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太白大殿怎么过长留殿3杀仟莫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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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上古时代众神皆寂
唯有一神留下一缕魂魄
转世时命中注定
此生爱恨纠缠
17颗销魂钉
16年的囚禁
出世时满城鲜花尽数凋零
因此取名为
●●● ●●
千花成骨花千骨
一生都是天做主
注定要入这仙府
注定尝尽人间苦
一声声的恩师
世人不懂的痴
我这所有的相思
这世人又怎会知!
我是真的好心痛
没能与你生死共…
天地同悲千花落
断念剑在手中握
我双眼已没了颜色你难道还看不破!!!
最后一道生死关
难道爱的太一般
所以路才这么弯?
根本就没有机会
证明自己才是对
三谢恩师转身跪
让这师徒情谊碎
这是他的生死劫
大可一剑生死别
何为正又何为邪
这份情又怎能绝
那一年你入长留
在我面前一再求
我说让你说个理由你说只愿我回头
明明爱却说不出
那一天这天地哭
这一生我从未输却不能做你的夫
我愿不再为上仙
换来你在我身边
我愿跳出三界间
不再去那彩云巅
这一战实在血腥
已不忍让后人听
八十一颗销魂丁
你们都可曾听清!!!
他这一百零三剑
疯了一百零三遍
斩断所有的思念
发誓不回长留殿
疯了三十年
恨自己没留住缘
奈何天公不作怜没能尝这情字甜
一袭白衣天下第一白子画你好可惜
你曾发誓生死相依不管天地如何逼
他是妖界魔君
本是不动凡心
本有一千年功勋
本是一招扫千军
亲情还是爱情
人间好不公平
等到下一个天明
你可曾愿伴我行
最后一个上古神
怎能就此入仙门!
就算负尽天下人 也要守住你的魂!!!
天下第一的容貌
却只为了一人笑
一人横扫震魔道 佳人心却得不到
放手你的断念剑
可愿再见我一面
放下手中不归砚
能否回这魔君殿
奏上一曲流光琴
我还能向何处寻
一把狂刀鲜血淋
只为再见那朵云
再吹一次骨哨
你却已不再笑
就算毁了我容貌
也愿做你的依靠!
天下人都说你恶
好可笑的对或错
这一次把红尘看破你才是你杀阡陌!!!
听过的朋友没听过的朋友都再去听听吧
有些地方真的感到满腔热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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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5炉火纯青, 经验 16234, 距离下一级还需 366 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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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词挺不错的。沙发
还感觉杀阡陌太爱千骨了 但是付出了那么多 最后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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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试吧。挺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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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词,没听过
&符合我{:3_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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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21已臻大成, 经验 44897, 距离下一级还需 3103 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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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所有的相思& &这世人又怎会知
&世人只会笑我傻
又怎能懂我的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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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小说的时候特别的
&偏偏我们就是受虐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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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过,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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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7炉火纯青, 经验 22159, 距离下一级还需 1841 经验
这是喊麦的歌吧,这个电视剧没看过→_→
&嗯嗯,歌是他们根据电视(花千骨)的剧情编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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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6炉火纯青, 经验 17931, 距离下一级还需 2069 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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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歌吗?还是对花千骨的介绍
&是麦曲,根据剧情编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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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5炉火纯青, 经验 15613, 距离下一级还需 987 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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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词不错……这个麦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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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平台下载  本文转自花千骨剧吧,作者go金豆豆84 ,主要讲从千骨之死到画骨峰之间的剧情,作者很用心 圆了电话剧所有的坑和梗,治愈了我们一干被剪碎的玻璃心,良心推荐。  前情:妖神花千骨为了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为了洪荒之力的消亡,为了天下的安宁,决定一死谢天下。她可以不执念于生死,却无法不执念于爱恨。只因为他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任何人都无法相提并论的唯一。他为她付出了一切,却又将他们的过往亲手碾碎。她恨,但是却无法不爱。她设局让他亲手杀了她。闽生剑,妖力四溢,永不超生;闽生剑,绝情先毁己。她要让他后悔,她要让他永远也忘不了她,最重要的是,她要让他回到最初,那个清冷孤傲,卓尔不凡的长留上仙。没有流言,没有质疑,没有不堪,他亲手杀了她,清理门户,他仍旧是心怀天下,六界俯首的仙界至尊!师父,不老不死,愿你永世长存;不伤不灭,保你万载安康!师父,若重来一次,我不要再爱上你,不要做你的生死劫,只想做你身边的小石头,做你唯一的徒儿,陪着你永生永世!  大片的血渍染红了草地,触目惊心!笙箫默使了近五成功力,自背后一掌劈向白子画,打晕了他。  “师父!”  “师父!”  火夕和舞青萝同时惊叫,不知道自己的师父要干嘛?  “快别愣着了,你们以为师兄他能晕多久?快把他们两人送回长留。”说完他用尽力气掰开了白子画紧紧抱着千骨不肯松开的双手。  “青萝,你带千骨回绝情殿,拿颗仙丹给她,可保她暂时魂魄不散。然后帮她换身衣服,放在冰棺里封存。一定要快。”  “是,师父。”  “火夕,跟我把师兄抬回长留冰室,他刚刚自断心脉,又弄的自己浑身是伤,就是不死不灭,也禁不起这么折腾啊!”  “是,师父,把尊上交给弟子吧。”  笙箫默忙完这些,也已经沾了一身的血,回头看向各派众人,第一次发号施令。  “大家都回吧,今日一战,不管花千骨是生是死,世上已无妖神。此事就此了结,谁也不必再提了。”  说完看了摩严一眼,轻叹一口气,便和火夕扶着白子画,御剑离开了。  竹染踉跄着走向摩严,神色复杂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对他说:“我想回七杀再看一眼琉夏,然后会自行回长留戒律阁领罪。”  摩严满脸是泪的看着他点了点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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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小骨,不要,不要留我一个人在世上,不要…小骨,小骨!”白子画呼地睁开眼睛,这是哪里?我是在做梦吗?  “师兄,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这是长留冰室?小骨,小骨呢?”  “师兄,千骨她已经……师兄,事以至此,你节哀吧!”  白子画狠狠的闭上眼睛,不是梦,不是做梦,为什么不是一场梦?  “师兄,当时你那样失控,几乎堕仙,不得已,我只有打昏了你。你的心脉受损,我便将你放在这里。千骨…我已用仙丹将她的尸身封存、放入冰棺,如今安放于绝情殿之中。我知道、你一直都盼着她能回去,而她也心心念念的想着回去。”  是吗?如今,她可还愿回来?回…他们的家?  “师兄,你能原谅大师兄吗?他这次真的是已经后悔了。他把竹染交给戒律阁,交代他们从轻发落,竹染的罪责全部由他承担,他说他对不起你,对不起千骨,更对不起竹染和他娘,他愿意以死来弥补对你们的亏欠。”  白子画始终闭着眼睛,一言不发,良久之后“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师兄你不回绝情殿吗?好吧,那我先出去,你自己静一静,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  笙箫默刚走出冰室,白子画也随后睁开了眼睛,起身离开。  三生石旁,古神兽口,除了上次小骨入门时,他好像从没来过这里。绝情池水,跟她的衣服一样的红色,这么好看的颜色,当真能令人腐心蚀骨吗?撩开袖子,看到曾经割掉的皮肉已经长好,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就像她一样,如此美丽决绝之后,在世上再不留下一丝痕迹,但是却在他心里刻下了永恒的伤疤!他后悔了,当初到底在坚持什么?师徒又如何?逆天又如何?纵使成为妖神,她还是他心中那个心思澄明,顽劣不堪的小徒儿。还是那个他深深藏在心里,不能言说的绮梦。  削肉剔骨,他想伤的到底是自己还是她?其实自己每次都是这样,每当无法抑制心中的情感的时候,就绝望残忍的伤她伤己。长留殿上那一剑横霜,是他心里永远的痛。不但刺碎了宫铃,也刺碎了他们两人的心。但他当时是真的怕呀,怕她说出那句其实是自己做梦也想听到的话,怕六界侧目,怕天地不容,怕累及师门,怕再也无立场保她护她,最怕的是…自己会再也控制不住,在天下人面前拥她入怀,再不放开!  在妖神殿的这段日子,是他千年以来最荒唐的一段日子,一身傲骨,一世霜华,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一天,而自己却未曾觉得有丝毫的屈辱。只有她啊,这世界唯有她一人,能占尽他的喜怒哀乐,让他抛却尊严,名誉,声望甚至是性命,甘愿背弃原则,毫无保留的千依百顺,予取予求。  那段外人看来最不堪的日子,现在想来,确是他再也求而不得的绮梦。他一次次的告诉她,告诫自己,师徒同塌于理不合,可自己却比她更加沉沦,小骨心思澄明,虽然诸多挑衅,但他怎会不明白,她是故作镇定,故意气他,只是为了亲近他找理由罢了。她甚至根本都不明白她自己想要什么,又到底会发生什么?  但他怎会不知,每一次她靠近时身体明显的反应意味着什么?修道千年,什么无心无情,清心寡欲到了她面前都是鬼话。那个惊天动地的吻他还能骗的了谁?  他怎能忘记当他看到她醉酒失态,欲亲近他人时,自己的嫉妒如狂。千百年来的波澜不惊却因为她的一个转身而瞬间崩塌。足以毁天灭地的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他失控的抱住她,把她压在床上,疯狂的吻她,紧紧的把她揉进怀里,甚至想撕开她的层层伪装,贴近她的光滑,想在她身上的每一寸都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那一刻,他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不愿意再想,甚至不顾她的意愿,拒绝她的抵抗,只想发泄自己多年来苦苦压抑的痴狂绝爱。直到尝到她唇上的血腥味道,迷蒙中看到她懵懂的泪眼,感觉到她的无措,他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继续下去他将会如何的伤害她。他羞愧难当,没有勇气奢求她的原谅,甚至没有勇气再看她一眼,唯恐看到她眼里的鄙视和不齿。她曾说她最怕的就是他这个师父,却不知他最怕的也是她。怕她对自己失望,怕她后悔跟着自己,更怕她会选择离开,再也不理他,不要他了。  可是她竟是这么的爱着他,明明她才是那个被轻薄的受害者,她却像自己犯了天大的错一样,轻柔的哄着他,安慰他,甚至想再一次用摄魂术,打算让他忘了。是啊,再一次,谁也不知道她当初为何要偷习禁术,一切都是为了他。  她盗取神器为了解他剧毒;她闯入墟洞为了尽他之责;她隐瞒实情为了免他为难;她甘愿伏法为了保他名誉;而她偷习禁术……只是为了让他忘记自己的不堪。她怎么会天真的以为他忘得了,尚在他中毒的时候他就隐约有些许印象,他只是不敢也不愿承认那是真的。他情愿把它当作一场荒唐而美丽的梦,永远藏在自己心灵深处。在她销魂钉入骨的时候,他看着她的血流满地,脑子里却清晰的印着那一天在同样血流满地的绝情殿,他是如何残忍的把自己的徒儿压在地上,不顾她的抵抗,试图吸干她的鲜血,甚至,将她占为己有。  而如今,在他又一次对她做出如此龌龊的行为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仍然是要保护他。
  他怎么能忘,他不想忘。但他何德何能?他枉为人师。那条绝情池水的伤疤不是对她爱的证明,而是对她的亵渎。爱她又如何,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他亲手毁了这个曾经对他全心依赖,笑靥如花的女孩儿;毁了这个他视若至宝,誓以生命守护的徒儿。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因为他是她的师父,因为他根本配不上她!  他的自以为是,迂腐懦弱最终还是将他们推入了绝地,他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没有人会比他对她更好,他以为不再见她是为了她好,没想到她竟会以那样决绝的方式永远的离开了他。  竹染说的对,他只是不敢赌,不敢拿天下冒险。她要他在天下人面前承认爱她,但她却不知道,当日在长留殿上,当他亲口承认自己徇私封印,当他抱着哀恸昏迷的她决然的抛出掌门宫羽,拾起宫铃带她离去的时候,他的爱已然是天下皆知了。如今最重要的是阻止仙魔大战,他可以不再见她,不再爱她,但相爱一场,最后却不得不走到兵戎相见的一天,那该情何以堪?  于是他忽略了她眼底的失望,更忽略了她心里的绝望。她说要跟他决一死战,在那个他们最初相识,彼此交心,充满回忆的小屋,她对他抛出了闽生剑,挑衅般的要他杀了她。怎么可能,他长久以来所做的一切,他千百年来唯一的执着,就是要她活着。曾经伤她是万不得已,在她历尽伤痛再次倒在他怀里的那一刻,他就发誓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也绝不会再伤她分毫。更何况,闽生剑下,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不,绝不,他宁可死在她手里,宁可杀了自己。但是当看到师兄师弟,所有的长留弟子,各派的掌门一个一个的死在她手里的时候,看着天山派、玉浊峰、太白门、蓬莱甚至蜀山都被收入拴天链中,在她手上越收越紧的时候,尸横遍地,满目疮痍,是他的错,但苍生何辜?结束吧,爱已经无望,过去再也回不去了,不如由他亲手结束一切。她化作飞灰,他便随她一切消散;她永不超生,他就陪她一起幻灭。  可她却连生死相随的机会都不肯给他。好一个不老不死,不伤不灭!小骨,你怎能如此残忍,让我亲手杀了你以后留我一个人,生无意,死无门,我该何去何从?  他木然的将手臂伸向了绝情水源头,如果他剐掉的那条伤疤是她决然离他而去的原因,那么如果那道伤疤还在,小骨,你可愿再回来?  “师兄不要。”笙箫默纵身一跃将他扑倒,幸亏幽若那小丫头吵着让他带她去看师兄,他们折返后发现师兄不在,微观发现他竟来了这,他们这才能及时赶到。但即便已经及时推开了他,仍然还是有几滴溅在手臂上吧。师兄这到底是要干嘛?  白子画被推开后跌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笙箫默撩起他的袖子,随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啊!”随后赶来的幽若也惊恐的叫了出来。“师兄,这…怎么会?”仅几滴的绝情水滴在他的手臂上,便如同烧红的烙铁印在上面一般,烧出大颗大颗的气泡,腐蚀的越来越深,相邻的皮肉全部烂掉,深到见骨。白子画像是未觉疼痛一般,看着手臂,脸上甚至有些诡异的欣慰。痛吗?怎会不痛?只是这锥心刺骨的疼痛却尚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小骨,你看到了吗?那伤疤回来了,比当日你看到的更深,更刻骨。这一次,师父会好好护着这伤疤,因为这伤疤就是师父爱的证明,伤有多深,爱就有多深。小骨,这样,你可愿回来?  “幽若,你先去贪婪殿拿药。”  “是,儒尊,弟子这就去。”  “师兄,你这又是何苦?”  “这三生池本是神界之物,因此纵有神谕,还是能在我身上留下伤疤。那么,我如果走入绝情池,是不是就能死了?”白子画喃喃低语,似是在跟身旁的人说,又像是在询问那虚无缥缈的幻影。  “师兄,人死不能复生,我知道你爱千骨至深,可天意难违,你我修道千年,不是早就勘破生老病死,缘起缘灭了吗?师兄,放下吧!”  “放下?我再也不可能放下了!”  “师兄,我们先不说这些,我先扶你去冰室,给你上药。”  “不必了,我要回绝情殿。我不会上药的。”
  “那个……师兄,千骨她在自己的房间。”  回答他的,只有耳边呼啸的风声。  白子画扶着手臂蹒跚的走回绝情殿,他越过小骨的房间,看也不看一眼,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没有任何的迟疑与停留。回到房间,自床头取过一个盒子,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走到桌前打开,里面一摞一摞的画,小骨的画,画的都是他。他眼圈微红,强迫自己不去回想,将画全部拿开,盒子最底下,一条红色娟布包裹着的是他自欺欺人渴求的最后一丝希望。他颤抖的打开它,血气上涌,他死死的闭着嘴唇,一丝血自他的嘴角流出。他的世界,如同他手里紧握的这块石头一样,从此以后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将盒子整理好放入墟鼎中,一步一步往门外走去,路过院子里的桃花树,在他再熟悉不过的位置蹲了下来,看着那一株曾经娇艳动人的断肠花,如今已经枯萎凋谢,他脸色苍白,面无表情,手却近乎自虐的掐紧自己的左臂,任由血一大片一大片的往外冒,浸湿他黑色的外衫,血顺着低垂的手留向周边的植物,一株株鲜活的生命瞬间枯萎。原来,他的血如今也拥有了腐蚀花草的能力。是啊,她曾经以血喂养延续他的生命,他的体内流着她的血,他们早已经血泪交融,彼此生死感同身受了。耳边仿佛又回响起那银铃般的笑声,那娇憨耍赖的撒娇,那无助又坚定哭喊:【师父,我在种花,顺便打扫一下绝情殿,师父你看,多干净啊!】【师父我不是故意的嘛!师父你怎么这样啊!】【师父,小骨的血很多,不值钱的,求求师父快喝吧。师父要是不肯喝,小骨就让它一直流,流干为止】他扯出一丝苦笑,早已流不出眼泪了,额头的印记若隐若现,一袭黑衣映衬下那早已无一丝血色的脸愈发惨白。那个曾经傲视天下,俾倪六界,一身白衣如雪的长留上仙,已经死了!  白子画表情更加木然,感觉自己已是一具没有魂魄的躯体,不知该飘向何方?不知吗?当然不,他的魂魄在哪,他自然应该去哪。推开那扇再熟悉不过的房门,满室飘香。是那日她在太白宴上与紫薰斗香时用的那一味。在她被流放蛮荒时,他便用法术将这香味固封于房中,不止是想留住她的味道,也是因为这一味香也是他的最爱。  或许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紫薰调香天下第一,总是喜欢变着法儿的给他制香,每每献宝似的拿到他面前,他总是不置可否。唯有几味助于安神修行的香他会留下,只可惜紫薰很少会调这一类。她的香大多数都是用来诉情或迷心的。而对于这些,他是反感的。而小骨也恰恰对调香情有独钟,这一味暗影流光,在斗香之前他就曾经闻过。这丫头,看似对他事事顺从,其实这绝情殿根本就是她在做主。只有刚开始让他一起吃饭时半撒娇半央求的问过他,后来打理他的花草,收拾他的房间,给他洗衣服,问都不曾问过他的意思,都是做了之后他才知道。甚至连替他束发,都是半拉半扯的把他按在那里,一边摆弄他的头发一边通知他,以后要每天都帮他束发。这香也是她那个时候放在他房间里的。他发现后故意板着脸问她,她才告诉他,是她自己精心调制的,而且她自己已经试验过了,自打用了这个香她就睡的特别好,也不怕黑了,所以这么好用的东西当然就迫不及待的拿来跟师父一起分享了。得意的说完,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好像不太高兴,这才又扯着袖子赖皮的问他是不是不喜欢,是不是生她的气了。哼,都已经放在他屋子里了,他说不喜欢还有用吗?他想训斥她的自作主张,可是看着那堆满紧张和期盼的小脸,他竟那样鬼使神差的对她说自己很喜欢。  其实也确实是喜欢,喜欢那不张扬的味道,喜欢她取的名字,喜欢里面混合的她的异香,更喜欢她为了他花的心思。看着她欢呼的跑开,他也会反省,真的是自己太过宠她了吗?才会纵容她无声无息的侵入他的世界,打理他所有的一切。但是他却不想束缚,也不愿改变。而放任的结果就是在她离开的日子里,他的生活变得糟糕透顶,以至于后来不得不用法术来解决洗衣束发这种生活琐事。只因他再也无法忍受别人碰他绝情殿里的一草一木,碰他的衣服,他的头发。
  这香里有一味材料他觉得特别熟悉,但却不知道是什么。对此她没说他也没问,谁想到后来这小丫头借着酒劲就大庭广众的昭告天下,说那是他白子画的枕边香。他惊讶过后只有尴尬,却对她的逾矩半点没有责怪,其实他本也并不觉得她逾矩。想必在那个时候,已经流言满天飞了吧。也是啊,难怪紫薰会忌讳,难怪摩岩会怀疑,世界上有哪一对师徒会如他们这般亲近?又有哪一个师父会对徒儿如此溺爱纵容?  闭上眼再次感受那沁人心脾的味道,此时甜蜜中却掺杂了无尽的悲凉。好一个暗影流光,如今,她便真如流光一般在他的世界里一闪而过,却从此将他变成了形神俱灭的影子,只能无依无靠的在暗无天日的绝地里挣扎沉沦,无休无止。  那冰棺被放在屋子中间,而他最爱的小骨此刻就无声无息的躺在里面。鼓起全部的勇气,他终于走近了自己一直在刻意回避的地方,他的灵魂深处。她身上穿的是当日下山游历时穿的那一袭淡粉色的裙子,那个时候的她说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儿,总是甜甜的笑着。而自己总是在她看不见的时候偷偷的凝视着她,欣赏着那纯真甜美的笑脸,第一次体会到了幸福的感觉。  那一次带她下山游历,初衷是为了历练她。让她体味民间疾苦,人情冷暖,让她尽快成长起来,担负起守护长留和天下的责任。但是当看到她不惜违背门规也要救人,看到她对于伤害过她的村民以德报怨,看到她对朋友热情相助,对蜀山尽心尽力,甚至对杀阡陌重情重义。她活的如此简单无忧,她心中没有大义和包袱,所做的一切都是尊崇本心,无愧于心。他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将责任强加于她,长留首徒又怎么样?谁规定他白子画的徒弟就得跟他一样被六界束缚,为长留而活。他改变了主意,对自己心爱的小徒儿,他没有要求,没有约束,唯有期盼和希翼。期盼她能永远无忧无虑,拥有简单的幸福和快乐。希翼她能永远也不要长大,永远躲在他的羽翼之下,让他宠着护着,不许任何人伤她。  可是他的期盼和希翼如今已成了泡影,那个他全心全意疼宠守护的徒儿如今已经离他而去了。凝视着那让他眷恋痴狂的容颜,犹记得最初的她纯真的崇拜仰望,傻傻的对着他笑;后来的她忧伤的无畏对视,心碎的对着他落泪;最后的她冷漠的高傲俯看,面无表情对着他嘲讽。而现在,她就静静的躺在那,如同那一夜睡在他怀里一样安静。那一夜他痴迷的看了她整整一夜,片刻也舍不得闭眼。她现在不施脂粉的脸蛋已没有了那一夜让他沉醉失控的绝色妖艳,却依旧是那令他心怜心动的清纯可人。恍惚中她在他怀中渐渐虚无,化作片片飞花飘散的片段赫然跃过脑海,他心痛欲裂,胸膛剧烈起伏,额头黑印已清晰可见,双眼蒙上一片杀意。  就在即将崩溃的边缘,他听到了一阵熟悉悦耳的铃铛声,脑中的片段变成了她一蹦一跳的欢快身影,伴随那叮了铛啷的响动的,是她甜美娇憨的呼唤:“师父,该吃饭了”。他呼了一口气,额头上的印记渐渐散去,再一次看向她,心也重新恢复了平静。  他想摸一摸她的脸,她的头发,伸出手碰到的确是冰冷的坚硬。他皱了皱眉头,谁这么大胆,把小骨放在这里面,小骨怕冷、怕黑,经常做噩梦。每一次惊醒都会祈求的看着赶来的他,希望有他相伴。他有多久没有为她抚琴,为她驱散噩梦了?又有多久没有无所顾忌的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安抚。小骨一定不喜欢躺在这里,这么冷,她会冻坏的。“小骨,别怕,师父这就抱你出来,师父带你回家,回花莲村,回家之后你再好好的睡,师父会一直抱着你,陪着你,等你睡醒。”  他将功力凝于右手,贴在冰棺上,坚固的冰棺开始慢慢的裂开。忽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阻止他继续。“师兄,你不能打开它,千骨她被闽生剑所伤,本应魂飞魄散,我们虽然及时用仙丹为她护体,但还是得在这千年寒冰制成的冰棺中封存,才能保存尸身。”白子画却仿佛没听到似的,手上的功力不收反而加快了速度,笙箫默无奈的摇摇头,这个人真的是他的师兄吗?他醒来后所做的一切都让自己摸不着头脑,师兄该不会受的刺激太大,发疯了吧?他们认识了上千年,他自认为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人,也从一开始就对师兄的反常和他们师徒的感情了然于心。在他看来,师兄这样的人,动情是必然的,却没想到会痴狂至此。早知道,他当初在救了小月之后就应该说服他带千骨走的。不过想来那时候他也不会听他的。
  师兄外冷内热,对感情其实看得比谁都重,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过是他给自己戴上的面具,他只是被责任和身份束缚的太久,能跟他交心的人又太少罢了。其实这事儿要是放在他笙箫默的身上,他早就什么都不管带着心爱的人远走高飞了。管他什么师徒,什么妖神。也只有师兄这别扭的性格才会把事情搞到如此惨烈无法收拾的地步!看了一眼冰棺里的人,再次摇头,师兄一手调教出来的小徒儿,青出于蓝,比他更加的固执极端,做事丝毫不留余地,爱恨都如此极致。千骨啊,你逼他亲手杀你,你许他永世不死不灭,又誓言再不爱他,这一连串的打击,你让他如何承受?你真以为一切都能回到当初吗?你到底是不想让他死,还是想让他生不如死?  他抬起手打算再次阻止,不管师兄意欲何为,这冰棺一开,不出七日,千骨的尸身就会再次化作飞灰,他想起那日千骨消散之时师兄的癫狂的反应,不由得浑身冰冷。不再多想,他也欲运功抵挡,虽然他不是师兄的对手,但起码师兄不会对他动手,先让他恢复理智他们才能好好说话。还没等到他出手,这冰棺已应声而裂,千年寒冰师兄不消片刻就震裂了,他的修为莫不是又精进了?  冰棺已开,白子画终于又如愿的碰触到了他的小骨,他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伸手欲抱起她。  “师父…!尊上,您想干什么呀,儒尊说师父不能离开这冰棺,不然会灰飞烟灭的。您要带我师父去哪里呀?”  之前幽若去贪婪殿给尊上拿绝情水的药,世尊问她怎么回事,她解释了半天也说不清楚,她哪知道尊上为什么要把手伸进绝情池啊?说不清楚又急的不得了,只好拉着世尊一起来到绝情殿。她惦记着尊上,又担心师父,一进绝情殿就连跑带跳的挨个房间找。摩岩听着她身上叮当响的铃声,想着以往每次来绝情殿也有一个她这般年纪的女孩儿没规矩的跑来跑去,腰上的铃铛也是这样的响着。每次他忍不住训斥的时候,她身后总会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口气温和的替她求情,看着他的眼神却分明透露着不满和警告。  忽然自一间屋子里传来了巨大的响声,摩严便拉着那吓了一跳的小丫头向那房间走去。刚进屋就看到冰棺已经裂开。摩严惊在当场,幽若却想也没想跑过去一把抱住自己的师父,疑惑又不满的质问白子画。看到她抱住花千骨的那一刻,白子画想也不想就欲抬手朝她身上打去。幽若惊恐的看着一向待她温和的尊上此刻凌厉的眼神,抬起的手掌,浑身发抖,老天,她这是要死了吗?  认命的闭上眼睛,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疑惑的睁眼看去,儒尊一掌挡住了尊上的手,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就这么僵持着。终于,笙箫默忍不住了。“师兄,你清醒一点,幽若她可是千骨的徒弟啊!你这一掌下去,是要打死她吗?”“白子画扬手挥开笙箫默的手,看向幽若的眼神已没有了刚才的凌厉,却仍然是不容拒绝。“放开她。”  他再不许任何人碰小骨,不会让任何人有伤她的机会,任何人!  “尊上,她是我师父。”  “她不是你师父,我也不是什么尊上,我们跟长留,再无任何瓜葛!”  摩言再也忍不住了,上来拉住白子画。“对不起你的人是我,你有气,有怨尽管冲着我来,什么叫你跟长留没有关系了?幽若是你替花千骨收的徒弟,你不是一向疼爱有加,现在又何必为难她?你要是真恨我,心里难受,你就杀了我吧。”  白子画看似没有任何波动,只是低下头,撩开挡在小骨脸颊的一缕发丝,摸着她的脸,在她耳边轻轻的开口,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说出了令在场三个人都震惊到不可置信的话语。  “小骨,你不是一直都心心念念的想要报仇吗?你先好好睡觉,别担心,有师父在,师父帮你。帮你给杀阡陌报仇,给东方域卿报仇,给你……报仇。”
  他说完一抬手在冰棺四周布下结界,连同幽若一起护在其中。周身瞬间弥漫着强烈的杀气,振开了身边的俩个人,墟鼎中银光大作。抬起身来,额头上黑印清晰可见,横霜剑握在手中,没有任何迟疑的将它直指向摩严心肺。笙箫默见状,再也顾不得许多,飞身来到面前,想也不想双手抓住剑身,顿时血流如注。“师弟”!  “儒尊”!  摩言和幽若惊惧的大喊,要是白子画的剑再不停下,笙箫默这两只手就算是废了。好在白子画尚有一丝理智幸存,皱着眉头看着握在剑上的手和滴在地上的血,不再向前,却也没有放下。咬着牙从嘴里挤出了两个字。“放手”。笙箫默哪里敢放,他抓着剑就朝白子画跪了下来。“师兄,你疯了吗?你真的要杀了大师兄吗?我们三人自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大师兄虽然固执严肃,但是却比任何人都护着咱们。他是有错,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长留,为了你啊”!“为了我?为了把我困在长留,让我永远都做他用来镇守长留的工具吗?摩严,我就是念及同门之义,敬你是师兄,才会对你一忍再忍。你一直对小骨心存偏见,我早就告诉过你,她是我白子画的徒弟,对错都由我来负责,不需要你插手。她是闯了大祸,我为了长留的声誉,为了给天下,给你一个交代,眼睁睁的看着她血染诛仙柱,亲手刺了她一百零一剑。看着我曾经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徒弟被伤的千疮百孔,浑身是血的丢在牢里,你可知道我的心疼和悔恨吗?我关也关了,罚也罚了,你却不依不饶,毁她容貌,将她逐去蛮荒。你可曾念及我是你的师弟,可曾顾虑过我的感受?”  他顿了顿,努力压制焚心的怒气,狠心的从笙箫默手中抽出剑,抵住了摩严的脖子。“我已经答应了你,从此闭关修道,再也不见她,你为何还要苦苦相逼,非要将她置于死地,把我逼入绝境?  摩严看着这个曾经令他,令整个长留引以为傲的师弟,看着他眼里前所未有的恨意、额头上的标记、以及架在他脖子上的佩剑,心里涌现出了巨大的悲哀。【师父啊!师弟毁了,长留也毁了,我曾经不择手段的排除异己,认为为了长留任何人的牺牲都是微不足道,理所当然的,包括我自己在内。可他们最后却都还是毁在了我的手里。我摩严是长留、是天下的罪人。九泉之下我有何面目去见您老人家,又如何面对长留的列祖列宗?】他悔恨的闭上了眼睛,却仍是倔强的对自己的师弟说:“子画,妖神是必然要除的,我不后悔。但我说过了,如果能让你恢复理智,消除你心中的仇恨,我甘愿死在你手里,哪怕只能补偿你万分之一的痛苦!”  白子画看着他紧闭的双眼,眼角流下的泪痕,脖子已被横霜剑顶的血流不止。他死死的握着剑,瞪了他许久,终于垂下了胳膊,将剑收入墟鼎。转过头不愿再看他一眼。  “小骨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即便你害死了她身边的朋友,即便对你恨之入骨,她也无法违背本心,下手杀你。”  “如果今天你死了能让小骨活过来,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可如今你就算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是枉然。所以往日恩怨就此作罢。”  “但是摩严,从今往后,你我师兄弟恩断义绝,死生再不相见!”  摩严听着白子画决绝的话语,睁开眼睛,看着他走向冰棺,一把拉开了幽若,弯腰抱起花千骨,小心的护进怀里,起身坚定的向外面走去,他觉得自己两腿发软,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想对子画忏悔道歉,乞求他的原谅,央求他留下来,却抿抿嘴,始终没有勇气开口。  白子画搂紧他怀中的宝贝,毫不留恋的走出房间,走出绝情殿。正要御剑离开,一个巨大的黑影挡在了他的面前。白子画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恍如隔世。他走上前去,扬手拂过它的额头,眼前闪过一幕幕令他心碎的画面。  一片黄沙中,小骨筋脉尽断,又瞎又哑的在蛮荒受尽欺凌。她被打的遍体鳞伤却仍然倔强的护着手里的宫铃,嘴里沙哑的问着:师父,为何不杀了我,为何要让我这么绝望的活着?  小骨趴在地上哭泣,说她想东方,想小月,想杀姐姐,想糖宝。然后大喊着【师父,我想要回去。师父,我该怎么回去?
  竹染把她放在床上,用刀子割开她被绝情池水腐蚀的眼部皮肤,她疼的抓紧床单,嘴里不停的叫着师父、师父!  竹染为测试洪荒之力,一次次将她推入悬崖,她怕的浑身发抖,却还是鼓起勇气独自对抗凶猛的妖兽。  竹染将她绑在树上,任一群穷凶极恶的暴徒围着她,嘲笑着她的自作多情,试图逼她用洪荒之力打开蛮荒结界。她羞愧惊恐,却口口声声还在维护师门,维护师父的名誉,死也不肯任由竹染摆布。  她为了自己跟东方域卿决裂,说师父是她最爱的人,决不许任何人伤他。而东方域卿,是那样紧紧的抱着她。  她知道自己身负洪荒之力时那样的绝望无助,却不曾对他有丝毫的怨恨,为了天下的安宁,为了狠心伤她的自己,宁愿被永生永世困于蛮荒,也不愿出来;  她在七杀殿抱着为她耗尽功力,垂垂老矣的杀阡陌痛哭失声,自责心痛的吻上了他的额头。  他收回功力,悔恨的看着怀中的她,止不住的眼泪一滴滴落在她的脸上。她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当初怎么会自以为是的认为将她留在蛮荒是为了她好?他又何德何能让她如此痴心一往,无怨无悔?  他的小骨是那么的善良,他一点一点的看着她成长。作为徒弟,她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作为爱人,她跟他又是如此的心意相通。封印洪荒之力时他对她是全然的信任,怎的后来就被蒙了心,轻易的被幻境所迷呢?他恨摩严,怨天下,其实最该死的就是他自己,是他迂腐懦弱的一次次将她推开,对她的爱视而不见;却又矛盾自私的用各种方式将她困在自己的掌控之下,是他的自以为是一步一步的将她逼成了妖神,是他……亲手杀了最爱的她!  无力的跪在地上,将头埋进她的肩膀。【小骨,小骨,师父错了,师父不该任由你在蛮荒不闻不问,不该阻止杀阡陌救你,更不该囚禁你,什么都瞒着你。小骨,你能原谅师父吗?师父还有机会补偿你受到的伤害吗?还有时间再好好的爱你一回吗?】  笙箫默一把拉住欲上前的幽若,对她摇了摇头。小丫头虽然一脸担忧,却还是懂事的退回到他身边。笙箫默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堵的难受。刚才师兄探知哼唧兽的回忆他也看在眼里,这才知道原来千骨在蛮荒竟是那样的悲惨。连他都止不住的心疼,更何况是师兄?  当初听大师兄说他将千骨流放蛮荒,掌门师兄心急如焚,在数次微观,找遍蛮荒仍看不到小骨踪迹的情况下,师兄竟然冲动的用掌门宫羽打开了穷极之门,试图冒险进入蛮荒亲自去找,并且打定主意要在那里陪她一生一世,再不出来。  别说大师兄不允许,就连他也绝不可能答应让师兄胡来。一入蛮荒,纵使贵为上仙,也会法力尽失。修为再高也无用武之地。此行根本就是去送死。师兄是仙界的执法者,多少穷凶极恶,为祸苍生的重犯都被他放逐到了蛮荒,那些人对他恨之入骨,又盘踞蛮荒多年,只怕师兄进去还未找到千骨就已经是尸骨无存了,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兄把自己往死里送?所以他不得不跟摩严师兄站在一边,以死相逼,要挟师兄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  师兄到底还是妥协了,却在穷极之门关闭的那一刻晕倒在地,从此一病不起。除了杀阡陌几次来长留要人之外,再不下绝情殿。不但对摩严师兄避而不见,就连对他也是淡淡的,从不多说一句话。而让人奇怪的是,他再不提身在蛮荒的千骨,别人提起他也是掉头就走。紫薰来过几次,试图向他说情,他更是不留情面的当场下了逐客令。就这么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仿佛那人根本与他无关。  直到后来连他都憋不住了,日夜忧心,不知仙身尽毁的千骨到底是生是死?他不止一次劝师兄想办法把千骨接回来,师兄都不肯,还说她呆在那里最好。看似无情,却怎么瞒的了他?每次来绝情殿几乎都看到师兄蹲在断肠花前面,一呆就是一天,不停的给它浇水,发呆。他真想把他的脑袋一掌劈开,看看他究竟怎么打算的!  直到后来知道了千骨身负洪荒之力,他这才明白师兄当时的苦心和痛苦。现在看来那哼唧兽也是师兄为护千骨周全而特意送到蛮荒去的。
  【师兄啊!师兄,你为她做了那么多,为何从来就不跟她说?如果她知道了这一切,知道了你如此爱她怜她,为她殚精竭虑,她或许就不会选择走上绝路,又或许根本就不会被逼成妖神。】  白子画激动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起身抬头看着哼唧兽,对他说:“谢谢你为她做的一切,你先回去吧,如果有一天她能回来,我定会带着她去找你。”哼唧兽极通人性,低头闻了闻她,低吼一声算是答应了。  白子画再次抱紧花千骨,召唤横霜打算御剑,幽若走上前去喊住了他。“尊上,幽若知道您很难过,幽若也很难过。但是您在幽若心里永远都是尊上,师父也永远都是我师父。在云宫的时候师父答应过我,会陪着我长大,好好的教导我,好让我替尊上分忧。我也相信师父不会舍得抛下尊上和幽若,她一定还会回来的。幽若会好好练功,一直在绝情殿等着你们,不管千年万年,总有等到你们回来的那一天!”白子画没有回头,却是对她微微颔首,然后头也不回的飞出了长留。  看着小丫头一脸沮丧,笙箫默有心安慰,走到她身边。还没开口就见她已转变了情绪,一脸好奇的看着那几乎可以称之为丑陋的神兽。大胆的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摸上了它的脑袋。笙箫默一脸戒备,打算在哼唧兽发怒之前抱起这跟她师父一样爱惹麻烦的小丫头逃命,却诧异的发现那哼唧兽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眯起眼睛,似在享受她的抚摸。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人一兽,终于忍不住问了句废话:“你不怕它吗?”   “不怕啊,它这么可爱,哪里可怕了?”  可……可爱?笙箫默闭起眼睛又再睁开,任他上下左右再怎么看,也无法将眼前的巨型怪兽跟可爱联系在一起。【师兄啊,我到底该说你的眼神不济,还是该说这小丫头眼光独特?】  正想着,一只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逼他正眼看着她。  “儒尊,它有名字吗?”   “哼唧兽,上古十大神兽之一”   “哼唧兽,那它是尊上的?”   “它是尊上给你师父养的宠物。”   哼唧兽听到这话,睁开了半眯的眼睛,抬头冲他大吼了一声,似是对他刚才这话的认同,又好像是对他用词的抗议。小丫头横了他一眼,像是在告诉他,你闯祸了!然后走过去安抚的摸摸它的头,并询问它是否愿意先呆在绝情殿里陪她,跟她一起等师父和尊上回来。看着哼唧兽温顺点点头,同意了她的建议,跟她一起走进了绝情殿,笙箫默不由得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提醒自己这丫头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自己万不可大意,以免步那没出息的哼唧兽的后尘。忽然,他盯着自己的扇子和拿着扇子的手,后知后觉的叫声响遍长留山。他他他……竟忘了给自己的手先止血!  白子画抱着花千骨向花莲村飞去,他想起当日下山历练时初见她,想起那令他留恋至今的三天时光。如果当时墨冰任性的尊从了自己的本心,那今日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场景呢?  停下思绪,看着脚下的瑶歌城,他忽然停住了,似乎想到了什么,略一思索,便飞身而下。  当日门庭若市的异朽阁如今已无人问津,再不复往日风光。白子画护着怀里的人,翻入院中,里面空无一人。看着异朽阁如今的凄凉,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第一次开始反省,之前自己坚持的对错到底有没有意义?自己难道真就一点儿错也没有吗?  如果他当初对那刚刚经历丧父之痛的孩子不是冷冰冰的训诫,而是多一点怜悯和宽容,耐心的引导,或许后来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可惜如今已是人死万事休,悔之晚矣。  可怜这东方域卿尚未娶妻,异朽阁后继无人,怕是从此就要没落了吧。  过了中院就是异朽阁内堂,他走进去抬头看了看这上百条悬挂于屋内的舌头,短短几年间竟已全部枯萎了。他的心陡然下沉。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回过身看到满地散落的书卷,这才想起当日落十一和糖宝轻易的就打开了云宫结界,想必便是从这些书卷中找到的方法。
  那他或许也可以……  想到这里,他四周环顾了一下,从正中央异朽君的座椅上拉下了一张毛毯,将毛毯垫在这屋子唯一的清净之地,小心的护住小骨的头,轻轻的将她放在上面,犹如那是一件易碎的珍宝。  摸了一下她越来越苍白的脸,想着笙箫默的提醒,他没有片刻犹豫,随即在一旁坐定,闭上眼睛,催动功力。过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他睁开眼睛,伸手接过从他墟鼎中飞出的东西,看着小骨考虑再三,终于下定了决心,解开了她的衣服。  白子画将小骨扶起,一手搂过她的肩膀,另一只手颤抖的解开她的腰带并将她的衣服褪至胸前,明知道她早已无知无觉,却还是紧张的满头大汗。他闭上眼平静了一下,告诉自己不能乱,不能瞎想。随即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目不斜视,将手中之物运功拍进了她的心肺,又把手放在她的丹田之处输了一些仙力。之后迅速拉上她的衣服,系上腰带,再次轻柔的将她放下。  白子画站起身来,忽然觉得一阵晕眩,扶住了墙壁,缓了好一会儿,才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又看了小骨一眼,然后大步来到书卷堆旁,随意坐了下来,认真的开始一页一页的翻找。  两日后,当笙箫默和云隐踏入异朽阁内堂,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瞪大了眼睛。笙箫默看着他那一向对生活极尽洁癖苛刻的师兄此刻正毫不在意的坐在地上,旁边到处都是随意散落的书册。一脸倦容,再不复当初的纤尘不染。  白子画察觉到有人,抬头看向他们,一脸疑惑,却并未开口。笙箫默等了半天,终于明白师兄还是老样子,跟他们从来不多说一句废话。他们既然来了,自会向他说明来意,所以问都懒得问。  人真的是不能比的。想起当初他没事儿的时候在绝情殿串门儿,每次遇到需要千骨外出历练或下山办事的时候,他那一贯少言寡语的师兄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对他的小徒儿事无巨细的嘱咐叮咛。大到不许跟凡人动手,不许擅用法术,不许到处乱跑这些基本门规;小到适时增添衣物,少吃甜食,不许喝酒这类生活琐事;更夸张的是竟将日常所需伤药一样一样的整理好后交给她,甚至连用法、用量都反复叮嘱。丝毫不理会他的惊讶和抗议。  叹了口气,他认命的先开了口:“师兄,云师侄听说了千骨的事,来长留找你,我带他去了花莲村,见你没回去,又四处探查不到你的气息,就先随他来了异朽阁,想不到你也来了这儿。”  云隐则一进门就看着躺在一旁的千骨,难掩悲伤。  想到当日带她回蜀山接任掌门,那个连御剑都成问题的小姑娘,稚嫩的小脸上写满坚定,用那样柔弱的肩膀扛起了本不属于她的重担,将他们所有人护在身后,用命来坚守着对师父死前的承诺。  来长留的路上回忆着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想着她为蜀山所做的一切。他曾一次次的被她感动,为她折服。蜀山弟子都是那么的喜欢她,为有她这样的一个掌门而感到骄傲。即使后来她闯了大祸,被流放蛮荒,甚至无可挽回的变成了妖神,蜀山上下也从未放弃过她,依然愿意以她为尊。不是是非不分,更不是助纣为虐,只是他们早就将她当作了自己的亲人,知她信她,怜她惜她罢了。  而他,更是把她视为自己的亲妹妹一般,他已经失去了云翳这个弟弟,难道又要再一次的失去她了吗?  云隐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弟子云隐见过尊上,世尊上次召集各派攻打七杀时,弟子就回到了蜀山闭关,日前方才出来。听说了千骨的事,我就立刻赶到了长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初在她受刑后能不顾各派置喙,坚持将她带回蜀山,或许以后的事就不会发生。如果不是我太过懦弱,妄图恩义两全,不问世事的选择闭关,或许千骨她就不会……”  “与你无关,都是我的错。小骨在七杀殿的时候也一直都在挂心蜀山,惦记着你。你如今需重振蜀山才能不负她的期望。”
  闻言云隐和笙箫默心里皆是一片唏嘘。云隐感动于尊上对千骨的一片深情。而笙箫默则明白,他再劝也是无济于事。为今之计,只有尽快解开东方域卿的锦囊,找到让千骨复生的方法,才能真正的让师兄得到救赎,恢复正常。  想到这,他再次开口向云隐询问:“云师侄,你那日送异朽君回来,那门人除了给你锦囊,可还说了什么吗?异朽阁上下又有无异常?”  云隐仔细低头回忆起当日情形。他记得那日,异朽阁上下只余一人。那个门人将锦囊交到他手里后,便将东方域卿的遗体挪到了这内堂。他疑惑之下跟了进来,对他问道:“敢问大叔,欲将东方先生葬于何处?” 那门人见他并无恶意,又是阁主的朋友,便也没有刻意隐瞒。  “是这样的,由于我异朽阁树敌众多,因此门人身死之后均为火葬。但阁主虽死于非命,却因老阁主过世之前曾以自身性命与异朽阁达成协议,保阁主60年性命无碍。因此阁主实则阳寿未尽。但因为此前雪山救人和助人收集神器两件事未收取代价,违反阁规;异朽阁又一时后继无人,因此主人权衡再三,许他免于火葬,将尸身藏于密室之中,魂魄离体为主人服役十年,便可重回肉身,再世为人,直至阳寿终了。而您手上的锦囊,则是阁主此前推算出千骨姑娘命数如此,便以增加十年役刑为代价,向主人求得此复生之法。”  “主人?”笙箫默听完云隐的转述,疑惑的问道:“什么主人?异朽阁的主人不就是异朽君吗?”  云隐也不解的摇了摇头。“这个弟子就没有再继续追问”。  二人看向白子画,只见他略一思索,抬头对他们二人道:“当日清虚道长编写六界全书之时,曾向我打听过异朽阁的背景,因为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就跟檀梵去了万卷阁查阅,得知异朽阁最早是由伏羲天帝所创,立于人世,是为了方便收集各界重要信息,顺应天地,保护天下和苍生。因此异朽阁独立于六界之外,不受任何立法约束,却也不能随意枉越法度。其阁主由天帝亲定,世代相传,没有轮回。因为其不属六界管辖,此背景又实在不宜为众人知晓,因此我与清虚道长商议之后,并未将其写于六界全书之中。”  “所以师兄,那门人口中的主人就是伏羲上神?”  “应该是了,神界虽已覆灭,但伏羲身为造世之主,神识早已与天地合一,暗中操控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尊上,锦囊中提到的幽径是否就是那门人所说的密室?是否就在这内堂之中?”  白子画没有答话,扬起手来,一阵黄色的光芒笼罩整个屋子,待消退之后,正上方座椅下沉,露出了后面的一道铁门。  三人上前仔细查看,发现一个并不隐蔽的开关,按了几次竟全无反应。三人又试图以内力推开铁门,却发现它异常坚固,合三人之力也丝毫未动。铁门上有一八卦图,表面上看并无异样,白子画伸手摸了摸,一块凸起的的铁刺划破了他的手心,铁门即沾血而开。笙箫默惊讶的说道:“师兄,想不到你的血竟然能打开这密室,这是何缘故?不过想来就是这里了,难怪东方域卿让云隐拿着锦囊去找你。”白子画一时也是摸不着头绪,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锦囊和已经开始愈合的划痕,恍然大悟。想那伏羲天帝与女娲娘娘既是兄妹,亦是夫妻。他所建的八卦密室除异朽君之外,只有女娲之血方能打开。而自己之所以能打开,也是因为血液里混合了小骨的女娲之血的缘故吧。  白子画转身走到小骨身边,又输了一些仙力给她,随后把她轻轻抱在怀里,与他二人一起走入了这密室幽径。  行至这狭长昏暗的幽径,白子画侧过身子,温柔紧实的将小骨牢牢护住,明知道她已感觉不到疼痛,仍然不愿让她的身子有一分一毫磕到墙壁。因此这条过道虽不算长,他却走的十分辛苦。到了幽径尽头的出口,三人对视了一眼,便先后走了出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几乎以为这一切是一个玩笑,他们竟回到了异朽阁的大院。  没错,是几乎。唯一的区别是,这里半空中到处飘荡着的是……灵魂!  它们对乍然出现的三个人视而不见,毫不理会。每个人,不…每个魂都各司其职,虽然数都数不清,却完全没有拥挤和混乱。
  原来,异朽阁身死之人皆是没有轮回,而这里便是用来安放其死者魂魄之所。也是异朽阁用来方便收集冥界信息的所在。人界异朽阁如今已空无一人,想必是因为暂无新阁主管理,故被调到了此处。  毕竟是活了千年的仙人,就连云隐,虽然低了他二人一个辈分,到底也是见多识广,所以短暂的诧异之后他们便不再理会,继续向内堂走去。这个内堂的大门是关着的,笙箫默率先上前推开了门,走了进去。那之前一直空着的座椅上此刻坐着的的,正是东方域卿。  他并没有带面具。脸上挂着的,仍然是让人又爱又恨的招牌笑容。  “三位大驾光临,真是让我异朽阁蓬荜生辉啊!”  笙箫默上前一步,行礼道:“异朽君,想必我们此来的目的你已知晓。你是否真有法子助千骨还阳?”  东方并未答话,而是将目光转向白子画怀里的花千骨,没有人看清他做了什么,转眼他已近在眼前,就那一瞬间,花千骨已落在了他的怀里。  白子画先是一愣,随即瞬间怒气冲天,周身又开始弥漫着杀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骇人。横霜剑握在手中,对准东方域卿的喉咙,胸膛剧烈起伏。“东方域卿,如果你不想血溅当场,就立刻把小骨还给我。”  “还给你?尊上莫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了。当日可是你自己放弃了将她接回到你身边的机会。杀阡陌为了救她出蛮荒,散尽功力而死。我为了护她周全,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就连蜀国皇帝也因为她,至今未娶,后宫空虚。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比你更有资格拥有她。更何况当日在长留大殿,她曾亲口应允,若我能回到她身边,她就愿意跟我在一起,永不分离。”说着故意示威似的将怀里的骨头搂得更紧。  白子画左臂上的伤疤锥心的疼,他死死的握住拳头,几乎攥出血来。  东方域卿仿佛看准了骨头在自己怀里,他不敢轻举妄动,更加得意的讥讽他:“如果尊上把这些都忘了,总还应该记得,你对骨头痛下杀手之时,她便誓言再不会爱你吧?”  白子画忍无可忍,一剑刺入他的喉咙,却只刺到了一片虚无。东方域卿已抱着手中的人儿退到了座椅之上。低头俯视着下面神色各异的三人。  笙箫默再次上前,脸上已有不悦之色:“异朽君到底意欲何为?这一切的恩怨,是非对错自在人心。师兄为千骨所做的一切,你应该不会不知道。你卖了这么大一个关子要我师兄前来,该不会只是为了“叙旧”吧?”  云隐也走上前来,拱手抱拳:“东方先生,请您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先救千骨要紧啊!”  东方域卿看着云隐,方才真诚道谢:“多谢你那日送我回异朽阁,使我不至于死无葬身之地。此等大恩,东方域卿来日必当相报。”  接着便再次看向白子画,脸上已无之前揶揄之色,严肃的说道:“白子画,我只是想看看骨头究竟被你伤到何种程度,你不必如此紧张。更何况我如今只不过是孤魂一缕,你又何需如此忌惮?”  说完双手一扬,花千骨已安然重入白子画怀中。  “东方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隐掌门,想必当日我那门人已将前因后果告知于你,你们既用女娲之血打开了幽径,便是已经知晓我异朽阁的秘密。我如今已是一缕魂魄,当日这锦囊乃主人所赐,而今日也是他准我暂且回归肉身,解决未了之事。”  说完,看着白子画怀中依旧沉睡的人儿,那也是他的毕生所爱啊!心里一阵发疼,似是对她低语。“仅此一天,明日,我便不在了……”  白子画看着他的眼神,刻意忽略心里的阵阵酸涩,直言问道:“你有何方法救小骨?又需付出什么代价?”  东方域卿看着他摇了摇头,苦涩的说:“方法是有,但如今这代价你已付不起了。”
  白子画神色一凛,郑重其事的答道:“只要你说,不管任何代价,我都不会吝啬。即使万劫不复,天怒人怨,我也在所不惜!”  东方看着他,冷笑一声。“白子画,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若是当初你能有此决心,骨头纵是命数无法逆转,也总不至于走的如此绝望!”  “你说代价,我要你的命,你给的了吗?”  白子画一愣,随即说道:“若你有法子能杀了我,我必当感激不尽!”  东方域卿好像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也是怔愣了一下,对着花千骨叹了一口气。似无奈却又像极了故意挑拨:“骨头啊,我原本以为你至死仍执迷不悟,以神谕护他周全。如今看来,你是对他恨之入骨,才会叫他生死无门。”  白子画晃了下身子,眼看就要倒地,笙箫默和云隐急忙一左一右的扶住了他。笙箫默怒极,刚要发难,白子画的手拉了拉他,对他摇头。他稳住心神,自己站定,下决心似的对他说:“东方域卿,你若是仍要报复,我奉陪便是。但是我希望你把话说清楚,别再兜圈子了,到底怎样才能让小骨活过来?如果你能救她,即使你要我做牛做马,任你驱使,我也绝无二话。”  “师兄!”  “尊上!”  “二位不必紧张,我哪里有这本事驾驭长留上仙啊!白子画,并非我刻意刁难,当日依这锦囊之中所写之法,以灵换灵,确实可救骨头。自古万物皆有灵性,骨头身为神女后人,其神为魂,灵为魄。而修炼此秘术者,需要在满月之时,以自身灵体、灵识、灵台三者奉于神之祭坛,配合炎水玉方可发挥作用。炎水玉乃神器,有使万物生生不息之效,可聚其神魂;而三灵合一的祭品则可凝其体魄。二者合一方可使其逆天还阳。而修炼者则因灵体离身、灵识消散、灵台崩塌而代替还阳者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并因其逆天而为,故此永堕人道,经万载轮回之苦,再不可能飞身成仙。】我让云隐找你,便是料定你定会不惜任何代价助骨头还阳。只是我千算万算,却没想到骨头死前会以神之名许你不死不灭之身。如此,你即便是修为再高。也不可能救得了骨头了。”  白子画狠狠的闭上了眼睛。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他沙哑着嗓子问。  “要救骨头,只有这个办法。”说完这句,他环顾了一下三人,嘴角微扬,又一副等着看戏的表情对着白子画。  “其实你救不了,别人也是可以的,但内功修为不能太低。而且……这世上除了你、我还有杀阡陌之外,还有谁愿意心甘情愿用自己的性命来救骨头啊!”  “我愿意” 云隐坚定的向前迈了一步。“请东方先生将此秘笈交给我吧。”  三人皆惊讶的看着他,白子画想要拒绝,却只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笙箫默将手搭在云隐的肩上,不知该劝阻还是该赞同,只开口问道:“云隐,你真的想好了吗?此事非同小可,你会魂飞魄散的呀!”  “弟子明白,但弟子与千骨情同兄妹,千骨对蜀山有大恩,而且上次云翳的事,若不是尊上和千骨及时制止,只怕我蜀山又是一场浩劫。所以云隐心甘情愿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救千骨,即使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还请东方先生成全。”  东方域卿闻言悲喜参半,这本是他预期的结果,但此时看着云隐跟骨头当初一样纯净信任的眼神,他却开始厌恶起自己的心计和自私了。他走下座椅,最后看了一眼骨头,在自己后悔之前将秘笈放在了云隐手中,对他说:“此秘笈以你的修为需要修炼七日,刚好可以赶上月圆之时,所以你若是要救骨头,回去之后必须片刻也不能耽误。”云隐点头看向秘笈,只见上面写着五个大字《拘魂还灵术》。
  东方域卿接着想了一下,执起云隐右臂,将一道符咒拍入他的胳膊,一块类似胎记一般的乌青立时显露出来。“云隐,你为我,为骨头所做的一切,东方域卿无以为报,这是异朽令,有了它,你将来不管轮回千次万次,它都会一直跟着你,即使我将来不再是异朽君了,异朽阁的人也会以此找到你,保你一生平安顺遂,万事不愁!”  云隐心里着急,也没有推辞:“云隐就此谢过。事不宜迟,如果东方先生没有别的吩咐,尊上、儒尊,我们是否可以告辞了?”  白子画点了点头,似有万般心事在心头,他们三人刚踏出房门,异朽君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白子画,我们这么多人牺牲了性命,最后坐享其成的却是你。不过忘了告诉你,骨头醒来之后,会忘了所有的一切,忘了你是她师父,更忘了自己曾经爱过你。到时如何留得住她,就看你的本事了。”  “不过你也没有太多时间了,因为骨头在决定以死来结束一切的时候,曾来过异朽阁,用她的神之身跟异朽阁做了交易,要换回因妖神出世而被牵连惨死的人的性命。别人我不知道能否如她所愿,不过时候一到,杀阡陌自会苏醒,我也会提前还阳,还望尊上好自为之。若你再给我机会,我必会毫不犹豫的将骨头带走,让你再也见不到她。”  白子画始终没有回头,紧搂着小骨的双手和被绝情池水的伤疤疼的满头大汗的脸,却泄露了他的情绪。他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告诉自己如今不是嫉妒的时候,他背对着东方域卿坚定的宣称自己的主权。“东方域卿,小骨是我一个人的,永远都是我的,不管是你还是杀阡陌都不可能有这个机会再次把她从我身边带走。这一次,我会牢牢的守着她,好好的爱她,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可乘!”说完便转身大步离开。东方域卿悲伤的看着他们三人的背影,喃喃自语。“骨头,这一次,如果白子画真能信守自己的承诺,好好爱你,那我会彻底放手,不会再给你带来伤害,也不会再打扰你们的生活。骨头,你一定要幸福啊!  ”门缓缓的关上,他闭上眼睛,泪流满面。  “呦,想不到异朽君也有如此多情的一面,真是让人感动啊!”  东方域卿这才想不久前挂上的这条舌头,以及这条舌头的主人:霓漫天!  因为霓漫天在那次仙剑大会之前为打败花千骨,曾跟异朽阁有过交易,他索取的代价就是她的舌头。虽然按照规定,他得还阳之后才能去取,不过好在霓漫天也已经入了冥界,且因其生前作恶,需受够百千劫后方能再入轮回,所以在他今天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命绿鞘去把霓漫天的舌头钩来。刚才白子画他们自人界而来,这里除已暂时回归肉身的东方域卿之外,所有的舌头、灵魂都是不能开口的。所以他们刚走,霓漫天就忍不住出言讥讽了。  “霓漫天,想不到时至今日,你仍然不知悔改!”  “悔改?我为什么要悔改?我是绝不会放过花千骨的。凭什么我就得受冥界刑罚,她就有白子画宠着爱着。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会叫她生不如死!”  “你以为你还有这个机会吗?你以为骨头用神之身跟异朽阁做了交易,你就能回去了吗?你做梦,别说你得受完冥府的刑罚,便是你真能再度还阳,冥王也会让心中满是仇恨的人前尘记忆尽消,你什么都不会记得!”  “不可能,东方域卿你骗我,我不会忘的。我跟花千骨,生生世世都是仇人,就算我忘了一切,也不会忘了这个,我定会去找她寻仇的。”  “你以为今时今日,白子画还能任由你伤骨头分毫吗?霓漫天,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若是真激怒了白子画,他的报复绝对会胜我千倍万倍,绝非你能承受得了。”   “哼,他们师徒逆天悖论,天地不容,亏我对白子画一向尊重,喊他一声尊上,没想到却是色迷心窍,被花千骨那个贱人勾引,跟自己的徒弟乱伦!”  “骨头有这个本事让白子画爱她,心甘情愿为她放弃一切。即使真的枉顾伦常又与你何干?我本来看在朔风的面上放过了你一回,不过霓漫天,你却杀了糖宝,你说我这次该怎么对付你,才能报这“杀女之仇”呢?”
  “哈哈哈,我是杀了那只臭虫子,那是她该死,你如今也不过是虚无魂魄罢了,能奈我何?她已经灰飞烟灭了,连花千骨变成妖神都救不了她,你真以为你异朽阁无所不能吗?哼,你们救了花千骨又如何?她若是想起来自己害死了糖宝,她一辈子都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  “哼,你怎么知道我救不了她?忘了告诉你,糖宝是由天水滴孕育的灵虫,而我异朽阁每一条灵虫都有一枚自己的复生石,只不过若用此复生石救她要耗损异朽阁的十年阴德,折我五年的阳寿。不过,你以为为了我的宝贝女儿,我会吝啬这些吗?我东方域卿还阳之日便是糖宝复生之时。”  “霓漫天,当初要你这舌头便是讨厌你的牙尖嘴利,想让你闭嘴。不过你既然自己不肯闭嘴,我就只好让你这舌头说点儿我爱听的话了。”  说完他两指对那舌头一点,只见那舌头忽然惊骇凄烈的大叫起来:“东方域卿,你又做了什么?你又想控制我的舌头?”  “你……不……花千骨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霓漫天罪该万死,不可饶恕!  花千骨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霓漫天罪该万死,不可饶恕!  花千骨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霓漫天罪该万死,不可饶恕!…………”  “你就在这里好好对骨头反省吧。等到冥界什么时候许你还阳,这术法自会解除。不过到时候,这舌头怕是已经干枯萎缩了,即使你重回人间,它也不中用了。你是再也开不了口,骂不了人了!”  霓漫天的舌头想骂他,想告诉他自己绝不会放过他,但开口永远就只有一句:“花千骨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霓漫天罪该万死,不可饶恕!”  东方域卿冷笑一声,坐在中间的椅子上,闭上眼,感觉自己的魂魄渐渐离开了身体。  白子画三人再次穿过幽径,回到现实。踏出异朽阁的大门,云隐对白子画说:“尊上,事不宜迟,我必须立刻闭关修炼。不知尊上可否与我一起先回长留或蜀山?按照异朽君所说的时间,只有让千骨跟我呆在一起,才能赶得及在月圆之夜做法救她。”  白子画点了点头,却在他转身打算御剑的时候点了他的穴道。  “尊上,这是何意?”  白子画没有答话,回身把小骨轻轻的放在笙箫默怀中,走到他身前,将秘笈收入自己的墟鼎,两只手指在他的额头一点,暂时封闭了他的灵台。  “云隐 ,我明白你的心意,也感激你为小骨做的一切。但是跟你一样,小骨也一直将你当作她的亲人,她生前最难过的就是所有爱她的人都为她而死,如果你也为了救她牺牲了自己,等她醒来我不知该如何跟她交代。如果她知道了一切,她一辈子都会愧疚伤心,永远也不会快乐,更不会原谅我的。”  “尊上,这是云隐心甘情愿的,这是救千骨唯一的方法啊!东方先生不是说她会忘记一切吗?那就请尊上不要告诉她此事。如此,她就永远不知道世间有云隐这么个人,也不会心怀愧疚了。”  白子画摇了摇头,告诉他:“异朽君说的换灵之法的确会让人丧失记忆,但只是一时,她还是会慢慢恢复记忆的。到时候你让她情何以堪?更何况,即使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不能如此自私,为了我们的幸福而牺牲你,一命换一命是下下策,万不可为。”  “尊上,云隐死不足惜……”  白子画打断他的话。“我心意已决,此事不必再议。”  “师兄,那不是再也别无他法了吗?如果千骨再也回不来了,你该怎么办?不如让我……”  没等他说完,白子画便抬手也封住了他的灵台。自他手中接过小骨,他苦笑了一下,对他说:“我是不会同意这个方法的,不管是你还是云隐。你们封闭的灵台七日后可自行解开。而我……我会带小骨回花莲村,能陪她多久是多久。待我功力耗尽,留不住她的时候……我便自生自灭,顺其自然吧。东方域卿说得对,我没有资格拥有这么美好的她,如果这是她对我的惩罚,我愿意承受。”
  说完,他便抱紧小骨,御剑离开了。  笙箫默解开了云隐的穴道,让他先回蜀山。“儒尊,可是千骨……”  “我们现在即使是有心也无能为力,不是吗?你先回去吧,蜀山需要你,我回去跟大师兄商量一下,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好吧,弟子遵命。不过如果有任何需要云隐的地方,还请儒尊一定要告诉我!”  笙箫默点点头,看着云隐御剑离开,他也起身回了长留。  笙箫默刚进长留,就见他的两个宝贝徒弟早已等在那里。经此一战,连这最爱耍宝斗嘴的夫妻俩都安静了许多。长留…再不复以往的欢笑热闹了。  他们二人见他回来便迎了上来行礼道:“师父,世尊一直在销魂殿等着您。我们两个就溜了出来,等在这儿给您通风报信呢。”  “我又没犯错,用得着你们通风报信吗?”  舞青萝向他身后看了看,迟疑的对他开口:“师父,尊上跟千骨…没跟您一起回来?”  “唉,他们恐怕是再也回不来了。你们先跟我一起回销魂殿吧。”  只见两个人四只手同时在他脸前左右摇摆。“不用了,不用了,那个师父,我们想去后山练功,我们功力实在不济,为免丢了师父您老人家的脸,我们多练几个时辰,多练几个时辰。”  笙箫默摇摇头,扔下一句随便你们便要转身离开。刚走两步,又回头看着也要遁走的两个活宝,问到:“你们两个这次没有拿千骨和师兄打赌吗?”  只见青萝郁闷的开口道:“我们哪还有那个心思啊!如果千骨和尊上真能平安回来,我宁愿给火夕洗一个月的臭袜子。”  火夕也接口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也不用你给我洗袜子,以后一年的碗都归我来刷,我也乐意。”  “还刷什么一年的碗啊,我一年不吃饭了都行。”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笙箫默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数不清今天第几次的叹了口气,飞身前往了销魂殿。  销魂殿中,摩严坐立难安,笙箫默和云隐走的时候,他想跟着一起去,却心里明白,从未跟他说过狠话的子画这一次是真的恨他入骨,再也不愿见他了。  真的是自己错了吗?可那丫头是子画的生死劫啊!他本来是不知道的,一开始只是因为她的命格异数,觉得会给长留招来厄运,才会对她全无好感。后来看到子画对她那样特别,不但不顾师父遗命,将至关重要的断念剑赠给了她,还一意孤行的收她为徒,千般维护,万般疼爱。他心底隐隐发怵,子画的种种表现让他不能不防着那个看似无害的丫头。  直到花千骨盗偷神器、杀害蓬莱掌门的消息传回长留,子画仍不管不顾,执意徇私护短,甚至拖着重伤的身子也要出去找她。他怒火中烧,亲自去绝情殿找花千骨的验生石,想看看她到底是何方妖孽,竟让他发现了这天大的秘密。他当即便下定决心,不管她偷神器是因为什么理由,也不管是不是情有可原,他一定要趁此机会,斩草除根。  其实就算不是生死劫,他也不会放过她的。开始他是看不惯子画对她的放任,对她一次次无原则的袒护溺爱。后来他们游历回来,他在绝情殿无意中看到了子画看她的眼神,才乍然领悟。他太清楚那眼神代表了什么。他摩严虽然粗心,但对两个师弟却从来都是事事上心。最重要的是,他也爱过、痛过、伤过。所以他对她从不喜欢到反感到厌恶,直到最后变成了恨,恨不得她死。  他没想到子画竟为了护她,生生的替她挡了64根销魂钉,仙身失了大半。更不惜只身犯险的意图入蛮荒去找那孽徒。李蒙深夜告密证实了他的猜测,但他选择杀人灭口,自欺欺人。宁愿相信子画是一时被毒性所控,被孽徒勾引。他试探之下泼的绝情池水不是对子画没反应的吗?  虽然他心里其实很清楚,以子画的修为和定力,即使毒已入骨,若无半分心动,也绝不会如此失控。
  从此他自己就莫名的陷入了一个怪圈,被执念带入迷雾,不能自拔。他一次次想杀了花千骨,却把子画越推越远。子画当着天下人的面承认自己徇私封印洪荒之力,抛弃掌门之位,抱她离去,无疑是昭告天下,说他们师徒当真如传言一般乱伦,有了私情。  在妖神殿那孽徒是如此的不知羞耻,公然勾引自己的师父,子画竟也任她妄为,不闪不避。他不会自以为是的认为子画是为了救他,别说夏紫薰已把全部功力给了子画。即使子画真的被洪荒之力反噬,成了废人,以他的个性,若真不愿,谁也逼不了他。  被七杀抓走的弟子又一个个给放了回来,他们无一例外的告诉他,子画在七杀殿里对那孽徒千依百顺,伺候周到。甚至,他二人早已同塌而眠,有了肌肤之亲。  很快,这消息震惊了整个仙界。孽障啊!他长留怎么会出了花千骨这么一个逆天悖论,觊觎师尊的孽徒!子画又因何对她如此纵容,将自己和长留的名誉交给她肆意践踏侮辱?  在看到子画胳膊上,曾被自己泼了绝情池水的地方被他硬生生的剐掉了大片皮肉,听到他亲口承认他爱上了花千骨,甚至不顾正邪殊途的局面,仍然执迷不悟的出言维护,他的恨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强压下滔天的怒意及对七杀魔教的仇恨,告诉子画,只要他放弃花千骨,从此不再见她,他可以饶她一命。  子画答应他会从此心无旁骛,闭关不出。他也差一点相信了子画,想着闭关日子久了,子画便会自己放下这段孽缘。  但是那天他却无意之中听到幽若和舞青萝闲话家常。幽若说曾无意中翻出了那孽徒装画的盒子,里面画的都是子画和她的过往,子画一直小心收着。这次回来,他更将那盒子视若珍宝,放在床边,连二人的验生石都一并藏在里面。闭关之前更是夜夜在睡梦中叫着那孽徒的名字。  他听到这里,已全然丧失了理智。他钟爱的师弟,他视如生命的长留,眼看就都毁在了她的手里。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恨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纵虎归山。他打定主意要跟她同归于尽。即使用整个天下陪葬他也要杀了花千骨。只有那样,子画才会恢复正常。  可是当他看到那如今挥手间就足以毁天灭地的女孩儿,为了所爱而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弥留之际仍然心心念念的保护着自己爱的人,口口声声说着决绝的话,眼里却充满了不舍和眷恋。看到师弟从未有过的悲痛欲绝。他那一向冷情桀骜,千百年来断情绝爱的师弟竟会选择殉情。他从未看过师弟流泪,哪怕是在他们小的时候,练功练的再苦、受再重的伤、多亲近的人离去、师弟心里再如何难过,也永远都是面无表情。可是此刻,师弟却痛哭失声,抱着他心爱的女人,绝望的泪如雨下。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他们所有人被隔绝在巨大的结界外,看着那个他认为一心要毁了子画,毁了天下的女子,那样从容的闭着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看着子画被幻境所迷,一剑刺向她后毫不犹豫的自断心脉;看着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为子画疗伤,以诅咒为名保他不死不伤。最后,她化作飞花,消散在炎水玉中。子画望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哀痛欲绝,仰天长啸。手持悯生剑,发狂似的一剑一剑往自己身上砍,几百剑,剑剑直指要害,几乎流光了身上的血。而下一秒,所有的伤口又奇迹般的愈合了。这令所有人惊叹的一幕换来的,却是子画更加疯狂的自残。他无法想象,若不是竹染耗尽全身功力用禁术强行从炎水玉中将花千骨又拉了回来,子画到底会变成什么模样?看他当时的样子,别说是就此疯癫成魔,就是把他们所有人都杀了给花千骨陪葬,也不是不可能的。  失而复得的子画抱着花千骨死也不肯松开,他虽然有不死之身,到底也不是铁打的。留了那么多血,之前又心脉受损,不疗伤是不行的。他看见笙箫默试图拉开子画紧紧抱着花千骨的双手,却差一点躲闪不及被子画周身发出的光波振死,他想上去帮忙,腿却使不出半点力气。  他泪流满面,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泪是自责?是后悔?是因为竹染的声声指责,还是自己的感同身受!只有他最清楚,亲手杀了最爱的女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心,又到底会有多痛!
  笙箫默刚进销魂殿前厅,就见他的大师兄背着两只手,一脸的痛楚焦急,整个大厅的走来走去。  见此情景,他一边走进门一边故意打趣儿的说:“我再不回来,估计我这销魂殿的地板都被你给走烂喽。”  摩严见他回来了,也不理会他的揶揄,一个大步向前抓起他的胳膊急切的问:“子画呢?他没回来?他现在在哪,怎么样了?”笙箫默听他到现在还如此问,一把扯过自己被他抓疼的胳膊,神情复杂的看着他。到了此时,他也无法不怪他怨他了。  “你觉得他能如何?你是不是盼着他只是一时冲动,离开之后找个地方把花千骨葬了,大哭一场,然后再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跟我回长留,继续做这无欲无求,断情绝爱的长留掌门,将自己永生永世的困在绝情殿,做守护长留,守护天下的祭品?你醒醒吧,昔日的长留上仙已经死了,是被你,被这天下活生生的逼上了绝路!”  摩严站立不住,一下瘫坐在椅子上,摇着头喃喃自语:“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是为了他好……”  闻言,笙箫默只觉得平生第一次血往脑门上冲。  “为了他好?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吗?你可曾站在他的角度,站在花千骨的角度,去试着理解他们,体谅他们?我一次次地劝你,掌门师兄他最后几乎是在恳求你,可你仍然一意孤行,丝毫听不进去。”  “千骨死后,我怕师兄怨恨于你,怕你们兄弟决裂,他一醒来我就对他说你已经知错了。在花千骨死的时候我看到你满脸是泪,也觉得你是真心悔悟了,可一转眼你又跟师兄说什么妖神人人得而诛之。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摩严听着他的声声指责,忍不住一下子站起来辩驳:“我说的有错吗?妖神本来就是会祸乱天下,我是害死了她,我一命偿一命,血债血偿就是了。”  笙箫默无奈的摇了摇头,明明知道错了,他还是如此固执嘴硬。  “你为了天下欲诛杀妖神,你没有错。那你让师兄为了报私仇杀了你泄愤,岂不是陷他于不义?”  “千骨身负洪荒之力并非自愿,成为妖神也是被逼的,她没有想过伤害任何人,反倒在控制不住洪荒之力的时候为免被它反噬,失去理智的祸乱苍生而决意赴死。跟她相比,你我自诩名门正道,又当如何?千骨她为救师兄宁愿挫骨扬灰,冒天下之大不韪。而你我师兄弟千年情谊又为师兄做过什么?在他弥留之际我们想的不还是他若死了,长留和天下该怎么办吗?”  摩严再次跌在椅子上,再也无法为自己辩解。  “正邪该如何分辨?杀阡陌为了一个情字甘愿放弃洪荒之力,散尽功力而死;东方域卿为了所爱放弃仇恨,死于非命;单春秋为了忠义二字,不再作恶,只一心守着杀阡陌,守着七杀殿;就连南弦月也因为千骨的悉心引导,真心相待而幡然悔悟,改邪归正。”  “而反观我们仙界各派又是如何?你为了名誉而狠心的杀妻灭子;绯严、雁停纱为了权利偷习禁术,滥杀无辜;霓漫天为了嫉妒私欲,公报私仇,毁人容貌、走火入魔、残杀师叔和门下弟子,甚至害死了自己的师父,所作所为与妖魔何异?就连我,也为了长留的声誉,明知道千骨盗偷神器情有可原,却违心的选择沉默,眼睁睁的看她受刑。你我有何面目面对长留列仙,门下弟子?有何资格统领各派,守护苍生?”  摩严从不知道自己一向没个正经的师弟会有如此严肃的一面。也从不知道他心里也有这么多的不满和自责。他满脸是泪,无法自抑,更无从辩驳。  笙箫默看他这样,也不由得心软了,反省自己是不是说的太多,太狠了些。他在摩严身旁坐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接着便转移话题,将他们去异朽阁的经过和白子画的决定告诉了摩严。摩严止住眼泪,一言不发的低着头,看不出情绪。  笙箫默知道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便站起身子,对他说:“我想去藏书阁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你要不要一起来?”
  摩严还是没有答话,笙箫默本也没指望他,便自己转身离去,临出门时,像是要缓和气氛似的逗他:“你要发呆就回贪婪殿去,你在这里,我那两个宝贝徒儿连家都不敢回了。”  摩严自嘲的扯了一下嘴角。不敢回家了是吗?如今,他摩严竟已到了人人惧怕,人人厌恶的地步了吗?  白子画抱着花千骨回到了花莲村,回到了这个充满回忆的小院子。桃花夭夭,渌水盈盈,最美人间四月天。转眼间又是一年春天了。这是小骨出生的季节。  恍惚中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春,他看见院子里站着一对男女。  男人劈柴,女孩儿端着桃花羹走上来,娇憨的让男人吃吃看。男人有些不习惯,但还是端起碗品尝女孩儿的心意,嘴角扬起了不易察觉的笑容;  男人递给女孩儿一把木剑,女孩儿开心的冲着男人笑,男人被她的笑意感染,从身后执起女孩儿的手,贴着她的身子教她舞剑;  男人站在树下,女孩儿温柔的一点点靠近他,男人心慌紧张,双手紧握,屏住呼吸看着那张自己怎么也看不厌的小脸,几乎闭上了眼睛。女孩儿却举起手拂过他的头发,取下一片顽皮的树叶,献宝似摇了摇并冲男人天真的笑着。男人松了一口气,心中却难掩失望,故做若无其事的生平第一次露出了傻傻的笑容。  白子画看着眼前渐渐消失的幻影,脸上因甜蜜的回忆而不自觉的轻笑。那一年春,他是墨冰,她是千骨姑娘。乍然相逢,情窦初开。一切是这么的美好。如今却已人面桃花,物是人非了。他眨眨眼睛,将湿润留在眼底。  “小骨,我们回家了,你开心吗?从今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我会一直陪着你,守着你,我们再也不分离了,好不好?”  白子画低头温柔的对着怀里的人儿说。  【师父,小骨好累,走不动了,你抱我进去好不好?】  怀里的宝贝甜甜的冲着她撒娇。  “好,抱你进去。”他宠溺的看着她,抱着她进了屋子。  他小心的护住小骨的头,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捏着她不再圆润的脸蛋儿轻笑:“小懒虫,不许再睡了,这屋子这么久没住人,得好好收拾一下。你不许偷懒,起来跟师父一起动手打扫。”  赖在床上的小徒儿根本不理会他,自顾自的睡她的大头觉。  “好吧,你想睡就睡吧,交给师父收拾。不过得罚你……”  罚什么呢?无奈的摇了摇头,如今哪里还舍得罚她呀!  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好好睡吧,小骨”  转过身开始从里到外认真的打扫。  忙了将近一天才初见成效,看着一室的洁净,又低头看了看沾在衣服上的尘土。不以为意的随便掸了几下,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小骨,自己亲手收拾的,才有家的感觉,是不是?”  随后又轻轻的叹息:“只是如今,你几时愿意起来给师父洗衣呢?”  忽然,白子画又觉得一阵晕眩,急忙扶住一旁的桌子撑着,缓了一会儿,挪在床边笑着问她:“小骨肚子饿不饿,晚上想吃些什么?”  【嗯,想吃,还有桃花羹】  他一脸无措的看着她,执起她的手,尴尬的说:“可是师父现在还不会做,一会儿师父先做桃花羹给你吃。小骨想吃,明天早上师父带你进城去买。不过你放心,师父也会去找瑶歌城那家老板娘学做的,以后只要小骨喜欢吃的东西,师父都会学着做给你吃的,好吗?”  她还是静静的躺在那里,他却感觉她对自己笑着点了点头。
  记忆中的她总是不停的在笑。开心的笑、娇憨的笑、讨好的笑、尴尬的笑、无措的笑。她没有眼泪,所以从来不哭;  可后来她流出了眼泪,却失去了笑的能力。她开始无止尽的哭泣。委屈的哭、害怕的哭、伤心的哭、绝望的哭;  再后来,她连哭的能力都失去了,她又开始了笑。嘲笑、媚笑、冷笑、苦笑,然后面无表情。  他贪婪的看着她久违的甜美,却有一滴泪不听话的落在了她的手上。  院外,他拉着【她的手】,看着粉面桃花,争奇斗艳。【他们】采了许多许多。  桃花羹啊!他有多久没吃过了?在七杀殿做给她吃的时候,他曾经尝了一下,很香,却不是记忆中的味道。他曾经唯独钟爱绝情殿里的桃花羹。但后来幽若曾做过一回。那夜,他看着那碗羹直到天明。这才明白,他钟爱的、想念的,不只是那棵她亲种的桃花树,更是那做桃花羹的人。不是她,他宁可倒掉。  “小骨,今天师父做给你吃。但改天,等师父把绝情殿的桃花树移过来的时候,你一定要亲手做一碗给师父,好不好?”  【好的,师父。师父什么时候想吃,小骨都会做给你的】  摸着【她的头发】,他满意的笑了笑。  长留山下,东海之滨,乌云漫天、狂风大作,到处黑压压一片。人、妖、仙、魔,各界几乎倾巢而出。他们如临大敌,惊慌失措的看着对面的那个人……不,那个魔。  白子画一身黑衣,头发不再高高束起,而是随意散开。眉心之间黑印一点,手握横霜,傲然而立,浑身散发着诡异阴柔之美。连昔年容貌天下第一的魔教圣君杀阡陌都望尘莫及。但此刻,却无人有心思欣赏。  “师兄,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你到底要干什么?”笙箫默满脸惊恐的问,对面之人是他最亲近的掌门师兄,但如今他脸上的狠戾和身上的杀气,却让他一步都不敢靠近。  白子画没有回答他,他将真气凝于剑身,横霜霎那间化作百剑悬空,与那日诛仙柱下的断念一般无二。剑剑刺向众人,仙魔不分,六亲不认。同时身上巨大光波发出,顶破众人联手设下的结界,大家避无可避只能硬生生还击。但白子画的修为岂是可以轻易抵挡的?除了各派掌门长老等一些法力较高的人之外,其他的……瞬间尸骨无存。  摩严冲上前去想要制止,对他大喊:“子画,你疯了吗?你的仇人是我,你要杀就杀了我吧!”  “我不会杀你的,摩严。我要让你眼睁睁的看着我毁了长留,毁了六界。你们逼死了小骨,我就让天下给她陪葬!”  “不,不要,子画……师父?”  长留殿上,衍道缓缓落在摩严面前,一脸失望痛心的责问:“摩严啊摩严,你当初是如何答应为师的?你说会好好帮着子画看管长留,好好照顾两个师弟。可是如今你却把子画逼成了这个样子,你是长留、是天下的罪人。你身为世尊,逼走掌门视为不忠;愧对为师临终之托,视为不孝;残害无辜,虎毒食子视为不仁;累及天下苍生视为不义。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孽徒为师再容你不得,你不再是我衍道的徒弟,也不再是长留的世尊。念在你我师徒一场,你当自行了断,以谢天下!”  “不,师父,弟子愿意一死,求师父不要将我逐出师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长留呀!师父………师父!”   “世尊,您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摩严满头大汗,一脸迷惑的看着闻声赶来的弟子。梦?对,是梦。子画没有堕仙杀人,师父也没有将他逐出长留。  “我没事,你先出去吧。”  “是,弟子告退。”  摩严再次闭上眼睛,梦里的一幕又开始重现。他呼地睁开眼睛,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烛光摇曳,白子画脱下外衣,躺在小骨身边,将她搂在怀里,脸贴着她的额头,静静的享受这期盼已久的温馨时刻。  曾经数个夜晚,他们也曾躺在一张床上。但那时的每一夜,都是如此难挨。他看着她夜夜梦魇,听着她不停的哭喊【让杀姐姐回来,让东方不要离开她,求师父不要杀小月,求老天救救她的糖宝。】他无能为力,只能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他想告诉她别怕,有师父陪着你,却始终没有勇气拥她入怀。  现在,他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将她抱在怀里。如今,他再也不会离她而去,也决不允许她再离开。紧紧拥着她,却怎么也无法入眠。  以往这个时间自己都在干些什么呢?没认识她之前,他很少睡觉,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入定。  后来她上了长留,他总是无法自控的想去看看她在做些什么?那段时间,他总是不由自主的跟着她的脚步,看着她笨拙的念着御剑的口诀,一次次摔倒,又倔强的一次次爬起,在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他已经走向了她,拉起她的手,亲自教她御剑。  他不是不懂男女有别,也从来不喜与他人亲近。外界传闻,紫薰是唯一能靠近他的女人。却没人知道,他从不让她近身。就连跟他最亲近的师弟,偶尔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也会让他觉得别扭。可他那时却再自然不过的从身后抱着她,紧贴着她的身子,两只手也紧紧握着她的,带她一起飞向天空。甚至,他们的脸几乎都贴在了一起。事后,他也曾后悔自己的鲁莽,却在不经意间,心里渗出了一丝甜蜜。  后来她去了蛮荒,他也再不下绝情殿。到了这样的夜晚,他又开始入定,逼着自己入定。  人前他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夜晚却开始了疯狂的思念。捂着发疼的手臂,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他想她,发疯一样的想她。  【直道相思了无意】【自在飞花皆似梦】【明月下西楼】紫薰说他不懂,怎会不懂?不懂又为何会觉得长夜漫漫,日子如此难挨?  绝情殿里少了她,多了一个幽若。同样是两个人,他却觉得空荡的可怕。他总是看着幽若发呆,也曾听着她的铃铛声噌的一下站起身来,跑出房门,看到的,却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他苦笑一声,无力的走回房间。  他知道那个小丫头被他吓着了,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理智告诉他,她在蛮荒才是安全的。午夜梦回,心里却一次次的叫着她的名字,期盼着睁开眼睛,她就能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想着那时的一幕一幕,或许是此刻她已真实的近在眼前,在他怀里了吧,心踏实了下来,他也渐渐的睡去。  残垣断壁,大漠孤烟。他看见自己伫立在一片黄沙中,等待着什么。  短暂的风沙过后,对面跑过来一个娇俏的人儿。,耳边伴随着欢快悦耳的声音。“师父,你终于来了。”  他看见自己急切的迎了上去,到了她面前却又掩饰的转身。“身为名门正派却偷习禁术,真是令人不齿。”  他想起来了,那次他带着小骨来韶白门查案,因为其门规森严,加上他有意训练,就把小骨一个人留在了这里。短短几天,小骨已经独具会心,他自己却饱受相思之苦而不自知。  “师父你要带我去见你的朋友啊!太好了师父!”  听着她语气中难掩兴奋,他不由得轻笑,想朝她走去,却被骤起的狂沙挡住了脚步。待到风沙稍停,眼前的人已经不见了。他急的大喊出声,却没有人回应。  忽然,他听到前面一片讥讽的嘲笑,胆战心惊。  “她爱上的人,可是她自己的师父,长留上仙,白子画!”  “就她这样,也配喜欢白子画。我看着都觉得恶心。”   “你们要打要骂,怎么折磨她都行,记得留条命给我。”  他怒火中烧,无法御剑,只好加快脚步,但在一片黄沙中,却只能越走越慢,半分力气也使不出。
  等他终于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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