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道士的头发只要有别人的头发或血就可以控制别人是什么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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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都是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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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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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郭春雅是什么关系?”
“室友。”
“不是好朋友吗?有人说你们是好朋友。”2 H+ M2 U/ [5 o: a% ?) I
“要看你们对好朋友的定义是什么。”
“你们的关系好吗?”
“要看你们对好的定义是什么。”5 _, O5 |; V+ W&&w& }
“就是你们平时有矛盾吗?”& i/ P' W" j/ B" d: J4 ]( g
“要看你们对矛盾的定义是什么。”6 s2 I( O( {( i5 [+ G
“……,小姐,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你的室友刚刚在家里被杀了,我们希望能尽快找到凶手。”+ Q; o# p( }7 I1 {! c
“并不是我要求你们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可以选择信或者不信。”
“你……!”对面的警察看起来好像很想扑过来把对面那个面无表情的女孩直接丢到牢里去,从他进门的一刻开始,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凶手,一个弱智至极的凶手。她可以接受凶手这个怀疑,但是没有人能把她当白痴,尤其是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
一个头发斑白的警察从旁边的一个房间里走出,外面的对话他肯定都听到了。他从后面拍拍正在考虑要不要把女孩直接铐起来丢到拘留所的中年警察,用古板的语调说:“小张,你先去联络死者的家人,我来和这个小姑娘谈谈。”" a) [. S4 n: n7 O* P; i
中年警察如释重负的站起来,将记录本交给老警察,头也不回的走出屋子。老警察缓缓的扶着沙发扶手坐下来,温和的笑着说:“年纪大了,该退休了。”1 h3 `7 ]! W! q% p&&q+ e
他对面的女孩表情不变,只是眨眨眼睛,换了个姿势,冷冷的看着新任‘审讯人员’。8 U/ ~$ [2 A* n6 H
“我叫刘铁成,你叫我老刘就可以了。你叫什么来着?是在理工大读书的吧?我女儿曾经想考那里,可是分数不够。”
“凌杏人。”她的话很少。, S& e2 _0 N# T( @1 O3 a) R5 v&&z
老刘笑了,脸上的皱纹堆起来,“喝,这名字起的有个性,肯定没有遇到过重名的吧?我给我女儿起名叫刘静,结果小学和高中的时候班里都有重名的,我女儿个子长得高,老师都叫她大刘静……。”老刘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唠唠叨叨的开始说起女儿的事情。凌杏人始终冷漠的看着他,她知道老刘就算真的忘记自己是个警察,他也不会忘记她是个嫌犯,所以她耐心的等待。# E: g5 d# \2 F5 k/ D
她并没有等很久,老刘好像是不经意似的随口问,“郭春雅也是理工大的学生吗?你们是同学?”8 ?( i4 N7 }1 ~- ~2 j% H
“不,她是师大美术系的,我们的学校离得很近。”学校离这里也很近,凌杏人的视线转到窗外,从这里不用站起身就能看到理工大的钟楼塔尖,在夕阳下闪耀着不祥的红光。
老刘的眼神看起来很悲伤,“我女儿也是师大的,今年已经大四了,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和我老伴非疯了不可。这年头家家户户都是一个宝贝疙瘩,谁下的这种毒手呢?”9 {. `7 G2 X( A+ v
“呵呵,她家里上有一个姐姐,下有一个弟弟,不缺这一个。”她的声音非常冷漠,毫不在意自己的态度是警方将她列为头号嫌犯的原因。4 y1 u4 z! I3 ^! W/ G
老刘摇摇头,认真的说:“你不是当父母的,不明白父母的心,不管有几个,都是宝,都是心头肉啊。”
凌杏人鼻子以下的部分笑了,但是鼻子以上的部分比刚才更冷漠,她缓缓地说:“那为什么会有家长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呢?”2 _7 g+ R, G, l/ Q3 o: K
老刘一愣,他急切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今天报纸上写的,一对父母为了骗保杀死自己七岁的孩子。”! E; r) V- q8 s9 h9 E
“那个是例外,他们根本不配做父母。”老刘也看了那则消息,他感到非常气愤。
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当真实世界和你的认知不符时,你就给真实世界贴上另外一个标签,不会考虑自己的认知才是需要调整的那个。”9 m9 f9 \$ B/ a' N
老刘看着她,他觉得很累,和自己的女儿沟通的时候绝对没有这么大的代沟,他不理解眼前的女孩。她的室友刚刚死亡,但是她从头到尾没有表现出一点悲伤,更没有丝毫恐惧感。尤其是亲眼目睹过凶案现场不同寻常的血腥后,她竟然还能保持如此的冷静,这不得不令警察怀疑。和她一起发现尸体的男孩子现在正在医院里面,原因是受到过于激烈的刺激,进入警界十几年的老警察见了那个女孩诡异的尸体后都感到毛骨悚然,但是这女孩就一直这么冷静的站在那里。; @5 H* ^% Y4 b( h" g
“你不替她难过吗?”老刘问。
“为什么?”
“因为她死了。”+ W% B5 |: [9 l&&P
“她死了,我一定要难过吗?或者说一定要表现得很难过吗?”凌杏人的眼神里真的是写满问号。% C- B+ A" i+ K9 F' J
“你家人死掉的时候,你不会难过吗?”
“为什么?”9 T& b&&j9 K" F2 {* A, I
老刘的耐心也开始消失,这个女孩太离谱了,“你以前没有失去过家人和朋友吗?”
“看你对失去的定义是什么。”这是凌杏人把人逼疯的最佳法宝。/ ^; ]5 Y, h/ }; H$ s" u/ @7 b1 V
“你对失去的定义是什么?”老刘觉得这个女孩肯定是什么地方有问题,即使她不是凶手,也不应该这么被一个人放在外面。
“我的定义?我没有定义,我不喜欢给任何事情下定义。”
“那你为什么又要问?”$ K: a0 m8 W" F7 C( o
“因为你们喜欢这么做,你们喜欢下定义,而且每个人都可能会有不一样的定义,我必须先问清楚了才能回答,否则很容易产生误会。”0 T; R6 `3 E! j8 P# Q
“……好吧,我觉得失去就是再也无法见到。”老刘开始有点明白了。&&S9 E3 B9 C0 v- r! j
“在这个定义下,我没有失去过任何家人或朋友。”她斩钉截铁的回答。
这个答案其实对案情发展毫无帮助,对一切都没有帮助,因为这是在老刘的定义下的答案。老刘抬起头,视线在房间里游走片刻,他忽然招呼一直在旁边忙碌着采集指纹的王材,“小王,你觉得失去的定义是什么。”
王材一直竖着耳朵听两人的谈话,或许因为自己不是那个负责询问的人,所以他丝毫感觉不到老刘的那种无奈,只觉得这女孩子非常有趣。他刚才本来就在心里想着这个问题,老刘一问,他立刻回答说,“我觉得失去就是指死亡。”
老刘皱眉,‘死亡’和‘再也无法相见’完全差不多,而且范围要更狭窄些。因为死亡而无法再见是一种失去,但是因为其他原因,例如天灾人祸战火等无法相见也是一种失去。失去还能有什么定义呢?% ~1 p% I) g4 I, i2 Q
可是他听到凌杏人和刚才一样平板的声音,“如果这是失去的定义,那么我曾经失去了祖父母,外祖父母,父母,叔叔婶婶,表兄弟姐妹,可以说我失去过我所知道的所有亲人。”0 H, Z+ a+ A' Z: w1 H
老刘和屋子里面所有忙碌着的警察全都震惊的看着凌杏人,老刘很难过地说,“对不起。”其他人同情的目光更是能把凌杏人没顶。2 M, n4 q# b. I5 p1 a3 `
可是她的表情不变,直说了一句话,“为什么说对不起?”
老刘觉得他已经明白凌杏人如此异常的原因,他不打算继续询问口供,因为他意识到根本问不出什么。他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该如何处理这个精神受过极大刺激的女孩子。王材则是站在原地冥思苦想脑中闪过的一种不对劲的感觉,但是他想不起来。) M# _2 {& \4 Z1 h- x
忽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老刘的手下意识的伸过去,但是在一个贴满可爱贴纸的粉红色无绳电话前停住。他看着凌杏人,这里是她的家,应该由她来接电话。
音乐震铃声在室内回旋,所有人都看着凌杏人,而她厌恶的看着那个发出噪音的东西,完全没有接听得意思。老刘决定自己来接听,但是随着滴的一声,电话铃声嘎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清脆的女声,“我是春雅,现在不在家,有事请留言。”然后又是滴的一声,接下来是一个中年妇女惊恐的声音,“杏杏啊,我知道你在家,快给阿姨回个电话。”# B: s) ]. l1 s5 X
她的表情变了,变为无奈,但是无奈过后,还是移动过去拿起电话,拨号。
“喂,阿姨,怎么了?”% U, w1 O, x1 p! n) v1 ^+ {
电话另一端传来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杏杏啊,春雅真的出事了吗?刚才有个说是警察的给我们打电话,说春雅出事了。”
凌杏人沉默了几秒钟,压低声音,“对,阿姨,春雅出事了,详细情况警察会告诉你的。”
听筒另一端爆出哭泣声,整整持续了十分钟左右,凌杏人一直无声的拿着听筒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动,直到话筒里传来一个男人悲痛的声音,“杏杏啊,你没事吧?”2 X* C4 I* V: U; o+ Q; W6 G
“我没事。”她放松了些。0 J+ z: g+ P( E: S7 h# y
“我和阿姨先到警察局去,然后再过去看你,那地方不能住了,到叔叔家来吧。”郭春雅一家看起来和凌杏人很熟,和她所表现出的冷漠形成鲜明对比,让在场的人都感到疑惑不解。: |% W" F2 X$ ~0 S5 h! m
“为什么?”
“哎呀,那里不安全啦,要是那个凶手再回来怎么办?你一个人住我们也不放心,一定要到叔叔家来。”男人的声音听起来粗鲁而专横,但是里面的关心是真切的。
凌杏人笑了,“不了叔叔,你们家离学校太远了。我在这里很好,不用担心。”
王材惊讶得插话,“你难道还打算一个人住在这里?”) o' n6 M4 W- X! e7 ]) C# N
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或许是觉得没有必要。话筒另一端似乎仍然在劝说她,她很坚定的拒绝,争执了很久,双方固执的程度不相上下,最后还是对方先放下话筒,似乎是打算付诸于行动,凌杏人脸上是和刚才老刘一样的无奈。
一个刑侦人员对隐藏在一个柜子里的电话答录机产生极大兴趣,这东西在中国并不普遍,一般都是在外国电影里才看得到,经常会在刑事案件中发挥很大作用。他把答录机取出来,东摸摸西触触的想要把留言掉出来。
“按左下角那个红色的键。”凌杏人说。
刑侦人员按了红色的键,里面一共有13个留言,第一个留言的时间是昨天下午六点二十三分,最后一通是今天下午三点一十八分,将近一天。大家仔细的听完留言,发现13个留言全都是给死者的,两个来自她姐姐,其他全都应该是朋友。
老刘疑惑的问凌杏人说,“你从昨天下午就不在家吗?”
“我一直在家,昨天只有上午10点半有一堂课,我下午一点多钟就到家了。”
“那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留言……。”老刘忽然想起凌杏人刚才厌恶的看着电话的样子,恍然大悟,但是新的疑问又产生了,“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 q- L" I7 g2 O7 ~
“因为不会是找我的。”
“你有自己的电话线,还是手机?”& O& G; G3 R- O) \. s) Q, j
凌杏人摇摇头。1 Z: O4 S4 l4 q! B- e2 w& R, A
老刘感到不可思议,“那么你都是怎么和别人联络的?”- ^* k$ l+ y- y: n) d! T8 R
“我为什么要和别人联络?”
屋子里陷入一片死寂。- u&&r: ?9 d: B& Y/ ?
老刘立刻想到凌杏人的家人,没有家人,脾气又如此古怪,她真的是孤单一个人。这样的人,心理状态很容易陷入畸形……,但是她的身体状况看起来还是正常的少女,应该无法做下那样的命案吧?9 ^* g3 L4 \' j2 T. w% G9 P
凌杏人却忽然说,“我想起来了,我应该知道春雅的死亡时间了。”
屋子里的刑警全都充满期待的看着她,她想了想说,“应该是在昨天下午五点四十五分左右到六点二十三分。”" }3 f/ ]9 N
“为什么?”这次换老刘发问。5 w( k4 {% f! J3 S8 _7 e- l
“因为我记得她在五点三十五分左右接了一通电话,和别人聊了大约十分钟,然后回房去了。之后就没有接过电话,大概是已经死了。”凌杏人轻描淡写地说。" g) z! B' @0 E5 _% e
老刘盯着她的双眼,“那段时间你就在隔壁的房间里,却什么都没有发现?”6 Q8 J& r8 L2 J, ?+ l$ C7 h
“对。”她平静的回视,目光里没有一丝恐慌。
“这不可能,你也看过命案的现场,那样的残杀,不可能毫无动静的。”老刘也开始怀疑起眼前的女孩,如果她真的是凶手,那可是他见过的最嚣张最无耻的凶犯。
凌杏人笑了,“你也看过命案现场,那样的残杀,根本不是人类所为,还有什么其它是不可能的呢?”
一股阴风似乎在室内掠过,伴随着凌杏人诡异的笑容,让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男人们打了个寒颤。王材忽然想通了自己刚才的疑惑是什么,为什么她刚才给出的答案会完全不同?‘死亡’对她而言并不代表‘无法相见’吗?也就是说死亡之后仍然可以见面,难道说……。
(二)矛盾+ u' T+ T7 o- m* R7 E' C5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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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单位的会议室里,王材仍然在思索那个问题,他不知道该不该提,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问那个女孩子,所以就安安静静的跟着大队人马回来了。
离开之前,老刘还是很关切的劝凌杏人到其他地方去住几天,但是对方只是摇头。$ D! s/ Y& d2 P/ q5 D: s. @3 i
今天,派出去搜集材料的各路人马纷纷归来,大家打算开个碰头会,将情报统一一下。这个案子受到局领导的高度重视,因为郭春雅的父亲是本市有名的大企业家,和省市领导的交情也相当好。昨天家属到公安局来的时候,局里的大头目全都下去作陪了,搞得大家压力很大。
老刘是专案负责人,他坐在中间,先将现在掌握到的情况诉说了一遍。9 X. }' ]) T8 L
昨天,十月九号下午四点十七分,110接到报警,说本市xx厂家属楼14栋417号发生命案。刑侦人员赶到现场,发现417号的一位住客,师大美术系二年级的郭春燕在自己的房间里死亡。目前从现场推测是受到暴力攻击致死(老刘提到暴力攻击的时候顿了一下),但是是否曾经服用过药物以及致命伤在什么地方还需要法医具体检查。发现现场的是死者的男性同学李鸿飞,他现在仍然在医院接受治疗,精神非常不稳定。根据死者室友凌杏人的供诉,死者和人约定九号下午到校外为另一个同学庆祝生日,但是死者当天没有上课也没有出现在聚会上,李鸿飞被派来查看。当天从下午一点三十六分开始到三点一十八分,共有六个留言是提醒死者去参加生日宴。李鸿飞过来之后敲门,凌杏人为他开门,自己回到房间让李鸿飞自己去郭春雅房里查看。李鸿飞开门后看到屋内惨案现场,当场精神失常,凌杏人报案。& I; g2 L( Y+ _5 C6 j+ u&&y( P) K
老刘停下来,喝了口茶水,他刚才很努力的不要将对凌杏人的怀疑表露出来,但是这个女孩子在命案发生前后的表现都太……。这些也都应该被考虑在内,于是他放下杯子,接着说,现在有几个疑点。首先,凌杏人表示自己从八号下午一点到命案发生之间全都在家,而八号下午五点四十五分死者还在接听电话,也就是说她一直就呆在命案现场隔壁的房间,但是她表示什么都没有发现。其次,当警员询问是否有人碰触过现场的东西,凌杏人拒绝回答。8 k: b4 v: @- n0 J: F
他考虑再三,还是觉得关于凌杏人的态度问题不应该成为疑点,因为这个女孩子明显受到过很大刺激,性格古怪,但这不代表她就会是凶手。3 [! `- p+ j' }/ V, F
现在,凡是到过现场,接触过凌杏人的警员,除了王材以外,全都对她有很大的怀疑。但是事情就是这样,如果一个嫌犯处处隐瞒掩盖,反而更令人怀疑。像凌杏人这样嚣张的,反而让人觉得她是无辜的。但是最早为凌杏人做笔录的张春发毫不掩饰自己对凌杏人的看法,他大大咧咧的说,“我看这个女孩子肯定有问题,应该作为重点怀疑对象。”
老刘套出一根香烟,放到鼻子下面反复闻了闻,又用手捻了好久,才放到嘴里点燃。他总觉得就这么将凌杏人列为重点怀疑对象不妥,但是现在看起来她的确是嫌疑最大的。想了想之后,他对其他人说,大家先来谈谈今天搜集到的材料吧,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嫌犯。
一个早就面带疑惑的警察先开口,“我和死者的父母谈过,他们说死者性格开朗,朋友很多,没有听说过在外面得罪过什么人。而且……,我询问过死者和室友的关系,他们对凌杏人全都赞不绝口,说她热心善良,还说她和郭春雅的感情非常好,是好朋友。”
会议室里掀起一片声浪,这和凌杏人事后的表现差别太大了,让人不敢相信他刚才说的是那个冷酷的女孩。
老刘压下讨论声,对另外一个警察说,“小刘,郭春雅的同学呢?”
大号刘语的新人还是第一次在会议中发言,他的脸涨得通红,“我问过郭春雅的同学,她们都说郭春雅很活泼,人缘非常好,还是师大美术系的系花,没听说她和别人结怨。她上个月刚和男朋友分手,但是据说两个人还是好朋友,见了面有说有笑。那个男孩子今天没有课,我打算明天再去和他谈谈。”9 j& C% _& M5 m5 L( y
张春发问他,“你没有问过关于凌杏人的事情吗?”3 l7 j( ^8 v* C& D# E
刘语翻了翻笔记本说,“很奇怪,说法不太一样。有些人说凌杏人和郭春雅的关系很好,但是有几个女孩子说凌杏人很讨厌郭春雅。”; q5 V7 N1 [1 K/ B+ J
老刘敏感的说,“为什么?”7 j( ?6 |4 y" R
“她们说是感觉。”刘语也很无奈。
老刘在笔记本上重重的花了一个圈,表示要继续追查,虽然他竭尽全力的做到公平,但是怀疑的天平已经越来越倾向凌杏人的方向。1 N/ {( f6 i5 o& c, b' ~" j1 |3 I
老刘敲敲桌子,说,“理工大那边呢?”
刘语干脆地说,“凌杏人在班里的评价相当好,朋友很多,都说她幽默风趣,为人热诚,成绩好又不骄傲,老师和同学都非常喜欢她。还说她傻傻的,体能很差,很多人都提到她经常走路撞到东西。”# `/ E% B+ D0 Y) C
会议室里又是一轮讨论的热潮,这个描述和众人见到的本人相差实在是太远了。老刘皱着眉头,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案例,这个凌杏人若不是个很好的演员,那就是在命案当天惊吓过度精神也出了问题,但是为什么她在警察面前不继续表演呢?她的样子也不像精神受了刺激,他不知道该如何做决定。
王材在一边默不作声,和其他人不同,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凌杏人不是凶手,但是只是他的直觉。听了众人的描述,他心里凌杏人冷漠的形象不停扭曲变化,但是到最后还是那张冷漠的脸。他觉得凌杏人的确有问题,但是她绝对不是凶手。现在局里的苗头都指向她,那么自己就做个反方,这样能更客观些。: y* e* I& f* S9 x
老刘旁边的一个老警察咳嗽一声,说:“该我了。”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 W; I& }' R- F+ d: Z
“我去问过周围的邻居,那里住的大多是xx厂的工人,很多都退休了。房主就是一个老工人,房改的时候把房子买下来,去年他儿子移民加拿大,把他和老伴都给接过去看孩子了。这房子就租了出去,租房的是凌杏人,后来才分租给郭春雅。邻居都说两个姑娘都挺好的,就是郭春雅经常大声放音乐,整夜整夜的放,还常常带人回来玩。凌杏人更受老年人欢迎,说她不多言不多语,非常安静,心眼还好,好几户人家都想介绍对象给她。八号下午,周围共有5户人家里有人,他们倒是提了一些异常的事情。”! K&&Y( y# ?- X% D
他停顿一下,满意地看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集中过来。
他又咳嗽几声,然后接着说:“这几户人家都提到那天下午六点开始,417号里面就有很奇怪的音乐声传出来,和平常的都不一样。这几户人家都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音乐,就是觉得非常非常奇怪。而且……,他们在六点十分左右听到过一声尖叫,声音非常大,他们当时都觉得有点不对劲,说叫得特惨,但是后来就没声了,他们还以为是电视或者音乐里面带的,就没当回事。之后,那曲子一直放了一晚上,直到昨天下午三点多才停。因为邻居已经习惯郭春燕听歌睡觉的习惯,所以也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L$ w$ N8 `. u$ H2 F8 q
老刘追问,“他们说是什么类型的音乐没有?”
老警察摇摇头,眼神诡异的说,“听过音乐的人里有老有少,但是谁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只说很怪很怪,非常怪,有点像叫魂……。”/ S* G+ j& p. D0 }8 z3 t4 s
(三) 自食其果& [6 a# b9 r% J8 N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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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安静了几分钟,随后就是新的一轮讨论高潮,一群社会主义无神论教育下长大的男人不会在乎什么听起来像叫魂的音乐,他们有更实际的东西去研究。
张春发的大嗓门最引人注意,“怎么样?我就说这个凌杏人肯定在撒谎,连邻居都听到音乐和惨叫,她就在隔壁,竟然说什么都没听到,简直是拿咱们当傻子嘛。”5 P( z1 A6 E9 R- d! E4 F' ~6 I& a
王材没有参与讨论,现在的问题越来越多,凌杏人的嫌疑也越来越大,他掏出笔记本,在上面简略的写了几行字:
为什么她不肯回答是否动过现场?&&N&&Q: N- b2 {1 b
为什么她说没有听到任何异常声音?6 A5 w# [6 r: s' L$ E
为什么别人对她的评价和本人差异那么大?5 W) T4 @# i' n, ~
死亡对她而言代表什么?!!
他在最后一行重重画上两个问号,然后收起笔,仔细考量这几个问题,全都很奇怪。第一条,假如她不肯回答的原因是因为她曾经动过,那么为什么不说谎?为什么要故意作出让警察怀疑的事情?第二条,如果她这次选择说谎,那么就太愚蠢了,她动过现场的事情不被发现是很可能的,但是几户人家都能听到的惨叫声她隐瞒下来却非常容易被戳破,她这样做简直是自掘坟墓。想来想去,王材想不出答案,他打定主意一定要找机会再和凌杏人谈一次,一想到要去和那个奇怪的女孩面对面谈话,王材的心跳竟然快了几拍,充满期待。
会议在嘈杂声中结束,因为刘语是新人,非常年轻,年纪和大学生差不多,老刘要他继续到学校去收集资料。张春发很积极的要求去查凌杏人的背景,老刘思索一会后还是点了点头。王材坐在那里思索要不要也毛遂自荐去和凌杏人谈话,但是他性格偏内向,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什么,这次要他开口也是很难。
两个人坐着警车往命案现场去,老刘在车上闭目养神,思考一会要如何从那个古怪又固执的女孩身上打开突破口。王材也在思考,思考那个‘传说中’活泼风趣的凌杏人会是什么样子,她在这个案子里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单纯只是发现现场的死者室友吗?不对,她一定知道什么,甚至参与了什么。' J/ |* t1 A/ n
车子停到楼下,老刘下车后不急着上楼,反而仔细观察四周的建筑物,王材心里一沉,老刘是打算找人监视凌杏人。这种工作王材也做过,在破案过程中经常能发挥很大作用,因为人们在独处的时候,经常会将自己的真面目释放出来。但是这次王材感到排斥,他觉得不应该监视一个女孩子的私生活。
两个人上楼,半路遇到一个老太太,老太太抓着老刘的手要他无论如何一定要早日抓到凶手,给可怜的郭春雅报仇。老刘表示警察一定会尽快将凶手缉拿归案,但是心里同时在想,如果凌杏人真的是凶手,这些老邻居们会说些什么呢?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会坚持说警察抓错人了。
来到417号,敲了半天门,里面没有动静。难道是又出事了?老刘立刻敲开417对面418的大门,418住着的是一对退休的老工人,每天都会在家。老刘问他们有没有听到什么不对劲的,两个老人紧张的摇摇头,然后追问又出什么事了。老刘说凌杏人没有应门,他们怕是有意外。; E3 a4 D8 X1 `9 |
两个老人紧张的表情消失,笑着说,“小凌上课去了,今天是星期四对不对?她今天课最多,早上就出去,要晚上才会回来呢。”
“哎呀,你看看,我也真是该退休了,都忘了她白天要上课。”老刘笑得很尴尬,但是一点也不奇怪,王材也有种感觉,觉得凌杏人应该是天天待在家里面的,大概是受上次她说下午一点开始到第二天下午都在家的影响吧,两个人都忘了学生不可能天天都那么悠闲。8 m' d# ~. Q; A" ~1 r2 A) X$ M
王材和老刘下楼,老刘看看表,时候还早,他对王材说,“正好,干脆去学校里找她看看。”
理工大学离这里非常近,走路只要几分钟,到师大稍微远一些,但是有个十五分钟也足够了,这也是很多学生在这个家属区租房子的原因。警车从大学侧门开进去,老刘和王材在主教学楼前面下车。理工大是在全国排名前十的好大学,建校已有六十多年,相当有名气,所以本市的人对这里都很熟。
老刘和王材正在商量怎么找到凌杏人上课的地方,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骚动,然后是很多年轻人哄笑的声音,两个人不由自主地顺着声音看过去,全都愣住了。被一群学生围着的,正是他们要找的人,但是和他们记忆中的那个人相差太远了。- f+ s&&j) d' J- @
凌杏人正笨手笨脚的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容,眼神天真烂漫毫无心机。她刚才好像是跌倒了,笔记本和课本掉了一地,两个男生帮她一一捡起,五六个女生围在她周围帮她掸掉身上的尘土。凌杏人始终傻乎乎的笑着,脸红红的,看起来非常可爱,王材看呆了。
他忽然想起到现场勘查那一天的情景,一身黑衣的凌杏人冷冷的站在一边,凝视满屋的血迹和残尸,黑衣雪肤红唇,配合周围的极度血腥,构成一副奇妙的画面。那天或许是受她的冷漠的影响,王材竟然没有留意到她其实有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圆圆的,下巴却有点尖,皮肤非常好,白里透红,让人很想去咬一口。她脸上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深邃,神秘,还有冰冷和无情,眼角眉梢稍稍往上挑去,又增添了几分妖媚。今天同样的一双眼睛里面,内容却完全换掉了,深邃变成天真,神秘转为心无城府,冰冷和无情则是被笑意完全替代,使得凌杏人看起来好像另外一个人。
和王材一样,老刘也被这个看起来截然不同的凌杏人吓了一跳,不过他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欣赏美女。他的心思永远是用在案件上面,他感到凌杏人是个可怕的对手,因为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变脸变得这么出色的人,竟然能把气质整个换掉,难怪各方的评语会和他们的印象相差那么大。看到凌杏人备受欢迎的另一面后,老刘对她的怀疑反而越来越大。- j&&F2 P6 Q5 q- ^* d% t( @* {7 z
一群学生嬉笑着走近,王材可以听到他们仍然在取笑凌杏人,可是当事人毫不在乎,始终保持一张天真的笑脸,那笑脸是那么灿烂,使得所有见到她的人都跟着嘴角上扬。但是不包括老刘,他眯着眼睛看着凌杏人,忽然高声叫出她的名字,声音很大,包括凌杏人在内的一群学生全都惊讶的看着这个语气不善的老警察。
凌杏人会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们呢?老刘和王材心里同时闪过这个念头。1 c) ]2 u& ~' c
“呵呵~~~,又是警察叔叔啊,来玩吗?”凌杏人好像一个天真的小女孩一样跳过来,用撒娇的声音仰起头对老刘说话。那群学生丝毫不感到意外,他们的‘杏仁’就是这个样子,好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但是老刘和王材身上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s! D! C( e) K- V! R
先礼后兵,老刘笑咪咪的说:“不是,我们是来找你的,想和你谈谈,有空吗?”) V( h" n. J/ @1 G+ `" S* c
“有啊~~~,”凌杏人仍然天真地笑着,她回头对身后的那群学生说,“你们先去吧,我和他们说说话就过去找你们。”
学生们全都往校门口走去,很快就看不到了,笑眯眯的凌杏人收回视线,下一秒钟,她的脸就完全变了,变成了他们所熟悉的那个人。老刘和王材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凌杏人的‘变脸’算是在两人的预料之中,但是太大的差异还是令他们打了个寒颤,她‘变脸’的速度快的好象是从脸上拿掉了一层面具。老刘瞠目结舌的看着冰冷如昔的凌杏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凌杏人冰冷的眼神似乎能刺穿人的身体,让老刘感到背后发寒,他能感觉得到,凌杏人在生气,非常非常生气。, ?. R: P; K0 J
三个人站在主楼前面,凌杏人和老刘对视,王材看着凌杏人,谁都不开口,路过的学生好奇的看着三个雕塑一样的人。( q9 ~, q% L0 Y- H
老刘决定先软化僵硬的气氛,温和的说,“真是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很忙,但是我们也是为了工作,也为了死去的郭春雅同学。”
“我不欢迎不肯相信我的话,还一遍一遍重复相同问题的人,因为这是对我的不尊重。”凌杏人的脸色不见缓和,“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们就不用再浪费时间了。”
“还有你觉得不该说的呢?你一定知道什么,你只是不想说。”王材的心情也不好,他不希望凌杏人排斥他,但是这是他的工作。
“我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你知道什么,但是我想你曾经碰过现场,而且你也一定曾经听到过什么。”王材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4 W9 D/ `/ e1 w* p" P% x9 B7 x9 [4 U
凌杏人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没错,我碰过现场,所以我不回答,因为我不想说谎,如果我说了就一定是真话。再重复一遍,我当时真的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没感觉到,你最好相信我,否则只是浪费所有人的时间。”
“破坏现场是违法的,我们可以以此逮捕你,希望你能告诉我们你在现场做了什么?”老刘觉得找到了一个突破口。1 U6 r1 l! u& b, L9 s5 v
凌杏人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黑色的大眼睛盯着他们。
王材还不死心,“那你真的没有听到过惨叫声或者奇怪的音乐声吗?”+ @" f$ o) w" c! m/ k
凌杏人坚定的摇摇头。( W! n7 M0 v: a. t& I0 k
这怎么可能?老刘和王材互相看了看。凌杏人不耐烦地说,“我能说的已经全都告诉你们了,我保留的部分对你们破案也不会有任何帮助,不要再来找我了。”&&D5 r&&i- ]$ Z1 `- g- [# ~, |: V
“有没有帮助应该由我们来判断。”老刘的语气带着威严。
“不会有任何帮助的,因为你们根本抓不住所谓的凶手,”她冷笑。
“为什么?”王材和老刘的神经紧绷。
凌杏人的眼神又冷了几分,还多了些未知的情绪,冷冷地说,“因为她是自食其果!”
(三) 寒气逼人3 A8 W( x% k7 b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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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王材和老刘如何追问,凌杏人都不再说话,转身离开,追着刚才的学生走了。2 R1 \) C&&]& N0 m
老刘非常恼怒,她已经非常嚣张的坦白自己在惨案里插了一脚,但是却坚持不肯透露细节,老刘也在考虑将她带回警局去询问。他觉得凌杏人的不配合主要是因为瞧不起警察,需要让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是思考过后,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D6 V' `' K/ e) ?/ \6 p' }
他也有个几乎同龄的女儿,他知道这个年龄段的小孩经常会有一种危险的天真气质,和莫名其妙的自大。尤其是这群大学生,常常觉得自己在这个社会上是个很特殊的人物,就算现在不是,日后也会是。等到他们离开校园,经受过社会无情的洗礼后他们才能学会一条真理:这世界离了谁都行,大部分人都不过是社会运转的垫脚石。
老刘觉得凌杏人身上的傲气很大,脾气倔强,如果单纯威逼利诱她只会更瞧不起警察。只有找到一些确实的证据增加手中的筹码,给她个出其不意,让她明白警察并非传闻中那么没用,她的隐瞒和不配合对她根本没有帮助,才有可能打开突破口。
所以他带着王材直接回到警局,甚至没有和人提起。王材也是一样,他开始思索‘自食其果’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指自杀?但是怎么有可能会有这样子的自杀现场。6 V& D; q% I# {3 A$ d
两个人沉默了几天,都在积极搜取新的证据,老刘是下意识的在找凌杏人涉案的证据,而王材则是相反。&&v/ p5 U( l& |9 x
到了星期一,老刘决定召开一个碰头会。' l5 W2 T! ^9 a&&A& E' q
还是相同的会议室,但是却少了张春发的大嗓门助阵,他的搭档负责替他发言,因为张春发星期天就迫不及待的跑到凌杏人的老家搜集证据去了。从张春发这几天拼命搜集到的证据来看,凌杏人的嫌疑已经大的可以在她脖子上挂个斩立决的牌子。她是从附近县级市金城下属的一个偏僻小村子里考进来的,六岁的时候整个家族在家中离奇暴毙,至今死因不明,当时她就在家里,是她自己出来找人给全家17口人办后事的时候大家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立刻报警,但是事后也没有查出什么。在她考入本市理工大学的时候就直接在校外租了一间房子,没有住过校,两年之内,她曾经在本市三起同样惨绝人寰的命案中作为‘路人甲’出现,同样的不肯合作,但是找不到任何她涉案或者和死者有任何关系的证据。三个月前,曾经有南方某市的警局过来调查她,似乎也是和一起重大命案有关,事后仍然没有任何结果。张春发觉得里面肯定有问题,所以先到凌杏人的老家去调查最初的全家灭门惨案的经过。3 l6 [& s" `2 u. H" \
资料复印件在众人手里传递,每个人心里想的都不同,老刘是感到一阵心寒,如果这个凌杏人真的和所有命案有关系,那她可是说是个完美的杀人犯,竟然至今都没有一点案底,这次他们是否也会走其他人的老路,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冷血的女孩子出现在下一具尸体旁边?: K' |8 a8 a+ O/ s/ B& K# R
王材的心情很复杂,张春发一定是想要加深大家的印象,所以资料里夹着很多照片。他发现所有的案件都有共同之处,极度血腥,毫无头绪,没有结案,而且都有一个冷漠的身影穿插在里面。他用颤抖的手拿起一张照片,是在现场抓拍的,有人用红色签字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小圈。圈的正中是凌杏人冷漠的脸,在这张照片里,她的眼神中有极度的鄙弃和欢愉,她真的因一个孕妇的惨死而感到快乐?!她在鄙弃什么?正义还是生命?或者是在一边忙忙碌碌而注定徒劳无功的警察?&&r+ O& v0 a2 l
王材心中的凌杏人逐渐阴暗下去,他也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这次看错人了。* h1 V5 z1 I& k5 @7 \
可能是资料内容过于血腥,这次会议的气氛很低沉,几个警察看完资料很久后眼圈都红红的,很大程度是为了那个被人活活剖开腹部取走婴儿的孕妇。
老刘清清嗓子开口要其他人继续汇报。3 x! H& ^) U6 @&&C
继续负责现场证物整理的几个人开口,重点有三个,第一:现场证物里没有那盘据说很奇怪的录音带,他们找到的都是流行歌曲,最奇怪的算是周杰伦的,但是没理由周围住着的几个年轻人听不出来。第二:他们找到了死者的日记,日记里目前没有对凌杏人不利的内容,但是从案发十天前开始,死者开始用某种密码写日记,他们已经送去找人破译。第三:整个房间里,只找到三个人的指纹,死者,凌杏人,和另一个发现现场的男生。3 R$ ^3 V, ^8 k/ C& ^
王材的心情更沉闷了,那盘录音带是否就是凌杏人从现场拿走的?和她有什么关系?郭春燕为什么开始用密码写日记,是否是在提防自己的室友?现场只有这几个人的指纹,其中一个死亡,另一个已经正式在案发时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剩下的还是凌杏人。这次,她可还逃得掉?2 o$ f* R1 v* t- b4 R5 ]2 T& ~
王材警觉地发现他已经将几起命案全都和凌杏人连在一起,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连自己都得出这种结论,其他人肯定已经在考虑要安排她几号上刑场了。
他稳定一下情绪,觉得不能这样,必须要有真正的证据,在没有证据之前,他不能这么怀疑她。
老刘和旁边的几个人讨论一会之后,开口说,“你们是听过所有磁带里面的内容还是只是看封皮?”
“看封皮,那里有几百盒磁带和CD,没法一个一个地去听。”
“那就多找几个人去听,一定要把内容清查一遍,看看是否有那个奇怪的磁带,日记也要尽快破译。”
“是。”; [4 u9 |# k. X1 P5 ]
接下来是刘语,他又去大学生堆里泡了两天,还和死者的前男友谈过,但是毫无进展。那几个女生还是表示她们觉得凌杏人讨厌郭春雅是感觉,但是从其他人那里了解到,这几个女生和郭春雅的关系并不好,还曾经发生过冲突,当时凌杏人有过来帮郭春雅解决问题,也和这几个女生搞得很僵。其他同学对凌杏人和郭春雅的评价仍然不变,死者的前男友也表示自己毫不知情,和郭春雅是因为感情不和才分手,两人仍然是好朋友。郭春雅的家属那里也是一样的说法,郭春雅的姐姐郭春燕甚至还提过,郭家是有意让郭春雅和凌杏人那样的‘好学生’住在一起,曾经找过几个郭春雅都觉得合不来,能和凌杏人相处这么好他们都感到非常欣慰。
老刘和王材现在丝毫不感到惊奇,凌杏人那张天真可爱的脸实在是太真实了,如果没有亲眼看到她变脸,没有人会相信的。&&L* V7 B1 Q9 t: c1 g
大家开始自由讨论,但是主题一直在是否要对凌杏人采取行动上转。王材是最坚定的反对者,也有几个支持他的人,原因是最近社会对警察很有看法,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传讯一个女学生,一旦出了什么事情可是灭顶之灾,这也是老刘一直在考虑的。对女孩子,尤其是个名声很好的女大学生,大家总是顾虑多一些。* n( o- _! F6 R, i: c! ?& A
正在双方的讨论越来越激烈的时候,有人敲门进来,说几位法医到了。满屋子的人大喜过望,这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说不定会有证据出现。
令他们惊讶的是,出了本局的法医老赵外,跟着鱼贯而入的还有本市的几个资深法医,全都面色深沉,老刘走过去和他们一一握手,热切的询问,“怎么样?查出死因了吗?”
年约四十,常年和尸体打交道但却笑口常开的老赵今天也没了招牌笑脸,他看了众人一眼,点点头。- P) F* f, _! e+ I7 g
“是什么?致命伤在那里?”
“她是撑死的。”老赵简短的说。5 `0 ]+ _9 y2 I2 u
“撑死的?怎么可能?”众人的惊讶程度好像有人正在告诉他们胡子拉碴的老赵其实是个女人,那现场的状况怎么看都是暴力致死,但是这么多资深法医的结论应该不会有问题,老刘想了想问到,“是死后有人毁尸?”
“不,尸体在她死亡前就已经被毁掉了。”
“什么?”# r. Y$ V1 b8 L
省局的一位著名法医对老王说,“你们这次碰到大麻烦了,我干了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奇怪的案例。”/ W8 k3 O1 I$ x% k) U* d0 L6 J
“到底是怎么回事?”1 |- b" Z% T0 H- x: o3 Q, \- ]
“这个女孩子是被撑死的,被她自己的肉。看起来像是她把自己的身体一块块吃下去,甚至她的胃都被自己的肉撑爆。我曾想应该是别人把她的肉割下去逼她吃下,但是她身上断掉的肢体应该是被她自己扯断的,因为皮肤上只找到她自己的指纹,而且她是直接去咬自己,所以被啃咬的部分都是她自己的唾液,找不到另一个人存在的证据。而且但是现在仍然有几个疑点,首先这个过程持续很久,她竟然没有首先因为失血而死。其次,我们现在怀疑她的胃被撑破半个小时之后她仍然活着,仍然在吃,以至于整个腹腔内全都是她自己的肉。这些全都完全脱离常理,我怀疑和某种新型迷幻药有关,但是我们还没有检测出任何药品成分。”* e! V3 n1 i1 j: p( i3 J8 C
一群大男人听得头发根炸起来,有几个人看起来很想吐,这是什么一种情况?王材站在一边,他心里的寒气比其他人还重,重的可以将他冻结,一个念头在脑子里不停闪烁 ―――― 自食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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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祸不单行+ h% d' L' K: N
老刘咽下胃里反上来的一股酸水,苦涩的说,“各位推测具体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大概在八号晚10到11点之间。”
“能否推测出死者的自残行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大概持续了三个小时左右,应该是七点到八点开始的。”
会议室内又如被丢下一块石子的湖面,一波波声浪涌入老刘已经非常混乱的脑子。凌杏人说估计郭春雅是在第一通留言到最后一个电话之间死亡,这个推测很有道理,但是法医的鉴定结果却说郭春雅的自杀性行为是从七点到八点开始,和第一通留言时间相差近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之间大概有两个留言,为什么郭春雅没有接听电话呢?另外,邻居的证言中都表示曾在刚过六点的时候听到过一声惨叫,神秘的音乐声也是那个时候开始播放……。& k& Q- l1 Q# L/ I+ [& O7 b: }, M
老刘的脑子里慢慢出现两幅图画,一幅是郭春雅在六点左右服下某种药物,并且打开录音机,她在期待某种可用金钱换取的廉价欢愉,当药效发作时,她无法控制的发出惨叫。之后的几个小时之内,她在幻觉中度过,在药物的控制下,她开始作出可怕的疯狂举动,由于药物的麻醉,她再也感受不到痛苦,疯狂的撕咬自己的肢体。
另一幅是在郭春雅接听完最后一通电话后,一个模糊的黑影走到她的房间,两人因为某个事情发生争执,或许就是因为郭春雅当时放的音乐。黑影忽然被激怒,袭击郭春雅,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郭春雅发出一声惨叫就晕倒过去。电话铃声在屋里回响,黑影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正在苦恼中,郭春雅却从昏迷中醒来,她愤怒的控诉黑影的行为,甚至威胁要控告,或者将此事传播出去,黑影完美的假面即将被拨开。黑影彻底失去理智,强迫郭春雅服下某种药物,然后任由她自残致死。
老刘眉头紧皱,无论是哪一种推想,都离不开某种仍然无法证实存在的药物。毕竟那样痛苦的过程,只要还有一丝一毫的清醒意识都会发出惨叫声,邻居不可能听不到。何况自卫是人类的本能,像这样讲自己杀死恐怕只有最疯狂的人才做得出,最后的结论始终离不开药物。
区别在于这药物是死者自己误服,还是被某人强迫服下,这个就太难判断了。即使能够证实凌杏人才是药物的所有人,但是在法庭上她也可以说是被郭春雅拿走的,除了死者,没有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凌杏人的口碑比死者要好很多,即使她全都推倒死者头上大家也会相信。死者是那种喜欢玩乐的富家小姐,而凌杏人是从农村辛苦考入重点院校的孤女,如果说两个人之中的一个服用非法药物,恐怕连郭春雅的家人都会觉得应该是自己的女儿。" S1 ]5 K: V- }/ C8 r( f
或者这就是真相?凌杏人确实是无辜的?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死者的好室友?6 L" g* h. }* z: E, o! p3 L# X
老刘的心里也猛然晃过凌杏人的话,“自食其果!”
难道她的意思就是说郭春雅是自己服用某种药物导致死亡?
凌杏人在其他案件中的冷漠的身影也浮现出来,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又怎么会和那些血腥的案件不停的牵连到一起?
所有人都在苦苦思索,怀疑,推测,然后推翻重来。
老赵看到众人都陷入苦思,他本来不想给这些第一线上的斗士再添加烦恼,这些应该是法医的职责,但是他实在也是没有头绪,“现在还有一些疑点……。”
老刘倒吸一口冷气,还有?现在还不够麻烦?&&t3 y+ z8 z$ \7 E" ~
“即使是用了某种麻醉药,我们仍然不明白为什么当时死者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因为她已经感受不到痛苦嘛,这种例子很常见。”8 d&&^; M* F3 [0 c8 X# r$ _! H) D
老赵遗憾的摇摇头,“她感觉得到,从她肌肉和神经的紧张程度以及体内各种激素的变化来看,她在那三小时之内就是身处地狱之中,她确确实实的在经受我们无法想象的痛苦。只是出于某种未知原因,她不仅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甚至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王材的身体晃动一下,两腿发软,幸好他是坐在椅子上的,否则肯定已经坐在地上,屋子里其他人也是一样。他们接触过各种案件,其中当然包括吸毒者失控自残,王材曾经亲眼看到一个毒瘾发作时将自己双眼活活挖出的瘾君子在房间里疯狂的尖叫打滚,鲜血洒满各个角落。这是人类的本能之一,通过尖叫等发泄方式让神经得到某种程度上的解脱。他本来的想法和老刘一样,郭春雅是在药物的控制下做出自残行为,但是他也和所有人一样,理所当然地认为郭春雅当时已经完全失去控制,感觉不到痛苦,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5 O9 {8 I1 |+ u% i' @. K
他无法想象一个人在神志清醒地情况下如何这样对待自己的身体,命案现场那满屋的血腥,满地都是地残破肢体碎片,她怎么可能这么对待自己?难道那样巨大的痛苦都无法使她摆脱药物的控制?这种药物要有多可怕?!除非……( d: o# [5 O8 c1 }# A8 g
“除非那里并非案发的第一现场?”一个想法忽然脱口而出。
老刘精神一振,鼓励的看着王材,要他说下去。0 i$ i&&x- ?8 {! s! E) y
“或许我们目前的推论都被限定住了,假如郭春雅的房间并非第一现场,她是在其他地方遇害,无论当时发生了什么,邻居们都不会听到任何声音的。即使当时就在隔壁房间的凌杏人也是一样,我猜测凌杏人可能在六点左右带着耳机,所以她才没有听到任何可疑声音,她也没有听到死者离开的声音,单纯认为死者一直在家。死者死亡后,有人在半夜,趁所有人都在熟睡的时候将尸体偷偷送回郭春雅的房间,而且布置了一个第一现场的假象。”
省里的一位资深法医摇摇头,将众人心头的一点希望摇灭,“我们也想到过,但是鉴定现场血迹的结论来看,我可以打保票是第一现场,血滴的形状,大小,轨迹等等都符合,不存在后来伪造,除非那个人能操纵已经死亡的死者重复一遍自残过程。”
“那么推测的自残过程是怎样的呢?”王材仍然觉得自己的推论是有道理的。
“这其中牵扯到另一个巨大疑点,死者应该先是将自己的嘴能够到的四肢部分全都啃咬吃掉,从现场来看,当时她是站在屋子的正中。然后她带着浑身的血迹去抽屉里翻出一把剪刀和小刀,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将自己的四肢和身体分离以方便食用,直到死亡为止。”% m&&n8 t/ T5 Q# z
王材和老刘的脸色白的像纸,刘语干呕一声,冲出会议室,然后传来一阵可怕的呕吐声,这小伙子甚至忍不到卫生间,在门口的痰盂里解决了,听得屋里的人也感到胃里有东西不停的往上拱,一个资深的老警察对面无表情的法医拱拱手,求饶似地说,“各位,别说了,别说了。下次有这种情节先打个招呼,我年纪大了受不住,要是当场尿裤子以后可就都没脸见人了。”
“疑点是什么?是死者当时的行为太离谱?但是那是在迷幻药的作用下,不能按照常理推测。”&&_9 B& \# ^( ^, C+ i/ S0 q9 ^
“老刘,首先我们现在还无法证实死者真的服用过迷幻药,其次,疑点并非精神上的。我说过死者是先将自己能吃到的地方都吃光了才去找工具切割自己的肢体的,也就是说在她找东西和使用剪刀的时候,她的双臂和双手的正面几乎只剩下骨头了,没有多少肌肉,甚至连筋都断了,她是如何继续使用双手的呢?我还不知道有迷幻药能做到这种程度。”
这次连几个入行五六年以上的都冲出去陪刘语了,王材不是不想,是他腿软不能动,脑子里有一个挥舞白骨四肢在屋子里翻动抽屉的女孩。反胃的感觉被一股强大的恐惧击败,他脑子里忽然又回想起凌杏人的另一句话,“……那样的残杀,根本不是人类所为,还有什么其它是不可能的呢?”/ [/ b( q7 |* Z+ t- l
不是人类的残杀和自食其果?这其中是什么关系?
老刘刚想再说什么,忽然一个人猛然推开会议室的门冲了进来,嘴里骂骂咧咧的。会议室里恐惧的气氛被打散,大家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却发现是应该正在凌杏人老家查案的张春发,他显然是和人发生了冲突,两只眼睛密布血丝,瞪得几乎要脱离眼眶,而且鼻青脸肿。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被袭击的同事身上,几位法医也围上来察看张春发的伤势,吓得他摆着手连连后退。老刘关切地问,“你不是去金城了吗?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张春发暴跳如雷地说,“那些老农简直是疯了,我今天早上还没等进村子就被三十多个人给打了出来,还说什么要是敢动凌杏人就让我全家都死光。我去和金城公安局要求协助调查,他们竟然派人把我给送回来了!还说不要再去管凌家的事情。全都是疯子,疯子!”
老刘感觉好像是有人在他头上敲了一棒,这种效果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会做戏的女孩子能达到的,倒像是他当年冒着生命危险去逮捕一个大人物的儿子时情景的重现,这凌杏人背后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_2 i5 ?2 A# |" V
张春发几乎是赌气似地一个劲劝说老刘现在就逮捕凌杏人,老刘为难的摇摇头,法医的结果出来后,他觉得更难抓到凌杏人的把柄了。; M+ G, P' b$ o' e# Q
偏偏就在会议室里乱成一锅粥的时候,老刘放在桌子上面当手表的手机震动起来,在桌子上嗡嗡的转圈。老刘拿起来一看,是在师大住校的女儿寝室的电话号码,他没有接听,现在是工作时间,这小丫头又想闹什么?* L5 D: u- F0 v( e/ B% N$ x
他安慰气急败坏的张春发,表示自己会和金城公安局长联络要求协助,他们是老同学,对方一定会给这个面子。正在这时,内线电话响了,他接起来,留在办公室里的同事焦急的声音传来,“老刘,快给小静打电话,好像出大事了。”
老刘急忙拿起手机回拨女儿的寝室,几乎刚开始振铃刘静就拿起电话,哭喊着说,“爸爸,爸爸,快来啊。冰冰死了,冰冰死了,好可怕,好可怕,寝室里到处都是血,她在吃自己的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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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凶案再现
老刘听了脑袋轰的一声,耳朵里嗡嗡乱响,听不清女儿接下来语无伦次的哭诉。
冰冰是刘静同寝的女孩,比刘静低一届,也是师大的学生。凑巧的是她的本名也叫刘静,因为两个女孩重名,寝室里都习惯叫她的小名冰冰。也是因为同名,两个女孩的感情相当好,冰冰家不在本市,每次刘静回家的时候就会把冰冰一起带回来开荤。小女孩文静懂事,老刘两口子也都非常喜欢她,还收了她做干女儿。这学期开学的时候,冰冰的父母送她过来时还特意和老刘一家吃了顿饭,感谢他们家对冰冰的照顾。听说出事的是冰冰,老刘的心如刀割,简直好像出事的是他亲生女儿一样。
他在电话里安慰女儿几句,表示立刻就带人过去。
其他人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看得出应该是相当严重,幸好打电话过来的是刘静本人,所有人都觉得还安心一些。老刘放下电话,眼神仍然有些茫然,似乎还没有消化刚才的噩耗,“立刻准备车,到师大去,老赵你正好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X: u% O$ R! h9 M8 o4 C7 Z% u3 o
“不会吧?出了人命?”众人还是吓了一跳,没想到竟然如此严重。& j&&W/ a9 b' E/ Z2 ^, M+ ^
老刘旁边的老警察迟疑地说,“老刘啊,静静那边出了事,我也不该这么讲,但是现在这个案子这么紧急,还是应该以大局为重,叫别的组过去看看吧。”, Z6 t( U& E) v5 |& {3 X. G" z! X
张春发先急了,“我说老兄啊,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
另一个了解老刘过去的老警察瞪了张春发一眼,然后也对老刘担忧地说,“老刘啊,这个凌杏人看起来也不简单,还是小心为上。找施杰他们组去吧,他们正好手头刚刚结完一个案子,而且小施办事你也该放心。”) g" C. R1 K6 d& B
王材站在一边心情起伏不定,他是这屋子里少数几个明白大家为什么这么紧张的年轻人。也是偶然的一次听人闲聊的时候提起,其实以老刘的资历和能力,早就该升到上面去了。就是在一次提拔之前,有个领导忽然说老刘曾经放下手里的案子调人手去调查一个老同学的意外死亡是滥用职权,虽然上上下下都知道老刘这么做也是因为那个老同学曾经是警方的一个线人,但是上面的一口咬死老刘‘总还是有不妥当,内部都会误会,传出去影响多不好’,从此老刘的提拔问题就开始原地踏步。
那个领导如此‘严格’要求老刘的原因大家也大概猜得到,其实背后另有黑手。那个线人的死确实是个意外,是死于一场意外的车祸,肇事者没有驾照而且当时还喝了酒,本来很简单,迟迟无法结案的原因是肇事者是某大人物的独生子。
说情的,恐吓的像蝗虫一样一窝一窝的往老刘这儿飞,但是老刘最后还是带着人把被人藏在外地某度假村里的肇事者给逮捕归案。之后那个大人物立刻出来表示自己毫不知情,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配合警方的工作将儿子主动交出去。老刘当时正躺在医院里 ―― 逮捕犯人的时候被一群受过严格训练的暴徒袭击,断了好几根骨头。他听了对方的话只是笑,笑得凄惨。# @&&s! g$ z9 S
其实他当时就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但他总要给为他两肋插刀,甚至不惜拿生命为代价为他送消息的老朋友一个交待。每次喝醉酒提起这件事,老刘就说,“人家连命都可以不要,我不过就是不当这个官,算啥呀?!”8 _3 g* z6 J$ I5 f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王材才会非常崇拜老刘。他不希望老刘在即将退休前再被人报复,但是他也不喜欢有人将凌杏人扯进来,他坚信凌杏人不过是个脾气古怪的小女孩。
老刘听着几个老同事七嘴八舌劝他,他拍拍其中一个人的肩膀说,“别担心,他们这次找不到毛病。这个案子和郭春雅的案子肯定有联系,小静说冰冰……死者吃了她自己的肉。”5 D+ C0 {! K1 x
所有人浑身一凛?难道和郭春雅一样?这次没有人再有异义,争先恐后的冲出会议室,上车一路往师大飞奔。7 }6 ?+ i8 z( `4 q" R" [
老刘经常过来送东西给两个小丫头,对女儿的宿舍还算熟。他带着人径直走到刘静的寝室,幸好是白天,学生们大多还在上课或自习,寝室门口围的人不多,都是女孩子,每个人脸上都写满惊恐。旁边一个寝室的门开着,学校的保安和管理员都在里面,刘静也在,正和另外一个女孩子抱在一起哭泣。
老刘按下心痛的感觉,没有立刻去安慰女儿,而是先推开了女儿寝室的门。' M, n, s- r# T* X4 d( k/ c# ?
曾经在郭春雅死亡现场受到极大震撼的警察们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是看到室内的景象时还时再次感到浑身发凉。这次他们所接收到的恐惧感比上一次还要直接,一方面是刚刚听到郭春雅恐怖的死亡原因,另一方面是因为这次的现场比郭春雅那次还要可怕。
在郭春雅的家里,众人看到的是血腥和支离破碎的尸体,当时并不知道郭春雅的肚子里塞满了什么。但是这次他们知道了,郭春雅果然是吃掉了自己的肉,这次的死者也是,甚至不需要法医解剖大家都能知道,因为从现场就可以看出来。# f, K, h3 K; J' e
四张上下铺的铁床靠墙放着,只在中间留下不大的空间,现在中间只放着一把椅子,椅子上面坐着一个女孩。身上仍然穿着纯棉小碎花睡裙,睡衣上面沾满血迹,右手搭在右腿上,握着一把小巧的折叠剪刀,也是沾满血迹。睡裙的下面能看到一条露着森森白骨的腿,只有背面还有肌肉,能看出啃咬的痕迹。两只手臂也是一样,小臂只剩两条骨头和几条血淋淋的筋肉,上臂是在后面嘴够不到的地方才有肌肉留下。
还有一条腿……1 L- t* D; f2 I7 W% v
腿已经和身体分家,这大概就是女孩手里拿着剪刀的原因,腿的下端就在女孩的左手里拿着,上端被她紧紧咬着,可以看到她并不锋利的牙齿仍然深陷在肉里。
她竟然就这么保持着进食时的样子断气,刘语捂着嘴冲到楼梯旁边的水房去了。
老刘感到天旋地转,好不容易才稳住。他缓缓的走过去,很想将冰冰嘴里的东西放下来,但是作为一个理智的警察,他知道现在还不能动,需要先拍照,先看看有没有什么可能存在的证据。. D, Y) B&&H. m( K4 f1 J
无可奈何和悲伤淹没了他,他开始感到自己真的已经老了,是这么渺小,这么无力。老刘在冰冰死不瞑目的尸体旁双手捂脸,痛苦的蹲下身子,王材和张春发立刻走过去扶起他。
王材并不认识死者,所以他只有对这种无法理解的死亡方式的恐惧。从死者的面部表情来看,她很可能和郭春雅一样,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但是仍然能感受到所有的痛苦和恐惧。曾经清秀的脸完全扭曲,已经失去光彩的眼睛里面混合着惊恐,痛苦,乞求,和不解。) ?' T/ G# V' i2 U( n
张春发将老刘扶到隔壁房间,其他人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和王材一起清理现场,搜集证据,屋子里可以嗅到血腥,恐惧,和愤怒。
见到父亲,刘静无法控制的扑过去,抱着父亲的脖子大哭。老刘紧紧拥抱着女儿,眼睛里泪花滚滚。隔壁房间里刚刚逝去的是和女儿一样鲜活的生命,一样的青春年少,一样的前途无量,也一样都是一个家庭的唯一希望。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冰冰老实巴交的父母亲对自己诚恳地嘱托,“请一定要照顾我家冰冰。”+ }7 ?) R5 N$ c, T6 G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拍着胸脯保证说一定会把冰冰当成自个的亲生女儿来照顾,现在呢?冰冰竟然惨死在寝室里。老刘发誓,无论要他付出什么代价,他也要捉到凶手,给两个可怜的女孩讨回公道。
心里的干劲逐渐战胜悲伤,老刘迅速恢复往日的精明强悍,他不想吓到可怜的女儿,小心地问她,“小静,你怎么没去上课?”( q7 T/ ^7 E2 h* _' w
“我现在已经没什么课了,正在准备毕业设计呢。”4 B: Y5 Q&&x3 H" Y8 [* v# _
“那冰冰呢?”% R&&p! [2 C* G" `- R
“冰冰今天早上说有点发烧就没去上课,我给她打了份早饭就和别人一起去图书馆了。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她还在床上跟我们说再见,说中午要是好起来就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刘静再次失声痛哭起来,情绪激动,无法再说话。
老刘知道这种情况下不能太心急,他停止发问,一边安慰女儿,一边听张春发询问其他人。保安和管理员都是被人找来的,甚至不敢开门去看里面的情况。情况比较麻烦的是和刘静一起发现现场的另一个女孩本来心脏就不好,推开门看到屋里的景象后就当场心脏病发作倒在门外,刚刚被送到医院,目前生死未卜。老刘的脸色更加阴沉,他早听说过女儿寝室有个孩子有心脏病,没想到竟然是另一个目击现场的人,如果这个孩子因此出了什么事,凶手的罪恶就更大了。2 M( a* X' y' W+ s
随后,就住在这个寝室的女孩子,也就是刚才和刘静抱在一起哭泣的女生抽抽搭搭地说她上午也没有上课,一直呆在屋子里面。但是除了隔壁寝室一直传来奇怪的音乐声以外,她什么都没发现。
又是奇怪的音乐声……
老刘和张春发交换一个眼色,张春发立刻跑到隔壁的现场,过了一会儿,他满脸震惊的走回来,对老刘说,“什么都没有,录音机里是空的。”
老刘立刻抓起女儿问,“小静,先别哭,你知道冰冰有盘奇怪的磁带吗?你有没有拿?”
满面泪痕的刘静茫然的看着父亲,摇摇头。
女孩忽然插嘴说,“我看那个女生走的时候手里好像拿着一盘磁带的。”. J3 ~: F' a+ J! Z0 Q& J
“哪个女生?”& \( d) P2 p0 O( @
“不认识,我当时正好出去倒水,看到那个女生和静静她们在说话,然后就走了。”4 n. f5 m) W4 ?" V
老刘又开始询问女儿,“小静,什么女生?”5 {) ]3 _0 j4 L
长时间的哭泣使刘静的大脑有种缺氧的感觉,晕忽忽的,她仔细想了好久才说,“噢,是那个女生啊。对了,爸爸,我和姚英回来的时候,她好像刚刚从屋子里出来。她还跟我们说不要进去,也不要看,直接报警。我还说她是神经病呢,可是推开门就看到……呜~~~爸爸~~好可怕~~~呜~~~~~~”$ w& N8 m! E( ]2 V0 a, g
老刘立刻叫张春发到车里去拿资料,张春发拿着一个文件夹回来后,老刘翻出一张照片拿到刘静和那个女生面前。
两个女孩异口同声地说,“就是她。”1 b2 b8 k3 b4 b4 C9 T
果然,又是这个神秘的凌杏人。8 ?6 ^- o1 P1 C& N3 F4 g3 [
张春发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老刘的眉头紧锁,他决定这次要对凌杏人采取行动!
(七) 公主与孤女1 L( T7 v&&@) R: O8 _&&M% E1 [( {
从师大收队,回到局里,整个办公室里充满压抑和异样的情绪。: Z, J7 m9 R5 B1 i
老刘已经正式下令传讯凌杏人到局里问话以‘协助调查’,为此王材和老刘爆发了第一次正面冲突,但是王材的态度使老刘的态度更为坚定,他觉得这个小伙子真的已经陷进去了,还陷的奇怪。一个从来没有给他们一个好脸色的变脸高手,一个时时刻刻和令人无法想象的血腥现场联系在一起的女孩,竟然会使王材这个正义感极强的警察产生这样不理智的偏袒,老刘觉得根本无法理解。8 `& f6 W' v" C% a3 q& \+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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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队长,我坚持我的意见。我觉得我们现在仍然没有头绪就是因为我们的方向错了,我会尽快找出有力证据的。”
“我觉得我们早就有一个很明显的嫌疑犯了,是我们太过谨慎,才会导致惨案再次出现。”
最后的结果是老刘带人收队回局,等候审讯凌杏人,王材和双腿发软的刘语留在师大继续寻找可能存在的线索。这是王材主动要求的,他不想看着同事们在冰冷阴暗的审讯室里对凌杏人大呼小叫,他也不想看到凌杏人投向他们的冰冷眼神。! t" {: d) d$ ]8 |
尸体和证物都被带回警局,刘静和其他女孩子都不敢继续住在这个房间,还是托王材和刘语帮她们拿了一些东西,几个女孩子有的回家去住,有的暂时被安置到其他有空位的寝室。4 ~7 j' `! O0 c/ h" ~
刘语也不敢待在里面,自动请缨去询问死者的同学,活像被鬼追似的逃离仍然弥漫着血腥气的房间。王材自己一个人坐在一张床上,他将门关上,把自己和外界隔离,他需要仔细思考一下。
虽然和老刘争论的时候他是理直气壮,毫不犹豫,可是实际上,他也知道凌杏人身上的谜团比始皇陵少不了多少。他又掏出随身的笔记本,翻到上次的几段话那里,一边思索,一边添添加加修修改改。过了将近一个小时,王材心里才逐渐又归纳出几个重点。
(一)凌杏人为什么又出现在这次的现场?她和这次的死者刘静(冰冰)有什么关系?
(二)凌杏人在金城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魔力?这和所有她所涉及的案子是否有关联?
(三)这两个案件,是否真的和迷幻药有关?% r+ q( S) j8 ]% e
他仔细想了想,觉得首先应该解决第一条的问题。他向窗外望去,天色已经偏黑了,他站起来,打算到附近的寝室再询问一下。
打开门走出去,差点和站在门口伸手打算推门的刘语撞到一起。刘语一脸兴奋的指着身边的一个短发女孩说,“王哥,我找到一个女孩子,她说她知道凌杏人今天上午怎么会出现在师大寝室的。”
王材兴奋极了,如果能证明凌杏人的出现是个巧合,或许能多少洗脱现在对她的怀疑。他伸出手,穿着朴素的女学生似乎还不太习惯和人握手,迟疑片刻后才不好意思地伸手和他握了一下,然后立刻抽出藏到身后。
王材请女孩进去说话,却遭到刘语的几个白眼,女孩惶恐的向屋子里面看了一眼,连忙摇头。王材这才想起一般人对凶案现场都会有本能的恐惧,他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凌杏人真的是凶手,她会毫不在意的继续住在自己行凶的房间隔壁吗?”不过一个普通的女孩也不会选择一个人留在那里吧。
王材锁上门,三个人一起走到楼下的长椅上,刘语先帮两个人作了自我介绍,女孩是师大英语系二年级学生,叫吴美华,也是金城附近一个农村考上来的学生。她先将上午发生的事情简要叙述了一遍,刘语在一边做记录,王材也拿着笔记本,偶尔记上几笔。
今天上午吴美华下课后在校外卖小吃的时候碰到凌杏人,两个人到吴美华的寝室里聊天,等着中午食堂开门了一起去吃饭。聊天的时候吴美华首先听到有种让人觉得心慌的音乐声,后来凌杏人也听到了,她告诉吴美华改日再一起吃饭,然后就跑到放音乐的寝室里面去了。吴美华只是看着凌杏人进了出事的那间寝室的门,后来就回去自己看书,也不知道凌杏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后来听到有人说有间寝室死了人,她也没想那么多,直到刘语敲开她们寝室问话的时候才知道竟然就是凌杏人进入的那间寝室。# E& j6 d8 t( `8 [" [9 r
王材放下笔,盯着吴美华看,他感到吴美华在叙述中有几个地方说的很含糊。他仔细打量吴美华,朴素的衣服,朴素的短发,在农村常年在烈日下劳动,她的两颊红扑扑的,仍然没有脱离纯朴的本色。这个女孩不会说谎,她现在就被王材盯得手足无措,头几乎低到胸口。4 k9 S- Y* C/ V" R$ {. N
王材很想立刻问问凌杏人是什么时候进入刘静的寝室的,但是他想首先确定一下吴美华证言的可靠性,他咳嗽一声,装作不经心似的问:“你们很熟吗?一个村子?”
吴美华摇摇头,老实的说,“不是,我们的村子离得远着呢。以前就是听说过,来省城上大学之后才见到真人。”6 W- n7 [% z4 `6 P3 o$ R! D
“她在金城附近很有名吗?”王材感到他抓住了什么。9 B/ |, P8 P# B( y+ G
“当然了,俺们那没人不知道凌家的?”% Y' ^" L3 |/ s" z* v" ?0 L8 W
“凌家?”
吴美华好像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紧张的低下头,只是点点头,不再说话。王材在笔记本刚才记载的第二条后面写上‘凌家’两字。
“你们金城那边来上学的都这么熟吗?还是只有你们两个?”6 \1 Y( L3 R0 E1 _. B3 H' I& ^2 D
吴美华眨眨眼睛,忽然坚定地对王材和刘语说,“你们也不用问那么多了,反正凌杏不会杀人,她是个大好人,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我们金城这几年考上大学的,连我在内,凡是家里穷的,都是凌杏给掏的钱。你们要是瞎冤枉她,我们金城上上下下一起进省城游行,往省长市长那里告状,再不行我们就进京去告!”
王材和刘语吓了一跳,刘语急忙安慰吴美华说,“不会的,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的。”王材想起张春发在金城的遭遇,难道这就是凌杏人在金城魔力的来源?乐善好施?但是她也是一个孤女,她哪里来的钱?想到这里,他直接问吴美华,“凌杏人家里很有钱吗?是她家里人留下来的?”+ d) b) K- E' J/ T' t+ x& d2 l
吴美华用力点头,然后说,“还有事吗?我还要去上晚自习呢。”
“还有两个问题,你记得凌杏人具体是几点到刘静的寝室去的吗?她怎么进去的?有人给她开门?”
“记着,她进去以后我正好看表,应该是10点30多一点,她推开门就进去了。还有事吗?我真的该走了。”
王材和刘语站起来和吴美华握手道别,表示以后可能还需要随时找她,甚至可能需要出庭作证,吴美华表示只要是能帮凌杏人,怎么都没关系。3 U* t9 L&&g$ c2 m$ y" F
吴美华上楼去了,刘语怀疑地说,“凌杏人对她有恩,她的话能信吗?会不会是故意帮凌杏人做伪证?”& ^7 S" n( L$ r
王材摇摇头,但是他不是反对,而是表示他不知道。吴美华明显是想保护凌杏人,但是实际上吴美华的证言并不能完全解除凌杏人的嫌疑。0 E! W- f! W. c% f
刘静(老刘的女儿)说她们见到凌杏人然后发现现场是在将近10点半,实际上老刘的手机显示刘静的第一通电话是在10点37分打过来的,也就是说凌杏人单独待在现场的时间只有不到7分钟,应该来不及做什么。可是这是假设这是凌杏人第一次到达现场,既然死者是死于自残,那么凶手完全可以不必出现在现场,甚至一次都不需要。只要用某种方法让死者服下药物就可以,所以凌杏人也有可能是在遇到吴美华之前就已经让死者服下药物,然后打开录音机,离开现场,到外面故意遇到吴美华,和她一起回到寝室。过了一会儿,吴美华果然注意到她故意播放的古怪音乐,给了她一个借口离开。或许即使吴美华不提,她也可以装做是自己觉得奇怪而离开。然后她就可以装做偶然的样子进入现场,取走录音带和某些其他证物,从容离开,即使事后被查出来,也可以说是碰巧进去,发现死人后不想惹麻烦,所以悄悄溜走。+ I2 g/ K+ N+ k1 @, K
王材叹口气,他仍然是相信凌杏人的,但是其他人会这么想,他目前还找不出能完全洗脱凌杏人嫌疑的地方。他问自己,假设凌杏人真的就是凶手,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搞得这么麻烦?而且她的钱是哪里来的?一个偏僻乡村的家族,能留下足以资助整个金城贫困生的金钱吗?2 r: ?/ O0 S$ O
王材觉得杀人案背后的根源一般有三个,为利,为情,或者是纯粹心理变态。
这两个背景完全不同的女孩的死亡背后,原因是什么呢?凶手能得到的利益是什么?: |* I* I# G- E& W
他感到脑子里充斥着大大小小的问号,敲敲被疑问泡涨的脑袋,他忽然想起凌杏人现在可能已经在审讯室里接受盘查了。忍不住拿出手机给一位熟悉的老同志打电话,询问他目前进展如何,顺便报告自己和刘语的新发现,可是电话那边传来的消息让他目瞪口呆,刘语好奇的站在一边一个劲的追问怎么了。
“凌杏人?还说呢,没想到咱们全看走了眼,把个金枝玉叶给当了寒门孤女。刚进来没出10分钟,凳子还没座热乎呢,上面大头全都跑下来了,外面还来了能有一个班的律师,名片刷刷乱飞,差点没把我们给拆了。听说省委和市委都有电话过来,咱们这次可是又捅到马蜂窝喽。你快回来看看吧,难得一见啊,唉呦,市局的领导都亲临了,我接驾去了,你们可快点啊。”3 P; s8 f, d( e&&w( e
王材放下手机,面无表情的拉着刘语叫了辆出租车就往回赶。凌杏人到底多有钱?或者说凌家到底多有钱?能造成这么大影响的,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他仍然觉得和那个冷漠的小姑娘联系不上,他必须要亲眼确认。
不到半个小时,王材和刘语就回到单位楼下,王材急急忙忙的往里冲,留下刘语付钱要发票。他跑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一大群人正在往外走,最前面的是几位曾经在系统大会上见过的领导,他们的表情充满恭敬。他们所恭敬的对象就在众人的中间,表情是一贯的冷漠,黑色的眼睛扫过王材惊讶的脸,固定在那里,两个人互相凝视,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对方一样。
看到凌杏人真的被一群大人物如众星捧月一般送出来,王材不得不承认,他的判断能力失误了。凌杏人果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现在的她有如一颗高悬在天空的明星,让他只能抬头去仰望。凌杏人看到他眼中的痛苦和失望,还有失落,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周围的人还以为是某领导刚刚讲的蹩脚笑话起了作用,也都跟着一起哈哈大笑。负责案子的组员们各个脸色阴沉,恨不得扑上去打这些挺着啤酒肚的酒囊饭袋们一顿。但是老刘看出来了,他为王材脸上的痛苦痛心,但也只能在心里说,“年轻人,吃一堑长一智,不能太相信一个人的外表。”: t+ K6 k/ v
站在凌杏人右边的是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足以显示他的社会地位和实力,他也看出凌杏人如此开心的原因,脸上闪过一丝忧虑。他低头在凌杏人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凌杏人的表情立刻转为不快,她恶狠狠的瞪了王材一眼,气呼呼的往楼梯走去。一群人急忙跟上,庞大而显贵的队伍浩浩荡荡离开,只剩下一群社会基石站在办公室门口,如同石头一样沉默。
许久,老刘才疲惫的挥挥手说,“好了,今天早点下班,回家好好休息,明天开始我们要响应领导的号召,尽快找到‘真正’的凶手!”
张春发愤怒的用拳头在墙上一砸,震落了两块墙皮,“这还咋办?好不容易找到个嫌犯,连审讯问话都不准,说要有充分的证据,可是不审她哪来的证据?天上掉下来啊?还是他们那大肚攮子里面能生出来?”! c0 N. U4 y& N2 U. _
“小伙子别急,案子肯定是要水落石出的。今天先回家去陪陪老婆孩子,明天开始可就要忙得脚打后脑勺了。”老刘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脸上的皱纹都堆积起来。; d& [3 }&&L, H. U
大家的干劲立刻又上来了,他们相信老队长一定是有了什么好主意。只有王材,仍然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直到老刘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几句,他才苦笑着拖着步子离开单位。
明天开始,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他的确不应该再为一个嫌犯的反应而苦恼。
(八) 3000 = 1' J" F1 A/ x.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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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晴朗,碧蓝色的天空飘着几片白云,阳光明媚,是个难得的好天。几个男人坐在一辆拉化肥拖拉机上,摇摇晃晃的开在一条刚刚修整过的乡村土道上。&&W/ k: T1 \! S/ Q
其中一老一小的是祖孙两个,说话带着浓重的陕北口音。另外三个男人自称是亲戚,但是长得不太像。年纪大的那个大约四十多岁,一笑起来眼角就堆起深深的笑纹,看起来像是个和善的老工人。另外两个是年轻的小伙子,一个能有二十七八岁,精壮的身子,动作敏捷,皮肤微黑,好像常年在外面跑动。他看起来心事重重,坐在一化肥上跟着车子晃动,若有所思的样子,眉心拧成个川字。还有一个刚二十出头,无论听到老工人模样的人说什么都跟着点头傻笑。% i5 T" @6 Z" U* l6 g* c. R( O
开车的老乡在前面竖着耳朵听后面的谈话,不时插上几句。( s5 N5 x8 j( y
“这么说你们爷俩也是要到凌家去的?”老工人笑呵呵地问祖孙二人。
“噢嘛。”脸上的皱纹比头发多的老汉也笑呵呵的回答。
“什么?”几个当地人都听不懂。
“哈,噢嘛是我们家乡的土话,就是对。”老汉的普通话说的很不错。
“第一次到东北来?”$ \; ?. l% v0 e, z) n$ I# A0 T
“不是,来过一次了,这次是特地带娃娃来还愿的。0 B3 n% |9 r& g* t0 q
“呦,人家都说许愿灵了才还,你们许了什么愿?有多灵验?能不能说说,我们爷三也是特意赶过来许愿的,先学学。”老工人听了喜上眉梢,从兜里掏出一包烟请老汉抽,老汉推托一阵后还是挡不住诱惑,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抽出一支,就坐在老工人旁边的小伙子连忙掏出打火机,帮两个人点上。
老汉看着小伙子,点点头,笑眯眯的对老工人说,“你家娃娃?好孝顺哩,有福气。”说的小伙子红着脸坐到一边去了。6 n2 O- u5 L
老工人哈哈大笑,“我可没那么大福分,家里只有个闺女,这俩都是我亲外甥。这个小的是我妹妹家的孩子,叫刘语。那边那个是我姐姐家的孩子,叫王材,脾气大,什么都不信,说我们搞封建迷信,跟我们闹气呢。我姓刘,你就叫我老刘吧。老哥您怎么称呼啊?”
“咦,我姓白,你就叫我老白吧,我们庄稼人生的多,我一个就有三儿两女。这是我家老二的娃娃,去年得了个大病,大夫都说好不了了。我一个老乡叫我到老凌家来许愿,我就过来许了个,娃娃就一天天见好,今年去查已经全好了,我这不立刻就带娃娃来还愿了,顺便给娃的大再许一个。”老汉将小孙子疼爱的搂到怀里,小孩子很乖,偎在爷爷怀里瞪着两颗黑豆似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几个陌生人。
“呦,啥病啊?”老刘关切的问。* `5 H7 p1 s- j1 T
“说是叫白血病,还是啥晚期哩,把娃娃给害惨了。”现在说起来白老汉还心有余悸的样子。4 E% Y" r0 d& \3 A) S* Z
车上的三个人都惊讶的张大嘴,小男孩虽然瘦弱,但气色很好,完全不像有病的样子,竟然曾经是个晚期白血病患者?2 c6 `/ T9 e: v4 {0 M" X" q
“喝!这可够玄乎的,老哥你许了什么东西啊?”7 w9 m( `3 ]2 z
“咳,为了娃娃,咋都成了。我当初也不知道许啥好,有个看院子的大妹子人挺好,跟我讲说我觉着我孙子的命值啥,就许啥,然后扔个钢崩,要是正面就是不成,得再许,要是背儿就成了,只要回家把自个许的事做到了,许的愿必保能成。我一咬牙,就许了个放生3000,结果一次就成了。回去后我全家天天留意着谁家杀牲口,那个集市上头有活物卖。幸好我家的娃都信这个,全都出去找,也是近两年这生活好了,人们吃的都花花了,什么鸟啊雀啊的都吃,我们家找到就买下来放掉,回家记个数。上个月可算是凑齐了3000个,大的小的啥牲口都有,花了足有几万块。可我这孙子也一天天活蹦乱跳,凑齐以后我们立刻带娃娃去医院里头又查,还真好了,喜得我们都不知咋地好了,哈哈,还是多做善事的好啊。”
一直听老汉讲话的王材开口,“世上哪有那么玄的事情,什么福报恶报之类也都是人自己想出来的。我看当时肯定是你家孙子误诊,所以后来自己就好了!”" W& A' Q- @# M3 b8 F6 ]6 k- U
老汉的脸色立刻变坏了,前面开车的老农也气呼呼的哼了一声,“年轻人,这世上你不懂得多了。”老汉也接口说,“我们还能不知道这个?去了好多家大医院呢,连北京的都去了,都说是这个病,咋还都能误诊哩?”
“现在的年轻人就这样,别在意,别在意。他就是死活不信这个,不肯跟我们来,硬把他拽来了也一直闹气。唉,真是没办法。一会儿两位老哥找个能人好好给他说说,看看能不能让这小子开开窍。”老刘叹口气,真的很像一个拿外甥没办法的舅舅,刘语在一边差点笑出来,暗暗佩服老刘的演技,拿个金鸡百花奖不成问题。) @( Q9 s* v! X6 H
“没问题,我看凌家的人都挺有道行的哩,到时候好好说说这犟娃子,你们爷三是想求啥事啊?”接过老刘递上的第二支烟,老汉的脸色缓和了。5 H6 z* e: @$ o- d
“别提了,就是这个倔小子,都快30了还找不到媳妇,去算命说这辈子没姻缘。他们王家这辈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把我姐姐姐夫急坏了,后来听我这小外甥有个金城过去的同学说凌家特别灵,我姐姐叫我带他过来试试。”5 i( i1 R0 s- V; C
前面开车的老农立刻很高兴的问,“同学?小伙子,你是哪个学校的?”" D8 {! h% B8 r- p8 h' i. I
刘语麻利的回答,“师大的。”
“呦!那你是听谁说的?”老农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亲近。3 b6 Y! C# c$ I8 D6 L; t
“我一个女同学,叫吴美华,她是有一次无意中提起来的,其实我也是半信半疑呢。”4 ?) g* h: V: d2 d
老农摇摇头,“不认识。”
“她是旺山屯出来的,离这里很远。”刘语已经将吴丽华的背景背得滚瓜烂熟。
“那你认识于树吗?也是师大的,男生。”: G0 O( [3 K' z% _
“认识,高高大大的,能有一米八零多,脑门上有个疤,师大体育系的对不对?我们常在一起打球。”不仅是吴丽华,师大和理工大里来自金城的学生他们全都调查过了,这个于树最特别,和凌杏人来自同一个村子,但是两个人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迹象,于树也从来没有在同学中提到过老家的事情,所以他们还是选择吴美华作为突破口。& Z: M& h- H3 F8 G1 P
“哎呀,那是我老邻居家的孩子,我看着他长大的。”老农的态度热情得不得了,差点把拖拉机停下来去和刘语握手拥抱。
轻易的就取得老农的信任,老刘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他一直很看好王材和刘语这两个孩子。虽然王材脾气倔,太容易信任别人,但是小伙子很勇敢,也知道用脑子,是个好苗子。刘语看起来有点肉脚,从分到这个科以来每次到现场都是两腿打膘,很多同事都笑话他,但是老刘觉得刘语反应很快,挺会做戏(和他有点像),又长了一张娃娃脸,很容易取得别人的好感,以后恐怕升的比这科里谁都要快。5 R+ v* |4 ]& e8 Y* Z- c
这次的调查工作,他谁都没告诉,偷偷叫上这两个小伙子就走了。到了金城也没和老同学打招呼,一来是想先暗自调查,二来是对凌杏人的势力有了防备。她在偌大的省城都能轻易的呼风唤雨,从现有资料来看,她在金城的地位更高,老刘也不知道自己的老同学是否真的能顶得住。' A( z&&`! w$ I; c- Z
他在路上已经和两个小伙子讲了自己的大概计划,他觉得凌杏人家的灭门惨案应该是他们眼前庞大谜团的一个线头,而凌家在金城的财富来源更需要尽快调查清楚,他打算先去凌杏人的老家查探,然后再去金城公安局看官方的资料。从老刘的言谈之中,王材发现他仍然认定凌杏人是凶手,而且还认为凌家的庞大财富可能和贩卖迷幻药有关。他向老刘提出留在市内向其他方向追查,但是被老刘拒绝,老刘很直接的告诉他,为了他的前途和安全,以后他必须和老刘一起行动,所以王材这一路都在生闷气。9 }: S8 f, W* \) f( F/ I4 V- e( E
对刘语来说,只要不让他去和尸体待在一起,去哪里做什么工作都行。他也不明白王材为什么会那么庇护凌杏人,虽然他对凌杏人的怀疑不像其他人那么强,也还是觉得她是目前嫌疑最大的人,对老刘的决定他百分之三百支持。
三个人是做长途汽车到金城,然后一路打听着往凌杏人的老家 ― 凌萧村走。后来在路上遇到一个开拖拉机的老农,车上已经坐了祖孙二人,老农好奇的问他们去哪里,他们说去凌萧村,老农立刻说他就是凌萧村的,正要回去,可以载他们一程,三个人就上了车,借机打探消息。
三个人的掩饰身份是一开始就定了的,但是他们的原本借口并不是去许愿,而是去找亲戚。
这就是老刘厉害的地方,他先是从老农和祖孙二人的几句对话中发现凌家另有奥妙。然后顺着老汉的‘还愿’二字推测下去,也不和另外两个人打招呼,就编造了一个也是来许愿的谎话,他一点都不担心刘语和王材会因此手忙脚乱,一直顺着老农的话往下说,到了最后就成了带着外甥来求姻缘,一切都是当时随机应变,现编出来的。他很高兴刘语的出色表现,王材这个无神论的倔强外甥也演得不错(其实王材全家都是佛教徒,这小子平时在办公室里都在宣传因果论还发护身符给大家),进村后可以用想要拿事实说服外甥为理由打听更多关于凌家和凌杏人的事情。! i$ k7 o1 Y( V0 p# h" R
几个人坐在拖拉机上,看着远处一个规模不小的村落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凌萧村的大门为他们敞开的同时,另一扇大门也在他们面前缓缓拉开,将他们引入一个未知的玄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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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拉机突突突地开进村子,老刘他们紧张的观察四周,凌萧村是凌杏人的老家,凌家更是神秘至极,他们不知道此行会遇到什么。0 p$ v, a5 L7 R$ `, ]: B
农将拖拉机一直往前开,最后停在一个宏伟的古老院落前面,车上的五个人纷纷下车,第二次拜访凌家大宅的白老汉还没什么,老刘和王材他们却是目瞪口呆,被凌家大院的气势给震慑住了。王材看了老刘一眼,心里说:从这院子来看,凌家的财富恐怕和祖先的遗产有关。&&K&&O+ D/ c9 V# Q% e3 a
老刘接收到王材的意思,微微皱眉,他也发现自己的判断应该重新调整了。他已经知道凌家和凌杏人都不简单,昨天晚上就打电话给张春发,要他去重新调查凌杏人和凌家的财产状况,但是在他的想象中,凌家应该是个通过某种不正当手段迅速致富的暴发户,他怀疑凌家的灭族惨案和他们的非法生意有关。现在站在这个明显有一百年左右历史的古老宅院前,他原先的设想被推翻。在那个年代能建起这种规模的宅邸的家族,非富即贵,甚至不是一般的大富大贵。凌家的财产来源,确实需要再推敲,他正在猜想的时候,好奇的刘语已经主动出击了。
“好家伙!这么大的院子,老凌家肯定挺有钱吧?!是不是祖宗里面有做官的?”3 F3 l1 |&&H8 Z
“那可不是,有钱着呢!不过,从第一代开始到现在,老凌家一直是做买卖的,能有个一百来年了吧。”老农的表情充满骄傲,从他的神情语气中,王材能感觉到凌家就是这个村子的中心,这些村民把凌家看的非常神圣。: w$ P&&w: o4 c1 S" u$ S+ D1 Y&&X
刘语一脸羡慕,“一百来年?那这凌家里头现在得有多少人啊?全做买卖吗?”他故意装做不知道凌家现在的情况,希望老农能主动说出凌家的灭门惨案。: @1 T& x! p5 d
“就剩下一个小姑娘了,其他的全死了。”令三个人非常奇怪的是,如此敬仰凌家的老乡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毫无悲伤的神色,平常的好像在说自己家的母鸡今天下了几个蛋。老刘甚至敏感的捕捉到一丝兴奋和自豪,这老乡活像是在炫耀这几个蛋还是双黄的。
做为不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普通访客,他们必须露出惊奇和惋惜的神色,就像旁边的白家祖孙一样。白老汉一拍大腿,“难怪我上次来的时候,那大妹子说凌家里面没人,我还当是全家走亲戚去了,咋都死了?咋死的?”! ]5 }/ i# {&&Y" ^4 |/ w4 ~
“到时候了呗,跟你讲,他们那死跟咱们这死不一样,那是好事,我们都替他们高兴着呢。唉,就等着剩下这个丫头啥时候也跟着他们一起去呢,一家人在上面就团圆了。”" d! t) k( F5 H' x/ T) ?9 G* b
白老汉简直是老天派来帮老刘他们的,他扯着老农的袖子,求天告地的请他好好说说,老刘几个也跟着求他讲讲。这似乎并非什么禁忌,因为老农的神情并不紧张,但是他还是不肯讲,说没啥好说的。王材想试试激将法,本来就对老农说希望凌杏人去和她死去的家人作伴不满,他故意用轻蔑的语气对老刘他们说,“舅,你扯这个干什么?把个凌家说的跟神仙似的,神仙怎么还死光了?现在摆个大房子在这里骗钱,过一会儿肯定就有人过来说什么咱们有血光之灾,必须给凌家捐钱进贡什么的才能解开,报纸上看多了。我才不上这个当,咱们赶紧回去吧。”7 ^) h* O+ Q2 b
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几个人正站在凌家大院的门口,除了他们几个以外,还有不少来许愿的人正在虔诚地祷告磕头扔硬币。院子门口有把门的,里面也有人在打扫。听到王材这句话,所有人都跳过来七嘴八舌的责骂他,看院子的老头还差点拿了把铁锹砍他,幸好被其他人给拉住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农村妇女严肃地对王材说,“小伙子说话要当心,你不信可以,但不能空口白牙在人家门前泼馊水。你可以四处去打听打听,凌家是什么人家,人家要你那两个半子儿?我跟你讲,我们这里压根就没有什么算命的,就算你真有灾有难也得靠你自个去解。你既然来了,肯定也是有事,看你这小孩子生得标杆溜直,不像个不明事理的孩子。婶子就劝你一句,宁可信其有,你就在这里试试,要是不灵,你去公安局告我们,我们整个村子去坐大牢砍脑袋都行。要是灵,小伙子你以后就别这么生性。”; o6 @3 [! P7 H9 Q
周围的村民越围越多,全都愤愤不平的指责王材,老刘不想事情闹大,过去对王材说,“你看这大婶说得多好,你就听舅舅一句,咱就试这一把,要是不灵,以后你想咋办咋办,舅舅再也不管你了。”
王材知道老刘是要他找个台阶赶紧下去,于是装作很不服气,但又没有办法的样子,“得得得,就算为了我妈。好,我就试这一把,怎么许愿?”
见他服软,周围的村民们神色放缓,妇女笑着走过来把他拉到凌家的大门前,从兜里掏出个五分钱的钢崩,塞到王材手里说,“你自个想好要求个什么,然后想这东西值你做什么善事,想好了你就扔钢崩,如果是正面就是成了,回去把你许下的善事干了就行。如果是背面就是许得太少,再改再扔,扔到成了为止。”/ B8 ~7 B3 r3 |! x' X0 b0 ]! A
“那要是求得是个急事,可许下的愿三年五年实现不了怎么办?等到善事都干完了不也什么都晚了?”0 r" I) o/ x5 m6 g9 o
“没事,那你就慢慢还,愿望肯定按时实现。只要你扔出正面,就不怕你还不上。如果你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你也仍不出正面来。”妇女说的胸有成竹,似乎对凌家的许愿规则相当了解。
王材在所有人的注视中,拿着钢崩走上凌家的台阶,眼前就是深深的院落,里面的人都已经跑出来指责他,古老的院子里空无一人,有一种空间错转的感觉。如果不是考虑到正在扮演的身份,他不介意跪下来双手合十祈祷一番,可现在要表现出对求神问卦一窍不通的样子。他很不自然的站在台阶上,还是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祷告,“请让我们在下一个受害者出现之前抓住凶手,为此我可以终身茹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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