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群侠传提高悟性外挂怎么加悟性和胆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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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宵灯节刚过,瑞雪纷飞,一连下了三天,街道上积雪盈尺,虽然二更未到,却看不到一个行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想必早早安歇。东市集边有一不起眼的小巷,往内百余步有一户人家,虽然不甚宽大,布置、家具亦十分简单,但却有一股淡雅气息,墙上挂着一副对联,字体仿王右军十七帖,笔走龙蛇,倒有八、九分神似。  主人人称顾秀才,年四十余,以启发童蒙、收取束修维生。身型略嫌消瘦,但眉清目秀,神采奕奕,尤其是待人彬彬有礼,又乐于助人,左邻右舍莫不与其亲近。自七年多前搬至此地,只带着一子与一哑仆相随,据说夫人早逝,所以父子相依为命。子名延宗,面目与秀才不相似,个性更是不同,天资聪颖,但待人冷漠、少言语,略嫌高傲,令人难以亲近。  哑仆脸带蜡黄,眼角低垂,稀疏胡子,弓着身体,步履蹒跚,一副萎靡状,但是尽忠职守,家中大小事情,一手包办,对顾秀才客客气气,像对待主子,又像对待朋友;但是对小主人延宗却是恭恭敬敬,丝毫不敢怠慢。  另有义子燕云虎,身材魁梧、虎背熊腰,个性憨直,俗名阿虎,说来话长:  六年前秋日,顾秀才趁着秋高气爽,漫步于东郊河边,正欣赏落霞与孤鹜齐飞,水天共一色美景。忽然听到阵阵喧哗声音,循着声音走去,只见一群衣装华贵子弟围着二个状似乞丐小孩,有人拳打、有人脚踢,旁边还有七八位家丁大声吆喝,火上加油,华贵子弟越打越起劲,旁观老百姓,一方面怕惹祸上身,一方面早已司空见惯富贵子弟欺人,所以,摇头的人摇头、叹息的人叹息,就是没有人有胆敢抢出头当和事老。  顾秀才见此,岂有不管的道理,正要向前求情,突然停下脚步,只因为两位被打状似乞丐的小孩,一名略瘦小者被压在下方,另一壮硕者护在上头,拳打脚踢全部招呼在壮硕者,而大呼小叫、呼天抢地叫疼、喊救命正是瘦者。  瘦者见不到面容,但唱做俱佳,不用多加形容。只见上方稍壮硕者咬紧牙齿,即不叫饶、更不喊疼。一副刚毅脸色,大有天塌下有我顶着的气势。  顾秀才看得明白,快步走向前,深深作揖行礼,恭敬的说道:「各位公子,各位大爷,小的在此有礼了。」接着一巴掌打向壮硕小孩,啪!声音响亮无比,这一下似乎不轻!  接着怒目直视两位小孩说道:「你们两个不在家里工作,竟在此惹是生非,真是气死我了,看我回去如何整治你们?」说完一脚踢向瘦者,动作笨笨拙拙,一副不会武功的模样,踢完后差点摔倒,旁观者想笑却不忍心笑,倒是公子爷们与旁边家丁乐得前倒后仰。  顾秀才再三作揖,富贵子弟总算怒气暂消,于是呼啸离去!  顾秀才见众人离去后,扶起壮硕者,仔细查看伤势,见身上只是皮肉外伤,筋骨全然无恙,原来公子哥们仗势欺人,绣花枕头,花拳绣腿总不成气候,所以拳打脚踢虽多,却是中看不中用。倒是壮硕小孩颇知好歹,先是再三道谢,然后满脸疑惑,问道:「大叔!为什么你打人一点都不痛?但是声音这么大?」  顾秀才面带笑容,旣不正面回答,也不问他被打原因,只给了些碎银子,接着便要离去。此时但见略瘦小者顺手一把拿走碎银,反身就跑,三两下不见踪影。顾秀才微微一笑,正想看壮硕者反应如何?  结果大出秀才意料之外!只见壮硕小孩立即跪下,先叩个响头,然后惶恐说道:「大叔!你不要生小卤蛋的气,他是我的好兄弟,家有七十岁的祖母要奉养,已经饿了几天,而且现在正在生病,大叔!你不要生小卤蛋气,你如果生气就打我好了」说起话来匆促中却显示出忠厚老实本性。  顾秀才扶起他来,心中不禁赞叹:「竟有如此秉性淳厚之人!」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顾秀才和颜悦色问道。  「我娘叫我阿虎,老虎的虎,没有家!」阿虎恭恭敬敬说道:「我现在住在前面土地公庙。」  「你的父母呢?」顾秀才虽然已猜到一二,但仍想问个明白。  但见阿虎低下头来,摇啊摇的,一切已不言而喻!原来这数十年来,战乱频传,战争之下,百姓生命贱如狗,阿虎的爹死在乱兵之中,他和母亲随着难民流离江南,总算稳定下来,想不到天有不测风云,一场病夺走了他母亲性命。于是这五、六年中只好流浪街头,靠着打些零工和善心人士救济维生。顾秀才于是留他在身旁,固然同情他的遭遇,主要原因却是阿虎的本性忠厚。  阿虎留下之后,也不需要顾秀才和哑仆教导,每天洒扫庭院,煮饭、挑水、劈柴,勤奋异常,全不用吩咐。而且闲暇之时,先是站在窗外听课,倒也认识不少字,懂了许多论语中的道理,也背了好几首唐诗。  不多时,顾秀才见阿虎有心向上,便叫他入内与学童共同习。尤其是与顾延宗年龄相近,两少年相互为伴,延宗脸上也增添不少笑容。  过了六个月,顾秀才仔细观察了阿虎行径,曾经将一些银两摆在明显处,几天过后,丝毫不减。给了阿虎零钱花用,全数拿去接济旧时伙伴,身边一文不留。待人诚恳实在,尤其对长者恭敬有礼,对幼弱爱护有加,这些举动全数看在秀才眼里,他一切摆在心中,也没有说些什么。  暮春三月,芳草萋萋,一日顾秀才要阿虎至厅堂,当着孔夫子图象,说道:「你来此转眼间已经半个年头,看你平时谨慎,又无亲戚在此地,我想收你为义子,不知你意下如何?」但见阿虎含着满眶眼泪,跪下连磕三个响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阿虎本姓不详,顾秀才告诉他:以燕云十六州尚未收复,因此取名姓「燕」名「云虎」,保留俗名「虎」字,以示不忘本。阿虎本想依着义父姓「顾」,顾秀才笑而不许,阿虎本性木讷,也不再说些什么。  从此,白日作息不变:云虎与延宗一同读书、写字;顾秀才除了讲解四书、五经道理之外,时常与二人分析当前局势,尤其是中原一带,自赵匡胤建立大宋,朝纲转变,杯酒释兵权之始末;更重要是契丹人南侵,燕云十六州被占,中原受契丹威胁的形势,北方百姓颠沛流离情形,顾秀才多加着墨。  延宗只要听到大宋总是咬牙切齿!云虎对北方异族入侵,人民受苦难是感同身受,因此早早立志要驱逐胡虏,解救百姓于危难中,顾秀才对此颇加赞许!  云虎闲时与哑仆劈柴、挑水,粗重工作抢著作。哑仆年近六十,云虎尊称他为爷爷,乐得哑仆笑不拢嘴。  夜阑人时,顾秀才要云虎静坐调息:心无旁鹜、专心一致、眼似闭非闭、似见非见,平视于前。嘴似笑非笑,唇轻闭、齿轻咬、舌诋上颚。意守丹田,一呼一吸:细、长、慢。  云虎也不明白所为何事?只知道义父所教导的必然有他的道理,对义父敬若天神之下,所以更专心致志去作。加上他秉性淳厚、胸怀坦荡,杂念全无,经常静坐就是一夜,第二天却是神清气爽,精力充沛。顾秀才见此,只是点点头、面带微笑,似乎是惊讶多于赞叹,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个月后,云虎感觉一股暖流慢慢由丹田产生,有时热烘烘的,四处游走,使得全身软绵绵的,有时像要由双手指尖跑出,云虎也不明原因,只知道意守丹田,呼吸、吐纳,心中并无一丝杂念。也就因为云虎心无杂念,练起吐纳来事半功倍,收效神速!  也不知何时开始,顾秀才常将手放至于云虎百会穴上,不多时放于膻中,一会儿改放于玉枕等穴,他只觉得身上那股暖流,像流水一般,经过疏浚、引导,由百川汇集东海。全身无不舒畅,就像孙悟空吃了人蔘果,也不过如此。  如此又过了半年,一夜,顾秀才叫云虎站立在庭院中,双手平举、掌心向上、双脚平行、膝盖微弯、尾闾中正、松腰落胯,呼吸、吐纳与静坐时完全相同,全身放松,重量放于涌泉穴。  顾秀才双手平放于云虎掌中,一股细细暖流,循着「手少阴心经」徐徐前进,由「少阴」、「厥阴」、「太阴」至「阴维」。一会儿转由「手少阳心经」,经「少阳」、「阳明」、「太阳」至「阳维」。周而复始,阴阳相融,水火相济。不到一个时辰,汗如泉涌。顾秀才看见如此,笑着说道:「难为你了,入室静坐吧!」  隔夜又是如此,如此不到三个月,燕云一站就是一宿,汗既不出,也不感到疲累!奇特的是:站立时耳聪目明,一点点的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无论是:虫鸣、鸟叫、风吹树梢声响,不必多说;甚至树叶飘落,也清晰异常,此时心灵一片空寂,人似乎与大地融合为一。  「也是时候了」顾秀才含笑对着虎云说道:「想不到你心地醇厚,心中无半点杂思,正是练武的璞玉。」  说完,低下头,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可惜!延宗资质虽好,杂念太多,又满怀仇恨,早练了二、三年,内力反而不如这只小老虎。哎!老天爷真有他的安排,一点也无法强求!」  顾秀才回头一看,见哑仆独立于屋檐下,两人眼神相会,交心似的一笑,微笑中,半是赞赏,半似苍凉。赞赏的是云虎的心神专一,正是练武奇才!感到苍凉的正是为了延宗,不说也罢!  从此,顾秀才教导延宗、云虎拳脚功夫,从「太祖长拳」入手,太祖长拳共有六十四式,为赵匡胤融合少林拳法所创,大宋建国以来,练武者人人会使,功力深浅当然看你所下工夫了。  但顾秀才所教大不相同,他并非一招一式的指导,而是简化为八个动作:拳、掌、捶、肘,消、架、勾、拿。练时,双脚站四平大马,右手练完练左手,左手练完练右手,一打就是一个时辰,云虎丝毫不倦怠,并且越打越有劲。  然而延宗经常是浅尝辄止,云虎还在练习,他已早早停歇了,顾秀才也不多加要求,一切顺着延宗心性而为。  左、右手各自熟练之后,顾秀才将招式转变为左勾右拳、右架左掌、左引右肘、如此左右交互转变,不出半年,熟能生巧。有时顾秀才一拳打出,云虎心意未动,早已连消代打。顾秀才对延宗也是如此,只是二人用心不同,功力自有高下之分,这种基本功夫,绝无取巧可言。  白日上课,除了「论语」、「孟子」中的微言大义外,顾秀才抽空教导云虎、延宗「易经」。所谓: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复碗、离中虚、坎中满、上缺、下断;两仪生四象,四象化为八卦。各有方位、各有代表,延宗一教就懂,但云虎却如坠五里雾中,一片迷蒙。  延宗对「易」理颇有兴致,「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延宗心意似与易理相通,也不用顾秀才教导,日日钻研。  「当期之日,八卦而小成,引而申之,触类而长之,天下之能事毕矣!」延宗心领神会,不禁笑道:「当期之日!不错!当期之日!」  「人性不同,各如其面,真是人人各有天命,不必怨天!」顾秀才笑着对云虎说道:「不用心急!人一己十,人十己百,只要多花一些心思,哪有学不会的?」  说完摸摸云虎的头。又说道:「骐骥一跃,不能十;,驽马十驾,功在不舍,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云虎可完全不明究理,只知道义父一片慈爱之心,千万不可辜负。  自此夜里练功之前,先练习踩踏八卦步伐:双脚站定坎位,面对离,左脚斜向乾位,右脚向兑,转身,左脚向坤位,右脚回到坎。依着「文王八卦」方位,不停左斜飞、右顺转,瞬间变成右斜飞、左回旋。似向前却又侧转,转向右却斜向前。  如此反复再三,步伐由简而繁,由阴阳转成四象,由四象衍成八卦。动作虽然简单,变化却是万端。  延宗对此步伐兴致盎然,尤其是他天资聪颖,虽非闻一知十,但也闻一知二、三,一教便上手,一上手便乐此不疲。而且能以此类推彼,偶尔自创新意,脚随意走,意由心动,倒另有风格。配合「太祖长拳」俨然有模有样。  顾秀才和哑仆见此,一方面颇为赞叹,一方面又有几分担忧。  赞叹的是:延宗悟性之高,出乎他两人意料之外,以顾秀才所知,似乎没有人一学就会、一学就精。  忧的又是:一来延宗总是浅尝,不肯多下苦工练习;二来任何功夫都是千锤百炼,历经数百年演化而成。尤其是以「文王八卦」为根据的「八卦迷踪步」,想加以变化,非浸淫数十年是不可能的,那能像延宗一样,想变就变,自创新意?  倒是云虎与延宗截然不同,云虎书读得不多,悟性与一般人无异,对于八卦演化,显然超出他的领悟能力。但他从小吃苦耐劳,且筋骨强壮,别人受不了的苦,他视为理所当然!  尤其对于顾秀才感恩之心,逾于言表,所以更用心练习,半年后总算略能得心应手。配合长拳,偶而还会手忙脚乱;但只要踏实方位,一拳打出,劲力十足,令人不敢小觑。  顾秀才见云虎有此劲道,心中暗自高兴,于是日日与云虎对招,最初只用二、三成功力,不出十招,云虎已是左支右绌、捉襟见肘。  但云虎蛮劲一出,咬紧牙关,也不喊累,更不叫饶,见招拆招,招式越加熟练,没几天时光,勉强可支撑百招,已气喘如牛,上气不接下气,而且两手淤血乌黑,只是云虎绝不叫疼喊痛、也不叫停。  顾秀才心中更是欢喜,几个月下来,功力虽然逐渐加至七、八成,但云虎有攻、有守,百招之内,可立于不败之地。尤其是云虎双臂在顾秀才内力轻拂、药酒擦拭,加上秀才教导:有时不必以硬碰硬,反而是连消带打;刚柔两者相辅之下,云虎双臂有时坚硬如钢,一般人可挨不了两下!有时气敛入骨,外表虽柔,却是柔弱但胜刚强!  此时,哑仆见猎心喜,箭步向前,秀才也明白他的心意,「换你试试!小心终日打虎被虎咬!这只小老虎已经慢慢长大了,爪牙逐渐长成了。」顾秀才笑着退下。  但见哑仆背也不弓,眼角也不低垂,目光炯炯有神,步履轻盈,似乎换成另一人。「爷爷小心喔!」云虎说完,一拳打出,只用五、六分力量,而拳势含蓄未露,似乎怕打伤到哑爷爷。  「用全力!只要能打到哑爷爷的衣角,就送你一件宝贝!」顾秀才笑着对云虎说道。  但见哑仆时而脚步轻灵,身形如蝴蝶翩翩飞舞,穿梭在繁花绿叶之中;又似雪花片片飘零,摇曳生姿于松颠之上。  云虎的拳头总是擦身而过,休想碰到丝毫。不一会儿,哑公公招式一变,却稳似苍松长于山巅,任狂风吹拂,丝毫无动于衷;又像盘石伫立于暴雨中,雨打盘石,盘石却依然故我。哑公公只是左闪右躲,偶而用手招架,云虎连打数百招,早已汗水淋漓,但始终徒劳无功。  「今天到此为止,难得!难得!」顾秀才与哑仆相视微笑,哑仆轻抚云虎肩膀,看着云虎汗渍斑驳,眼神中满是赞许。  奇特的是:哑仆对延宗恭恭敬敬,非但不敢丝毫怠慢,连武功切磋亦不肯,云虎看在眼中,虽有一丝怪异,但因胸无城府,也见怪不怪了。  并且,每到初一,顾秀才总是外出访友,一去少则一天,多则三、五日,有一次长达半个月之久。前年十月外出五日,回家后卧病在床,对外说是感染风霜雨露,但云虎一见即知:义父是被内力所伤,而且伤得颇重,于是云虎日夜侍奉汤药,未曾丝毫懈怠。  顾秀才每天「子、午」两个时辰要云虎静坐练功,云虎见义父卧病在床,一时心血来潮,将手心贴于义父膻中穴,稍一运气,感觉一股真气缓缓流出,在义父体内漫游,一会儿真气又缓缓回到手心,流回云虎丹田,几个周天下来,顾秀才脸上增添不少红润,云虎也感觉全身舒坦!  但见义父面带微笑,恰似赞许,又似鼓励,于是每天如此静坐练功,一个月下来,秀才内伤痊愈,内力更加精纯;而云虎更发现:内力收发自如,非但可以自助或助人疗伤,并且打拳时更轻松、且威力倍加。  顾秀才和哑爷爷看在眼里,喜在眉梢,但也未说破,每天只是要云虎勤加读书、练功。当然哑爷爷日日找云虎切磋,功力由云泥之差别,逐渐成为伯仲之间,云虎在两大高手调教之下,不知不觉中进入高手的境界,但自己浑然不知。  一天,顾秀才与哑仆由闹市回来,一人手中拿着一件物品。「拿去看看,合不合手?」顾秀才拿给给延宗一把长剑,给云虎是一把钢刀,这把刀显然历经岁月沧桑:刀身锈迹斑驳,刀刃上也缺了口,虽小,但有十来处;这把刀比一般单刀长、重。  云虎拿起钢刀,随心舞动,章法杂乱,但虎虎生风。「谢谢义父!」云虎得此刀,乐不可支。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云虎你不要小看这把刀!想必它久经杀戮,不是平凡单刀。」顾秀才拿回此刀,对着云虎说道:「你听!」  手指往刀身一弹,但听到「嗡」一声长响,似龙吟虎啸,宝刀宝剑也不过如此!「你瞧!」顾秀才指着刀锷处,云虎仔细观见,惊讶万分,天下竟有如此巧事:刀身锈迹斑驳,但依稀看到一个虎字,第二字若有若无,已经无法辨识!云虎接过此刀,摩挲再三,再也舍不得离手。  「就命名为虎尾刀!」顾秀才笑道:「记住:为人处世要虎头虎尾,有始有终啊!」说完,更是大笑,有意无意间转头看了延宗一眼。  延宗此时拔剑出鞘,精光闪烁,寒气逼人,平凡人都看得出是把难得龙泉宝剑。延宗爱不释手,对秀才言语当然如东风拂耳,听而不闻。  于是顾秀才传授云虎一套刀法,却也十分简单,只有:砍、削、抹、刺,架带、引、推,几种手法,但严格要求,每一个动作要做到确确实实,单是一个「砍」,每天不知砍了几千次,方位、力道分毫不差,才能循序渐进。等到每个手法熟练之后,才配合八卦迷踪步伐,刀法、一配合,威力非同小可。  延宗练的是家传「无极剑法」招式繁复,共有一百零八,每一式又有不同变化,但延宗颇好此剑法,使起剑来,得心应手,乐此不疲。  可惜是内力稍有不及,若遇到真正高手,不免有花拳绣腿之嫌,顾秀才与哑仆心想:他年纪尚小,假以时日必然大有可观。  这一年正是宋太祖乾德六年(公元968年),顾延宗年满十六,燕云虎虚岁才十九。
  「天然居」是金陵城中最富丽堂皇的酒楼,所谓「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今夜,大厅中高朋满座,灯火通明,尤其是二、三十缸的炉火,使得满室温暖似三月天。桌上佳肴尽是山珍海味,杯中为窖藏多年陈酿,座上不是达官即是贵人。  这天正是沙老太爷六十大寿!金陵城中有一句谚语:「南有沙家堡、北有双龙门,若要保平安,勿忘拜财神!」说的就是城中除了官府外,最重要的有三股大势力:南边是沙家堡,北边是龙门帮与龙门镖局。所谓财神,指的即是由金财神所创的庞大势力。  沙老太爷当年以一双铁拳、一把燕翎刀打遍江南,难逢敌手。娶了玉凤凰为妻后,立足金陵。玉凤凰高头大马,个性豪爽,稍嫌鲁莽,人称「女张飞」!善使双刀,一舞起刀来,泼水难入,十二把飞刀,更令黑白两道头疼。沙家堡这三十年来一方面广结善缘,一方面东征西打,逐渐壮大,大半也是她的功劳。  沙家堡位于金陵城南郊,依山建筑,栅栏多重,层层叠叠,防备森严,只因五代十国期间战争频传,各地节度使为扩充地盘,合纵连横,无所不用其极,百姓死伤流离失所,不计其数。沙老太爷与玉凤凰先是据山立寨,收容流亡,寡妇孤儿来者不拒,规模逐渐扩充,仗义输财,因此声名鹊起!  生徒愈众,势力越来越大,十多年来,逐渐往城中发展,孤儿感恩,长大后更为沙家拚命,于是有钱贡献钱,有力贡献力,有人充当保镳,有人作小生意,有人开酒店、赌场、客栈….,大多守法重纪,此皆为沙家堡出资、保护,所以金陵城中三分天下,官府先是睁一眼、闭一眼;尤其是沙家,年节孝敬丰厚,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沙家堡越来越强盛也是必然。几年后,逐渐尾大不掉,官府也没有借口可以除去沙家,但已埋下沙家惨遭灭门之祸。  玉凤凰生了双胞:沙若山、沙若海,年过而立,长相、个性和父母一模一样,身材魁梧,浓眉大眼,手上功夫青出于蓝,兼融父母长处,尤其是两人联手,江南一带很少人能走下十招。  老来得女「沙筱仙」,父母异常溺爱,年仅十七,长得标致却蛮横无理,善使一把长剑,横行金陵,仗着父兄势力,人人让她三分。当着面称他「小仙女」,背后莫不骂他「小魔女」、「小妖女」。  沙老太爷收了三个入室弟子:一线拳张得胜、冷面佛吴常、铁臂神拳侯平。  张得胜个性豪迈,内力惊人,拳打一线,一拳接着一拳,连续一二十拳,招架得住的人屈指可数。  冷面佛吴常,面冷心善,刀法、拳术尽得师傅真传,并且善使飞刀,不轻易出手,一出手百发百中,但总为人留三分余地,所以被称为「佛」,乐善好施,经常周济穷困。  侯平武功如外号,不用多说,可惜心胸狭隘,有仇必报,金陵城中,人人敬而远之。  分舵主三人:醉弥勒洪成伟,性开朗、肥胖,长相似弥勒,一套「醉八仙」拳脚功夫,造诣颇深,能打能撞,打人无数,难逢敌手,嗜酒如命,每喝必醉,醉后功夫更加勇猛,耐打耐撞,金钟罩、铁布衫功夫也略逊他一筹。  铁面判官吕公正,为人公正无私,一手判官笔,定夺敌人生死,金陵城中亦有句谚语:「宁见阎王、不见判官」,由此可知。  铁面判官十年前误受奸人挑拨,与关东虎余元凯在东山决斗,连打三天,可说是惊天地、泣鬼神,两人越打越投契,结为好友,引进沙家堡!  关东虎个性豪爽、好饮酒,酒量惊人,似乎从未喝醉,并且酒品好,乐助人,因此沙家堡上上下下,人人与他称兄道弟。没几年升任分舵主,骁勇善战,每战必前,善用各式兵器,无论刀、剑、枪、棍,样样精通,面临强敌时,随手拿、随手用,皆有可观之处。并且爱护舵中弟兄,传授功夫从不藏私,因此舵中兄弟人人乐意追随。  此外,师爷李恩典,人称小诸葛。落第秀才,二十年前感到科举无望,转而投靠沙家,如鱼得水,沙家对他言听计从,他感恩图报,全力辅佐下,对内建立制度,考核上下,明定赏、罚、抚恤,使得沙家堡全体一心。对外打点官府,拉拢江湖豪杰,接济流民,广结善缘。使得沙家堡更为兴盛。  梅花剑蔡定石是沙若山结拜兄弟,本名「实」,好围棋,故字「定石」,后以字为名,一套梅花剑法,大破坐地分赃的点沧三剑,独挑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的黑山寨十八铁骑,因此声名大噪。囊中携带黑白棋子,随时随地找人下棋,亦以此为暗器。  人沉默寡言,个性耿直,好打不平,五年前在李家渡口,见沙若山被十余蒙面高手围攻,他重伤其中五人,但猛虎难敌猴群,何况对方身手各个不凡。沙若山身受多处创伤,仍然有攻有守,傲然不屈!  蔡定石路经此地,见此情景,义愤填膺,怒从心中起,大声叫道:「不要脸!十几个打一个!兄弟,我来帮你!」蔡定石剑走轻灵,又准又疾,一招「傲雪寒梅」斜刺使长枪高手左臂,对方不得不回身举枪招架。奇怪是一枪架虚,眼前一空,定石身形偏斜,早已一剑「寒梅飘香」转向使单刀者,剑势之快,世所罕见!  使单刀者心头一惊,错身打滚,勉强躲过此剑,状极狼狈!  只见定石翻身一跃,脚踢向使剑高手胸前,剑狠劈使单鞭瘦者头部,事出突然,使剑者被一脚踹出,口吐鲜血,一下子也爬不起来!单鞭瘦者冷汗直流,明眼者都知道:定石这一招似刀法中的「力劈华山」,凶狠无比!但全身空门尽出,单鞭一扫,必然两败俱伤!这种不要命剑法,世所罕见!  单鞭瘦者心头大惊,手略缓,剑已劈到头顶,想必一命呜乎,但见定石收发自如,剑转横扫,只削落一大束头发而已。  蒙面高手头头见中途杀出程咬金,勇猛无常,如猛虎出柙!「散了!」大声叫道!心想再也难讨便宜,只好退回再做打算。此时却有一不寻常动作,转眼一瞄使单鞭者,使单鞭者心有领会,向前面对定石,左膝一跪,双手作揖,点头说道:「多谢这位英雄不杀之恩!」  「小心!」沙若山大声狂叫,定石身随心动,但也晚了一步,一只袖箭正中定石左胸,只差心脏寸余,定石临危不乱,一招「双风灌耳」,双手一合,使鞭者头颅尽碎,再也无法危害人间。  「卑鄙!无耻!」若山大骂,双刀在手,守在定石之前。  「兄弟!你先走!我不行了。」定石身受重伤,用尽全力击毙使鞭小人,站立已属勉强,更不用说打斗了。但仍然顾虑着若山安危。  「要活一起活!要死一块死!」若山含泪叫道:「多杀几个垫背!来吧!」气势懔然,敌人不寒而栗。蒙面人一围而上,尤其带头者手持长剑,一招「鹰击长空」以万钧之力,长袭而至,功力之深厚,江南似乎没有多少人在他左右。  此时,突然一人从旁跳出,枪随身动,一招「北定中原」直刺带头者。逼得他撤招回守。  「呼延璧!你敢吃里扒外?」  「哈!哈!哈!我呼延璧再怎么落魄,也羞与你们这些无耻之徒为伍!」说完以身护住定石,一手拿下蒙面巾,单手执枪直指蒙面人,枪尖直指,不摇不抖,可见功力不凡。  蒙面人一看局面,片刻之间要杀沙若山、呼延璧并非易事,而且远处尘沙四起,喧哗声逐渐传来,此地是沙家堡地头,再不走恐怕无法全身而退。于是一声令下,急速撤退。这下定石再也支撑不住,眼一黑,人昏死过去了。  等他醒过来已是半个月后,沙家聘请金陵所有名医,用尽神丹妙药,总算将定石一条命由鬼门关、阎王殿拉回。静养了三个多月,才渐渐恢复功力。定石虽要离去,沙家哪肯?不久,沙若山坚持与定石结为兄弟,定石见他真诚,欣然答应。于是留下充当宾客,从此不再浪迹天涯。小仙女的剑法就是他所教导,已有七、八成火侯。  呼延璧人早已离去,不知所踪。他虽落魄,但胸怀磊落,丝毫不接受沙家馈赠,沙家想留人也留不住。  话说「天然居」中羽觞交错,人人不醉不归,龙门帮帮主杜金龙和他夫人铁燕子王萱萱,率领帮中重要人物全数到齐:副帮主万里追风柳叶飞,分舵主断剑无情莫问天、柳叶刀公孙无忌、不要命吕方,徒弟:小流星林冠瑜、七步追魂严岁安,还有总护法:黑道闻之丧胆的黑无常雷广。  他的弟弟龙门镖局总标头杜银龙,也带领大小二十几位镖头到场祝贺,其中副总镖头穿心掌洪文静,人面广、武功高强,更是江湖中响叮当的人物。  百步穿杨李宇纶,一把强弓,三十只穿云箭,射得黑道胆颤心寒,望箭而逃,尤其是一招「三箭定江山」,三箭齐出,威力无穷,以此享誉武林。  杜家兄弟送的又是最实际的厚礼:白银五百斤、黄金五百两。使得沙家面子、里子十足,玉凤凰更是笑不拢嘴。  玉凤凰喜的并非金银贺礼,每当想起壮年时刀口舔血的日子,砍砍杀杀,没有一日安宁,简直不是人过的生活,尤其与龙门兄弟争夺地盘,一斗十来年,双方死伤无数。  一直到了十年前,在李师爷运筹帷幄之下,历经多次谈判,划清界线,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沙家虽然在地盘上略有吃亏,才三年下来获得利益不只加倍。明白了这个道理,对李师爷筹划更是心服,对龙门兄弟更是礼数周到,人敬我一寸、我敬他一尺,双方礼尚往来更加密切!所以近五、六年来双方约束弟子,未曾发生重大冲突,共享富贵,金陵城中也更太平。  这次大寿,龙门帮给足了面子,李师爷心中盘算着:今年底龙门帮少帮主「小白龙」杜文盛娶妻,该如何祝贺?又该如何使两大势力相辅相成?获得更大利益?  心念转来转去,感觉可惜,可惜的是「小白龙」性好渔色、花名远播,吃、喝、嫖、赌样样都来,而且心胸狭隘,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因此无法凑合,若小仙女能嫁给杜家,两家合作,那么金财神不足为患了。  十年来,用尽心血,但沙家堡与「金财神组织」争夺地盘,杀伐依旧,更重要是摸不出「金财神」本人底细,「金财神」是谁?无人知晓!更不知「金财神」组织的实力,一切只有用「扑朔迷离」四个字解释,如今对「金财神」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五年前沙若山遭冷面杀手围攻,虽查出大半杀手身份,但他们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职业杀手而已。真正幕后主使者仍杳无踪影。不过,若不是「金财神」还有谁?更重要的是:沙若山落单被伏袭,时间、地点配合得天衣无缝,若无内奸暗通消息,哪有可能?这才是李师爷最担心的!  这次寿宴,沙家兄弟亲自送上请帖,金财神人不来!倒是送了六十坛烈酒,这出乎意料之外!李师爷一心想趁机会拉拢金财神,但热脸老贴人冷屁股,奈何?奈何!只好骑驴看脚本:走着瞧!  「天然居」是铁臂神拳侯平地盘,也是沙家堡支舵,因此安全措施由他负责,侯平安排三道明暗桩,全部由他亲信门人和子弟打点,闲杂人难以混入。但有一人却是例外,此人狡黠多诈,精明鬼怪,点子多,是个人见人欢喜、鬼见鬼发愁人物,正是「小卤蛋」也!  小卤蛋自从和阿虎分离后,也曾经多次接受阿虎接济,不多时,七十岁祖母过世,于是浪迹金陵,为填饱肚子,偷、拐、诈、骗,无所不用。偷的技巧无师自通,越偷越熟练,几乎手到偷来。  小卤蛋眼光精、口才好,善于察颜观色,以骗为乐,乐此不疲!「偷」、「骗」正是他的谋生绝技。  不多时,混入沙家赌场充当跑腿,人精巧又轻快,尤其嘴巴甜,颇受赌客与赌场伙计喜爱。因此一混就是三、四年,三、四年来看得多、玩得多,大爷长、大爷短的请教,人鬼灵精怪,因此熟悉各项赌术,其中以牌九和摇骰子最为在行!  牌九若不使诈,凭他记牌和洗牌技巧,十赌可赢七、八次。骰子可神了,白天玩、晚上练!几年下来,「双手」巧劲一甩,要几点可摇几点,可说是神乎其技;若是庄家摇骰,凭着双耳,十之八、九可以听出点数大小。  难能可贵是小卤蛋深知人性,赌技绝不外炫!赌钱想输谁就输谁、想赢哪个就赢哪个,赌场中,只要有人赢得多,他必然去分一杯羹,赢他个几十两,然后技巧性的输给赌输的人。「搬有运无」下来,只赢个三、五两银子,快活!快活!又不引人注目。  但拿到的赏钱却常有二、三十两,想起阿虎的好,见贤思齐,将一部分钱救济旧时穷困伙伴,其余的借予赌到山穷水尽,想卖儿子、卖女儿之人,也不奢求他们还钱,心想:能救一人,算一人!  小卤蛋常说:「风吹鸡蛋壳,钱去人安乐也!」钱对他而言,真是身外之物,少了是不行,多了也没用!  每天快快活活活以赌过日子!真是「赌场乾坤大,牌九日月长!」小卤蛋「不知愁为何物,只叫人赌钱相许!」  直到他遇到前辈子冤家:「小仙女」!才真正知道愁字是如何写法。  去年夏日,小卤蛋在吉祥赌坊磨练赌技,正是如火如荼、水深火热之中,此时卤蛋手气大顺,要几点有几点,大赢了二、三百两,旁观者人人叫好,个个吃红!只因对手朱员外,别号「猪八戒」,是个暴发户,平日为富不仁,苛待佃农、奴婢,好色又好赌,赌品奇差,「输钱发脾气,赢钱特小气」。  小卤蛋想趁机会给他一些教训,并且赢一些银子与好友分享、分享。  喧哗声中,突然一片寂静,并非是「猪八戒」赌输脸红气躁,一注押下二百两银子的缘故。  只见一朵彩云,突然飘入赌场,霞光四耀,照得小卤蛋头晕脑胀,目眩神摇。  「我的妈呀!这么标致!」小卤蛋呼吸加快,心跳加速,一颗心几乎要跳了出来。胸中野鹿乱撞,撞得手也忘记摇骰了!  一双眼睛定住小仙女,失魂落魄的样子,是这辈子从来未曾有过。  这天,小仙女心血来潮,闯入吉祥赌坊。十七岁,亭亭玉立,正青春年华。身穿紧身嫣红丝绸,衬托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太瘦,秾纤合度的身材,更显得婀娜多姿!  乌溜溜头发、水汪汪的眼睛、红嫩嫩的皮肤,尤其翘起樱桃小嘴,一副娇蛮神情,把小卤蛋三魂七魄勾去一大半。小卤蛋大字不认识半箩筐,也不知道如何形容才是。  小仙女一踏入,吉祥赌坊的空气似乎凝结了!大家气也不敢喘,话也不敢说,各个头低垂,眼神旁移,原因不是「小仙女」的标致,而是「小魔女」的蛮横!  背后又有五、六个彪型大汉跟随,哪一个人惹得「小魔女」片刻不快活,她可让你三、五天不快乐。  沙家堡势力庞大,又有谁不长眼?  小卤蛋可长眼!眼睛又张得大大的,死死盯着他的小仙女,他心里知道了:「这辈子为她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惜!」这句话是小卤蛋从野台戏曲中学来的!从此,小卤蛋心中说了不下千万次。  「看什么?找死?」小仙女看小卤蛋一双眼死盯着他,娇怒指着卤蛋!  「你、你、你、你好美!」小卤蛋这辈子从没有如此结巴过,平时的伶牙俐齿,早已跑到爪哇国去了!  「找死!」小仙女脸一红、手一挥,一巴掌往卤蛋打去。只见他不懂躲,也不知道架,痴痴傻傻着看着自己,这一巴掌本用十分力,临时抽回七、八分,但也打得卤蛋半边脸红肿,嘴角留下血丝。  「傻呼呼的!下次乱说话,要你小命!」说完回眸一笑。轻声骂道:「傻蛋!」  小仙女心中却有一丝丝甜蜜。只因为从来没人敢当面称赞她美,若有,也只是父母、长辈吧了。何况对方和她年纪相当,长得还算可以的人。  但是这一笑!卤蛋三魂七魄可勾得一干二净了!管他「傻蛋!」或「卤蛋」只要是仙女叫的都好听!  小仙女往怀中一掏,掏出一钿银子,往卤蛋丢去:「去买药擦擦!」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心头一下子闹烘烘、乱纷纷!心怦怦乱跳。平时打人无数,也未曾心软过,今天可奇怪!  小仙女红晕着脸,心虚虚的。「这里这么热!走吧!」转身和一大票保镳迅速离去。这时小卤蛋快步向前,趁众人来不及反应时,弯腰,捡起一条丝绢,这是小仙女掏银子时所掉落,似有心、又似无意。小卤蛋不想猜,也不想知道。只将丝绢小小心心折好,安安稳稳放在胸怀。  从此卤蛋将丝绢当成宝贝一般爱惜,天天拿出抚摸个数十回,赌钱也没精打彩,镇日往沙家跑,盼望能再见此一面,皇天不负苦心人,好几次远远地瞧到一眼,就这一眼,小卤蛋也心满意足,陶醉在其中。  果然,情关难过!俗话说得好:「英雄难过美人关!」小卤蛋正是难过小仙女关!大约是前生注定事吧。  小卤蛋知道沙老太爷六十大寿,小仙女必然参加,于是没关系就找关系,用银子拉关系、以「赌」建立关系,周围好友多少明白他暗恋小仙女,虽然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是小卤蛋人缘好,还是有人乐于帮助,于是让他混到天然居充当杂工,宴会时自然可以见到小仙女。  可惜的是:为避免酒菜被人动手脚,厨房内戒备森严,连端盘子也由沙家弟子负责,所以小卤蛋只能远观,绝无机会靠近,但小卤蛋也心满意足。  小卤蛋正在偷窥小仙女,一下子拿碗筷到厅门前,一下子拿柴火到厨房,一下子又是递毛巾、传酒杯,只为选择好的地点,仔仔细细欣赏!  不多时,酒过三巡,宾客尽欢,卤蛋又来回走上百次,看了小仙女也不下百眼,可惜,距离遥远,小仙女一眼也瞧不到他!但是,小卤蛋已经心满意足!
  小卤蛋走来走去,一点不烦,一点不累,突然间觉得怪怪的,哪里怪?一下子说不出。  突然间,卤蛋恍然大悟,「不可能吧?」卤蛋心中呐喊!他鬼灵精怪,平日见多「骗」广,赌钱中看了太多人性,尤其是「脸」的细微变化,他总能把握。  宴会开始时,无论是守卫,或接待贵宾的知客,人人脸带微笑,热情洋溢,酒席到了一半,笑容变得勉强。  不错!笑容是堆出来的!「是假的!」更奇怪是:原来熟悉的人不见了,一个个换上的全是陌生脸孔,三、四年来从未见过,岂不可疑?  稍起疑心,自然用心细想,不知不觉中冷汗直流。厨房旁堆积如山的柴火,也未免太多了,一直堆到厅堂边;并且酒瓮放置厅堂走道,虽然主人大方,准备大量美酒,但十次宴客恐怕都喝不完,卤蛋酒一沾口,便知这些全是烈酒。  并且二更未到,街道上没有半个行人,虽然瑞雪纷飞,但这可是金陵城中最热闹地方啊!小卤蛋脸色不变,仍然嘻皮笑脸的跑腿,但可是更用心、眼、耳去体会!没错!远处仍有嘈杂的声音,除了人声,更有马嘶,似乎一大群。  「怎么办?」厅堂大门守卫众多,他身穿杂工衣服,不可能混进去,若是大吼大叫,马上被制伏!若想找人传消息,又要找谁?  急中生智,计从心起,本想咬破手指,在手绢上涂抹,但怕手疼,于是就用鸡鸭血代替。然后装出一副老实、畏惧、含羞模样走到厅堂大门。  果然,守卫立即挡住,「什么事?」  卤蛋手塞一两银给守卫,一手拿出手绢,轻声说道:「我拿手绢给春花姐!请给我个方便。」  春花正是小仙女的贴身ㄚ头,小卤蛋经常站在沙家大门边偷窥,早将小仙女三个贴身丫环:春花、秋菊、夏荷,个性、爱好打得清清楚楚。尤其是春花爱财,小卤蛋牢记在心!  只因为爱财者最容易动心,「有钱能使鬼推磨!」正是小卤蛋的座右铭。  守卫哪让他进去,小卤蛋用尽三寸不烂之舌,再将身上「所有」银两共二两余交给守卫,所谓「君子有成人之美!」而且总算「银」老爷面子大!  守卫找端盘子弟子将春花姐找出来,卤蛋欣喜,背对守卫一面眨眼,一面将手绢拿给春花,以蚊子似的声音说道:「你把手绢拿给小姐就是!快!快!包你还有大好处」  春花一见便知是小仙女的手绢,而且手中一沉,立刻知道是一钿十两银子,眼见的是经常在门口偷看小姐的傻蛋,那诚恳、着急面孔,让春花也想帮上小忙!  加上耳朵听到还有大好处!尤其是「还有大好处」五个字最能打动春花的心,拚将被骂也要一搏。  「快!否则来不及!」小卤蛋轻声道。接着提高声音,刚好让守卫听到的声音:「我在外边等你!不要让我等太久哦。」  守卫听此,正是小情侣的言语,不禁莞尔。  小卤蛋心理狂笑:你可上我的当了!大爷的银两可会烫你的手!  不一会儿,蔡定石走到大厅外,说道:「小卤蛋你跟我来!」说话平平淡淡,若无其事。这几年小卤蛋和定石下过几次烂棋,勉强可算是棋友。  「是的!蔡大爷!」小卤蛋心中万分佩服,「这些大人物见过大场面,竟然如此从容不迫!我也不能让他们小看!」于是恭恭敬敬跟随在后头,不卑不亢、平淡自如的神情,定石一瞧,心中暗道;「也是个好角色!」  一到里边,四下皆是心腹,为了不让龙门兄弟起疑,沙老太爷请杜氏兄弟一同参详。  沙若海拿着手绢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口气略有怒意。  只见手绢已展开,雪白的丝绢上头两个鲜红大字:「小心!」字旁还有一大团血迹,尚未凝固,颇为骇人!  小卤蛋本想写「小心诡计!」,但「诡」字和他陌生,越写越错,只好涂成一团。想不到一团血更收成效!  废话少说,小卤蛋眼一瞄心上人,要言不繁,一下子把疑点说得:沙老太爷不知所措,若山、若海差点暴跳如雷!  一线拳焦躁得眼皱成一线,冷面佛依然冷面,不同是加上冷汗直流!  龙门兄弟耳朵被这些话震得差点成为「聋」门兄弟了!  沙老太爷四顾一看,三徒弟铁臂神拳侯平到外头巡视,早就不知去处,更令人心疑!  玉凤凰不愧是女中豪杰,一手轻抚沙太爷的背部,一手轻拍桌面,说道:「夫君!该如何处置?请下令吧!」  沙老太爷也是个老江湖了,在玉凤凰轻抚之下,立刻回神,「大家勿慌张,免得中敌人奸计!」转身对李师爷,说道:「你看该如何是好?」  小卤蛋看在眼里、笑在心头。  心想道:「叫别人不要慌,自己慌得手足无措。还好意思问别人?看来倒不如问我。」  李师爷心思细腻,立即分派人手,不动声色检查天然居地板和天花板,果然塞满硝石、硫磺、油料等易燃之物,一着火便不可收拾,想要有活口绝不可能。派到四周探查的弟子,全知难而回,只因所有路口戒备严密,再远一点,聚集大批军马,人等不准进出!  「这绝不是帮派活动!似乎是要歼灭敌人的军事行动!」李师爷推论道:「敌人心狠手辣,联合官方要把我们一网打尽!」  小卤蛋心想:「这全是废话,本小爷早说得一清二楚了,还要你罗唆!再不行动,要上火焰山当红孩儿了!」  众人看着沙老太爷,等着他下令。沙老太爷腰一直、胸一挺、头一抬,雄纠纠、气昂昂说道:「冲出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不可!」小卤蛋急忙说道:「这样正中敌人诡计!」  一时大家的眼光全聚集在这年轻人身上,只见这年轻人长得气宇轩昂,眼神慧黠,说起话来思绪分明,虽然穿着杂工衣服,但不能遮隐他过人的神情。  「小兄弟!你意下如何?」李师爷问道。  「如果我是对方,那么你们冲出来可正中我意!」小卤蛋以赌维生,最会猜测对手心意。眼神一转,当然最重要是看一眼他的小仙女。  只见小仙女满脸专注,加上又是赞许的模样。  小卤蛋精神抖擞,说道:「你们杀出来,我将把你们当反贼,通通抓了!杀了!」笑了一下,说道:「谁叫你们跳下我的陷井!」  众家英雄久闯江湖,深知江湖风险恶,经卤蛋一点,哪有不明?  小卤蛋深知赌徒心理,话该说则说、该止则止。  李师爷不愧为师爷,能屈、能伸、又能捧,「小英雄!今天你是大功一件!」手拿一张百两银票要交给卤蛋,说道:「你先拿着,日后还有重赏!只是不知小英雄有何妙计?」李师爷急着问道。  小卤蛋大大方方接过银票,一眼不瞧的拿给春花,说道:「她冒险通报,才是大功一件!这银两该给她。」春花喜出望外,不敢接过,只见小姐点头才收下,果然是「还有大好处」。  小卤蛋道:「首先宣布宴会到此结束,让无关人员离开,尤其是士绅富商们,还有不会武功的丫头和杂工等,以免伤及无辜!」小卤蛋停顿一下,又说道:「接着让其他小帮派退席,这次行动应该与他们无干才是!」  说到此,正经八百对着龙门杜氏兄弟说道:「这可要委屈你们了,请贵帮派找两个人乔装帮主、总镖头,喝得大醉,由贵帮几个不重要伙计搀扶出去,看看是否全身而出?」  小卤蛋又瞄了一眼小仙女,只见小仙女全神贯注,两耳倾听。  小卤蛋精神大振,接着侃侃而谈:「如果贵帮能全身而退,表示这次行动是针对沙家堡。那么天塌下来,由沙家堡撑着,贵帮不用淌着浑水!」  小卤蛋叹一口气,老气横秋说着:「可惜是:如此大阵仗!定是想一网打尽!将所有地盘一把抓!不过试试也无妨,只是希望不大。」  说完小卤蛋恭敬面对沙老太爷与杜家兄弟,说道:「小的大胆猜测、信口胡说,若是说错话,请大人大量,多多包含!」  众位英雄你看我、我看你,老江湖了,大家心知肚明,讶异的是:眼前这无名小子,看样子才十七、八岁,竟然有如此见解,面对剧变,在生死关头竟有此胆识,难道…。  想到此,沙若海一步向前,说道:「多谢小英雄!」接着轻握卤蛋双手;可怜小卤蛋感觉像烙红的铁夹子夹住一般,只轻轻一下,卤蛋脸红、脖子粗,若不是小仙女在旁边,早就叫爹、叫娘!跪地球饶。  小卤蛋虽强忍着,但眼泪也夺眶而出!  「若海!不可造次!」玉凤凰见此,立即叫道,接着慈祥地抚摸着卤蛋双手,问道:「你没学过武功?」小卤蛋只觉得一股真气像清风吹拂,穿过双手,一直到达心坎里,手也不疼了,全身有说不出的舒服。  小卤蛋手不疼了,尤其是心中温暖极了,就像以前祖母爱抚一样舒服,突然,心念急转:「不是祖母!是亲娘、是丈母娘!」  于是沙老太爷依着小卤蛋建议:二更整,将宴会结束,请宾客逐渐离席,派人变装龙门杜家兄弟,并派五批人马乔装宾客,二、三十步为距离,跟随在后,若有变化立刻放烟火为信号,天然居中众位英雄好做应变。  李师爷运筹帷幄,天然居中有一百六、七十位高手,其中至少三十人,全是以一敌十、敌百的顶尖人物,只要稍有动静,立刻往南杀出,向沙家堡撤退,还有谁挡得住这群出柙猛虎?  小卤蛋一听,大大觉得不妥,问道:「请问对方有多少人马?」  李师爷听出弦外之音,立刻说道:「小英雄有何高见?事情紧急,不妨直说!」  「依我猜测:对方上得抬面最多三、两百人,加上乌合之众至多千人,想要动摇沙家堡和双龙门是不自量力!」  小卤蛋接着又说道:「可怕的是官兵势力,金陵城中有多少官兵我是不知,但估计总有万人以上。」  「如果将万人四方围住,一边约两千五,沙家、龙门诸位高手一冲,他们也难挡得住?就算挡住了,但双方死伤定然不轻!」  「因此,如果让我来筹划:放开一、两面虚张声势。以乌合之众驻守,使各位不往这方面冲。」卤蛋缓一口气接着又道:「然后设个大陷井使各位往里面鑽。若各位迟疑不出,才一把火将各位烧得一干二净!」  「正是如此!」大家异口同声。  李师爷说道:「往南是必经之地,定有重兵;往北是龙门地盘,一定也有埋伏;往东是精锐禁军驻防地,又有官衙,马鸣萧萧,正是龙潭虎穴。看来往西较为妥?西边过去三里外尽是稻田,不容易隐藏军马,似乎较为安全!」李师爷分析完了,抬头看一看沙老太爷和龙门杜家兄弟。  沙老太爷头一点,说道:「就往西方撤退!大丈夫能屈能伸!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但见小卤蛋头一摇,「西边是不错,但是,一大片稻田,你们也不易隐藏行踪。如果我是敌人,就在西边设下几百个弓箭手埋伏,你们到了稻田中,一无隐蔽,正是个射猎好地方!」  「我想东边最为理想!我猜他们弄巧成拙,一定猜不着我们往东!」小卤蛋道:「一者:东边是官府衙门,又是禁军驻防地,对手料想我们不会由此撤退。二者:敌人故意在此安排喧哗声,配合着马匹鸣叫声,告诉我们,这不是『虚则实、实则虚』吗?三者:为何其他三方寂静无声?只有东边显示出军马喧哗?更令人起疑!我想这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如果我料想不错,东方对我们而言最为有利!」  小卤蛋解说到此,顿了一下,笑着又说道:「何况东边大半是金财神地盘,顺便闹他一闹,让他享受个城门失火,池鱼之殃也不错!」说完哈哈大笑。  「想不到大祸临头,他面不改色,又分析得合理合情,真是难得!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他这个人才。」蔡定石心想,不禁起了爱才之心。  沙老太爷一方面派两位徒弟准备送客,一方面分配兵器,龙门兄弟前来祝贺,只带有贴身匕首、暗器等,长家伙皆未携带,而沙家人手也几乎如此,分支舵本藏有兵器在密室,但已全数不见,密室中只见易燃之物罢了。  众英雄暗暗叫苦,但也无可奈何!  于是由沙老太爷分派:第一批人手三十人,由沙若山、沙若海兄弟率领,皆是擅长暗器与轻功高手,手执短兵器准备杀个措手不及,并且抢下兵器由第二批人手使用。  第二批由沙老太爷亲自率领沙家堡其他高手,中军押阵。第三批则是双龙门殿后。  第三批人马是否加入厮杀,依乔装龙门帮主是否安全离去才做定夺!  「小兄弟!大恩不言谢!你先从大门离去,以免惹祸上身。」众人一时忘记小卤蛋存在,还是蔡定石心细,拍拍卤蛋肩膀,说道:「山高水长,希望有再见时候!」  小卤蛋面对定石,心存感激,说道:「东边地头我很熟悉,必要时可以带队绕路!况且东边是我猜测,真实情况不明,我怎么可以临阵脱逃?」  小卤蛋昂起头,又偷瞄一眼小仙女,义正辞严说道:「古代圣人说得好:『临财母狗得,临难母狗免!』这个道理我可清楚的很。」  此言说出,读过书的英雄好汉想笑又不好意思笑了。只因小卤蛋将:「临财毋苟得,临难毋苟免!」的「毋苟」说成「母狗」了。但卤蛋的豪气干云,人人佩服!这是无庸置疑的。  事在危急,众人多言无益!小卤蛋安派在第一批,定石轻声对小卤蛋说道:「你紧跟在我后面,千万小心!」又拿一支短剑给卤蛋,这把短剑长只一尺二寸,锋利异常,是定石贴身之物。  「必要时可吓吓对方。」明知卤蛋不会武功,短剑可能也派不上用场,但关怀之情溢于言表,卤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  小卤蛋看一眼龙门帮送来大礼:一箱箱的白银和黄金,笑着说道:「这一大堆的『暗器』,倒是可以好好使用!只是用起来有点心疼罢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英雄不觉心里叫好!于是众人将金银放入怀中。  小卤蛋毫不客气,拿了二、三十钿一两重金子,笑道:「一两重对我较顺手!哈!哈!今晚来当个阔气、散财的大员外吧!」  二更一到,众英雄依计划行事。  沙老太爷和玉凤凰厅口送客,由商贾员外们先行,小帮派人员随后,沙家派得力部下乔装混杂其中,向前一探虚实,龙门帮也找了两个身材相似手下换上龙门兄弟衣服。其余众为英雄磨刀霍霍,准备大展身手。  宴会一般而言在二、三更交界,宾主尽欢才会结束,甚至畅饮到三更半夜者,也不在少数。今夜,沙老太爷六十大寿,何等盛大!竟然出乎意料,二更一到就送客。  金陵城中商贾富豪不明原因,当然不会多问;其他百来个小帮派,眼尖的早瞧出端倪:沙家堡和龙门帮议论纷纷,虽强颜欢笑,但眉毛半锁,一定发生大事!  心想:「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何况平日沙家和龙门势大、财大,小帮派难免受委屈。今日若是杀杀两家威风也是不错!另外不长眼的、喝醉的,一听送客,当然意犹未尽、依依不舍的离开。  只一会儿功夫座上贵宾几乎全数离去,但见四个人端坐筵席,毫无离去之意,沙若山与梅花剑蔡定石一瞧,其中一人年约三十出头,气度不凡,英姿风发,大眼浓眉,身材高大,是熟悉面孔,只比以前多留了胡子。啊!正是呼延璧!  「兄弟!我找你好苦呀!」蔡定石虎步一前,用力紧抱呼延璧,其他也不用多说了。但见其余三人:原来是正气门门主铁剑郭一堂和夫人鸳鸯剑高子柔,还有一位是帮主妹妹「郭巧巧」。  正气门门众只有三、五十人,在金陵城中势力微不足道,平日以充当保镳或护守庄院维生。行事倒是「正气」,前些日子帮众酒后与呼延璧一言不和,大打出手!呼延璧未用全力,赤手空拳连续撂倒七八位,其余赶紧报告门主。  郭一堂倒也识英雄,见呼延璧手下留情,只伤部属皮肉,未伤筋骨,心怀感谢;但人在江湖,也只好与呼延璧动手过招,呼延璧见他招式如名,招招光明磊落,而且只用五、六分力,正是以武会友!  于是两人不打不相识,呼延璧暂留在正气门中,每天和郭一堂夫妻切磋武艺,功夫相互截长补短,倒是颇有进展。  郭一堂有一小妹,闺名巧巧,喜好武术,武功高强,更胜大哥一筹,一套「空灵剑法」得自峨嵋女尼,也算是因缘际会。  「空灵剑法」剑走空灵,力用三分,对敌留情三分,从不赶尽杀绝,正是佛门慈悲剑法!又善使「渡厄金针」暗器,一招「漫天飞花」,一次百只银针,威力惊人。但未在江湖行走,少有人知晓。  面清秀,心思细密,个性外柔内刚,年二十二,尚未谈及婚嫁,对呼延璧一见倾心,也时常找呼延大哥研讨武学。但呼延璧四海为家,虽知落花有意,流水却不敢有情!巧巧兄嫂看在眼里,哪有不知之理?两人有心凑合,心想:「火候到、猪头烂。这么好的妹婿!哪找?」  于是,呼延璧在郭一堂夫妻盛情之下,一留再留,也留了一年有余。慢慢地,呼延大哥被巧巧妹柔情所化,想离也离不开了。  正气门接到沙老太爷六十大寿请帖,门主夫妇当然参加。呼延璧想起五年前往事,与沙家亦仇、亦恩的过节,若想长久立足金陵,总要有个了断,于是也要前往,呼延璧要去,巧巧当然也跟随;铁剑郭一堂夫妻更愿意,筵席中,逢人便介绍这个准妹婿,巧巧又娇羞、又欢喜是不用说了!  呼延璧见沙家堡有难,一心留下帮忙,呼延璧留下,郭巧巧哪肯离开?于是郭一堂夫妻也留下。  才要叙旧,忽见前方烟火四起,正是约定报警信号!跟从乔装龙门帮主的密探,纷纷紧急回报:「出去的人不论身份全数被抓,若稍加反抗,则当场格杀!」  「我方已有数位被杀,包括乔装龙门帮主的弟兄!」「对方黑鸦鸦一片,至少千余人,虽有江湖人氏,但多数是官兵!」  沙老太爷一听,心知肚明了。「冲出去吧!」一声令下,第一批人先悄悄出发,准备杀个措手不及,忽延璧自愿加入,郭巧巧怎么说也要跟随。  第二、三批人马合为一批,先放火烧天然居,随后往东撤退,龙门兄弟亲自断后。  第一批潜行不到五百步,只见约有二百之众,守在前方五十步远街口,个个身穿白衣,手执各式兵器,杀气腾腾!由五位身穿黄衣者率领。往前观看,还有数百名官兵守着第二关卡,更远就看不清了。  「小英雄猜得不错!这边实力较弱。」沙若山、若海心念一动就要杀出,郭巧巧轻声说道:「诸位稍慢,待我与大嫂先行前进,抽冷放个暗器,伤个几个人,各位才杀出,不知可否?」  郭一堂深知妹妹「渡厄金针」的威力,夫人鸳鸯剑高子柔亦可自保,点头说道:「小心!」呼延璧本想反对,但郭一堂已经答应,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关心写在脸上。  巧巧一瞧,早和呼延大哥心意相通,头一点,已代表一切。事有巧合,今夜赴宴,巧巧怕呼延璧与沙家恩怨难解,甚至动起手来,所以平时只带一包百只金针防身的她,今夜全数带上,共有十包,而且针上浸上麻药。  大嫂一招「刘海撒金钱」,一手金钱镖,十分管用。而且铜钱取之不尽、用之不绝,倒也十分方便!  众英雄躲在暗处,姑嫂二人缓步前进,守卫一见两位美女走向前来,猪八戒所见全是美女!何况郭巧巧长得清秀、标致。  黄衣者率人向前,正想轻薄一番,忽见巧巧纤手一扬,一招「漫天飞花」金针闪闪,漫天而至!高子柔双手连撒,也施舍了二、三十个铜钱。  活该这帮人倒霉!只因色心起,戒备心大弱,前进者二十来人,包括黄衣人无一幸免,一时哎叫声四起。众英雄立刻冲出,抢下兵器,快步冲向前去,一会功夫,如秋风扫落叶,二百人伤的伤、逃的逃。沙家英雄只有三个人挂彩。  抢下一大堆兵器,众英雄各取所需,呼延璧手执长枪,枪花一抖如虎添翼。沙家兄弟一想:「果真是乌合之众!绣花枕头,草包是也。」  「小卤蛋猜得真准!但愿前方官兵也是如此!」  沙家兄弟一瞧前方官兵,约有三百之余,心想既然行踪已现,不用再躲躲藏藏,一声令下,众英雄往前杀去,这批官兵虽非精锐,但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油条!动起手来比前一批江湖人士碍手碍脚多了。  此时,忽见前方紫色焰火四起,众英雄明白这是对方联络信号,事不宜迟,大家奋勇杀敌,但对手人数是己方十倍,又非乌合,倒颇费一番手脚。  这时,一批生力军加入,正是沙老太爷率领沙家堡其余高手到达,这下官兵可遭殃了。官军个个武艺平平,靠的是人数优势,以十打一,加上平时所练习的小组攻击与防守技巧,尚可支撑片刻。  但沙家堡百位高手到达,个个生龙活虎,不一下子官兵溃不成军。沙家堡也伤了十多位,两位伤重命在旦夕。  沙家堡众英雄趁胜追击,一直往东前进,势如破竹。小卤蛋和三位高手一路上随手放火,只要是金财神产业,势力,一个也不放过!倒也制造不少混乱。众英雄心知:再冲个二、三里路,过了东门「潮音桥」,一切海阔天空,对手无可奈何了。  众英雄往前过了数个街口,个个停下脚步,神色严肃盯着前方百步远,静待沙老太爷指挥。  沙老太爷仔细一看,心也冷了大半,真正棘手的就在眼前:一百位弓箭手排在前头,分成两列轮射,手持的是强弓,射程至少百步远。  一百位盾牌手,手拿大砍刀,配合身边百名长枪手,联手威力加倍。更利害是:最后方五百步远,有二百铁骑,连人带马全是厚重盔甲,刀枪难入!这五百人正是禁军精锐,最是难缠!  突然,铁骑后方绿色红色焰火大起,直入云霄,任何人皆知:这是通知大队人马到达的信号,不要多久,其余三方面精锐必然合围,到时插翅难飞了!  事到临头,如马入狭道,不容回头了,众英雄一手持兵器,一手执门板、桌面、板凳用以敌挡弓箭,究竟身体是肉作的,可挡不住强弓、利箭!  沙老太爷面临生死关头,英雄本色毫不含糊,正要下令带头冲杀!
  且说东郊市集外,矮屋檐下阴暗处,藏着两位身穿夜行衣。手拿兵刃,虎视眈眈看着双方。  此非别人,正是顾秀才与燕云虎二人!  本来顾秀才正督导延宗、云虎练功,忽然听到人声嘈杂,声势非同小可。哑仆箭步一跃,已消失了踪影,原来打探虚实去也,秀才和云虎简单收拾细软,以防万一。  片刻哑仆回来,说道:「前方大队官兵防守,有一批江湖人士冲杀逃命,过了第一关!」声音尖锐又低沉,且又嘶哑,令人一听难忘,接着又道:「不是冲着我们,为预防万一,我带着主子暂且回避。」  秀才道:「辛苦你了,雅公公!」秀才听见雅公公开口,也改了称呼。但见云虎紧抱着雅爷爷,高兴说道:「爷爷!原来你会说话,那我要天天找您谈天了!」云虎也不问原因,因为他明白一件事:「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别人要说自然会说,否则,就像伤口愈合,何必再去揭开!」  雅公公看云虎明白事理,甚是欢喜。只因雅公公声音特殊,一开口想隐藏身份也难,所以装哑装到底了。延宗本想跟出看热闹,任凭他如何说,顾秀才断然不许!于是延宗和雅公公一路,暂时回避!  秀才和云虎隐蔽身躯,缓缓跟随沙家前进,因距离数十丈,沙家专注于前,所以没人发现。他俩眼见众英雄大破第二队官兵,这是理所当然,一点也不意外!究竟功夫悬殊,狼入羊群,羊虽多也只是任狼宰割了。  秀才与云虎眼见第三阵仗,倒是为沙家英雄捏一把冷汗!秀才问道:「如果是你,将如何自处?」「冲过去!先冲散第一线盾牌、长枪手再说。」云虎想也不想回答。「如果冲不散?」秀才又问道。  「再冲!不然与兄弟们同生死,临死再拚个几人,我就不信兄弟们冲不过!」云虎气势磅薄,秀才心中赞叹不已!心想:「又有多少江湖人士有此胸襟?十年后,这只小老虎必然是大英雄、大豪杰!」  「慢着!他们早有准备,这么冲过去,乱箭齐飞,我们吃亏可大了。」原来是小卤蛋急忙说道!  「小英雄有何计谋?」沙老太爷问道,他从没有这么客气过。  事在危急,小卤蛋当仁不让,说道:「众位英雄,能将十两重银两丢到五十步远伤人者,请向前!」接着又说道:「其余帮忙拿木板挡箭。」  小卤蛋话未说完,众英雄一听就懂,三、二人一组,快步冲向前去,官兵箭如飞雨,虽有木板挡住,但仍有十七、八位英雄被箭所伤;英雄们到达臂力所及,银两似冰雹飞去,这出乎官兵意料之外,一下子,二、三十位弓箭手被银两砸到,伤势不轻,转眼五百斤银两丢完,五百个一两重金元宝也飞出去!  弓箭手被砸到的超过一大半,后排长枪手、盾牌手也难以幸免;于是官兵大乱,大乱的原因不是被亮晃晃、沉甸甸的「暗器」伤到,正为了官兵顺手捡暗器,十两银子是半年粮饷,一个金元宝可换三十两银子,天上掉下这么多的礼物,不捡起来真是暴殄天物!愧对自己的良心啊!  就这一阵「冰雹」攻击,前方三百人七零八落,死的死、伤的伤,捡银两的捡银两,究竟弓箭手、盾牌手、长枪手可敌不过掷银两的手。众英雄一阵冲杀,顺手抢下不少弓箭、盾牌,快步往前。  两百铁骑见前方溃败,一声令下,往众英雄冲撞过来,也不管地上有受伤的伙伴,众英雄引弓疾射,虽伤了十来位。但钢盔铁甲挡下十之八、九。瞬间,铁骑已到眼前!沙家英雄被铁骑冲撞,受创颇重!好几位死在马蹄之下。  「砍马脚!」小卤蛋灵机一动,狂叫道!  众英雄一听,刀走地趟,一时被砍了十多匹马,马倒人翻,铁骑军铁甲笨重,陆地上拚斗只是任人宰割,尤其是马倒地后,阻碍了后方快马飞驰,砍马脚更是容易。  众英雄一见收效,大家依样画葫芦,砍人先砍马,片刻间,二百铁骑几乎要全军覆没!  (据史书记载:日后岳家军以勾镰刀大破金兀术连环马,正是由此获得灵感!)  顾秀才、云虎眼见沙家英雄突出怪招,大败官兵,也不禁佩服,距离远听不清楚声音,也看不清楚面容,依稀听到是一位年轻英雄的叫喊。  这几年来云虎和小卤蛋各有际遇,不相见久矣,何况两人长高、长壮,和六、七年前分别时大大不同,恐怕对面也不相识,何况是在月夜匆忙之中!  这一战虽大获全胜,但沙家堡众英雄损伤亦颇为惨重,尤其是沙老太爷的爱徒与分舵主:  一线拳张得胜内力惊人,拳打一线,中锋前进,受者难以幸免,一连打倒七、八个。  但「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张得胜近身攻敌,伤敌无数,身上早受七、八处伤痕,虽然不重,但已影响他的身手;铁骑军冲过来,他首当其冲,被马匹一撞,已经七荤八素,虽然勉强支撑,连伤三名铁骑,随后骑兵大砍刀一挥,他惨死街头。求仁得仁,临死还猛击一骑,拚个够本,果真英雄本色。  冷面佛吴常人刀合一,飞腾奔驰,似闪电雷击,又像暴雨狂风,所向披靡,为报答师恩,更是勇猛向前,禁军强弓一轮猛射,身中两箭,仍无动于衷,盾牌军向前,他一连砍破七、八个盾牌,一把刀砍得刀锋卷起,仍不停手,十二把飞刀,早射中多位敌人,精疲力竭之时,身中三枪,其中一枪直中要害,若非定石拚死相救,早命丧当场。但伤势颇重,奄奄一息,也将不久人世!  其他分支舵主,死了一大半:醉弥勒洪成伟身体肥胖,醉八仙连打带撞,打伤十多位禁军,可是耐打耐撞,但不耐刀枪,身中一枪,身形不便,被大砍刀砍中胸前,一命呜呼!也不用多说了。  铁面判官吕公正一手判官笔专打敌人穴道,中招者战力全失,冷面判官和三名盾牌手打得正激烈,突见醉弥勒中枪,命在危急,急忙翻身一跃,连架开两支长枪,但全身空门尽现,突然遭到暗算,一枪直中背部,贯穿前胸,便与醉弥勒同生共死了。  关东虎余元凯,果真如猛虎下山,横冲直撞,只有向前,没有后退,抢到兵器随意挥舞,没有一个官兵能接得下他五招以上,见属下危险,奋不顾身前往帮助,所以救人无数,全身近百处伤痕,还好一时无生命危险,但已无力再战。  沙若山、若海,两人并肩作战,心意相通,相互照应,加上武功精纯,杀敌无数,本身只受点皮肉伤;蔡定石武艺高强,也是如此。  呼延璧与巧巧相随,呼延大哥一意护着巧巧贤妹,不让巧巧冒险,一支长枪挥舞得滴水不漏;巧巧空灵剑法,剑用三分,自保足足有余,还时刻护着呼延大哥,偶尔剑走空门,专刺敌人之手,颇收制敌效果,而且稍有危险立刻发金针,果然渡了不少苦厄。三战下来,金针用了十之八九,巧巧毫发无伤,呼延璧只伤点皮肉而已。  可是,大哥郭一堂没有那么幸运!  盾牌手团团将他包围,长枪手毫不留情猛刺,一把铁剑力拚不懈,虽伤了多位官兵,但猛虎难敌猴群,五十招下来已全身是伤,鸳鸯剑高子柔想要帮忙,但被三人缠住,分不开手,等到呼延璧、巧巧杀退敌人,过来帮忙,郭一堂浴血大战多时,已经油尽灯竭,紧握住高子柔的手,想说些话来,但出不了声音。  鸳鸯剑高子柔眼见夫婿死在自己怀里,也没说些什么,只是紧紧抱着夫婿,久久不放,巧巧双眼含着眼泪,正要劝大嫂节哀,突然间兄嫂双双倒地,大嫂也气绝多时。  原来他俩伉俪情深,高子柔眼见郭一堂断气,抱住郭一堂时已将匕首刺进心窝,一心随着夫婿而去,旁边众位英雄莫不为他俩一洒英雄泪!  这一战下来,沙家堡死了四十七位,另有三十几位伤重难以再战,其余轻伤者无数,只有几位幸运者丝毫无恙,如沙老太爷与玉凤凰、小仙女与小卤蛋…等。  龙门兄弟见沙家堡伤亡惨重,自己断后什么损伤也没,颇过意不去,于是自告奋勇,后军改为前军,向潮音桥前进!  众英雄不用猜测就知道:最后一关就在桥头!只要过桥,海阔天空任遨游。而且不快也不行,追兵转眼就到,到时两面夹击,恐怕…。  于是众英雄拿了顺手兵器,更捡拾弓箭、盾牌备用,尤其是百步穿杨李宇纶,捡拾不下百只箭,准备大展身手。未受伤的马有二十七匹,暂供重伤者乘坐,大家快步向前推进,一路并无防守,顺利到达潮音桥头,颇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这时顾秀才和云虎,隐藏在灌木丛中,云虎是出自好奇,舍不得离去,顾秀才心想:「云虎武功虽高,但全无江湖经验,让他多看看也是有益!」于是两人尾随在后,突然惊觉背后小有动静。  「是我!」声音尖锐嘶哑,正是雅公公和延宗二人,顾秀才才要开口责备他们冒险,但心念一转:「雅公公怎敢违逆他的小祖宗呢?也罢!」于是四人一同静观其战!  到潮音桥,更出乎沙家众人意料,桥长约一百五十丈,点燃百支巨型火把,桥下雪水湍急。桥头、桥尾并无半个官兵防守,桥上只有一白发白胡须长者,年约七、八十,但面色红润,宛如三、四十岁,和二十三位身穿白衣者,年纪由弱冠到耳顺都有,似乎在那里欣赏雪、月美景,明月映照在银白大地,白茫茫天地一色,的确是难得景致。  但是,他们一行人挡在桥中央,又像专程在等待。虽然带有随身兵器,但全无半点杀气,反而一片祥和,只是多看了几眼后,竟然感到丝丝邪气,令人摸不着虚实。  潮音桥那头,一望无际全是稻田,现在是正月,冰田雪地,一览无遗,毫无遮掩,不可能有埋伏,龙门帮由小流星林冠瑜和七步追魂严岁安带头,一见大喜,但又担忧:难道是空城计?急速报予龙门兄弟知晓。  杜金龙、杜银龙急速向前观看,也看不出所以,于是命令副总标头穿心掌洪文静和副帮主万里追风柳叶飞率领十位弟兄向前探看。  「小心驶得万年船,兄弟小心谨慎!」杜家兄弟不愧为老江湖了,再三叮咛。而且他派出人选,再适合不过了!  穿心掌洪文静整年跑镖在外,见多识广,而且个性豪爽,无论三教九流都能结交成朋友,所以保起镖来轻松自在。万里追风柳叶飞轻功之高,金陵无人能出其右,并且观察入微,若有怪异难逃他双眼,而且若遇危险自保有余。  两人快步向前,洪文静双眼所见全是陌生脸孔,心中虽疑惑但仍礼数周到,「各位前辈,在下有礼了!」拱手行礼,不卑不亢说道:「不知各位来自何方?因有贼人相逼,敬请让路,失礼之处请见谅,改日必登门拜谢!」  「哈!哈!哈!穿心掌洪英雄所言差矣」一名四十岁微须者向前说道:「怎会是贼人相逼?应该是官兵追捕捉盗贼才是!」  此言一出,洪文静脸色一沉,知道这些人是专程在此等待,他对这批老少浑然不识,而这些人对沙家与龙门了如指掌,开口就叫出他的名号,应早下过功夫,这下对手知己知彼,我方已是棋差一着了!  洪文静知道此非口舌之争可以解结,后面追兵一时片刻到达,拖下去只是死路一条。  「得罪了!」身形往前,一记穿心掌向前直送,虽只用七八分力,但气势逼人,微须者不架不躲,依然面带诡异笑容,「来得好!」穿心掌直中白衣人胸前,「砰!」声如皮革,微须者若无其事;洪文静但觉胸中一闷,一股邪气由掌反弹,嘴中一甜,鲜血差点直喷而出。  「还好你只用七、八分力!否则,早躺在地上了!哈!哈!哈!想不到龙门镖局竟然有这么脓包的副总镖头。再来!我叫『穿心腿你老爹』,让你知道死在『老爹』手中,可以死而瞑目吧!」众人眼见微须者,外表和善,内力如此之高,令人咋舌!但出口竟是邪恶非常,「你老爹」低级、下三滥、占人便宜的话说得出口,江湖上怎会有这号人物?  「看剑!」万里追风轻功果然了得,轻轻一跃,似柳叶随风飘扬,拔出剑,一招「风卷荷叶」向微须者直卷而下,剑势徐而不急,但直指微须者上身七大要穴,穴穴似虚但又似实,剑光闪烁,任何使剑者皆知,这至少要下一、二十年苦工夫才有此深厚造诣。  这一剑出乎微须者意料之外,他只知道柳叶飞轻功了得,哪明白柳叶飞有此剑法。微须者身形似向右突又向前,连变了三次身法,动作诡异但却有效。  柳叶飞剑落空,但他也不意外,刚才微须者一招伤了洪文静,已经露了馅。剑势急转,一招「明月松风」直向微须者前胸,剑光如明月直照,又像松风拂人心脾,这种舒坦的剑招的确少见。  微须者似乎以不变应万变,身微偏,向左突转向前,剑由身旁而过,差不到三寸,险之又险!明眼者皆知:这微须者仗着内力高深,身法怪异,游刃有余,似在玩弄柳叶飞,何况他尚未拔剑!  转眼柳叶飞连攻十余剑,剑剑不留情,穿心掌洪文静颇识时务,知道对手内力诡异,拔出贴身匕首,近身攻敌,招招不要命,想拚个两败俱伤。  云虎与延宗见微须者身形一动再动,不觉呀然:「这步法怎么这么像八卦迷踪步?」延宗正要发问,此时肩头被秀才轻拍,「注意观看,此为千载难逢机会!」云虎本就全神贯注,倒是延宗想问而不能问,略带悻悻然。  龙门英雄颇识时务,生死关头再也不是江湖上公平决斗!龙门帮共三十五位好汉,大家一拥而上,自找对手厮杀;沙家堡也摩拳擦掌,若不是顾全龙门兄弟面子,几会难得,早就「以众击寡」了。  但见七八十岁老者腿不弯、腰不动,身体突然微微直上,似乎被绳索牵引,往东横移了三、四十尺,说道:「杀鸡焉用牛刀,这些酒囊饭袋交给你们了!」身形怪异,邪门至极,但轻功之高前所未见,万里追风柳叶飞、小流星林冠瑜、七步追魂严岁安皆以轻功自豪,但比起这老人家却是差以千里!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龙门英雄顾不得英雄本色,大家飞身向前。  百步穿杨李宇纶,一面向前,一面弯弓射箭,但见弓如弦月,箭如流星,往微须者射去,李宇纶一向与洪文静私交融洽,见穿心掌大意吃亏,哪咽得下这口气,尤其是「酒囊饭袋」四个字,真是欺人太甚,因此一过来立下杀手,使出他百步穿杨箭法,箭如流星赶月,直对胸膛而去,而且不是一箭,只见李宇纶双手连发,这正是他成名绝技「三箭定江山」。  「心有灵犀一点通」小流星林冠瑜想法也是相同,他哪容得了老者的侮辱,和微须者对万里追风柳叶飞的戏弄,怒从心起,针对微须者,「看镖!」说完,三只流星镖急如流星而去。  三只流星镖劲道不同:第一镖又急又猛,声势惊人,第二镖无声无息,后发却先至,第三镖用的是巧劲,镖走曲斜,回旋而至,武林中有此技法者屈指可数,林冠逾年纪虽轻,以流星镖成名江南已十多年。  四大高手联手,这是前所未有的事,只因事在危急,且对手是非同小可人物,不先声夺人,杀一个对手立威不可!  微须者一招反击伤了洪文静,这早在计算中,柳叶飞剑法虽颇有造诣,但仍可轻松应付,本想玩弄、玩弄再杀他们,结果可吃了苦头,一时托大,千算万算、算不到又有两大高手围攻。  而且己方无人助手,只因他的门派与众不同,平日钩心斗角,争相取宠,只要师傅高兴,则私下传授武功。入门虽有先后,但武功修行差距颇大。  师弟表面遵从师兄指示,不敢违背!但每年比试武功中各凭本事,哪怕伤人也无罪罚,所以少有师兄弟情义可言。微须者为人奸酸刻薄,但颇能投师所好,因此颇受宠信,排名老五,功力深厚,实已在二、三之间了。  三只箭又急又快,老五左转右回旋,总算闪过前面两只,第三只擦过左腰,只伤及衣服,老五外表故作从容,但形状略嫌狼狈。  瞬间三只流星镖也到眼前,这下也无法顾及潇洒,老五往地上一滚,闪过第一只,第二之擦过发梢,第三只结结实实打在左臂。同时柳叶飞长剑画过,老五右腿鲜血直流,虽只伤及皮肉,这下可付出代价了!  老五想装潇洒也装不出了,面露凶光,狠狠拔出随身宝剑,左手剑诀一指,右手一剑直向柳叶飞,金光四射,也看不出是何招式,柳叶飞想闪也不是,想架也不妥,只觉得全身被剑气笼罩,总算他对敌经验丰富,紧急中,一面挥剑自保、一面急速后退,虽是反应快速,但一招而已,身上却多了三道伤痕。  「这是什么剑法?从未见过,而且像鬼魅一般,阴森森得令人心惊!」四位龙门英雄心里想法一致,互换眼神后,同时出招。  老五一剑伤人,颇为得意,如果他趁胜追击,柳叶飞三条性命也不够死!「哈!哈!哈!四位脓包再接我一剑!」老五一面说着,手也不闲着,五个人几乎同时出手!  但是,柳叶飞一剑落空,李宇纶单刀横削,连个衣巾也碰不着,小流星林冠瑜左手操起盾牌猛砸,右手连射三只流星镖,可惜敌人武功太强了,白衣人有备之下,林冠瑜镖镖落空!  穿心掌洪文静勇往直前,使的是不要命招式:双手合击老五。但见老五一剑平举,不偏不倚往洪文静心窝送,任何人皆知:文静只要扭腰闪过长剑,避开锋芒,老五非伤不可。  但老五可也算计好:你必然闪身,我一招「黄河九折」轻松「折」去你的性命。  云虎突然惊觉:「白衣人糟了!」眼神一望义父。  「仔细瞧,不可分心!」秀才微微点头,状似赞许说道。  但见洪文静不闪不躲,老五一剑直刺心窝,这一剑洪文静再也活不成了。  老五顺势抽剑,正要斜劈小流星林冠瑜,但觉手头一紧,剑瞬间抽不出来,原来是洪文静舍命,拚着受着一剑,双手紧握剑刃不放,就这么缓了一下,剑虽被老五猛拔出来,高手过招怎容得了一缓!  小流星为躲避老五剑招,往右后方后仰,同时一只流星镖出手,直飞老五咽喉;李宇伦一跃,一刀右上左下直劈老五左肩;柳叶飞一剑硬砸老五剑刃,目的不让他挥剑伤人。  好一个老五临危不乱,头后仰先避开流星镖,身形侧右、前移半步,左脚一并拢,一刀由身旁掠过,但柳叶飞那一剑避无所避,于是举剑运功硬架,柳叶飞一把剑断成两截,手一麻、一下子也举不起来,但也不用举了,老五剑顺而下,柳叶飞身首异地。  就这瞬间,老五只觉得膻中穴一痛,但见洪文静临死前,用最后力量将匕首刺出,嘴角含笑,咽下最后一口气!  这一战前后不到十招,却是惊心动魄,四大高手合攻老五,最后柳叶飞丧命,洪文静与老五拚个两败俱伤。  云虎正在想着刚才的刀法、剑招。  延宗想的是老五的身形步法,各有所思,各有所得!  顾秀才心事重重,雅公公专心护着延宗。  一会儿,众人回神,看见潮音桥上,正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远处,顾秀才四人正观看桥上争斗,这一仗惊心动魄,前所未见。  顾秀才与雅公公深知白衣老者武功之高,已至登峰造极境界,令人叹为观止。  云虎却大有所得,只因他见老者进退顾盼,全不拖泥带水,一剑挥洒自如,就像义父指导刀法一样,没有花招,只有一剑直入,时间、位置抓得恰如其分吧了!  另外就是「快」!  突然,他想到义父所说:「任何招式都可能被破,只有快不能破!」  又曾说:「任何招式都可能被挡,只有巨大力量不能挡!」快与力二者老者兼备,突然想到:白衣老人武功可以这样高,我也一定可以,日后一定要好好练武才是!  延宗所见大异其趣:白衣人的步伐身形虽快,但不如八卦迷踪步高明深奥,而且白衣老者身形带有一股邪气,不如八卦迷踪的正大光明,如果是我将如何如何…  倒是白衣老者剑法,又快、又准、又狠,令人佩服!自己所练的无极剑法,变化虽大,但威力万万比不上。  此时,云虎忽然听见「小卤蛋」三个字,连听三次,尤其第三次清清楚楚,用尽眼力仔细瞧,不错!正是儿时挚友小卤蛋!  燕云虎一时热血奔腾!又见小卤蛋命在旦夕,两人一枪、一剑舍命相救,自己怎可视而不见,也不知道如何向义父说明白,只有向义父叩头,拔出虎尾刀,立即翻身,急速跃出,大声叫道:「小卤蛋我来救你!」  顾延宗看见云虎向前,初生之犊不畏虎,也拔剑冲出,顾秀才与雅公公见二人冲出,一时不明究理,也只好拿起兵器向前!  四人依次冲向前去,但见一名白衣人一击剑退沙家英雄,脚步轻移突然挡在桥头,剑尖直指向云虎。  只见云虎不避不闪,虎尾刀直劈而下,延宗脚步轻灵,由离位转坎位,迅速右转到震位,身形飘逸,果真是名门正宗,剑尖直刺白衣人胸前。  白衣人正是十九,本和断剑无情莫问天,不要命吕方,黑无常雷广,打得难解难分,虽然以一打三仍稍占上风,对手被他刺伤多处,但「不要命」、「无情」、「无常」打法,一不小心阴沟翻船可遭殃。  突见两年轻人由旁通过,只是十七、八岁乳臭味乾,面容稚嫩的小伙子,心想久战不胜龙门兄弟,不如杀这两个小子立威,否则将被同门与师父看轻!  只是千算万算不如天意,这下十九可踢下铁板,他剑尖直指燕云虎,岂知云虎不躲不闪,虎尾刀势如万钧,直劈而下,十九听见刀锋破风之声便知不妙:功力深厚不在话下,刀势之稳、之速,更令人咋舌。  心念一动,脚步急转,正要转左转右,避开刀锋,但见延宗脚步比他更轻松自如,剑尖直刺胸前,如影随形!  十九状极狼狈,顾不得身形步伐,身一矮,懒驴打滚,连滚三圈,暂时保住一命!  以十九功力,对付云虎、延宗绰绰有余,只因前面与龙门三位高手缠斗,虽占上风但内力消耗不少,看见云虎、延宗年轻,一时轻敌,况且云虎、延宗初生之犊勇往直前,势更难挡!  云虎一招得手也不追击,挥刀往前直进,他不知江湖险恶,一心只顾及小卤蛋安危,不料十九卑鄙无耻,对手未趁胜追击要他的命,他却翻身而起,一剑狠刺云虎背心。  燕虎背后并无眼睛,突然间,感觉到剑气逼人,心念转也不转,自然而然斜身向右,一刀往后抹,刀身横挡后背,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剑正中刀身。  云虎借剑力使力,往前迈进,完全不理会十九!这招外人看来,险之又险!云虎却是轻描淡写,为所当为罢了。  云虎不理会,但延宗可要大大理会了,无极剑法一使,剑剑不离十九要害,十九看在眼里笑在心头,三招下来,已明白延宗功力不足,剑法虽精妙,脚步虽灵活,内力不足,只是虚有其表,对付二、三流高手尚可,遇上十九只是自讨苦吃。  于是闪身一剑,剑招朴实无华,直要延宗性命,延宗一剑刺空已知不妙!忽见十九剑至自己心窝,已无法可使,只好尽全力避开要害!  十九冷笑,心知这一剑,必然将着粉面小子伤于剑下,不死也是重伤。  突然尖锐刺耳叫声传来:「休伤我家主人!」  原来是雅公公已经赶上,一剑「扬鞭催马」横扫十九,十九见来势汹汹,一脚踢倒延宗,长剑护住身躯,挡住雅公公狠招,雅公公但觉胸中一闷,退后两步。  原来两人用尽全力,以气御剑,雅公公虽胜一筹,但心中佩服对手功力深厚。  可是十九苦在心中有口难言,他连战数人,已耗损内力,又略受挫于云虎,现在面对的是势均力敌的对手,刚刚那一剑用了全力,两剑互击之下,一口血差点喷出,勉强用内力压住,再打下去,难以善了,正要找台阶下!  忽听一人叫道:「看剑!」十九听到声音,差点魂飞魄散,来人声音悠扬,未用力但声传长远,清晰可闻,可见内力深厚更胜前者。  十九识时务为俊杰,翻身便要逃,临逃之时一剑回马,扫向雅公公双脚,雅公公与顾秀才在旁观看许久,已知白衣人心狠手辣,剑招阴险,早有准备!  但见雅公公一跃三尺,避开白衣人来剑,顺势一剑直下,在十九肩上画下伤口,深可见骨,同时顾秀才业已来到,一招「北定中原」,正中前胸!!  只因十九阴狠,顾秀才斩妖除魔,手下毫不留情,十九再也不会危害人间了。  十九一剑逼退沙家三位英雄转战云虎时,莫问天、吕方、雷广三人顾不得江湖道义,与小流星林冠瑜、百步穿杨李宇纶联手,五人围攻十五。  十五以一敌二颇占上风,但以一敌五时,可就有苦说不出,一面攻敌,一面想找寻空挡落跑,但五人早料到此,五把兵器舞得水洩不通,十五捉襟见肘,一把剑挡不住五位高手围攻,身上伤痕累累。。  十五一剑刺向雷广,雷广见来势汹汹转身避开,突然十五回身一脚,扫堂腿横扫李宇纶,李宇纶急忙一跃避开,突见十五剑由下往上,刺向吕方,这一剑来得急、来得快,完全出乎众人意料之外,阴狠至极!  吕方措手不及,正中丹田,一条命想要也要不得了!几乎同时,莫问天三尺长的断剑刺中十五后背,林冠瑜一刀结束十五性命!  且说忽延璧丈二长枪直刺白衣老者,为救义薄云天的小卤蛋,也顾不得自己,同时间,蔡定石也是如此观:小卤蛋有谋有勇,救了这么多的英雄,又不懂武功,怎可让他丧命于此?  二十多颗黑白子横飞,仗剑直刺。沙家兄弟见小卤蛋奋不顾身,心意相通,两人联手一上一下,双刀横砍,同时沙老太爷单刀在手,身随刀飞,向白衣老人攻去。  但见白衣老者双脚动也不动,一个铁板桥,上身后仰,黑白子全数落空!  又往前挺腰,信手一挥,忽延璧丈二长枪只剩八尺!  蔡定石手一麻,长剑几乎脱手,老者一招打败两位高手,而且游刃有余!  沙家三人,三把刀两前一后到达,刀势惊人!  只见白衣老者长剑一绕身前,沙家兄弟知道老者内力惊人,不敢刀剑相碰,两人变招迅速,上下正要互变,刀锋要相随而进,哪知老者更快,这一剑用十成功力,又快又准!沙家兄弟两人单刀脱手而飞,虎口裂开,鲜血直流。  更可叹的是沙老太爷,单刀直入,只见老者更是简单、利落,看似平平凡凡一剑平刺,要了沙老太爷的命!  玉凤凰一见夫婿丧命,也不想活了,左手飞刀出手,人更像疯了一般,单手向前,老者又是一剑,玉凤凰与沙老太爷做了同命鸳鸯,共赴黄泉!  突然,老者大叫一声,左脚一踢,小卤蛋飞开三丈余远!重摔在桥上,已是奄奄一息。  蔡定石、忽延璧一看:白衣老者右脚插上一短剑,深入刀柄,血流如注。  定石一见便知:这把短剑正是自己给小卤蛋防身之用!想不到小卤蛋真是智勇双全,本来是长跪在地,恳求老者放过小仙女,却能把握时机刺老者一剑,而且这一剑非同小可,由脚背直入由涌泉穴穿出,鲜血染红一大片雪地,怵目惊心!  短时间内老者右脚不良于行,更不用说现在打斗了!  白衣老者武功盖世,想不到阴沟翻船,伤在小卤蛋手中,他知道小卤蛋不懂武功,因此疏于防备。而且小卤蛋不是江湖中人,不懂江湖规矩,这一剑他刺得理所当然!根本不理会无耻偷袭等等。  白衣老者怒气冲天,正要找人出这把晦气,眼见门人弟子死伤惨重,尤其是爱徒十六断臂,更是火上加油,白衣老者运气自闭右脚穴道,气到血止!  突见白衣老者左脚一跃,由上而下,长剑劈下,正对着迎面而来准备援助小卤蛋的燕云虎,只见云虎不闪、不避,昂然而立,双手高举虎尾刀,气由丹田直上,灌注全身,虎尾刀高举正如「霸王举鼎」,硬接白衣老者这一剑,众人惊叫不绝,心想:这小伙子不知好歹,以卵击石,哪有活命可言?  白衣老者这一剑只用六、七成功力,这已是抬举云虎了,震伤沙家两兄弟虎口也只用八、九成而已!  但见云虎硬接老者这一剑,全身一震,巨大力量由刀传至手、肩、身躯、丹田、再由脚底涌泉穴重击潮音桥上木板,只见平日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坚固的桥面,被这一击,轰然巨响,裂了一大片,几乎要把云虎震到桥底,奇特的是云虎竟然安然无恙!  众人不明,但顾秀才可完全清楚,云虎借力卸力,把所有的力量传到涌泉,当然本身无事,但这一震也非同小可,若再震个两次连他都受不了,更不用说云虎了!  白衣老者惊声道:「好小子!你师傅是谁?」  云虎调息好一阵子,才将气血调和,缓缓回答:「我没有师傅!」  「谁教你『无极正气』?」白衣老者又问道。  此时,顾秀才、雅公公两人仗剑向前,延宗紧随在后,顾秀才一面戒备,一面恭敬地说道:「前辈武功盖世,晚辈心服!若晚辈没有猜错,前辈可是姓梅?」  话一出口,年轻人不知,几位老江湖可恍然大悟!  三十年前岁寒三友(松、竹、梅)技冠群雄,「松」刚正不阿!「竹」飘逸不群!「梅」,武功盖世,但心狠手辣,一把剑葬送不少英雄豪杰,但是,突然间消声匿迹,没有人知道他去向!  「哈!哈!哈!总算有人识货!」老者说道:「这小子是你教的?教得好!教得好!」  「你是燕老鬼的徒弟?还是他的儿子?」老者又问。  顾秀才仍然恭敬回答:「在下燕如风,家父正是燕子翔!」  「好一只死燕子,死到哪去了?找他出来见我!」白衣老者似乎色厉内荏,冷冷问道。  顾秀才面对白衣老者出言不逊,仍然恭恭敬敬回答:「家父云游四海,正在找寻您的踪迹,前些日子前往青海西宁北山探查,若家父知道您老人家在此,哪怕千里迢迢也会前来会会您老人家。」这些话说得不卑不亢!似乎暗有所指。  「好一个云游四海,我还怕他夭折,活不到今日,来!让我试试你这小子得到燕老鬼几分真传。」老者心中一狠,阴森森说道,任何人都听得出他不怀好意!  白衣老者左一句「燕老鬼」,右一句「死燕子」,云虎此时才知义父顾秀才父亲的名讳,原来顾秀才本姓「燕」,难怪帮自己取姓「燕」!心头一热,此时完全感受到顾秀才对自己的心意。  眼一转,见小仙女脱离险境,和蔡定石抬起小卤蛋,往桥东撤退,不知小卤蛋性命如何?但也无法兼顾了。  云虎向前半步,一刀半举,脚踏三七,气贯全身,说道:「不得对我义父无礼!接我一刀试试!」  这一刀不急不徐,四平八稳,在场使刀高手皆看出这招后劲无穷,想不到这年轻小伙子有此火候!  此时延宗不知好歹,也向前与云虎并肩,剑平刺,正是「无极剑法」起式:「朝山礼佛」!这一招虽是起式,但还有三种变化,可攻可守,非同小可!但延宗内力不足,略嫌华而不实!  雅公公哪能让延宗冒险,他明白:虽然老者受伤,自己仍接不住老者十招,而延宗一招也接不下的!雅公公长剑平举,守中带攻,全神灌注,丝毫不敢轻心!  顾秀才身形不变,一剑低垂,与云虎刀势一阳、一阴相辅相成,见不到半点空隙。  「梅老」眼一见,已了然于心,四人之中燕如风功力最高,但最多只到达他死鬼老爸四、五成功力,另一个瘦瘪老头次之,拿刀小伙子现在只有他小徒弟水平,但潜力无穷,刚才能接住自己一剑,而毫发无伤,颇出乎自己预料之外!  「无极正炁」有相当火候,这三人必除之后快。  倒是拿剑的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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