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世界军团徽记龙盾降临随机副本问什么总是拿不到胜利徽记

第九章能力山脉之下天使的语言烈日当空,勒缪尔一点都不打算从帐篷的华盖下面出来。卡蜜尔想要再走一次山脉中的那条秘密小径,她渴望知道是什么让千子与太空野狼如此匆忙地冲进了深山中的峡谷。那次在凉爽傍晚的攀爬几乎要了勒缪尔的命。他可不想知道如果是正午的话会怎么样。“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卡蜜尔问道,她仰躺在一张帆布椅上,从破旧的皮质水袋中喝着水。“我是说,是什么东西让他们那么激动,连坦克都带上了?兰德掠夺者啊。你看到了吗?”“我看到了,”勒缪尔说着,用头巾抹了抹脑门。“它们令人印象深刻。”“印象深刻?”卡蜜尔难以置信地说。“远不止印象深刻,它们简直令人惊叹。”“好吧,它们令人惊叹,但是,不,我对于山脉里发生了什么并不好奇。我相信无论出了什么事,我们到时候就会知道了。”“你说得轻巧,”卡蜜尔评论道。“你现在是打入千子内部了。”“不是那样的,”勒缪尔说。“那是怎样的?”卡莉斯塔问道。自从太空野狼降临之后,他们三个每天晚上都会见一次面,讨论卡莉斯塔所写下的东西,这将他们联系到一起,如同一伙怀有黑暗秘密的谋反者。勒缪尔与卡蜜尔和卡莉斯塔相处的时间越长,就愈发意识到他们共享着不止一个秘密。“阿里曼大人在我身上看到了潜力,”他说道,很清楚自己的话完全无法解释为什么千子的首席智库馆长挑选了他。“什么样的潜力?”卡莉斯塔问道。勒缪尔耸耸肩说道,“我现在也不是很确定。”“得了,这算不上个回答,”卡蜜尔逼问道。当阿里曼表明自己知道勒缪尔的秘密时他倍感恐惧,但那种恐惧已经迅速消退,被一种对于他独特力量的暗暗自豪所替代。他早就猜想自己能够解读别人的能力令他与众不同,现在他对此确信无疑。在与卡蜜尔和卡莉斯塔相处之后,他意识到自己并不孤独。他开口之前犹豫了一下,知道他可能搞错了,但还是想要确认一下。“在那天晚上之后,我们知道卡莉斯塔有一种天赋。要怎么说呢?引导吧,我猜。对某种力量的引导允许她写下一些尚未发生的事情。”“我可不觉得这是天赋,”卡莉斯塔苦涩地说。“我想你确实不会,”勒缪尔同意道,“如果它像你说的那样痛苦,但暂且不提这种能力的显现方式,你可以做一些普通人无法做到的事情,对吗?”“是的,”卡莉斯塔点点头说道,他能读出她对于谈论自己的能力感到多么不安。“好吧,我也拥有一种能力,”他说。“什么样的能力?”卡蜜尔问道。“我可以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事物。”卡莉斯塔身体前倾,她的灵气显现出浓厚的兴趣。“什么样的事物?”她问道。“灵气,我想可以这样称呼它。它就像一种笼罩在人身上的光晕。我可以看出来谁在撒谎,看出人们的感觉和情绪。就是这类的东西。”“那么我现在的感觉是什么?”卡蜜尔问道。勒缪尔微笑起来。“你心里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欲望,亲爱的,”他说道。“你想要扑上来,肆意享用我的一切。如果不是俄瑞斯女士在这里,你早就骑到我身上了。”卡蜜尔大笑起来。“好吧,我信了,”她说。“真的?”卡莉斯塔问道。“[i]不是[/i]!”卡蜜尔尖声说。“我挺喜欢勒缪尔的,但我更偏好另一种风格的伴侣。”“喔,”卡莉斯塔偏过头,脸上带着心虚的红晕。她看着勒缪尔。“你真的能做到那些吗?”“是的,我可以,”他说。“现在你感觉很尴尬,希望卡蜜尔能够别当着你讨论她的性偏好。你相信我,而且你对于自己并不是唯一一个拥有秘密的人而感到欣慰。”“你不需要特殊能力也能看出来这些,勒缪尔,”卡蜜尔说道。“我都能看出来。”“是的,但你同样相信我,而且你也拥有一种能力,对吗?”卡蜜尔的笑容僵在脸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说。“[i]这[/i]是个谎言,”勒缪尔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你接触到一件东西之后就能知道它的来历,它曾经的拥有者,你可以追溯它的历史,一直到它被创造的时刻。这就是为什么你永远戴着手套,为什么你从来不向别人借东西。我不怪你。像这样得知一个人的所有秘密绝不是件轻松的事。”卡蜜尔转移开目光,她垂下头,勒缪尔微笑起来,试着安抚她。“我那天看到你在阿苟鲁房屋废墟里触摸那件被埋藏的东西,”他说。“你碰到它的一瞬间就知道它是什么了,对吗?”卡蜜尔一直盯着地面,说道,“是的。我也不是一直都能那样做。是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开始的。”“别担心,亲爱的,”勒缪尔轻柔地说。“我们都有一些特殊的东西。而且我不认为我们是碰巧在这里相聚。”“我没听明白。”“想想吧。像我们三个这样,拥有普通人无法理解的特殊天赋的人碰巧聚在一起,概率能有多大?我不是数学家,但我相信这够难的。”“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被特意召集到一起?为什么?”勒缪尔重新坐下,这热浪让他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我认为这或许和我们的东道主有关,”他说。“看看周围。第十五军团附属的记述者才有多少?整个军团的所有学会里只有四十二个。这么小的数目让我觉得,我们被选中远远不只是因为我们作为记述者的天赋。”“你是说我们被千子选中是因为我们都拥有某种能力?”“几乎毫无疑问,”勒缪尔说。“为什么?”卡莉斯塔问。“这我就不知道了,”勒缪尔承认道,“但如果我对千子有丝毫的了解,那就是他们从来不会做任何没有充分理由的事情。”山脉的内部充满了声音与色彩。这不是太空野狼所能听到的声音,也不是他们所能分辨出的色彩,虽然他们拥有传奇性的敏锐感官,但这些是以太的色调,它们波动如烟,像生物荧光般从洞穴的光滑岩壁上辐射而出。阿斯塔特穿戴的盔甲带有能够穿透黑暗的传感器,但是对于缺乏以太视野的人而言,面前的景象充斥着单调的海绿色,是浸透了岩石的真实光芒的粗劣重现。一百名战士深入山脉内部,从死者身上回收基因种子的任务不允许更多人被抽调出来。马格纳斯走在前面,跟随着一条只有他知道的扭曲道路。斯卡森大人和欧谢尔沃德梅克与他同行,阿里曼趁机观察着那位狼主。斯卡森的灵气如同一柄利刃,是由坚定与执着凝聚而成的刀锋。这位战士永不松懈,永不迟疑,并且绝对不会在履行职责时动摇。这种对于自身目标的笃信让阿里曼想起古老的卡巴拉中记录的传奇魔像。那个魔像由黏土塑造,一位古代祭司用它来保护自己的人民免受迫害。它非常强大,无可阻挡,绝对逐字逐句地遵守其主人的指示,它无论如何都从来不会偏离自己的任务。它是太空野狼的完美体现,因为阿里曼研究过他们的战绩。鲁斯之子是一种武器,一种登峰造极的毁灭力量,在完成任务之前绝不停歇。当然,关于那个魔像的传奇同样是对傲慢的警示,因为之后的故事描述了一些被诡计所击败的魔像,它们经常转而攻击自己的主人。因苟斯达特的魔像就是如此,那头怪物先是践踏了自己的主人以及他所珍爱的一切事物,之后在一座高高的火葬柴堆上自毁。这种对比令阿里曼感到不安,他将那些念头抛出脑海,此时通道正一直向下方延伸。通常他可以回溯任何路线,无论多么复杂,但在进入山脉的几分钟之内他就彻底迷失了。似乎只有原体清楚自己在走向何方,但阿里曼想象不到他如何知道该选择哪条岔路。在其他学会的连长中,只有乌希扎尔一同进入了山脉。弗西斯塔卡太虚弱,哈索尔玛特正在用亮羽学派的治疗技能帮助他尽快恢复。卡洛菲斯也留在了地面上,对战场进行收尾。那些异形泰坦已经覆灭,但谁知道会不会有其他的可怖事物潜藏在峡谷和洞穴里?因此,深入山脉之下的阿斯塔特中混杂着各个学会的成员,阿里曼看到幽灵般的能量从他们身上闪动着升起,相互之间有着细微的区别,他们灵气的脾性展现出他们所属的不同学派。他发现大部分都是火凤学派的成员。“我知道,”乌希扎尔说。“在与太空野狼合作的时候,低调和精巧很难有所作为。”阿里曼想点点头,但他即刻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把心里所想的说出来。“你刚才读我的心了?”他问道。“现在我很难不去读,”乌希扎尔回答。“这里高涨的以太能量让所有人的思维都被放大了。就好像你们在高声喊叫。这让我很不舒服。”自己的思维被他人读取让阿里曼颇为不快。“小心些,”他警告道。“那有时候可能给你带来麻烦。人们不喜欢自己最深层的秘密被揭露出来。”“我的力量和你的并无不同,”乌希扎尔说。“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阿里曼问道。“黑鸦与天枭的能力相差甚远。”“我读取的是人们现在的想法。你读取的是人们未来的行为。区别仅仅在于时间。”“我倒是没有这样考虑过,”阿里曼承认道。“或许我们可以改天讨论一下?现在似乎不是个合适的时机。”“的确不是,”乌希扎尔轻笑着回答。他们在沉默中继续前进,沿着扭曲的通道愈发深入黑暗。在长久的空虚之后重新感觉到以太的触摸,这既令人欢欣又令人忧虑。一切事物都有原因,而只有某些意义重大的事物才能迫使另一件事物的状态产生如此极端的转变。到底是什么潜藏在山脉中的东西引发了这种转变?三人沉默下来,各自思考着他们都天赋异禀这一事实的含义。卡莉斯塔和卡蜜尔对于能够让他人分担自己的重负而感到欣慰,同时对于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抛下一生的秘密还有些不安。这将他们连结到了一起。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无论他们会踏上怎样的旅途,他们之间共享的秘密已经铸就了一种联系。现在它还很脆弱,但只要悉心培养,它可以变得牢固而长久。“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卡蜜尔最终问道。“你的意思是?”勒缪尔问。“我的意思是,我们该做什么?”卡蜜尔抬起手说道,仿佛他脑筋太迟钝了。“既然你说我们能够加入28号远征队是因为我们的能力,我们是不是可以确信那就是我们被选上的原因?我们可以公开使用自己的能力吗?”勒缪尔考虑了一下之后回答,“我不建议那样,亲爱的。我们的力量在一些范围内还是被视为巫术。”“你觉得我们有危险吗?”卡莉斯塔揪着自己长袍的皱褶问道。“他们是因为这个让我们聚集到一起的吗?把我们一网打尽?”“不,我认为不是,”勒缪尔赶紧说道。他站起身走到她的椅子旁,握住她的手,直视她的双眼。“我不认为千子会花这么大的精力,只是为了把我们送上火刑柱。”“那他们到底为什么需要我们?”“我得承认,我不确定,”他说。“阿里曼大人说他想要教导我如何使用我的力量。我想我们是来这里学习的。”“千子为什么要教导我们?”卡蜜尔问。“阿里曼大人说我们在使用力量时会让自己身陷危险,”勒缪尔说道,努力传达着自己难以阐述的概念。“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我感觉我们是一个更伟大的东西的一部分,我们站在某种美妙事物的风口浪尖。我们可以成为一个新人种的先驱,一个能够安全地运用他们的能力,相互传授力量的新人种。”卡莉斯塔把手抽回去,她脸上的恐惧让勒缪尔感到惊讶。她的灵气变化着光泽,从柔和的黄色变成了愤怒的赤红。“我不想成为什么新人种,”她说着把椅子推开,站了起来。“我不想拥有这种能力。如果可以的话我早就把它扔掉了!”勒缪尔站起身,抬着手安抚对方。“我很抱歉,”他说。“我没有逼你的意思。”“那好痛,”她断断续续地说道,双手按在额头上,凭意志力忍住她的泪水。“那种火焰每次出现的时候,它都会把我的一部分烧掉。除非我阻止它,否则恐怕它总有一天会把我整个烧光。”卡蜜尔也从椅子上站起来,抱住卡莉斯塔。“别傻了,”她说。“我们会照看你的,对不对,勒缪尔?”“当然,”他说,“毫无疑问。我们这样的人要团结起来。”“什么样的人?”他们身后的一个声音说道。勒缪尔像是被击中一样跳了起来,转过身看到一位羸弱的老者,他身穿记述者的米黄色长袍,卷曲的长发已经全白,勉强束成了杂乱的辫子。他枯瘦而驼背,胳膊下面夹着一本皮面的薄书,核桃色的皮肤上有着漫长岁月留下的纵横沟壑。“我没有打扰什么吧?”马哈瓦斯图卡里马库斯,赤红的马格纳斯的特级书记员问道。勒缪尔首先反应过来。“马哈瓦斯图!不,不,永远欢迎你来。快进来吧,好吗?这段时间我很少见到你。给马格纳斯著书立传让你忙得都没时间来看看老朋友了?”卡里马库斯显得很不适,勒缪尔在他的灵气中读到了四下弥漫的不安。“有什么事情吗,我的朋友?”勒缪尔问道,扶着卡里马库斯走进帐篷。“恐怕是的,”马哈瓦斯图说。“是什么?”卡蜜尔问道,她把椅子让给那个老人。“是原体,”马哈瓦斯图说着,将那本皮面的书籍放在膝盖上,带着负罪感颤抖了一下。“我担心他和他的战士们有危险。”“什么样的危险?”卡莉斯塔问道。“最深重的危险,”马哈瓦斯图说。“能想象到的最深重的危险。”他们最终来到了山脉中心的一个巨型深坑前面,那个数百米宽的黑洞是完美的圆形。深坑上方如同神殿圆顶般的岩壁晶莹剔透,和构成那些泰坦的材料相同。那淡淡乳白色的拱顶中渗透着猩红的脉络,就像最顶级的大理石。而且,与泰坦一样,它也被漆黑的污浊藤蔓所侵袭。数千条脉动着的闪亮黑线从深坑中蔓延出来,如同某种非自然野草的根系。它们湿滑地涌动,猥亵地嘲讽着供给生命的根须,自身攫取而非维系生命。“芬里斯的巨骨啊,”斯卡森嘶声道。“这是什么样的野兽?”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目睹面前景象带来的强烈惊惧令他们瞠目结舌。阿里曼穿过被震慑的阿斯塔特来到深坑边缘。一道石台环绕着巨坑,宽阔到足以让两辆兰德掠夺者并排而行。金银的符号刻在岩石里,它们就好像一直存在,而这座山脉则是在它们周围生长起来的。马格纳斯站在深坑边缘,惊奇地凝视着从巨坑中伸出的漆黑触手所组成的致密丛林。他的皮肤恢复了光泽,靠近山脉下方的力量之源的旅程似乎让他重拾活力。欧谢尔沃德梅克与斯卡森大人跟随阿里曼一同来到原体身旁。“它们是什么?”斯卡森问道,他跪在最近的符号旁边,那是一条拥有银色眼睛的纠缠金蛇。“防护符文?”沃德梅克猜测道,“就像我们佩戴的狼符。”斯卡森摸了一下他肩上的狼皮,阿里曼看到所有太空野狼都迷信地触碰着自己盔甲上悬挂的各种护身符。靠近沃德梅克的几个战士则触摸他手持的鹰徽权杖,阿里曼微笑起来。“迷信?”他说道。“帝皇不会认同吧。”“一个千子的阿斯塔特告诉我们帝皇不会认同什么?”沃德梅克笑着说。“挺讽刺的,你说呢?”“不,我只是觉得这种行为很古怪,”阿里曼微笑道,“几乎有些原始。当然,我无意冒犯。”“没什么,”沃德梅克回答。“但你也触摸了一个类似护身符的东西。”阿里曼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意识到那个符文牧师说得没错。他刚才不由自主地用手指按住了肩甲上的那簇银质橡叶,曾经属于奥尔穆兹德的徽记。“或许我们其实并没有那么不同,”沃德梅克说。“或许吧,”阿里曼同意道,他将注意力转回那些从深坑中探出的粗壮黑索上。马格纳斯一动不动,仿佛在进行无声的交流,阿里曼站在他身边。“大人?”他问道。“怎么了?”“难以置信,阿泽克,”马格纳斯说。“这是纯粹的物质,是原初创造者实质的具现。”“这是恶心的物质,”斯卡森嘶声道。“傻瓜都能看出来。”“它有生命,”乌希扎尔轻声说着,如同梦游者般走到巨坑边缘。“喔,它的确有生命,没错,”马格纳斯点点头。“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任何如此具有生命力的东西,很久都没有了。真的是很久都没有了。”阿里曼感觉一阵警惕的颤抖爬上他的脊梁。原体之前还将这种力量称为僵死的。“它在呼唤我们,”乌希扎尔说,阿里曼听到他话语中如同梦呓般的声调。“我需要去它那里。”“什么在呼唤你?”阿里曼说道,但他在开口之后立刻就听到了,一种轻柔的耳语,像是来自远方挚友的呼唤。那声音远非刺耳。它很柔和,诱人的低语中掺着预示绝顶极乐的芬芳。马格纳斯转向他的连长们,摇了摇头。阿里曼看到马格纳斯的眼睛是幽深的漆黑,瞳孔极度膨胀,仿佛里面充满了组成那些黑色触须的物质。“我的儿子们,”马格纳斯说道,阿里曼能在每个音节中感受到那种几乎难以束缚的力量。“专注。升入第十层心境,阻断那些声音。你们还没有强壮到能够抵抗它们。我曾经与这样的力量交手过。我当时制服了它们,现在也能制服它。”乌希扎尔点点头,阿里曼感觉到他的意识升入了高层心境,在这个内在的隐修之所,他可以找到安宁,不受周围世界的烦扰。达到这样的精神状态本身并非易事,在此处更是如此,但乌希扎尔有能力掌控他的心灵。阿里曼的意识与他一起提升,那些声音立刻消逝,就像通讯器的电池被取走一样骤然断开。第十层心境提供的清晰思维让阿里曼看到了那团触手中心的某些东西,猩红的一瞥以及闪动的反光。“不,”他轻声道,一闪而过的熟悉感觉令他对第十层心境的掌控开始松动。“拜托不要是这样。”仿佛是在回应他的话语,那些触手颤抖起来,一种恶心的滑动声音充满了洞穴,如同一千条油腻的肢体一同扭动。太空野狼顿时警惕起来,他们的爆矢枪瞬间抬在身前,虽然除了那些黑色触手之外没有其他明显的目标可以让他们释放怒火。“这里在发生什么?”斯卡森质问道。沃德梅克的手杖上涌动着暴烈的能量,但那个符文牧师充满惊恐地打量着它,仿佛他的武器变成了一条毒蛇。“散开,”马格纳斯命令道,“远离边缘。”那团植物般的凝胶状触手波动起来,一些粗壮的根须从洞穴拱顶上脱落。如同一块肮脏池塘中的染疾水草,较近的触手逐渐瘫软下来,分散到两边,某些东西正在它们之间穿行,向千子接近。一道黑色的屏障被揭开,阿里曼看到一个悲惨的形体从漆黑的触手之间漂浮而出,他对心境的掌握顿时土崩瓦解。一条条橙色的纤维挂在它赤裸的躯体上,它僵硬地悬在半空,脑袋低垂着,如同一个断线的木偶。那个身躯被一群纤细的触手举起来,其中一条如同绞索般缠在他的脖子上,另一条则环绕着他的额头,仿佛一顶黑曜石王冠。这些触手与其它的不同。它们的秽恶材质上挤满了大张的嘴和翻动的眼睛,时刻不停地凭空出现又消于无形。那个身影逐渐靠近,他抬起了头颅。他的眼睛漆黑而反光,细密的黑线在他的皮肤上蔓延,仿佛那些黑色的触手将它们腐坏的实质注入到了他的身体里。一个破裂的镜子面具挂在他脖子上。那个人的嘴在动,仿佛某种无法想象的折磨正让他尖叫着,但是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除了灌满液体的肺所发出的汩汩声响。“那是…?”乌希扎尔问道。“是的,”马格纳斯哀伤地说。“亚提里。”马哈瓦斯图卡里马库斯来自印度次大陆,是一名细致入微的数据记录者,对于细节的观察近乎苛刻。他记录了伟大远征早期岁月中的诸多事件,是最早被千子选中的记述者之一。声誉远播的他立刻被指派给了赤红的马格纳斯。自从重获生机的军团在欢呼的人群与飞扬的花瓣中从普罗斯佩罗荣耀出征时,他就一直在马格纳斯左右。他将原体的所有思想与行为记录在一本伟大的典籍中,很多人将其称为马格纳斯之书。很多难以从千子那里获取伟大远征第一手资料的记述者们都带着不少的嫉妒看待马哈瓦斯图卡里马库斯。勒缪尔在弗泰普号上举办的一场关于数据整理的论坛上结识了马哈瓦斯图卡里马库斯,两人的友谊源自他们对于细节的共同酷爱。“细节之中有神明,”在他们研读战舰上那座迷人图书馆中的无数手稿时,马哈瓦斯图会这样说。“你是说细节之中有魔鬼吧,”勒缪尔会这样回答。“亲爱的勒缪尔,那要完全取决于具体的细节本身。”卡里马库斯精力充沛,如同年龄只有他一半大的人那样活跃,他实际的岁数大概是在一百三十岁左右。然而现在,马哈瓦斯图卡里马库斯看起来的确如此老迈。那位饱经沧桑的记述者打开他的书,勒缪尔从他身后俯视。“一本艺术家的笔记,”他说,上面有很多木炭和铅笔留下的痕迹,那是画家的草稿。“我从来都没把你当成素描家看待。这对你而言似乎有些太模糊了,缺乏语言的那种精确。”卡里马库斯摇摇头。“你说得没错,勒缪尔,”他说。“我不是个艺术家。说实话,我已经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了。”“抱歉,马哈瓦斯图,我没听明白。”“我不记得画过这些,”马哈瓦斯图卡里马库斯恼怒地说。“我不记得这本书里的任何东西,无论图画还是文字。我检视自己录入的每一条信息,却什么都认不出来。”泪水在那个老人的眼眶里闪动,勒缪尔看到他灵气中的紧张变成了令人心痛的哀伤。“我写下的所有东西…我都不记得。”“你让医疗队的人检查过你吗?”卡蜜尔问道。“我有个叔叔岁数大了之后脑袋变糊涂了。他什么都不记得,即使是你刚刚告诉他的事情。很快他就忘记了自己是谁,不记得他的妻子和儿女。那很伤感,我们看着他一点一点地消逝。”马哈瓦斯图摇了摇头。“我知道这种进行性的认知与功能障碍,希梵尼女士,所以我今天早上让医生扫描了我的大脑,”他说。“我脑内和皮层下的神经元与突触数量很正常,他也没有在我的顶叶和颞叶里发现任何萎缩或退化。唯一的异常是扣带回的一小块阴影,但那无法解释这一切。”勒缪尔仔细凝视那些图画,试着从粗糙的轮廓与潦草的笔记中解读出一些含义。“你确定这些都是你写的吗?”他问道,研究着挤满了每一页纸的怪异符号。他认不出那些文字,但他认出了那种语言,他也明白这绝非寻常的记录本。这是一本秘典。“我确定,”马哈瓦斯图说。“这是我的笔迹。”“你怎么知道?”卡莉斯塔问。“你在用那套书记工具啊。”“是的,亲爱的,但要想使用这样的一套工具,你必须首先调整它,让它与你的笔迹同步。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字体专家能够区分开这台机器与我自己的字迹。”“这写的是什么?我看不懂,”卡蜜尔说。“我不知道。这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语言。”“这是以诺克语,”勒缪尔说道,“所谓天使的语言。”“天使?”卡蜜尔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地球的图书馆里有一本不完整的罗加埃斯之书副本,”勒缪尔解释道。看到众人的疑惑之后,勒缪尔说,“据说它是由古代地球上一位魔法师所记录下的天堂祷文。它就是用这种文字写的,不过我从来都只能翻译出一点点零星的内容。显然它曾经和另一本书,天使之钥是一套的,那里面有字母表,但我从来都没找到过副本。”“以诺克,”马哈瓦斯图沉思道。“有意思,你一定要多给我讲讲。”“以防有人忘记了,你不是说赤红的马格纳斯有深重的危险吗?”卡莉斯塔问道。“我们是不是该关注这件事?”“喔,是的,当然!”马哈瓦斯图高声说道,他把书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是一副铅笔素描,线条迅猛而充满激情。那副图画似乎描绘了一个从巨型森林中浮现的赤裸身躯,不过当勒缪尔靠近一些之后,他发现那并不是森林。那是一团蛇一样的扭曲触手,从巨大的深坑中探出,而站在它们面前的毫无疑问是赤红的马格纳斯,他被好几条触手纠缠住。他麾下的战士们也正遭到攻击,在一个宽阔的山洞中殊死奋战。那是在一座山脉里面…“这是什么?”卡蜜尔问。“我啥都看不明白。”“我也不知道,”马哈瓦斯图说。“勒缪尔?”“我不确定,但我同意这看起来很糟。”“图下面的那个词是什么?”卡莉斯塔问。在图画下面是一个歪歪扭扭的词,勒缪尔意识到那是他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以诺克词语之一,这让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血管中冻结了。“万噬,”他翻译道,马哈瓦斯图身体一颤。“什么?”卡莉斯塔问。“那是什么意思?”“它的意思是‘吞噬一切之物’,”勒缪尔说。
楼主辛苦了。
赞美翻译庭!知识就是力量!
第十章九头蛇野兽的胃囊时间会证明在黑色触手的支撑下,那具曾经是亚提里的躯壳朝千子漂浮过来。他的双眼漆黑无底,如同两扇门,通往某个被永恒夜幕所笼罩的国度。马格纳斯抽出他的弯刀,阿里曼感觉到自己主人的巨大力量逐渐涌升。通讯频道中充满了芬里斯的咒骂与心境的祷文,但阿里曼只听到了那团从深渊中升起的黑色物质所发出的咝声轻语。[i]马格纳斯...马格纳斯…[/i]它似乎在重复着原体的名字,但很难听清楚。赤红的马格纳斯迈向亚提里,缠在那个阿苟鲁人脖子上的触手逐渐收紧。亚提里脸上青筋暴起,他的皮肤苍白而脱色,长期佩戴面具的位置被磨出了老茧。亚提里相貌平平,面孔宽阔,粗大的眉骨和高高的额头暗示着保护大脑的厚实骨骼。阿里曼意识到他从未见过阿苟鲁人在面具之下的脸,就连孩子也没有。蜿蜒的触手从拱形洞顶上脱落,垂向阿斯塔特,阿里曼拔出手枪,紧紧握住手杖。“如果那些触手靠得太近,就摧毁它们,”他命令道。洞穴中顿时回荡起链锯剑的利齿开始飞旋的声音。亚提里的躯体飘向马格纳斯,阿里曼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扳机上抽搐。巨大的能量充满了部族长者的身体,阿里曼意识到那黑色的浪潮仅仅是从这个世界下面渗透上来的可怕力量的九牛一毛。“大人?”他说道。“我知道,”马格纳斯说。“我能控制它。这对我而言并非奥秘。”乌希扎尔站到阿里曼身边,一丝丝内在的能量让他的手杖闪耀夺目。虽然他看不到乌希扎尔的脸,但对方举手投足中的不自然还是揭示出了他正在承受的压力。阿里曼在看着马格纳斯的同时也紧盯住从洞顶逐渐下垂的触手伪足。它们光滑而油腻,绝非自然造物,阿里曼在那些盘卷扭曲的动作中察觉到了某种恐怖的知觉,它们如同一条条准备扑击猎物的毒蛇。“大人,”阿里曼再度开口。“你的命令是什么?”马格纳斯没有回答,而是迎上了亚提里的目光。阿里曼感觉到二者之间涌动的力量,感觉到庞大的能量在相互争斗以占踞上风。一场灵魂之间的静默鏖战正在展开,然而阿里曼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他的原体。随后,两件事情同时发生。亚提里的身体突然冲上前来,他的双臂环绕住马格纳斯,如同对兄弟之间热烈拥抱的恐怖模仿,心灵的烈焰在他漆黑的双眼中熊熊燃烧。同时,那些像巨蛇般盘踞在阿斯塔特头顶的黑色触手发动了攻击。在它们突然出击的瞬间,阿里曼立刻开火。爆矢枪震耳欲聋的怒吼顿时充满了洞穴,枪弹的爆鸣回响起来,枪口的闪光毫无间歇。被击中的触手炸裂开,让漆黑的液体飞溅在盔甲上。但它们数量庞大,被摧毁的只是一小部分。阿里曼用四次点射打光了他的弹夹。他感觉到乌希扎尔在自己身边,那位传心者被迫用长期训练所培养出的习惯,而非技巧来进行战斗。那种恐怖力量试图钻入他脑海所带来的巨大压力几乎令他难以承受,他想象得出一个传心者会有怎样的感觉。“它们无穷无尽!”乌希扎尔喊道。“就像勒拿湖的九头蛇,”阿里曼一边挥动手杖一边说道。每当一枚爆矢弹命中目标,都会有一条触手炸裂,泼洒出来的黏稠黑血嘶嘶作响地挥发。它们并不强大,但带来威胁的是它们的数量,而非力量。一根根黑绳包裹住阿里曼,如同巨蟒般缠绕在他身上。他释放出精准的爆裂能量,顿时令它们消于无形。更多触手向他伸来,但他的手杖挥舞出去,紫铜与黄金的扣环上涌动着烈焰。乌希扎尔后退一步,阿里曼立刻构筑起自己的心灵防御,他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在震耳的尖啸中,一道沸腾巨浪般的无形以太从乌希扎尔身上爆发出来,如同熔岩炸弹所发出的冲击波一样向四周席卷而去。太空野狼对此毫无反应,但他们周围的触手都消解成了黑色的薄雾,其他触手则被他的力量所威慑,与他保持着距离。乌希扎尔跪倒在地,头颅低垂,如同鲜血般的以太光芒从他盔甲上的每一条接缝中流淌出来。在乌希扎尔所打开的空隙中,阿里曼冲到了他最后一次看到马格纳斯的位置。原体依旧被亚提里秽恶的拥抱所束缚,但他的身躯几乎被扭动的触手完全掩盖。更多触手还在不断地缠绕到他身上。“快去!”乌希扎尔喊道,阿里曼看到刚才释放出的那股风暴已经让他精疲力竭。在遭受猛烈袭击的时候还能够施展如此强大的力量,这几乎是个奇迹。阿里曼对乌希扎尔点点头,随后继续前进,然而更多敌人从深渊中升起,阻止他前往原体身旁。那是一道由盘卷的黑暗物质所组成的活体墙壁,但他的手杖如同收割的镰刀般将其斩断。一团不可阻挡的触手从深渊裂口中喷涌而出,浩瀚之洋的能量产生了恐怖的异变,滋生出成千上万头盲眼的怪物。他的力量对于那些生物而言如同咒逐,以太的纯净烈焰正是这种腐败邪秽的宿敌。太空野狼则带着毫不动摇的怒火投身战斗,用无情的力量与坚定的决心挥动着剑刃。他们的枪声汇成一股毫不停歇的轰鸣,但他们寡不敌众,又缺少以太力量的支援。阿里曼看到一个太空野狼被一团触手卷到空中,他的盔甲在可怕的挤压下逐渐变形。他不停地开火并怒嚎,直到他的盔甲与骨骼终于在一阵恐怖的断裂声中一分为二。鲜血从他被扯为两段的身躯中喷涌出来,但他还在继续开火,即使在他的残躯被拖入深渊时也是如此。他并非唯一一个遭受厄运的人。阿里曼在各处都能看到战士们被撕成碎片。每一分钟都有十几名阿斯塔特殒命,但他们继续战斗。斯卡森大人手握一柄闪动着冷冽光芒的长剑大杀四方,未来的传奇会说那柄剑是由冰川核心的坚冰所塑造,在最强大海怪的吐息中煅铸而成。如同阿里曼的手杖,那长剑同样是黑暗物质的灾星,所过之处令其灰飞烟灭。欧谢尔沃德梅克与他并肩奋战,那附有鹰徽的手杖在他身周旋转成一道亮弧,其超凡的光辉在视野中留下闪亮的轨迹。和阿里曼一样,沃德梅克也拥有力量,黑暗对他有所忌惮。那个符文牧师看到了他,阿里曼朝他的方向靠拢。在他接近时,斯卡森大人抬头瞥了他一眼,对方双目中冷酷的光芒变得更加冷酷。那里面没有仇恨,没有愤怒,只有毁灭敌人的无情意志。斯卡森在战场上的冷静超然让阿里曼感到惊讶,但他没时间多加思索。“我们必须靠近我的原体,”他在枪声的轰鸣与链锯剑的嘶吼中喊道。“然后撤离这里。”“绝不!”斯卡森吼道。“敌人尚未覆灭。我们只有在它死掉之后才会离开,而不是之前。”阿里曼看得出来,与这位狼主争辩是无用的;对方心意已决,他所说的一切都无法使其动摇。他点点头,转身面向战场,那是一团扭曲蠕动的黑色触手与一群奋力应战的阿斯塔特。千子拥有较大的优势,比起太空野狼的枪炮和剑刃,他们的手杖与心灵力量对敌人的效果更为显著。阿斯塔特毫不退缩,但面对一个无穷无尽,不可阻挡的敌人,只靠坚定决心是无法取胜的。“好吧,”他说。“你会与我并肩作战?”“沃德梅克会,”斯卡森低吼道。“我和我的同胞一起战斗。”阿里曼点点头。他没有抱更多的期望。他一言不发地冲向裂口的边缘,挥舞着他炽热的手杖杀出一条血路,不时从手套上爆发出一团以太烈焰。沃德梅克紧随他的脚步,这两位强大的战士利用远超凡人理解的力量协同作战。一条黑蛇扑向沃德梅克的头盔,阿里曼将其斩为两段。另一条缠上阿里曼的腰部,沃德梅克一挥手让它化为灰烬。他们的思维与手杖一样同为武器,但他们也必须为迈出的每一步而奋战,用致命的攻击与凶暴的能量毁灭一条条触手。他们虽然并非亲生兄弟,却能在战斗中默契无间,两个人的战斗风格完美互补。阿里曼依靠严格的战斗纪律,精确地控制着每一次攻击的力道和方向,而欧谢尔则依靠行云流水般的直觉,他即兴的战斗手法更多地源于自身能力而非任何刻意的训练。这个组合致命而高效,两位战士相互配合,仿佛他们从出生起就一同练习。他们冲破一团黑色触手组成的厚重防线,来到了裂口边缘,那些扭曲的物质在他们的突击面前分崩离析。当阿里曼发觉自己踏上了那些褪色的符记时,他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到达了边缘。千子与太空野狼的尸体正被拖入深渊,他们的身躯被闪亮的黑绳所包裹。阿里曼探出自己的以太感知,顿时发现了马格纳斯那令人敬畏的夺目存在。“原体!”阿里曼喊道,盯着那团蠕动不止的黑色物质。马格纳斯和亚提里如同情侣般拥抱在一起,被那些触手卷走,拖入了脉动着的邪秽之心。黑暗将马格纳斯笼罩起来。他踪影全无。这并无不适,丝毫没有。马格纳斯能感觉到敌人沸腾而无用的怒火,它试图将他扭曲并压倒,就像它压倒了亚提里一样。那位长者已经不复存在,他的心灵因为暴露在那种力量之下而变得支离破碎,他的躯体在逐渐消散。马格纳斯的思维由银河中最伟大的设计师所创造并打磨,这种粗劣的手段对他而言不值一提。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具现在他的实体身躯上蠕动,将他拖入深渊,但他屏蔽了这些感觉,将自己的感知收回心中。令他感到有趣的是,它的具现经过了改造,其外形映射于阿苟鲁人的梦魇与传说。如此简单,而又如此恐怖。有哪个文明不惧怕那些栖身于黑暗之中,滑腻而蠕动的东西?这些生物被亚提里饱受折磨的心灵所塑造,取自他最深幽的恐惧以及最古老的传说。马格纳斯很幸运,阿苟鲁人的想象力颇为匮乏。涌入这个世界的原初能量的源头就在他下方,他用一个念头甩开了亚提里的拥抱。他的血肉变得和熔炉一样炽热,将那个长者的躯体焚化成灰烬,他随后遁入深渊裂口,口中诵念着心境的祷文。他麾下的战士利用心境来达到更高的心灵层次,从而实现最佳的思维效率,但是对于马格纳斯这样的存在而言,它们就像是用来跨越一条潺潺小溪的踏脚石。他在第一次离开地球之前就已经掌握了它们,而他父亲的警示依旧在他脑海里回响。他听从了那些箴言,耐心忍受着阿蒙关于普罗斯佩罗上浩瀚之洋力量的教学和讲演,同时很清楚更伟大的力量就在他触手可及之处。阿蒙善待他,并欣然接受了自己日渐落后的事实,因为马格纳斯的知识与力量很快就超越了他。但是他同样提出了不应过份窥探浩瀚之洋深处的警告。关于无度妄为的苦果,普罗斯佩罗的荒芜便是明证。只有当帝皇带着军团的幸存者来到了普罗斯佩罗时,马格纳斯才明白他必须抛开那些警示,深入挖掘诸般奥秘。他的子嗣一个个殒命,他们的躯体产生异变,违抗他们的意志,无缚的浪潮在他们的血肉中催生更恐怖的转化。这些可怕的转变并非仅限于肉体。他们的心灵如同闪光弹一样在浩瀚之洋中脉动,吸引着那些想要进入实体宇宙的捕食者,猎手以及其他恶兽。如果不加阻止,他的军团会迅速灭亡。能够拯救他们的力量一直都存在,等待着被运用,他长久地思考斟酌,是否该打破他父亲首要的命令。他没有妄然行动,而是经过了仔细的内省,以及对自身能力的客观评价。马格纳斯知道自己操纵以太的能力炉火纯青,但他是否足够强大?如今他已经知道了答案,因为他成功地拯救了他的战士们。他从浩瀚之洋中一个邪恶阴影的魔爪里夺过了对于他们命运的掌控。帝皇知晓那些生物的存在,他在古老的年代中曾与它们进行过交易,但马格纳斯从未胆敢面对它们。他的胜利并非毫无代价,他抬起手触摸自己右眼位置的光滑皮肤,重新回味那次痛苦而值得的牺牲。在他面前的是那种力量的苍白回响,这一池死水般的堕落能量在偏僻的空间中趋于僵化。他能感觉到从这里延伸出去的数十亿条道路,星空的无限可能被一张由虚幻通道组成的网络链接在一起,那些网道在诸多世界之间穿行。这个区域是腐化的,但还有很多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区域散布在浩瀚之洋中,如同丝线般串联整个银河,就像那些将昔日的罗马帝国连接起来的石板路一样。即使对于他这样天赋异禀的人而言,要完全记住那迷宫般的网络也是天方夜谭,但在穿透那片黑暗的一瞬间里,他就在脑海中印下了上百万条岔路,通道和入口。或许他无法掌握整个网络,但他能记住足够多的信息从而找到其他的入口和道路。他的父亲得知这个网络后会很高兴,至少足以让他忽视马格纳斯的越界行为。他依旧对于之前从未发现过这些网道而感到诧异,因为他和父亲一起遨游过浩瀚之洋最遥远的边际,看到过能将任何其他心灵逼疯的景象。他们探索过被遗弃的熵能暗礁,飞越过闪耀着一切颜色烈火的无底深渊。他们曾与无名无形的猎食者战斗,也曾感受过超乎理解的巨大存在所投下的冰冷阴影。他意识到自己从未发现这些道路是因为它们无法被发现。只有那张网络在阿苟鲁星球上的破损才让他得以一窥其奥秘。实体世界传来的感觉打扰了他的内省,马格纳斯抬起头看到一个充满阴影与欺骗的世界。他已经不假思索地从躯体所在的世界进入了精神的世界,他所漂浮的空间毫无形体与维度,除了任何他想要构造出来的。这就是那张网络的入口,通往迷宫的节点。[i]这[/i]就是他来到阿苟鲁星球想要找到的东西。他站在一片由上冲断层与诡异山体所组成的破碎大地上,一个疯狂而荒芜的世界。多彩的风暴和黑色的雨点鞭笞着地面,炽烈的闪电踏着之字形的步伐烧焦了天空。天际被一条金线所笼罩,那团火焰将他包围起来,某种受创的力量在其中沸腾。破损的山脉在远方高耸而起,顷刻间又轰然崩塌。海洋中涌动着短命的浪潮,随后瞬间变成飘着尘土与记忆的沙漠。无论在何处,大地都变幻不定,这是一片创造与毁灭的无常漩涡,既没有开端也没有终结。灰尘与绝望从石块的裂缝中喷发出来,这是马格纳斯所见过最完美的地狱景象。“你就这点能耐?”他说道,话语中满是轻蔑。“那些愚笨的虚空猎手都能幻化出这些。”马格纳斯面前的黑暗逐渐凝聚,无数黑色螺旋盘卷起来,最终形成一条拥有黑曜石般鳞片的闪亮巨蛇,它轻若无物,丝毫不受重力的影响。它的眼睛是粉色与蓝色的漩涡,一对艳丽的羽翼从它背上扬起。它张开双颚,露出淌着毒液的利齿。它分叉的舌头闪闪发亮,它的巨口是一道充满无限可能的深渊。“这些?”那巨蛇问道,它的声音如同沙漠般干枯。“这并非我所为。这是被你带来的。这是无目者所为。”这明显的谎言让马格纳斯大笑起来,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个名字。那声音如同闪亮的大雨。空气被潜在的能量所饱和。一念之下,马格纳斯创造出一个炽焰牢笼,将那巨蛇囚禁起来。“这到此为止,”马格纳斯说。“你的欺骗对我毫无效果。”“我知道,”巨蛇嘶声道。“所以我并不需要任何的欺骗。我告诉过你这并非我所为。这仅仅是某个未来的写照,它正如耐心的猎手般等待着你。”那烈焰牢笼消解无踪,巨蛇在空中匍行着靠近马格纳斯,它的翅膀在每个瞬间都变幻出一百万种颜色。“我来终结这一切,”马格纳斯说。“这道界门曾经被封锁,我会再度封锁它。”“比你的主人还要古老的力量都未能成功。你凭什么认为你能超过它们?”“没有什么力量比我的更加强大,”马格纳斯笑着说。“我凝视过深渊,与它最黑暗的力量搏斗过。我击败了它们,我比你更了解这个世界的秘密。”“多么高傲自信,”那巨蛇欣喜地说道。“这真让我感到欢愉。所有最恶劣的罪行都源自这种自信:饕餮,暴怒,色欲…傲慢。没有任何现存的力量能与自信满满的凡人相抗衡。”“你是什么?你有名字吗?”马格纳斯问。“如果我有名字,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愚蠢到将它告诉你?”“傲慢,”马格纳斯说。“如果我犯了罪,那么你也一样。你想让我知道你是谁。否则你何必这样现身?”“希望你别介意刚才的陈词滥调,我有很多名字,”那巨蛇干笑着说道。“对于你,我将是克罗佐,盘踞深渊者,弥散的恶魔。”“恶魔是个毫无意义的词语,为了催生恐惧的名字。”“我知道,这很美妙,不是吗?”巨蛇微笑道,缠绕在马格纳斯腿上,沿着他的身躯向上爬行。马格纳斯并不惧怕这条蛇。他可以毫不费力地毁灭它。那巨蛇抬起头颅,与他面对面,它闪亮的身体还盘卷在他的躯干上。马格纳斯感觉到它收紧躯体所产生的压力,于是也增大自己的体型。巨蛇和马格纳斯一同变大,直到两个泰坦般的形体矗立在一片混乱的大地上。“你无法恐吓我,”他告诉那巨蛇。“在这里我比你更强大。你能够存在的唯一原因就是我还不打算毁灭你。”“为什么呢?你麾下的战士正在死去。难道超凡脱俗的你不在乎凡人的性命?”“时间在这里没有意义,当我回去的时候将如同我只离开了一瞬间,”马格纳斯说道。“况且,一个多话的敌人能提供不少信息。”“确实如此。”“我厌倦这些游戏了,”马格纳斯说着,恢复了他凡人的体型。那些高耸的山脉覆上了一层玻璃般的银色光泽,一阵令人眩晕的相似感在他脑海中闪现。“这到此为止。”“真的?”那巨蛇问道,它庞大的身躯缩小到与马格纳斯的手臂一样长。“我都还没来得及诱惑你呢。你不想听听我能给予你什么吗?”“你没有任何我需要的东西,”马格纳斯向那黑蛇保证道。“你如此确定?我可以给予你伟大的力量,比你所拥有的还要强大。”“我拥有力量,”马格纳斯说。“我不需要你的。”那黑蛇带着笑意发出嘶叫,它长着毒牙的双颚模仿出一个笑容。“你曾经饮鸩止渴,地球的马格纳斯,”它说道。“你的力量从他处借取而来,不过如此。你是一个被隐形的主人赋予生命与活力的玩偶。就连现在你也正按照他人的旋律跳着欢快的舞蹈。”“我就该相信你?”“我没有理由撒谎,”那黑蛇说。“你有各种理由撒谎。”“没错,但不是这里,不是现在,” 黑蛇说道,从马格纳斯身上脱离开,在空中慵懒地旋转。“因为并不必要。没有任何谎言能比得上等待着你的可怕真相。你与那些强大而恐怖得超乎你想象的力量进行了交易。如今你已是它们的走卒,一个将会被利用并抛弃的玩物。”马格纳斯摇摇头。“别跟我虚张声势。我击败过比你更强大的力量,你所幻化出的地狱景象毫无新意,”马格纳斯轻蔑地说道。“为了拯救我的军团,我游历过浩瀚之洋最遥远的边际,解开并重塑了那些将他们与毁灭绑缚在一起的命运丝线。你凭什么认为你那微不足道的诱惑能令我这样的人动心?”“傲慢,”那黑蛇嘶声道,“以及那无比的自负与自信…你将是个多么甜美的猎物。”马格纳斯听够了,他确信这个影像背后的异形心智不过是浩瀚之洋中的一个低劣精怪,除了空洞的夸耀与虚假的承诺之外一无所有的恶毒存在。他用一个手势将那条蛇拉到自己面前,紧紧抓住它扭转抽动着的躯体。它挣扎起来,但他的钢铁之握毫不松动,仿佛它只是一条静止的绳子。马格纳斯用力一攥,它身上的鳞片剥落下来,艳丽的羽翼失去了色彩与光泽。它的眼睛逐渐暗淡,毒牙从口中消解。随着那黑蛇的覆亡,整片大地开始分崩离析。“你什么都没打败,”那条蛇说道,马格纳斯扭断了它的脖子。阿里曼猛力挥动他的手杖,清理出一块他和沃德梅克能够战斗的区域。然而这徒劳无功。一团蠕动的触手刚刚被切断,就有数百条从裂口里滑行而出,替代它们的位置。他对心境的掌控已经不复存在,原体消失在深渊中的景象令他无法保持专注。阿里曼通常可以在战斗中摒弃危害他清晰思维的情感干扰,但现在他的心灵被交织起来的愤怒与仇恨之火所充满。在失去自我控制之后,阿里曼再度知晓了恐惧。只有在目睹奥尔穆兹德死去的时候他才感受过这种灵魂中的虚空。他曾发誓不再体验这种感觉,但这一次更糟。阿里曼努力与更高层次的心灵状态重新建立连接,但原体的遭遇近在眼前,心境无法提供抚慰。他转而关注这场生死之战,将自己的意识局限在下一个需要毁灭的敌人身上。这种状态十分陌生,却也颇为有效。周围满是敌人,已经分辨不出哪边是出口。滋生了这些触手的黑暗能量在洞穴中膨胀,这道沸腾的腐蚀之潮以千斤之重压迫着他的心灵。他已经看不到乌希扎尔,也不知道那位战士是否还活着。千子和太空野狼各自为战,一个个被包围在黑色泥沼中的孤立小组无法相互支援。这些天差地别的战士们同心协力,为了生存,而非胜利殊死奋战。阿里曼的手枪早已打空了子弹,他双手握住长杖,以粉碎性的力量四下挥舞。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沉重而笨拙,他的思维暗淡而迟缓。浩瀚之洋的力量在战斗中非常强大,但它产生的代价同样巨大。阿里曼对战斗技巧的掌握登峰造极,但就连他也早已无力再战,他的精神万分疲惫,躯体被推到了耐力的极限。他如同凡人那样,依靠勇气,决心和蛮力战斗,但他很清楚这些是绝对不够的。他需要力量,但他所能感觉到的只有从那道吞噬了原体的深渊中滚沸而出的能量。即使在这绝望的时刻,他也知道那将是通往万劫不复的第一步。他只能独自面对剩下的战斗,而无法依靠以太的力量。这令战斗变得陌生,并让他回想起自己曾经对哈索尔玛特说过,或许有一天他必须在不借助自身灵能的情况下踏入战场。如今这些话语显得多么有预见性,虽然他那样说的时候丝毫没有预料到自己会陷入此般境地。阿里曼走神了,一团黑色触手立刻缠住了他的臂膀,将手杖拽开。他奋力挣扎,反抗着它的力量,但已经太晚了,他的另一只手臂也被束缚。他的双腿和躯干被包裹起来,整个人被扯到空中,盔甲上的关节在可怕的压力下吱嘎作响。沃德梅克试图将他拉下来,但即使是那强壮的符文牧师也难以比肩对方的怪力。在那些致命触手的恐怖滑行声中,他能听到战士们濒死时发出的声音,太空野狼的咒骂和怒吼,以及千子的苦涩诅咒。就在此时,缠在他身上的触手突然放松下来,并逐渐分崩离析,消于无形。虽然已经精疲力竭,他还是察觉到了深渊中那股狂野的力量骤然消逝,就像一个水龙头被关上一样。枪炮的嘶吼与武器的挥砍声被粗重的喘息与突兀的寂静所替代。阿里曼将自己从干枯的触手中解脱出来,调整姿势落回地面。他轻盈地站住脚,抬头望着那团蠕动的黑色物质,它在他眼前化为灰烬,从漆黑闪亮变得苍白暗淡。那些凝胶般的触手如今像薄雾般虚无缥缈,变成粉末如雨般落下。飘在这团黑霾中的是一个血红的身影,一位战甲上覆满尘埃的炽焰巨人,他张开双臂缓缓下降,独眼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他的头发纠结而狂野,就像一位降临凡间的上古战神,将用他神圣的烈焰焚灭一切不信者。“大人!”阿里曼喊道,单膝跪地。千子效仿他行礼,很多太空野狼同样如此。只有不到二十个战士从战斗中幸存,但阵亡者的遗体却无影无踪。马格纳斯踏上地面,那些刻在裂口边缘石台上的金银符记重新闪亮,仿佛刚刚得到了充盈的能量。阿里曼立刻察觉到了沉寂的效果,与曾经笼罩死石的那股力量类似,却更纯净,更新鲜,更强大。“我的儿子们,”马格纳斯说道,他精神焕发,充满活力。“危险已经过去。我毁灭了盘踞在这个世界核心的邪恶力量。”阿里曼吸入一口清新的空气,闭上眼,升入低层心境。他的思维顿时清晰,情感的尖峰变得平缓。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于是睁开眼,看到了太空野狼第五连的斯卡森大人,以及站在他身边的欧谢尔沃德梅克。那个疲惫的符文牧师对他尊敬地点点头。“战斗胜利了?”斯卡森问。“是的,”马格纳斯确认道,阿里曼在他的声音中听到了强烈的骄傲。“这个世界中的伤口已经不复存在。我将它永远地封上了。就连它的创造者也无法解除我的结界。”“那么你们在这个世界上的事务就完成了,”斯卡森说道,阿里曼不确定那是个问题还是陈述。“是的,”马格纳斯说。“此处已经再无奥秘。”“你有责任与狼王会合。”“的确如此,”马格纳斯说,阿里曼察觉到原体嘴角一个扭曲的微笑,仿佛他知晓一个其他人都无法理解的笑话。“我会通知鲁斯大人我们即将动身,”斯卡森说道。狼主转身离开,将他麾下的战士聚集起来,准备向地表进发。“直率,丝毫没有不必要的客套,”乌希扎尔说着,出现在阿里曼身旁,“这就是太空野狼的风格。有时候让人发疯。”“同意,虽然这种简约值得赞赏,”阿里曼说道,对乌希扎尔的幸存感到欣慰。那位传心者已经濒临崩溃。他的坚韧令阿里曼印象深刻。“那并非简约,阿泽克,”马格纳斯说道,剩下的千子战士聚拢到他周围。“那是目标清晰。”“有区别吗?”“时间会证明,”马格纳斯说。“那么我们真的完成任务了?”乌希扎尔问。“是的,”马格纳斯确认道。“吸引我们来此的东西已经不复存在,但我发现了一处无价的宝藏。”“什么样的宝藏?”阿里曼问道。“到时候就知道了,阿泽克,”马格纳斯意味深长地微笑道。“到时候就知道了。”
本来以为挖出来的是网道中的黑暗灵族,结果看起来是个t叔的手下?
第二部必为之变第十一章伯劳星合理的战争狼王在破晓之后的几个小时,93号鸦巢的战斗就已经结束。那些体型修长,身披羽毛斗篷的防御者的尸首横陈。对这座隐秘峭壁的突袭是一场屠杀,那要归功于黑鸦学派的预知。这六个月里,在浩瀚之洋中的航行,对未来丝线的追寻,以及无休止的战斗让那些追随马格纳斯前来响应鲁斯召唤的千子战士疲惫不堪。为了跟上太空野狼的作战步调,他们几乎耗尽了精力。星球南极山脉中的空气稀薄而冰冷,不过比起阿苟鲁的酷热,这算得上是个值得欢迎的转变。阿里曼感受不到寒冷,但普罗斯佩罗尖塔守卫就没这么幸运了。为了在零度以下的环境中幸存,他们身穿厚重的猩红大衣和靴子,头戴银色军帽,上面覆有从雪域伯劳翅膀上剥下来的毛皮,那些巨鸟被艾文人当做凶蛮而有效的冲阵力量。阿里曼,哈索尔玛特和弗西斯塔卡与三百名阿斯塔特一起坐在这座山间壁垒的废墟中,维护自己的装备。他们清理爆矢枪,修补盔甲上的破损,而药剂师则照看伤者。死去的艾文人散落在被推翻的工事以及破碎的堡垒周围,比起对赫利欧萨的入侵行动展开以来死去的所有敌人,这些不过是九牛一毛。阿里曼估计他们已经杀死了接近三百万名敌军战士。“五千个,”索贝克说着,他刚刚去统计了死伤数量。“五千个,”弗西斯塔卡重复道。“没多少。我告诉过你们,和上一场相比,这次算不上什么正经的战斗。”弗西斯塔卡的爆矢枪漂浮在他面前,那件武器被拆分开来,看着就像武器匠手册中的三维图纸。在弗西斯塔卡的守护精灵的指引下,一块布和一瓶润滑油自动清洁着各个部分。尤提帕的微光在那些零件周围形成一团薄雾,仿佛一位鬼魂般的技术军士正在维护那把枪。哈索尔玛特的武器躺在他旁边,如同刚从带有无菌包装的箱子里取出来一样锃亮。他甚至都不需要把他的武器拆卸开,而是直接用心灵力量将枪械内部的油污,灰尘和异物分子彻底解离。阿里曼则用一把宽刷子清理着爆矢枪的枪膛,他享受这样亲自动手维护装备的过程。埃特皮奥悬浮在他肩头,但他不打算用自己的守护精灵来完成清洁爆矢枪这种粗活。当身处远征舰队的诸多图书馆中,或是在密室里冥想的时候,他们很容易忽略这一点。在前往方舟边际星团的六周旅途中,阿里曼与欧谢尔沃德梅克相处了很久,他发现那位符文牧师是个有趣的同伴。虽然对各自能力的称呼大相径庭,他们却发现二人之间的共同点超乎想象。沃德梅克教导阿里曼如何进行符文占卜,并利用它们来回答晦涩的问题,揭示心灵斗争的实质。作为一种预知未来的手段,它们比黑鸦学派所掌握的方法更为粗略,因为它们的含义需要大量的解读。沃德梅克还教给他结界符文的秘密,几个不同性质的符文可以组合起来,将与之相协调的以太能量导入特定的物体或人。沃德梅克的胸口和手臂上纹着很多结界符文:强壮符文,健康符文,坚韧符文。但阿里曼注意到,其中并没有提供力量的符文。当他向沃德梅克问到这件事的时候,那个符文牧师诧异地看着他说道,“想要占有力量就如同想要占有肺里的空气一样愚蠢。”作为回报,阿里曼教给那个太空野狼很多更隐秘的操纵浩瀚之洋能量的手段。沃德梅克技艺高超,但他的军团所教导的能力都具有狂野而凶暴的效果。呼唤风暴,震裂大地,升起海洋,这些都是符文牧师所擅长的。阿里曼打磨了沃德梅克的能力,向他揭示了黑鸦学派的初级奥秘,以及普罗斯佩罗的仪式。其中首先便是介绍守护精灵的概念。起初,沃德梅克对于千子会利用这种生物而感到震惊,但阿里曼相信他已经逐渐接受了它们,将其视为与太空野狼身边那些巨狼类似的角色。沃德梅克的同伴,那头叫作伊米尔的银鬃野兽,就没那么宽容了,每当阿里曼召唤出埃特皮奥的时候,那巨狼都会暴怒地嚎叫,龇着利齿准备战斗。这些秘密从未对外人揭示过,但马格纳斯本人准许了阿里曼与沃德梅克的交流,他认为如果理解与谨慎的教育能让像太空野狼这样的一支军团都变成盟友的话,那么其他军团就更不是问题了。虽然欧谢尔沃德梅克经常作客弗泰普号,斯卡森大人却宁愿留在他自己的战舰上,那艘名为芬里斯之矛的纤长利刃。“需要我帮忙吗?”哈索尔玛特微笑着问道,露出一口完美的闪亮牙齿。今天他有一头乌黑的秀发,眼睛则是深棕色。虽然他的相貌还能够被辨认出来,但整体上显得较为粗糙,仿佛对应着他们近期战场的崎岖地形。“不,”阿里曼说道。“我不会滥用我的力量去完成那些可以用双手做到的事情。你们也不应该如此。你们上次亲手清理爆矢枪是什么时候了?”弗西斯塔卡抬起头,耸耸肩。“很久以前,”他说。“怎么了?”“你还记得要怎么做吗?”“当然,”弗西斯塔卡说道。“否则我现在是怎么做的?”“别再教育我们‘不该过于依赖自身力量’了,”哈索尔玛特呻吟道。“想想看,在阿苟鲁星球上,如果我们听从了你的说教,将会发生什么。如果没有弗西斯塔卡的力场盾,原体或许会死。如果没有我的生物改造能力,塔卡一定会死。”“你会让我永远记住这个,”弗西斯塔卡咕哝道。“我们首先是阿斯塔特,其次是灵能者,”阿里曼说道。“忘记这一点将是危险的。”“好吧,”弗西斯塔卡说道,遣散了尤提帕,将自己武器的零件收回手中。他在一阵清脆的金属鸣响中把枪重新组合。“现在高兴了?”“高兴多了,”阿里曼说着,也把自己的爆矢枪拼装起来。“怎么了?”哈索尔玛特问道。“你担心我们的新朋友会有意见?”弗西斯塔卡朝峭壁下面啐了一口,他的唾液落下数千尺的高度。“那个该死的沃德梅克像一只尝到毫无防护的灵能者味道的噬灵蜂一样跟踪我们,”他带着骤然爆发的炽烈怒火嘶声说道。“如果不是你强加在我们身上的枷锁,这场战争在几个月之前就早该结束了。”弗西斯塔卡愤慨地指着这座山脉顶峰冒着黑烟的废墟。“原体丝毫没有约束自己,阿泽克,为什么我们就要克制?”他问道。“你害怕我们所能做到的事情吗?”“或许是的,”阿里曼说。“或许我们都应该害怕。不久之前,我们还将自己的力量隐藏起来。而如今,你们却用各种小把戏来避免弄脏自己的手。有时候我们需要亲自踩进泥地里。”“踩到泥地里,唯一的成果就是满脚泥,”哈索尔玛特说。“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称得上泥地的,”弗西斯塔卡说。“这些鸦巢几乎毫无抵抗。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坚守了如此之久。”“那些巨鸟战士的阵线已经非常薄弱,”哈索尔玛特指出。“这是野狼的功劳。而且任何没有被鲁斯的战士摧毁的东西,都被怀言者付之一炬。三天之前,一整座山脉被饱和燃烧轰炸化作焦土,为了清洗阿泽克和安库埃南发现的几座鸦巢。”“清洗?”“科尔法伦的原话,”哈索尔玛特耸耸肩说。“听起来挺合适的。”科尔法伦是洛加麾下的高级指挥官之一,怀言者所有让阿里曼反感的特质都在他身上体现。那个人的思维被一种热忱的狂信所充满,任何逻辑,理性和辩证都无法使其动摇。“无谓的屠杀,”阿里曼说道,看着尖塔守卫们将敌军尸体从破碎的堡垒中抬出来,摆成整齐的一排准备焚烧。“无法避免的屠杀,”哈索尔玛特回应道。“真的吗?”阿里曼说。“我不这么确定。”“洛加亲自率领与凤凰王庭的谈判,”弗西斯塔卡说道。“一位原体啊,但是任何努力都没有得到回应。你还需要什么证据来表明这些文明已经无可救药?”阿里曼没有回答,他在为了庆贺千子到来所举行的欢迎仪式上与怀言者那位金色皮肤的原体见过面。那是闪亮的一天,充满了夸张的典礼与宣讲,既毫无意义又浪费时间。黎曼鲁斯并未出席,甚至都没有派遣代表。他和他的狼卫正在东部的高耸峰峦中作战,当有仗可打的时候,他没有把时间浪费在仪式上。这一次,阿里曼发现自己完全认同狼王。他将与第十七军团相关的念头抛出脑海,抬头遥望上方。一片太宽阔,太湛蓝的天空在他头顶伸展开,无所不在的鸟群如同云团般飘动:环飞的黑翼乌鸦,迁徙的长腿候鸟,以及盘旋的食腐秃鹫。阿里曼在这六个月里见过太多秃鹫了。千子对于打破方舟边际星团的防守功不可没,他们的额外力量导致胜利天平朝帝国的方向倾斜。这个双星体系中的文明各具特色,与它们的首次接触发生于两年之前,当时怀言者麾下第47号远征队的侦查舰船发现了六个星系,它们相互之前由贸易通道与共享的防御网络所连接。其中四个星系被怀言者与太空野狼的共同力量所攻陷,第五个则在千子到来之后迅速崩溃。只有艾文人尚且负隅顽抗。那些被击败的帝国都源自一条极其多样的基因基线,他们与种族的摇篮隔绝了数千年,和人类原型基因组之间差异明显。机械神教的遗传学家已经确认,那些差异处于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因此马格纳斯预期在星球归顺之后发掘出丰厚知识累积而成的巨大宝库。他将会非常失望。阿里曼在阿苟鲁星球上见识过了太空野狼的作战方式,但在这里鲁斯的军团在身后留下的完全是种族灭绝。他们执着的狂野所能接受的唯一结果就是敌人的彻底毁灭。怀言者也没有显得更宽容。在他们的胜利之后,巨大的纪念碑被刻在山腰上,那一座座上万米高的雕塑描绘着帝皇与他的丰功伟业。帝皇对此有过诏令,而如此明目张胆的危险挑战未有先例,这种行为令阿里曼感到十分不适。科尔法伦宣称大群当地土著文明都是腐败不洁的,这导致几乎所有知识,艺术,文化和历史记录全部化为灰烬。阿里曼仔细查阅过对双方接触的记录,看起来洛加和科尔法伦曾经与凤凰王庭会面,那是由诸多世界的君王与星系领袖所组成的多元民主体系,并向他们提出了大量条款,试图促使他们归入帝国的版图。然而无论阿里曼如何努力,他都没有找到关于那些条款具体内容的记录。总之,一切谈判条件都遭到了拒绝,因此一场归顺战争是无法避免的。在伟大远征的历史中,它将是一场正义而合理的战争。对艾文人的征服一开始很顺利,外围世界被帝国的联合力量迅速击溃,但赫利欧萨,敌人的命脉,则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剧烈的构造作用力在上古岁月中将它的陆地分成三块巨型大陆,这些完全由崎岖山脉构成的板块被碧蓝的宽广海洋所包围。它的居民栖身于依附在高耸山峰侧面的银色塔楼中,轻如鸿毛的闪亮桥梁跨越着它们之间的深谷,人们坐在优雅的巨鸟背上,借助汹涌的上升气流四处翱翔。除了这条失落的人类分支以外,赫利欧萨还是飞行生物的家园。天空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群落,有些昆虫般大小的微型生物以鸟粪为生,另一些狂暴的翼龙则从山峰岩洞中的巢穴里出击觅食。已经有不止一架帝国飞机在遭受鸟类袭击后坠毁,如今经过改造的武器系统会持续不断地提供驱逐火力。这里空气清新,天空宽广。它让阿里曼联想起普罗斯佩罗。帝国制图人员将这个星球命名为方舟边际第二行星,在任何使者被派遣之前,或是任何愤怒的炮火被发射之前,这种简易的名称就早已展开了同化的过程。它的居民将其称为赫利欧萨,但帝国军队给它取了另一个名字,源于那些有着剃刀般锋利尖喙的杀手,很多突袭巢穴要塞的士兵都因它们而丧命。他们管它叫伯劳星。自从离开阿苟鲁星球之后,浩瀚之洋产生了意料之外的涌动,导致阿里曼所属学派的力量不断增长,黑鸦学派成员们因此得以拯救很多帝国战士的生命。他们看到了未来事件的波纹,在回到自己的实体身躯之后揭示出敌军的隐藏巢穴,或是预警对方的伏击策略。在这些重要情报的帮助下,千子与普罗斯佩罗尖塔守卫默契配合,向那些鸦巢发动了一系列攻击,这些山间壁垒中存放的战斗机保护着艾文人防御体系中的关键位置。马格纳斯亲自率领了其中一些突袭,浩瀚之洋的力量在他手中如同一柄收放自如的武器。没有任何敌人能够与他抗衡,他对时间和空间,物质和能量的掌握炉火纯青,即便是他最具天赋的追随者们也望尘莫及。在怀言者镇压外围山城中的平民时,千子负责清理道路,让太空野狼能够向艾文人帝国的心脏发出致命一击。随着93号鸦巢的陷落,那场最终的战斗已经只有几天之遥。阿里曼沿着那一排排死尸行走,停下脚步检查一个艾文人战士,他的躯体在战斗中没有遭到过于野蛮的破坏。埃特皮奥在他肩头闪动,掠向那具死尸,增强那个士兵逐渐消散的灵气。他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痕迹只剩下了恐惧,愤怒和困惑:对于自己即将葬身于此的恐惧,对于这些非人的入侵者玷污他们家园的愤怒,以及困惑…源自不明白为何会如此的困惑。最后这种情感让阿里曼十分惊讶。他怎么会不明白帝国部队为何要向这个世界开战?那个死者身穿紧贴躯体的轻质黑甲,优雅地展现出他高挑而过于纤细的身材。一个伸展开翅膀的双头伯劳嵌在胸甲上,这个符号与象征统一的帝国鹰徽如此相近,以至于令人难以想象这些战士竟是敌人。艾文人体型优雅,骨架精细,他们的面部容貌尖锐而富有棱角,如同他们所居住的山脉一般。他们的身体看似羸弱不堪,实则远非如此。解剖发现,他们的骨骼十分坚韧,而他们护甲中的强化纤维与阿斯塔特动力甲的机制颇为相近。阿里曼闻见热烘烘的动物汗味,察觉到芬里斯巨狼标志性的寒冰与利爪的苦涩气息。那头巨狼吼叫起来,埃特皮奥顿时逃入以太。阿里曼转过身,发现自己正面对着一张满是利齿的巨口,以及两只仅仅将他视为食物的琥珀色眼睛。在巨狼身后站着的是欧谢尔沃德梅克,他身披一席狼皮斗篷。他看着阿里曼背后的尸体。“这种体型似乎并不适合一个山脉的世界,”沃德梅克说。“而这恰恰证明生命有时候能够克服一切困难,”阿里曼同意道。“是啊,你说得没错。看看芬里斯吧。怎么会有任何理智的生命形态选择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进化?然而它依旧充满生命:飞龙,海兽和巨狼。”“芬里斯上没有狼,”阿里曼回忆起马格纳斯对此的评论,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说什么?”“没什么,”阿里曼说道,在那个符文牧师的声音中察觉出警告的语气。“只是个我听过的低劣谣言。”“我知道那个谣言。我亲耳听到过,但证据就在我们眼前,”沃德梅克说着,用戴着手套的手抚摸巨狼背后如同铁丝般刚硬的皮毛。“伊米尔是一头芬里斯之狼,生于斯长于斯。”“的确,”阿里曼说道。“如你所说,证据就在我们眼前。”“你为什么检视敌人?”沃德梅克问道,他用手杖戳了戳那具尸体。“他们无法给予你任何东西,除非你能与死者交谈?”“我不是亡灵巫师,”阿里曼说,他看到了沃德梅克眼睛里的狡黠。“死者的秘密无人可知。只有生者才能帮助我们扩展对于这些世界的了解。”“有什么值得了解的?如果他们反抗,我们就毁灭他们。如果他们屈服,我们就放过他们。仅此而已。你把事情复杂化了,我的朋友。”阿里曼微笑着站起身。他比沃德梅克稍高一些,不过那个符文牧师的肩膀更为宽厚强壮。“或许你对事物的看法太阴暗了。”那个符文牧师绷起脸。“你很忧郁,”沃德梅克冷冰冰地说。“或许吧,”阿里曼同意道。他遥望群山,将目光投向天际,那些银色的城市在他视野之外。“我不敢想象有多少东西在这里失落,我们都没有机会了解这些文明。除了灰烬与仇恨,我们在身后还能留下什么?”“在我们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与我们无关。”阿里曼摇摇头。“但这本[i]应该[/i]与我们有关,”他说道。“古里曼做得很好。他的军团所征服的世界尊崇他的名号,据说它们都成为了乌托邦。那些星球上的人们是帝国最忠诚的子民,他们为了帝国的福祉而不懈奋斗。但这些世界的人民最多也只会勉强归顺帝国,甚至可能成为未来的反叛者。”“那么我们就会归来,让他们知道打破誓言者所要付出的代价,”沃德梅克低吼道。“有时候我认为我们很相似,”阿里曼说道,欧谢尔非黑即白的道德标准令他感到恼怒。“也有时候我记得我们非常不同。”“是啊,我们的确不同,兄弟,”沃德梅克同意道,他的语气平缓下来,“但我们在战争中团结一致。只有凤凰崖尚未陷落,当它被攻破之后,我们的敌人就只有投降和灭绝这两条路可走。伯劳星在一周之内就会属于我们,你我的鲜血将混合在胜利的酒杯中。”“赫利欧萨,”阿里曼纠正道。“这个世界的居民将它称为赫利欧萨。”“不会太久了,”沃德梅克说道,高耸峰峦间一阵雷霆般的引擎呼啸让他抬起头。“狼王来了。”黎曼鲁斯:狼王,头狼,芬里斯的狼主,狂野者,破敌者,绿皮杀戮者。阿里曼听过所有这些,以及更多属于太空野狼之主的称号,但没有一个能够真正捕捉到那头踏足于93号鸦巢破碎地面上的人形巨狼的无穷活力。那架风暴鸦的喷气流烧焦了苍白的山峰。一群身披狼皮,手持闪亮长矛的终结者紧随太空野狼原体身后,那是一位由芬里斯的坚冰铸造,在冻海中淬火的高大战士。伟岸而狂野,黎曼鲁斯是太空野狼的力量与狂暴熔铸打磨而成的锐利锋刃。一张黑色狼皮围绕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印着野狼图案的胸甲周围以及他的脖颈上挂着狼爪制成的护身符。他的战甲是风暴雷云中心般的铁灰,每个表面都布满刻痕与凹坑,仿佛他刚刚与身边那两头强悍的巨狼扭打过,一头银白如雪,一头漆黑如夜。黎曼鲁斯的存在让阿里曼不禁颤抖起来,仿佛一阵冰风钻进了他的盔甲。那位基因原体的头发是熔融紫铜般的刚硬鬃毛,他锐利的灰色眼睛冰冷而无情,永不停息地寻找着猎物。一柄一米半长的巨剑挂在他腰上,阿里曼看到剑柄覆满了符文,它们让寒冬的冰封附着在剑刃上。看起来没有任何敌人能够与这位战士对抗。阿里曼在鲁斯身上看到了狂野无缚的力量,那冲动鲁莽的灵魂与他严格的纪律和强烈的责任感争斗不休。黎曼鲁斯身上喷薄着炽烈的白焰,他的灵气中充满了无名的多彩颜色。那光芒如此强烈,以至于阿里曼不得不切断与以太的连结,那位原体在浩瀚之洋中的灼目存在如同一颗超新星爆发的瞬间。他眨着眼消除闪亮的残影,他的感官逐渐适应那些额外的感觉信息的缺失,这令他不得不忍受一阵突发的眩晕和恶心。欧谢尔沃德梅克单膝跪地,他的同伴也在鲁斯身边那两头巨狼面前趴伏下来。阿里曼感觉这位强大的原体仿佛高耸入云,他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屈膝跪下。随着鲁斯逐渐靠近,山中的空气愈发冷冽,他步伐中的轻松与自信标志着一位深知自己无人能敌的战士。鲁斯的高傲气势实至名归。阿里曼早已习惯了站在他的原体身边;共有的学者气质令他们分享着一种兄弟般的纽带,但现在完全是另一回事。马格纳斯珍视对理解,感悟以及知识本身的追寻,然而鲁斯所在乎的仅仅是能够帮助他更好地击败敌人的知识。阿里曼并没有被恐吓,但距离鲁斯如此之近令他极度缺乏安全感,仿佛一个未知的宿敌揭露了其真实面目。“你就是那个通星术的家伙?”鲁斯问道,他语声粗哑,口音浓重。他带着喉音的低吼与沃德梅克很像,然而阿里曼敏锐的耳朵察觉出了一丝造作的痕迹。仿佛他刻意让自己听起来像是一个狂野的蛮人,来自某个早已丢失了科技遗产,堕入野蛮习俗的星球。阿里曼隐藏起自己的惊讶。这种感觉是真的吗?古老地球的一位战略家曾经声称,一切战争都是欺骗。狼王的高贵蛮族形象会不会是一张面具,用来在外人面前隐藏他真正的狡诈?鲁斯盯着他,眼中充满了几乎要脱缰的侵略性。想要造成伤害的冲动刻在鲁斯脸上的每一个线条里,时刻准备着得到释放。“阿泽克阿里曼,大人,”他最终说道。“你的到来令我们倍感荣幸。”鲁斯无视了那句赞美,将他的注意力投向艾文人山脉堡垒的焦黑废墟,以及那些停机坪上的冒烟残骸。“欧谢尔沃德梅克,”鲁斯说道,探出手胡噜着符文牧师身边那头巨狼的斑点毛皮。“我又发现你和同类待在一起。”“的确如此,吾王,”沃德梅克笑着说道,站起身握住原体的手。“他不是风暴之子,不过我倒是能让他变成一个不错的符文占卜者。”他语气轻松,但阿里曼再次察觉出其中的一点空洞意味,仿佛这只是一场演给他看的戏。“是嘛,不过你要记得保住我们的一些秘密,沃德梅克,”鲁斯低吼道。“芬里斯的有些事情不应该被它子嗣之外的人知道。”“当然,吾王,”沃德梅克同意道。鲁斯将注意力转回阿里曼身上。狼王并没有将他视为一个人,而是一个攻击目标。那位原体的目光在阿里曼的盔甲上跳跃,鉴别出薄弱的接缝,容易受伤的区域,以及适合刀锋刺入的位置。在一瞬间之内,鲁斯就比他自己更了解他的生理状况,知道哪些骨骼最容易被折断,哪里最适合剑刃穿刺,哪个位置的护甲最容易被拳头击碎,让下方的内脏破裂。“你的主人呢?”鲁斯质问道。“他该在这儿的。”“我在这儿,”马格纳斯厚重洪亮的声音说道,鲁斯强势的存在暗淡下来,如同一片被弗西斯塔卡的力场盾所阻挡的风暴。狼王天然的侵略性顿时放松,他对阿里曼展现出的敌意逐渐缓和。这理所应当,因为马格纳斯是鲁斯的兄弟,一位血缘相通的亲人,他们与帝皇之间的连结是其他人望尘莫及的。数十年之前,马格纳斯曾经试图向首席议会讲述他的创生。他特意用了“创生”,而非“诞生”。马格纳斯并没有像凡人那样被孕育出来,而是由帝皇的意志所构建。虽然他的连长们聪颖智慧,这种概念还是太诡异,超越了他们任何一个人的理解能力。对自己身躯的成长拥有清晰的意识,对自己的大脑作为一个构造体而非生物组织逐渐成形有所感知,在自身存在由一个可能的理念变为可触及的现实的过程中,与自己的创造者进行交流,这一切都太过复杂,无法向那些并未经历过这种独特的急速演化过程的人解释清楚。然而这些还仅仅是他们需要吸收的最简单的概念。若要理解这些事情,同时又不被逼疯,就需要一个超凡的头脑,一个能够理解那些不可理解之事,感知那些不可感知之物的强大头脑:一个原体的头脑。原体们分享了这种创生的时刻,他们知道在银河的无数岁月中从未有过与他们类似的存在,这让他们被一种凡人无法企及的纽带所连结起来。然而即使血脉相通,马格纳斯与鲁斯之间依旧并无亲情。原体之间那传奇般的兄弟之情,让宣讲者们如此钟爱的题材,在他们这里毫无踪影。“鲁斯兄弟,”赤红的马格纳斯说道,从阿里曼身边走过,站在狼王面前。马格纳斯穿着带有巨角的金甲,那件羽毛斗篷在风中飞扬。两位原体在同一场战争中共事了六个月,而现在却是他们在三十年里的首次会面。阿里曼不知道两位原体在数十年之后重逢应该发生些什么,但至少不是这种挤出来的虚伪友谊。鲁斯身边的巨狼低吼起来,龇着利齿。马格纳斯缓缓地摇摇头,它们立刻退后,紧靠在主人腿边,耳朵贴着头颅。“马格纳斯,”黎曼鲁斯说道,两个兄弟敷衍地握手,毫无暖意。鲁斯上下打量着马格纳斯。“那件披风让你看起来像敌人一样。毛太多了。”“或许是他们的披风让他们看起来像我?”“反正我不喜欢它。你应该把它扔掉。披风在战斗中是个累赘。”“我也可以说那条脏兮兮的狼皮是个累赘。”“你可以,但那样的话我就得杀了你,”鲁斯回答。“你可以试,”马格纳斯说,“但你不会成功。”“你认为如此?”“我知道如此。”这段对话让阿里曼感到惊恐。随后他看到了鲁斯嘴边那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以及他原体那闪亮的琥珀色眼睛里狡黠的光芒。他松了一口气,在他们的斗嘴中察觉到一种熟悉的模式。阿里曼经常发现,相互评价最为粗俗低劣的士兵往往是最坚定的战友,他们在见面时的斥骂越肮脏,友谊就越深厚。这两位原体的关系是否与之类似?无论如何,他们的玩笑依旧令人不安,仿佛有某种两位原体都没有意识到的残酷讽刺暗藏其中。又或许他们其实心知肚明。这难以判断。“你来93号鸦巢做什么,兄弟?我还以为在进攻凤凰崖之前都不会见到你。”“时候到了,”黎曼鲁斯说道,他冰冷的声音中再无一丝笑意。“我的部队已经准备好向敌人的王庭发动攻击。”“尤里曾呢?”马格纳斯问道,用了怀言者对他们原体的宗教性称呼。“他也准备好进攻了吗?”“别那样叫他,”黎曼鲁斯说。“他的名字是洛加。”“你为何如此反感那个名字?”“不知道,”鲁斯说。“需要理由吗?”“不,我只是好奇。”“并非所有事情都需要解释,马格纳斯,”鲁斯说。“有些事就是那样。集合你的战士吧,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楼主辛苦了。
第十二章凤凰崖爆炸染红了天空,燃烧的残片旋转着坠向大地,急速掠过的防空炮火在苍穹上交织出明亮的轨迹。阿里曼在这一切真正发生的几秒之前察觉到它们,本能地躲避着即将爆破的弹头,或是尚未炸开的破片。他靠坐在一张改造过的抗重力座椅上,身处一艘名为圣甲虫之王的风暴鹰的机舱中。阿里曼的座机位于空袭部队主要力量的后方,闪动的未来图景如同微型太阳般烙印在他脑海中,令他的脉搏逐渐加快。十二名圣甲虫隐修会的战士矗立在他身后,胸前端着爆矢枪,看起来如同某个古代君王陵墓前的雕像。在他们高大的身躯旁,勒缪尔高蒙显得十分渺小,他黝黑的皮肤有些发灰,满是汗水,紧紧闭着眼睛。将凡人带到战场上对于千子而言前所未有,但是为了回应他们坚持不懈的请求,马格纳斯下令任何想要目睹阿斯塔特攻势的记述者都将得到许可。令人惊讶的是,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接受了。阿里曼知道勒缪尔已经开始为自己仓促的决定感到后悔,但作为一个参入者,他理应在此。卡蜜尔希梵尼乘坐一艘第六学会的雷鹰,她享受着靠近战场前线的机会。她的研究通常涉及早已消逝的文明。而如今她会亲眼见证一个文明的覆灭。卡莉斯塔俄瑞斯则没有选择冒险。又一场被她称为某种火焰的发作令她精疲力竭。马哈瓦斯图卡里马库斯与马格纳斯同行,不过与其他两位记述者充满惊恐或喜悦的脑海相比,他的思维暗淡而迟钝,如同一堆几乎要在泡沫下窒息的火焰。在阿里曼的风暴鹰里,通常用于运输部队和重型装备的内部空间挤满了一台台侦测仪和水晶接收器。粗重的缆线在机舱的装甲地板上蜿蜒,连结着他高高在上的座椅。阿里曼的头颅被罩在一个由灼目光芒组成的闪耀兜帽下面,那是一张经过精心切割后薄如蝉翼的水晶网,材料取自提兹卡下方的反光洞穴。他的心灵漂浮在一种类似于冥想的状态中,从他的凡躯中解脱出来,借助高层心境而超然忘我。精细的铜丝从水晶兜帽中延伸出来,镀镍的尖端浸泡在灵能反应胶质里,这能够增强阿里曼的思维,并允许他人接收他发出的信息。他的心灵拨动着浩瀚之洋的水面,让埃特皮奥将那些未来的潮水导向他。与当下如此接近的未来回响非常容易被发现,因而黑鸦学派领袖的守护精灵可以毫不费力地将它们从以太中打捞出来。对于不远将来的敏锐感知赋予了阿里曼无可比拟的大局观。随着他们扑向凤凰崖,他可以读出山脉之间的温跃层,看到每一架敌军飞机,察觉到那些驾驶员的恐惧。他的意识漂浮在逐渐展开的突袭之上,清晰地阅读着它的潮起潮落,仿佛这是一场慢速播放的战斗模拟。那戴着烈焰皇冠的艾文王城就在东方的十公里之外,空袭机群正为它套上逐渐收紧的绞索。那是一座银装素裹的山脉,最高的塔楼顶端燃烧着一团永恒的蓝焰,那些由玻璃制成的壮丽尖塔与飞扬桥梁看起来如同丝线般脆弱。山脉顶峰覆满了优雅的楼阁与玻璃金字塔,蔓延开的居住高塔在明亮的阳光中如同冰锥般闪耀。夹在立柱间的宽阔大道从下方那些阴影笼罩中的峡谷一直延伸到山体里,它们被爆炸和黑烟所包裹,此时普洛斯佩罗尖塔守卫,拉库南生命卫士以及欧伦提龙兽团的火炮与重型装甲正在围攻敌军城市的下层。凤凰崖遭到了来自下方和空中的双面夹击。“上下皆然,”阿里曼低语道。三千架战机怒吼着穿过暴雨般的防御炮火,粉碎了敌军残存的战斗机编队,掠向艾文人最后的壁垒。冲动的太空野狼雷鹰以最大速度接近山脉顶峰,而相对笨重的怀言者风暴鸟以及帝国军队大型运输机则朝着底部俯冲。千子的战机群刺向中部,由迅捷的莲花式战斗机,蜜蜂式轰炸机以及风暴鹰运输机混编组成。阿里曼将千子的突袭比作一个活体生物,而赤红的马格纳斯那令人敬畏的力量便是它超乎想象的强大思维。马格纳斯指引着攻势,但天枭学派是他的感知,猎鹰是他的盾牌,火凤和亮羽是他的拳头。黑鸦学派则是他的眼睛与耳朵。阿里曼看到一个闪烁的影像,一枚穿甲弹击破了那艘名为鹰爪的第六学会风暴鸟的腹部,他立刻向矩阵中送出一道警告的脉动。他感觉到自己与马格纳斯极其复杂的思维结构进行了短暂的连接,那是金色网络上的一颗灼目恒星,它的光辉令其他心灵都黯然失色。在他的警告刚刚送出之时,鹰爪立刻进行了紧急翻转。几秒后,一股洪流般的炮弹破空而过,在上方无害地爆炸。这是阿里曼借助敏锐的感知所发送的数十次警告脉动之一,千子战机在他的指引下舞动着规避危险。每一次位置的变换都修改了未来的走向,每一个结果都泛出波纹,在相互作用中交织出复杂地可怕的图案,只有一名经历过特殊训练的阿斯塔特所拥有的强大思维才能够处理这些信息。在另一架改造过的雷鹰上,同为黑鸦学派成员的安库埃南正在履行类似的职责。然而这并非一种严谨无误的技巧,而且他们也无法预知一切危难。有些战机必定会被击中,无论黑鸦学派如何努力地避免其发生。为了减轻这种无可撼动的未来所造成的影响,每一架战机上都乘坐着一支混合小队,由来自不同学派的战士组成。亮羽和火凤学派的高阶成员让战机周围充满了电弧和烈焰,在任何来犯炮火命中之前将它们引爆,而猎鹰学派维持住力场护盾,把那些钻过了火焰与闪电屏障的弹片偏转开。天枭学派则扫描着敌军战斗机驾驶员的脑海,在他们的表层思维中窥探其迂回方式和拦截路线。这是一场潜在未来的舞蹈,可能与现实汇成一股漩涡,虚实不定,往复穿梭。在阿里曼看来,这几乎就是完美。附近的一次爆炸撼动着雷鹰,那枚原本注定要将它击落的炮弹在右舷机翼外侧无害地炸开。“两分钟后降落,”驾驶员喊道。阿里曼微笑起来。舞蹈还在继续。战机紧急侧翻,一阵爆炸在震耳欲聋的金属轰鸣中敲打着机舱腹部,卡蜜尔感觉一阵反胃,但她很享受这种经历。她的头盔上有些凹坑,很不舒服,但它已经多次防止她的脑袋撞到机身裂成两半了。“和你在书里看的不一样,是吧?”卡洛菲斯在机舱另一头喊道。“不一样!”卡蜜尔强颜欢笑地喊道。“棒多了。”她并没有撒谎。虽然她在惊恐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脏在胸膛里狂跳,但她从未感觉过如此富有活力。亲眼目睹远征舰队以人类之名所开展的伟业,这是个独一无二的机会。凤凰崖是战斗区域,在这样的地方没有任何事情是绝对的。一枚巧合的流弹,一发打偏的火炮,很多东西都能在一瞬间里将她的生命抹消,但如果你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安全区,亲眼看一看历史的血腥刀刃上到底在发生什么,那么生命又有何意义?“我们还有多久降落?”她高声问道。“一分钟,”卡洛菲斯回答,他与自己的实践者,一位叫做肴托的战士,并肩走向战机尾部,确认这架雷鹰所运载的货物已经准备就绪,可以进行部署。“你确定你想看?对于不习惯那些场景的人而言,阿斯塔特的战斗算不上优美。我的战斗绝对不是。”“我准备好了,”卡蜜尔向他保证。“我想看。我是个记述者,如果我想让自己的作品具有任何价值的话,我就必须亲眼目睹。”“好吧,”卡洛菲斯说。“记得躲在那些机器人后面。不要挡我的路,因为如果你惹麻烦的话,我没有责任保护你。跟紧肴托,他会用火焰斗篷罩住你,所以小心些,不要触碰任何你可能发现的珍贵物品——它会像浸透了钷燃料的纸一样烧起来。”“别担心,”卡蜜尔举起她戴着手套的双手。“我不会碰的。”卡洛菲斯点点头,转身面对那个喋喋不休的技术军士。那位技术军士参阅着一块数据板,对雷鹰上那些寂静乘客的武器系统进行最后的调整。九个庞大的人形机器排成三列,比阿斯塔特还要高上一倍。这些被卡洛菲斯称为甲胄骑兵的战斗机器人散发出润滑油与混合动力电动燃料的气味。它们的庞大身躯覆满装甲,厚重的塑钢板保护着由活塞与齿轮驱动的肢体。它们的涂装是亮丽的蓝金两色,头颅低垂在胸膛中央,仿佛突兀的山峰,它们雕琢而成的面孔如同古代君王的丧葬面具。每个机器人的双臂上都有一台长管火炮以及一个大得夸张的拳头。另有一台巨型武器挂在它们身后,卡蜜尔猜测在需要开火的时候,这种武器会由它们背部的轨道滑到肩膀上。她能从这样一个静止的金属巨人身上感觉到什么?它的钢铁与陶瓷之躯将拥有何种纯粹客观的记忆?她摘下一只手套,谨慎地伸出手触碰它冰冷的臂膀。她闭上双眼,迎接各种感觉:战斗前后的昏暗无光,启动与关闭之间那些淌着油滴的漆黑虚空。透过它毫无知觉的眼睛,她看到一群群敌人在它的武器面前覆灭,看到对于前因后果都不加思量的永恒战争。随着机器人的启动,新的生命被注入它血管般的缆线,卡蜜尔追踪着那涌动的能量,回溯到源头。她察觉到一种迅速膨胀的目标感,这是因为战斗程序逐渐上线,人工合成的大脑皮层处理着将要派遣它踏入战场的命令。这趟旅程突然中止,她发觉这台机械中存在着一个更高等的意识,她并未预料到会在无数电路与阀门之间发现这样的一点火花。她感觉到一种可怕而强烈的破坏欲望占据着那半机械半生物的思维。卡蜜尔看到一片平滑如镜的水晶嵌在机器人的大脑皮层里,并立刻知道它来自普罗斯佩罗上一个叫作反光洞穴的地方,同时她也知道它是由一位叫作埃斯托卡的育晶学徒悉心培植而成的,那个人在水晶被切割下来的当天得知自己罹患了一种手术无法治愈的肺部疾病,但他并不担心,因为一个亮羽学派的治疗者会在晚上前往他的家。一团火焰在水晶里舞动,那个充满活力的意志覆盖了机器人幼稚的战术芯片,并将九个机器人链接起来,在统一指挥下协同作战。那明亮灼目的烈焰迅速膨胀,用能量与战意充满了整片水晶。机器人齐刷刷地抬起它们的火炮,背部的武器也随着齿轮和液压的嘈杂响声锁定在肩头。随后,雷鹰剧烈地砸落到地面,她的手从机器人的臂膀上震下来,连结中断了。所有机器人都面向她,一个毫无生气的语音从它们内部传出来。九个机器人用卡洛菲斯经过电子合成的嗓音嘶声道,“不要挡我们的路,希梵尼女士。”雷鹰的突击跳板轰然打开,一阵夹着沙砾和呛鼻尾气的呼啸狂风席卷而入。震耳欲聋的枪炮与爆炸声充满了机舱。那支机器人小队从雷鹰中整齐地迈步而出,进入战场。翅膀紧贴在覆有白色皮毛的躯体上所发出的独特扇动声是敌军进攻的第一个警告。马格纳斯抬起头,穿过一座塔楼的冒烟废墟,看到至少三十只雪域伯劳集群俯冲而来。“散开!”他喊道,圣甲虫隐修会的战士们冲进随处可及的掩蔽里。他用一个念头将马哈瓦斯图卡里马库斯送进一座倒塌狮像的阴影中,那位倍受尊敬的记录员目光呆滞,完全顺从。他的书记工具收录着马格纳斯的思维,机械臂操纵的笔尖在他的秘典上飞舞。街道中塞满了玻璃碎片和扭曲的金属,以及被太空野狼击落的艾文战斗机残骸。那些伯劳俯冲着穿过枪林弹雨,发出尖锐的鸣叫。空中充满了爆矢弹,然而即使阿斯塔特也难以击中如此迅捷的目标。爆破性子弹从倾覆的尖塔后面呼啸而出,但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只飞行生物被击中,它们翻滚着坠向地面,染血的皮毛四下散落。它们是敏捷的飞行者,白色的躯体如同覆羽的巨蛇。它们的翅膀修长而灵活,拥有极强的机动性。凶猛的锐爪从翅膀前端伸出来,让它们的双翼变成锯齿利刃,然而那锋利如剃刀的长喙才是这些巨鸟最喜欢的杀戮工具。每只野兽都由两个坐在飞行鞍具中的骑手控制,其中一个类似于驾驶员,另一个则是精准致命的狙击手。马格纳斯着迷地看着艾文冲阵部队扑向迷宫般的废墟,那些骑手轻松娴熟的驾驭技巧昭示着在数十年合作中培养出的默契。一名圣甲虫隐修会的战士离开掩体点射敌人,但他低估了这些生物的速度。一只伯劳像古代法兰西的光辉骑士一样急冲而下,剃刀般锋利的长喙如同闪亮的长枪刺穿了那位战士。利刃贯入他的胸口,而伯劳身上的射手则用手枪朝他的脸开火。一枚子弹穿透那位战士的护目镜,从头盔后面炸裂出来。马格纳斯眨眨眼,那只生物爆成一团烈焰,它尖锐的嘶鸣难以偿还它所夺走的生命。它的骑手试着脱离燃烧的坐骑,但马格纳斯用一个念头将他们固定在伯劳背上,迫使他们一同被烧焦。其他伯劳骑手呼啸而过,但圣甲虫隐修会非常谨慎,不会暴露在空旷地带中,况且他们还拥有其他武器可以运用。“引导,”马格纳斯命令道,光耀的形体立刻从每个战士身上浮现出来,那些守护精灵拥有鸟类,蜥蜴,眼睛以及其他各种难以分辨的外观。它们窜到空中,一股股火焰和电流从闪烁的形体上喷涌出来,它们的主人正在通过它们虚无的躯体来引导以太的威能。数十只伯劳顿时变成了血肉和毛皮构成的活体火炬。幸存者逃入苍穹,马格纳斯静待它们到达了足够致命的高度,随后将他们的骨骼碾成齑粉。他听到了那些野兽痛苦的尖吼,但没兴趣观看它们的骑手摔死在地面。零星的枪弹朝千子的方向袭来,艾文步兵出现在街道另一端。“愚蠢,”马格纳斯说道。“非常愚蠢。”他握住拳头,艾文人手中的枪轰然爆炸,整条战线顷刻间覆灭。痛苦的尖叫随后响起,但马格纳斯丝毫不在意这可怕的声音,而是朝那些倒地的士兵走去。大多数敌人还散发着恐惧与生命的灵气,但圣甲虫隐修会的无情践踏很快就将其熄灭。马哈瓦斯图卡里马库斯顺从地跟在他身后,毫不停滞地将马格纳斯的思维之流如实记录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魔域军团副本怎么进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