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版三国,大家不知道梓是棺材大家都瞥过一眼没有

【新三国/权瑜主】惊梦&10-15&全文完
逝矣经天日,悲哉带地川。
寸阴无停晷,尺波岂徒旋。
赤壁之战后,曹操得以逃脱华容道。周瑜其实并不意外,只叹生死有命或许曹孟德命不该绝,随即返回巴陵,想着如何拿下荆襄九郡。此前刘备假借着刘琦之名,驻守荆州,出师无名一直引以为憾。现在时机到了,周瑜心下不免暗喜一番但曹操虽兵败赤壁还是留下曹仁固守南郡。
南郡壁垒坚实,仍是难免苦战。可计划中袭取南郡之役却远非预先料想的那般顺利。不仅周瑜中了曹仁一箭落下马去,东吴损失五千人马还让诸葛亮趁乱坐收渔翁之利。
周瑜在病榻上听闻这等消息,气得从床上挣扎着要爬起来,直被两边吕蒙和医师强行按住,一口血吐了出来把吕蒙倒是吓了一跳。
还好医师说,只是大都督过于急躁,才使急火攻心,安心疗养一段时日即可痊愈。这才放下心来,出去细细煮了药给周瑜端去。
周瑜脸色晦暗发白,失了血色的唇色,眼眸合闭,躺在那处一动不动。吕蒙端了药碗进了一时也不知他是否睡下了,只愣愣地站在那里。
“过来吧。”过了一会儿,才见周瑜轻声说着。这才走到榻边。
“都督,喝药吧。快凉了。”
周瑜难得顺从地起身,一袭素衣,半拢着长发几许凌乱。
“吴侯已遣人来信,让都督早日返回柴桑。”
“我知道了。”他淡淡地开口说道,翻了个身,睡向里面。吕蒙也不便再呆下去,只得捧了碗走了出去,只是临走还不放心,张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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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孙权接到前线奏报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呆滞在原地。前日他书信一封快马加鞭送去巴陵让周瑜早日返回柴桑,没想他非但不听还派人前来要兵。
“大都督请主公发兵三万助其撷取南郡。”
孙权没有言语。
“恕末将直言,大都督本来南郡城下为曹仁毒箭所伤,旧伤未愈,此次设计诱引曹仁出城本是天衣无缝却被赵云他们偷袭抢占了南郡,大都督一时气急攻心,吐血不止。各位将军们也是……不忍。”
“怎会弄得如此田地……”他脚下踉跄了一步,身形略微一晃。行军打仗,古来名将如红颜,不见白头。可周公瑾不一样……公瑾天纵之才,战无不胜无往不利,又怎会?!
他心下大骇神色骤变。
鲁肃忙问前来传送消息的士兵。“可……有性命之虞?”
“医官说了,大都督伤及脏腑,箭头淬了毒,百日内不可再动怒,否则箭伤迸发只怕……只怕……”见吴侯神情说话的人连嗓音都抖了起来,“只怕是神仙难救了。”
“子敬……”孙权一把拽着鲁肃的,“你这就去南郡,令公瑾退兵……”还没等鲁肃开口,他又心生一念。“这些年,周瑜随我父兄征战沙场战功磊磊名望极高,而赤壁大破曹操之后更是意气风发雄心勃勃。却怎料,刘备与那诸葛孔明,满口仁义道德,实则虚伪奸诈。他此生何时受过这等羞辱,恐怕就算你此刻到了,他也不甘愿就此罢手。反推脱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如……我亲自前往劝公瑾回来。”
“这……怕是不妥吧。权儿,你身为堂堂吴侯,难道周瑜还能不听你的命令?”吴国太有些坐不住了。
“太夫人呐,我与公瑾相交十数年,他的性情我最清楚, 他想做的事没有人能够阻拦。事到如今,我鲁子敬有一句话想说。”
“但说无妨。”
“请主公收回公瑾的兵符。”
孙权一下又愣住了,平素一贯老实巴交的鲁肃竟出其不意做出惊人之举。收回公瑾的兵符?
他从未有过这个念头。是啊……收回兵符,那人自然得乖乖回来……此时他不仅身受重伤且定然心痛难当愧疚不已。又想起前几日亲往前线探营之时周瑜满面自信胸有成竹对自己说一定会替江东创下盖世基业。他眼眸中闪耀着的熊熊烈焰是那样灼人。“你怎么敢……公瑾即便是性情孤傲了点,可他为江东立下汗马功劳,先兄猝然离世之时也是公瑾将兵奔丧襄助尚且年幼的孤。没有公瑾又何来今日东吴?别说是三万,哪怕他把所有的兵马都折损干净了,孤也认了,大不了从头再来!”
他恼怒鲁肃此时此刻以兵符相要挟。周瑜刚烈宁折不弯,缴其兵符岂不是断其羽翼,无异于雪上加霜。
鲁肃被气势咄咄的孙权吓了一跳微低下头来,半晌又复抬起头,望着孙权。“主公,可……这仗是万万不能再打了。我还有一计可令公瑾退兵,不知主公愿听否?”
“你暂且说罢。”
*************************************************************************************************周瑜返回柴桑之后,谢绝了一切来访同僚。只闭门不出,每日只吕蒙一人按时前来,两人畅谈兵法只闭口不谈国事。
这日喝过吕蒙端来的药后,有些昏昏沉沉,便往后厅去小憩一会儿。也不知过了多久,待到再悠悠醒转时眼前之人分明是孙权。
他正坐于卧榻边望着自己。
刚才进府时见到吕蒙,孙权屏退了他才入了内室。一路走进来,想到吕蒙可以与周瑜朝夕相对,自己却只能远在建康玉宇楼台,不免暗自吃味。他见周瑜闭目休憩,放轻脚步,只静静地坐着看眼前之人如画眉目。
府内仆从侍女甚少,安静异常。与建伟业功勋的东吴大都督这个名号相比,一切都近乎朴素,目光所及处,案几、床榻、一架古琴。连自己赏赐的那些丝缎华服也都不见周瑜穿过几回,甚为遗憾。
明明孤的周郎艳绝天下国士无双。
&“公瑾……你醒了。”他伸出手来抚上周瑜消瘦的脸颊。周瑜只是淡然起身,眉眼间也看不出什么神色。“不知主公到访。瑜未曾亲迎。还请吴侯恕罪。”
他一口一个吴侯让好不容易才见到周瑜的孙权一腔热情顿时凉了下来。
&他动作一滞又复展开笑容。“公瑾身体可好些了?”
“托主公洪福,已大好了。”他表情还是淡漠。一时之间倒让孙权满腹言语不知如何倾诉,只长叹了一口气。
“公瑾还在气我。”私下无人时孙权并不在他面前自称孤。
“周瑜不敢。瑜未驰援合肥自知有罪故此闭门谢客,主公已是宽怀大度。”听他冷冷开口说道孙权有些局促不安。
“公瑾……”语调放得更为柔和,“孤也想像公瑾一样当个威风凛凛的将军,没曾想在合肥不敌张辽反弄得颜面无光,还折损了太史慈将军。我心里也痛楚难当。公瑾还要这般与我置气?”
“仲谋……”他微狭凤目,“我并不是同你置气。身为人主,事有可为也亦有所不为,岂能儿戏?”
“孙权那一脸仿佛被老师责罚的苦楚模样还是让周瑜心软了几分。
“公瑾啊……你知不知道当我看到德谋将军率军前来却独独不见你的时候,其实心里有多失望。”他又复抓着周瑜的手,那双手冰凉一片。“我以为,公瑾是同我一样的,我总是把公瑾放在心上。可是你却没有来……”
见孙权忽然这样莫名其妙地吃醋周瑜倒有些哭笑不得。他的吴侯啊,无论外表变得如何老练沉稳,实则心智依旧如同少年郎。
“我知道我比不上父兄果敢睿智也没立下尺寸之功,当初若不是公瑾那些老将断然是不服我的。公瑾与先兄情愈甚笃,于公于私不忍江东基业毁于一旦。那……我在公瑾心目中又当如何?如果当日合肥之役求援的人是讨逆将军,公瑾还会弃之不顾么?公瑾定然快马加鞭风雨无阻吧。”孙权一口气把连日来的委屈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没注意到周瑜脸上的神情变了一变,他站起身来紧皱眉头。
“那吴侯诓我骗我……又该如何?”周瑜略微低了低头,重重地叹了口气。想起当初和孙策两人叱咤疆场并肩作战的日子,而今,却只剩下自己,心力交瘁难以支持。况且他和孙权之间有了不该有的僭越,私心和情理夹杂在一处纠缠不休。“你当真以为我不知你与子敬在合肥设下这诈降之计所为何事?不过是逼我退兵南郡?!”
胸口又是一阵郁痛,气息紊乱,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着。
见他面色发白额头涔出津津冷汗孙权吓了一跳,忙不迭地唤,“医师!”被周瑜阻止了。
“瑜无大碍,只需静养。”
孙权张皇失措抚着他的背被周瑜推开了。
“公瑾……公瑾……莫要气恼,当心身体要紧。”
“我谋取荆襄旨在天下霸业,这大好江山……”他微阖双眸,深吸了口气,睫毛轻轻颤动。
“公瑾……是孤错了。孤没考虑公瑾的心意,肆意妄为,让你伤心了。”孙权就势作揖要给周瑜赔不是,被他拉住。
孙权不由欣喜起来。“公瑾不生气了?我再不说那些糊涂混账话了。待公瑾病好了之后,你想取南郡便去取。我绝无二话。”
周瑜点了点头,可心中隐忧仍未散去,就像这云层密布的阴云笼罩在上方。
时隔五年劳资又来填空了OTZ,先把10重写了。11待续。
皋兰被径兮,斯路渐。
湛湛江水兮,上有枫。
目极千里兮,伤春心。
魂兮归来,哀江南!
不久之后周瑜又返回巴陵驻地继续整军演练。孙权也由着他去了,好在鸿雁传书音信不断。
刘琦亡故的消息一经传来,周瑜就知鲁肃不久即会前来。果不其然,那日下午,就见他一袭黑衣坐船翩然而至。
"子敬……"
“公瑾啊……多日不见,一切可好?”
“好着呢。”
周瑜带着他在营中各处看看,只见军士上下奋力训练,精神奕奕。
“公瑾似乎对我的到访并不意外?”
“刘琦病死,我就知你会渡江而过去讨要荆州了。不过,我看子敬你呀又要空手而归了。”周瑜揶揄地笑了起来。“你当真以为凭三寸肉舌就能让刘备诸葛亮拱手让出荆州城?”
“可当初我们有言在先的……”
“子敬太过天真了。他们必然花言巧语找寻各种借口搪塞阻挠。就是不会归还荆州。”周瑜冷哼一声,江风拂过他披风,上下翻飞。
鲁肃沉默了一会儿,“我从吴侯处临走的时候,见蒋钦要了两千石粮草。公瑾莫非想……再对荆州用兵不成?这件事主公不知情吧?公瑾你可万万不能因私忘公擅自用兵啊!
“哎。我这个大都督有时候偏偏不听主公的。况且此事我自有打算,子敬不必再劝。”
鲁肃素知他性情,然而自从南郡之后他心中又添了更浓重的忧虑。周瑜变得越来越执拗起来。
“好了。今天不谈公事,我俩也是好些日子没有好好畅饮,今日定要来个不醉不归。”鲁肃很久没见周瑜如此开朗的神情虽心下隐忧忡忡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想当年自己初遇败仗领着一队人马慌不择路饥不择食,找上鲁肃府邸的时候,还以为天要亡我,没曾想结下了日后因果种种。想来和鲁肃相交数年,有敬重有佩服有感激,把酒言欢醉卧床榻的肆意纵情到现在渐渐变成了相敬如宾。他心里有太多话却不知要对何人诉说,也许唯有一醉忘却片刻烦忧。
周瑜拉着他进账,嘱咐吕蒙下去弄些酒菜了。吕蒙刚要阻止他喝酒就被周瑜喝退。
“可是大都督,医官再三叮嘱不得饮酒……”
“下去吧。”周瑜的不怒自威让吕蒙还是乖乖听话地撤出账外。
日暮西山,江上的雾气更浓了起来。
第二天,鲁肃依依拜别渡江而去。
周瑜迎风而立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子明,我要回建康一趟。军中事务暂由你代为打理。”
“大都督这是?”吕蒙不解地问。
“荆州……我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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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听闻周瑜回了建康便马上亲往宅邸来了。来时医官正在替周瑜换药跟纱布,他免了医官行礼,只问,“公瑾的伤势如何?”
这具身躯与孙权记忆里的温热柔软截然不同,伤口虽然被缠裹的白色纱布着,但那肌肤泛着可怖的青灰,似乎昭示着某种破败而不可挽回的结局。孙权为自己忽然冒出来的念头惊惧不已。
医官本欲开口,见周瑜一道眼神瞥过,“呃……大都督的伤已好了七七八八了,依下官看,再休养几个月定然无事。”
孙权听闻这颗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了下来。
周瑜齐整衣裳屏退左右。
桌案上卷轴堆得满满,孙权随意翻阅了两卷,熟悉的隽永小字,飞扬洒脱中不乏刚劲。桌案旁还摆着那张焦尾琴。
“很久没听公瑾抚琴了,能替我弹奏一曲么?”
周瑜微微一笑,坐了下来。他轻抚琴弦的手指骨节分明而又修长,身着一身绛色便服倒衬出肤色愈加青白。琴声清越激荡如山涧清泉流淌直沁得人心肝俱醉。
正怅然出神间,抚琴之人却忽然停了下来。
孙权略微不解地抬起头来。
“可惜了,这曲子……今日弹奏不得了。”周瑜只微皱了皱眉,淡淡地放下手,他眉宇间略过的一抹阴翳倏忽又不复得见。
“不妨事,待来日晴好,公瑾再弹与孤听可好?”还未等周瑜回应,孙权又笑着接道,“公瑾无论弹奏何曲,孤都爱听。”说罢又起身到栏边,望去,满池的夏荷已渐枯萎,徒留残荷,雨打风吹。
这雨声滴答夹杂着阵阵扑面而来的风,大有山雨欲来之感。
周瑜不知何时也走到他身旁,淡淡的药香气混着衣物熏香,别有雅致。适才胸口滞闷之气仍未曾散去,此时唇色也透着丝白。
孙权细细地注视着身旁之人——这些日子虽名曰静养,却是日见清减,连神色竟也黯淡了些。他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周公瑾啊……名满天下的美周郎怎会如此憔悴了?
脸上还是挤出点笑意。“天气要转凉了。明日孤让内廷送些新季衣物来。”
身边的人不知望向何处,天阴沉沉的,也不知这雨要下到何时。孙权不由得有些痴了,这样静谧安宁恍惚经年,他纷繁地想起了舒城的桃花,公瑾的眼眸里像是也盛满了花开的馥郁芬香又像是富春江的水波潋滟,只一眼便叫人难忘。
十指相扣如斯亲密,要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啊。
他凑过去亲吻周瑜的唇,那唇都带着凉气。那人一双美目里闪过一丝惊讶。
他想起母亲的话:我看公瑾终非福厚绵泽之相,恐他年命不永。
&周瑜被他大力拥抱的姿势弄得伤口有点疼,却没有挣开。吻到深处忆起欢爱往昔难免一时情动,连耳廓也有些发烫。自己已经许久未曾想起过去旧日种种,而今不知怎的,平添了几许难以言语的惆怅。
他强自振作精神,“仲谋……我有一事想同你说。刘备的甘夫人过世不久。如果我以小妹招婿刘备,来个瓮中捉鳖备,迫张飞关羽等人献出荆州城,你看……如何?”
孙权这才松口怀抱,见周瑜起身神情了然地沏了杯香片,茶叶合着沸水清香扑鼻,他微抿了抿。
“主公一定觉得这想法太过荒谬了?”孙权吸了口气,走到殿前,室外暗淡的光影,他眯起眼睛。
孙尚香于他们俩而言都是妹妹,都是看着长大的。而今,周瑜忽然提出用妹妹作饵去钓刘备这条大鱼,他心里像是被触及了一根弦,荡了一荡,“那刘备与我父亲年纪相仿,已是半百,小妹又是续弦,怎会答应。”
“此事不必告诉她。”
“可是……小妹毕竟是未出闺阁的少女。哪怕是你用小妹之名招赘他来建康是假,日后……你让全天下人怎么看待她?何况……你也知小妹喜欢陆逊。”孙权长叹了一口气,幽然道,“为了一个荆州,真的值得么?不如……”
周瑜黯然地立在那里。想起以前孙尚香尚年幼的时候,他每每去孙家,小妹都会缠着自己要学琴。一转眼间,小妹都已长大,并要肩负起这本不该让她承受的重担,他在内心讥讽自己,周瑜啊周瑜……你竟沦落到这般地步。
“我也不想如此,但,非如此不可。刘备已连夺桂阳长沙四郡,不过数月兵力剧增。此消彼长,这个道理主公不会不懂。”周瑜转过身来,神情里是一片冰冷。这种眼神都透着寒意,“种种罪责瑜自会一力承担。”
孙权摇了摇头,“公瑾切莫如此。”
“我这个大都督经常让主公为难了。”
孙权只是轻微无声自嘲般地笑了笑,“我知公瑾不负江东更不负我。”
他浑身一震。
既来不须臾,又不处重闱。
亮无晨风翼,焉能凌风飞。
这件事却并没周瑜料定的那样顺利。刘备不仅回复来使愿亲往建康招婿,不日便带上赵云动身了。
一叶扁舟轻帆卷。烟敛寒林簇,际遥山小。
刘备等人在城里大肆采买物品,很快,东吴要招赘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传言不断。
眼见,瞒是瞒不下去了,孙权不得不找孙尚香把事情和盘托出。孙家小妹一听到孙权对自己说了这番话之后,简直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是自己的亲哥哥。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不答应!”她捂着耳朵,飞奔出去,撞到了丫鬟红玉身上。
孙权重重叹了口气,小妹自幼没吃过苦,被母亲骄纵宠爱,一时之间确实难以解受。他心下烦乱,则挥了挥手,让婢女们全都下去。
而此时,陆逊却在吕蒙处两人下棋闲话二三。
“伯言,既然刘备当真敢来建康,……那我们这次一定能够扣住刘备,以此要挟换回荆州了。”吕蒙落下一子,皱着眉说道。
“太险了。诸葛亮并非庸碌之人,怎会看不出来这其中曲折?”陆逊打断了吕蒙的话,有些忧虑的神情。
“哦。话说回来,我还怕郡主向来对你属意,绝不会甘愿嫁与刘备,只是现在满城风雨沸沸扬扬流言四起的,不知主公要怎么交代。”
“嗯,你也知道,我对郡主并无男女之情。”陆逊微蹙眉头。
吕蒙也不作声,只是怔怔然的出神,陆逊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他最近总是莫名的走神,心下不觉有些忿恼。
“我倒是觉得你跟郡主郎才女貌,着实可惜。”吕蒙说的倒是心里话。
“怎么,你倒是为我做不做孙家的乘龙快婿打抱不平起来了?”口气里冷冷的。
“这倒不是。我只是在想大都督的计策能否成功罢了。”吕蒙倒是没在意他话里嘲讽的意味。
陆逊一双狭长的凤目微垂落,清秀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难掩的失落。
“子明……”
“唔?”吕蒙这才回过神来,看向陆逊。
“没……什么。你既无心思同我下棋,我便告辞了。”他倏地站起身,出了府门,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吕蒙在原地又呆立了一会儿,看着没下完的半局残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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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万万没有想到当再次见到周瑜的时候,会是眼前这幅情景。
扑鼻药味混合着血腥气息让他头一次那么惊恐。
一旁的婢女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边抽抽搭搭地抹眼泪边轻声说道。“回禀吴侯,大都督在用过晚膳之后,掌灯时分正伏案阅卷,忽然咳血不止竟……竟至昏迷。我等实在不知如何是好……请吴侯殿下责罚。”
“医官呢……快叫他过来,孤有话问他!”又怕吵到周瑜,他快速移步大堂。
年长的医者忙不迭从内室出来,抱拳行礼,“吴侯……”
“你先前是怎么跟孤说的?说大都督无碍,身体大好了。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瞒吴侯……前日在府邸时,大都督在,微臣万万不敢直言。”
“那你现在跟孤说实话!公瑾的病究竟如何了?”
“曹仁那一箭毒气渗入脏腑……加之这一年来劳心劳力,微臣无能……微臣只是担心,大都督要再这么耗费心力下去……”医官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不敢说下去了。
“你说下去,孤不怪罪于你。”
“恐怕至多一年光景了。”医官额头因恐惧而涔出细密冷汗。
孙权怔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挥手让他下去,轻轻踱进室内,只见案几上还兀自摊放着的卷轴。
卷轴上触目惊心的血痕尚未擦净。
孙权只觉眼眶发热不禁潸然。他气自己如此糊涂,居然不知周瑜已病成那样,病成这样了那人却还强撑身体在自己面前故作无恙,怎能不让他痛彻心扉。
他轻轻抚摸着那卷竹简,他见过很多人的死亡。父亲、兄长……总是一再失去。
抬头望见一轮新月皎皎,素白的光明晃晃刺痛双目,有流星闪过。
“待公瑾醒了,不要告诉他孤来过。”他嘱咐侍奉的婢女,两人诺了一声便退下了
此生此夜不长好,
明月明年何处看。
白日晼晚其将入兮,哀余寿之弗将。
车既弊而马罢兮,蹇邅徊而不能行。
身既不容於浊世兮,不知进退之宜当。
天刚微亮的时候,吕蒙便匆匆赶往吴侯府邸,昨日刘备已抵达建康,蒙孙权宴请。而在他亦收到前方消息,舰船已开赴巴陵,不过离荆州咫尺之遥。
在这个时候孙权忽然召集群臣,所为何事?吕蒙怀着疑惑之心走完了长长的台阶,见周瑜已站在那儿,上前道,“末将吕蒙前来。”
“子明啊……巴陵那边如何?”他低声问询,神情专注。
“都督……一切准备停当……只等都督令下,誓要那诸葛孔明好看。”
孙权扶着吴国太从后堂出来。老妇人虽已年事渐高,但毕竟是吴侯之母,孙坚的夫人,威望已极。灰白的发髻,一双眼睛只是扫过堂下一干东吴文臣武将,叹了口气。“公台仙去,我儿孙策亦不幸遭歹人暗算壮志未酬,留下我孤儿寡母……”边说边手持丝绢默默拭泪,“小妹年方二九青春年华,竟要她嫁与刘备,这……这……”
孙权神色有异,这件事果然还是瞒不住吴国太了。
周瑜抢先上前一步,“这都是我的主意与主公无关。”
“好啊……好啊……小妹从小也是与你一般长大,她好歹也算是你半个妹妹,你怎么就忍心拿她往火坑里推……”吴国太双眼泛红,声音哽咽。孙权上去扶她,被她推开,“你堂堂吴侯,这事我不与周瑜计较,你又是怎么做人兄长的?”
“她既为孙氏儿女也自该为东吴尽一份心力。”孙权冷着脸孔。
“东吴的男儿都死绝了么?要委屈我如花似玉的亲闺女。”吴国太连连摇头伤心不已。
张昭在一旁看不过去,正欲出言相劝。周瑜抱拳而立,“太夫人,以小妹下嫁只是幌子,目的是引刘备来建康,现在他既已来了,我是断然不会让他回去荆州的。巴陵将士早做好准备,拿下荆州。”最后四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了出来。
这一番言语不仅惊到在场的鲁肃,连孙权也毫无所知,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拿我女儿做赌……你也不问过我这个亲娘……”吴国太泪水涟涟孙权慌忙作揖赔罪。
“公瑾果真要对刘备用兵?公瑾你好生糊涂啊……此事闹到今天这般田地已为天下人耻笑。现在你又要偷袭荆州。天下人将如何视我东吴?况曹操虽经赤壁一役损兵折将大伤元气,但他重兵在握,又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天下又有谁能与其分庭抗礼?刘备不能,东吴也不能……若此时孙刘联盟毁于一旦,只会给曹操机会将我们逐一消灭。”鲁肃终于按耐不住直抒胸臆大发感慨。
周瑜知道自己是在赌。他下了一个很大的赌注,只为夺回荆州,因为他知道,来不及了,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去等。所以他宁愿与昔日好友子敬反目也要快刀斩乱麻以除后患。非如此……不可。
可偏偏所有的事都是事与愿违,难道当真是天不佑我?
烛火摇曳下,周瑜的脸色溢发苍白
"子敬!你放肆!"孙权愤然指着鲁肃,满面怒容。
“子敬的话有理,若是此时偷袭荆州,即便胜了,我东吴也师出无名,遭人耻笑。仲谋,还不听子敬的话,赶紧派人前去巴陵,令将士撤回。”
“恐怕……没有都督的命令,甘宁等人是不会轻易撤回的……”张昭轻摇了摇头。
这本是一句实话,却是偏不该这个时候说的实话。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皆是一变。
孙权望了周瑜一眼。莫名想起那夜见到的流星……他不想再放周瑜去冒险了。江东不可无周郎,他也绝不能失去这个人。孙权冷声说道,“子敬你亲持孤佩剑前往,命令甘宁等人不得出兵……”
“主公……”周瑜心里焦急,“此时撤回,就……前功尽弃了……只要能拿下荆州,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要堵悠悠之口只把我一人推出去问罪即可。哪怕要我项上人头,瑜也甘愿。”
可我不能再放你走了,公瑾。我怕……
他偏过脸,不敢看周瑜灼热的眼神。
“行了。周瑜啊……我知道你为我东吴历下赫赫战功,可你也不要忘了,东吴毕竟姓孙!”吴国太此言一出,众人也只是哑然,这句话的分量轻重周瑜掂量地出。
室内静得仿佛窒息
他身形略微踉跄了一步,脸色灰白一片,怆然长笑,原来从头到尾一切的一切都是枉费功夫。他默默从怀里掏出虎符,上前几步双手送上,“周瑜……回府待罪……”
孙权一震,没有伸手去接,周瑜只是低着头,在自己面前两步之遥,依旧保持那样的姿势。
鲁肃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上前拉着周瑜,“公瑾这又是何必……”
周瑜将虎符塞到孙权手里,抱拳作揖,快步朝外走去。
吕蒙也赶忙告辞,急急忙忙地奔下台阶追周瑜而去。
他青色的衣袍在风中微微地翻浮,卷起衣襟。
“都督……大都督……”
“子明……”周瑜没有回头,只是顺着台阶走下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夫人从不过问政事……为何今日如此处处针对大都督……”
吕蒙的这份天真对于一个武将来说到底算不算是一件好事呢?
周瑜苦笑了一下。“你不该问,我也不必说。”
自然是有人请老夫人出山的。偌大江东,这些年,他倨傲,得罪过多少人,不必细想。
功高震主,哪怕人主有容人雅量也不会有好下场。周瑜啊周瑜,你怎么偏偏忘了呢?
他抬起头,蔚蓝天际辽阔无垠,飞过一片大雁。
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孙权到访的时候,室内龙涎香正缭绕不去,竹林沙沙作响在月色摇曳的随风的帘幔里倒影出曼妙影姿。
让室外静候的侍女退下,孙权踏进内室的时候,正见酒已微酣的周瑜死死抓住酒壶。
“都督你不能再喝了……就算你打死末将……末将也不能让你再喝了。”吕蒙用力掰开周瑜的手,力气之大,有些生疼。“江东不能一日无大都督啊。”
就好像抽在脸上的那个耳光
他并不是故意,只是发泄般的失手……
周瑜涨红了脸孔,盯着吕蒙看……
他从未在人前如此失态
“不……子明啊,江东已再无周瑜了。”他胸口疼得像火焰灼烧,但比不过心中痛楚万分之一。
他越过吕蒙,看到了孙权,顿在那儿。吕蒙察觉到周瑜神色略变转过头去,也看到了孙权一袭站在烛光摇曳处。身影被拖出一道斜斜的影子,拖长在清冷的地板上。
“主公……”他起身行礼。孙权让他先行退下。
“我是来归还虎符的……”
吕蒙默默地退了出去。
空荡荡的大厅里终于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刚才,委屈公瑾了……我知道公瑾不会真生我的气。母亲正在气头上……我……没有办法。”孙权靠近了一步。周瑜一动不动。“可是,我不能没有公瑾……”
他低下头,蜡烛的光在头顶跃过,遮蔽出一片阴影。
他将那个虎符放到桌上。
周瑜还是没有抬头
他只是叹了口气
孙权只是摸着他的手。这双手看起来白皙手掌上却布满茧子了。“我小的时候,公瑾教我射箭,还记得么?”
“记得……”
年少的孙权天资聪颖,过目不忘,人人夸赞。然而周瑜却总是觉得他其实是寂寞的。
“兄长总是说,仲谋还小,可一眨眼,兄长已经不在了……”他跪坐在周瑜面前,迫得他看着自己,伸手去抱住眼前的男子……
他看到周瑜略微呼吸一窒。
“所以……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吕蒙并没有走远,他只是在外面等候了半天,似乎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他忍不住探头张望之下——
却见到孙权抱着周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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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做了一个梦
梦里父亲布满老茧的大手摸着年幼的自己的脸颊,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父亲——他遍体鳞伤地永远闭上了眼睛,永远地躺在那里。
白色的帷帐在眼前飘荡
孙策垂下了手
只留下他一个人——
梦的尽头是漫无边际的大火,在水面映照着如同白昼的光亮,伴随着厮杀声,鲜血淋漓,尸骨成堆。
他从梦里惊醒过来,薄纱的幔帐溢着龙涎香的香味,烛火跳跃着明灭,昏昏然。
内侍垂手在帐外见他醒来,悄声说,“主公,这才四更,天还早。”
他披上外衣,夜空中繁星点点,千万年间亘古不变
江水的波涛声依稀在梦里若隐若现
我把之前的11章整合了。
惟古昔以怀今兮,心徘徊以踌躇。
孙尚香一袭红衣,白马飞驰而过,惊得一众兵士侧目。翻身下马寻得陆逊。
陆逊正在同吕蒙议事,见到孙家小姐。吕蒙自觉地告辞出去。
“伯言……”
“郡主……”陆逊一身青衣,眉眼低垂,他在人前总是摆出一副低微模样,可是孙尚香见过他眉目如飞畅然开怀的样子,那双眼睛里都是盛着倒转流光,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一个求不得令痴男怨女愁肠百转。
“伯言不知郡主前来所为何事?”
“你当真不知么?”年方二九的青春少女,明艳动人婉转嬿嬿,“我……不想嫁给刘备……”
“郡主……可还记得文台将军、伯符将军呕心沥血征战四方为江东打下基业,这江东八十一郡县是多少人的性命血泪换来的。”陆逊淡然地望着眼前的女子。他的祖父、父亲都死于这乱世,但他不怪罪任何人。天命所为,人又岂
能胜过天意。
“你没有其他想对我说的么?”孙尚香略施粉黛的俏脸生出几许苍白。
“于公,伯言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于私,我也希望孙郡主以东吴社稷为重……
我陆逊也定会日日祈愿郡主福寿安康。”陆逊轻叹了口气,他知道出口的话伤人,可若非如此,苦苦纠缠不休又于事何益?
总有人得辜负,总有人得牺牲。
孙尚香落下一行清泪,半晌喃喃道,“好……好……你们一个个都要我为江东大业着想,母亲、兄长、周瑜……还有你……可怜我孙尚香这一生想爱却不得爱。我明白了,后日我……去甘露寺见刘备便是了。”
陆逊抬起头,她也曾经与自己还有吕蒙一起骑马打猎无忧无虑,可那样的好时光如同一阙美梦,而梦总有要醒的一天。
吕蒙进帐时看到陆逊黯然望着墙上荆襄九郡的地图。
甘露寺之后,孙尚香与刘备的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天气一日凉过一日,吕蒙刚煎完药,穿过长廊,早桂已崭露头角轻轻一嗅馥郁芬芳甜腻沁人。
走进内室之时吕蒙才发现周瑜今天穿了件浅金的织锦缎面袍子,他很久没见周瑜这样鲜亮打扮了,连着气色都看着好了很多。吕蒙不禁高兴起来,“大都督该吃药了。”
“哦……放在这儿吧。”他正执笔在写些什么。吕蒙放下药的时候瞥见几个字:“当今天下,方有事役,是瑜乃心夙夜所忧……”
“大都督这是写什么呢?”
“无事。”他掩了竹简,放下笔,“子明……我准备把东府送与刘备,作为小妹与刘备结婚后的居所。顺便,再送些金银器软。不能委屈了小妹。”
“东府可是讨逆将军的故宅啊……这……大都督,我们何必如此厚待那刘备。”吕蒙想起甘露寺没杀成刘备心里窝火,此人一日不除,便是江东大害,也是周瑜心上的一根刺,他不由握紧了拳头。
“哎,况且刘备毕竟有汉室皇叔之名,他既与东吴结了亲家,我们也该表示出点诚意。我们不妨锦衣玉食好生伺候着,想他贫寒了大半辈子何曾有过这样日子?”周瑜微微一笑。
“末将懂了。大都督是想……”吕蒙也笑了起来。
“子明懂得就好。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你一口答应即是。只要刘备一日在建康,我就好另作谋划。”
“是……末将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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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子不咸不淡地到了年关将至,吴国太宴请众将群臣,东吴也很久没有欢欣快活过了。宴上群臣众将喝得酩酊大醉,连孙权也趁着高兴多饮了几杯。等他再度转醒过来,刘备携孙尚香渡江而去的消息连带着那句诸葛亮送于周瑜
的话也一并传到了。
“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
真是字字诛心。
“你们怎么不叫醒孤呢!”孙权碰地打翻了水盆,婢女们俯地告罪。
“主公您看不出来,太夫人跟女儿女婿一条心,故意放跑了他们。”
他急忙穿戴整齐拉上鲁肃赶去周瑜府邸。三步并作两步,庭院深深流水淙淙又有绿竹挺郁溢彩流光。昔日他一直觉得周瑜府邸风景雅致妙不可言,现在每一步都嫌太远太慢。
刚走到长廊,就见周瑜跟吕蒙迎了出来。
“公瑾……公瑾无恙?”他拉着周瑜的手上上下下细细打量,那人倒是淡然如水泰然处之。
“没事,主公你看我不是好得很么?”周瑜长发披肩,换了件崭新的浅绿暗纹的袍子,嘴角微微上扬。
孙权这才松了口气。
吕蒙则神情复杂地盯着周瑜看。
从江边回来时,周瑜急吐了好几口鲜血,把吕蒙这个见惯了沙场的将军也吓了一大跳。愚钝如自己都看得出来这是诸葛亮使的诛心之计。周瑜勉强支持好不容易才平复喘息让吕蒙安心,“子明,我不再气了。”可刚才一听闻主公
前来的消息时,周瑜立马擦干了唇角血迹。逞强如他,是万万不会在人前流露一丝半分的弱态。
哪怕病重也依旧装作一切如常。
周瑜迎两人入座,唤婢女沏茶。
“这时节没有新季的春茶,可惜了上好山泉。”周瑜轻抿一口,浅尝辄止。
鲁肃大为意外,本以为周瑜会因刘备之事大动肝火又看了孙权一眼。
孙权从进来到现在一直神情恍然,不知所思。
“早上,陈普、甘宁他们来过,请求吴侯举兵攻打荆州。不知公瑾意下如何?”鲁肃拧眉忧心地问。
“上善伐谋,用兵者虚虚实实。刘备在建康那么多时日,那个时候荆州为虚,你们不去攻打到现在放虎归山,刘备诸葛亮厉兵秣马,此时谈何攻打荆州?”
“公瑾所言甚是。那依公瑾所见,为今之计我们又当如何?”
“请主公上奏许昌朝廷。替刘备求赐荆州牧。荆州既然已归刘备,我们不如卖个顺水人情。而且这般一来,也向曹操表明我孙刘两家不仅结尾亲家联盟更是固若金汤,倘若他敢向江东用兵,我吴国有刘备支援策应。”
孙权却似乎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默不作声。
“主公?”鲁肃从旁提醒道。
孙权这才回过神来。“哦,一切都如公瑾所言。”
“那好。”
孙权看向周瑜,眼前的周瑜言笑晏晏,恍如当日英姿勃发,可他心中的不安却益发浓重了。
梦还没有完,断垣望归燕。
建安十三年的冬天格外漫长。
被57集整集虐傻X了。我要缓缓TAT
裳裳者华,其叶湑兮。我觏之子,我心写兮。我心写兮,是以有誉处兮。
裳裳者华,芸其黄矣。我觏之子,维其有章矣。维其有章矣,是以有庆矣。
周瑜正对着一盘残局若有所思的时候,府上下人来报,吴侯来了。
这已过掌灯时分,月明星稀。
孙权安静地走了进来见周瑜坐在那儿,适才不安的心才渐渐宁静下来。
“这么晚了,主公怎么忽然造访?”周瑜起身,一双凤目略一上挑,哪怕不笑也自带风情。
“也没什么事,只是想来看看公瑾。孤心里挂念,只有看到你才觉安心。”来的路上那千回百转的心思真见到周瑜,孙权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周瑜却反而忽然笑了起来全然不以为意。“主公即来,不如陪瑜饮上一杯?”
玉是上好的白玉铸就的酒杯,晶莹剔透泛着柔和的白光。桌案上的花瓶里插着几株白梅,暗香浮动。
他替两人斟满,举杯便饮。
如缎长发随意地披散开来,脸颊也因酒意晕起一片红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孙权也满饮此杯。
“主公来的也巧,我也正有一事相禀。”
“何事?公瑾但说无妨。”
“我请出兵西川。早些时日,瑜已与西凉马超密信商议,只要我能得西川则得蜀而并张鲁,留奋威将军固守其地,马超便会与我东吴结援。瑜还据守襄阳以拒曹操,如此北方可图也。”
到现在,他还挂怀着他的王图霸业江山天下,还思忖着怎么二分天下,丝毫没有顾及过自己分毫。
孙权紧握拳头,指甲几乎都扣进皮肉,放下酒杯。
“如果孤说不准呢?”
“为何?”周瑜像是忽然酒醒了一般,那双眼眸绽着熠熠生辉。
两人沉默地对峙了一会儿,周瑜长出一口气,微叹道,“若此时我不去攻打西川,这将是我周瑜必生的遗憾。”
“胡说什么,公瑾的一辈子还很长呢,为何非要现在,待到来年……”孙权的心咯噔一下。
“不……不等来年了。主公信我。瑜定会为你取下西川。”
孙权摇了摇头。公瑾呐……如果此时我放你走了,才将会是我孙仲谋一生的遗憾。他悲戚难当几欲落泪,微闭上眼不敢去看周瑜那双美目中隐约飞蛾扑火的宿命难违。
“仲谋你曾问我如何看待你。瑜扪心自问,主公心怀宽阔知人善用假以时日必成就一番功名大业。这些年来主公对瑜自是信任有加,瑜自知多有僭越可主公从未怪责。仲谋是我周瑜此生可以委心托付之人,故望主公成全瑜拳拳报效之情。”
这是孙权第一次听他直白回应心上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走了过去,很轻地拥着他。
怀抱里的人身子是那样冷,他的手指也是冰冷,虽已到了开春时节,仿佛周身笼罩着寒冰湿意。
“公瑾……”他拢紧了怀抱,生怕下一秒眼前的人便会消失不见。
“罢了……我答应你。”
“答应”两个字说出口时犹如锥心刺骨。纵他有千般不舍万般不愿,可雄鹰岂能囚于金丝笼,振翅翱翔于苍穹才是它的归属。
两人心照不宣地进了内室,谁都没有再说话。周瑜的唇贴上来的时候,他只想忘记今夕何夕,又希望这一夜永远都不要过去。
天上倾泻而下的月光铺了一地,细细地笼照彼此。公瑾的身体终于热了起来,他的眼眸又像是赤壁那夜燎原的火,烈焰焚身。
孙权吻了吻那双眼睛,纤巧的睫毛如蝶翼轻微颤抖。再熟悉不过的五官轮廓,吻到心口,胸腔鼓动着的心跳声,一下、一下……
“公瑾……”孙权眼角淌下一行泪来,沾湿了周瑜的肩窝。“答应我你要回来。”
那人环着自己的背脊,暗哑低吟。
“车驾已经备好,请大都督上车。”甘宁、程普、吕蒙等诸将神情肃穆整装待发。
“自古哪有坐车上阵的将军。去,牵我的马来。”周瑜余光扫视了一眼那些追随着自己的江东子弟们,他们每一个都跟随自己多年。
而这匹白马也跟随了自己近十年了,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他轻抚了抚白马鬃毛,努力想要踩上马镫,才第一次发现力不从心。
吕蒙立刻跪了下来为周瑜充当上马石。
旁边几位将领赶忙上前扶着周瑜上了马。
他望着遥远的方向,振臂高呼。“……出发……”
“胜利!胜利!”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彻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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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好处,草长莺飞桃红柳绿。
这样的冬去春来,年年岁岁朝朝暮暮。
一日午睡过后,孙权醒了,殿内侍候的内侍上来传话说,“吴侯孙英已在殿外等候多时了。”
“快让他进来吧。”
他年轻的孙儿丰神俊朗,眉宇轮廓挺俊英伟。
“乖孙儿,过来。”
孙英行了个礼乖觉地走了进来,遵从旨意坐在孙权身旁。
孙权伸出手摸了摸孙英的脸颊,试图从这张年轻的脸孔上找寻往日依稀的残痕。
“爷爷……”孙英清澈的眼睛里漾着建康四月的明媚春光。
“替爷爷把桌上那卷竹简取来。”
“喏。”孙英遵命把竹简取来交到孙权手里。
他已目力昏花,而竹简上的字迹也随着时间流逝墨迹淡去,但他一字一字轻轻地拂触,“……人生有死,修短命矣,诚不足惜,但恨微志未展,不复奉教命耳。……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傥或可采,瑜死不朽矣。”
那人的音容笑貌却一日也未曾淡去。
孙权不由地微闭上眼唇角泄出淡淡的笑意,他唤来宫女端上火盆,把竹简默默地投了进去。
孙英惊诧地望着他的爷爷。
吴国皇帝这些年性情变得多疑而古怪,他不敢问这是什么东西,为何要焚烧干净了。
孙权静静地看着火盆,火焰跃动明明灭灭,在这些光与影的交织里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些熟悉的人,他的父、兄、他的小妹、他的母亲、鲁肃、吕蒙、陆逊……
譬如昨日种种灰飞烟灭的又重现眼前
“朕累了。”他挥了挥手示意孙英退下。
不知何处传来琴声婉转悠扬,日光晴好,阳光有些灼目,他微眯起眼来——
他的周郎鲜衣怒马而来
“仲谋……”
周瑜露出那样好看的笑容
他的梦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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