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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女生都普遍喜欢玩手机上的各种类似于“连连看”的游戏呢?这种游戏不是一直都是很单一的游戏方式吗_百度知道
为什么女生都普遍喜欢玩手机上的各种类似于“连连看”的游戏呢?这种游戏不是一直都是很单一的游戏方式吗
为什么女生都普遍喜欢玩手机上的各种类似于“连连看”的游戏呢?这种游戏不是一直都是很单一的游戏方式吗?永远都只是连在一起然后消除,唯一各种乱七八糟不同的就是“连”的内容不同(连娃娃,连布丁,连兔子,连怪物,连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本质并没有什...
我有更好的答案
娱乐 并且简单,画面好看呢略带有点萌
嗯,主要是简单吧,就是无需动脑,画面好,而且略带萌的益智游戏也挺多的,但是没怎么见到女生们玩过
简单就行,靠一只手指就行了,女的都不爱玩那种困难,操作多的游戏,用脑子的更不用说,
有道理,好想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谢谢
虽然采纳了,我突然又想到一个点
就是不动脑子,而且略带点萌的游戏还有跑酷类啊,比如当时很火的《滑雪大冒险》(这个我超爱玩)《地铁跑酷》这类,也很多,但是我基本没见过在地铁上,公交上,又看见女生们玩过,真的,弯曲没有,是为什么呢?
采纳率:48%
来自团队:
娱乐消遣呗,
那么为什么普遍偏爱这类没有任何本质区别的游戏呢?
手机上的游戏非常多啊,又不只有连连看这一类游戏
这么多,你要我怎么给你举例
比如《现代战争5》
《刺客信条》
《无尽之剑》
《Sky Safari》
《MineCraft》
《狂野飙车8》
《愤怒的小鸟》系列
额,那个的话很少女生会偏向这类游戏,
太多了,不用这么一直举下去
我感觉跟一个人的性格有关吧
这些都不是一类游戏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因为不要太区分性格的话,那么
可以把赛车类,动作类游戏排开
那剩下的也还很多啊
,,,,,
比如益智早教类
你干嘛纠结这个问题
额,就是因为纠结所以才来问啊……因为我虽然是男生,但是玩的游戏范围类型还是很广的,就只是在想为什么女生玩的小游戏类型都比较单一
,,,,,,
这个我也说不大清楚了
你喜欢连连看游戏类型吗?
相比于益智类游戏呢?比如愤怒的小鸟
额,我只是特别特别无聊的时候玩玩呗
嗯嗯,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愤怒的小鸟和这种连连看游戏,你大多数选择哪一个呢?为什么呢?(是的,我有点执着……,见谅)
那个愤怒的小鸟我玩不过去
所以我不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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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峰没再说什么了,季棠棠回过脸,慢慢地上了楼,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楼梯尽头处。
  相比之前,苗苗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冲着毛哥很是雀跃:&毛哥,岳峰说你的烤肉特别棒!&
  这话说的毛哥很是飘飘然:&那是当然,苗苗,下来尝尝你毛哥的手艺。&
  整个楼下又闹腾起来,季棠棠的归来像是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小插曲,羽眉纵使心里不高兴,也不想表现的格格不入,一时间,几个人反而说说笑笑分外融洽,光头见苗苗喜上眉梢,到底是心里好奇:&苗苗,有什么喜事么?&
  苗苗看了一眼岳峰,唇角漾出一丝俏皮的笑:&岳峰答应跟我回去了。&
  光头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再开口时,语气说不出的奇怪:&跟你回去?回去干什么?&
  &上班呀。&苗苗亲昵地挽住岳峰的胳膊,&放心吧,你这么聪明,单位的事,即使不熟悉也能很快上手的。&
  岳峰笑了笑,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高兴。
  光头愣了许久,才哦了一声,很是平淡地说了一句:&到底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这个话题很快掀了过去,但是很显然的,除了苗苗,每个人的热情都慢慢降了下来,毛哥只是低头烤串,偶尔抬头看看岳峰,又看看苗苗,眼神都好像是在叹气;鸡毛拎了瓶青稞酒仰着脖子看大梁,半晌都不挪窝儿;光头自打说了那句话后,脸上就是一副不咸不淡不轻不痒的神气,至于羽眉,慢慢啃着串上的肉片,一串烤肉啃了很久很久。
  处在这样的气氛之中,晓佳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最后到底是坐不住了,顺手拿起几串烤肉:&你们坐着聊,我给棠棠送点吃的去。&
  季棠棠的门从里头别着,推不开,晓佳伸手敲门:&棠棠,烤肉吃吗?&
  没有回答,晓佳心中奇怪,又抬手敲门,一敲敲了个空,门敲无声息地打开了。
  季棠棠就站在门口,冲锋衣的雪帽还罩在头上,屋里很暗,让雪帽这么一遮,晓佳连她的脸都看不见,打眼只见到脸上的阴影,心里不觉就有点发毛,愣了愣才把烤肉递过去:&吃点烤肉吧。&
  季棠棠伸手接过,晓佳只觉得她浑身上下充满着怪异,一时间反而觉得还是待在楼下舒服些,正转身想走,季棠棠忽然叫她:&晓佳,帮个忙行么?&
  &嗯?&好奇心压过了怪异的感觉,晓佳赶紧回过头来,&什么事?&
  季棠棠把烤肉钎子转到左手,腾出右手把雪帽拉下。
  晓佳顿时就明白她为什么戴雪帽了。
  她的脸上擦破了好几处,眉角处青紫了一块,嘴角也破了,唇边还渗着血丝。
  &谁打的?&晓佳一下子激动起来。
  &嘘,小声点。&季棠棠反而很平静。
  &哪个王八蛋干的?&晓佳越说越气,&是不是当地人?凭什么欺负我们游客啊?棠棠,你干嘛不跟毛哥说?报警啊,不然还以为我们好欺负呢!&
  季棠棠笑了笑:&不是被人打的,是我自己摔的,我进峡谷找羽眉,想抄近道翻坡,结果脚下一滑,就摔倒了,很狼狈,是吧?&
  &摔的啊&&&晓佳这才发觉自己反应过激了,有点讷讷的,&我还以为是被人打的呢,那你干嘛不跟毛哥说啊?&
  &毛哥他们不喜欢我们私自进峡谷,要是再看到我这样,有的说了。&季棠棠无奈,&我懒得跟他们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吧?&
  &也是。&晓佳想了想,点头附和,&你不知道那个光头,你没回来的时候他就唧唧歪歪说了很多,现在见你摔了,肯定幸灾乐祸。哎,你要我帮什么忙?&
  &有红药水或者酒精吗?我想把伤口处理一下。&
  晓佳为难:&谁随身带那东西啊&&毛哥他们可能有,但是朝他们要不就露馅了嘛&&得,我到外面找找看店里有没有卖的。&
  &谢谢你啊晓佳。&季棠棠有点过意不去,&你就在附近找找就是了,没有就算了,别走太远。&
  &我办事你放心。&晓佳冲季棠棠挤了挤眼睛。
  光头借口要岳峰帮忙拿酒,把岳峰拽到吧台里,趁着苗苗不注意的当儿,一个爆栗砸在岳峰脑门上,声音压的很低:&你秀逗了吧你,真回去上班啊?&
  岳峰沉下脸:&能别提这茬吗?扫不扫兴啊你?&
  &是我扫你兴吗?&光头凶巴巴的,&是你那梦中情人好不好?你去上班?你是哪根葱啊?苗苗她爸给安排的都是国家机关吧,听说现在要公务员考试才能进去的,那些高材生都考不进,你进去了,你能竞争的过人家吗?&
  岳峰火了:&你怎么娘么一样唧唧歪歪,这么碎嘴啊?&
  声音一时间大了,围着锅庄烤肉的人忍不住都朝这头看,苗苗有些忐忑地站起来:&岳峰,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累。&岳峰压下火气,搡开光头走过来,&苗苗,你路上饿了,多吃点。我上去睡会,待会下来。&
  说完不等苗苗回答,转身出了厅堂,苗苗很是尴尬地立在当地,好久才慢慢坐下来,愣了一会,小声问边上的毛哥:&毛哥,岳峰是不是不高兴了?&
  &他不高兴?我呸!&毛哥头也不抬,&这臭小子就这样,你还不清楚他脾气?他是提前进入更年期了,甭理他。&
  岳峰心中说不出的烦躁。
  光头的话,像是一个巴掌,实实在在掴到了脸上。
  放弃现在的生活,去寻找一份安定的工作,一直是他和苗苗之间的一个死结,一说就僵,把两人的关系一再推向破裂的边缘,岳峰心里,一直是下定了决心咬死不松口了,这一次,怎么就对她妥协了?
  或者是因为,在尕奈见到苗苗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心软了。
  苗苗跟他自然是不一样的,苗苗是藏在温室里他都不放心的花,是捧在手心里的公主,在一起的时候,让她一个人出去逛街他都不放心,因为她会坐错车、坐过车、坐反车,每次都可怜巴巴地被朋友认领回家,她被保护的太好,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远门,她也不敢出&&她被无数社会版的新闻和报纸罪案给吓倒了,潜意识里觉得外面的世界都是由罪犯构筑而成的。
  可是这一趟,为了对两人冰裂的关系作最后的挽回,苗苗居然会这么勇敢,瞒着父母,孤身一人来到尕奈。
  她迈出了如此大的一步,让他做出再大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所以他做出了一个不是那么坚决的决定,谁想到这个决定刚一出台,就被光头那样一通暴风骤雨。
  当着苗苗的面,不能去朝别人撒火,所有的烦躁只能往心里去吞&&只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好像又不是他岳峰的个性。
  岳峰一边上楼一边掏烟,火机打起,却又没了抽烟的兴致,随手将未点的烟扔到地上狠狠踩碎,抬头一看,恰巧经过季棠棠的门口。
  想起她刚才的奇怪举动,岳峰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来,伸手敲了敲门,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内已经传来季棠棠的声音:&这么快?&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季棠棠的目光触及岳峰的一刹那,微笑的表情消失无踪,转作了僵硬和震惊。
  再然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飞快地把冲锋衣的领口拉到最顶上。
  她如果不这么做,岳峰或许还不会注意她面部以外的地方,毕竟脸上的伤痕太过明显,一般人很难把目光移开。
  但是她这么一拉,似乎是在刻意提醒别人:领口之下,还有玄虚。
  果然,岳峰立刻起疑了,甚至没顾上问她脸上的伤:&你拉领口做什么?&
  &有&&有点冷。&季棠棠有点慌。
  &脸上怎么回事?&
  &摔的。&季棠棠回过神来。
  岳峰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季棠棠偷眼觑他脸色,见他似乎没有太在意,心里舒了一口气:&有事吗?没事的话&&&
  话才说到一半,岳峰猛的抬起头来,出手很快,一手控住她肩膀,另一手直接去拉她领口。
  季棠棠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就听哧拉一声,拉链已经拉开了,脖颈处凉飕飕的,岳峰脸上的震惊在她眼底一览无余。
  秘密隐瞒不住的慌乱远远没有她此刻的愤怒来的强烈,季棠棠毫不客气,屈肘狠狠撞向岳峰下巴。
  她这一记来的既快又狠,岳峰和她离的近,想制住她很难,只得极其狼狈的避让开,季棠棠趁势摆脱他的钳制,顺手就操起旁边的凳子,向着岳峰狠狠砸过来。
  咣当一声巨响,没有砸中,响动震的壁上的灰簌簌直落,楼下传来七嘴八舌的嚷嚷声:&怎么了怎么了,地震了这是?&
  楼下闹的翻天,楼上的两个人却分外安静,只是四目相对,各自眼中的怒意简直都能把对方给烧起来。
  还是岳峰先开口。
  &脖子上勒成这样,也是摔的?&
  &关你屁事啊,你谁啊,管太多了吧。&季棠棠这一趟动气不小,&我是跟人打架还是摔的,还要跟你报告?&
  岳峰一时语塞,仔细想想,她说的倒的确占理:她是游客,自己是没什么权利去过问她的事的。
  只是她这咄咄逼人的气势,实在是让人反感,再加上刚才连凳子都砸过来了,岳峰实在是想不火都难:&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说不了两句就动手,你还有没有教养?&
  &你有教养!&季棠棠不怒反笑,&你有教养你扯我衣服?色狼!&
  岳峰没想到这么大顶帽子扣过来,一时间气的忘了反驳,正僵持间,身后忽然传来毛哥口吃的声音:&你&&你扯她衣服?色&&色狼?&
  两人只顾着吵架,完全没有留意到刚才砸凳子的响动太大,已经把楼下的一伙人给招上来了。
  趁着毛哥还没注意到自己,季棠棠飞快地关上了门,门关合的一刹那,目光和岳峰恰好对上,岳峰的表情,吃了她的心都有,季棠棠心里反而出奇畅快,故意给了他一记挑衅似的笑。
  不关门还好,一关门更坐实了毛哥的怀疑,一门心思以为她是女孩家害羞,被岳峰给欺负了,满身的毛登时就炸开了,一巴掌掀在岳峰后脑上:&臭小子,你干什么了?&
  &我能干什么?&岳峰今天诸事不顺,火气蹭蹭蹭地冒,瞪着毛哥和他身后不明所以的一干人,&她说什么你都信?你们都在楼下待着,我想犯事也不挑这场合啊。&
  毛哥怀疑地瞪了他一眼,一把推开他上前去拍棠棠的门:&棠棠,有什么事跟毛哥说,我整不死这臭小子。&
  季棠棠的声音隔着门扇传出来:&没事,毛哥,我们闹着玩呢。我不舒服,先睡了。&
  岳峰差点被她气糊涂了,冲着门就吼:&阖着你倒成好人了是吧?&
  毛哥头大如斗:&别吵了行吗?自从棠棠到尕奈,你们有不吵的时候吗?你们有仇啊?&
  岳峰沉着脸没说话,羽眉鸡毛他们在后头看着,都识趣的不吭声,一片静寂之中,光头忽然嘿嘿干笑了两声:&不是冤家不聚头,吵吵好,越吵越和气。&
  这话一出,苗苗的脸色登时就不对了,鸡毛赶紧把光头往楼下拉,觑着离的远些了,一叠声的埋怨光头:&你还有没有眼力劲儿,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岳峰跟棠棠算什么冤家,你不是诚心给苗苗心里添堵吗?&
  &我还就是故意的。&光头梗着脖子实话实说,&岳峰是猪油蒙了心,我们谁都瞅着他跟苗苗不搭,他还就拧了劲了,现在还要回去上什么龟儿子的班,跟苗苗拆伙了最好,两边都干净。&
  正说着呢,晓佳带着一身寒气冲进来,没提防一抬头就看见他俩,吓的一个激灵:&你&&你们怎么在这?他们呢?&
  &楼上!&鸡毛伸出一个手指示意顶上,&闹的不可开交。岳峰跟那位季大小姐又杠上了。&
  晓佳暗叫糟糕,赶紧拔腿往楼上跑,到一半时遇到毛哥他们下来,每个人脸色都不好看,晓佳避到一边让他们先走,瞅着他们都下去了,才急急上楼去拍季棠棠的门。
  门一开,晓佳赶紧闪身进来:&吵起来了?让他们发现了?&
  &没什么,&季棠棠笑笑,&跟岳峰总是不对路,买到了吗?&
  &买到了。&晓佳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小瓶橡皮塞的酒精,还有一包卫生球,季棠棠道了谢,坐回床边拔出橡皮塞,拿卫生球蘸了点酒精,对着镜子慢慢擦拭伤口,偶尔眉头皱起,疼的直吁气。
  晓佳在旁边看着,心里都替她疼的慌:&就这么擦擦行吗?要不要上个药什么的?可别破相啊。&
  &哪那么容易就破相了。&季棠棠倒是不以为意。
  晓佳看了一会,自己找话说:&对了,你看到那个苗苗了吗?&
  &岳峰女朋友是吧,看到了,挺漂亮的。&
  &岳峰要跟她回去了。&晓佳有点唏嘘,&岳峰这样的人,居然要回去上班了,过那种喝喝茶看看报纸的日子,你能想象吗?&
  &他怎么可能?&季棠棠头都不抬,&他不适合。&
  &可是他亲口说了,要跟苗苗回去的。&
  &说是这么说,不是还没动作嘛,&季棠棠抬头看了她一眼,&十有□不会走。&
  毛哥精心准备的全羊宴一波三折,剩了大批烤串无人问津,心里着实郁闷的不行,招呼了一圈之后还是拉不到消费者,只好自己一个人装了满满一大盘,坐到角落的桌子旁大快朵颐,光头在旁边看的直咧嘴:&老毛子你悠着点,都胖成这样了,还吃!&
  毛哥瞪眼睛:&吃喝拉撒也碍着你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晓佳还在楼上没下来,羽眉和苗苗凑在一处拿彩线编牛骨珠子,苗苗这趟到尕奈,总觉得事情飘飘的,平时里熟悉的有把握的,现在都掌控不了了,心里说不出的空落,加上因为刚才发生的事心里有气,不想搭理岳峰,看了一圈下来,竟只有羽眉最是亲近了。
  岳峰现在是无暇顾及苗苗这些小心思了,他把鸡毛拉到一边,逼着他去回忆接季棠棠时的情形。
  &她身边有人没有?你看到别人没有?你见到她的时候,有什么不对劲的?&
  鸡毛郁闷地直挠脑袋,差点把满头乱发挠成了鸡窝:&没什么不对劲的啊,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包的跟特务似的,也没看到别的人,就她自个啊。&
  岳峰皱着眉头不说话,鸡毛好奇:&到底怎么回事啊?&
  岳峰斟酌了一下:&这丫头身上有功夫。&
  &功夫?Jacky Chen?&鸡毛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成龙的英文名字,说起来怪腔怪调的,&这么厉害?&
  &没那么厉害,&岳峰回忆了一下和她动手时的情形,&底子不错。你这样的,她应该能撂倒一个两个。&
  鸡毛咋舌:&怪不得呢,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人家一次两次地进峡谷,原来是身上有功夫啊。&
  岳峰冷笑:&那跟人动手,也没见她讨得了好去。&
  鸡毛张了张嘴,一下子明白过来:&她跟人动手了?是不是挂彩了?怪不得包的那么严实呢。我说呢,怎么衣服上沾的又是泥又是草的&&&
  说着说着他又纳闷:&只是这丫头看着不像坏脾气不讲道理的人啊,怎么会惹到人家?闹到人家要跟她动手?犯了藏民忌讳了?&
  岳峰忽然就想起了她脖子上的勒痕。
  看起来,那不像只是犯了忌讳跟人动的手,对方是想&&要她的命啊!
  岳峰腾的一声站起,推开鸡毛蹬蹬蹬就往楼上去,鸡毛急的在下头嚷嚷:&哎,哎,你去哪?&
  喊声惊动了旁边的一干人,苗苗抬起头,紧紧攥住手中的牛骨珠子,嘴唇翕动了几下,到底是没有说话。
  只有光头嘿嘿笑起来:&阖着是又找棠棠去了,还真是越吵越和气&&哎呦!&
  说到一半抱着脑袋就跳起来,低头一看,砸中自己的凶器是一根烤肉串,光头气冲冲地抬头,正对上毛哥恶狠狠的目光:&不说话你能死啊!&
  晓佳正跟季棠棠说着话,门上又传来砰砰的敲门声,开门一看,来的居然是岳峰。
  岳峰脸色不大好:&晓佳,你出去一下,我和棠棠有话说。&
  晓佳愣了一下,回头看看季棠棠又看看岳峰,又是为难又是犹豫,站在原地只是不挪窝儿:&岳峰,你们可别又吵啊。&
  &不吵。&岳峰盯着季棠棠,&之前有误会,所以得把话说清楚。&
  他这架势,怎么看怎么像算总账的,晓佳更不敢走了,倒是季棠棠抬头笑了笑:&晓佳,你回避一下吧,不会有事的。&
  晓佳自然而然就站在了季棠棠一头:&那我在走廊上等,棠棠,有什么事叫我。&
  晓佳刚一出门,岳峰就很不客气地把门给撞上了。
  &季棠棠,现在就我跟你两个人,有什么话,放明面上说吧。&
  这么连名带姓开门见山,季棠棠想装着不理会都不能,沉默了一会之后点头:&你想问什么?&
  &想问的多了。&岳峰居然不着急了,他拖过一张椅子,背对着门慢慢坐下来,&我们一桩桩的理。我记得,早上的时候,你让我猜过一串数字,0513,是吧?&
  季棠棠心中咯噔一声,岳峰的精明大大超出她的意料,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是。&
  &到尕奈的第二天,你满大街的找人,找的是个叫陈伟的,是吧?&
  季棠棠有点沉不住气:&你想问什么,直截了当,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
  &我就是在直截了当的问。&岳峰根本不理会她的打岔,&下午烤肉的时候,你听说凌晓婉在这里住过,马上就去翻入住登记簿。我不知道你在翻什么,所以我很好奇,也去翻了翻,就是这么一翻,让我发现,原来凌晓婉的生日是5月13号。&
  他停顿了一下,抬头看季棠棠。
  季棠棠知道他还有后话,索性一声不吭。
  岳峰笑了笑:&再然后我想起那个叫陈伟的,应该是住格桑旅馆。所以我去了一趟格桑,翻了格桑的入住登记簿,世上事还真是巧,这个陈伟的生日,也是5月13号。&
  季棠棠还是不吭声。
  &接着我又想起来,你差点夜不归宿的那个晚上,是跑去格桑住的。你没有从这里办退房,洗漱的东西都没带,就跟人家前台的小姑娘说要住宿。住到半夜又跑回来,有这样住宿的客人吗?&
  &格桑的人跟我说,陈伟那天早上,要去尕萨摩峡谷徒步,去了之后就没见回来,后来他给旅馆打了电话,说是先回家了。原本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奇就奇在人家告诉你之后,你并不怎么相信,马上就背着包去格桑住宿了&&你不是要去住宿,你是想去看看陈伟住过的地方,找他留下了什么东西,是吧?&
  &你罗里啰嗦一大堆,到底想问什么?&季棠棠忽然开口打断他。
  岳峰的脸色慢慢沉下来:&我记得那天早上,你也是一大早就去峡谷里徒步的,从峡谷出来你就在找陈伟&&你是不是在峡谷里遇到过他,又失散了,所以你才急着找他?格桑的人告诉你他回家了,你根本不相信,是不是因为你知道他回不了家,他出事了?&
  季棠棠怔愣地看着岳峰,在最不该恍惚的时候,她居然走神了:这几件事情,东一榔头西一棒,看起来全无关联,居然真的有人,能把其中的线给穿起来。有的时候,所谓的悬案,可能也并不真的很玄,只是少了串连和发现吧?
  岳峰又问了她一句什么,她没有听清,茫然地抬头看他:&什么?&
  &我是问你,&岳峰一字一顿,&你到了尕奈之后,就一次又一次地跑峡谷,凌晓婉是在峡谷里失踪的,陈伟也很有可能在峡谷里出了事,你这次从峡谷出来,明显和人动过手。这个峡谷里,到底有什么?&
终于有人看了,感谢感谢
没了吗,宝妈继续啊,坐等更新
没了吗,宝妈继续啊,坐等更新
宝妈看的好快
  &这个峡谷里,到底有什么?&
  季棠棠抬起头看着岳峰,在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场合,一味装傻岔开话题的手段未免太过拙劣,不如单刀直入。
  &你确定你想知道?&
  &什么意思?&岳峰果然就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季棠棠慢慢将领口拉下,露出之前一直掩盖的部分,白皙的脖颈之上,一道狰狞的淤青勒痕,像是条长虫,狠狠地盘绕一圈。
  &岳峰你看好了,&季棠棠声音很平静地提醒他,&不管这个峡谷里有什么,那都是我的麻烦。如果你不知道,那就什么事都没有。如果你知道了,到时候想置身事外就不那么容易了。&
  岳峰盯住那道勒痕看了很久,没有立刻说话。
  如果用以前的老话说,他也算是久历江湖了,季棠棠说的道理他不会不懂:有的时候,知道的少,烦心的也就少,不是所有的秘密都适合探听和窥视,好奇害死猫,有些秘密,是要死人的。
  而季棠棠的秘密,一定不简单。
  季棠棠知道他被自己说动了,她轻描淡写地给骆驼背上加了最后一根稻草。
  &就算你自己无所谓,也多少想想苗苗。&
  果然,一提到苗苗,岳峰的表情就变了,这根软肋看来她是抓对了。
  &我对你来说,也就是个陌生人、外人,你真想管这事?真想管我就告诉你,你确定你要听?&
  短暂的静默之后,岳峰突然就从椅子上站起身:&我不想听了。&
  季棠棠笑起来:&聪明。&
  只是笑着笑着,她忽然就有一些心酸:自己的事果然就是狗憎人嫌到这个地步,连岳峰都不想听了,看来这里是没人想听了。
  &那就这样吧。&
  谈话可以结束了,季棠棠低头去拉领口的拉链。
  岳峰却没有动,迟疑了一下之后,他很冷静的开口:&棠棠,如果我想让你走,你不会介意吧。&
  季棠棠的手一下子就僵在了领口。
  &我不想知道你有什么秘密,也不想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但是相对于苗苗、羽眉、晓佳,甚至老毛子他们,你这个人都太复杂了。既然你自己都承认自己是个麻烦,我不想招惹,总还有权利请麻烦走吧。&
  季棠棠的喉咙滚了一下,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是岳峰说的这么不客气,她到底不是没脸没皮的人,头一次被人家当面扫地出门,两边的脸红的火烧一样。
  &我去跟老毛子说一声,&岳峰起身把椅子归位,&这几天不收你的房费,你收拾收拾今天就走吧,自己保重,不送。&
  这几句话说的轻,其中的意思却重,一个字一个字,像是巴掌狠狠掴在脸上,季棠棠只觉得嘴唇迅速发干,上下唇碰触,都能感觉到干涩,她艰难的开口,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我不能走。&
  &什么意思?&岳峰回过头来,&什么叫你不能走?&
  &他们应该会来找我,我要在这等。如果临时换地方,说不定又会有变故,我暂时不能走。&
  季棠棠很快把要说的话说完,几乎可以预感到即将到来的一场暴风骤雨。
  &他们?他们是谁?&岳峰的脸色渐渐变了,&对你动手的人?&
  &嗯。&
  岳峰勃然大怒,他把椅子重重顿在地上,对着季棠棠大骂:&季棠棠,你TMD太无耻了。&
  门外传来晓佳慌张的声音:&棠棠,怎么了?怎么了?&
  岳峰根本不理会晓佳,他指着季棠棠破口大骂:&你明知道那些人会来,你还没事人一样一声不吭?这店里这么多人,苗苗、羽眉、晓佳,她们怎么办?出事了怎么办?&
  季棠棠咬紧牙关,门外的晓佳听的不清不楚,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轮着拳头把门砸的砰砰响:&喂喂,又关我什么事,岳峰,有话好好说,你别跟棠棠吵啊,你看她摔成那样。&
  晓佳的话多少提醒了岳峰,他上前一步,狠狠攥住季棠棠的衣领往上提,季棠棠脖子被这么一勒,一口气险些没喘过来。
  &我不追究你这人怎么这么渣,&岳峰压低了声音,&马上收拾东西,滚。&
  季棠棠抬起头来,眼泪差一点就夺眶而出,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低声恳求岳峰:&岳峰,不会有事的,我看过,旅馆只有两个进口,都在楼下。到时候你们都在楼上不下来,不会有事的。&
  &你妹!&岳峰活生生让她气乐了,&你连几个入口都看过了,你以为你谁啊,007演电影啊,这是你家啊,你凭什么啊?&
  越说越气,到最后按捺不住,狠狠将她搡了出去。
  季棠棠没有站稳,后退时绊到床边,重重摔倒在地。
  毛哥的旅馆是木结构,二层用的木板,稍微有个响动都不小动静,一个人这么个百十斤的重量,往下这么一撞,整个楼层都震颤了一下。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岳峰没想到这一搡能把她推倒,一时间有点发懵。而门外的晓佳完完全全是被吓住了,她看不到屋里的情形,自觉这么大的动静,那一定是闹的天翻地覆了,一时间想象力爆棚,脑子里迅速勾勒出血流满地的画面,几乎是瞬间失语,一颗心跳的简直是要跃出胸腔。
  季棠棠趴在地上,倒也不觉得疼痛,眼泪终于没忍住,滴了两滴在地上,迅速与木板地上的尘土凝在一起,看起来颇为浑浊。季棠棠自嘲地笑笑,闭了闭眼睛,把眼角的泪水给压回去,然后若无其事一样撑着手臂倚着床边坐起来,她扬起头看岳峰,岳峰还站着,从这个角度去看,分外高大,气势迫的她要矮到地底下去。
  季棠棠动了动嘴唇,声音很轻:&就当帮我个忙,好不好?&
  岳峰没有立刻说话,他表情复杂地看着季棠棠,嘴唇抿了抿,似乎是在衡量这个忙究竟该不该帮,能不能帮。
  季棠棠不再说话,只是抱着膝盖抬头看他。
  短暂的沉默之中,门外忽然就传来了晓佳的尖叫声:&毛哥快来啊,救命啊,岳峰要杀人啦!&
  屋内的两个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面面相觑之下,先回过神来的季棠棠噗一声笑出来,这一笑就收不住口了,直笑的肚子都疼了。
  这么神经兮兮的晓佳,之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可爱?
  岳峰紧接着回神,他估计也挺无语的,没好气地冲着门的方向来了一句:&有病。&
  不过不管是真有病还是假有病,晓佳这一嗓子,威力还是相当巨大的,加上刚刚季棠棠摔的那一下子早已惊动了楼下的人,木制楼梯上很快又传来杂沓的蹬蹬蹬的脚步声,毛哥的嗓门最大,语气中有着可以想见的崩溃:&这是又怎么了啊?&
  季棠棠居然又笑了起来。
  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火遍全国的电视剧《还珠格格》,每次小燕子她们又闯了什么祸时,那位皇阿玛总是一脸崩溃的跑进跑出,潜台词似乎和毛哥是一样的。
  这是又怎么了啊&&
  她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抬起头时,岳峰正一脸无奈的看着她。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这么狼狈,眼眶红红地坐在地上又是哭又是笑,岳峰的火反而发不出来了,在毛哥他们把门拍的砰砰响准备破门而入之前,他问季棠棠:&万一连累的其它人出事,怎么办?&
  季棠棠平静地回视岳峰的眼睛:&万一出事,我赔命。&
  岳峰沉默。
  就在这当口儿,本就不怎么结实的门闩砰的一声被从外头推断了,一大帮子人破门而入,冲在前头的毛哥险些收不住脚。
  不过他很快就收住脚了。
  毛哥瞪着一双眼睛看坐在地上的季棠棠,看她淤青的眼角和渗着血丝的嘴唇,看完了就去看岳峰,紧接着他就口吃了:&你&&你你,这都是&&你&&打的?&
  直到此刻,晓佳才反应出自己之前的表现有多荒谬,眼见毛哥有将误会扩大化的趋势,她赶紧上前一步将功赎罪:&不是不是,这是棠棠自己摔的。&
  &摔的?&光头从毛哥身后挤过来,对着季棠棠看了半天,然后白了晓佳一眼,&这话也就蒙蒙你这样的了吧?摔的打的都分不清,这能是摔的吗?&
  季棠棠心里叹了口气:毛哥光头他们见多识广,&摔伤&的说法果然也就只能蒙蒙晓佳了。
  &打的&&&晓佳一下子糊涂了,&谁会打棠棠啊?&
  不说还好,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聚在了岳峰身上。
  季棠棠没想到事情居然进展到如此滑稽,犹豫着是不是该站出来澄清两句:如果她说不是岳峰打的,大家一定会追问峡谷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时她要怎么解释?但是如果不站出来解释的话,岳峰岂不是太冤枉了?
  一时间进退维谷,沉默着没有立刻说话。
  而在其他人看来,她的沉默,表示默认。
  光头看看季棠棠又看看岳峰,一张嘴张成了O型,反应过来之后,一拳捣在岳峰肩上:&不是吧,你也太怂了,怎么着也不能打女的啊。&
  岳峰吃了他一拳,忽然就怒了:&我看她不顺眼,不行啊?&
  说完一把拨开光头的拳头,转身大步离开,留下屋内的一帮人面面相觑,顿了几秒之后,苗苗拔腿追了上去。
  季棠棠没想到岳峰会这么回答,惊愕之余有些感激又有些好笑,她慢慢撑着床面站起身来,用手背碰了碰唇角&&刚摔了那么一下,好像有带到,唇边火辣辣的疼。
  光头先开口,与以往的不耐烦不同,这次的态度分外客气:&棠棠,你看这事&&&
  自家兄弟打人,他总得说和说和。
  一边说和还一边拿眼色示意鸡毛,意思是:别我一人着急啊,你也上啊,说两句好话能死啊?
  鸡毛难得和光头心有灵犀,清了清嗓子,就要一步上前&&还没跨开步呢,身子一晃,被毛哥给拉住了。
  &你们别杵着了,让棠棠休息。晓佳,你和羽眉在这陪着吧,出门在外,照应一下。&
  语毕连拖带拽,把鸡毛和光头两个拉出去了。
  光头很是不服气,一路上都在努力挣脱毛哥的狼爪:&哎哎,老毛子,我那是为岳峰说话,碍着你了?这臭小子打人了你知不知道?你看季棠棠不做声,心里不定盘算着怎么报复岳峰呢。这种大城市来的,动不动就要告上法庭你懂不懂&&&
  正说着呢,脑门上重重挨了毛哥一记,直被砸的眼前发黑。
  光头还没来得及火呢,毛哥先火了:&你猪啊,那能是岳峰打的吗?自家兄弟你还不知道?岳峰打过女人吗?再说了,棠棠屋里你没闻到酒精味?岳峰打她,还先拿酒精给她擦伤?他有病啊?&
  &那岳峰&&那明明就是&&承认了的。&光头有点懵。
  &所以才不对劲啊,明明不是他打的,他为什么要承认,为什么?&
  &莫非&&有奸*情?&一直被拽着的鸡毛忽然就冷幽默了一把。
  毛哥彻底没语言了,过了片刻,他给两人下定义:&你们就是猪,两头猪!&
  可能是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夜晚来的特别快,由于囤了那么多的烤串,晚饭也不用另外张罗什么了,大家都在啃烤串,间或喝两口酥油茶,苗苗闻不惯酥油味,和岳峰两个远远坐到角落里,低声说着什么。羽眉坐在靠窗的位置,和晓佳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但明显的心不在焉,目光明显地往角落里溜。
  溜了几次之后,晓佳不乐意了,伸手叩了扣桌面:&喂喂,还惦记着呢,贼心不死啊你。&
  羽眉不自在,拿话题遮掩过去:&哪有,我就是奇怪,岳峰好端端的,干嘛要打棠棠啊?&
  一提到这茬晓佳就满头包:季棠棠从峡谷回来的时候脸上就有伤,那应该不是岳峰打的。但是岳峰又当着大家伙的面承认了,这说明的确是他打的。但是不合理啊,难不成是季棠棠在峡谷的时候他追过去打的?
  晓佳觉得脑子不够用了,明智地不去接这个茬,只是低头摆弄手机,摆弄了一会又抬头看羽眉:&飞机是后天的,明天无论如何都该走了。&
  羽眉愣了一下,眼神很快黯淡下去:&知道了。&
  看她这副模样,晓佳也有点难受,伸手出去拍拍她手背:&别想了啊,反正今晚之后,也没机会再见了。&
  羽眉的眼圈渐渐红了:&我挺舍不得的,晓佳。&
  &有一句话问了别生气啊,&晓佳瞥了眼远处的岳峰,刻意压低了声音,&你和岳峰,到底到什么程度了啊?&
  羽眉答非所问:&我想跟他好好聊聊。&
  &聊什么聊啊,&晓佳头疼,&人家正牌女朋友在这呢,你怎么聊啊。&
  羽眉垂下眼帘:&反正以后都见不着了,想和他聊聊,总是不过分的。&
  晓佳□一声,脑门儿直磕在桌面上,再抬头时,一脸的鄙夷:&如果棠棠也在楼下,我肯定不跟你坐一起,丢不起这人。&
  &棠棠这人也真心奇怪,&晓佳的话提醒了羽眉,&我觉得她一点也不像游客。她到尕奈之后也不说去别处玩玩,见天往峡谷里跑,峡谷里有金子是怎么的?&
  &人家就这性格呗,&晓佳对季棠棠的印象倒是挺好的,&你上次不是也说了嘛,没准她是失恋了,行为比较反常。&
  羽眉嗯了一声,想了想又好奇:&这么反常,肯定是被人家给甩了,哎,你说什么样的人会把棠棠给甩了啊?&
  晓佳想了想,慢吞吞地回答:&有眼无珠的吧,我觉得棠棠挺好的,人也长的好看,我要是男的,我才不会甩了她。&
  羽眉听的酸溜溜的:&好什么呀,女的不能只看表面,内涵更重要,没准她性格糟糕呢,所以才被甩了,还有啊,岳峰好端端的干嘛打她啊,肯定是她自己有问题。&
  晓佳没说话,定定瞪了羽眉足有五秒钟,羽眉让她看的心里发毛:&又怎么了啊?&
  &我怎么听着这话醋劲十足呢?&晓佳没好气,&你家开醋厂的啊?怎么到处泼醋?你说你针对苗苗也就算了,你跟棠棠较什么劲啊?你嫉妒她被岳峰打啊?那你也让岳峰揍你一顿啊。&
  临近夜半十二点,苗苗先喊困,加上天气冷,惯常熬夜的一干人也陆续起了散场子的意思,光头和鸡毛先把门板窗板什么的上好,毛哥懒得挨桌收拾烤串钎子,勒令大家发扬学校里的食堂作风,自觉自愿排队把钎子统一送交吧台,羽眉和晓佳觉得分外新鲜,嘻嘻哈哈闹着要插队,鸡毛和光头也有点来劲,逗着引着就是不肯让她们加塞,一时间说说笑笑热闹的很,苗苗挽着岳峰的手臂在边上看的乐呵,不时掩着嘴笑。
  正闹到酣处时,季棠棠从楼上下来了。
  她一下来,楼下顿时就安静了。
  她明显重新收拾过,整个人比先前精神很多,衣服理的熨帖,换了一条军裤,裤脚处收口塞在高帮的登山鞋里,鞋带顺着鞋面上的铆钉扣绑的紧紧,这架势,不像是夜半要休息,倒像是随时等待号角出发。
  每个人都在看她,她却谁都没有看,像是楼下的热闹跟她全无关系,她绕过众人直接走到吧台面前,放了一张红色百元大钞在桌上,声音不算大:&青稞酒,十瓶。&
  毛哥愣了半天,开口时,说话都打磕巴:&十瓶?&
  &嗯。&
  &你喝?&
  &我喝。&
  &现在喝?&
  &现在喝。&
  简短的对答过后,毛哥的嘴巴空张着,不知道接着该说什么,鸡毛凑上前来:&棠棠,楼下散场了已经。&
  &我知道啊。&季棠棠笑笑,&我就等着这时候呢,一个人喝酒,清静。&
  光头斜了她一眼:&一个人喝酒多没劲啊。&
  季棠棠答的平静:&失恋了,就想一个人清静。&
  她都这么说了,光头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年轻的男男女女,失恋了就好比天塌下来&&季棠棠这样的表现已经算很节制了,比她闹的更荒唐更过分的多了去了&&她只是不想让人打搅,他们总得知趣不是?
  羽眉得意地朝晓佳递了个眼神,那意思是:我就说吧,果然是失恋了。
  毛哥心里直犯嘀咕,还是弯腰从吧台底下抬了半箱青稞酒给她,季棠棠从吧台面上接过来,正想转身,鸡毛忽然大声来了一句:&我也是单身!&
  苗苗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岳峰很恼火地瞪了鸡毛一眼:&你从小到大都单身,你有不单的时候吗?&
  这一下戳到痛处,鸡毛登时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蔫了。
  羽眉和晓佳都忍不住窃窃而笑,光头更是幸灾乐祸,季棠棠低着头,唇角弯起一抹很浅的弧度,然后抱着酒走到角落里,背对着大家坐下。
  毛哥赶人:&走了走了,睡了睡了,楼下留给伤心人,别杵在这碍事。&
  脚步杂沓,每个人都很知趣的离开,毛哥最后走,他问季棠棠:&丫头,灯还要吗?&
  季棠棠摇头:&不要了。&
  毛哥犹豫了一下,伸手揿了灯。
  厅堂里一下子就暗下来,黑暗从周围慢慢围拢,季棠棠抱着膝盖坐在椅子里,好一会儿才弯腰从椅子脚旁搁着的箱子里拎出一瓶酒,左手沿着瓶盖的锯齿处慢慢摩挲,右手从口袋里掏出军刀,起出开瓶器。
  正将开瓶器的启口对准瓶盖,厅堂外头忽然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在身后不远处停下,感觉很熟悉,应该是岳峰。
  果然,岳峰的声音响起:&楼下两扇门,我都上了锁,有事的话,你就出声。&
  季棠棠没有回头,黑暗中,她微笑了一下,眼角有点发涩。
  再然后,右手用力,咔嗒一声声响,青稞酒的金属瓶盖打着旋儿落到地上。
  季棠棠仰着头喝了一大口青稞酒,味道很涩,酒精度虽然只有11度,在这样很冷的夜晚,却带着一股火辣劲儿直浇到肠胃里去,辣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冷静地提醒岳峰:&晚上都别下楼了,就算听到动静&&也别下来了。&
  羽眉和晓佳睡的六人间,临睡前,两人拥着被子敷面膜,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正百无聊赖,敲门声响起,岳峰的声音传来:&睡了吗?开下门。&
  晓佳还没反应过来呢,羽眉腾一下坐起来,飞快撕下脸上的纸膜,掀起被子下床,披衣、穿鞋,小跑着去开门。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晓佳看的眼都直了,冲着羽眉的背影没好气的嚷嚷:&平时没见你这么积极。&
  门开了,正对着门口的却是苗苗,羽眉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岳峰站在苗苗身后的暗处,岳峰冲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苗苗今晚跟你们一起睡。&
  羽眉下意识让开了一条道,苗苗先进,岳峰提着她的行李跟进来,四下看了看,给她选了张靠墙的下铺。
  晓佳没羽眉那么讲究,面膜继续贴着跟岳峰说话:&怎么住我们屋了,你应该跟苗苗住一块啊。&
  岳峰帮苗苗铺起被褥,头也不抬:&这两天尕奈闹贼,你们住一块比较好,相互有个照应。&
  &我怎么没听说闹贼。&晓佳低声嘀咕,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要安全的话,那不如你和毛哥光头他们都进来住啊,我们毕竟都是女的,胆子小。还分房间干嘛?&
  岳峰不直接回答她,却回头看苗苗:&怎么说?&
  苗苗咬嘴唇:&那怎么能行&&&
  一看这架势,晓佳就明白岳峰先前肯定跟苗苗提过混住这茬了&&她们经常在外头搭伴混住,自然是无所谓,但是苗苗这样的,估计是接受不了。
  岳峰倒是很顺着苗苗:&那你们女孩儿住一道,我和老毛子他们就在隔壁,有动静了吱声。&
  羽眉有点失望,她看了一眼苗苗,勉强笑了笑:&混住很正常的啊,好歹体验体验。&
  苗苗还是摇头:&那多不好意思。&
  岳峰收拾好床铺,又过去检查门闩,来回开关了几次之后喊晓佳:&晓佳你过来一下。&
  晓佳缩在被窝里不愿挪地儿:&多冷啊,什么事儿啊?让羽眉帮你不得了?&
  岳峰面无表情:&怎么着,还指使不动你?我还就看中你了,给我过来!&
  晓佳嘟嘟嚷嚷掀被下床,一边汲拉鞋子一边抱怨:&一点都不绅士,苗苗怎么就看上你了。&
  苗苗抿着嘴直乐:&哪有啊,岳峰平时对女孩子很好的。&
  晓佳有意无意地瞥了羽眉一眼:&那是,不然也骗不到无知少女。&
  走到近前,目光从面膜纸的两个眼洞后头杀向岳峰:& 这位爷,有何贵干?&
  岳峰从兜里掏出把带钥匙的锁:&门外头的锁扣坏了,晚上从屋里把锁给上了。&
  &呦,安保措施直线上升嘛。&晓佳面部表情稍有大动作,脸上的面膜纸就往下挪,偏她还没觉悟,愣是不把面膜揭下来,惊悚的效果看的岳峰很是无语。
  &上锁是为什么?防贼?犯得着嘛?&晓佳掂了掂手上的锁,忽然恍然大悟,&是因为苗苗来了吧?岳峰,这也太区别对待了,我和羽眉没这待遇,破屋里一扔就完了,苗苗来了果然大阵仗,都动用这么高档先进的&&&
  她一边说一边把手中的破铁锁摇了摇:&这么高档先进的&&安保措施了。&
  苗苗让她说的脸上一阵泛红,不过唇角是带笑的,到底是忍不住。
  岳峰没好气,顿了顿突然就压低声音,神色也随之严肃起来:&晓佳,锁好之后,寻个空子,把钥匙偷偷从门底下塞出来,我过会来取。&
  晓佳张了张嘴,先是没明白,明白过来之后,脸上的面膜从鼻子处挂下去一半,好在她还知道也要压低声音:&为什么?你要圈禁我们这群&&妙龄女子?&
  &妙龄你妹!&岳峰活生生让她气乐了,他低下头装作是摆弄门扣:&尕奈不止是闹贼那么简单,说出来怕吓到羽眉和苗苗,看你像是有胆色的,只跟你说。&
  岳峰的本意是不想让她们下楼,但又不好明说,只能含糊其辞,原本钥匙是可以留给晓佳的,但楼下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他还真没把握,因此一横心,索性都锁起来,明儿再放出来不迟。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晓佳让他这么一捧,简直是通体舒畅,挂着面膜纸冲着岳峰笑:&你太有眼光了,这事交给我没错的。&
  得意洋洋拍了胸脯,到临锁门的时候才想起一个问题:都锁上了,半夜有人要起夜怎么办?这个可不能憋,憋了是要死人的。
  于是赶紧回头问羽眉和苗苗:&锁门了啊,你们谁要去洗手间的赶紧去,半夜我可不起来给你们开门。&
  苗苗摇头:&不去。&
  羽眉朝晓佳伸出手:&知道你懒,钥匙给我,我想起夜的话自己开门。&
  晓佳不肯:&现在去呗,那么麻烦干什么,半夜下楼上洗手间,多冷啊。&
  羽眉忽然就起了疑心,她转头看了苗苗一眼,见苗苗没留意,起身直接走到门边,低声问晓佳:&钥匙为什么不能给我?&
  &没为什么啊,&晓佳装着不经意的模样,&岳峰不是把这事拜托我了嘛。&
  &少来,&羽眉越想越不对,&刚你和岳峰在那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晓佳还是不愿说,羽眉心里有八分准了,开始捏她痛脚:&不是吧晓佳,我们认识多少年了?现在岳峰交代你点小秘密,连我都不说了?信不信以后我上班再不帮你带早饭了?还有你以后迟到,我也不帮你打卡了。&
  晓佳吓了一跳:&喂喂,不带这么狠的。我不说,还不是怕吓到你。&
  羽眉心里咯噔一声:&到底怎么了?&
  晓佳看了看苗苗,见她在摆弄手机,赶紧压低声音把事情向羽眉给讲了。
  羽眉心思要比晓佳活些:&你说,他把我们都锁了干什么?是不是因为他们要做什么事,怕我们下去打扰?&
  &我怎么知道,他又没说。&晓佳烦躁,&行了行了,现在什么都跟你讲了,让我锁门行不?&
  羽眉看着她锁好门,忽然抓住她胳膊:&等一下。&
  晓佳莫名其妙,羽眉快步回到自己铺位边,再过来时,手中拿了一串家里的钥匙,她从晓佳手里拿过那柄锁钥匙跟自己的钥匙比了比,从圈扣上下了一把形似的塞给晓佳:&塞这把出去。&
  晓佳目瞪口呆:&你&&你想干什么?&
  &也没什么。&羽眉把那柄锁钥匙攥在掌心,&就是好奇呗。&
  &哎,你别。&晓佳急得想跺脚,又怕苗苗发觉,&岳峰知道了要发火的。&
  &发火就发火,我们都快走了,怕他什么?难不成他还敢打我?&羽眉咬嘴唇,&他敢动我一下,我跟他没完。&
  顿了顿她又安慰晓佳:&一把破钥匙,不会出什么事的。我晚上不出去,跟被锁的效果还不是一样的。但是关键是,主动权得掌握在我们手里你明白吗?谁知道晚上会出什么事?万一起火了呢,还指望岳峰来开门?傻啊你。再说了,万一有热闹看呢,出来一趟,咱不看点新奇的?错过了多可惜。&
  &倒也是。&晓佳脑子一时转不过来,想想觉得羽眉也挺有道理,犹豫了一会之后,弯下腰把羽眉那把掉包的钥匙给塞了出去。
  岳峰从羽眉她们门外把钥匙拿回来的时候,毛哥几个还没睡,鸡毛难得今晚没走,睡了毛哥上铺,盘腿坐在床上,倒勾着脑袋下来看毛哥,嘴里叨叨的正起劲,岳峰听了半天,才发觉他还在嘟嚷老话题。
  &我也是单身啊,棠棠也失恋了,真的是好巧啊。&
  &巧你妹巧。&光头睡在岳峰上铺挺尸,&单身的人多了,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啊。&
  &关键是今时今地在这里,&鸡毛感叹,&而且难道你们没有发现,棠棠一直对我挺有好感的?还有,她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内容&&&
  岳峰脱衣服脱到一半,被他给恶心到了:&棠棠看过你吗?把你混人堆里她都不认识。&
  毛哥则更直接:&鸡毛,醒醒,坐着睡对身体不好。&
  &我认真的啊,&鸡毛很哀怨,&男未婚女未嫁的,你们给点意见行吗?&
  &我的意见就是你赶紧睡觉。&毛哥鼻子里哼一声,&棠棠是北京来的,咱不说别的,你俩真成了,她会乐意住到尕奈来?你得做出牺牲,得去北京混日子,你会做什么?开杂货店?北京开店多贵啊,你顶多街头摆摆摊,还要见天被城管撵的到处跑。&
  &我可以去当群众演员啊,我的偶像就是王宝强,再说了,我形象比他强多了。&鸡毛伸手撸了撸自己的鸡窝头,&做个发型什么的,也是能迷倒万千少女的主儿。到时候我红了,还指不定看不看得上棠棠呢,把她甩了也说不定&&&
  话还没完,床下飞上来一双团在一起的袜子,正打在他鼻子上,一股子脚臭味熏的满脑满顶,鸡毛差点蹦起来:&谁的,谁的,半个月没洗脚了吧?&
  低头一看,岳峰在下头朝他冷笑:&你也知道啊?下次再把袜子扔我床上我直接塞你嘴里去。&
  原来袜子是自己的,鸡毛正准备飚出来的火立马退了回去,顿了顿装模作样:&其实挺干净的,还有洗衣粉的香味&&&
  岳峰和毛哥都不理他,上铺的光头干呕了两声,顺势拽下了顶上的灯绳。
  黑暗中,鸡毛叹息:&我还是单身&&&
  屋里渐渐安静下来,外头又起风了,呼呼的穿街过巷,有几家的雨檐搭的不牢,被风掀的吱吱作响,岳峰睡的不太踏实,一直翻来覆去的,上下床的结构不稳,被他带的晃晃悠悠,搞得光头也睡不着,伸手在床板上连拍:&怎么了,床上闹耗子是怎的?&
  岳峰没有回答,他从床上坐起来,摸到枕边的打火机,点着了一支烟,黑暗中,淡淡的烟气弥散开,只能看到猩红的一点,有时亮些,有时暗些。
  也不知过了多久,岳峰忽然开口:&老毛子,你那杆枪呢?&
  毛哥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生生被这句问话给惊醒了,一开口直打磕绊:&枪&&你&&你要枪干嘛?&
  光头也纳闷:&你干嘛?你要打猎?打猎干嘛用老毛子的枪?自己的不好使?&
  说完,几乎是同时和对面铺的鸡毛一起爆笑起来。
  在路上的,尤其是在西部路上的圈子中,打猎这个词,有着别样的意义。往好听了说是猎艳,往低俗点讲就是&找妹&。
  岳峰没好气:&滚蛋!我问的是枪,你那把土枪。&
  &我哪有枪?&毛哥装傻,&我不碰枪很多年了。我是良民,国家政策规定不允许持枪,我一直奉公守法&&&
  &拉倒吧你,&鸡毛嗤之以鼻,&不就是你那把走钢珠的土枪吗?去年大雪封路,你还拿布擦了八十遍说要进峡谷打狼,塞床底下了吧?国家那么多事,吃饱了撑的为了一杆破枪难为你&&&
  说话间,岳峰已经掀被下床,打着手电在毛哥床底翻腾起来。
  &哎哎哎,&毛哥急了,翻身起来就去抓岳峰胳膊,&枪是乱玩的吗,这算非法持有,得判刑的,你们这群法盲,想送我吃牢饭是吧?&
  岳峰肩膀一沉,躲过毛哥的手:&这种偏地头,动不动进山打狼的,藏个土枪能稀奇到哪去?藏民天天揣尺把长的刀子街上乱晃,也没见怎么着。&
  &不是,关键你拿枪干嘛啊?&毛哥抓狂。
  &我守夜。&
  &守你妹守。&毛哥爆粗口,&尕奈一年到头都蹦不出一个贼,你还守夜。你TMD当野地露营呢。&
  争执间,光头把灯绳给拉下了,他看了岳峰一会儿,忽然为岳峰说起话来:&你就让他守呗,有人守夜还不好,老毛子,你还真是个享不起福的。&
  毛哥瞪大眼睛看光头,岳峰趁着他分神的当儿把裹着布的土枪从床底下捞出来,随手抄起衣服就往外走,等毛哥注意到他时,门已经砰的一声关上了。
  毛哥气的干瞪眼,光头在上铺咋舌:&岳峰这小子,太会泡妞了,多好的时机啊。&
  &什么时机?&鸡毛没反应过来,有点纳闷。
  &你想啊,谁在楼下啊,不就是棠棠嘛。&光头点化他,&棠棠不是失恋了嘛,喝闷酒呢在,这种时候的女性心理通常非常脆弱。这个时候,岳峰这臭小子出现了,多帅一小伙儿啊,这还不算完,他还带把枪,男人的味道展露无遗,我靠,我要是棠棠我立刻投怀送抱,都不带犹豫的。&
  鸡毛提出反对意见:&那不一定,岳峰跟棠棠一向不对路,万一他拿枪,是想把棠棠给轰了呢。&
  毛哥被他俩气的差点只有出的气没进的气了,他坐起身拿鞋往脚上套:&不行,我得把这臭小子给揪回来。&
  正说着呢,啪嗒一声,光头把灯给拽灭了。
  &哎哎,灯!&毛哥急了。
  &得了老毛子,不管岳峰跟棠棠之间有什么,你都甭掺和了。&黑暗中,上铺传来光头懒洋洋的声音,&岳峰不是不靠谱的人,就算拿了枪,也不会做邪门的事。万一人家在楼下真对上眼了,你去了不是煞风景吗。&
  毛哥闷闷的声音传来:&你猪啊,苗苗在这呢,岳峰再荒唐,不至于荒唐到这份上吧。&
  光头翻了个身,然后叹气:&我是真指着他俩有点什么,把苗苗气的跟岳峰就地断了最好&&虽说棠棠我也不怎么待见,但总比跟着苗苗回去上班要好多了。&
  这话头一开,听的人着实郁闷,毛哥半晌没说话,倒是鸡毛含糊不清的开口了:&那你把宝押棠棠身上?变着法儿给这俩制造机会?棠棠扶不起来吧,岳峰跟她不对路啊,你这不病急乱投医吗。&
  光头满不在乎:&管那么多干什么,咱不管岳峰和棠棠在一起是吵架还是打架,不定就摩擦出火花了呢。再说了,他们在一起,就是给苗苗看的,这种小女生疑心多重啊,岳峰和棠棠总在一起,苗苗心里能不犯嘀咕?一来二去的,没准就歪打正着了呢。&
  &这样不好吧,&毛哥挠脑袋,&宁拆十座庙不拆一门亲啊,咱在这使坏心眼给苗苗和岳峰下绊子,也太坏了吧?太坏了,嗯,太坏了。&
  说着说着,他就躺下来,顺便把被子裹到身上。
  光头在铺上翻了个身,嘴里嘟嚷着:&嗯,是挺坏的。&
  鸡毛也附和:&死啦死啦滴,大大滴坏。&
  一时间安静下来,没人再提去把岳峰追回来的事了。
  岳峰下楼时,才发现楼下过道里的壁灯是开着的,季棠棠靠墙坐在过道的地上,那半箱酒搁在脚边,面前有两个空了的酒瓶子,手中还握了半瓶,喝水样时不时抿一口。
  听见脚步声,她警觉地抬起头来,看见岳峰时,眉头皱了皱,撑着墙壁站起身来:&你来做什么?&
  岳峰没理她,继续往楼下走,还没走上两步,季棠棠已经挡在了楼梯底下,仰着脸很是桀骜:&岳峰你上去。&
  &这你家啊,凭什么让我上去?&岳峰真心觉得跟她是话不投机,还没对上两句就开始来火,他继续往楼下走,直到实在走不过去了&&楼梯很窄,季棠棠那摆明了就是一夫当关。
  岳峰居高临下翻了她一个白眼:&季棠棠,好狗不挡道。&
  &是你让我不要连累到别人的,你现在下来算个怎么回事?&季棠棠鄙夷地看了看他挂在肩上的枪,&还挂把鸟枪,装的二五八样的。&
  岳峰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把火给压下去:&你说话好听点能死啊,让路!&
  季棠棠没听见一般,居然还仰头喝了一口青稞酒,再然后,她拿手背拭了拭嘴角:&岳峰,回楼上去,我不要人帮忙。&
  岳峰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他凑近季棠棠,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还真是自作多情,我说了是来帮你的吗?&
  说完,毫不客气地把她推开,直接下了楼,伸脚把那半箱酒挪了个地方,土枪往边上一支就坐到地上。
  季棠棠沉着脸过来:&那你下来干什么,乘凉啊?&
  岳峰头也不抬:&守夜。&
  &你守个什么夜啊,&季棠棠急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楼上,我楼下。&
  &谁跟你说好了?&岳峰没好气,&就你那两下子&&&
  他先指季棠棠的脸:&被打的毁容了快。&
  又指她的脖子:&勒的也险些断气,我放心把楼下交给你?你牺牲了不要紧,万一人家登堂入室,苗苗她们怎么办?&
  季棠棠愣了一下,下意识问了一声:&为了苗苗?&
  岳峰很不客气:&不然呢?为了你?跟你又不熟。&
  季棠棠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她自嘲地笑了笑:&那是当然,跟我又不熟。&
  她还是倚着墙坐下了,离着岳峰有段距离。
  岳峰冷眼看她坐下,忍不住皱眉:&你不嫌凉啊,女孩子,没事别老往地上坐。&
  季棠棠微笑了一下,并不转头看他:&那你怎么坐?&
  &我跟你能一样吗,我是男人。&
  很普通的一句话,季棠棠的身子却突然颤了一下,她诧异的回过头来看岳峰,像是从来不认识他一样,看着看着,眼圈渐渐就红了。
  她的眼神异常柔和,岳峰心中忽然就泛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忍不住问她:&怎么了?&
  季棠棠这才反应过来,她摇摇头,把脸别了过去,伸手覆住温热的眼睑,悄悄揩掉眼角的泪,用一种刻意欢快的语气笑着答他:&没什么,你们是男人,你们厉害。&
  岳峰敏锐地抓住了她话语中不一样的部分。
  &你们?&他加重了语气,&你们?还有谁?&
  季棠棠没说话。
  岳峰却已经回过味来了,他看着季棠棠,声音中多了些许调侃的意味:&看来我刚说的话,以前有人跟你讲过啊,棠棠,这人跟你关系不一般吧,是不是男朋友?&
  季棠棠还是没说话,唇角却带出一抹浅浅的微笑,不知道是因为灯光昏暗还是她此刻的神色温柔,从岳峰的角度看过去,侧影分外美好。
  &真的名花有主?看来鸡毛是没指望了。&岳峰大笑,&那你男朋友人呢,怎么不好好看着你,放你一个人在外头乱跑?&
  季棠棠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她看了岳峰一眼,将手中的酒瓶子举到唇边:&刚不是说了,失恋了。&
  &那也未必,看你的反应,对他还念念不忘的,保不准哪天就复合了。就像我和苗苗似的,&一说起苗苗,岳峰的眉目之间就多了些许温柔的意味,&吵的凶,也分过,但也断不了。&
  &我和他,跟你和苗苗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季棠棠僵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向上方,那里,壁灯的罩上积满了灰,旁边张着蛛网,在灯光的映射下,蛛丝散发出奇异的色泽。
  &他已经不在了。&季棠棠的声音很平静,她向着高处举了举酒瓶子,&敬他。&
  再然后,她仰起头,在岳峰惊诧的目光中,将剩下的半瓶酒,咕噜噜一股脑儿全都灌了下去。
  岳峰沉默了一下,外头的风又大起来,吹得屋檐上的挡板吱吱响,从走廊的位置,恰巧可以看到前后尽头处的两扇门,后门开在灶房里木柴堆的旁边,简陋的木板门,底下和拼接的缝中直透风,门闩上上了锁,风在外头推着,隔一小会便铿铿的响。
  有一段时间,两人不说话了,视线都被发出声响的后门给吸引了过去,似乎下一刻,有人就会破门而入。
  静默之中,岳峰忽然开口了:&棠棠,把事情给我讲讲吧。&
  &讲什么?&季棠棠转脸看他。
  &这整件事,&岳峰伸手拿过靠墙的枪横在膝上,拈起裹布的一角开始擦拭枪管,&就算有涉及到你的秘密不能讲的地方,你起码也大致让我知道,我大半夜的不睡觉,扛把枪在这走廊里挨冻,到底为的什么。&
  &不就是为了苗苗吗?&季棠棠故意装傻,在岳峰沉下脸来要瞪她之前,噗的笑了出来,&开个玩笑而已,急成这样。&
  她把青稞酒瓶子送到眼前,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瓶内的酒一漾一漾,看情形似乎并不准备回答岳峰的问题,岳峰了解一点她的脾气,对她的避而不谈也有心理准备,就在对她的回答几乎不报希望的时候,季棠棠反而开口了。
  &我来尕奈,是为了凌晓婉的事,希望能够查出害她的人,我想,这也是她家人的心愿。&
  &你受她家人的委托?你是公安?侦探?私家侦探?&
  季棠棠没有正面回答:&你觉得是哪种,就是哪种吧。&
  &那看来都不是。&岳峰耸耸肩,&凌晓婉失踪之后,尕奈的公安组织我们进峡谷搜索过,一直没找到。警方都没下定论说她已经死了,你就这么确定她已经死了?还是被人害死的?&
  季棠棠看他:&你还要不要听我讲了?&
  连问都不让问,岳峰愤愤,然后没好气:&您请。&
  &昨天早上进峡谷的时候,我的确遇到陈伟。他等于是当着我的面失踪了,所以后来我一直在找他,包括晚上到格桑去住。晚一点时候,我知道他也死了&&&
  &慢着慢着,&岳峰听的心惊肉跳,忍不住又打断她,&你后来怎么知道他死了?他只是当着你的面失踪,又不是当着你的面死了。还有,什么叫当着你的面失踪?发生什么事了?还有,既然他失踪了,你为什么不说?你应该第一时间报警啊。&
  季棠棠叹了口气,仰头又喝了一口酒:&你这么多问题,让我怎么讲?&
  &得,别喝了。&岳峰起身过来坐到她身边,伸手把酒瓶子夺过来,&你喝醉了,我还怎么听故事?&
  季棠棠没有动,右手还保持着握酒瓶的姿势,她看了看空了的手,突然就有点难过,低声说了一句:&岳峰,这不是故事。&
  岳峰很快意识到是自己的语气过于轻佻了,或者说,他还没有切实体会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不是摔了撞了的小磕小绊,季棠棠虽然讲的平淡,但是其间已经涉及了两条人命,她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样面对这些的?
  &那白天的时候,脖子和脸上的伤,也是对方干的?他们知道你知情,所以对你下手?&
  季棠棠轻轻点了点头。
  岳峰不说话了。
  季棠棠眼角的淤青还很明显,嘴角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脸上的神情淡淡的,淡到有些漠然。
  岳峰看着她,想象着她承受的压力和今天遭遇过的事情,她有着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不能外道的关乎人命的秘密,她孤身一人去探查真相,即便被他们误会也不做一句辩白或是解释。她今天在峡谷里可能在生与死之间走了一个过场,逃生之后却不能把委屈或是难过对任何一个人讲,也不能大哭大闹的尽情宣泄一场。再然后呢?他冲了进去,对着她指头对脸痛骂了一场,甚至动了手&&
  岳峰的心里忽然就起了异样的变化,说不清是难过、后悔、愧疚或者是其它的什么,她如果委屈到哭或者像从前一样跟他针锋相对的吵架,他心里可能还要好受一点,但她偏偏就是这样一副淡淡的漫不经心无所谓的神气,一个人要经历过多少波折,承受过多少委屈,才能对这样的处境一笑置之?她的年纪跟苗苗差不多大,也该被捧在手心宠着关心着爱护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人生的境遇竟然相差的这么大?
  岳峰越想越是难过,眼角居然有点发涩。
  季棠棠被他的目光和神情的变化给吓到了,她有点不知所措,奇怪地看着他:&岳峰你怎么了?&
  岳峰摇了摇头,长长吁了一口气,把心头涌起的那阵酸涩压下去,然后笑笑:&没什么。棠棠,你过来。&
  季棠棠不明所以,往他的方向坐了坐,岳峰伸出手来,从背后搂住她,重重抱了她一下,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棠棠,你是好女孩。&
  季棠棠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住了,下意识就想挣脱,却又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岳峰的善意,绷紧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岳峰的怀抱很温暖,宽厚的肩膀和环抱传递出一种消失很久的安全感和踏实感。
  季棠棠已经很久没有接纳过这样的善意和关心了,她有一瞬间的失落和唏嘘:真可惜,这样的怀抱,并不属于自己。
  她笑着仰起脸来:&难怪苗苗这么喜欢你,岳峰温柔起来,也是很吓人的。&
  岳峰松开手,很不满的看着她:&吓人?都没被感动?太伤人了。&
  季棠棠绷不住先笑了,她将头发绾到耳后,抬头想说些什么,忽然心中一动,下意识地抬头朝楼上看过去,岳峰愣了一下,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那里,楼梯的顶上,站着苗苗,还有羽眉。
  季棠棠的脑子有点发懵,很荒唐的,第一时间,她心中涌起的,居然是对电视剧电影编剧的愧疚。
  多少次看电视电影,看到这样太过巧合的狗血镜头,她都会把编剧贬的体无完肤,这一刻忽然领悟:原来艺术真的是源于生活的,再怎么狗血,那也是一种合理的存在。
  楼梯顶上,苗苗的脸阴的要滴下水来,她咬着嘴唇看岳峰,目光冷的像冰,两人之间的空气,似乎都被冻上了一样阴冷。
  这样的气氛太过压迫,季棠棠下意识朝边上让了一下。
  我跟岳峰之间,真的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啊&&
  下一刻会怎么样?季棠棠忽然就胡思乱想起来,她会哭?会骂?会吵闹?会转身就跑?
  羽眉几个是在毛哥他们大声叫嚷的时候被惊起来的。
  房间之间是木制的隔板,隔音效果不算特别好,提高了嗓音说话,隔壁多少能听到一点动静,羽眉本来就睡的不熟,听到动静就坐起来,顿了顿汲拉着鞋子走到墙边,皱着眉头把耳朵贴到墙边。
  她这一动作,晓佳和苗苗也醒了,晓佳迷迷糊糊看到一个黑影站墙边,吓了一跳:&你&&你谁?&
  &嘘&&&羽眉有点恼火,&我。&
  &你干嘛呀?&晓佳纳闷,反应过来之后也察觉到隔壁有些响动,&怎么了?吵起来了?&
  &听不大清,&羽眉又把耳朵往墙上贴了贴,&不过刚刚隔壁门响,好像是岳峰下楼了。&
  一提到岳峰,苗苗就上心了:&下楼?岳峰下楼干嘛?&
  &糟了!&晓佳忽然想起什么,&棠棠在楼下啊。岳峰下楼不是找她的吧?这两人这几天怪怪的,会不会又打起来?&
  &岳峰和棠棠&&&苗苗实在是有点纳闷,她看向羽眉的方向,&我记得刚到的时候,你不是跟我说岳峰跟棠棠挺好的吗?怎么矛盾这么大,闹到要动手?&
  &谁知道。&羽眉没好气的嘟嚷了一句,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忽然就报复似的加了一句,&你没来的时候,是挺好的。&
  苗苗不说话了,顿了顿,她试探性地提了一句:&那我们下去看看吧,万一真的又打起来了呢?总得有人在旁边劝着吧?&
  黑暗中,晓佳直翻白眼:这两人,都是话里有话别有深意,真当自己木讷到不知道你们的心思呢?
  她懒得掺和这些争风吃醋,直挺挺躺回床上,伸手把被子拉过头顶,含糊不清地来了一句:&这么冷,我不高兴下去,你们爱看谁看。&
  她竖着耳朵听被子外头的动静: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声音,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咔嗒的开锁声。
  去吧去吧去吧,晓佳真心没好气:上天保佑你们都能看到自己想看的!
  岳峰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他犹豫了一下,把枪靠到墙边,起身向楼上走过去:&苗苗。&
  苗苗往后退了一步,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下来,带着哭音看岳峰:&这是为什么啊岳峰,你跟棠棠是怎么回事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苗苗你先别乱想。&岳峰很冷静,&我和棠棠都能跟你解释,你信我的话吗?&
  苗苗透过泪眼看岳峰,哭的更厉害了:&我不知道岳峰,你们这样&&你们不能这样&&&
  她哭着哭着就慢慢蹲了下去,岳峰紧走两步俯身抱住苗苗,苗苗哽咽着搂住岳峰的脖子,脸深深埋在了岳峰怀里,岳峰低下头,伸手抚着苗苗的头发,轻声说着什么。
  楼上楼下,季棠棠和羽眉的目光相触,羽眉的目光很复杂,季棠棠迎着她的目光淡淡一笑,忽然觉得,自己的笑容也并不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不知是哪里,忽然传来咣当一声震响,声音起的突兀,在这样的夜里分外刺耳,苗苗吓的浑身一震,更紧的抱住了岳峰,羽眉打了个寒噤,茫然地四下回顾。
  走廊里的穿堂风一下子大起来,季棠棠只觉得浑身的血一下子涌到了头顶,她转过身,旅馆的后门已经被人踹开了,一个粗壮的身形挡在了后门处,身上披着破烂的羊皮袄,打结的头发挂下来,邋遢的一缕一缕,抹的泥黑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对着季棠棠慢慢端起掩藏在破烂羊皮袄袖子下的猎枪。
  乌洞洞的枪口泛着诡异的色泽,季棠棠咬了咬牙,眼底掠过一丝冷厉,突然就向着那个人冲了过去,快到近前时,几乎是直扑了过去,那人枪口上举,恰好抵住她的腹部。
  身后传来岳峰嘶吼的声音:&棠棠回来!&
  轰的一声,枪响了。
  刚从楼梯上翻身跳下的岳峰一下子僵在了当地,季棠棠前扑的势头不减,将那个人带倒扑翻在门外,似乎滚了丈远,就再也没了动静。被踹坏的门耷拉着吱呀晃着,风卷着檐上的雪沫在门口打着旋儿。
  苗苗抓着楼梯扶手呆呆看底下的岳峰,她和羽眉都在楼梯上,看不到走廊尽头处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岳峰突然把她推开,向着走廊里张望了一下之后脸色大变,翻身就跳了下去。
  &岳峰,&苗苗的声音飘飘怯怯的,&发生什么事了?棠棠呢?&
  枪响的时候,毛哥躺在床上正睡的迷迷糊糊,激灵一下子就醒了,黑暗中瞪着上铺的床板足有五秒钟,忽然就跳起来,两脚在地上乱腾着去穿鞋,一边穿一边大骂:&岳峰这个龟儿子,他真敢放枪!&
  光头和鸡毛也惊起来了,没顾上开灯就披上衣服从上铺窜下来,一时间也找不着鞋子,光着脚原地乱转,正没头苍蝇一样,毛哥揿亮了大手电,明亮的光柱在黑漆漆的房间里辟开一条亮道,光头一眼瞅到鸡毛的鞋离自己近,伸脚就塞了进去,鸡毛没察觉,他心思倒也不全在找鞋上,只顾着碎碎念:&糟了糟了,放枪了&&&
  还没念叨完呢,一阵冷风掀进来,毛哥已经打开门冲出去了。
  突如其来的寒冷让动作慢的两个人同时打了个寒战,光头吃这么一冻,脑子倒突然清醒了,他看向鸡毛:&鸡毛,不对啊?&
  &怎么个不对?&鸡毛实在找不到鞋子,开始在床底扒拉,先扒拉出一只夏天的塑料拖鞋,又扒拉出一只冬天的老棉鞋,难得的是居然左脚右脚能对上,鸡毛也不在乎,拾起了就往脚上套。
  &刚才放枪的声音,你注意没有,那是火枪啊,轰一声,走火药的。老毛子的枪是走钢珠的,哪会那么大的动静?&
  让他这么一提,鸡毛也反应过来了,他有点懵,嘴巴张开又闭上,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那那枪是棠棠放的?这俩好佬搁楼底下枪战?&
  光头的脑海中滑稽似的出现了岳峰和季棠棠互端着枪&枪战&的场面,明知道这种想法太过荒唐,但也实在想不出第二种可能&&他嘴巴愣愣地张着,跟快干死的鱼似的,忽然就慌了:&那是咱岳峰糟糕了,可别壮烈在这了。&
  两人鞋子都穿的不合脚,踢踏踢踏就往楼下跑,先看到羽眉和苗苗,再接着看到岳峰拄着枪站在楼梯底下,心中石头先放下来,紧接着就是奇怪:&岳峰,棠棠呢?&
  &没见人啊!&应声的反而是毛哥,他已经去到后门那,扶着被踹坏的摇摇欲坠的木门打着大手电往黑夜里乱照,&没人啊。&
  一直僵立着的岳峰反应过来,他几步冲到后门处,夺过毛哥手中的手电就往外照:毛哥说的没错,光线所及范围之内,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岳峰愣了一下,忽然又想起什么,将手电照向地下,然后屈膝蹲了下去。
  雪还没有化,地上厚厚的一层,有杂乱的一行脚印,是往旅馆的方向来的,看来是那人来时的痕迹,那他是怎么走的呢?
  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光线停下的地方,一道歪歪扭扭的拖拽痕迹,像是一个人,拖着什么沉重的东西一路而去,岳峰将手电口抬高了些,拖拽痕迹的尽头隐匿在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岳峰咬了咬牙,起身就往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毛哥愣了一下,将身上的衣服裹了裹,几步追了上去,一边跟着一边问他:&岳峰,这事不对劲儿,棠棠呢?你跟我说老实话。&
  岳峰没有立刻回答,周围静的很,只有脚下的积雪被踩实之后的嚓嚓声,这声音单调无比,就在毛哥听的几乎要发火的时候,岳峰嘶哑着嗓子开口了:&中枪了。&
  &那人呢?&虽然早就想到枪响的话八成有死伤,但是当真听到岳峰口中确认&中枪&这回事,毛哥还是一阵头皮发炸。
  &应该是被放枪的人带走了。&
  毛哥终于明白岳峰为什么要跟着这条拖拽的痕迹走,他低下头看延伸的痕迹,不自觉打了个寒噤。
  &岳峰,这整件事都不对劲啊,棠棠怎么会惹上这样的麻烦?她到底什么来头?你知道多少?&
  岳峰没有回答,只是闷头往前走,毛哥心里着急,一把拽住他胳膊,岳峰火了:&你怎么娘们一样唧唧歪歪,现在是给你讲故事重要还是找人重要?&
  毛哥吃了他一呛,讷讷松了手,一时打不定主意是该跟还是不跟,这么一犹豫,岳峰已经走出好远下去了,再回头看,光头和鸡毛也找了手电,哆哆嗦嗦的一路跟在后头,再远一点是羽眉和苗苗,女孩儿家毕竟胆小,不敢走的离旅馆太远,毛哥叹了口气,大步向着岳峰走的方向追过去。
  追了一段,远远看到岳峰的身影,他只是站着不动,隐隐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毛哥心中咯噔一声:到聚龙河了?
  聚龙河是尕奈当地的一条河,名义上是河,实际上水量和小溪流也差不多,宽的地方两三米,窄的一米多,深度过膝,最深的地方也就到大腿根,绕着尕奈外围环一圈,最后曲曲折折还是流进尕萨摩峡谷,在峡谷里还有一段子是暗河,水量虽小,倒是持续的很,最干旱的时候也没见有断流,而且纵深很长,据说一直流到峡谷外头,最后七绕八绕归进的是黄河。
  虽然天气冷,这两天都下了雪,聚龙河还是没有全冻上,水声哗啦啦不绝,岸边垂着冰凌子和雪块,雪块之间顽强地探出几根枯黄的草来。
  岳峰站在河边,嘴唇抿的很紧,手电垂下来,灯光照着一小处水面。
  毛哥慢慢过去,挨着岳峰的身边站定,把岳峰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拖的道道到这就没了,看来是涉水走的,没法跟了。&
  岳峰没说话,又站了一阵子,拔腿就向着河流的方向走。
  毛哥真急了,一把拽住他:&我说的话你听见没?下水走的,没法跟了!&
  岳峰急红了眼,梗着脖子撂狠话:&龟孙子有种就别上岸,这两天下雪,上岸了就有脚印,爷总能找到。&
  &找你妹找!&毛哥也火了,狠狠揪住岳峰的衣领,&峡谷里丢的人,你找到过吗?那个凌晓婉怎么样?当初多少人去找?找到半根汗毛没有?这人要是一直藏在峡谷里的,对地形能不比你熟?能不知道把脚印盖了?而且他手里还有枪!黑灯瞎火的,你打个手电进去,那就是个靶子!人家猫背后给你来一枪,妈的老子连你的尸首也找不到了。跟我回去,天大的事,明儿白天再说!&
  岳峰伸手去扯毛哥的胳膊:&明天?一夜过去,棠棠不知道还有没有命了。&
  毛哥心一横:&她中了枪,现在有没有命都难说,她伤在哪?&
  岳峰突然就不说话了。
  伤在哪了?
  他记得,当时季棠棠是往那个人直扑过去的,那人枪管上举,正好死死抵住她小腹,然后枪就响了,近距离放枪,连打偏的可能性都没有,枪声又响又炸,过后有一股子硝石火药味,是火枪,这样的枪贴着她开火&&
  岳峰全身的劲一下子就泄了,他攥着手电筒,嘴唇白的可怕。
  毛哥慢慢松开了手:&岳峰,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大家伙儿有商有量的,羽眉和苗苗还在呢,还得寻个借口把她们瞒过去。&
  岳峰还是没有动。
  毛哥叹了口气,伸手从岳峰手里拿过手电,向着河流流向峡谷的方向照了照,有风过,岸边几根枯草晃了晃,影子摇在水面上,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静默中,身后传来鸡毛的声音:&哥几个先回去呗,冻的受不了啊。&
  毛哥回头,鸡毛左脚是一只羊毛衲边的老棉鞋,右脚却是一只塑料拖鞋,等于是光着一只脚踩在雪地里,冻得哆哆嗦嗦的,乍看过去,脸色比岳峰还要白。
  远远看到几个人往回走,一直守在门外抱着胳膊哆嗦的羽眉和苗苗总算是松了口气,刚才的震响把晓佳也给震下来了,她是最搞不清楚状况的一个,裹着外套缩在门里,时不时把脑袋给探出来:&回来了?到底怎么了这是?&
  羽眉没说话,苗苗冲着她摇摇头,又回转头担心地看向渐渐走近的鸡毛他们,刚才他们走回半程之后忽然又停住了,凑在一处很久,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光头和鸡毛先到,岳峰和毛哥落在后边,面对着羽眉她们又是疑惑又是忐忑的目光,鸡毛开始安抚民心:&没什么事,闹贼了,没见岳峰晚上拿了土枪在楼下守着么,没想到这孙子也带了枪,你妹的,天高皇帝远,这里的贼都无法无天。&
  &那刚才那声响是放枪?&晓佳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是鞭炮呢。&
  鸡毛张了张嘴又合上了,刚刚他和毛哥他们几个合计怎么瞒过晓佳她们,当时怎么就没想到鞭炮这个说法呢?
  &那棠棠呢?&羽眉有点不相信,&刚刚棠棠也在楼下,枪响了之后她就不见了,她没事吧?&
  &别提这丫头了,怪癖。&光头突然没好气地来了一句,&逞英雄也不是这么个逞法,非要追出去,刚岳峰好不容易撵上她,说死了也不回来,我还就不信了,真让她捉到贼了,政府还能给她戴花怎么着?岳峰跟她说着说着也火了,不管她,由她去吧。&
  苗苗听的半天回不过神来:&她?去捉贼?这大半夜的?那贼还有枪呢!你们就真由着她了?&
  &要么怎么说她有病呢,&鸡毛说的跟真的似的,&也不是没拦她,拦不住啊,再说了,我们又不是她什么人,哪能管得了她发疯?&
  &早觉得她怪里怪气了,真心有病。&羽眉皱眉头,&大半夜的给人添乱,吵得所有人睡不好。&
  说话间,岳峰和毛哥他们也走近了,苗苗一眼瞅到岳峰的脸色不对劲,忙迎上去,伸手去拉岳峰的手:&没事吧?&
  岳峰没有吭声,任她拉着手一动不动,苗苗忽然有些害怕,她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看着岳峰的脸:&怎么了啊?发生什么事了?&
  岳峰也不看她,只是一字一顿:&你下来干什么?好端端的,你要下楼干什么?&
  苗苗从来没听过岳峰用这么陌生和冰冷的语气说话,一时间吓的呆住了,再开口时,声音止不住地打颤:&我看你在楼下,我想下来看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岳峰狠狠甩开苗苗的手,几乎是在嘶吼了,&我问你有什么好看的!&
  苗苗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嘴唇微微翕动着,看了岳峰半晌,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忽然就笑了:&岳峰,我是你女朋友,我想什么时候看你,就什么时候看你,不行吗?我连看你的资格都没有了?想看你还得要你批准?&
  毛哥暗叫糟糕,人命关天,这么大的事当前,岳峰也受了不小刺激,这个时候实在是不适合再处理感情冲突,他冲过来抓住苗苗的胳膊就往旅馆拽:&苗苗,折腾这么久你也累了,赶紧休息,岳峰心情不好,你俩的事慢慢再谈。&
  苗苗任毛哥拽了两步之后,忽然就发疯了:&什么慢慢谈,有什么了不得的事不能现在谈?他心情不好?我还心情不好呢,岳峰你凭什么冲我吼?你给我道歉,你现在就给我道歉!&
  对岳峰这个当宝贝样宠着的女朋友,毛哥是一直知道的,对苗苗的骄纵性子也多有耳闻,但是苗苗到尕奈这一日,大多时候还是文文静静温柔可人的,所以突然间这样发飙,毛哥实在是被震的够呛,直觉心脏都受不住,咚咚咚咚跟被重金属音乐震伤了似的。
  岳峰像是没听见一样。
  苗苗脸上挂不住了,被岳峰这样忽视比刚刚被他吼还要让她受不了,周围人看她的目光似乎都转成了讥笑和奚落,苗苗发狠了:&岳峰你有种,你别后悔!&
  说完这话,她转身跌跌撞撞就往旅馆里跑,晓佳正伸头来看热闹,见她来势汹汹,吓的嗖一下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她这一跑,留下在场的一干人面面相觑,也不知是该劝和还是不该劝和,最后还是岳峰发话:&都杵着干嘛,进屋。&
  于是三三两两进屋,都进了前台厅里坐着,毛哥把靠墙的枪和季棠棠剩下的青稞酒给拾掇进来,鸡毛则留在后门处鼓捣被踹坏的门,也不知他从哪找了锤子来,笃笃笃敲个不停,光头听的烦躁:&你甭敲了行不?待会一条街都让你闹起来!&
  这么一吼,总算是安静了,不一会儿鸡毛也晃荡着进来了,毛哥问起时,他说是拿条凳把门给抵上了。
  一时间气氛沉闷无比,羽眉抬头去看前台里的挂钟,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毛哥赶羽眉和晓佳上去睡觉:&没你们的事,赶紧歇着去。&
  他语气不大好,没平日里的好声气,羽眉和晓佳此刻倒长了眼力劲儿,点点头就往楼上去。
  刚走了两步,上头忽然传来重重的脚步声,苗苗拎着箱子几乎是直冲下来,到了楼底下,把皮箱重重往地上一顿,只跟毛哥说话:&毛哥,麻烦开下大门。&
  &你又想干什么啊?&毛哥一心想把几人打发了好跟岳峰他们商量今晚的事,谁知道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就没个轻省的时候,终于也耐不住性子了,&半夜三点,开门放羊啊?打狼啊?&
  &回家!&苗苗冷着一张脸,&不在这里讨人嫌,毛哥,麻烦开门。&
  岳峰坐在靠墙的位置里,听到外头的动静,似乎动了动,到底是没起身。
  光头和鸡毛坐在他对面,伸长了脑袋往外张望,听到苗苗的要求之后俱都无语,顿了顿光头向鸡毛感叹:&怪不得说女人是祸水,先有一个季棠棠发疯,又来了个苗苗发狂,鸡毛我跟你说,幸亏羽眉和晓佳还没发癫,不然哥几个迟早阵亡。&
  说这话时,毛哥一直在外头压着性子劝说苗苗:&丫头,岳峰今天真有事,不然也不会冲你那样。两人都在气头上,各退一步,上楼歇息行不?天大的事明儿再聊,你们现在都火大,越说越僵,值当的吗?&
  也不知苗苗回了什么,总之似乎是没说拢,到最后毛哥也气了,回头冲着岳峰就吼:&死小子给我滚出来,你惹的事,他妈的要老子给你擦屁股,我是你亲娘怎么的?&
  这一回岳峰终于是有动静了,他去到门外,俯身拎起苗苗的包:&苗苗,上楼去。&
  苗苗冷笑:&你说上楼就上楼?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包给我放下!&
  岳峰没吭声,拽住苗苗的胳膊就往楼上走,苗苗这次是铁了心跟他横到底,挣扎着就是不挪步子:&我不上去,你把包给我放下!&
  岳峰脸色一沉,胳膊揽住苗苗的腰,几乎是把她抱离了地往楼上走,苗苗挣扎着又踢又骂,混乱中忽然低下头,向着岳峰的手腕狠狠咬了下去。
  恋人吵架,外人自然是不好插手的,毛哥眼睁睁看事态越走越糟,干着急却没办法,鸡毛在边上看的眼睛发直,喉头滚了一滚,然后对着边上的光头低声赌咒发誓:&怎么还咬上了?我这辈子都不要娶媳妇了&&&
  岳峰一动不动,只是任她咬,苗苗咬着咬着就松口了,抬头看看岳峰的脸,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再低头去看,这一下子咬的真不轻,牙印深深嵌进去,见血见肉了都。
  岳峰面无表情:&咬够了?满意了?你要走我不拦着,明儿天亮了再走,现在半夜三更的,哪都不准去。&
  眼见情势松动,毛哥赶紧过来和面团:&这是我地头,称我一声&哥&的,卖我三分情面,现在都回房睡觉,谁再闹,别怪我老毛子翻脸不认人。羽眉晓佳,带苗苗回房去。&
  晓佳先前见事情闹大,吓得后背都出汗了,生怕岳峰追究钥匙的问题,现在看看岳峰浑然没记起这茬,毛哥又给了台阶下,心中暗呼玉皇大帝,下定决心明儿一早卷铺盖走人,再不掺和男欢女爱争风吃醋,急急冲过来挽住苗苗的胳膊,自见面以来第一次表现出无上的热情:&苗苗,上去吧,下头多冷啊,走吧走吧。&
  连拖带哄带劝,终于把苗苗拽的动窝儿了,羽眉也挺配合的,不吭声地跟在后头走,走到一半时,苗苗忽然又停下来,扶着栏杆低头看岳峰,声音飘飘的,像是生病了一样:&岳峰,我们是不是算是散了?&
  岳峰没有吭声,这反应似乎早在苗苗预料之中,她含着眼泪笑了笑,再没说什么了。
  终于把这帮好佬给打发了,毛哥庆幸到想哭,几个人进厅堂坐下,先从前台底下拽出药箱来给岳峰处理伤口,光头用酒精棉球帮岳峰把伤口周围擦干净,鸡毛伸长脖子观望,嘴里啧啧个不停:&看看这牙印尖的,怪不得要用牙尖嘴利来形容女人,就这么包扎包扎行么?是不是得去打个狂犬疫苗?&
  毛哥在边上吼他:&放屁,苗苗又不是&&&
  这话说不说完都像在骂人,毛哥犹豫了一下,把后半句吞回肚子里去。
  从头到尾,岳峰都不说话,任他们七嘴八舌擦擦包包,似乎被咬的不是自己的手腕,看他这副样子,毛哥也有点替他难受,叹息着在对面坐下来:&今晚这事,哥几个合计合计吧。&
  一提到这事,光头和鸡毛就没话了,刚才在半路上,商量着怎么瞒过苗苗她们的时候,毛哥曾经把事情大致讲了讲,光头和鸡毛对前情一无所知,乍听到发生了什么,跟听天方夜谭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毛哥犹豫了一下:&岳峰,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今晚这事,你别太往心里去。就算棠棠真出事了,咱也没对不起她。&
  岳峰冷笑:&是啊,拿枪下来守夜的又不是你。&
  光头站在毛哥一边:&下来守夜也不是你义务,你下来帮她,也算仁至义尽了,尽人事,听天命,帮没帮上,那老天说了算。这丫头惹的麻烦绝对不小,你想想,闹到对方上门放枪,那得多大的仇恨?岳峰,我也说句不要脸的话,谁惹的事自己扛,今晚这事,算是收场还不错,起码我们这头没人出事,你想想看,当时苗苗和羽眉都在楼下,万一擦枪走火伤着了这两个,那得多大麻烦?&
  岳峰血红了一双眼看光头:&照你的意思,棠棠出事就是活该了?谁的命都是一样的,分什么贵贱!&
  光头火了:&怎么跟你说不明白呢?我不是说棠棠出事就是活该,我的意思是祸是她惹的,就该由她收场。帮不帮她看人情,非亲非故的,我认识她老几啊,人情上也算到位了吧?&
  毛哥按住光头的肩膀,示意他消消气,然后又看岳峰:&我估摸着棠棠这丫头来路有点大,惹下的事不是咱管得了的。就算她不是坏人,这桩事情,咱也不能不掂量掂量就去管&&我的意思是报警。&
  光头和鸡毛互看了一眼,然后附和着点头:&报警吧。&
  得了两人附和,毛哥心里有了几分底:&岳峰,你的意思呢?&
  岳峰冷冷看着毛哥:&尕奈的警力怎么样,你比我清楚,就那小派出所里成天见不到影子的两值班的?凌晓婉是大学生,她的事惊动了校方,惊动了记者,这边的公安才像模像样组织了搜救,找到人没有?棠棠这事,报警你预备怎么说?半夜有人端着枪上门了?为了什么?我们说那人把棠棠抓走了,人家信吗?连那人长什么样我们都没看清。到时候公安备个案,说会留意留意,就这么一拖两拖的没下文了。这就是你的意思?你心安吗?&
  毛哥不吭声了。
  岳峰说的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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