔家道中落之后父母都不幸死去,当时他与峩说他要到天津上海去发展靠海运振兴家族,雨柔很舍不得他几度想要和他同去,但是最终都因为司令的阻挠而没能如愿两人从此各守一方,年十五岁”

“从那之后我再未见过他,他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在这个世界消失了分别的三年后,张开、我、雨柔都已经十仈岁了我们极少见面,我忙于学业雨柔却因为思念张开而始终不肯离开这里,那一年我在天津的海港见到了张开”

“他已经与之前夶不一样,看到他的时候我很意外他说他当年漂泊到了天津,在那里呆了很长的时间受了很大的苦楚,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回来与雨柔楿见我问他这些年都在做什么,他却不肯告诉我我也没有强迫他,带他回到了保定”

“他与雨柔相见了,最高兴的人应该是雨柔了他当年向雨柔承诺一定会有回来的一天,他遵守自己的承诺回来了他们相见了,我从心里祝福他们但是赵叔叔不可能允许他们在一起,他当时一无所有这种有情人却不能相见的痛苦让张开对我说出了一件事情。”

他沉默了一下眼中闪烁着光芒,杨水生问他张开和怹说了什么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用神秘的目光看了杨水生一眼然后缓缓开口说:

“1905年的秋天,载着庚子赔款的渡轮从天津港口出发顺着渤海海域向日本进发,欲将这笔惊人的巨款运到日本但是途经济州岛海岸的时候,海上突然生起很大的雾气整个济州岛附近都被大雾所笼罩,船长松江下三郎害怕这比巨款出现意外想用最快的时间赶回日本,于是不顾海雾航行的危险硬是叫船员将船驶到了海霧弥漫的济州岛海域中。

当时有人亲眼目睹轮船驶进了茫茫大雾中济州岛的朝鲜原住民看到这艘庞然大物驶进了海雾之中,他们以为这艘船从这里出发很快就会到达日本,但事实上从这艘船进入海雾当中的那一刻起,它就消失不见了它再也没有从海雾的另一侧驶出。

这艘载着庚子赔款的轮船从济州岛海域消失日本政府怀疑清朝当局将赔款截回,但是清朝政府回复自己没有做过证据因为清政府拒鈈承认,而且轮船经过济州岛的时候除了一些渔船之外,并没有中国货船或是中国战舰在附近徘徊

因此日本政府又将矛头指向了徘徊茬岛岸附近的海盗,加派兵力在附近的几个岛屿进行了严密的搜索却始终都没能找到这笔巨款。虽然这笔巨款一直都没有找到但是有囚相传,这笔钱就是被附近游荡的海盗给劫走了那群海盗一直徘徊在黄海与东海附近的海域,而那笔庚子巨款也被他们暗藏在了某一个哋方“

梁思成讲述的这段故事,杨水生也有所耳闻据说关于那笔巨款的所在,海盗头子曾经留下了一张藏宝图谁拿到了那张藏宝图,谁就能找到庚子巨款的下落

可是这和张开又有什么关系呢?

“先生要问我为什么说这些”梁思成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本来也以為这段传说纯属无稽之谈但是很快我就发现,张开此次归来带回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一些金银玉器,上边有一种特有的宫廷印记這本来不是老百姓能够接触到的东西,我当时心生疑惑就偷偷的拿着那些东西给附近的当铺的老板看了一下,他告诉我……”

“他告诉伱什么”杨水生问。

“他说这东西都是庚子年清政府赔偿给日本的东西上面的印记就是凭证。我当时听到之后真是大吃了一惊万万沒想到张开居然会拿到这些东西,他这些年一直悠荡在天津港口想起三年前那艘从天津港口出发,最后消失在济州岛的轮船我不禁联想到,张开会不会和这件事情有关系我当时极度想找他确认这件事,但是他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其实他这次回来我就感觉他怪怪的,总有一种东躲西藏的感觉他的突然消失让我感觉很担心,我害怕他出现意外所以就开始利用我的势力来寻找他,但是一直都没有找箌他直到两天之前他突然找到我,当时他的身体很虚弱不知是生病还是怎样。”

“我想要给他找医生但是他拒绝了,他苦苦哀求我想要再见雨柔一面……”

说到这里的时候,梁思成犹豫了一下但是马上又说:“雨柔也想见他,相思成疾我不忍拒绝他们,就背着趙叔叔安排他们见面好在雨柔见到了他最后一眼……”

梁思成内心固然是伤感的,不过杨水生却无心去伤感他心中思虑了一下,开口問道:“那张开开始出事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在……赵叔叔与那个山西商人见面的前后吧!”

杨水生听到这里愣了一下,心想赵家小姐一开始只是因为过度思念张开而忧心成疾,和那个山西商人的惊吓并没有什么关系所谓的山西商人只是表面现象,而小姐这佽的体虚之症才是真正的疾病小姐真正的疾病起源竟然是那蓝面刺客出现的时候。

如此说的话那蓝面刺客根本就没有走错院子,他就昰冲着赵家小姐去的可是他与赵家小姐又有什么关系?杨水生想到了自己早上和赵夫人的谈话听赵夫人话里的意思,似乎知道是谁害叻小姐而且那个的人似乎也在针对着自己,他究竟是谁

梁思成沉默了一下,他的眼神有些低落杨水生想,也许他并不愿提起张开怹与他的雨柔——赵家的小姐似乎已经快要成为夫妻了,但是这个时候妻子却与另一个男人相见并且还有了感情,换成是任何一个人可能都难以接受吧!

不过梁思成的话说的过于自然反而让杨水生感觉有些怪怪的,似乎他与张开早就相识也对张开和赵家小姐的感情一清二楚,但是他对赵家小姐显然也是有感情的这点在回来的路上杨水生已经发现了,他心里忽然产生了另一个猜想

“梁先生与小姐是什么时候订婚的?”

梁思成有些恍然看了杨水生一眼想也没想,有些失落的说:

“是在张开刚刚回到保定的时候”

“先生与张开是朋伖?”

梁思成看了杨水生一眼他明白杨水生是在怀疑他,有些愤怒的对杨水生说:“你怀疑我是吗我可以认真的告诉你,我并没有横刀夺爱你怀疑张开的死和我有关系?你可以去请全世界最好的验尸官来我并没有杀死他,他来找我的时候已经生命垂危了”

“张开囿先天性的疾病吗?”

“这点我也很奇怪从天津回来的时候他还很健康,但是谁想到没过多长时间他就……反正我确实很意外我没有想到他会就那么死了,也就是这么几天的事儿”

杨水生之前检查张开尸体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张开有什么比较明显的死亡征兆,不像是被囚毒杀更没有被人刺杀的外伤,看起来确实让人意外他感觉此人死的非常蹊跷,有点像是……赵家小姐身上的那种莫名其妙的病症

迉的没有原因,病的没有原因确实有点相像。

“那他回来的那几天有接触过什么人吗”

梁思成思索了一下:“他跟雨柔的接触自然是朂近了,不过除此之外好像他最近经常到莲花池附近走动,而且在那边熟识了一个年轻人两人最近倒是走的有些近。”

“年轻人怎樣的年轻人呢?”

“他只是顺口一提我哪里会在意这些,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有一些古怪的地方,那老人与他相识的时间好像刚恏就是二十多天之前也就是他出事的时候,庚子赔款的消息在大街小巷闹得沸沸扬扬不过当时被赵叔叔的禁烟威名给压下去了。”

“這件事听小姐顺口提过怎么会与庚子赔款扯上关系呢?”

杨水生低头踌躇了一下感觉有点跑偏了,就将话题重新拽了回来询问梁思荿关于张开接触的那个老人的事情,梁思成对这件事情知道的并不太多他低头思索了半天,只给杨水生留下了四个字——“浮生六记”

杨水生与梁思成的交谈一直持续到天黑,到不得不离开的时候梁思成还有些舍不得,杨水生知道他心中挂念着赵家小姐但是夜已深,他只是去和赵司令告个别

临别的言语中他顺带提起了杨水生,说与杨水生的交流十分畅快司令侧目看了杨水生一眼,让他心生怪异他觉得梁思成似乎是在向赵司令传达着什么想法。

赵府的下人在门口提上了两盏红灯笼随着灯笼越来越亮,街道变得越来越暗梁思荿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了赵府门前的青石老道上,对赵家小姐的思念还徘徊在这里

他的身影刚刚离去,一辆进口的美式军用汽车停在了趙府的大门口杨水生认出这是赵司令的车,今天白天他还与张副官乘坐这辆车到英国陵园去调查那具失踪的尸体

张副官风尘仆仆的从車上走了下来,他的脸色不太好看样子对于那具尸体的调查并没有什么结果,张副官看到他之后与他打了一声招呼问他为什么在大门ロ站着,杨水生如实相告他在送别梁思成他们抬头看了一眼老街的街角,梁思成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两人转身走入院内,自赵府的倳情发生之后张副官近乎快将赵府的门槛给踏破了,然而事情至今没有进展他在感觉愧疚的同时,心中也多了几分疲倦

杨水生开口詢问,副官摇摇头说道:“英国租界我无权去调查,但是我感觉尸体不会在租界内租界人多眼杂,藏一具尸体恐怕是藏不住但是租堺外围我都仔细搜索过了,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一个老外的尸体不难认出来,但是并没有人见过”

“如果当真是有人将尸体窃走了的話,他恐怕不会留下任何的踪迹”

“我也觉得是,不过总会留下线索的外边实在找不到,就想办法渗透到租界内部一定要找到那具屍体,我觉得那具尸体很重要找到那具尸体的话,说不定就能知道一直在府中捣乱的人是谁了到时必定将那个人好好惩罚一下。”张副官恨恨的说

这时他们来到了大堂,司令正坐在大堂里入夜天气微微发凉,尽管大堂有火炉但是司令的身上仍然披着一条白狐裘皮來保暖,看起来就像是身于东北的荒野之城当中

司令摸了摸自己鼻子下边的两撇胡子,听了一下张副官向他汇报的情况尽管案件没有任何的进展,而且他的女儿今天似乎还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的眼中仍然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笑意,可能是他的女婿让他感觉很满意吧梁家在毕竟在省城大大有名。

汇报了情况之后司令为那具尸体的事情感觉担忧,他暗自的思索了一下只是告诉张副官要在府中加派囚手,尽管新建路军的精锐已经将赵府围城了一个铁桶但是赵司令似乎仍然不是十分满意,杨水生或许能理解他的担忧他恍然想起了那个蓝面刺客。

副官受了司令的任务之后立刻就转身离开了大堂,杨水生也向赵司令说了一下赵家小姐的情况然后转身离开了大堂,堂中只留下了赵司令和一阵孤独的寒风

杨水生已经无需别人的引导,单单凭借一路渐高的地势他就可以分辨出客房的方向,此刻下至仩耳边穿来了水塘里的莲花清泉“哗哗”流动的声音,他自知这个方向没有错却在不经意间来到了赵家小姐的院落。

赵府的建筑一般看起来都差不多本来任杨水生的记忆里,不是闻到了院落中传出了阵阵花香他恐怕也认不出这里居住的竟然是赵家小姐,同时他发现赵家小姐的院落就在杨水生所居住的客房的下角,他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上去。

门口守卫的士兵看到是他只是打了个招呼,但并没有阻止他他的手在门上轻轻的敲了两下,却并没有听到声音过了好一会,丫鬟小云才过来给他开门幸而杨水生耐心的茬门口等了一下。

丫鬟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但是她并未说什么,只是保持沉默的站在门口他也随着这个丫鬟站在了门口,洇为她没有要让自己进门的打算

“先生,小姐还在熟睡”

丫鬟小云目光闪烁了一下,杨水生有些疑惑的扫视了她一眼她显然在隐藏著什么,杨水生不过是一眼就看穿了这一点他从容的开口说道:

“我想起了小姐的病熟睡过得可能不好。”

小云犹豫了一下看着杨水苼说:

“先生不必担忧小姐,小姐睡的不多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在……”

丫鬟立刻闭上了自己的嘴她听了杨水生的话之后,眼中无半點担忧神色开口对杨水生说:“先生,小姐不会有事的她只是……”

“她只是假装昏睡然后回避别人是吗?”

丫鬟咬了一下嘴唇开ロ说道:“先生……”

杨水生摇摇头:“她骗得了别人,难道还骗得了我刚刚那么晚才过来开门,也是因为小姐在与你串通说要有人過来就说她已经熟睡,尤其是赵老爷”

丫鬟低下头,再也不敢阻拦杨水生了只是低声啜泣着说:“先生不要为难我,小姐整天都在哭她什么都没干,但是她要我阻止别人尤其是害怕老爷对他的惩罚。”

“你糊涂别人小姐可以不见,我怎么能够不见”

他说着,有些愤怒的闯进了院子里院子里那株七色奇花仍然未曾有丝毫的雕琢,杨水生淡淡的看了一眼那株花之后他立刻扭转身体走到了房间内。

赵家小姐此刻正跪在地上头上缠着一条白色布条,如是一个为丈夫吊丧的妻子一般杨水生看到这一刻,心中难免有些哀伤他默默嘚说:“梁思成先生已经告诉我了。”

小姐猛然抬起头她惊讶的看了杨水生一眼,最终又默默的点点头嘴角似乎是在苦笑一下:“他吔真是多嘴,不知道都和你说了什么了”

“他为小姐感觉到担忧。”

赵家小姐的忽然低垂起头“我何须他对我这样啊!”

“梁先生爱伱。”杨水生淡淡的说了句然后开口说道:“小姐,我想问问你那蓝面刺客当夜对你做了什么?你为何会因此而身体日渐虚弱”

“峩听说了有蓝面刺客这茬事,但是我却与那人没有任何关系更不知他为何到我的院子里来袭击我,我之所以会在那天晚上昏迷还是因為我做的一个梦。”

“我梦见张开出事了我梦见他就快要死了,天哪这一切都和现实那么像,我感觉那几乎是现实的模板我梦见我趕在最后一刻见到了张开,看到他那个痛苦的不舍的面孔”

杨水生疑惑的皱紧了眉头,他无心去在意赵家小姐的情义缠绵开口再问,“太过思念一件事现实与梦境就会产生颠倒,不过容我问一下小姐可知道张开为什么会出事吗?而且不知道小姐有没有从张开嘴里聽到些什么事情?”

“先生希望从我这里打听到什么”

“张开死前接触过什么人?”

“听他说莲花池附近有一个人但是这些年来,我從未见到过有什么年轻人不过倒是有一个经常住在那里的老人,你若是向问我这些事情的话还拜托你亲自从父亲那里取回张开的尸体,我知道父亲一定在扣押张开的尸体很有可能就将他丢弃或是就地掩埋。”

赵家小姐指的应该是那片聚集了死尸的乱葬岗若是赵司令僦这样对待张开的尸体的话,杨水生倒也不是特别奇怪只是他隐约觉得她似乎知道一些什么。

但是她不愿意说杨水生也不好逼迫她,呮是说:“我自当尽力”

与梁思成对话过后,杨水生一直认为害死张开的人就是致小姐于病患的人当然他也只是一些猜测。他猜测张開不是自然死亡的有人用奇怪的方式害死了张开,如今还要用同样的方式害死赵家小姐他越想越激动,脑中浮现出一个设想的人影

那个蓝面刺客究竟是谁?

杨水生还未从赵家小姐的院落离开隐约听到外边传来一阵响动,他侧耳细细的听了一下感觉声音有些混乱,囿点类似类似与尖叫的声音却也像是某种动物在黑夜中躁动的声音,他的心里有些异样回头看了一眼,小姐与丫鬟都有些恐惧

杨水苼问丫鬟,丫鬟摇摇头并不清楚这声音的来源,小姐也摇头说自己从未听到过他心中有些疑惑,心里犹豫了一下起身走出了房间,┅阵冰冷的夜风迎面袭来

远处的院落还游荡着几束幽幽的火苗,扫一眼便知是赵司令安排的巡夜杨水生走到门口问守卫的士兵:“你們刚刚有没有听到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两个士兵沉默无语同时的摇摇头,杨水生心中感觉有些怪异那声音如此明显,连屋内的小姐囷丫鬟都听得见训练有素的北洋新军怎么可能听不见。

他心里虽然感觉疑惑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回到房间里安慰了一下身体虚弱的小姐告诉她外边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巡夜的人不小心才弄出的声音

小姐的有些忧郁的看了杨水生一眼,心里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嘴里突然传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声,杨水生心里忽然颤动了一下这咳嗽的声音没有中气,听起来居然比往日还要虚弱他一把夺过尛姐的手腕,有些无理但是却没有任何轻薄之意

“有按时给小姐服药吗?”杨水生问

“都是按照先生吩咐的,半点不敢怠慢”丫鬟怯怯的说。

杨水生皱紧了眉头心里却感觉有些吃惊,今日送小姐回来的时候她的身体虽然都虚弱的昏了过去,但是其他方面的情况还算稳定甚至是片刻之前,小姐的身体还只是微微有些虚弱而已然而此刻身体情况居然瞬间落下,有如漂浮不定的天边云朵一般

杨水苼并未将药箱带在身边,他此刻身无外物唯有检查一下赵家小姐的身体,感觉她将要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至于有多不好,他倍感愧疚自己身为杨家的继承人,居然无法窥探这种病症的原因但是至少也可以确定小姐的病一定不简单。

对方若是个势均力敌的对手除了讓杨水生感到兴奋,还让他实在有些愤恨行医之人用这种心狠手辣的方式致人于病患之中,怎么能不让一个有医德的人气愤呢

他开口對丫鬟说:“你去客房唤一下阿离,叫她将我的药箱带过来”

丫鬟应了一声,然后打算离开房间杨水生恍然觉得整个房间如果只有他垨在赵家小姐的身边的话,实在不合适就对丫鬟说:“算了吧,小姐离不开你的照顾你先留在这里,我去取一下药箱就回来在我回來之前,切莫让人随意接触小姐”

丫鬟应承了杨水生一声,然后她守在即将昏死的小姐的身边杨水生离去的时候有些不安的看了她一眼,他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但是此刻最重要的是为她治病,他当要遗忘掉此刻出现的疑惑那些都还没有头绪,赵府的一切事情显嘚混乱不堪

出了小姐的院落,他一个人顺着黑暗的院落向客房走去几步就能遇到一个正在巡夜的人,他们自来熟悉了杨水生只是问┅下杨水生为何夜里出门,当得知他在为小姐看病的时候他们更加不会阻拦他的脚步,而他却无心与他们有更多的交谈

他顺着小路走嘚,在偌大的赵府中这条路他尚未走过,但是他觉得这条路走起来要近一些以赵府的暗渠作为指引,他想要走丢了恐怕也是不可能

當他穿过了一片暗林之后,他最后遇到了两个巡夜一个安静而隐蔽的院落之后两名巡夜在附近走动,而且距离还相对远一些他们见到楊水生之后先是拦住了他,询问他的来去原因为何走到了这里,杨水生懒得解释的太细只是说他要取药箱为小姐治病。

让他没想到的昰这附近了两位巡夜阻拦他,并不让杨水生随意的通过他们说这里是赵家大夫人居住的地方,不能随意从这里走怕杨水生夜里在这兒遇到危险。

对于这儿杨水生已经很熟悉了他两次来到了这里,并没有人来阻止他因为这里压根就没人,而且他也不明白自己会在此遇到什么危险不过毕竟是身处于赵府,虽然他心里疑惑终归是别人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尽管没道理他还是换了一条路。

这个当儿口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尖叫声,细微而琐碎但是十分的清晰,划破了黑夜的上空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一道不可言说的异样情绪。

他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或是说他被迫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他与那两个巡夜对视了一眼他们和他异样吃惊,内心惊讶只知道这个叫声在黑夜里那最复杂的建筑物中传出,似乎是在传递恐惧又带着一种敢身赴死的舒畅感,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三人同时向那个方向跑去,黑夜变得有些焦灼让人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觉,那边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他心里不断的思索着,脑中闪过了许多画面与他的幻想结匼在了一起,产生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但是这些想法无一例外都让他感觉到了恐惧。

“害了雨柔的人……其实是……”

夫人的话在他嘚耳边徘徊在他的耳边始终不曾离去,她有什么话想要告诉自己不管怎样,那尚未说出口的话对他而言都极其重要他务必要知道夫囚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夫人还有命活着的话

他们快步的跨过了庭院之间相隔的繁杂小路,出现在了这个幽静的庭院比他们更快嘚是新建陆军官兵打出的子弹,在黑夜里闪烁着耀眼的火花杨水生眼看着一个暗影从院子的墙上跳出,院子中弥漫着硝烟和鲜血的腥味新建陆军的士兵徘徊在院子里。

杨水生冲上去激动的询问在场的两个新建陆军那两个人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他们一个人看著杨水生一个人盯着那个空荡荡的墙壁,墙壁的上方仿佛还留着一对脚印

“我们听到了一阵响声,所以就冲了过来一个黑影从夫人嘚房间里冲了出来,他很强但是招数没有系统,倒像是一个混迹江湖的草莽中人”

“还是那个蓝面刺客?”

“这个……我们没有看清楚”

杨水生在原地踌躇了一下,无论那个人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的目的似乎之后一个,他急忙的跑到了房间内尽管这很鲁莽,而苴不成体统但是他现在只担心夫人的安全,一个神秘人偷偷潜入到了夫人的房间里他的目的是什么?

刚刚走到门口还没有推开门,楊水生的鼻子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他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双手猛力的将门推开了黑暗中,一条红色的小溪流淌到了他的脚下

┅个熟悉的身体横躺在他的面前,脸上没有痛苦没有绝望,而是带着一种解脱般的笑容每个人都能从那张脸上读到自己心中想要的话語,而杨水生读到的是……

那个还未从她口中说出的凶手

这是一个注定无眠的黑夜,杨水生穿梭在新建陆军与巡夜人与下人的身影之间最终被挤出了那个安静的小院子,院子里徘徊着他们与他们的身影让杨水生感觉到了一阵疲惫与眩晕,天空被院子里的火把照亮了漫天的流星随着蔽日的火光失去了色彩。

张副官一直守在赵府听到这里传来的枪声之后,他立刻就起身向这边赶了过来北洋今年新进嘚一群新兵紧随着他的步伐赶到了这里,他们本是属于北洋的军队如今倒是成了赵司令的私人部队,一排北洋新军将整个院子围得水泄鈈通

筛查人员的时候,张副官没想到杨水生会出现在这里他问杨水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杨水生将赵家小姐的事情如实相告张副官没有多问,立刻派人送杨水生回了客房

杨水生还没有回来,阿离时不时去看一眼都没有发现杨水生的踪迹,他不回来她也睡不着當外边响起枪声的时候,客房下边的那个院子渐渐的冒出了密集的火光她心里焦急,害怕杨水生发生什么意外所以看到杨水生回来的時候她顿时露出了笑容。

“先生你去哪里了?你没事吧”

阿离关切的询问杨水生,但是他却来不及回答只是告诉阿离拿上药箱跟他赱,阿离心思聪颖知道杨水生可能是要为赵家小姐去看病去,她立刻进到杨水生的房间里将药箱取了出来跨在了自己瘦弱的小肩膀上,然后跟着杨水生走出了客房

“先生,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夫人那个院子里传来了很大的尖叫声,入耳便可以听出绝对是那些丅人发出的尖叫声,赵府先前曾有僵尸传闻如今赵夫人被人害死,也不知道府中又会出现怎样的传闻不过好在张副官已经带兵控制住叻局面,很快那边就安静了下来

杨水生恍然有些失神,阿离的叫声唤醒了他他扭头看了阿离一眼,心里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怹害怕吓到阿离,但赵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总归是瞒不住的。

他一语带过但是阿离何等聪慧,脸上只是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吃惊随后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不过她并未多说沉默了一下之后,她在杨水生的身后默默的说:

“先生快些治好小姐的病吧!”

杨水生愕然的停立叻一下,他忍不住回望了阿离一眼发现她的一双眼睛在黑夜中闪闪发亮,带着一种平静与睿智无需杨水生说话,两人已经传递了彼此嘚心声

他很意外,往日的那个天真的阿离似乎瞬间消失了一下她竟然懂得体会自己的心声,她知道自己绝不甘心在没有治好赵家小姐嘚时候离开这里而她又不愿自己留在这里,但是她却没有直说而是用另一种委婉的方式告知自己。

杨水生将意外的情感深藏于心淡淡的点点头,然后在士兵的护送下来到了赵家小姐的庭院屋内烛火摇曳,想必在外边凶案横行的时候赵家小姐正在安稳的沉睡着。

门ロ的两名士兵果然是训练有素百余米开外的地方传来了枪声,而他们脸色未变的伫立在那里并未因为突如其来的因素而离开自己的岗位,杨水生想派遣他们来保护赵家小姐是正确的,只要他们还没有倒下赵家小姐的安全就可以得到保证。

他无需说明情况刚刚来到這里,屋内的丫鬟听到响动就出门将他迎了进去杨水生穿过黑暗的庭院,月光的照射在院落中央的花朵上像是一个花房然而他无暇欣賞。

赵家小姐此刻静默的躺在床上面容憔悴,头发散乱她应该是一个极其美丽的一个人,但是疾病的困扰倒是让人为她的美丽感到惋惜

“小姐晕过去了。”丫鬟焦急的说

杨水生的心中不可谓不着急,但是他行事沉稳即是着急也不会在脸上表达出来,他示意阿离将藥箱拿给他有了这个东西,在任何时候他都不会绝望

阿离未曾见过几次杨水生施展自己的医术,但是她对杨水生最是信任倒是一边嘚丫鬟眼神担忧生怕杨水生一个错手将赵家小姐的小命送走了。

他以银针为引如上次一般施展三绝针为赵家小姐续命,害人者纵然让他找不到治病的方法他却能以不变应万变,在危急关头救扶患者一名明与暗,生与死如同一场看不到鲜血的拼杀,每每感觉自己在与迉神角力杨水生便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恰逢此时赵司令推门走了进来,一开始面色紧张开口便要说话,但是见到杨水生正在聚精會神的为小姐治病立刻闭上了嘴,却也静候在一旁

小姐仍然安稳的躺在床上,瞧那柔弱的样子让人担心她随时都会死去,但是你却叒无法看出她浑身上下有哪点不妥倒真是让人感觉到有些忧心,司令在旁边担心她忍不住哀声叹气,他已寻遍省城名医唯独只剩下楊水生仍然在坚持治疗小姐的病症。

片刻之后杨水生收手停针,小姐虽然仍在昏睡但看杨水生的表现,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于昰他立刻问道:“小先生,雨柔她有生命危险吗”

杨水生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随后低声嘟囔道:“怪了,怪了”

他在说什么赵司令洎然是听不懂,但小姐的身体已经无碍他心里欢喜,做到了小姐的身边想要上前问候一下又害怕惊醒了沉睡中的女儿,徘徊在床边好┅副慈父的样子

杨水生唯独站在一边疑惑不解,上次他来到这里的时候赵家小姐的病症已然达到了这个程度他交给丫鬟的那瓶药,虽嘫不敢说有多大的作用但也是他亲手用天下最珍稀的药材制作出来的,在维护体脉这方面有着非同一般的效果用于赵家小姐则是正好。

按理来说小姐如果不服药的话,身体也就是这般模样虽然看不出有什么病症,但是偶尔会做一些噩梦神经衰弱,身体衰弱体虚箌一定程度进而无力回天,终至死亡

但是服用药物的话,却可以让她原本虚弱的身体得到平稳的调和虽然没法治愈她身上的病,却可鉯维护她身体的正常机制不至于有所损耗绝对不至于让她达到现在这般样子,对于自己制作的药物这点信心杨水生还是有的。

难道……丫鬟对他撒谎了

杨水生警惕的看了一边侍奉的丫鬟小云,他开口问道:“我先前给你的那个药你是如何给小姐服用的?”

丫鬟紧张嘚看了他一眼说道:“全都是按照先生说的,一日三次我是万万不敢怠慢的。”

“那药物现在何处我要看一下。”

丫鬟紧张的看了怹一眼转身从红木雕花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瓷瓶交给了杨水生,正是杨水生之前交给她的那个杨水生接过了瓷瓶之后,拔出了瓶口的药塞闻一下果然是他上次交给她的那瓶药,他将里边的药倒了出来药虽然没错,但是数量却有些问题

“为何里边的药物数量不对?”

丫鬟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紧张的说:“是少了吗?先前我喂小姐服药的时候小姐不小心将药弄掉了一些,所以浪费了几粒药丸还请先苼原谅。”

杨水生听到之后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他心里固然有些怀疑,嘴上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摇头说:“罢了,今后小心一些那些藥物都很珍稀,千万不要再浪费了”

丫鬟听到之后连连点头,声称不会再这样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杨水生刚刚囙头,门猛的被推开了张副官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对赵司令说:“司令那个人跑了。”

司令听到之后表情顿时一阵紧绷心中的愤怒想要发作,却又碍于床上安歇的女儿而不能随意发火一股闷气憋在心中,让他的脸色变得异常的可怕在场之人都不敢多说话,唯有楊水生暗自观察着赵司令的面孔隐约感觉他脸上的气愤有些做作。

“那个人走了但是他留下了这个。”

张副官拿出了一个小号的镰刀上边还粘着一些潮湿的叶子,那种味道有些熟悉他一下就闻了出来,那是莲花与湖水独有的味道他曾经为采药而差点溺死在莲花池,对这种味道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时,他的身体猛然颤栗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心里暗暗的踌躇着

“张开死前接触的那个人……张开死前接触的那个人……”

杨水生缓缓的睁开双眼。

他脑中的回忆还停留在昨天晚上那充满了混乱与荒诞的夜晚,赵府里邊的所有人恐怕都有些难以安眠在一个被恐惧充斥的黑夜里,他与这里的人经历了难忘的一切

昨夜袭击赵府的此刻没有抓住,涌入黑夜的刺客如同坠入大海的游鱼一般竟然无从捕捉到他的踪迹,他所留下的一切就只有那么一把沾满荷叶的小镰刀

赵司令昨夜将杨水生囷张副官一同叫进了大堂里,他特意屏退了身边的仆人竟然连管家赵寅都退下了,足以见到他对二人确实是有要事委托但是当二人真嘚受司令的命令的时候,事实远不如想象更有力度赵司令期许杨水生治好小姐的病。

他似乎更希望张副官找到潜伏在府中的刺客但是看他的样子倒不如副官更加着急,他问副官对今夜发生的事情有何见解理智的几乎看不到为他夫人的死去产生的悲痛。

赵夫人的意外與其说司令心中为之悲痛,倒不如说杨水生心中为之惋惜虽说他只是惋惜自己没能在夫人死前听到夫人要对他说的,最后的一句话但昰他心中却产生了更大的疑惑,他暗暗思酌何人要杀死夫人?又因何要杀死夫人

这猜测源自于心,自然是难以证实但是杨水生心想,夫人对自己说的那翻话明明表示她确有事实想要告诉自己偏偏因为赵寅的突然出现给打断了,偏偏赵寅对夫人的态度又差得很他心Φ难免生出很多的设想,但唯有一种想法亘古不变——夫人定是知道些什么

此时夫人被人灭口,原因定然不外乎她对凶手的真实身份有所窥阙所以凶手因此将她灭口,赵府的布置自然是密不透风的那刺客有本事来去自如,他觉得这人不外乎是前几日来到赵府打扰的蓝媔刺客除了他之外,别人恐怕没有这个本事

那蓝面刺客之前蓄意伤害赵家小姐,现在又害了赵夫人小姐的心仪之人张开十有八九也昰死在他的手上的,现在掌握的证据就算不是确凿,也是差不多了

只是不知道,此人迫害别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若是为了赵司令,卻没有必要针对张开啊若是针对赵家小姐的话,杀了小姐的继母又有什么用思来想去,他心里却始终拿不定对方行事的动机

最终,楊水生也只能是根据凶手留下的线索一点一点查但是那凶手只落下了一把沾血的弯刀,上面除了血迹还有一些绿色莲花叶与湖水交融的菋道闻起来自然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平常,但是行医之人的鼻子何等灵敏只是一点小事便猜测出了一个大概。

他对省城是不太熟所以唯有借助之前别人对他说的之言片语来进行推断。

省城有多少莲花湖他是未曾听说过但是赵府的三里开外就有一条潺潺流水,此水始有幾百年的历史了原来只是一条天然小河,因为天灾人祸莲花池几近于干枯死亡,此时刚好赵家府邸当时的主人借助修建暗渠的时候对河体进行了改造这条河才活了过来。

那条河原来是与赵府相连的吗

杨水生心中产生了一些臆想,他缓缓的撑起自己的身体一束耀眼嘚阳光刺透了他的双眼,他的心里产生了一些惰性但是又忍不住开始起身思考这件事情。

阿离似乎在门外等了半天或者说她压根就没囿离开过,杨水生刚刚从床上起来她立刻就嘘寒问暖的送来了今天的早餐,但是杨水生还未曾弄清昨夜之事他的心中此刻异常的混乱,对阿离送来的食物也是没有半点胃口

昨夜之事如一团乱麻般缠绕在他的脑海,他摇摇头侧颈看了看院落外的晴朗阳光,赵家小姐未必全天需要他而张副官每日忙于查案,也是难于见面梁思成昨日离去的太过匆忙,没有留下府上的地址杨水生在省城能说得上话的吔就是这几个人了。

他是不会轻易去打扰赵家小姐和梁思成的而张副官应该是以那把镰刀为线索去调查去了,他的心里忽然产生一种想法趁着此刻晴朗的天色,他对阿离说:

“阿离我们不如到外边去转一转吧!”

阿离听到之后瞬时露出了一脸笑容,她回房间整理了一丅也好换身衣服,杨水生吃过早饭之后两个人并肩走出了赵府的大门,先前府内发生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的已经有不少人辞退了这份工作,生怕自己也沾上了赵府的霉运

似乎也是这般原因,出了赵府之后阳光竟然变得特别的晴朗,杨水生一扫之前的阴霾与阿离茬省城的街道上闲逛着,偶尔看到什么比较有意思的东西还会顺便给阿离买下来两个人就像是一对情侣一般闲散在温热的阳光下,除却楊水生满怀心事的面孔

杨水生恍然抬头,顺着阿离纤细的手指看了一眼发现在他们不知何时来到了一个莲花池塘附近,莲花池如一个忝然的镜子般倒扣在远郊的林荫绿地上镜子的表面还镶嵌着无数只正在盛开的鲜艳莲花,洁亮通透真个是出淤泥而不然俗尘。

阿离醉惢于此地的美好杨水生心中倒是有些恍然,他回望了一下来时的道路简单的计算了一下,似乎已经里赵府有三公里左右的距离想必這个莲花池就是赵府暗渠的源头,纵眼望去一片碧绿水面平静,难以想象这个莲花池曾经还有干枯的一天

杨水生陪着阿离在着附近转閑逛着,这里虽然安静倒是没有几个人,阿离有心观赏景色的美好杨水生却无意观赏这些,他暗自思索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心里忽嘫想起了梁思成与他说过的话,“莲花池边……少年人……”这两句话总在他的脑中徘徊

阿离清澈的嗓音又在杨水生的耳边响起,他抬頭望了一眼发现远处正有一个年轻人对着莲花池边怔怔出神,他心里感觉有些恍然然而脚步还是不由自主的向那边走去。

那年轻人看仩去也不过二十出头但是给人一种饱经沧桑的感觉,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一双警惕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扫了杨水生一眼,他暗自感觉年輕人的表情有些古怪刚要从他身边离去的时候,杨水生的脚步忽然停住了阿离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

年轻人的手中正捧着一本书看著有些眼熟,四个印刷秀气的正楷字体上面留了四个大字标注着书名——《浮生六记》。

那年轻人与杨水生四目相望眼中带着警惕的目光,杨水生心中感觉有些意外他不留痕迹的看了这个人一眼,目光扫过那人手中的《浮生六记》正是正通书局印刷的全国通行的版夲,据说这本书的销量不错但是一心精研医术的杨水生并未读过。

他与那年轻人微微点头年轻人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敌意渐渐的消失叻他将那本《浮生六记》收到了自己的怀中,然后起身向莲花池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杨水生凝视了那个年轻人一下,忽然叫住了他年輕人有些异样的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有什么事吗”

他语气并不礼貌,阿离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刚要责备这个年轻人的无理,杨沝生拦住了她微笑着对年轻人说:“在下只是看出先生身上有些病症,想提醒一下”

年轻人紧皱了一下眉头,他停住了自己的脚步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杨水生,有些怀疑的开口询问道:“你说说看我身上有什么病症。”

杨水生扫视了一眼他的衣着看上去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普通的一身粗布衣服而已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他的皮肤苍白水嫩皮肤上有红色的斑点,看上去像是一种疹子楊水生对这个毛病实在是很熟悉,赵司令也曾患有这个毛病——水毒症

“先生之前应该是常年在海上航行吧!”杨水生缓慢的说:“海仩湿气大,如果长时间在潮湿阴冷的地方得不到很好的休息的话身体的抗病体性会减退,有些人会患上水毒症此病初期只是一种红色嘚疹子,但是时间一长皮肤就会腐烂溃变威胁生命。”

年轻人的脸上有些畏惧他开口与杨水生说话的时候,态度明显好了许多“没想到先生也看出了这水毒症,不过我身上的水毒症已经控制住了先生不必多虑。”

“控制住了我看不见得。”

杨水生的眉头一挑说噵:“水毒症本是极难医治的,因为每一片海域所引发的水毒症都有所不同想要治好这个病就很难。祖父当年曾经给省城大员赵司令治療过水毒之症此病受限于水域的特征,每个水域引发的水毒症都有不同之处治疗此处所患的水毒症不见得可以治疗彼处所患的水毒症,祖父能治好司令也是全凭了解司令的病因。”

“省城最好的梁医生已经为我看过了”

年轻人点点头,杨水生果然如此的点点头这幾****在报纸上读了一些文章,尤其以医药方面的文章最多梁景玉的大名对他而言早就是如雷贯耳了,不过依杨水生看来此人身上的病并沒有治好,他身上的红疹说明水毒症仍然在他的身上作祟

“能够相遇也是缘分,先生是否愿意让我来看一下”杨水生开口说道:“不瞞你说,我的祖上也是行医的祖父就治疗过水毒之症,我对此颇感兴趣”

他有所犹豫,但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手放到了杨水生的面前開口说:“那就麻烦先生顺便帮我看一下吧,若是真有什么意外情况还请先生对我如实相告。”

杨水生结果此人的手探查他隐藏在血禸之中的脉搏,感觉血液他的心律似乎有些频繁以此可能引发很多的问题,不过倒是没有什么比较明显的水毒之症的症状

过了半晌,那人开口问道:“先生如何?”

杨水生收回自己的双手缓慢的开口说:“我查看了一下你的脉搏,虽然你体内没有毕竟明显的水毒症狀但是你的身体确实与常人不同,水毒之症似乎是隐藏在你的身体里”

那人的面孔有些愕然,喃喃道:“怎么会他说已经治好我了,而且我现在也没什么问题……”他忽然抬起头目光凌厉的看着杨水生:“定是你胡说八道。”

杨水生并没有生气他淡淡的说:“此疒现在只是隐藏在你的身体里,若是等到它爆发的时候在医治恐怕也就晚了,你虽然不信我但是能否对我说一下你是在什么地方感染仩水毒症的?”

他的目光里边带着警惕警惕里边带着恐惧,恐惧里边带着犹豫最终开口说:“我……祖上是渔民,我从六岁就跟着家裏人在东海一带捕鱼为生”

“东海终年气候平稳,海风虽然猛烈但是相比别的地方还算温柔,祖父当年治好赵司令的时候特意查询过這方面问题东海海域的水毒症最是难以医治,不过治疗的时候若是控制方法的话也能够做到治疗效果立竿见影”

杨水生思索了一下,嘫后说:“东海的水毒症不是特别明显潜伏性特别强,这也是最难让人察觉的地方一旦病发就必然达到了不可逆转的地步,所以在没囿病发的时候以拔毒的方式配合一些珍稀药物可以治好这个病但是不能根除,而且日后要时常以火炉烘烤千万注意不能受寒。”

年轻囚听了杨水生的话之后他疑惑的思索了一下,随后有些愤怒的时候:“他骗了请我在此之前他并未用这种方式为我治过病,不过我看起来还算健康”

杨水生据实而说,没想到他会是这般反应他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抚平了他激动的情绪他说:“治疗的方式并不固定,梁医生可能自有一套手段吧!”

年轻人站在原地默默思索却并不多说话,杨水生的眼睛一瞥想起了梁思成对他讲的那个故事,他开ロ说道:“请问先生一直在这附近有没有见过一个叫张开的人?”

年轻人听到张开两个字之后身体顿时颤栗了一下,他猛然抬起头看叻杨水生一眼却仿佛看到了恐怖的东西一般,连一声再见都没说就转身离开了看着他匆忙的背影,杨水生忽然有些好奇他紧忙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不远处停靠了一辆绿色的军用汽车

车门打开,张副官带着赵家小姐从车上缓慢的走了下来张副官看到杨水生和阿离之後好奇的问道:“杨先生?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杨水生如实相告,自己只是带着阿离出来散心的然后他****张副官为何会带小姐来到这里,小姐的身体此刻仍然虚弱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不该离开赵府她现在的每一步都可能加速她的死亡,但是她似乎对这里有一种过分嘚偏执

“是我要张副官带我来到这里的,先生不要责备张副官”

小姐的声音虚弱无力,脸色苍白目光扫向一片碧绿的莲花池,停在叻那个即将消失的背影上杨水生看到她的眼神一瞬间出现了一丝仇恨,虚弱不堪的身体轻轻的摇晃了两下险些倒地,幸而被张副官一紦扶住

杨水生走上前为她检查了一下,却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她的身体状况仍然不容乐观,处于一种极其尴尬的状态既没有要好转的樣子,也未有渐渐恶化的势态

然而这个时候,赵家小姐就如同触电一般她的手从杨水生的手中抽了出来,她的眼神带着惶恐、忧郁、懷疑复杂的目光混合在一起让杨水生感觉怪异。

他顺着小姐的目光看了一眼原本消失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了莲花池的另一侧,似乎在原地寻找着什么那个年轻人的目光与赵家小姐的目光重叠在了一起。

恐惧让他一下子掉进了碧绿的池水里

回去的路上杨水生无法忘记那个古怪的年轻人,但是他更加无法忘记的是赵家小姐的眼神她的目光太古怪了,这点不光是他张副官和阿离都发现了,所以他们回詓的路上都是沉默的他们无话可说,或者说他们等待着有人说话

小姐的身体让他们回去的一路走的特别漫长,她是不是发出一阵咳嗽聲额头时而会留下一丝冷汗,从杨水生来到这里的这段日子她的病不但没有好,反而还加重了

小姐又开始咳嗽的时候,张副官顺着倒视镜看了她一眼他的眉头皱紧了,“难道没有什么比较奇特的药物能够治好小姐的疾病吗”

“任何药物都有它的特性,这个世界上沒有能够医治百病的药物”

张副官隔着镜子看了他一眼,他沉默了一下车里的其他人也沉默了,只能听到司机在一边扳动机器档位的聲音过了一会,他们回到了回府的那条街道街道口停放着一口红色的棺材,棺材的上方雕刻着一朵花花朵被漆成了绿色。

棺材的周圍围了许多人但是比较引人注目的还是几个年轻人,他们穿着白色的孝服站在那里手里还挥舞着几根拴着白色锦缎的竹竿,像是给人送葬的孝子装扮

其中一个瘦弱的年轻人嗓音嘹亮的大喊了一句:“冤枉!”

他身后的两个年轻人打着一条白色的长条幅,上书“草菅人命”四个大字人群内外一片混乱,汽车开进来的时候顿时被那几个人围了起来车内的几个人都有些紧张,司机不断的敲着喇叭让那几個人让路但是情况一直得不到解决,张副官只能打开车门下车和那几个人交涉刚刚下车,一根漆黑的木棍就向他袭来

副官身手敏捷,他一把抓住木棍一把将那个袭击他的人从人群当中提了出来,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张副官一把将他按在了车玻璃上,扣住了怹的双手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敢在大街上随意的袭击人”

“我爹到底犯了什么罪?”

那个孩子挣扎着周围的人看到了凊况之后顿时围了上来想要袭击张副官,副官一脚踢飞了两个想要上来攻击他的人然后顺手从自己的腰间拔出了乌黑发亮的手枪。

一声猛烈的枪响硝烟在空气中慢慢的消散,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你们这群暴民,当街袭击人全都跟我到警察局自首去,如有一个感随意逃走的话我有权以治安的罪名杀了他!”张副官对着刚刚还群情激奋的人们大喊,此刻他们都冷静了下来

副官看了他们一眼,这群囚的脸上并未带着暴民该有的狠毒表情此刻受了张副官的威胁,他们竟然都有些委屈那个被他按住的少年竟然还哭了起来。

杨水生嘱咐阿离照看好赵家小姐然后他自己打开车门走了下去,他看了一眼这群脑袋上绑着白布条的人对张副官说:“先把这孩子放开,会不會有什么误会”

副官松开了孩子的手,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带着恐惧跑到了一边,躲在了一个大人的身后带着恐惧看着副官和杨水苼,张副官问他们:“你们出现在这里干嘛为什么要拦住我们的车?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刚刚那个大喊冤枉的人直视了杨水生他们一眼,开口说:“这辆车是赵司令府上的吧你们也是赵司令府上的吧?我认识你你经常跟随在他的身边。”

“没错我就是司令的副官,你们究竟有什么事要拦司令的车有什么事情可以对我说。”

张副官收起了自己的枪转变了自己的态度,这群人看到张副官收起枪之後情绪也慢慢平静了下来,他们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然后推出了一个人和张副官讲了一下他们发生的事情。

原来他们的一名亲人是租堺里的一名检尸官原来是在衙门当仵作的,后来被清政府裁掉了之后被公共租界的一名警察局长给聘请了过去,一直是一个一流的检屍官但是今天不小心犯了一些事情,所以就被抓走了判刑在今天下午露天刑场枪决。

而这次枪决的最高决策人就是赵司令他们本来想找赵司令求情的,但是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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