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朝代皇帝是谁中天子女临朝做什么?

水浒传的故事名称_百度知道
水浒传的故事名称
水浒传的故事名称
张天师祈禳瘟疫洪太尉误走妖魔
王教头私走延安府
九纹龙大闹史家村
史太郎夜走华阴县
鲁提辖拳打镇关西
赵员外重参文殊院
鲁智深大闹五台山
小霸王醉入销金帐
花和尚大闹桃花村
九纹龙剪径赤松林
鲁智深火烧瓦罐寺
花和尚倒拔垂杨柳
豹子头误入白虎堂
林教头刺配沧州道
鲁智深大闹野猪林
柴进门招天下客
林冲棒打洪教头
林教头风雪山神庙
陆虞候火烧草料场
●第十一回
朱贵水亭施号箭
林冲雪夜上梁山
●第十二回
梁山泊林冲落草
汴京城杨志卖刀
●第十三回
急先锋东郭争功
青面兽北京斗武
●第十四回
赤发鬼醉卧灵官殿
晃天五人义东溪村
●第十五回
吴学究说三阮撞等
公孙胜应七星聚义
●第十六回
杨志押送金银担
吴用智取生辰纲
●第十七回
花和尚单打二龙山
青面兽双夺宝珠寺
●第十八回
美髯公智稳插翅虎
宋公明私放晃天王
●第十九回
林冲水寨大并火
晃盖梁山小夺伯
●第二十回
梁山泊义士尊晃盖
郓城县月夜走刘唐
●第二十一回
虔婆醉打唐牛儿
宋江怒杀阎婆惜
●第二十二回
阎婆大闹郓城县,朱仝义释宋公明
●第二十三回
横海郡柴进留宾
景阳冈武松打虎
●第二十四回
王婆贪贿说风情
郓哥不忿闹茶肆
●第二十五回
王婆计啜西门庆
淫妇药鸩武大郎
●第二十六回
偷骨殖何九叔送丧
供人头武二郎设祭
●第二十七回
母夜叉孟州道卖人肉
武都头十字坡遇张青
●第二十八回
武松威镇安平寨
施恩义夺快活林
●第二十九回
施恩重霸孟州道
武松醉打蒋门神
●第三十回
施恩三入死囚牢
武松大闹飞云浦
●第三十一回
张都监血溅鸳鸯楼
武行者夜走蜈蚣岭
●第三十二回
武行者醉打孔亮
锦毛虎义释宋江
●第三十三回
宋江夜看小鳌山
花荣大闹清风寨
●第三十四回
镇三山大闹青州道
霹雳火夜走瓦砾场
●第三十五回
石将军村店寄书
小李广梁山射雁
●第三十六回
梁山泊吴用举戴宗
揭阳岭宋江逢李俊
●第三十七回
没遮拦追赶及时雨
船火儿大闹浔阳江
●第三十八回
及时雨会神行太保
黑旋风斗浪里白条
●第三十九回
浔阳楼宋江吟反诗
梁山泊戴宗传假信
●第四十回
梁山泊好汉劫法场
白龙庙英雄小聚义
●第四十一回
宋江智取无为军
张顺活捉黄文炳
●第四十二回
还道村受三卷天书
宋公明遇九天玄女
●第四十三回
假李逵剪径劫单人
黑旋风沂岭杀四虎
●第四十四回
锦豹子小径逢戴宗
病关索长街遇石秀
●第四十五回
杨雄醉骂潘巧云
石秀智杀裴如海
●第四十六回
病关索大闹翠屏山
拚使三火烧祝家店
●第四十七回
扑天雕双修生死书
宋公明一打祝家庄
●第四十八回
一丈青单捉五矮虎
宋公明二打祝家庄
●第四十九回
解珍解宝双越狱
孙立孙新大劫牢
●第五十回
吴学究双掌连环计
宋公明三打祝家庄
●第五十一回
插翅虎枷打白秀英
●第五十二回
李逵打死殷天锡
柴进失陷高唐州
●第五十三回
戴宗智取公孙胜
李逵斧劈罗真人
●第五十四回
入云龙斗法破高廉
黑旋风探穴救柴进
●第五十五回
高太尉大兴三路兵
呼延灼摆布连环马
●第五十六回
吴用使时迁盗甲
汤隆赚徐宁上山
●第五十七回
徐宁教使钩镰枪
宋江大破连环马
●第五十八回
三山聚义打青州
众虎同心归水泊
●第五十九回
吴用赚金铃吊挂
宋江闹西岳华山
●第六十回
公孙胜芒砀山降魔
晁天王曾头市中箭
●第六十一回
吴用智赚卢俊义
张顺夜闹金沙渡
●第六十二回
放冷箭燕青救主
劫法场石秀跳楼
●第六十三回
宋江兵打北京城
关胜议取梁山泊
●第六十四回
呼延灼月夜赚关胜
宋公明雪天擒索超
●第六十五回
托塔天王梦中显圣
浪里白条水上报冤
●第六十六回
时迁火烧翠云楼
吴用智取大名府
●第六十七回
宋江赏马步三军
关胜降水火二将
●第六十八回
宋公明夜打曾头市
卢俊义活捉史文恭
●第六十九回
东平府误陷九纹龙
宋公明义释双枪将
●第七十回
没羽箭飞石打英雄
宋公明弃粮擒壮士
●第七十一回
忠义堂石碣受天文
梁山泊英雄排座次
●第七十二回
柴进簪花入禁苑
李逵元宵闹东京
●第七十三回
黑旋风乔捉鬼
梁山泊双献头
●第七十四回
燕青智扑擎天柱
李逵寿张乔坐衙
●第七十五回
活阎罗倒船偷御酒
黑旋风扯诏骂饮差
●第七十六回
吴加亮布四头五方旗
宋公明排九宫八卦阵
●第七十七回
梁山泊十面埋伏
宋公明两赢童贯
●第七十八回
十节度议取梁山泊
宋公明一败高太尉
●第七十九回
刘唐放火烧战船
宋江两败高太尉
●第八十回
张顺凿漏海鳅船
宋江三败高太尉
●第八十一回
燕青月夜遇道君
戴宗定计出乐和
●第八十二回
梁山泊分金大买市
宋公明全伙受招安
●第八十三回
宋公明奉诏破大辽
陈桥驿滴泪斩小卒
●第八十四回
宋公明兵打蓟州城
卢俊义大战玉田县
●第八十五回
宋公明夜渡益津关
吴学究智取文安县
●第八十六回
宋公明大战独鹿山
卢俊义兵陷青石峪
●第八十七回
宋公明大战幽州
呼延灼力擒番将
●第八十八回
颜统军阵列混天象
宋公明梦授玄女法
●第八十九回
宋公明破阵成功
宿太尉颁恩降诏
●第九十回
五台山宋江参禅
●第九十一回
宋公明兵渡黄河
卢俊义赚城黑夜
●第九十二回
振军威小李广神箭
打盖郡智多星密筹
●第九十三回
李逵梦闹天池
宋江兵分两路
●第九十四回
关胜义降三将
李逵莽陷众人
●第九十五回
宋公明忠感后土
乔道清术败宋兵
●第九十六回
幻魔君术窘五龙山
入云龙兵围百谷岭
●第九十七回
陈[]谏官升安抚
琼英处女做先锋
●第九十八回
张清缘配琼英
吴用计鸩邬梨
●第九十九回
花和尚解脱缘缠井
混江龙水灌太原城
●第一百回
张清琼英双建功
陈[]宋江同奏捷
●第一百一回
谋坟地阴险产逆
蹈春阳妖艳生奸
●第一百二回
王庆因奸吃官司
龚瑞被打师军犯
●第一百三回
张和营因妾弟丧身
范节级为表兄医脸
●第一百四回
段家庄重招新女婿
房山寨双并旧强人
●第一百五回
宋公明避暑冶军兵
乔道清回风烧贼寇
●第一百六回
书生谈笑却强敌
水军汩没破坚城
●第一百七回
宋江大胜纪山军
朱武打破六花阵
●第一百八回
乔道清兴雾取城
小旋风藏炮击贼
●第一百九回
王庆渡口被捉
宋江剿寇成功
●第一百十回
燕青秋林渡射雁
宋江东京城献俘
●第一百十一回
张顺夜伏金山寺
宋江智取润州城
●第一百十二回
卢俊义分兵宣州道
宋公明大战毗陵郡
●第一百十三回
混江龙太湖小结义
宋公明苏州大会垓
●第一百十四回
宁海军宋江吊丧
涌金门张顺归神
●第一百十五回
张顺魂捉方天定
宋江智取宁海军
●第一百十六回
卢俊义分兵歙州道
宋公明大战乌龙岭
●第一百十七回
睦州城箭射邓元觉
乌龙岭神助宋公明
●第一百十八回
卢俊义大战昱岭关
宋公明智取清溪洞
●第一百十九回
鲁智深浙江坐化
宋公明衣锦还乡
●第一百二十回
宋公明神聚蓼儿洼
徽宗帝梦游梁山泊
●第七十二回
柴进簪花入禁苑
李逵元宵闹东京
宋江、柴进扮做闲凉官,同戴宗、李逵、燕青来到李师师家,给钱,与之饮酒,李逵不满而骂。宋江欲让李师师启奏皇上,李师师不懂;适逢此时皇上来了,宋江等三人商议要就此告一道招安赦书,未商量妥,李逵用交椅打倒杨太尉,用火烧李师师家。宋江等先自出城,吴用派人接了。李逵、燕青还在城内。 ●第七十三回
黑旋风乔捉鬼
梁山泊双献头
李逵替狄太公捉鬼,杀了狄太公女儿和奸夫王小二。刘太公说他十八岁的女儿被宋江抢去了,李逵到忠义堂扯了杏黄旗,与宋江以头相赌。经对证后不是宋江,李逵负荆请罪,去牛头山杀了强贼,救了刘女,回山。
●第七十四回
燕青智扑擎天柱
李逵寿张乔坐衙
燕青往太安州和擎天柱任原相扑,使鹁鸽旋,把任原撺下献台。住原徒弟起哄,李逵动怒相打,卢俊义等接燕青回山,不见李逵,派人去寻。
李逵到寿张县县衙,装做县官判案,放了打人的人,枷了吃打的人。又去学堂吓跑教师,吓哭学生。被穆弘拖回。
天子听了御史大夫崔靖的启奏,差陈宗善太尉去梁山泊招安,以拒辽兵。 ●第七十五回
活阎罗倒船偷御酒
黑旋风扯诏骂饮差
陈宗善领着东京蔡京派来的张干办,高俅派来的李虞候,带十瓶御酒,来到济州,太守张叔夜力主办成招安一事。
梁山泊内,宋江力主招安,以为此方算得“正果。”吴用等对招安持怀疑态度。阮小七用十瓶村醪水白酒掉掉了御酒送上金沙滩去。肖让读诏。诏中要宋江领人去东京免罪。李逵从梁上跳下来,扯碎诏书,揪打陈太尉,被宋江,卢俊义抱住。宋江打开御酒,尽是村醪白酒,众人骇然。宋江、卢俊义送走太尉,吴用主张先打后商量。皇帝派东厅枢密使童贯为大元帅,前往征剿梁山泊。
●第七十六回
吴加亮布四头五方旗
宋公明排九宫八卦阵
高、杨二太尉送童贯出征。来到济洲,太守张叔夜劝其用计,不可轻敌,被童贯大骂一顿。
一赢童贯。 ●第七十七回
梁山泊十面埋伏
宋公明两赢童贯
二赢童贯。宋江不教伤害童贯,又放了[]美,让回去报告,以求招安。 ●第七十八回
十节度议取梁山泊
宋公明一败高太尉
宋江派戴宗,刘唐去东京打探消息。
高俅向皇上隐瞒宋江希望招安一事,亲领十节度,水陆征剿。吴用使董平、张清在凤尾坡拦路打了王文得。第一次交战,林冲与王焕不分胜负,呼延灼打死节度使荆忠,项元镇箭射董平。水路刘梦龙逃走,党世雄被捉。
这十节度使,旧日都是绿林丛中出身,后来受了招安。
●第七十九回
刘唐放火烧战船
宋江两败高太尉
张清捉了韩存保。宋江礼待党世雄、韩存保,表白招安之心,二人回去高俅欲斩,众人劝阻。再战,高俅败回济州。
梁山泊里,宋江招安心切,吴用施用计策,设下伏兵。
●第八十回
张顺凿漏海鳅船
宋江三败高太尉
高俅移改诏书,吴用识破诡计,众头领大战一场而归。
高俅听从叶春之计,造海鳅船。张顺等凿漏海鳅船,高俅落水,宋江对高俅以礼相待,尽述委屈之情,表示招安之意。酒醉,高俅与燕青相扑,高俅出丑。萧让、乐和承高俅进京见天子,以求招安,高俅留闻焕章于梁山为信。 ●第八十一回
燕青月夜遇道君
戴宗定计出乐和
作者:hqe-17 17:11 回复此发言
-------------------------------------------------------------------------------- 13 水浒传每回简介~
吴用对高俅不信任,对招安不抱希望。宋江派戴宗、燕青带上闻焕章给宿元景太尉的书信,前往东京(开封)。燕青来李师师家歇宿,天子私行*馆,李师师荐燕青面见天子,燕青备说两次招安经过,天子方知受了童贯与高俅之蒙蔽。燕青持闻焕章书信见宿元景,宿元景收礼在心。燕青、戴宗于半夜四更救乐和、萧让出高俅花园。 ●第八十二回
梁山泊分金大买市
宋公明全伙受招安
天子女临朝,大骂童贯、高俅,夸奖宋江。宿元景招安来到济州。宋江等众头领迎接宿元景上山,饮酒作乐相庆。梁山泊买市十日,宋江要起送各家老小还乡,吴用劝阻,让招安事成再送不迟。宋江率领众多人马,经济州到东京,红旗上写“顺天”、“护国”等字样。宋江等接受天子检阅。皇上于文德殿接见众义士。又有人要一百零八人分散归回本地。童贯要赚众将入城剿灭,天子不决。宿太尉大骂奸臣,启奏天子。
●第八十三回
宋公明奉诏破大辽
陈桥驿滴泪斩小卒
宿元景要宋江等去破辽,功成封官,天子大喜,大骂童贯等。宋东、吴用回山寨,焚化晁盖灵牌,遣送各老小还乡。天子赐宋江诸军一人酒一瓶,肉一斤。朝廷官员从中作弊,酒扣半瓶,肉扣半斤。军校发现,杀死厢官,宋江滴泪斩杀军校。在密云县与番兵交战,连胜两阵。吴用用计,水陆并用,打破檀州。
●第八十四回
宋公明兵打蓟州城
卢俊义大战玉田县
宋江得檀州后,攻打蓟州,先使石秀,时迁于城内放火,宋江在外加紧攻城,番将弃城而逃,宋江进驻蓟州。
●第八十五回
宋公明夜渡益津关
吴学究智取文安县
辽国郎主派欧阳侍郎来蓟州招安,吴用有背宋归辽之心,宋江以忠义为重,不愿背负朝廷,宁愿青史留名,吴用只好同意。
辽国使者欧阳侍郎又来招安,宋江佯为同意,里应外合,打开霸州,卢俊义回守蓟州。
●第八十六回
宋公明大战独鹿山
卢俊义兵陷青石峪
宋江、卢俊义不听吴用、朱武之言,深入幽州,卢俊义被困青石峪。宋江领兵打进青石峪,解救了卢俊义,杀了辽统帅贺统军,得幽州。
●第八十七回
宋公明大战幽州
呼延灼力擒番将
宋江听吴用计,于幽州城外摆成九宫八卦阵,兀颜小将要破八卦阵,被呼延灼活捉。李金吾欲救之,被秦明打死。兀颜统军率琼、寇二将出战,琼将军被花荣射中,被史进打死。寇将军被孙立打死。
●第八十八回
颜统军阵列混天象
宋公明梦授玄女法
兀颜统军摆太乙混天象阵,宋江兵败。二次交锋,李逵被捉。吴用施计,用兀颜小将军对换李逵。吴用要守等番军杀来再战,宋江听呼延灼之言,领兵杀去大败而回。
御前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王文斌给宋江军兵送“御赐衣袄”,愿破辽兵混天阵势,不想被辽将砍死马下。
九天玄女授以相生相克之理,教以破辽军的阵法。
●第八十九回
宋公明破阵成功
宿太尉颁恩降诏
宋江破混天象阵,打死兀颜统军。兵至燕京,辽主投降。辽国丞相褚坚贿赂四大奸臣,启奏天子,让宋江罢兵,存辽国以做屏障。
宋江回京。所取檀州、蓟州、霸州、幽州依旧归还。
●第九十回
五台山宋江参禅
双林镇燕青遇故
宋江等于文德殿前朝见天子,天子欲封,蔡京、童贯故意拖延。戴宗、石秀出陈桥驿闲玩在酒店吃酒时,听一公人说河北田虎作乱。
●第九十一回
宋公明兵渡黄河
卢俊义赚城黑夜
宋江奏过天子,要求征剿田虑。天子宣入之朝,封宋江为平北正先锋。宋江率兵来卫州屯扎。卢俊义夺得陵川,杀死董澄、沈骥,活捉耿恭,又使耿恭扮做陵川逃军,至高平城内,与卢俊义里应外合,破了高平。宋江从吴用之计,攻打盖州。
●第九十二回
振军威小李广神箭
打盖郡智多星密筹
宋江统领五路军马,攻打盖州不下,向降将耿恭了解城中情况,杀退了晋宁来的援兵。派石秀、时迁偷偷入城,扮做北军,放火烧了草料场和神祠。解珍、解宝趁机入城,里应外合夺了盖州,守将钮文忠带兵逃走。
作者:hqe-17 17:11 回复此发言
-------------------------------------------------------------------------------- 14 水浒传每回简介~
●第九十三回
李逵梦闹天池
宋江兵分两路
宋江于宣和五年元旦在盖州与众兄弟饮酒赏雪。李逵于睡梦中到天池岭山林打抱不平,老夫妇要把女儿许与他,他不要。走到文德殿,皇帝封他做值殿将军,杀了蔡京、童贯、杨戬,高俅四个贼子。又遇老母,背往宋江城中。李逵与众兄弟俱述梦中之事,众兄弟齐称快当。
●第九十四回
关胜义降三将
李逵莽陷众人
宋江东路,卢俊义西路,宋江执杯对卢俊义说:“生擒田虎,报效朝廷,同享富贵。”宋江经过李逵梦中所见的天池岭,来到壶关。两次交锋取胜。唐斌与宋江献城投降,事成,壶关破。
宋江兵攻昭德。田虎手下乔道清做起妖法,李逵、新降将唐斌插翅难飞。
●第九十五回
宋公明忠感后土
乔道清术败宋兵
唐斌、李逵被活捉,耿恭逃回。宋江不听吴用劝告,往救李逵,被乔道清打得大败。前临大江,后有追兵,欲要自刎,却被土神所变的奇异之人所救。
攀瑞两使法术,斗不守乔道清,圣水将军单廷王+圭,神火将军魏定国均被乔道清打败。
●第九十六回
幻魔君术窘五龙山
入云龙兵围百谷岭
公孙胜斗败乔道清,宋江等为防其入城固守,追至五龙山,与之相斗大败乔道清,乔道清欲进昭德之城而不得,逃至百谷岭神农庙中。
●第九十七回
陈[]谏官升安抚
琼英处女做先锋
城中将士放出被俘宋将,向宋江投降。
卢俊义攻克晋宁城,义释孙安。孙辽与乔道清同乡,往百谷岭神农庙,说了罗真人“遇德魔降”的法语,说了公孙胜要点化他归正道的用心,乔道清愿意投降,并拜公孙胜为师。
戴宗往东京报捷,宿太尉奏过天子,陈[]亲临河北监战。
田虎处,邬梨国舅愿往出征,并荐小女琼英为前部先锋,田虎封为郡主。
●第九十八回
张清缘配琼英
吴用计鸩邬梨
琼英本非邬梨女,其母因不愿给田虎作压寨夫人而跳下高冈撞死。琼英早欲为母报仇。
邬梨被孙安手中军士冷箭身中脖项。这一阵丢失鲁智深。叶清以求医为名,来宋江寨中说明琼英身世,吴用将计就计,派张清、安道全、叶清同往北军,给邬梨看病,取得信任,以做内应。张清假名全羽,与琼英结婚,鸩死邬梨。
●第九十九回
花和尚解脱缘缠井
混江龙水灌太原城
在汾阳城东郭,戴宗正追的马灵,被鲁智深打翻,鲁智深先前自襄垣城外跌入缘缠井,后被一道人指与路径,方得出井。三人来到汾阳,马灵投降,卢俊义计议征进。
田虎离威胜城望邬国舅处来。李俊趁连日大雨引智伯渠及晋水,灌浸太原城。
●第一百回
张清琼英双建功
陈[]宋江同奏捷
叶清、张清、琼英于襄垣城外计捉田虎。
琼英假作保护田虎进威胜城,又遇张清助战,卢俊义领兵来到,踏平威胜城。宋江进驻。
●第一百一回
谋坟地阴险产逆
蹈春阳妖艳生奸
宋江接圣旨离威胜向淮西征王庆。田虎被凌迟碎剐,琼英祭奠父母已毕,往宛州来助宋江。
王庆父亲为了一块坟地逼得人家倾家荡产,弃地而走,于是生王庆。王庆作为副排军,是个好色之徒,与童贯养女,蔡京孙媳妇勾搭。
●第一百二回
王庆因奸吃官司
龚瑞被打师军犯
童贯兄弟借故把王庆刺配陕州。王庆在北邙山东一市镇使棒赢了庞元。
龚端拜王庆为师,学使枪棒,欲了被黄达所打之仇。
●第一百三回
张和营因妾弟丧身
范节级为表兄医脸
王庆助龚瑞、龚正两弟兄打了黄达,张管营为了妾弟庞元被王庆所打报复王庆。王庆初更杀了张管营并庞元,逃出陕州,被母姨表兄范金领往房州,藏于城外定山堡以东范金所买农田种地躲避。百余日后,范金用安道全的办法治好了脸上金印,官司之事也慢了。
●第一百四回
段家庄重招新女婿
房山寨双并旧强人
●第一百六回
书生谈笑却强敌
水军汩没破坚城
●第一百七回
宋江大胜纪山军
●第一百九回
王庆渡口被捉
宋江剿寇成功
●第一百十回
燕青秋林渡射雁
宋江东京城献俘
●第一百十一回
张顺夜伏金山寺
宋江智取润州城
●第一百十二回
卢俊义分兵宣州道
宋公明大战毗陵郡
●第一百十三回
混江龙太湖小结义
宋公明苏州大会垓
●第一百十四回
宁海军宋江吊丧
涌金门张顺归神
●第一百十五回
张顺魂捉方天定
宋江智取宁海军
●第一百十六回
卢俊义分兵歙州道
宋公明大战乌龙岭
●第一百十七回
睦州城箭射邓元觉
乌龙岭神助宋公明
●第一百十八回
卢俊义大战昱岭关
宋公明智取清溪洞
●第一百十九回
鲁智深浙江坐化
宋公明衣锦还乡
●第一百二十回
宋公明神聚蓼儿洼
徽宗帝梦游梁山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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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楼主的意思.com/view/2578,是不是指这些章回名称?(如下:)楔子 张天师祈禳瘟疫 洪太尉误走妖魔第一回 王教头私走延安府 九纹龙大闹史家村第二回 史大郎夜走华阴县 鲁提辖拳打镇关西…………在百科里有的,见下面连接的“小说目录”:
武松打蝌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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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是:台湾三立都会台每周五22:00-23:30
台湾东森综合台每周六20:00-21:30
重播是:台湾三立都会台每周日15:00-16:30、每周五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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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有个台已录制完节目了,菲哥、瓜哥、宪哥之类的好像都参与了
但这些台也分综艺台、新闻台之类的,看综艺台一定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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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 在中国历来都要重颜面讲排场装声势..
这是儒学自古禁锢在中国人身上的枷锁..
是好是坏暂不讨论,哪个自小不是接受这种道德教育长大的呢?
可悲的是,旧的东西始终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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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1—12回)
水浒传(1&12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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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词曰:
  试看书林隐处,几多俊逸儒流。虚名薄利不关愁,裁冰及剪雪,谈笑看吴钩。评议前王并后帝,分真伪占据中州,七雄扰扰乱春秋。兴亡如脆柳,身世类虚舟。见成名无数,图形无数,更有那逃名无数。霎时新月下长川,江湖变桑田古路。讶求鱼缘木,拟穷猿择木,恐伤弓远之曲木。不如且覆掌中杯,再听取新声曲度。
  诗曰:
  纷纷五代乱离间,一旦云开复见天。草木百年新雨露,车书万里旧江山。
  寻常巷陌陈罗绮,几处楼台奏管弦。人乐太平无事日,莺花无限日高眠。
  话说这八句诗,乃是故宋神宗天子朝中一个名儒,姓邵讳尧夫,道号康节先生所作。为叹五代残唐,天下干戈不息。那时朝属梁,暮属晋,正谓是:&朱、李、石、刘、郭,梁、唐、晋、汉、周,都来十五帝,播乱五十秋。&后来感的天道循环,向甲马营中生下太祖武德皇帝来。这朝圣人出世,红光满天,异香经宿不散。乃是上界霹雳大仙下降。英雄勇猛,智量宽洪。自古帝王,都不及这朝天子,一条杆棒等身齐,打四百座军州都姓赵。那天子扫清寰宇,荡静中原,国号大宋,建都汴梁。九朝八帝班头,四百年开基帝主。因此上,邵尧夫先生赞道:&一旦云开复见天。&正如教百姓再见天日之面。不则这个先生吟赞,那时西岳华山有个陈抟处士,是个道高有德之人,能辨风云气色。一日骑驴下山,向那华阴道中正行之间,听得路上客人传说,如今东京柴世宗让位与赵检点登基。那陈抟先生听得,心中欢喜,以手加额,在驴背上大笑,攧下驴来。人问其故。那先生道:&天下从此定矣!&正应上合天心,下合地理,中合人和。自庚申年间,受禅开基即位,在位一十七年,天下太平,自此定矣。传位与御弟太宗即位。太宗皇帝在位二十二年,传位与太子即位。这朝皇帝乃是上界赤脚大仙,降生之时,昼夜啼哭不止,朝廷出给黄榜,召人医治。感动天庭,差遣太白金星下界,化作一老叟,前来揭了黄榜,能治太子啼哭。看榜官员,引至殿下,朝见真宗天子。圣旨教进内苑看视太子。那老叟直至宫中,抱着太子,耳边低低说了八个字,太子便不啼哭。那老叟不言姓名,只见化一阵清风而去。耳边道八个甚字?道是:&文有文曲,武有武曲。&端的是玉帝差遣紫微宫中两座星辰下来辅佐这朝天子。文曲星乃是南衙开封府主龙图阁大学士包拯,武曲星乃是征西夏国大元帅狄青。这两个贤臣出来辅佐这朝皇帝,庙号仁宗天子,在位四十二年,改了九个年号。自天圣元年癸亥登基,至天圣九年。那时天下太平,五谷丰登,万民乐业,路不拾遗,户不夜闭。这九年谓之一登。自明道元年至皇佑三年,这九年亦是丰富,谓之二登。自皇佑四年至嘉佑二年,这九年,田禾大熟,谓之三登。一连三九二十七年,号为三登之世。那时百姓受了些快乐。谁想到乐极悲生。嘉佑三年上春间,天下瘟疫盛行。自江南直至两京,无一处人民不染此症。天下各州各府,雪片也似申奏将来。 且说东京城里城外,军民无其大半。开封府主包待制,亲将惠民和济局方,自出俸资,合药救治万民。那里医治得住!瘟疫越盛。文武百官商议,都向待漏院中聚会,伺候早朝,奏闻天子。专要祈祷,禳谢瘟疫。不因此事,如何教三十六员天罡,下临凡世,七十二座地煞,降在人间。哄动宋国乾坤,闹遍赵家社稷。有诗为证:
  诗曰:
  万姓熙熙化育中,三登之世乐无穷。岂知礼乐笙镛治,变作兵戈剑戟丛。
  水浒寨中屯节侠,梁山泊内聚英雄。细推治乱兴亡数,尽属阴阳造化功。
第一回 张天师祈禳瘟疫 洪太尉误走妖魔
  话说大宋仁宗天子在位,嘉佑三年三月三日五更三点,天子驾坐紫宸殿,受百官朝贺。但见:
  祥云迷凤阁,瑞气罩龙楼。含烟御柳拂旌旗,带露宫花迎剑戟。天香影里,玉簪朱履聚丹墀;仙乐声中,绣袄锦衣扶御驾。珍珠帘卷,黄金殿上现金轝;凤羽扇开,白玉阶前停宝辇。隐隐净鞭三下响,层层文武两班齐。
  当有殿头官喝道:&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只见班部丛中,宰相赵哲,参政文彦博出班奏曰:&目今京师瘟疫盛行,伤损军民甚多。伏望陛下释罪宽恩,省刑薄税,祈禳天灾,救济万民。&天子听奏,急敕翰林院,随即草诏,一面降赦天下罪囚,应有民间税赋,悉皆赦免;一面命在京宫观寺院,修设好事禳灾。不料其年瘟疫转盛。仁宗天子闻知,龙体不安,复会百官计议。向那班部中,有一大臣,越班启奏。天子看时,乃是参知政事范仲淹,拜罢起居,奏曰:&目今天灾盛行,军民涂炭,日夕不能聊生。以臣愚意,要禳此灾,可宣嗣汉天师星夜临朝,就京师禁院,修设三千六百分罗天大醮,奏闻上帝,可以禳保民间瘟疫。&仁宗天子准奏。急令翰林学士草诏一道,天子御笔亲书,并降御香一炷,钦差内外提点,殿前太尉洪信为天使,前往江西信州龙虎山,宣请嗣汉天师张真人星夜来朝,祈禳瘟疫。就金殿上焚起御香,亲将丹诏付与洪太尉,即便登程前去。
  洪信领了圣敕,辞别天子,背了诏书,盛了御香,带了数十人,上了铺马,一行部从,离了东京,取路径投信州贵溪县来。但见:
  遥山迭翠,远水澄清。奇花绽锦绣铺林,嫩柳舞金丝拂地。风和日暖,时过野店山村;路直沙平,夜宿邮亭驿馆。罗衣荡漾红尘内,骏马驰驱紫陌中。
  且说太尉洪信赍擎御诏,一行人从,上了路途,不止一日,来到江西信州。大小官员,出郭迎接;随即差人报知龙虎山上清宫住持道众,准备接诏。次日,众位官同送太尉到于龙虎山下,只见上清官许多道众,鸣钟击鼓,香花灯烛,幢幡宝盖,一派仙乐,都下山来迎接丹诏,直至上清宫前下马。太尉看那宫殿时,端的是好座上清宫!但见:
  青松屈曲,翠柏阴森。门悬敕额金书,户列灵符玉篆。虚皇坛畔,依稀垂柳名花;炼药炉边,掩映苍松老桧。左壁厢天丁力士,参随着太乙真君;右势下玉女金童,簇捧定紫微大帝。披发仗剑,北方真武踏龟蛇;趿履顶冠,南极老人伏龙虎。前排二十八宿星君,后列三十二帝天子。阶砌下流水潺湲,墙院后好山环绕。鹤生丹顶,龟长绿毛。树梢头献果苍猿,莎草内衔芝白鹿。三清殿上,击金钟道士步虚;四圣堂前,敲玉罄真人礼斗。献香台砌,彩霞光射碧琉璃;召将瑶坛,赤日影摇红玛瑙。早来门外祥云现,疑是天师送老君。
  当下上自住持真人,下及道童侍从,前迎后引,接至三清殿上,请将诏书,居中供养着。洪太尉便问监宫真人道:&天师今在何处?&住持真人向前禀道:&好教太尉得知:这代祖师,号曰虚靖天师,性好清高,倦于迎送,自向龙虎山顶,结一茅庵,修真养性,因此不住本宫。&太尉道:&目今天子宣诏,如何得见?&真人答道:&容禀:诏敕权供在殿上,贫道等亦不敢开读;且请太尉到方丈献茶,再烦计议。&当时将丹诏供养在三清殿上,与众官都到方丈。太尉居中坐下,执事人等献茶,就进斋供,水陆俱备。斋罢,太尉再问真人道:&既然天师在山顶庵中,何不着人请将下来相见,开宣丹诏。&真人禀道:&这代祖师,虽在山顶,其实道行非常,能驾雾兴云,踪迹不定。贫道等如常亦难得见,怎生教人请得下来?&太尉道:&似此如何得见!目今京师瘟疫盛行,今上天子特遣下官赍捧御书丹诏,亲奉龙香,来请天师,要做三千六百分罗天大醮,以禳天灾,救济万民。似此怎生奈何?&真人禀道:&天子要救万民,只除是太尉办一点志诚心,斋戒沐浴,更换布衣,休带从人,自背诏书,焚烧御香,步行上山礼拜,叩请天师,方许得见。如若心不志诚,空走一遭,亦难得见。&太尉听说,便道:&俺从京师食素到此,如何心不志诚。既然恁地,依着你说,明日绝早上山。&当晚各自权歇。次日五更时分,众道士起来,备下香汤,请太尉起来沐浴,换了一身新鲜布衣,脚下穿上麻鞋草履,吃了素斋,取过丹诏,用黄罗包袱背在脊梁上,手里提着银手炉,降降地烧着御香。许多道众人等,送到后山,指与路径。真人又禀道:&太尉要救万民,休生退悔之心,只顾志诚上去。&
  太尉别了众人,口诵天尊宝号,纵步上山来,将至半山,望见大顶直侵霄汉,果然好座大山!正是:
  根盘地角,顶接天心。远观磨断乱云痕,近看平吞明月魄。高低不等谓之山,侧石通道谓之岫,孤岭崎岖谓之路,上面平极谓之顶,头圆下壮谓之峦,藏虎藏豹谓之穴,隐风隐云谓之岩,高人隐居谓之洞,有境有界谓之府,樵人出没谓之径,能通车马谓之道,流水有声谓之涧,古渡源头谓之溪,岩崖滴水谓之泉。左壁为掩,右壁为映。出的是云,纳的是雾。锥尖象小,崎峻似峭,悬空似险,削儠如平。千峰竞秀,万壑争流,瀑布斜飞,藤萝倒挂。虎啸时风生谷口,猿啼时月坠山腰。恰似青黛染成千块玉,碧纱笼罩万堆烟。
  这洪太尉独自一个行了一回,盘坡转径,揽葛攀藤。约莫走过了数个山头,三二里多路,看看脚酸腿软,正走不动,口里不说,肚里踌躇,心中想道:&我是朝廷贵官,在京师时,重裀而卧,列鼎而食,尚兀自倦怠,何曾穿草鞋,走这般山路!知他天师在那里,却教下官受这般苦!&又行不到三五十步,掇着肩气喘。只见山凹里起一阵风,风过处,向那松树背后,奔雷也似吼一声,扑地跳出一个吊睛白额锦毛大虫来,洪太尉吃了一惊,叫声:&阿呀!&扑地望后便倒。俭眼看那大虫时,但见:
  毛披一带黄金色,爪露银钩十八只。
  睛如闪电尾如鞭,口似血盆牙似戟。
  伸腰展臂势狰狞,摆尾摇头声霹雳。
  山中狐兔尽潜藏,涧下獐麀皆敛迹。
  那大虫望着洪太尉,左盘右旋,咆哮了一回,托地望后山坡下跳了去。洪太尉倒在树根底下,諕的三十六个牙齿捉对儿厮打,那心头一似十五个吊桶,七上八落的响,浑身却如重风麻木,两腿一似斗败公鸡,口里连声叫苦。
  大虫去了一盏茶时,方才爬将起来,再收拾地上香炉,还把龙香烧着,再上山来,务要寻见天师。
  又行过三五十步,口里叹了数口气,怨道:&皇帝御限差俺来这里,教我受这场惊恐。&说犹未了,只觉得那里又一阵风,吹得毒气直冲将来。太尉定睛看时,山边竹藤里簌簌地响,抢出一条吊桶大小雪花也似蛇来。太尉见了,又吃一惊,撇了手炉,叫一声:&我今番死也。&往后便倒在盘陀石边。微闪开眼来看那蛇时,但见:
  昂首惊飙起,掣目电光生。动荡则折峡倒冈,呼吸则吹云吐雾。鳞甲乱分千片玉,尾梢斜卷一堆银。
  那条大蛇,径抢到盘陀石边,朝着洪太尉盘做一堆,两只眼迸出金光,张开巨口,吐出舌头,喷那毒气在洪太尉脸上,惊得太尉三魂荡荡,七魄悠悠。那蛇看了洪太尉一回,望山下一溜,却早不见了。太尉方才爬得起来,说道:&惭愧!惊杀下官!&看身上时,寒栗子比餶飿儿大小,口里骂那道士:&叵耐无礼,戏弄下官,教俺受这般惊恐!若山上寻不见天师,下去和他别有话说。&再拿了银提炉,整顿身上诏敕,并衣服巾帻,却待再要上山去。正欲移步,只听得松树背后隐隐地笛声吹响,渐渐近来。太尉定睛看时,只见那一个道童,倒骑着一头黄牛,横吹着一管铁笛,转出山凹来。太尉看那道童时:
  头绾两枚丫髻,身穿一领青衣,腰间绦结草来编,脚下芒鞋麻间隔。明眸皓齿,飘飘并不染尘埃;绿鬓朱颜,耿耿全然无俗态。
  昔日吕洞宾有首牧童诗道得好:
  草铺横野六七里,笛弄晚风三四声。
  归来饱饭黄昏后,不脱蓑衣卧月明。
  但见那个道童笑吟吟地骑着黄牛,横吹着那管铁笛,正过山来。洪太尉见了,便唤那个道童:&你从那里来?认得我么?&道童不睬,只顾吹笛。太尉连问数声,道童呵呵大笑,拿着铁笛,指着洪太尉说道:&你来此间,莫非要见天师么?&太尉大惊,便道:&你是牧童,如何得知?&道童笑道:&我早间在草庵中伏侍天师,听得天师说道:&今上皇帝差个洪太尉赍擎丹诏御香,到来山中,宣我往东京做三千六百分罗天大醮,祈禳天下瘟疫,我如今乘鹤驾云去也。&这早晚想是去了,不在庵中。你休上去。山内毒虫猛兽极多,恐伤害了你性命。&太尉再问道:&你不要说谎。&道童笑了一声,也不回应;又吹着铁笛,转过山坡去了。太尉寻思道:&这小的如何尽知此事?想是天师分付他,已定是了。&欲待再上山去,方才惊諕的苦,争些儿送了性命,不如下山去罢。
  太尉拿着提炉,再寻旧路,奔下山来。众道士接着,请至方丈坐下。真人便问太尉道:&曾见天师么?&太尉说道:&我是朝中贵官,如何教俺走得山路,吃了这般辛苦,争些儿送了性命。为头上至半山里,跳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虫,惊得下官魂魄都没了,又行不过一个山嘴,竹藤里抢出一条雪花大蛇来,盘做一堆,拦住去路。若不是俺福分大,如何得性命回京?尽是你这道众戏弄下官。&真人覆道:&贫道等怎敢轻慢大臣?这是祖师试探太尉之心。本山虽有蛇虎,并不伤人。&太尉又道:&我正走不动,方欲再上山坡,只见松树旁边转出一个道童,骑着一头黄牛,吹着管铁笛,正过山来。我便问他:&那里来?识得俺么?&他道:&已都知了。&说天师分付,早晨乘鹤驾云,往东京去了,下官因此回来。&真人道:&太尉可惜错过,这个牧童,正是天师。&太尉道:&他既是天师,如何这等猥獕?&真人答道:&这代天师,非同小可。虽然年幼,其实道行非常。他是额外之人,四方显化,极是灵验。世人皆称为道通祖师。&洪太尉道:&我直如此有眼不识真师,当面错过!&真人道:&太尉且请放心。既然祖师法旨道是去了,比及太尉回京之日,这场醮事,祖师已都完了。&太尉见说,方才放心。真人一面教安排筵宴,管待太尉,请将丹诏收藏于御书匣内,留在上清宫中,龙香就三清殿上烧了。当日方丈内大排斋供,设宴饮酌,至晚席罢,止宿到晓。
  次日早膳以后,真人,道众,并提点,执事人等,请太尉游山。太尉大喜。许多人从跟随着,步行出方丈,前面两个道童引路。行至宫前宫后,看玩许多景致。三清殿上,富贵不可尽言;左廊下九天殿,紫微殿,北极殿;右廊下太乙殿,三官殿,驱邪殿。诸宫看遍,行到右廊后一所去处。洪太尉看时,另外一所殿宇,一遭都是捣椒红泥墙;正面两扇朱红隔子,门上使着肐膊大锁锁着,交叉上面贴着十数道封皮,封皮上又是重重迭迭使着朱印;檐前一面朱红漆金字牌额,左书四个金字,写道:&伏魔之殿&。太尉指着门道:&此殿是甚么去处?&真人答道:&此乃是前代老祖天师锁镇魔王之殿。&太尉又问道:&如何上面重重迭迭贴着许多封皮?&真人答道:&此是老祖大唐洞玄国师封锁魔王在此。但是经传一代天师,亲手便添一道封皮,使其子子孙孙,不得妄开。走了魔君,非常利害。今经八九代祖师,誓不敢开。锁用铜汁灌铸,谁知里面的事。小道自来住持本宫三十余年,也只听闻。&
  洪太尉听了,心中惊怪,想道:&我且试看魔王一看。&便对真人说道:&你且开门来,我看魔王甚么模样。&真人告道:&太尉,此殿决不敢开!先祖天师叮咛告戒:今后诸人不许擅开。&太尉笑道:&胡说!你等要妄生怪事,煽惑良民,故意安排这等去处,假称锁镇魔王,显耀你们道术。我读一鉴之书,何曾见锁魔之法!神鬼之道,处隔幽冥,我不信有魔王在内。快疾与我打开,我看魔王如何!&真人三回五次禀说:&此殿开不得,恐惹利害,有伤于人。&太尉大怒,指着道众说道:&你等不开与我看,回到朝廷,先奏你们众道士限当宣诏,违别圣旨,不令我见天师的罪犯;后奏你等私设此殿,假称锁镇魔王,煽惑军民百姓。把你都追了度牒,刺配远恶军州受苦。&
  真人等惧怕太尉权势,只得唤几个火工道人来,先把封皮揭了,将铁锤打开大锁。众人把门推开,看里面时,黑洞洞地,但见:
  昏昏默默,杳杳冥冥,数百年不见太阳光,亿万载难瞻明月影。不分南北,怎辨东西?黑烟霭霭扑人寒,冷气阴阴侵体颤。人迹不到之处,妖精往来之乡。闪开双目有如盲,伸出两手不见掌。常如三十夜,却似五更时。
  众人一齐都到殿内,黑暗暗不见一物。太尉教从人取十数个火把点着,将来打一照时,四边并无一物,只中央一个石碑,约高五六尺,下面石龟趺坐,大半陷在泥里。照那碑碣上时,前面都是龙章凤篆,天书符箓,人皆不识;照那碑后时,却有四个真字大书,凿着&遇洪而开&。却不是一来天罡星合当出世,二来宋朝必显忠良,三来辏巧遇着洪信,岂不是天数?洪太尉看了这四个字,大喜,便对真人说道:&你等阻当我,却怎地数百年前已注定我姓字在此?遇洪而开,分明是教我开看,却何妨。我想这个魔王,都只在石碑底下。汝等从人,与我多唤几个火工人等,将锄头铁锹来掘开。&
  真人慌忙谏道:&太尉不可掘动,恐有利害,伤犯于人,不当稳便。&太尉大怒,喝道:&你等道众,省得甚么?碑上分明凿着遇我教开,你如何阻当?快与我唤人来开。&真人又三回五次禀道:&恐有不好。&太尉那里肯听。只得聚集众人,先把石碑放倒,一齐并力掘那石龟,半日方才掘得起;又掘下去,约有三四尺深,见一片大青石板,可方丈围。洪太尉叫再掘起来,真人又苦禀道:&不可掘动。&太尉那里肯听。众人只得把石板一齐扛起。看时,石板底下,却是一个万丈深浅地穴。只见穴内刮喇喇一声响亮。那响非同小可,恰似:
  天摧地塌,岳撼山崩。钱塘江上,潮头浪拥出海门来;泰华山头,巨灵神一劈山峰碎。共工奋怒,去盔撞倒了不周山;力士施威,飞锤击碎了始皇辇。一风撼折千竿竹,十万军中半夜雷。
  那一声响亮过处,只见一道黑气,从穴里滚将起来,掀塌了半个殿角。那满黑气,直冲到半天里空中,散作百十道金光,望四面八方去了。众人吃了一惊,发声喊,都走了,撇下锄头铁锹,尽从殿内奔将出来,推倒攧翻无数。惊得洪太尉目睁口呆,罔知所措,面色如土。奔到廊下,只见真人向前叫苦不迭。
  太尉问道:&走了的却是甚么妖魔?&那真人言不过数句,话不过一席,说出这个缘由。有分教,一朝皇帝,夜眠不稳,昼食忘餐。直使宛子城中藏虎豹,蓼儿洼内聚神蛟。毕竟龙虎山真人说出甚么言语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回 王教头私走延安府 &九纹龙&大闹史家村
  话说当时住持真人对洪太尉说道:&太尉不知,此殿中当初是祖老天师洞玄真人传下法符,嘱付道:&此殿内镇锁着三十六员天罡星,七十二座地煞星,共是一百单八个魔君在里面。上立石碑,凿着龙章凤篆天符,镇住在此。若还放他出世,必恼下方生灵。&如今太尉放他走了,怎生是好?&有诗为证:
  千古幽扃一旦开,天罡地煞出泉台。
  自来无事多生事,本为禳灾却惹灾。
  社稷从今云扰扰,兵戈到处闹垓垓。
  高俅奸佞虽堪恨,洪信从今酿祸胎。
  当时洪太尉听罢,浑身冷汗,捉颤不住。急急收拾行李,引了从人,下山回京。真人并道众送官已罢,自回宫内,修整殿宇,起竖石碑,不在话下。
  再说洪太尉在途中分付从人,教把走妖魔一节,休说与外人知道,恐天子知而见责。于路无话,星夜回至京师,进得汴梁城,闻人所说:&天师在东京禁院做了七昼夜好事,普施符箓,禳救灾病,瘟疫尽消,军民安泰。天师辞朝,乘鹤驾云,自回龙虎山去了。&洪太尉次日早朝,见了天子。奏说:&天师乘鹤驾云,先到京师,臣等驿站而来,才得到此。&仁宗准奏,赏赐洪信,复还旧职,亦不在话下。
  后来仁宗天子在位共四十二年,晏驾,无有太子,传位濮安懿王允让之子,太宗皇帝的孙,立帝号曰英宗。在位四年,传位与太子神宗。神宗在位一十八年,传位与太子哲宗。那时天下尽皆太平,四方无事。
  且说东京开封府汴梁宣武军,一个浮浪破落户子弟,姓高,排行第二,自小不成家业,只好刺枪使棒,最是踢得好脚气毯。京师人口顺,不叫高二,却都叫他做高球。后来发迹,便将气球那字去了毛傍,添作立人,便改作姓高,名俅。这人吹弹歌舞,刺枪使棒,相扑顽耍,亦胡乱学诗、书、词、赋。若论仁、义、礼、智、信、行、忠、良,却是不会。只在东京城里城外帮闲。因帮了一个生铁王员外儿子使钱,每日三瓦两舍,风花雪月,被他父亲开封府里告了一纸文状,府尹把高俅断了二十脊杖,迭配出界发放。东京城里人民不许容他在家宿食。高俅无计奈何,只得来淮西临淮州,投奔一个开赌坊的闲汉,柳大郎,名唤柳世权。他平生专好惜客养闲人,招纳四方干隔涝汉子。高俅投托得柳大郎家,一住三年。
  后来哲宗天子因拜南郊,感得风调雨顺,放宽恩大赦天下,那高俅在临淮州,因得了赦宥罪犯,思量要回东京。这柳世权却和东京城里金梁桥下开生药铺的董将士是亲戚,写了一封书札,收拾些人事盘缠,賫发高俅回东京,投奔董将士家过活。
  当时高俅辞了柳大郎,背上包裹,离了临淮州,迤逦回到东京,径来金梁桥下董生药家,下了这封信。董将士一见高俅,看了柳世权来书,自肚里寻思道:&这高俅我家如何安着得他!若是个志诚老实的人,可以容他在家出入,也教孩儿们学些好。他却是个帮闲的破落户,没信行的人;亦且当初有过犯来,被断配的人,旧性必不肯改。若留住在家中,倒惹得孩儿们不学好了,待不收留他,又撇不过柳大郎面皮。&当时只得权且欢天喜地,相留在家宿歇,每日酒食管待。住了十数日,董将士思量出一个路数,将出一套衣服,写了一封书简,对高俅说道:&小人家下萤火之光,照人不亮,恐后误了足下。我转荐足下与小苏学士处,久后也得个出身。足下意内如何?&高俅大喜,谢了董将士。董将士使个人将著书简,引领高俅,径到学士府内。门吏转报小苏学士,出来见了高俅,看了来书,知道高俅原是帮闲浮浪的人,心下想道:&我这里如何安着得他!不如做个人情,荐他去驸马王晋卿府里,做个亲随。人都唤他做&小王都太尉&,他便喜欢这样的人。&当时回了董将士书札,留高俅在府里住了一夜。次日,写了一封书呈,使个干人,送高俅去那小王都太尉处。
  这太尉乃是哲宗皇帝妹夫,神宗皇帝的驸马。他喜爱风流人物,正用这样的人。一见小苏学士差人持书送这高俅来,拜见了,便喜。随即写回书,收留高俅在府内做个亲随。自此高俅遭际,在王都尉府中出入,如同家人一般。自古道:&日远日疏,日亲日近。&忽一日,小王都太尉庆诞生辰,分付府中安排筵宴,专请小舅端王。这端王乃是神宗天子第十一子,哲宗皇帝御弟,现掌东驾,排号九大王,是个聪明俊俏人物。这浮浪子弟门风帮闲之事,无一般不晓,无一般不会,更无一般不爱。即如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踢毯打弹,品竹调丝,吹弹歌舞,自不必说。当日王都尉府中,准备筵宴,水陆俱备。但见:
  香焚宝鼎,花插金瓶。仙音院竞奏新声,教坊司频逞妙艺。水晶壶内,尽都是紫府琼浆;琥珀杯中,满泛着瑶池玉液。玳瑁盘堆仙桃异果,玻璃碗供熊掌驼蹄。鳞鳞脍切银丝,细细茶烹玉蕊。红裙舞女,尽随着象板鸾箫;翠袖歌姬,簇捧定龙笙凤管。两行珠翠立阶前,一派笙歌临座上。
  且说这端王来王都尉府中赴宴,都尉设席,请端王居中坐定,都尉对席相陪。酒进数杯,食供两套,那端王起身净手,偶来书院里少歇,猛见书案上一对儿羊脂玉碾成的镇纸狮子,极是做得好,细巧玲珑。端王拿起狮子,不落手看了一回道:&好!&王都尉见端王心爱,便说道:&再有一个玉龙笔架,也是这个匠人一手做的,却不在手头。明日取来,一并相送。&端王大喜道:&深谢厚意,想那笔架,必是更妙。&王都尉道:&明日取出来,送至宫中便见。&端王又谢了。两个依旧入席,饮宴至暮,尽醉方散。端王相别回宫去了。
  次日,小王都太尉取出玉龙笔架,和两个镇纸玉狮子,着一个小金盒子盛了,用黄罗包袱包了,写了一封书呈,却使高俅送去。高俅领了王都尉钧旨,将着两般玉玩器,怀中揣著书呈,径投端王宫中来。把门官吏转报与院公。没多时,院公出来问:&你是那个府里来的人?&高俅施礼罢,答道:&小人是王驸马府中,特送玉玩器来进大王。&院公道:&殿下在庭心里和小黄门踢气球,你自过去。&高俅道:&相烦引进。&院公引到庭前,高俅看时,见端王头戴软纱唐巾,身穿紫绣龙袍,腰系文武双穗绦,把绣龙袍前襟拽缚扎起,揣在绦儿边。足穿一双嵌金线飞凤靴,三五个小黄门相伴着蹴气球。高俅不敢过去冲撞,立在从人背后伺候。也是高俅合当发迹,时运到来,那个气球腾地起来,端王接个不着,向人丛里直滚到高俅身边,那高俅见气球来,也是一时的胆量,使个鸳鸯拐,踢还端王。端王见了大喜,便问道:&你是甚人?&高俅向前跪下道:&小的是王都尉亲随,受东人使令,赍送两般玉玩器来,进献大王,有书呈在此拜上。&端王听罢,笑道:&姐夫直如此挂心。&高俅取出书呈进上。端王开盒子看了玩器,都递与堂候官收了去。
  那端王且不理玉玩器下落,却先问高俅道:&你原来会踢气球!你唤做甚么?&高俅叉手跪覆道:&小的叫做高俅,胡乱踢得几脚。&端王道:&好!你便下场来踢一回耍。&高俅拜道:&小的是何等样人,敢与恩王下脚!&端王道:&这是&齐云社&,名为&天下圆&,但踢何伤。&高俅再拜道:&怎敢!&三回五次告辞,端王定要他踢,高俅只得叩头谢罪,解膝下场。才踢几脚,端王喝采。高俅只得把平生本事都使出来,奉承端王。那身分模样,这气球一似鳔胶粘在身上的。端王大喜,那里肯放高俅回府去,就留在宫中过了一夜。
  次日,排个筵会,专请王都尉宫中赴宴。却说王都尉当日晚不见高俅回来,正疑思间,只见次日门子报道:&九大王差人来传令旨,请太尉到宫中赴宴。&王都尉出来,见了那干人,看了令旨,随即上马,来到九大王府前,下马入宫,来见了端王。端王大喜,称谢两般玉玩器。入席饮宴间,端王说道:&这高俅踢得两脚好气球,孤欲索此人做亲随如何?&王都尉答道:&殿下既用此人,就留在宫中伏侍殿下。&端王欢喜,执杯相谢。二人又闲话一回,至晚席散。王都尉自回驸马府去;不在话下。
  且说端王自从索得高俅做伴之后,就留在宫中宿食,高俅自此遭际端王,每日跟随,寸步不离。未及两个月,哲宗皇帝晏驾,无有太子,文武百官商议,册立端王为天子,立帝号曰徽宗,便是玉清教主微妙道君皇帝。登基之后,一向无事。忽一日,与高俅道:&朕欲要抬举你,但有边功,方可升迁,先教枢密院与你入名,只是做随驾迁转的人。&后来没半年之间,直抬举高俅做到殿帅府太尉职事。正是:
  不拘贵贱齐云社,一味模棱天下圆。抬举高俅球气力,全凭手脚会当权。
  且说高俅得做了殿帅府太尉,选拣吉日良辰,去殿帅府里到任。所有一应合属公吏衙将,都军监军,马步人等,尽来参拜,各呈手本,开报花名。高殿帅一一点过,于内只欠一名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半月之前,已有病状在官,患病未痊,不曾入衙门管事。高殿帅大怒,喝道:&胡说!既有手本呈来,却不是那厮抗拒官府,搪塞下官!此人即系推病在家,快与我拿来。&随即差人到王进家来,捉拿王进。且说这王进却无妻子,只有一个老母,年已六旬之上。牌头与教头王进说道:&如今高殿帅新来上任,点你不着,军正司禀说染患在家,见有病患状在官。高殿帅焦躁,那里肯信,定要拿你,只道是教头诈病在家,教头只得去走一遭。若还不去,定连累众小人了。&
  王进听罢,只得捱着病来。进得殿帅府前,参见太尉,拜了四拜,躬身唱个喏,起来立在一边。高俅道:&你那厮便是都军教头王升的儿子?&王进禀道:&小人便是。&高俅喝道:&这厮,你爷是街市上使花棒卖药的,你省的甚么武艺?前官没眼,参你做个教头,如何敢小觑我,不伏俺点视!你托谁的势,要推病在家,安闲快乐!&王进告道:&小人怎敢,其实患病未痊。&高太尉骂道:&贼配军,你既害病,如何来得?&王进又告道:&太尉呼唤,安敢不来!&高殿帅大怒,喝令左右:&拿下,加力与我打这厮!&众多牙将都是和王进好的,只得与军正司同告道:&今日太尉上任,好日头,权免此人这一次。&高太尉喝道:&你这贼配军,且看众将之面,饶恕你今日,明日却和你理会。&王进谢罪罢,起来抬头看了,认得是高俅。出得衙门,叹口气道:&俺的性命,今番难保了。俺道是甚么高殿帅,却原来正是东京帮闲的&圆社&高二。比先时曾学使棒,被我父亲一棒打翻,三四个月将息不起,有此之雠。他今日发迹,得做殿帅府太尉,正待要报雠,我不想正属他管。自古道:&不怕官,只怕管。&俺如何与他争得?怎生奈何是好?&回到家中,闷闷不已。对娘说知此事,母子二人,抱头而哭。娘道:&我儿,三十六着,走为上着,──只恐没处走。&王进道:&母亲说得是,儿子寻思,也是这般计较。只有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镇守边庭,他手下军官,多有曾到京师的,爱儿子使枪棒,何不逃去投奔他们?那里是用人去处,足可安身立命。&正是:
  用人之人,人始为用。恃己自用,人为人送。
  彼处得贤,此间失重。若驱若引,可惜可痛。
  当下娘儿两个商议定了。其母又道:&我儿,和你要私走,只恐门前两个牌军,是殿帅府拨来伏侍你的,他若得知,须走不脱。&王进道:&不妨。母亲放心,儿子自有道理措置他。&
  当下日晚未昏,王进先叫张牌入来,分付道:&你先吃了些晚饭,我使你一处去干事。&张牌道:&教头使小人那里去?&王进道:&我因前日病患,许下酸枣门外岳庙里香愿,明日早要去烧炷头香。你可今晚先去分付庙祝,教他来日早些开庙门,等我来烧炷头香,就要三牲,献刘李王。你就庙里歇了等我。&张牌答应,先吃了晚饭,叫了安置,望庙中去了。
  当夜子母二人,收拾了行李,衣服,细软,银两,做一担儿打挟了。又装两个料袋袱驼,拴在马上的。等到五更,天色未明,王进教起李牌,分付道:&你与我将这些银两,去岳庙里,和张牌买个三牲煮熟,在那里等候。我买些纸烛,随后便来。&李牌将银子望庙中去了。
  王进自去备了马,牵出后槽,将料袋袱驼搭上,把索子拴缚牢了,牵在后门外,扶娘上了马。家中粗重都弃了,锁上前后门,挑了担儿,跟在马后。趁五更天色未明,乘势出了西华门,取路望延安府来。
  且说两个牌军,买了福物煮熟。在庙等到巳牌,也不见来。李牌心焦,走回到家中寻时,见锁了门,两头无路。寻了半日,并无有人,看看待晚,岳庙里张牌疑忌,一直奔回家来。又和李牌寻了一黄昏,看看黑了。两个见他当夜不归,又不见他老娘。次日,两个牌军又去他亲戚之家访问,亦无寻处。两个恐怕连累,只得去殿帅府首告:&王教头弃家在逃,子母不知去向。&高太尉见告,大怒道:&贼配军在逃,看那厮待走那里去。&随即押下文书,行开诸州各府,捉拿逃军王进。二人首告,免其罪责,不在话下。
  且说王教头母子二人,自离了东京,免不得饥餐渴饮,夜住晓行,在路上一月有余。忽一日,天色将晚,王进挑着担儿,跟在娘的马后,口里与母亲说道:&天可怜见,惭愧了!我子母两个,脱了这天罗地网之厄。此去延安府不远了。高太尉便要差人拿我,也拿不着了。&子母两个欢喜,在路上不觉错过了宿头。走了这一晚,不遇着一处村坊,那里去投宿是好?正没理会处。只见远远地林子里闪出一道灯光来。王进看了道:&好了,遮莫去那里陪个小心,借宿一宵,明日早行。&当时转入林子里来看时,却是一所大庄院,一周遭都是土墙,墙外却有二三百株大柳树。看那庄院,但见:
  前通官道,后靠溪冈。一周遭青缕如烟,四下里绿阴似染。转屋角牛羊满地,打麦场鹅鸭成群。田园广野,负佣庄客有千人;家眷轩昂,女使儿童难计数。正是家有余粮鸡犬饱,户多书籍子孙贤。
  当时王教头来到庄前,敲门多时,只见一个庄客出来。王进放下担儿,与他施礼。庄客道:&来俺庄上有甚事?&王进答道:&实不相瞒:小人母子二人,贪行了些路程,错过了宿店。来到这里,前不巴村,后不巴店,欲投贵庄,借宿一宵,明日早行。依例拜纳房金,万望周全方便。&庄客道:&既是如此,且等一等,待我去问庄主太公。肯时,但歇不妨。&王进又道:&大哥方便。&庄客人去多时,出来说道:&庄主太公教你两个人来。&王进请娘下了马。王进挑着担儿,就牵了马,随庄客到里面打麦场上,歇下担儿,把马拴在柳树上。母子二人,直到草堂上来见太公。
  那太公年近六旬之上,须发皆白,头戴遮尘暖帽,身穿直缝宽衫,腰系皁丝绦,足穿熟皮靴。王进见了便拜。太公连忙道:&客人休拜,你们是行路的人,辛苦风霜,且坐一坐。&王进母子两个叙礼罢,都坐定。太公问道:&你们是那里来的?如何昏晚到此?&王进答道:&小人姓张,原是京师人。今来消折了本钱,无可营用,要去延安府投奔亲眷。不想今日路上贪行了些程途,错过了宿店,欲投贵庄,假宿一宵,来日早行。房金依例拜纳。&太公道:&不妨。如今世上人那个顶着房屋走哩!你母子二位,敢未打火?&叫庄客安排饭来。没多时,就厅上放开条桌子,庄客托出一桶盘,四样菜蔬,一盘牛肉,铺放桌上。先烫酒来筛下。太公道:&村落中无甚相待,休得见怪。&王进起身谢道:&小人母子无故相扰,此恩难报。&太公道:&休这般说,且请吃酒。&一面劝了五七杯酒,搬出饭来。二人吃了,收拾碗碟。太公起身,引王进子母到客房里安歇。王进告道:&小人母亲骑的头口,相烦寄养,草料望乞应付,一并拜酬。&太公道:&这个不妨。我家也有头口骡马,教庄客牵出后槽,一发喂养。&王进谢了。挑那担儿,到客房里来。庄客点上灯火,一面提汤来洗了脚。太公自回里面去了。王进子母二人谢了庄客,掩上房门,收拾歇息。次日,睡到天晓,不见起来。庄主太公来到客房前过,听得王进子母在房里声唤。太公问道:&客官,天晓,好起了。&王进听得,慌忙出房来,见太公施礼,说道:&小人起多时了。夜来多多搅扰,甚是不当。&太公问道:&谁人如此声唤?&王进道:&实不相瞒太公说:老母鞍马劳倦,昨夜心痛病发。&太公道:&既然如此,客人休要烦恼,教你老母且在老夫庄上住几日。我有个医心疼的方,叫庄客去县里撮药来,与你老母亲吃。教他放心,慢慢地将息。&王进谢了。
  话休絮繁,自此王进子母二人在太公庄上服药。住了五七日,觉得母亲病患痊了,王进收拾要行。当日因来后槽看马,只见空地上一个后生脱膊着,刺着一身青龙,银盘也似一个面皮,约有十八九岁,拿条棒在那里使。王进看了半晌,不觉失口道:&这棒也使得好了;只是有破绽,赢不得真好汉。&那后生听得大怒,喝道:&你是甚么人?敢来笑话我的本事?俺经了七八个有名的师父,我不信倒不如你!你敢和我扠一扠么?&
  说犹未了,太公到来,喝那后生:&不得无礼。&那后生道:&叵耐这厮笑话我的棒法。&太公道:&客人莫不会使枪棒?&王进道:&颇晓得些。敢问长上,这后生是宅上何人?&太公道:&是老汉的儿子。&王进道:&既然是宅内小官人,若爱学时,小人点拨他端正如何?&太公道:&恁地时,十分好。&便教那后生来拜师父。那后生那里肯拜,心中越怒道:&阿爹,休听这厮胡说。若吃他赢得我这条棒时,我便拜他为师。&王进道:&小官人若是不当村时,较量一棒耍子。&那后生就空地当中,把一条棒使得风车儿似转,向王进道:&你来,你来,怕的不算好汉。&王进只是笑,不肯动手。太公道:&客官既是肯教小顽时,使一棒何妨。&王进笑道:&恐怕冲撞了令郎时,须不好看。&太公道:&这个不妨,若是打折了手脚,也是他自作自受。&
  王进道:&恕无礼。&去枪架上拿了一条棒在手里,来到空地上,使个旗鼓。那后生看了一看,拿条棒滚将入来,径奔王进。王进托地拖了棒便走,那后生轮着棒又赶入来。王进回身,把棒望空地里臂将下来。那后生见棒劈来,用棒来隔。王进却不打下来,将棒一掣,却望后生怀里直搠将来,只一缴,那后生的棒丢在一边,扑地望后倒了。王进连忙撇了棒,向前扶住道:&休怪,休怪。&
  那后生爬将起来,便去旁边掇条凳子,纳王进坐,便拜道:&我枉自经了许多师家,原来不值半分。师父,没奈何,只得请教。&王进道:&我母子二人,连日在此搅扰宅上,无恩可报,当以效力。&太公大喜,教那后生穿了衣裳,一同来后堂坐下。叫庄客杀一个羊,安排了酒食果品之类,就请王进的母亲一同赴席。四个人坐定,一面把盏,太公起身劝了一杯酒,说道:&师父如此高强,必是个教头。小儿有眼不识泰山。&王进笑道:&奸不厮欺,俏不厮瞒,小人不姓张。俺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的便是。这枪棒终日搏弄。为因新任一个高太尉,原被先父打翻,今做殿帅府太尉,怀挟旧雠,要奈何王进。小人不合属他所管,和他争不得,只得子母二人逃上延安府,去投托老种经略相公处勾当。不想来到这里,得遇长上父子二位如此看待;又蒙救了老母病患,连日管顾,甚是不当。既然令郎肯学时,小人一力奉教。只是令郎学的,都是花棒,只好看,上阵无用,小人从新点拨他。&太公见说了,便道:&我儿,可知输了,快来再拜师父。&那后生又拜了王进。正是:
  好为师患负虚名,心服应难以力争。只有胸中真本事,能令顽劣拜先生。
  太公道:&教头在上,老汉祖居在这华阴县界,前面便是少华山。这村便唤做史家村,村中总有三四百家,都姓史。老汉的儿子从小不务农业,只爱刺枪使棒。母亲说他不得,呕气死了,老汉只得随他性子。不知使了多少钱财,投师父教他。又请高手匠人与他刺了这身花绣,肩臂胸膛总有九条龙,满县人口顺,都叫他做&九纹龙&史进。教头今日既到这里,一发成全了他亦好。老汉自当重重酬谢。&王进大喜道:&太公放心。既然如此说时,小人一发教了令郎方去。&自当日为始,食吃了酒食,留住王教头母子二人在庄上。史进每日求王教头点拨十八般武艺,一一从头指教。那十八般武艺:
  矛锤弓弩铳,鞭简剑链挝。
  斧铖并戈戟,牌棒与枪松。
  话说这史进每日在庄上管待王教头母子二人,指教武艺。史太公自去华阴县中承当里正,不在话下。不觉荏苒光阴,早过半年之上,正是:
  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移。一杯未进笙歌送,阶下辰牌又报时。
  前后得半年之上,史进打这十八般武艺,从新学得十分精熟。多得王进尽心指教,点拨得件件都有奥妙。王进见他学得精熟了,自思:&在此虽好,只是不了。&一日想起来,相辞要上延安府去。史进那里肯放,说道:&师父只在此间过了,小弟奉养你母子二人,以终天年,多少是好!&王进道:&贤弟,多蒙你好心,在此十分之好;只恐高太尉追捕到来,负累了你,不当稳便,以此两难。我一心要去延安府,投着在老种经略处勾当。那里是镇守边庭,用人之际,足可安身立命。&
  史进并太公苦留不住,只得安排一个筵席送行。托出一盘两个缎子,一百两花银谢师。次日,王进收拾了担儿,备了马,子母二人,相辞史太公。王进请娘乘了马,望延安府路途进发。史进叫庄客挑了担儿,亲送十里之程,心中难舍。史进当时拜别了师父,洒泪分手,和庄客自回。王教头依旧自挑了担儿,跟着马,和娘两个,自取关西路里去了。
  话中不说王进去投军役,只说史进回到庄上,每日只是打熬气力,亦且壮年,又没老小,半夜三更起来演习武艺,白日里只在庄后射弓走马。不到半载之间,史进父亲太公,染病患症,数日不起。史进使人远近请医士看治,不能痊可,呜呼哀哉,太公殁了。史进一面备棺椁盛殓,请僧修设好事,追斋理七,荐拔太公。又请道士建立斋醮,超度升天,整做了十数坛好事功果道场;选了吉日良时,出丧安葬。满村中三四百史家庄户,都来送丧挂孝,埋殡在村西山上祖坟内了。史进家自此无人管业。史进又不肯务农,只要寻人使家生,较量枪棒。
  自史太公死后,又早过了三四个月日。时当六月中旬,炎天正热。那一日,史进无可消遣,捉个交床,坐在打麦场边柳阴树下乘凉。对面松林透过风来,史进喝采道:&好凉风!&正乘凉哩,只见一个人探头探脑,在那里张望。史进喝道:&作怪!谁在那里张俺庄上?&史进跳起身来,转过树背后,打一看时,认得是猎户&摽兔&李吉。史进喝道:&李吉,张我庄内做甚么?莫不来相脚头?&李吉向前声喏道:&大郎,小人要寻庄上矮丘乙郎吃碗酒,因见大郎在此乘凉,不敢过来冲撞。&
  史进道:&我且问你:往常时,你只是担些野味,来我庄上卖,我又不曾亏了你,如何一向不将来卖与我?敢是欺负我没钱?&李吉答道:&小人怎敢?一向没有野味,以此不敢来。&史进道:&胡说!偌大一个少华山,恁地广阔,不信没有个獐儿兔儿!&李吉道:&大郎原来不知:如今近日上面添了一伙强人,扎下一个山寨,在上面聚集着五七百个小喽啰,有百十匹好马。为头那个大王,唤作&神机军师&朱武,第二个唤做&跳涧虎&陈达,第三个唤做&白花蛇&杨春。这三个为头,打家劫舍,华阴县里禁他不得,出三千贯赏钱召人拿他,谁敢上去惹他?因此上小人们不敢上山打捕野味,那讨来卖?&史进道:&我也听得说有强人,不想那厮们如此大弄,必然要恼人。李吉,你今后有野味时,寻些来。&李吉唱个喏,自去了。
  史进归到厅前,寻思:&这厮们大弄,必要来薅恼村坊。──既然如此,&&&便叫庄客拣两头肥水牛来杀了,庄内自有造下的好酒,先烧了一陌顺溜纸,便叫庄客去请这当村里三四百史家庄户,都到家中草堂上序齿坐下,教庄客一面把盏劝酒。史进对众人说道:&我听得少华山上有三个强人,聚集着五七百小喽啰,打家劫舍,这厮们既然大弄,必然早晚要来俺村中啰唣。我今特请你众人来商议,倘若那厮们来时,各家准备。我庄上打起梆子,你众人可各执枪棒,前来救应。你各家有事,亦是如此。递相救护,共保村坊。如若强人自来,都是我来理会。&众人道:&我等村农,只靠大郎做主。梆子响时,谁敢不来?&当晚众人谢酒,各自分散,回家准备器械。自此史进修整门户墙垣,安排庄院,设立几处梆子,拴束衣甲,整顿刀马,提防贼寇,不在话下。
  且说少华山寨中三个头领,坐定商议,为头的&神机军师&朱武,那人原是定远人氏,能使两口双刀,虽无十分本事,却精通阵法,广有谋略,有八句诗单道朱武好处:
  道服裁棕叶,云冠剪鹿皮。脸红双眼俊,面白细髯垂。阵法方诸葛,阴谋胜范蠡。华山谁第一,朱武号&神机&。
  第二个好汉姓陈,名达,原是邺城人氏,使一条出白点钢枪,亦有诗赞道:
  力健声雄性麤卤,丈二长枪撒如雨。邺中豪杰霸华阴,陈达人称&跳涧虎&。
  第三个好汉姓杨,名春,蒲州解良县人氏,使一口大杆刀。亦有诗赞道:
  腰长臂瘦力堪夸,到处刀锋乱撒花。鼎立华山真好汉,江湖名播&白花蛇&。
  当日朱武却与陈达、杨春说道:&如今我听知华阴县里出三千贯赏钱,召人捉我们。诚恐来时,要与他厮杀。只是山寨钱粮欠少,如何不去劫掳些来,以供山寨之用。聚积些粮食在寨里,防备官军来时,好和他打熬。&&跳涧虎&陈达道:&说得是。如今便去华阴县里,先问他借粮,看他如何。&&白花蛇&杨春道:&不要华阴县去,只去蒲城县,万无一失。&陈达道:&蒲城县人户稀少,钱粮不多,不如只打华阴县,那里人民丰富,钱粮广有。&杨春道:&哥哥不知,若去打华阴县时,须从史家村过。那个&九纹龙&史进是个大虫,不可去撩拨他。──他如何肯放我们过去?&陈达道:&兄弟好懦弱!一个村坊过去不得,怎地敢抵敌官军?&杨春道:&哥哥不可小觑了他,那人端的了得。&朱武道:&我也曾闻他十分英雄,说这人真有本事,兄弟休去罢。&陈达叫将起来,说道:&你两个闭了鸟嘴!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只是一个人,须不三头六臂,我不信。&喝叫小喽啰:&快备我的马来。如今便去先打史家庄,后取华阴县。&朱武杨春再三谏劝,陈达那里肯听!随即披挂上马,点了一百四五十小喽啰,鸣锣擂鼓下山,望史家村去了。
  且说史进正在庄前整制刀马,只见庄客报知此事。史进听得,就庄上敲起梆子来。那庄前庄后,庄东庄西,三四百史家庄户,听得梆子响,都拖枪拽棒,聚起三四百人,一齐都到史家庄上。看了史进头戴一字巾,身披朱红甲,上穿青锦袄,下着抹绿靴,腰系皮褡膊,前、后铁掩心,一张弓,一壶箭,手里拿一把三尖两刃,四窍八环刀。庄客牵过那匹火炭赤马。史进上了马,绰了刀,前面摆着三四十壮健的庄客,后面列着八九十村蠢的乡夫。各史家庄户,都跟在后头,一齐吶喊,直到村北路口。
  那少华山陈达引了人马,飞奔到山坡下,便将小喽啰摆开。史进看时,见陈达头戴干红凹面巾,身披裹金生铁甲,上穿一领红衲袄,脚穿一对吊墩靴,腰系七尺攒线褡膊,坐骑一匹高头白马,手中横着丈八点钢矛。小喽啰两势下吶喊,二员将就马上相见。
  陈达在马上看着史进,欠身施礼。史进喝道:&汝等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犯着迷天大罪,都是该死的人。你也须有耳朵,──好大胆!──直来太岁头上动土!&陈达在马上答道:&俺山寨里欠少些粮食,欲往华阴县借粮,经由贵庄,假一条路,并不敢动一根草,可放我们过去,回来自当拜谢。&史进道:&胡说!俺家现当里正,正要来拿你这伙贼。今日倒来经由我村中过,却不拿你,倒放你过去,本县知道,须连累于我。&陈达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相烦借一条路。&史进道:&甚么闲话!我便肯时,有一个不肯,你问得他肯便去。&陈达道:&好汉,教我问谁?&史进道:&你问得我手里这口刀肯,便放你去。&陈达大怒道:&赶人不要赶上,休得要逞精神!&史进也怒,轮手中刀,骤坐下马,来战陈达。陈达也拍马挺枪,来迎史进。两个交马,但见:
  一来一往,一上一下。一来一往,有如深水戏珠龙;一上一下,却似半岩争食虎。&九纹龙&忿怒,三尖刀只望顶门飞;&跳涧虎&生嗔,丈八矛不离心坎刺。好手中间逞好手,红心里面夺红心。
  史进、陈达两个斗了多时,史进卖个破绽,让陈达把枪望心窝里搠来,史进却把腰一闪,陈达和枪攧入怀里来,史进轻舒猿臂,款扭狼腰,只一挟,把陈达轻轻摘离了嵌花鞍,款款揪住了线褡膊,只一丢,丢落地,那匹战马拨风也似去了。史进叫庄客将陈达绑缚了,众人把小喽啰一赶都走了。史进回到庄上,将陈达绑在庭心内柱上,等待一发拿了那两个贼首,一并解官请赏。且把酒来赏了众人,教且权散。众人喝采,不枉了史大郎如此豪杰。
  休说众人欢喜饮酒,却说朱武杨春两个,正在寨里猜疑,捉摸不定,且教小喽啰再去打听消息。只见同去的人牵着空马,奔到山前,只叫道:&苦也!陈家哥哥不听二位哥哥所说,送了性命。&朱武问其缘故,小喽啰备说交锋一节,──怎当史进英雄!朱武道:&我的言语不听,果有此祸。&杨春道:&我们尽数都去,与他死拚如何?&朱武道:&亦是不可。他尚自输了,你如何拚得他过?我有一条苦计,若救他不得,我和你都休。&杨春问道:&如何苦计?&朱武附耳低言说道:&只除恁地。&&&杨春道:&好计!我和你便去,事不宜迟。&
  再说史进正在庄上忿怒未消,只见庄客飞报道:&山寨里朱武杨春自来了。&史进道:&这厮合休,我教他两个一发解官。快牵马过来。&一面打起梆子,众人早都到来。史进上了马,正待出庄门,只见朱武杨春步行,已到庄前。两个双双跪下,擎着两眼泪。史进下马来喝道:&你两个跪下如何说?&朱武哭道:&小人等三个,累被官司逼迫,不得已上山落草,当初发愿道:&不求同日生,只愿同日死。&虽不及关张刘备的义气,其心则同。今日小弟陈达不听好言,误犯虎威,已被英雄擒捉在贵庄,无计恳求,今来一径就死,望英雄将我三人,一发解官请赏,誓不皱眉。我等就英雄手内请死,并无怨心。&史进听了,寻思道:&他们直恁义气。我若拿他去解官请赏时,反教天下好汉们耻笑我不英雄。自古道:&大虫不吃伏肉。&&史进便道:&你两个且跟我进来。&朱武杨春并无惧怯,随了史进,直到后厅前跪下,又教史进绑缚。史进三回五次叫起来,他两个那里肯起来。惺惺惜惺惺,好汉识好汉。史进道:&你们既然如此义气深重,我若送了你们,不是好汉。我放陈达还你如何?&朱武道:&休得连累了英雄,不当稳便,宁可把我们去解官请赏。&史进道:&如何使得?──你肯吃我酒食么?&朱武道:&一死尚然不惧,何况酒肉乎?&有诗为证:
  姓名各异死生同,慷慨偏多计较空。
  只为衣冠无义侠,遂令草泽见奇雄。
  当时史进大喜,解放陈达,就后厅上座,置酒设席,管待三人。朱武,杨春,陈达拜谢大恩。酒至数杯,少添春色。酒罢,三人谢了史进,回山去了。史进送出庄门,自回庄上。
  却说朱武等三人归到寨中坐下,朱武道:&我们不是这条苦计,怎得性命在此?虽然救了一人,却也难得史进为义气上,放了我们。过几日备些礼物送去,谢他救命之恩。&话休絮繁。过了十数日,朱武等三人收拾得三十两蒜条金,使两个小喽啰,乘月黑夜送去史家庄上,当夜初更时分,小喽啰敲门,庄客报知史进,史进火急披衣,来到庄前,问小喽啰:&有甚话说?&小喽啰道:&三个头领再三拜覆:特地使小校进些薄礼,酬谢大郎不杀之恩,不要推却,望乞笑留。&取出金子,递与史进。初时推却,次后寻思道:&既然好意送来,受之为当。&叫庄客置酒,管待小校吃了半夜酒,把些零碎银两,赏了小校,回山去了。又过半月有余,朱武等三人在寨中商议掳掠得一串好大珠子,又使小喽啰连夜送来史家庄上。史进受了,不在话下。
  又过了半月,史进寻思道:&也难得这三个敬重我,我也备些礼物回奉他。&次日,叫庄客寻个裁缝,自去县里买了三疋红锦,裁成三领锦袄子;又拣肥羊,煮了三个,将大盒子盛了,委两个庄客去送。史进庄上,有个为头的庄客王四,此人颇能答应官府,口舌利便,满庄人都叫他做&赛伯当。&史进教他同一个得力庄客,挑了盒担,直送到山下。小喽啰问了备细,引到山寨里,见了朱武等三个头领,大喜,受了锦袄子,并肥羊酒礼,把十两银子,赏了庄客。每人吃了十数碗酒,下山回归庄内,见了史进,说道:&山上头领,多多上覆。&史进自此常常与朱武等三人往来,不时间,只是王四去山寨里送物事,不则一日。寨里头领也频频地使人送金银来与史进。
  荏苒光阴,时遇八月中秋到来。史进要和三人说话,约至十五夜,来庄上赏月饮酒。先使庄客王四,赍一封请书,直去少华山上,请朱武,陈达,杨春来庄上赴席。王四驰书径到山寨里,见了三位头领,下了来书。朱武看了大喜,三个应允,随即写封回书,赏了王四五两银子,吃了十来碗酒。王四下得山来,正撞着时常送物事来的小喽啰,一把抱住,那里肯放。又拖去山路边村酒店里,吃了十数碗酒。王四相别了回庄,一面走着,被山风一吹,酒却涌上来,踉踉跄跄,一步一攧。走不到十里之路,见座林子,奔到里面,望着那绿茸茸莎草地上扑地倒了。原来&摽兔&李吉,正在那山坡下张兔儿,认得是史家庄上王四,赶入林子里来扶他,那里扶得动!只见王四褡膊里突出银子来,李吉寻思道:&这厮醉了,那里讨得许多!何不拿他些?&也是天罡星合当聚会,自然生出机会来。李吉解那褡膊,望地下只一抖,那封回书和银子都抖出来。李吉拿起,颇识几字,将书拆开看时,见上面写着少华山朱武,陈达,杨春,中间多有兼文带武的言语,却不识得,只认得三个名字。李吉道:&我做猎户,几时能够发迹,算命道我今年有大财,却在这里。华阴县里现出三千贯赏钱,捕捉他三个贼人。叵耐史进那厮,前日我去他庄上寻矮丘乙郎,他道我来相脚头屣盘,你原来倒和贼人来往!&银子并书都拿去了,望华阴县里来出首。
  却说庄客王四,一觉直睡到二更,方醒觉来,看见月光微微照在身上,吃了一惊。跳将起来,却见四边都是松树。便去腰里摸时,褡膊和书都不见了。四下里寻时,只见空褡膊在莎草地上。王四只管叫苦,寻思道:&银子不打紧,这封回书,却怎生好?正不知被甚人拿去了?&眉头一纵,计上心来,自道:&若向去庄上说脱了回书,大郎必然焦躁,定是赶我出去,不如只说不曾有回书,那里查照。&计较定了,飞也似取路归来庄上,却好五更天气。史进见王四回来,问道:&你缘何方才归来?&王四道:&托主人福荫,寨中三个头领,都不肯放,留住王四吃了半夜酒,因此回来迟了。&史进又问:&曾有回书否?&王四道:&三个头领要写回书,却是小人道:&三位头领既然准来赴席,何必回书?小人又有杯酒,路上恐有些失支脱节,不是耍处。&&史进听了大喜,说道:&不枉了诸人叫做&赛伯当,&真个了得。&王四应道:&小人怎敢差迟,路上不曾住脚,一直奔回庄上。&史进道:&既然如此,教人去县里买些果品,案酒伺候。&
  不觉中秋节至,是日晴明得好。史进当日分付家中庄客,宰了一腔大羊,杀了百十个鸡鹅,准备下酒食筵宴。看看天色晚来,怎见得好个中秋,但见:
  午夜初长,黄昏已半,一轮月挂如银。冰盘如昼,赏玩正宜人。清影十分圆满,桂花玉兔交馨。帘栊高卷,金杯频劝酒,欢笑贺升平。年年当此节,酩酊醉醺醺。莫辞终夕饮,银汉露华新。
  且说少华山上朱武,陈达,杨春三个头领,分付小喽啰看守寨栅,只带三五个做伴,将了朴刀,各跨口腰刀,不骑鞍马,步行下山,径来到史家庄上。史进接着,各叙礼罢,请入后园,庄内已安排下筵宴。史进请三位头领上坐,史进对席相陪,便叫庄客把前后庄门拴了。一面饮酒,庄内庄客,轮流把盏,一边割羊劝酒。酒至数杯,却早东边推起那轮明月,但见:
  桂花离海峤,云叶散天衢。彩霞照万里如银,素魄映千山似水。影横旷野,惊独宿之乌鸦;光射平湖,照双栖之鸿雁。冰轮展出三千里,玉兔平吞四百州。
  史进正和三个头领在后园饮酒,赏玩中秋,叙说旧话新言,只听得墙外一声喊起,火把乱明。史进大惊,跳起身来分付:&三位贤友且坐,待我去看。&喝叫庄客:&不要开门!&掇条梯子,上墙打一看时,只见是华阴县县尉在马上,引着两个都头,带着三四百士兵,围住庄院。史进和三个头领只管叫苦,外面火把光中,照见钢叉,朴刀,五股叉,留客住,摆得似麻林一般。两个都头口里叫道:&不要走了强贼。&
  不是这伙人来捉史进,并三个头领,有分教,史进先杀了一两个人,结识了十数个好汉,直使天罡地煞,一齐相会。直教芦花深处屯兵士,荷叶阴中治战船。毕竟史进与三个头领怎地脱身,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回 史大郎夜走华阴县 鲁提辖拳打&镇关西&
  话说当时史进道:&却怎生是好?&朱武等三个头领跪下答道:&哥哥,你是干净的人,休为我等连累了大郎。可把索来绑缚我三个,出去请赏,免得负累了你不好看。&史进道:&如何使得!恁地时,是我赚你们来,捉你请赏,枉惹天下人笑。我若是死时,与你们同死,活时同活。你等起来,放心,别作圆便。且等我问个来历缘故情由。&
  史进上梯子问道:&你两个都头,何故半夜三更来劫我庄上?&那两个都头答道:&大郎,你兀自赖哩!现有原告人李吉在这里。&史进喝道:&李吉,你如何诬告平人?&李吉应道:&我本不知,林子里拾得王四的回书,一时间把在县前看,因此事发。&史进叫王四问道:&你说无回书,如何却又有书?&王四道:&便是小人一时醉了,忘记了回书。&史进大喝道:&畜生,却怎生好?&外面都头人等,惧怕史进了得,不敢奔入庄里来捉人。三个头领把手指道:&且答应外面。&史进会意,在梯子上叫道:&你两个都头都不要闹动,权退一步,我自绑缚出来,解官请赏。&那两个都头却怕史进,只得应道:&我们都是没事的,等你绑出来,同去请赏。&史进下梯子,来到厅前,先叫王四,带进后园,把来一刀杀了。喝教许多庄客,把庄里有的没的细软等物,即便收拾,尽教打迭起了,一壁点起三四十个火把。庄里史进和三个头领全身披挂,枪架上各人跨了腰刀,拿了朴刀,拽扎起;把庄后草屋点着。庄客各自打拴了包裹。外面见里面火起,都奔来后面看。且说史进就中堂又放起火来,大开了庄门,吶声喊,杀将出来。
  史进当头,朱武杨春在中,陈达在后,和小喽啰并庄客,一冲一撞,指东杀西。史进却是个大虫,那里挡当得住!后面火光乱起,杀开条路,冲将出来,正迎着两个都头并李吉。史进见了大怒,&雠人相见,分外眼明&,两个都头见头势不好,转身便走。李吉也却待回身,史进早到,手起一朴刀,把李吉斩做两段。两个都头正待走时,陈达杨春赶上,一家一朴刀,结果了两个性命。县尉惊得跑马走回去了。众士兵那里敢向前,各自逃命散了,不知去向。史进引着一行人,且杀且走,众官兵不敢赶来,各自散了。史进和朱武,陈达,杨春,并庄客人等,都到少华山上寨内坐下,喘息方定。朱武等到寨中,忙叫小喽啰,一面杀牛宰马,贺喜饮宴,不在话下。
  一连过了几日,史进寻思:&一时间要救三人,放火烧了庄院,虽是有些细软家财,粗重什物,尽皆没了。&心内踌躇,在此不了,开言对朱武等说道:&我的师父王教头,在关西经略府勾当。我先要去寻他,只因父亲死了,不曾去得。今来家私庄院废尽,我如今要去寻他。&朱武三人道:&哥哥休去,只在我寨中且过几时,又作商议。若哥哥不愿落草时,待平静了,小弟们与哥哥重整庄院,再作良民。&史进道:&虽是你们的好情分,只是我心去意难留。我若寻得师父,也要那里讨个出身,求半世快乐。&朱武道:&哥哥便在此间做个寨主,却不快活!只恐寨小,不堪歇马。&史进道:&我是个清白好汉,如何肯把父母遗体来点污了?你劝我落草,再也休题。&史进住了几日,定要去,朱武等苦留不住。史进带去的庄客,都留在山寨;只自收拾了些少碎银两,打拴一个包裹,余者多的尽数寄留在山寨。
  史进头戴白范阳毡大帽,上撒一撮红缨,帽儿下裹一顶浑青抓角软头巾,项上明黄缕带,身穿一领白纻丝两上领战袍,腰系一条揸五指梅红攒线褡膊,青白间道行缠绞脚,衬着踏山透土多耳麻鞋,跨一口铜钹盘口雁翎刀,背上包裹,提了朴刀,辞别朱武等三人。众多小喽啰都送下山来,朱武等洒泪而别,自回山寨去了。
  只说史进提了朴刀,离了少华山,取路投关西五路,望延安府路上来。但见:
  崎岖山岭,寂寞孤村。披云雾夜宿荒林,带晓月朝登险道。落日趱行闻犬吠,严霜早促听鸡鸣。
  史进在路,免不得饥食渴饮,夜住晓行。独自一个行了半月之上,来到渭州。&这里也有一个经略府,莫非师父王教头在这里?&史进便入城来,看时,依然有六街三市。只见一个小小茶坊,正在路口。史进便入茶坊里来,拣一副座位坐了。茶博士问道:&客官,吃甚茶?&史进道:&吃个泡茶。&茶博士点个泡茶,放在史进面前。史进问道:&这里经略府在何处?&茶博士道:&只在前面便是。&史进道:&借问经略府内有个东京来的教头王进么?&茶博士道:&这府里教头极多,有三四个姓王的,不知那个是王进?&
  道犹未了,只见一个大汉,大踏步竟入走进茶坊里来。史进看他时,是个军官模样,怎生结束,但见:
  头裹芝麻罗万字顶头巾,脑后两个太原府纽丝金环,上穿一领鹦哥绿纻丝战袍,腰系一条文武双股鸦青绦,足穿一双鹰爪皮四缝干黄靴。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部貉褡胡须;身长八尺,腰阔十围。
  那人入到茶坊里面坐下。茶博士便道:&客官要寻王教头,只问这个提辖,便都认得。&史进忙起身施礼道:&官人请坐拜茶。&那人见了史进长大魁伟,象条好汉,便来与他施礼。两个坐下。史进道:&小人大胆,敢问官人高姓大名?&那人道:&洒家是经略府提辖,姓鲁,讳个达字。敢问阿哥,你姓甚么?&史进道:&小人是华州华阴县人氏,姓史,名进。请问官人,小人有个师父,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姓王名进,不知在此经略府中有也无?&鲁提辖道:&阿哥,你莫不是史家村甚么&九纹龙&史大郎?&史进拜道:&小人便是。&鲁提辖连忙还礼,说道:&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你要寻王教头,莫不是在东京恶了高太尉的王进?&史进道:&正是那人。&鲁达道:&俺也闻他名字。那个阿哥不在这里。洒家听得说,他在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处勾当。俺这渭州,却是小种经略相公镇守,那人不在这里。你既是史大郎时,多闻你的好名字,你且和我上街去吃杯酒。&鲁提辖挽了史进的手,便出茶坊来。鲁达回头道:&茶钱洒家自还你。&茶博士应道:&提辖但吃不妨,只顾去。&
  两个挽了肐膊,出了茶坊来,上街行得三五十步,只见一簇众人围住白地上。史进道:&兄长,我们看一看。&分开人众看时,中间裹一个人,仗着十来条棍棒;地上摊着十数个膏药,一盘子盛着,插把纸标儿在上面,却原来是江湖上使枪棒卖药的。史进看了,却认的他,原来是教史进开手的师父,叫做&打虎将&李忠。史进就人丛中叫道:&师父,多时不见。&李忠道:&贤弟,如何到这里?&鲁提辖道:&既是史大郎的师父,同和俺去吃三杯。&李忠道:&待小子卖了膏药,讨了回钱,一同和提辖去。&鲁达道:&谁耐烦等你?去便同去。&李忠道:&小人的衣饭,无计奈何。提辖先行,小人便寻将来。贤弟,你和提辖先行一步。&鲁达焦躁,把那看的人,一推一交,便骂道:&这厮们夹着屁眼撒开,不去的,洒家便打。&众人见是鲁提辖,一哄都走了。李忠见鲁达凶猛,敢怒而不敢言,只得陪笑道:&好急性的人。&当下收拾了行头药囊,寄顿了枪棒,三个人转弯抹角,来到州桥之下一个潘家有名的酒店。门前挑出望竿,挂着酒旆,漾在空中飘荡。怎见得好座酒肆,有诗为证:
  风拂烟笼锦斾扬,太平时节日初长。
  能添壮士英雄胆,善解佳人愁闷肠。
  三尺晓垂杨柳外,一竿斜插杏花旁。
  男儿未遂平生志,且乐高歌入醉乡。
  三人上到潘家酒楼上,拣个济楚阁儿里坐下。鲁提辖坐了主位,李忠对席,史进下首坐了。酒保唱了喏,认得是鲁提辖,便道:&提辖官人,打多少酒?&鲁达道:&先打四角酒来,一面铺下菜蔬,果品,按酒。&又问道:&官人,吃甚下饭?&鲁达道:&问甚么?但有,只顾卖来,一发算钱还你。这厮只顾来聒噪。&酒保下去,随即烫酒上来;但是下口肉食,只顾将来,摆一桌子。三个酒至数杯,正说些闲话,较量些枪法,说得入港,只听得隔壁阁子里有人哽哽咽咽啼哭。鲁达焦躁,便把碟儿,盏儿,都丢在楼板上。酒保听得,慌忙上来看时,见鲁提辖气愤愤地。酒保抄手道:&官人要甚东西?分付买来。&鲁达道:&洒家要甚么?你也须认的洒家,却恁地教甚么人在间壁吱吱的哭,搅俺弟兄们吃酒。洒家须不曾少了你酒钱!&酒保道:&官人息怒,小人怎敢教人啼哭,打搅官人吃酒。这个哭的,是绰酒座儿唱的父子两人。不知官人们在此吃酒,一时间自苦了啼哭。&鲁提辖道:&可是作怪!你与我唤的他来。&
  酒保去叫,不多时,只见两个到来:前面一个十八九岁的妇人,背后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儿,手里拿串拍板,都来到面前。看那妇人,虽无十分的容貌,也有些动人的颜色。但见:
  鬅松云髻,插一枝青玉簪儿;袅娜纤腰,系六幅红罗裙子。素白旧衫笼雪体,淡黄软袜衬弓鞋。蛾眉紧蹙,汪汪泪眼落珍珠;粉面低垂,细细香肌消玉雪。若非雨病云愁,定是怀忧积恨。
  那妇人拭着眼泪,向前来深深的道了三个万福。那老儿也都相见了。鲁达问道:&你两个是那里人家?为甚啼哭?&那妇人便道:&官人不知,容奴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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