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三国乱世武将怎么计算武将技能需要的兵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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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回 公孙渊兵败死襄平 司马懿诈病赚曹爽
却说公孙渊乃辽东公孙度之孙,公孙康之子也。建安十二年,曹操追袁尚,未到辽东,
康斩尚首级献操,操封康为襄平侯;后康死,有二子:长曰晃,次曰渊,皆幼;康弟公孙恭
继职。曹丕时封恭为车骑将军、襄平侯。太和二年,渊长大,文武兼备,性刚好斗,夺其叔
公孙恭之位,曹睿封渊为扬烈将军、辽东太守。后孙权遣张弥、许晏赍金珠珍玉赴辽东,封
渊为燕王。渊惧中原,乃斩张、许二人,送首与曹睿。睿封渊为大司马、乐浪公。渊心不
足,与众商议,自号为燕王,改元绍汉元年。副将贾范谏曰:“中原待主公以上公之爵,不
为卑贱;今若背反,实为不顺。更兼司马懿善能用兵,西蜀诸葛武侯且不能取胜,何况主公
乎?”渊大怒,叱左右缚贾范,将斩之。参军伦直谏曰:“贾范之言是也。圣人云:国家将
亡,必有妖孽。今国中屡见怪异之事:近有犬戴巾帻,身披红衣,上屋作人行;又城南乡民
造饭,饭甑之中,忽有一小儿蒸死于内;襄平北市中,地忽陷一穴,涌出一块肉,周围数
尺,头面眼耳口鼻都具,独无手足,刀箭不能伤,不知何物。卜者占之曰:有形不成,有口
无声;国家亡灭,故现其形。有此三者,皆不祥之兆也。主公宜避凶就吉,不可轻举妄
动。”渊勃然大怒,叱武士绑伦直并贾范同斩于市。令大将军卑衍为元帅,杨祚为先锋,起
辽兵十五万,杀奔中原来。
& & 边官报知魏主曹睿。睿大惊,乃召司马懿入朝计议。懿奏曰:“臣部下马步官军四万,
足可破贼。”睿曰:“卿兵少路远,恐难收复。”懿曰:“兵不在多,在能设奇用智耳。臣
托陛下洪福,必擒公孙渊以献陛下。”睿曰:“卿料公孙渊作何举动?”懿曰:“渊若弃城
预走,是上计也;守辽东拒大军,是中计也;坐守襄平,是为下计,必被臣所擒矣。”睿
曰:“此去往复几时?”懿曰:“四千里之地,往百日,攻百日,还百日,休息六十日,大
约一年足矣。”睿曰:“倘吴、蜀入寇,如之奈何?”懿曰:“臣已定下守御之策,陛下勿
忧。”睿大喜,即命司马懿兴师征讨公孙渊。
& & 懿辞朝出城,令胡遵为先锋,引前部兵先到辽东下寨。哨马飞报公孙渊。渊令卑衍,杨
祚分八万兵屯于辽隧,围堑二十余里,环绕鹿角,甚是严密。胡遵令人报知司马懿。懿笑
曰:“贼不与我战,欲老我兵耳。我料贼众大半在此,其巢穴空虚,不若弃却此处,径奔襄
平;贼必往救,却于中途击之,必获全功。”于是勒兵从小路向襄平进发。
& & 却说卑衍与杨祚商议曰:“若魏兵来攻,休与交战。彼千里而来,粮草不继,难以持
久,粮尽必退;待他退时,然后出奇兵击之,司马懿可擒也。昔司马懿与蜀兵相拒,坚守渭
南,孔明竟卒于军中:今日正与此理相同。”二人正商议间,忽报:“魏兵往南去了。”卑
衍大惊曰:“彼知吾襄平军少,去袭老营也。若襄平有失,我等守此处无益矣。”遂拔寨随
后而起。早有探马飞报司马懿。懿笑曰:“中吾计矣!”乃令夏侯霸、夏侯威,各引一军伏
于辽水之滨:“如辽兵到,两下齐出。”二人受计而往。早望见卑衍、杨祚引兵前来。一声
炮响,两边鼓噪摇旗:左有夏侯霸、右有夏侯威,一齐杀出。卑、杨二人,无心恋战,夺路
而走;奔至首山,正逢公孙渊兵到,合兵一处,回马再与魏兵交战。卑衍出马骂曰:“贼将
休使诡计!汝敢出战否?”夏侯霸纵马挥刀来迎。战不数合,被夏侯霸一刀斩卑衍于马下,
辽兵大乱。霸驱兵掩杀,公孙渊引败兵奔入襄平城去,闭门坚守不出。魏兵四面围合。
& & 时值秋雨连绵,一月不止,平地水深三尺,运粮船自辽河口直至襄平城下。魏兵皆在水
中,行坐不安。左都督裴景入帐告曰:“雨水不住,营中泥泞,军不可停,请移于前面山
上。”懿怒曰:“捉公孙渊只在旦夕,安可移营?如有再言移营者斩!”裴景喏喏而退。少
顷,右都督仇连又来告曰:“军土苦水,乞太尉移营高处。”懿大怒曰:“吾军令已发,汝
何敢故违!”即命推出斩之,悬首于辕门外。于是军心震慑。
& & 懿令南寨人马暂退二十里,纵城内军民出城樵采柴薪,牧放牛马。司马陈群问曰:“前
太尉攻上庸之时,兵分八路,八日赶至城下,遂生擒孟达而成大功;今带甲四万,数千里而
来,不令攻打城池,却使久居泥泞之中,又纵贼众樵牧。某实不知太尉是何主意?”懿笑
曰:“公不知兵法耶?昔孟达粮多兵少,我粮少兵多,故不可不速战;出其不意,突然攻
之,方可取胜。今辽兵多,我兵少,贼饥我饱,何必力攻?正当任彼自走,然后乘机击之。
我今放开一条路,不绝彼之樵牧,是容彼自走也。”陈群拜服。
& & 于是司马懿遣人赴洛阳催粮。魏主曹睿设朝,群臣皆奏曰:“近日秋雨连绵,一月不
止,人马疲劳,可召回司马懿,权且罢兵。”睿曰:“司马太尉善能用兵,临危制变,多有
良谋,捉公孙渊计日而待。卿等何必忧也?”遂不听群臣之谏,使人运粮解至司马懿军前。
& & 懿在寨中,又过数日,雨止天晴。是夜,懿出帐外,仰观天文,忽见一星,其大如斗,
流光数丈,自首山东北,坠于襄平东南。各营将士,无不惊骇。懿见之大喜,乃谓众将曰:
“五日之后,星落处必斩公孙渊矣。来日可并力攻城。”众将得令,次日侵晨,引兵四面围
合,筑土山,掘地道,立炮架,装云梯,日夜攻打不息,箭如急雨,射入城去。
& & 公孙渊在城中粮尽,皆宰牛马为食。人人怨恨,各无守心,欲斩渊首,献城归降。渊闻
之,甚是惊忧,慌令相国王建、御史大夫柳甫,往魏寨请降。二人自城上系下,来告司马懿
曰:“请太尉退二十里,我君臣自来投降。”懿大怒曰:“公孙渊何不自来?殊为无理!”
叱武士推出斩之,将首级付与从人。从人回报,公孙渊大惊,又遣侍中卫演来到魏营。司马
懿升帐,聚众将立于两边。演膝行而进,跪于帐下,告曰:“愿太尉息雷霆之怒。克日先送
世子公孙修为质当,然后君臣自缚来降。”懿曰:“军事大要有五:能战当战,不能战当
守,不能守当走,不能走当降,不能降当死耳!何必送子为质当?”叱卫演回报公孙渊,演
抱头鼠窜而去。
& & 归告公孙渊,渊大惊,乃与子公孙修密议停当,选下一千人马,当夜二更时分,开了南
门,往东南而走。渊见无人,心中暗喜。行不到十里,忽听得山上一声炮响,鼓角齐鸣:一
枝兵拦住,中央乃司马懿也;左有司马师,右有司马昭,二人大叫曰:“反贼休走!”渊大
惊,急拨马寻路欲走。早有胡遵兵到;左有夏侯霸、夏侯威,右有张虎、乐*:四面围得铁
桶相似。公孙渊父子,只得下马纳降。懿在马上顾诸将曰:“吾前夜丙寅日,见大星落于此
处,今夜壬申日应矣。”众将称贺曰:“太尉真神机也!”懿传令斩之。公孙渊父子对面受
戳。司马懿遂勒兵来取襄平。未及到城下时,胡遵早引兵入城。城中人民焚香拜迎,魏兵尽
皆入城。懿坐于衙上,将公孙渊宗族,并同谋官僚人等,俱杀之,计首级七十余颗。出榜安
民。人告懿曰:贾范、伦直苦谏渊不可反叛,俱被渊所杀。懿遂封其墓面荣其子孙。就将库
内财物,赏劳三军,班师回洛阳。却说魏主在宫中,夜至三更,忽然一阵阴风,吹灭灯光,
只见毛皇后引数十个宫人哭至座前索命。睿因此得病。病渐沉重,命侍中光禄大夫刘放、孙
资,掌枢密院一切事务;又召文帝子燕王曹宇为大将军,佐太子曹芳摄政。宇为人恭俭温
和,未肯当此大任,坚辞不受。睿召刘放、孙资问曰:“宗族之内,何人可任?”二人久得
曹真之惠,乃保奏曰:“惟曹子丹之子曹爽可也。”睿从之。二人又奏曰:“欲用曹爽,当
遣燕王归国。”睿然其言。二人遂请睿降诏,赍出谕燕王曰:“有天子手诏,命燕王归国,
限即日就行;若无诏不许入朝。”燕王涕泣而去。遂封曹爽为大将军,总摄朝政。
& & 睿病渐危,急令使持节诏司马懿还朝。懿受命,径到许昌,入见魏主。睿曰:“朕惟恐
不得见卿;今日得见,死无恨矣。”懿顿首奏曰:“臣在途中,闻陛下圣体不安,恨不肋生
两翼,飞至阙下。今日得睹龙颜,臣之幸也。”睿宣太子曹芳,大将军曹爽,侍中刘放、孙
资等,皆至御榻之前。睿执司马懿之手曰:“昔刘玄德在白帝城病危,以幼子刘禅托孤于诸
葛孔明,孔明因此竭尽忠诚,至死方休:偏邦尚然如此,何况大国乎?朕幼子曹芳,年才八
岁,不堪掌理社稷。幸太尉及宗兄元勋旧臣,竭力相辅,无负朕心!”又唤芳曰:“仲达与
朕一体,尔宜敬礼之。”遂命懿携芳近前。芳抱懿颈不放。睿曰:“太尉勿忘幼子今日相恋
之情!”言讫,潸然泪下。懿顿首流涕。魏主昏沉,口不能言,只以手指太子,须臾而卒;
在位十三年,寿三十六岁,时魏景初三年春正月下旬也。
& & 当下司马懿、曹爽,扶太子曹芳即皇帝位。芳字兰卿,乃睿乞养之子,秘在宫中,人莫
知其所由来。于是曹芳谥睿为明帝,葬于高平陵;尊郭皇后为皇太后;改元正始元年。司马
懿与曹爽辅政。爽事懿甚谨,一应大事,必先启知。爽字昭伯,自幼出入宫中,明帝见爽谨
慎,甚是爱敬。爽门下有客五百人,内有五人以浮华相尚:一是何晏,字平叔;一是邓*,
字玄茂,乃邓禹之后;一是李胜,字公昭;一是丁谧,字彦靖;一是毕轨,字昭先。又有大
司农桓范字元则,颇有智谋,人多称为智囊。此数人皆爽所信任。
& & 何晏告爽曰:“主公大权,不可委托他人,恐生后患。爽曰:“司马公与我同受先帝托
孤之命,安忍背之?”晏曰:“昔日先公与仲达破蜀兵之时,累受此人之气,因而致死。主
公如何不察也?”爽猛然省悟,遂与多官计议停当,入奏魏主曹芳曰:“司马懿功高德重,
可加为太傅。”芳从之,自是兵权皆归于爽。爽命弟曹羲为中领军,曹训为武卫将军,曹彦
为散骑常侍,各引三千御林军,任其出入禁宫。又用何晏、邓*、丁谧为尚书,毕轨为司隶
校尉,李胜为河南尹:此五人日夜与爽议事。于是曹爽门下宾客日盛。司马懿推病不出,二
子亦皆退职闲居。爽每日与何晏等饮酒作乐:凡用衣服器皿,与朝廷无异;各处进贡玩好珍
奇之物,先取上等者入己,然后进宫,佳人美女,充满府院。黄门张当,谄事曹爽,私选先
帝侍妾七八人,送入府中;爽又选善歌舞良家子女三四十人,为家乐。又建重楼画阁,造金
银器皿,用巧匠数百人,昼夜工作。却说何晏闻平原管辂明数术,请与论《易》。时邓*在
座,问辂曰:“君自谓善《易》而语不及《易》中词义,何也?”辂曰:“夫善《易》者,
不言《易》也。”晏笑而赞之曰:“可谓要言不烦。”因谓辂曰:“试为我卜一卦:可至三
公否?”又问:“连梦青蝇数十,来集鼻上,此是何兆?”辂曰:“元、恺辅舜,周公佐
周,皆以和惠谦恭,享有多福。今君侯位尊势重,而怀德者鲜,畏威者众,殆非小心求福之
道。且鼻者,山也;山高而不危,所以长守贵也。今青蝇臭恶而集焉。位峻者颠,可不惧
乎?愿君侯裒多益寡,非礼勿履:然后三公可至,青蝇可驱也。”邓*怒曰:“此老生之常
谈耳!”辂曰:“老生者见不生,常谈者见不谈。”遂拂袖而去。二人大笑曰:“真狂士
也!”辂到家,与舅言之。舅大惊曰:“何、邓二人,威权甚重,汝奈何犯之?”辂曰:
“吾与死人语,何所畏耶!”舅问其故。辂曰:“邓*行步,筋不束骨,脉不制肉,起立倾
倚,若无手足:此为鬼躁之相。何晏视候,魂不守宅,血不华色,精爽烟浮,容若槁木:此
为鬼幽之相。二人早晚必有杀身之祸,何足畏也!”其舅大骂辂为狂子而去。
& & 却说曹爽尝与何晏、邓*等畋猎。其弟曹羲谏曰:“兄威权太甚,而好出外游猎,倘为
人所算,悔之无及。”爽叱曰:“兵权在吾手中,何惧之有!”司农桓范亦谏,不听。时魏
主曹芳,改正始十年为嘉平元年。曹爽一向专权,不知仲达虚实,适魏主除李胜为荆州刺
史,即令李胜往辞仲达,就探消息。胜径到太傅府中,早有门吏报入。司马懿谓二子曰:
“此乃曹爽使来探吾病之虚实也。”乃去冠散发,上床拥被而坐,又令二婢扶策,方请李胜
入府。胜至床前拜曰:“一向不见太傅,谁想如此病重。今天子命某为荆州刺吏,特来拜
辞。”懿佯答曰:“并州近朔方,好为之备。”胜曰:“除荆州刺史,非并州也。”懿笑
曰:“你方从并州来?”胜曰:“汉上荆州耳。懿大笑曰:“你从荆州来也!”胜曰:“太
傅如何病得这等了?”左右曰:“太傅耳聋。”胜曰:“乞纸笔一用。”左右取纸笔与胜。
胜写毕,呈上,懿看之,笑曰:“吾病的耳聋了。此去保重。”言讫,以手指口。侍婢进
汤,懿将口就之,汤流满襟,乃作哽噎之声曰:“吾今衰老病笃,死在旦夕矣。二子不肖,
望君教之。君若见大将军,千万看觑二子!”言讫,倒在床上,声嘶气喘。李胜拜辞仲达,
回见曹爽,细言其事。爽大喜曰:“此老若死,吾无忧矣!”司马懿见李胜去了,遂起身谓
二子曰:“李胜此去,回报消息,曹爽必不忌我矣。只待他出城畋猎之时,方可图之。”不
一日,曹爽请魏主曹芳去谒高平陵,祭祀先帝。大小官僚,皆随驾出城。爽引三弟,并心腹
人何晏等,及御林军护驾正行,司农桓范叩马谏曰:“主公总典禁兵,不宜兄弟皆出。倘城
中有变,如之奈何?”爽以鞭指而叱之曰:“谁敢为变!再勿乱言!”当日,司马懿见爽出
城,心中大喜,即起旧日手下破敌之人,并家将数十,引二子上马,径来谋杀曹爽。正是:
闭户忽然有起色,驱兵自此逞雄风。未知曹爽性命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一百七回 魏主政归司马氏 姜维兵败牛头山
却说司马懿闻曹爽同弟曹羲、曹训、曹彦并心腹何晏,邓*、丁谧、毕轨、李胜等及御
林军,随魏主曹芳,出城谒明帝墓,就去畋猎。懿大喜,即到省中,令司徒高柔,假以节钺
行大将军事,先据曹爽营;又令太仆王观行中领军事,据曹羲营。懿引旧官入后宫奏郭太
后,言爽背先帝托孤之恩,奸邪乱国,其罪当废。郭太后大惊曰:“天子在外,如之奈
何?”懿曰:“臣有奏天子之表,诛奸臣之计。太后勿忧。”太后惧怕,只得从之。懿急令
太尉蒋济、尚书令司马孚,一同写表,遣黄门赍出城外,径至帝前申奏。懿自引大军据武
库。早有人报知曹爽家。其妻刘氏急出厅前,唤守府官问曰:“今主公在外,仲达起兵何
意?”守门将潘举曰:“夫人勿惊,我去问来。”乃引弓弩手数十人,登门楼望之。正见司
马懿引兵过府前,举令人乱箭射下,懿不得过。偏将孙谦在后止之曰:“太傅为国家大事,
休得放箭。”连止三次,举方不射。司马昭护父司马懿而过,引兵出城屯于洛河,守住浮
& & 且说曹爽手下司马鲁芝,见城中事变,来与参军辛敞商议曰:“今仲达如此变乱,将如
之何?”敞曰:“可引本部兵出城去见天子。”芝然其言。敞急入后堂。其姊辛宪英见之,
问曰:“汝有何事,慌速如此?”敞告曰:“天子在外,太傅闭了城门,必将谋逆。宪英
曰:“司马公未必谋逆,特欲杀曹将军耳。”敞惊曰:“此事未知如何?”宪英曰:“曹将
军非司马公之对手,必然败矣。”敞曰:“今鲁司马教我同去,未知可去否?”宪英曰:
“职守,人之大义也。凡人在难,犹或恤之;执鞭而弃其事,不祥莫大焉。”敞从其言,乃
与鲁芝引数十骑,斩关夺门而出。人报知司马懿。懿恐桓范亦走,急令人召之。范与其子商
议。其子曰:“车驾在外,不如南出。”范从其言,乃上马至平昌门,城门已闭,把门将乃
桓范旧吏司蕃也。范袖中取出一竹版曰:“太后有诏,可即开门。”司蕃曰:“请诏验
之。”范叱曰:“汝是吾故吏,何敢如此!”蕃只得开门放出。范出的城外,唤司蕃曰:
“太傅造反,汝可速随我去。”蕃大惊,追之不及。人报知司马懿。懿大惊曰:“智囊泄
矣!如之奈何?”蒋济曰:“驽马恋栈豆,必不能用也。”懿乃召许允、陈泰曰:“汝去见
曹爽,说太傅别无他事,只是削汝兄弟兵权而已。”许、陈二人去了。又召殿中校尉尹大目
至;令蒋济作书,与目持去见爽。懿分付曰:“汝与爽厚,可领此任。汝见爽,说吾与蒋济
指洛水为誓,只因兵权之事,别无他意。”尹大目依令而去。却说曹爽正飞鹰走犬之际,忽
报城内有变,太傅有表。爽大惊,几乎落马。黄门官捧表跪于天子之前。爽接表拆封,令近
臣读之。表略曰:“征西大都督、太傅臣司马懿,诚惶诚恐,顿首谨表:臣昔从辽东还,先
帝诏陛下与秦王及臣等,升御床,把臣臂,深以后事为念。今大将军曹爽,背弃顾命,败乱
国典;内则僭拟,外专威权;以黄门张当为都监,专共交关;看察至尊,候伺神器;离间二
宫,伤害骨肉;天下汹汹,人怀危惧:此非先帝诏陛下及嘱臣之本意也。臣虽朽迈,敢忘往
言?太尉臣济、尚书令臣孚等,皆以爽为有无君之心,兄弟不宜典兵宿卫。奏永宁宫,皇太
后令敕臣如奏施行。臣辄敕主者及黄门令,罢爽、羲、训吏兵,以侯就第,不得逗留,以稽
车驾;敢有稽留,便以军法从事。臣辄力疾将兵,屯于洛水浮桥,伺察非常。谨此上闻,伏
于圣听。”魏主曹芳听毕,乃唤曹爽曰:“太傅之言若此,卿如何裁处?”爽手足失措,回
顾二弟曰:“为之奈何?”羲曰:“劣弟亦曾谏兄,兄执迷不听,致有今日。司马懿谲诈无
比,孔明尚不能胜,况我兄弟乎?不如自缚见之,以免一死。”言未毕,参军辛敞、司马鲁
芝到。爽问之。二人告曰:“城中把得铁桶相似,太傅引兵屯于洛水浮桥,势将不可复归。
宜早定大计。”正言间,司农桓范骤马而至,谓爽曰:“太傅已变,将军何不请天子幸许
都,调外兵以讨司马懿耶?”爽曰:“吾等全家皆在城中,岂可投他处求援?”范曰:“匹
夫临难,尚欲望活!今主公身随天子,号令天下,谁敢不应?岂可自投死地乎?”爽闻言不
决,惟流涕而已。范又曰:“此去许都,不过中宿。城中粮草,足支数载。今主公别营兵
马,近在阙南,呼之即至。大司马之印,某将在此。主公可急行,迟则休矣!”爽曰:“多
官勿太催逼,待吾细细思之。”少顷,侍中许允、尚书陈泰至。二人告曰:“太傅只为将军
权重,不过要削去兵权,别无他意。将军可早归城中。”爽默然不语。又只见殿中校尉尹大
目到。目曰:“太傅指洛水为誓,并无他意。有蒋太尉书在此。将军可削去兵权,早归相
府。”爽信为良言。桓范又告曰:“事急矣,休听外言而就死地!”是夜,曹爽意不能决,
乃拔剑在手,嗟叹寻思;自黄昏直流泪到晓,终是狐疑不定。桓范入帐催之曰:“主公思虑
一昼夜,何尚不能决?”爽掷剑而叹曰:“我不起兵,情愿弃官,但为富家翁足矣!”范大
哭,出帐曰:“曹子丹以智谋自矜!今兄弟三人,真豚犊耳!”痛哭不已。
& & 许允、陈泰令爽先纳印绶与司马懿。爽令将印送去,主簿杨综扯住印绶而哭曰:“主公
今日舍兵权自缚去降,不免东市受戮也!”爽曰:“太傅必不失信于我。”于是曹爽将印绶
与许、陈二人,先赍与司马懿。众军见无将印,尽皆四散。爽手下只有数骑官僚。到浮桥
时,懿传令,教曹爽兄弟三人,且回私宅;余皆发监,听候敕旨。爽等入城时,并无一人侍
从。桓范至浮桥边,懿在马上以鞭指之曰:“桓大夫何故如此?”范低头不语,入城而去。
于是司马懿请驾拔营入洛阳。曹爽兄弟三人回家之后,懿用大锁锁门,令居民八百人围守其
宅。曹爽心中忧闷。羲谓爽曰:“今家中乏粮,兄可作书与太傅借粮。如肯以粮借我,必无
相害之心。”爽乃作书令人持去。司马懿览毕,遂遣人送粮一百斛,运至曹爽府内。爽大喜
曰:“司马公本无害我之心也!”遂不以为忧。原来司马懿先将黄门张当捉下狱中问罪。当
曰:“非我一人,更有何晏、邓*、李胜、毕轨,丁谧等五人,同谋篡逆。”懿取了张当供
词,却捉何晏等勘问明白:皆称三月间欲反。懿用长枷钉了。城门守将司蕃告称:“桓范矫
诏出城,口称太傅谋反。”懿曰:“诬人反情,抵罪反坐。”亦将桓范等皆下狱,然后押曹
爽兄弟三人并一干人犯,皆斩于市曹,灭其三族;其家产财物,尽抄入库。
& & 时有曹爽从弟文叔之妻,乃夏侯令女也:早寡而无子,其父欲改嫁之,女截耳自誓。及
爽被诛,其父复将嫁之,女又断去其鼻。其家惊惶,谓之曰:“人生世间,如轻尘栖弱草,
何至自苦如此?且夫家又被司马氏诛戮已尽,守此欲谁为哉?”女泣曰:“吾闻仁者不以盛
衰改节,义者不以存亡易心。曹氏盛时,尚欲保终;况今灭亡,何忍弃之?此禽兽之行,吾
岂为乎!”懿闻而贤之,听使乞子以养,为曹氏后。后人有诗曰:“弱草微尘尽达观,夏侯
有女义如山。丈夫不及裙钗节,自顾须眉亦汗颜。”却说司马懿斩了曹爽,太尉蒋济曰:
“尚有鲁芝、辛敞斩关夺门而出,杨综夺印不与,皆不可纵。”懿曰:“彼各为其主,乃义
人也。”遂复各人旧职。辛敞叹曰:“吾若不问于姊,失大义矣!”后人有诗赞辛宪英曰:
“为臣食禄当思报,事主临危合尽忠。辛氏宪英曾劝弟,故令千载颂高风。”
& & 司马懿饶了辛敞等,仍出榜晓谕:但有曹爽门下一应人等,尽皆免死;有官者照旧复
职。军民各守家业,内外安堵。何、邓二人死于非命,果应管辂之言。后人有诗赞管辂曰:
“传得圣贤真妙诀,平原管辂相通神。鬼幽鬼躁分何邓,未丧先知是死人。”却说魏主曹芳
封司马懿为丞相,加九锡。懿固辞不肯受。芳不准,令父子三人同领国事。懿忽然想起:
“曹爽全家虽诛,尚有夏侯玄守备雍州等处,系爽亲族,倘骤然作乱,如何提备?必当处
置。”即下诏遣使往雍州,取征西将军夏侯玄赴洛阳议事。玄叔夏侯霸听知大惊,便引本部
三千兵造反。有镇守雍州刺史郭淮,听知夏侯霸反,即率本部兵来,与夏侯霸交战。淮出马
大骂曰:“汝既是大魏皇族,天子又不曾亏汝,何故背反?”霸亦骂曰:“吾祖父于国家多
建勤劳,今司马懿何等匹夫,灭吾兄曹爽宗族,又来取我,早晚必思篡位。吾仗义讨贼,何
反之有?”淮大怒,挺枪骤马,直取夏侯霸。霸挥刀纵马来迎。战不十合,淮败走,霸随后
赶来。忽听的后军呐喊,霸急回马时,陈泰引兵杀来。郭淮复回,两路夹攻。霸大败而走,
折兵大半;寻思无计,遂投汉中来降后主。
& & 有人报与姜维,维心不信,令人体访得实,方教入城。霸拜见毕,哭告前事。维曰:
“昔微子去周,成万古之名:公能匡扶汉室,无愧古人也。”遂设宴相待。维就席问曰:
“今司马懿父子掌握重权,有窥我国之志否?”霸曰:“老贼方图谋逆,未暇及外。但魏国
新有二人,正在妙龄之际,若使领兵马,实吴、蜀之大患也。”维问:“二人是谁?”霸告
曰:“一人现为秘书郎,乃颍川长社人,姓钟,名会,字士季,太傅钟繇之子,幼有胆智。
繇尝率二子见文帝,会时年七岁,其兄毓年八岁。毓见帝惶惧,汗流满面。帝问毓曰:卿何
以汗?毓对曰:战战惶惶,汗出如浆。帝问会曰:“卿何以不汗?会对曰:战战栗栗,汗不
敢出。帝独奇之。及稍长,喜读兵书,深明韬略;司马懿与蒋济皆奇其才。一人现为掾吏,
乃义阳人也,姓邓,名艾,字士载,幼年失父,素有大志,但见高山大泽,辄窥度指画,何
处可以屯兵,何处可以积粮,何处可以埋伏。人皆笑之,独司马懿奇其才,遂令参赞军机。
艾为人口吃,每奏事必称艾艾。懿戏谓曰:卿称艾艾,当有几艾?艾应声曰:凤兮凤兮,故
是一凤。其资性敏捷,大抵如此。此二人深可畏也。”维笑曰:“量此孺子,何足道哉!”
& & 于是姜维引夏侯霸至成都,入见后主。维奏曰:“司马懿谋杀曹爽,又来赚夏侯霸,霸
因此投降。目今司马懿父子专权,曹芳懦弱,魏国将危。臣在汉中有年,兵精粮足;臣愿领
王师,即以霸为向导官,克服中原,重兴汉室:以报陛下之恩,以终丞相之志。”尚书令费
*谏曰:“近者,蒋琬、董允皆相继而亡,内治无人。伯约只宜待时,不宜轻动。”维曰:
“不然。人生如白驹过隙,似此迁延岁月,何日恢复中原乎?”*又曰:“孙子云:知彼知
己,百战百胜。我等皆不如丞相远甚,丞相尚不能恢复中原,何况我等?”维曰:“吾久居
陇上,深知羌人之心;今若结羌人为援,虽未能克复中原,自陇而西,可断而有也。”后主
曰:“卿既欲伐魏,可尽忠竭力,勿堕锐气,以负朕命。”于是姜维领敕辞朝,同夏侯霸径
到汉中,计议起兵。维曰:“可先遣使去羌人处通盟,然后出西平,近雍州。先筑二城于麴
山之下,令兵守之,以为掎角之势。我等尽发粮草于川口,依丞相旧制,次第进兵。”
& & 是年秋八月,先差蜀将句安、李歆同引一万五千兵,往麴山前连筑二城:句安守东城,
李歆守西城。早有细作报与雍州刺史郭淮。淮一面申报洛阳,一面遣副将陈泰引兵五万,来
与蜀兵交战。句安、李歆各引一军出迎;因兵少不能抵敌,退入城中。泰令兵四面围住攻
打,又以兵断其汉中粮道。句安、李歆城中粮缺。郭淮自引兵亦到,看了地势,忻然而喜;
回到寨中,乃与陈泰计议曰:“此城山势高阜,必然水少,须出城取水;若断其上流,蜀兵
皆渴死矣。”遂令军士掘土堰断上流。城中果然无水。李歆引兵出城取水,雍州兵围困甚
急。歆死战不能出,只得退入城去。句安城中亦无水,乃会了李歆,引兵出城,并在一处;
大战良久,又败入城去。军士枯渴。安与歆曰:“姜都督之兵,至今未到,不知何故。”歆
曰:“我当舍命杀出求救。”遂引数十骑,开了城门,杀将出来。雍州兵四面围合,歆奋死
冲突,方才得脱;只落得独自一人,身带重伤,余皆没于乱军之中。是夜北风大起,阴云布
合,天降大雪,因此城内蜀兵分粮化雪而食。
& & 却说李歆撞出重围,从西山小路行了两日,正迎着姜维人马。歆下马伏地告曰:“麴山
二城,皆被魏兵围困,绝了水道。幸得天降大雪,因此化雪度日。甚是危急。”维曰:“吾
非来迟;为聚羌兵未到,因此误了。”遂令人送李歆入川养病。维问夏侯霸曰:“羌兵未
到,魏兵围困麴山甚急,将军有何高见?”霸曰:“若等羌兵到,麴山二城皆陷矣。吾料雍
州兵,必尽来麴山攻打,雍州城定然空虚。将军可引兵径往牛头山,抄在雍州之后:郭淮、
陈泰必回救雍州,则麴山之围自解矣。”维大喜曰:“此计最善!”于是姜维引兵望牛头山
& & 却说陈泰见李歆杀出城去了,乃谓郭淮曰:“李歆若告急于姜维,姜维料吾大兵皆在麴
山,必抄牛头山袭吾之后。将军可引一军去取洮水,断绝蜀兵粮道;吾分兵一半,径往牛头
山击之。彼若知粮道已绝,必然自走矣。”郭淮从之,遂引一军暗取洮水。陈泰引一军径往
牛头山来。
& & 却说姜维兵至牛头山,忽听的前军发喊,报说魏兵截住去路。维慌忙自到军前视之。陈
泰大喝曰:“汝欲袭吾雍州!吾已等候多时了!”维大怒,挺枪纵马,直取陈泰。泰挥刀而
迎。战不三合,泰败走,维挥兵掩杀。雍州兵退回,占住山头。维收兵就牛头山下寨。维每
日令兵搦战,不分胜负。夏侯霸谓姜维曰:“此处不是久停之所。连日交战,不分胜负,乃
诱兵之计耳,必有异谋。不如暂退,再作良图。”正言间,忽报郭淮引一军取洮水,断了粮
道。维大惊,急令夏侯霸先退,维自断后。陈泰分兵五路赶来。维独拒五路总口,战住魏
兵。泰勒兵上山,矢石如雨。维急退到洮水之时,郭淮引兵杀来。维引兵往来冲突。魏兵阻
其去路,密如铁桶。维奋死杀出,折兵大半,飞奔上阳平关来。前面又一军杀到;为首一员
大将,纵马横刀而出。那人生得圆面大耳,方口厚唇,左目下生个黑瘤,瘤上生数十根黑
毛,乃司马懿长子骠骑将军司马师也。维大怒曰:“孺子焉敢阻吾归路!”拍马挺枪,直来
刺师。师挥刀相迎。只三合,杀败了司马师,维脱身径奔阳平关来。城上人开门放入姜维。
司马师也来抢关,两边伏弩齐发,一弩发十矢,乃武侯临终时所遗连弩之法也。正是:难支
此日三军败,独赖当年十矢传。未知司马师性命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一百八回 丁奉雪中奋短兵 孙峻席间施密计
却说姜维正走,遇着司马师引兵拦截。原来姜维取雍州之时,郭淮飞报入朝,魏主与司
马懿商议停当,懿遣长子司马师引兵五万,前来雍州助战;师听知郭淮敌退蜀兵,师料蜀兵
势弱,就来半路击之。直赶到阳平关,却被姜维用武侯所传连弩法,于两边暗伏连弩百余
张,一弩发十矢,皆是药箭,两边弩箭齐发,前军连人带马射死不知其数。司马师于乱军之
中,逃命而回。却说麴山城中蜀将句安,见援兵不至,乃开门降魏。姜维折兵数万,领败兵
回汉中屯扎。司马师自还洛阳。至嘉平三年秋八月,司马懿染病,渐渐沉重,乃唤二子至榻
前嘱曰:“吾事魏历年,官授太傅,人臣之位极矣;人皆疑吾有异志,吾尝怀恐惧。吾死之
后,汝二人善理国政。慎之!慎之!”言讫而亡。长子司马师,次子司马昭,二人申奏魏主
曹芳。芳厚加祭葬,优锡赠谥;封师为大将军,总领尚书机密大事,昭为骠骑上将军。却说
吴主孙权,先有太子孙登,乃徐夫人所生,于吴赤乌四年身亡,遂立次子孙和为太子,乃琅
琊王夫人所生。和因与全公主不睦,被公主所谮,权废之,和忧恨而死,又立三子孙亮为太
子,乃潘夫人所生。此时陆逊、诸葛瑾皆亡,一应大小事务,皆归于诸葛恪。太元元年秋八
月初一日,忽起大风,江海涌涛,平地水深八尺。吴主先陵所种松柏,尽皆拔起,直飞到建
业城南门外,倒卓于道上。权因此受惊成病。至次年四月内,病势沉重,乃召太傅诸葛恪、
大司马吕岱至榻前,嘱以后事。嘱讫而薨。在位二十四年,寿七十一岁,乃蜀汉延熙十五年
也。后人有诗曰:“紫髯碧眼号英雄,能使臣僚肯尽忠。二十四年兴大业,龙盘虎踞在江
& & 孙权既亡,诸葛恪立孙亮为帝,大赦天下,改元建兴元年;谥权曰大皇帝,葬于蒋陵。
早有细作探知其事,报入洛阳。司马师闻孙权已死,遂议起兵伐吴。尚书傅嘏曰:“吴有长
江之险,先帝屡次征伐,皆不遂意;不如各守边疆,乃为上策。”师曰:“天道三十年一
变,岂得常为鼎峙乎?吾欲伐吴。”昭曰:“今孙权新亡,孙亮幼懦,其隙正可乘也。”遂
令征南大将军王昶引兵十万攻南郡,征东将军胡遵引兵十万攻东兴,镇南都督毋丘俭引兵十
万攻武昌:三路进发。又遣弟司马昭为大都督,总领三路军马。
& & 是年冬十二月,司马昭兵至东吴边界,屯住人马,唤王昶、胡遵、毋丘俭到帐中计议
曰:“东吴最紧要处,惟东兴郡也。今他筑起大堤,左右又筑两城,以防巢湖后面攻击,诸
公须要仔细。”遂令王昶、毋丘俭各引一万兵,列在左右:“且勿进发;待取了东兴郡,那
时一齐进兵。”昶、俭二人受令而去。昭又令胡遵为先锋,总领三路兵前去:“先搭浮桥,
取东兴大堤;若夺得左右二城,便是大功。”遵领兵来搭浮桥。
& & 却说吴太傅诸葛恪,听知魏兵三路而来,聚众商议。平北将军丁奉曰:“东兴乃东吴紧
要处所,若有失,则南郡、武昌危矣。”恪曰:“此论正合吾意。公可就引三千水兵从江中
去,吾随后令吕据、唐咨、留赞各引一万马步兵,分三路来接应。但听连珠炮响,一齐进
兵。吾自引大兵后至。”丁奉得令,即引三千水兵,分作三十只船,望东兴而来。
& & 却说胡遵渡过浮桥,屯军于堤上,差桓嘉、韩综攻打二城。左城中乃吴将全端守把,右
城中乃吴将留略守把。此二城高峻坚固,急切攻打不下。全、留二人见魏兵势大,不敢出
战,死守城池。胡遵在徐塘下寨。时值严寒,天降大雪,胡遵与众将设席高会。忽报水上有
三十只战船来到。遵出寨视之,见船将次傍岸,每船上约有百人。遂还帐中,谓诸将曰:
“不过三千人耳,何足惧哉!”只令部将哨探,仍前饮酒。
& & 丁奉将船一字儿抛在水上,乃谓部将曰:“大丈夫立功名,取富贵,正在今日!”遂令
众军脱去衣甲,卸了头盔,不用长枪大戟,止带短刀。魏兵见之大笑,更不准备。忽然连珠
炮响了三声,丁奉扯刀当先,一跃上岸。众军皆拔短刀,随奉上岸,砍入魏寨,魏兵措手不
及。韩综急拔帐前大戟迎之,早被丁奉抢入怀内,手起刀落,砍翻在地。桓嘉从左边转出,
忙绰枪刺丁奉,被奉挟住枪杆。嘉弃枪而走,奉一刀飞去,正中左肩,嘉望后便倒。奉赶
上,就以枪刺之。三千吴兵,在魏寨中左冲右突。胡遵急上马夺路而走。魏兵齐奔上浮桥,
浮桥已断,大半落水而死;杀倒在雪地者,不知其数。车仗马匹军器,皆被吴兵所获。司马
昭、王昶、毋丘俭听知东兴兵败,亦勒兵而退。却说诸葛恪引兵至东兴,收兵赏劳了毕,乃
聚诸将曰:“司马昭兵败北归,正好乘势进取中原。”遂一面遣人赍书入蜀,求姜维进兵攻
其北,许以平分天下;一面起大兵二十万,来伐中原。临行时,忽见一道白气,从地而起,
遮断三军,对面不见。蒋延曰:“此气乃白虹也,主丧兵之兆。太傅只可回朝,不可伐
魏。”恪大怒曰:“汝安敢出不利之言,以慢吾军心!”叱武士斩之。众皆告免,恪乃贬蒋
延为庶人,仍催兵前进。丁奉曰:“魏以新城为总隘口,若先取得此城,司马师破胆矣。”
恪大喜,即趱兵直至新城。守城牙门将军张特,见吴兵大至,闭门坚守。恪令兵四面围定。
早有流星马报入洛阳。主簿虞松告司马师曰:“今诸葛恪困新城,且未可与战。吴兵远来,
人多粮少,粮尽自走矣。待其将走,然后击之,必得全胜。但恐蜀兵犯境,不可不防。”师
然其言,遂令司马昭引一军助郭淮防姜维;毋丘俭、胡遵拒住吴兵。
& & 却说诸葛恪连月攻打新城不下,下令众将:“并力攻城,怠慢者立斩。”于是诸将奋力
攻打。城东北角将陷。张特在城中定下一计:乃令一舌辩之士,赍捧册籍,赴吴寨见诸葛
恪,告曰:“魏国之法:若敌人困城,守城将坚守一百日,而无救兵至,然后出城降敌者,
家族不坐罪。今将军围城已九十余日;望乞再容数日,某主将尽率军民出城投降。今先具册
籍呈上。”恪深信之,收了军马,遂不攻城。原来张特用缓兵之计,哄退吴兵,遂拆城中房
屋,于破城处修补完备,乃登城大骂曰:“吾城中尚有半年之粮,岂肯降吴狗耶!尽战无
妨!”恪大怒,催兵打城。城上乱箭射下。恪额上正中一箭,翻身落马。诸将救起还寨,金
疮举发。众军皆无战心;又因天气亢炎,军士多病。恪金疮稍可,欲催兵攻城。营吏告曰:
“人人皆病,安能战乎?”恪大怒曰:“再说病者斩之!”众军闻知,逃者无数。忽报都督
蔡林引本部军投魏去了。恪大惊,自乘马遍视各营,果见军士面色黄肿,各带病容。遂勒兵
还吴。早有细作报知毋丘俭。俭尽起大兵,随后掩杀。
& & 吴兵大败而归,恪甚羞惭,托病不朝。吴主孙亮自幸其宅问安,文武官僚皆来拜见。恪
恐人议论,先搜求众官将过失,轻则发遣边方,重则斩首示众。于是内外官僚,无不悚惧。
又令心腹将张约、朱恩管御林军。以为牙爪。却说孙峻字子远,乃孙坚弟孙静曾孙,孙恭之
子也;孙权存日,甚爱之,命掌御林军马。今闻诸葛恪令张约、朱恩二人掌御林军,夺其
权,心中大怒。太常卿滕胤,素与诸葛恪有隙,乃乘间说峻曰:“诸葛恪专权恣虐,杀害公
卿,将有不臣之心。公系宗室,何不早图之?”峻曰:“我有是心久矣;今当即奏天子,请
旨诛之。”于是孙峻、滕胤入见吴主孙亮,密奏其事。亮曰:“朕见此人,亦甚恐怖;常欲
除之,未得其便。今卿等果有忠义,可密图之。”胤曰:“陛下可设席召恪,暗伏武士于壁
衣中,掷杯为号,就席间杀之,以绝后患。”亮从之。
& & 却说诸葛恪自兵败回朝,托病居家,心神恍惚。一日,偶出中堂,忽见一人穿麻挂孝而
入。恪叱问之,其人大惊无措。恪令拿下拷问,其人告曰:“某因新丧父亲,入城请僧追
荐;初见是寺院而入,却不想是太傅之府。却怎生来到此处也?”恪大怒,召守门军士问
之。军士告曰:“某等数十人,皆荷戈把门,未尝暂离,并不见一人入来。”恪大怒,尽数
斩之。是夜,恪睡卧不安,忽听得正堂中声响如霹雳。恪自出视之,见中梁折为两段。恪惊
归寝室,忽然一阵阴风起处,见所杀披麻人与守门军士数十人,各提头索命。恪惊倒在地,
良久方苏。次早洗面,闻水甚血臭。恪叱侍婢,连换数十盆,皆臭无异。恪正惊疑间,忽报
天子有使至,宣太傅赴宴。
& & 恪令安排车仗。方欲出府,有黄犬衔住衣服,嘤嘤作声,如哭之状。恪怒曰:“犬戏我
也!”叱左右逐去之,遂乘车出府。行不数步,见车前一道白虹,自地而起,如白练冲天而
去。恪甚惊怪,心腹将张约进车前密告曰;“今日宫中设宴,未知好歹,主公不可轻入。”
恪听罢,便令回车。行不到十余步,孙峻、滕胤乘马至车前曰:“太傅何故便回?”恪曰:
“吾忽然腹痛,不可见天子。”胤曰:“朝廷为太傅军回,不曾面叙,故特设宴相召,兼议
大事。太傅虽感贵恙,还当勉强一行。”恪从其言,遂同孙峻、滕胤入宫,张约亦随入。
& & 恪见吴主孙亮,施礼毕,就席而坐。亮命进酒,恪心疑,辞曰:“病躯不胜杯酌。”孙
峻曰:“太傅府中常服药酒,可取饮乎?”恪曰:“可也。”遂令从人回府取自制药酒到,
恪方才放心饮之。酒至数巡,吴主孙亮托事先起。孙峻下殿,脱了长服,着短衣,内披环
甲,手提利刃,上殿大呼曰:“天子有诏诛逆贼!”诸葛恪大惊,掷杯于地,欲拔剑迎之,
头已落地。张约见峻斩恪,挥刀来迎。峻急闪过,刀尖伤其左指。峻转身一刀,砍中张约右
臂。武士一齐拥出,砍倒张约,剁为肉泥。孙峻一面令武士收恪家眷,一面令人将张约并诸
葛恪尸首,用芦席包裹,以小车载出,弃于城南门外石子岗乱冢坑内。却说诸葛恪之妻正在
房中心神恍惚,动止不宁,忽一婢女入房。恪妻问曰:“汝遍身如何血臭?”其婢忽然反目
切齿,飞身跳跃,头撞屋梁,口中大叫:“吾乃诸葛恪也!被奸贼孙峻谋杀!”恪合家老
幼,惊惶号哭。不一时,军马至,围住府第,将恪全家老幼,俱缚至市曹斩首。时吴建兴二
年冬十月也。昔诸葛瑾存日,见恪聪明尽显于外,叹曰:“此子非保家之主也!”又魏光禄
大夫张缉,曾对司马师曰:“诸葛恪不久死矣。”师问其故,缉曰:“威震其主,何能久
乎?”至此果中其言。却说孙峻杀了诸葛恪,吴主孙亮封峻为丞相、大将军、富春侯,总督
中外诸军事。自此权柄尽归孙峻矣。
& & 且说姜维在成都,接得诸葛恪书,欲求相助伐魏,遂入朝,奏准后主,复起大兵,北伐
中原。正是:一度兴师未奏绩,两番讨贼欲成功。未知胜负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一百九回 困司马汉将奇谋 废曹芳魏家果报
蜀汉延熙十六年秋,将军姜维起兵二十万,令廖化、张翼为左右先锋,夏侯霸为参谋,
张嶷为运粮使,大兵出阳平关伐魏。维与夏侯霸商议曰:“向取雍州,不克而还;今若再
出,必又有准备。公有何高见?”霸曰:“陇上诸郡,只有南安钱粮最广;若先取之,足可
为本。向者不克而还,盖因羌兵不至。今可先遣人会羌人于陇右,然后进兵出石营,从董亭
直取南安。”维大喜曰:“公言甚妙!”遂遣□正为使,赍金珠蜀锦入羌,结好羌王。羌王
迷当,得了礼物,便起兵五万,令羌将俄何烧戈为大先锋,引兵南安来。
& & 魏左将军郭淮闻报,飞奏洛阳。司马师问诸将曰:“谁敢去敌蜀兵?”辅国将军徐质
曰:“某愿往。”师素知徐质英勇过人,心中大喜,即令徐质为先锋,令司马昭为大都督,
领兵望陇西进发。军至董亭,正遇姜维,两军列成阵势。徐质使开出大斧,出马挑战。蜀阵
中廖化出迎。战不数合,化拖刀败回。张翼纵马挺枪而迎,战不数合,又败入阵。徐质驱兵
掩杀,蜀兵大败,退三十余里。司马昭亦收兵回,各自下寨。
& & 姜维与夏侯霸商议曰:“徐质勇甚,当以何策擒之?”霸曰:“来日诈败,以埋伏之计
胜之。”维曰:“司马昭乃仲达之子,岂不知兵法?若见地势掩映,必不肯追。吾见魏兵累
次断吾粮道,今却用此计诱之,可斩徐质矣。”遂唤廖化分付如此如此,又唤张翼分付如此
如此:二人领兵去了。一面令军士于路撒下铁蒺藜,寨外多排鹿角,示以久计。
& & 徐质连日引兵搦战,蜀兵不出。哨马报司马昭说:“蜀兵在铁笼山后,用木牛流马搬运
粮草,以为久计,只待羌兵策应。”昭唤徐质曰:“昔日所以胜蜀者,因断彼粮道也。今蜀
兵在铁笼山后运粮,汝今夜引兵五千,断其粮道,蜀兵自退矣。”徐质领令,初更时分,引
兵望铁笼山来,果见蜀兵二百余人,驱百余头木牛流马,装载粮草而行。魏兵一声喊起,徐
质当先拦住。蜀兵尽弃粮草而走。质分兵一半,押送粮草回寨;自引兵一半追来。追不到十
里,前面车仗横截去路。质令军士下马拆开车仗,只见两边忽然火起。质急勒马回走,后面
山僻窄狭处,亦有车仗截路,火光迸起。质等冒烟突火,纵马而出。一声炮响,两路军杀
来:左有廖化,右有张翼,大杀一阵,魏兵大败。
& & 徐质奋死只身而走,人困马乏,正奔走间,前面一枝兵杀到,乃姜维也。质大惊无措,
被维一枪刺倒座下马,徐质跌下马来,被众军乱刀砍死。质所分一半押粮兵,亦被夏侯霸所
擒,尽降其众。霸将魏兵衣甲马匹,令蜀兵穿了,就令骑坐,打着魏军旗号,从小路径奔回
魏寨来。魏军见本部兵回,开门放入,蜀兵就寨中杀起。司马昭大惊,慌忙上马走时,前面
廖化杀来。昭不能前进,急退时,姜维引兵从小路杀到。昭四下无路,只得勒兵上铁笼山据
守。原来此山只有一条路,四下皆险峻难上;其上惟有一泉,止够百人之饮,——此时昭手
下有六千人,被姜维绝其路口,山上泉水不敷,人马枯渴。昭仰天长叹曰:“吾死于此地
矣!”后人有诗曰:“妙算姜维不等闲,魏师受困铁笼间:庞涓始入马陵道,项羽初围九里
& & 主簿王韬曰:“昔日耿恭受困,拜井而得甘泉。将军何不效之?”昭从其言,遂上山顶
泉边,再拜而祝曰:“昭奉诏来退蜀兵,若昭合死,令甘泉枯竭,昭自当刎颈,教部军尽
降;如寿禄未终,愿苍天早赐甘泉,以活众命!”祝毕,泉水涌出,取之不竭,因此人马不
& & 却说姜维在山下困住魏兵,谓众将曰:“昔日丞相在上方谷,不曾捉住司马懿,吾深为
恨;今司马昭必被吾擒矣。”
& & 却说郭淮听知司马昭困于铁笼山上,欲提兵来。陈泰曰:“姜维会合羌兵,欲先取南
安。今羌兵已到,将军若撤兵去救,羌兵必乘虚袭我后也。可先令人诈降羌人,于中取事;
若退了此兵,方可救铁笼之围。”郭淮从之,遂令陈泰引五千兵,径到羌王寨内,解甲而
入,泣拜曰:“郭淮妄自尊大,常有杀泰之心,故来投降。郭淮军中虚实,某俱知之。只今
夜愿引一军前去劫寨,便可成功。如兵到魏寨,自有内应。”迷当大喜,遂令俄何烧戈同陈
泰来劫魏寨。俄何烧戈教泰降兵在后,令泰引羌兵为前部。是夜二更,竟到魏寨,寨门大
开。陈泰一骑马先入。俄何烧戈骤马挺枪入寨之时,只叫得一声苦,连人带马,跌在陷坑
里。陈泰兵从后面杀来,郭淮从左边杀来,羌兵大乱,自相践踏,死者无数,生者尽降。俄
何烧戈自刎而死。郭淮、陈泰引兵直杀到羌人寨中,迷当大王急出帐上马时,被魏兵生擒活
捉,来见郭淮。淮慌下马,亲去其缚,用好言抚慰曰:“朝廷素以公为忠义,今何故助蜀人
也?”迷当惭愧伏罪。淮乃说迷当曰:“公今为前部,去解铁笼山之围,退了蜀兵,吾奏准
天子,自有厚赐。”
& & 迷当从之,遂引羌兵在前,魏兵在后,径奔铁笼山。时值三更,先令人报知姜维。维大
喜,教请入相见。魏兵多半杂在羌人部内;行到蜀寨前,维令大兵皆在寨外屯扎,迷当引百
余人到中军帐前。姜维、夏侯霸二人出迎。魏将不等迷当开言,就从背后杀将起来。维大
惊,急上马而走。羌、魏之兵,一齐杀入。蜀兵四分五落,各自逃生。维手无器械,腰间止
有一副弓箭,走得慌忙,箭皆落了,只有空壶。维望山中而走,背后郭淮引兵赶来;见维手
无寸铁,乃骤马挺枪追之。看看至近,维虚拽弓弦,连响十余次。淮连躲数番,不见箭到,
知维无箭,乃挂住钢枪,拈弓搭箭射之。维急闪过,顺手接了,就扣在弓弦上;待淮追近,
望面门上尽力射去,淮应弦落马。维勒回马来杀郭淮,魏军骤至。维下手不及,只掣得淮枪
而去。魏兵不敢追赶,急救淮归寨,拔出箭头,血流不止而死。司马昭下山引兵追赶,半途
而回。夏侯霸随后逃至,与姜维一齐奔走。维折了许多人马,一路收扎不住,自回汉中。虽
然兵败,却射死郭淮,杀死徐质,挫动魏国之威,将功补罪。却说司马昭犒劳羌兵,发遣回
国去讫,班师还洛阳,与兄司马师专制朝权,群臣莫敢不服。魏主曹芳每见师入朝,战栗不
已,如针刺背。一日,芳设朝,见师带剑上殿,慌忙下榻迎之。师笑曰:“岂有君迎臣之礼
也,请陛下稳便。”须臾,群臣奏事,司马师俱自剖断,并不启奏魏主。少时朝退,师昂然
下殿,乘车出内,前遮后拥,不下数千人马。
& & 芳退入后殿,顾左右止有三人:乃太常夏侯玄,中书令李丰,光禄大夫张缉,缉乃张皇
后之父,曹芳之皇丈也。芳叱退近侍,同三人至密室商议。芳执张缉之手而哭曰:“司马师
视朕如小儿,觑百官如草芥,社稷早晚必归此人矣!”言讫大哭。李丰奏曰:“陛下勿忧。
臣虽不才,愿以陛下之明诏,聚四方之英杰,以剿此贼。”夏侯玄奏曰:“臣叔夏侯霸降
蜀,因惧司马兄弟谋害故耳;今若剿除此贼,臣叔必回也。臣乃国家旧戚,安敢坐视奸贼乱
国,愿同奉诏讨之。”芳曰:“但恐不能耳。”三人哭奏曰:“臣等誓当同心灭贼,以报陛
下!”芳脱下龙凤汗衫,咬破指尖,写了血诏,授与张缉,乃嘱曰:“朕祖武皇帝诛董承,
盖为机事不密也。卿等须谨细,勿泄于外。”丰曰:“陛下何出此不利之言?臣等非董承之
辈,司马师安比武祖也?陛下勿疑。”
& & 三人辞出,至东华门左侧,正见司马师带剑而来,从者数百人,皆持兵器。三人立于道
傍。师问曰:“汝三人退朝何迟?”李丰曰:“圣上在内廷观书,我三人侍读故耳。”师
曰:“所看何书?”丰曰:“乃夏、商、周三代之书也。”师曰:“上见此书,问何故
事?”丰曰:“天子所问伊尹扶商、周公摄政之事,我等皆奏曰:今司马大将军,即伊尹、
周公也。”师冷笑曰:“汝等岂将吾比伊尹、周公!其心实指吾为王莽、董卓!”三人皆
曰:“我等皆将军门下之人,安敢如此?”师大怒曰:“汝等乃口谀之人!适间与天子在密
室中所哭何事?”三人曰:“实无此状。”师叱曰:“汝三人泪眼尚红,如何抵赖!”夏侯
玄知事已泄,乃厉声大骂曰:“吾等所哭者,为汝威震其主,将谋篡逆耳!”师大怒,叱武
士捉夏侯玄。玄揎拳裸袖,径击司马师,却被武士擒住。师令将各人搜检,于张缉身畔搜出
一龙凤汗衫,上有血字。左右呈与司马师。师视之,乃密诏也。诏曰:“司马师弟兄,共持
大权,将图篡逆。所行诏制,皆非朕意。各部官兵将士,可同仗忠义,讨灭贼臣,匡扶社
稷。功成之日,重加爵赏。”司马师看毕,勃然大怒曰:“原来汝等正欲谋害吾兄弟!情理
难容!”遂令将三人腰斩于市,灭其三族。三人骂不绝口。比临东市中,牙齿尽被打落,各
人含糊数骂而死。
& & 师直入后宫。魏主曹芳正与张皇后商议此事。皇后曰:“内廷耳目甚多,倘事泄露,必
累妾矣!”正言间,忽见师入,皇后大惊。师按剑谓芳曰:“臣父立陛下为君,功德不在周
公之下;臣事陛下,亦与伊尹何别乎?今反以恩为仇,以功为过,欲与二三小臣,谋害臣兄
弟,何也?”芳曰:“朕无此心。”师袖中取出汗衫,掷之于地曰:“此谁人所作耶!”芳
魂飞天外,魄散九霄,战栗而答曰:“此皆为他人所逼故也。朕岂敢兴此心?”师曰:“妄
诬大臣造反,当加何罪?”芳跪告曰:“朕合有罪,望大将军恕之!”师曰:“陛下请起。
国法未可废也。”乃指张皇后曰:“此是张缉之女,理当除之!”芳大哭求免,师不从,叱
左右将张后捉出,至东华门内,用白练绞死。后人有诗曰:“当年伏后出宫门,跌足哀号别
至尊。司马今朝依此例,天教还报在儿孙。”
& & 次日,司马师大会群臣曰:“今主上荒淫无道,亵近娼优,听信谗言,闭塞贤路:其罪
甚于汉之昌邑,不能主天下。吾谨按伊尹、霍光之法,别立新君,以保社稷,以安天下,如
何?”众皆应曰:“大将军行伊、霍之事,所谓应天顺人,谁敢违命?”师遂同多官入永宁
宫,奏闻太后。太后曰:“大将军欲立何人为君?”师曰:“臣观彭城王曹据,聪明仁孝,
可以为天下之主。”太后曰:“彭城王乃老身之叔,今立为君,我何以当之?今有高贵乡公
曹髦,乃文皇帝之孙;此人温恭克让,可以立之。卿等大臣,从长计议。”一人奏曰:“太
后之言是也。便可立之。”众视之,乃司马师宗叔司马孚也。师遂遣使往元城召高贵乡公;
请太后升太极殿,召芳责之曰:“汝荒淫无度,亵近娼优,不可承天下;当纳下玺绶,复齐
王之爵,目下起程,非宣召不许入朝。”芳泣拜太后,纳了国宝,乘王车大哭而去。只有数
员忠义之臣,含泪而送。后人有诗曰:“昔日曹瞒相汉时,欺他寡妇与孤儿。谁知四十余年
后,寡妇孤儿亦被欺。”却说高贵乡公曹髦,字彦士,乃文帝之孙,东海定王霖之子也。当
日,司马师以太后命宣至,文武官僚备銮驾于西掖门外拜迎。髦慌忙答礼。太尉王肃曰:
“主上不当答礼。”髦曰:“吾亦人臣也,安得不答礼乎?”文武扶髦上辇入宫,髦辞曰:
“太后诏命,不知为何,吾安敢乘辇而入?”遂步行至太极东堂。司马师迎着,髦先下拜,
师急扶起。问候已毕,引见太后。后曰:“吾见汝年幼时,有帝王之相;汝今可为天下之
主:务须恭俭节用,布德施仁,勿辱先帝也。”髦再三谦辞。师令文武请髦出太极殿,是日
立为新君,改嘉平六年为正元元年,大赦天下,假大将军司马师黄钺,入朝不趋,奏事不
名,带剑上殿。文武百官,各有封赐。
& & 正元二年春正月,有细作飞报,说镇东将军毋丘俭、扬州刺史文钦,以废主为名,起兵
前来。司马师大惊。正是:汉臣曾有勤王志,魏将还兴讨贼师。未知如何迎敌,且看下文分
第一百十回 文鸯单骑退雄兵 姜维背水破大敌
却说魏正元二年正月,扬州都督、镇东将军、领淮南军马毋丘俭,字仲恭,河东闻喜人
也。闻司马师擅行废立之事,心中大怒。长子毋丘甸曰:“父亲官居方面,司马师专权废
主,国家有累卵之危,安可宴然自守?”俭曰:“吾儿之言是也。”遂请刺史文钦商议。钦
乃曹爽门下客,当日闻俭相请,即来参谒。俭邀入后堂,礼毕,说话间,俭流泪不止。钦问
其故,俭曰:“司马师专权废主,天地反覆,安得不伤心乎!”钦曰:“都督镇守方面,若
肯仗义讨贼,钦愿舍死相助。钦中子文淑,小字阿鸯,有万夫不当之勇,常欲杀司马师兄
弟,与曹爽报仇,今可令为先锋。”俭大喜,即时酹酒为誓。二人诈称太后有密诏,令淮南
大小官兵将士,皆入寿春城,立一坛于西,宰白马歃血为盟,宣言司马师大逆不道,今奉太
后密诏,令尽起淮南军马,仗义讨贼。众皆悦服。俭提六万兵,屯于项城。文钦领兵二万在
外为游兵,往来接应。俭移檄诸郡,令各起兵相助。却说司马师左眼肉瘤,不时痛痒,乃命
医官割之,以药封闭,连日在府养病;忽闻淮南告急,乃请太尉王肃商议。肃曰:“昔关云
长威震华夏,孙权令吕蒙袭取荆州,抚恤将士家属,因此关公军势瓦解,今淮南将士家属,
皆在中原,可急抚恤,更以兵断其归路:必有土崩之势矣。”师曰:“公言极善。但吾新割
目瘤,不能自往。若使他人,心又不稳。”时中书侍郎钟会在侧,进言曰:“淮楚兵强,其
锋甚锐;若遣人领兵去退,多是不利。倘有疏虞,则大事废矣。”师蹶然起曰:“非吾自
在,不可破贼!”遂留弟司马昭守洛阳,总摄朝政。师乘软舆,带病东行。令镇东将军诸葛
诞,总督豫州诸军,从安风津取寿春;又令征东将军胡遵,领青州诸军,出谯、宋之地,绝
其归路;又遣荆州刺史、监军王基,领前部兵,先取镇南之地。师领大军屯于襄阳,聚文武
于帐下商议。光禄勋郑袤曰:“毋丘俭好谋而无断,文钦有勇而无智。今大军出其不意,
江、淮之卒锐气正盛,不可轻敌;只宜深沟高垒,以挫其锐。此亚夫之长策也。”监军王基
曰:“不可。淮南之反,非军民思乱也;皆因毋丘俭势力所逼,不得已而从之。若大军一
临,必然瓦解。”师曰:“此言甚妙。”遂进兵于氵隐水之上,中军屯于□桥。基曰:“南
顿极好屯兵,可提兵星夜取之。若迟则毋丘俭必先至矣。”师遂令王基领前部兵来南顿城下
& & 却说毋丘俭在项城,闻知司马师自来,乃聚众商议。先锋葛雍曰:“南顿之地,依山傍
水,极好屯兵;若魏兵先占,难以驱遣,可速取之。”俭然其言,起兵投南顿来。正行之
间,前面流星马报说,南顿已有人马下寨。俭不信,自到军前视之,果然旌旗遍野,营寨齐
整。俭回到军中,无计可施。忽哨马飞报:“东吴孙峻提兵渡江袭寿春来了。”俭大惊曰:
“寿春若失,吾归何处!”是夜退兵于项城。
& & 司马师见毋丘俭军退,聚多官商议。尚书傅嘏曰:“今俭兵退者,忧吴人袭寿春也。必
回项城分兵拒守。将军可令一军取乐嘉城,一军取项城,一军取寿春,则淮南之卒必退矣。
兖州刺史邓艾,足智多谋;若领兵径取乐嘉,更以重兵应之,破贼不难也。”师从之,急遣
使持檄文,教邓艾起兖州之兵破乐嘉城。师随后引兵到彼会合。
& & 却说毋丘俭在项城,不时差人去乐嘉城哨探,只恐有兵来。请文钦到营共议,钦曰:
“都督勿忧。我与拙子文鸯,只消五千兵,取保乐嘉城。”俭大喜。钦父子引五千兵投乐嘉
来。前军报说:“乐嘉城西,皆是魏兵,约有万余。遥望中军,白旄黄钺,皂盖朱幡,簇拥
虎帐,内竖一面锦绣帅字旗,必是司马师也,安立营寨,尚未完备。”时文鸯悬鞭立于父
侧,闻知此语,乃告父曰:“趁彼营寨未成,可分兵两路,左右击之,可全胜也。”钦曰:
“何时可去?”鸯曰:“今夜黄昏,父引二千五百兵,从城南杀来;儿引二千五百兵,从城
北杀来:三更时分,要在魏寨会合。”钦从之,当晚分兵两路。且说文鸯年方十八岁,身长
八尺,全装惯甲,腰悬钢鞭,绰枪上马,遥望魏寨而进。是夜,司马师兵到乐嘉,立下营
寨,等邓艾未至。师为眼下新割肉瘤,疮口疼痛,卧于帐中,令数百甲士环立护卫。三更时
分,忽然寨内喊声大震,人马大乱。师急问之,人报曰:“一军从寨北斩围直入,为首一
将,勇不可当!”师大惊,心如火烈,眼珠从肉瘤疮口内迸出,血流遍地,疼痛难当;又恐
有乱军心,只咬被头而忍,被皆咬烂。原来文鸯军马先到,一拥而进,在寨中左冲右突;所
到之处,人不敢当,有相拒者,枪搠鞭打,无不被杀。鸯只望父到,以为外应,并不见来。
数番杀到中军,皆被弓弩射回。鸯直杀到天明,只听得北边鼓角喧天。鸯回顾从者曰:“父
亲不在南面为应,却从北至,何也?”鸯纵马看时,只见一军行如猛风,为首一将,乃邓艾
也,跃马横刀,大呼曰:“反贼休走!”鸯大怒,挺枪迎之。战有五十合,不分胜败。正斗
间,魏兵大进,前后夹攻,鸯部下兵乃各自逃散,只文鸯单人独马,冲开魏兵,望南而走。
背后数百员魏将,抖擞精神,骤马追来;将至乐嘉桥边,看看赶上。鸯忽然勒回马大喝一
声,直冲入魏将阵中来;钢鞭起处,纷纷落马,各各倒退。鸯复缓缓而行。魏将聚在一处,
惊讶曰:“此人尚敢退我等之众耶!可并力追之!”于是魏将百员,复来追赶。鸯勃然大怒
曰:“鼠辈何不惜命也!”提鞭拨马,杀入魏将丛中,用鞭打死数人,复回马缓辔而行。魏
将连追四五番,皆被文鸯一人杀退。后人有诗曰:“长坂当年独拒曹,子龙从此显英豪。乐
嘉城内争锋处,又见文鸯胆气高。”原来文钦被山路崎岖,迷入谷中,行了半夜,比及寻路
而出,天色已晓,文鸯人马不知所向,只见魏兵大胜。钦不战而退。魏兵乘势追杀,钦引兵
望寿春而走。
& & 却说魏殿中校尉尹大目,乃曹爽心腹之人,因爽被司马懿谋杀,故事司马师,常有杀师
报爽之心;又素与文钦交厚。今见师眼瘤突出,不能动止,乃入帐告曰:“文钦本无反心,
今被毋丘俭逼迫,以致如此。某去说之,必然来降。”师从之。大目顶盔惯甲,乘马来赶文
钦;看看赶上,乃高声大叫曰:“文刺史见尹大目么?”钦回头视之,大目除盔放于鞍鞒之
前,以鞭指曰:“文刺史何不忍耐数日也?”此是大目知师将亡,故来留钦。钦不解其意,
厉声大骂,便欲开弓射之。大目大哭而回。钦收聚人马奔寿春时,已被诸葛诞引兵取了;欲
复回项城时,胡遵、王基、邓艾三路兵皆到。钦见势危,遂投东吴孙峻去了。却说毋丘俭在
项城内,听知寿春已失,文钦势败,城外三路兵到,俭遂尽撤城中之兵出战。正与邓艾相
遇,俭令葛雍出马,与艾交锋,不一合,被艾一刀斩之,引兵杀过阵来。毋丘俭死战相拒。
江淮兵大乱。胡遵、王基引兵四面夹攻。毋丘俭敌不住,引十余骑夺路而走。前至慎县城
下,县令宋白开门接入,设席待之。俭大醉,被宋白令人杀了,将头献与魏兵。于是淮南平
定。司马师卧病不起,唤诸葛诞入帐,赐以印绶,加为镇东大将军,都督扬州诸路军马;一
面班师回许昌。师目痛不止,每夜只见李丰、张缉、夏侯玄三人立于榻前。师心神恍惚,自
料难保,遂令人往洛阳取司马昭到。昭哭拜于床下。师遗言曰:“吾今权重,虽欲卸肩,不
可得也。汝继我为之,大事切不可轻托他人,自取灭族之祸。”言讫,以印绶付之,泪流满
面。昭急欲问时,师大叫一声,眼睛迸出而死。时正元二年二月也。于是司马昭发丧,申奏
魏主曹髦。
& & 髦遣使持诏到许昌,即命暂留司马昭屯军许昌,以防东吴。昭心中犹豫未决。钟会曰:
“大将军新亡,人心未定,将军若留守于此。万一朝廷有变,悔之何及?”昭从之,即起兵
还屯洛水之南。髦闻之大惊。太尉王肃奏曰:“昭既继其兄掌大权,陛下可封爵以安之。”
髦遂命王肃持诏,封司马昭为大将军、录尚书事。昭入朝谢恩毕。自此,中外大小事情,皆
归于昭。却说西蜀细作哨知此事,报入成都。姜维奏后主曰:“司马师新亡,司马昭初握重
权,必不敢擅离洛阳。臣请乘间伐魏,以复中原。”后主从之,遂命姜维兴师伐魏。维到汉
中,整顿人马。征西大将军张翼曰:“蜀地浅狭,钱粮鲜薄,不宜远征;不如据险守分,恤
军爱民:此乃保国之计也。”维曰:“不然。昔丞相未出茅庐,已定三分天下,然且六出祁
山以图中原;不幸半途而丧,以致功业未成。今吾既受丞相遗命,当尽忠报国以继其志,虽
死而无恨也。今魏有隙可乘,不就此时伐之,更待何时?”夏侯霸曰:“将军之言是也。可
将轻骑先出□罕。若得洮西南安,则诸郡可定。”张翼曰:“向者不克而还,皆因军出甚迟
也。兵法云: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今若火速进兵,使魏人不能提防,必然全胜矣。”
& & 于是姜维引兵五万,望□罕进发。兵至洮水,守边军士报知雍州刺史王经、征西将军陈
泰。王经先起马步兵七万来迎。姜维分付张翼如此如此,又分付夏侯霸如此如此:二人领计
去了;维乃自引大军背洮水列阵。王经引数员牙将出而问曰:“魏与吴、蜀,已成鼎足之
势;汝累次入寇,何也?”维曰:“司马师无故废主,邻邦理宜问罪,何况仇敌之国乎?”
经回顾张明、花永、刘达、朱芳四将曰:“蜀兵背水为阵。败则皆没于水矣。姜维骁勇,汝
四将可战之。彼若退动,便可追击。”四将分左右而出,来战姜维。维略战数合,拨回马望
本阵中便走。王经大驱士马,一齐赶来。维引兵望着洮水而走;将次近水,大呼将士曰:
“事急矣!诸将何不努力!”众将一齐奋力杀回,魏兵大败。张翼、夏侯霸抄在魏兵之后,
分两路杀来,把魏兵困在垓心。维奋武扬威,杀入魏军之中,左冲右突,魏兵大乱,自相践
踏,死者大半,逼入洮水者无数,斩首万余,垒尸数里。王经引败兵百骑,奋力杀出,径往
狄道城而走;奔入城中,闭门保守。
& & 姜维大获全功,犒军已毕,便欲进兵攻打狄道城。张翼谏曰:“将军功绩已成,威声大
震,可以止矣。今若前进,倘不如意,正如画蛇添足也。”维曰:“不然。向者兵败,尚欲
进取,纵横中原;今日洮水一战,魏人胆裂,吾料狄道唾手可得。汝勿自堕其志也。”张翼
再三劝谏,维不从,遂勒兵来取狄道城。却说雍州征西将军陈泰,正欲起兵与王经报兵败之
仇,忽兖州刺史邓艾引兵到。泰接着,礼毕,艾曰:“今奉大将军之命,特来助将军破
敌。”泰问计于邓艾,艾曰:“洮水得胜,若招羌人之众,东争关陇,传檄四郡:此吾兵之
大患也。今彼不思如此,却图狄道城;其城垣坚固,急切难攻,空劳兵费力耳。吾今陈兵于
项岭,然后进兵击之,蜀兵必败矣。”陈泰曰:“真妙论也!”遂先拨二十队兵,每队五十
人,尽带旌旗、鼓角、烽火之类,日伏夜行,去狄道城东南高山深谷之中埋伏;只待兵来,
一齐鸣鼓吹角为应,夜则举火放炮以惊之。调度已毕,专候蜀兵到来。于是陈泰、邓艾,各
引二万兵相继而进。却说姜维围住狄道城,令兵八面攻之,连攻数日不下,心中郁闷,无计
可施。是日黄昏时分,忽三五次流星马报说:“有两路兵来,旗上明书大字:一路是征西将
军陈泰,一路是兖州刺史邓艾。”维大惊,遂请夏侯霸商议。霸曰:“吾向尝为将军言:邓
艾自幼深明兵法,善晓地理。今领兵到,颇为劲敌。”维曰:“彼军远来,我休容他住脚,
便可击之。”乃留张翼攻城,命夏侯霸引兵迎陈泰。维自引兵来迎邓艾。行不到五里,忽然
东南一声炮响,鼓角震地,火光冲天。维纵马看时,只见周围皆是魏兵旗号。维大惊曰:
“中邓艾之计矣!”遂传令教夏侯霸、张翼各弃狄道而退。于是蜀兵皆退于汉中。维自断
后,只听得背后鼓声不绝,维退入剑阁之时,方知火鼓二十余处,皆虚设也。维收兵退屯于
& & 且说后主因姜维有洮西之功,降诏封维为大将军。维受了职,上表谢恩毕,再议出师伐
魏之策。正是:成功不必添蛇足,讨贼犹思奋虎威。不知此番北伐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一百十一回 邓士载智败姜伯约 诸葛诞义讨司马昭
却说姜维退兵屯于钟提,魏兵屯于狄道城外。王经迎接陈泰、邓艾入城,拜谢解围之
事,设宴相待,大赏三军。泰将邓艾之功,申奏魏主曹髦,髦封艾为安西将军,假节,领护
东羌校尉,同陈泰屯兵于雍、凉等处。邓艾上表谢恩毕,陈泰设席与邓艾作贺曰:“姜维夜
遁,其力已竭,不敢再出矣。”艾笑曰:“吾料蜀兵必出有五。”泰问其故,艾曰:“蜀兵
虽退,终有乘胜之势;吾兵终有弱败之实:其必出一也。蜀兵皆是孔明教演,精锐之兵,容
易调遣;吾将不时更换,军又训练不熟:其必出二也。蜀人多以船行,吾军皆在旱地,劳逸
不同;其必出三也。狄道、陇西、南安、祁山四处皆是守战之地;蜀人或声东击西,指南攻
北,吾兵必须分头守把;蜀兵合为一处而来,以一分当我四分:其必出四也。若蜀兵自南
安、陇西,则可取羌人之谷为食;若出祁山,则有麦可就食:其必出五也。”陈泰叹服曰;
“公料敌如神,蜀兵何足虑哉!”于是陈泰与邓艾结为忘年之交。艾遂将雍、凉等处之兵,
每日操练;各处隘口,皆立营寨,以防不测。
& & 却说姜维在钟提大设筵宴,会集诸将,商议伐魏之事。令史樊建谏曰:“将军屡出,未
获全功;今日洮西之捷,魏人已服威名,何故又欲出也?万一不利,前功尽弃。”维曰:
“汝等只知魏国地宽人广,急不可得;却不知攻魏者有五可胜。”众问之,维答曰:“彼洮
西一败,挫尽锐气,吾兵虽退,不曾损折:今若进兵,一可胜也。吾兵船载而进,不致劳
困,彼兵皆从旱地来迎:二可胜也。吾兵久经训练之众,彼皆乌合之徒,不曾有法度:三可
胜也。吾兵自出祁山,掠抄秋谷为食:四可胜也。彼兵须各守备,军力分开,吾兵一处而
去,彼安能救:五可胜也。不在此时伐魏,更待何日耶?”夏侯霸曰:“艾年虽幼,而机谋
深远;近封为安西将军之职,必于各处准备,非同往日矣。”维厉声曰:“吾何畏彼哉!公
等休长他人锐气,灭自己威风!吾意已决,必先取陇西。”众不敢谏。维自领前部,令众将
随后而进,于是蜀兵尽离钟提,杀奔祁山来。哨马报说魏兵已先在祁山立下九个寨栅。维不
信,引数骑凭高望之,果见祁山九寨势如长蛇,首尾相顾。维回顾左右曰:“夏侯霸之言,
信不诬矣。此寨形势绝妙。止吾师诸葛丞相能之;今观邓艾所为,不在吾师之下。”遂回本
寨。唤诸将曰:“魏人既有准备,必知吾来矣。吾料邓艾必在此间。汝等可虚张吾旗号,据
此谷口下寨;每日令百余骑出哨,每出哨一回,换一番衣甲、旗号、按青、黄、赤、白、黑
五方旗帜相换。吾却提大兵偷出董亭,径袭南安去也。”遂令鲍素屯兵于祁山谷口。维尽率
大兵,望南安进发。
& & 却说邓艾知蜀兵出祁山,早与陈泰下寨准备;见蜀兵连日不来搦战,一日五番哨马出
寨,或十里或十五里而回。艾凭高望毕。慌入帐与陈泰曰:“姜维不在此间,必取董亭袭南
安去了。出寨哨马只是这几匹。更换衣甲,往来哨探,其马皆困乏,主将必无能者。陈将军
可引一军攻之,其寨可破也。破了寨栅,便引兵袭董亭之路,先断姜维之后。吾当先引一军
救南安,径取武城山。若先占此山头,姜维必取上邽。上邽有一谷,名曰段谷,地狭山险,
正好埋伏。彼来争武城山时,吾先伏两军于段谷,破维必矣。”泰曰:“吾守陇西二三十
年,未尝如此明察地理。公之所言,真神算也!公可速去,吾自攻此处寨栅。”于是邓艾引
军星夜倍道而行,径到武城山;下寨已毕,蜀兵未到。即令子邓忠,与帐前校尉师篡,各引
五千兵,先去段谷埋伏,如此如此而行。二人受计而去。艾令偃旗息鼓,以待蜀兵。却说姜
维从董亭望南安而来,至武城山前,谓夏侯霸曰:“近南安有一山,名武城山;若先得了,
可夺南安之势。只恐邓艾多谋,必先提防。”正疑虑间,忽然山上一声炮响,喊声大震,鼓
角齐鸣,旌旗遍竖,皆是魏兵;中央风飘起一黄旗,大书邓艾字样。蜀兵大惊。山上数处精
兵杀下,势不可当,前军大败。维急率中军人马去救时,魏兵已退。维直来武城山下搦邓艾
战,山上魏兵并不下来。维令军士辱骂。至晚,方欲退军,山上鼓角齐鸣,却又不见魏兵下
来。维欲上山冲杀,山上炮石甚严,不能得进。守至三更,欲回,山上鼓角又鸣,维移兵下
山屯扎。比及令军搬运木石,方欲竖立为寨,山上鼓角又鸣,魏兵骤至。蜀兵大乱,自相践
踏,退回旧寨。次日,姜维令军士运粮草车仗,至武城山,穿连排定,欲立起寨栅,以为屯
兵之计。是夜二更,邓艾令五百人,各执火把,分两路下山,放火烧车仗。两兵混杀了一
夜,营寨又立不成。
& & 维复引兵退,再与夏侯霸商议曰:“南安未得,不如先取上邽。上邽乃南安屯粮之所;
若得上邽,南安自危矣。”遂留霸屯于武城山,维尽引精兵猛将,径取上邽。行了一宿,将
及天明,见山势狭峻,道路崎岖,乃问向导官曰:“此处何名?”答曰:“段谷。”维大惊
曰:“其名不美:段谷者,断谷也。倘有人断其谷口,如之奈何?”正踌躇未决,忽前军来
报:“山后尘头大起,必有伏兵。”维急令退兵。师篡、邓忠两军杀出,维且战且走,前面
喊声大震,邓艾引兵杀到:三路夹攻,蜀兵大败。幸得夏侯霸引兵杀到,魏兵方退,救了姜
维,欲再往祁山。霸曰:“祁山寨已被陈泰打破,鲍素阵亡,全寨人马皆退回汉中去了。”
维不敢取董亭,急投山僻小路而回。后面邓艾急追,维令诸军前进,自为断后。正行之际,
忽然山中一军突出,乃魏将陈泰也。魏兵一声喊起,将姜维困在垓心。维人马困乏,左冲右
突,不能得出。荡寇将军张嶷,闻姜维受困,引数百骑杀入重围。维因乘势杀出。嶷被魏兵
乱箭射死。维得脱重围,复回汉中,因感张嶷忠勇,殁于王事,乃表赠其子孙。于是,蜀中
将士多有阵亡者,皆归罪于姜维。维照武侯街亭旧例,乃上表自贬为后将军,行大将军事。
& & 却说邓艾见蜀兵退尽,乃与陈泰设宴相贺,大赏三军。泰表邓艾之功,司马昭遣使持
节,加艾官爵,赐印绶;并封其子邓忠为亭侯。时魏主曹髦,改正元三年为甘露元年。司马
昭自为天下兵马大都督,出入常令三千铁甲骁将前后簇拥,以为护卫;一应事务,不奏朝
廷,就于相府裁处:自此常怀篡逆之心。有一心腹人,姓贾,名充,字公闾,乃故建威将军
贾逵之子,为昭府下长史。充语昭曰:“今主公掌握大柄,四方人心必然未安;且当暗访,
然后徐图大事。”昭曰:“吾正欲如此。汝可为我东行。只推慰劳出征军士为名,以探消
息。”贾充领命,径到淮南,入见镇东大将军诸葛诞。诞字公休,乃琅琊南阳人,即武侯之
族弟也;向事于魏,因武侯在蜀为相,因此不得重用;后武侯身亡,诞在魏历任重职,封高
平侯。总摄两淮军马。当日,贾充托名劳军,至淮南见诸葛诞。诞设宴待之。酒至半酣,充
以言挑诞曰:“近来洛阳诸贤,皆以主上懦弱,不堪为君。司马大将军三辈辅国,功德弥
天,可以禅代魏统。未审钧意若何?”诞大怒曰:“汝乃贾豫州之子,世食魏禄,安敢出此
乱言!”充谢曰:“某以他人之言告公耳。”诞曰:“朝廷有难,吾当以死报之。”充默
然,次日辞归,见司马昭细言其事。昭大怒曰:“鼠辈安敢如此!”充曰:“诞在淮南,深
得人心,久必为患,可速除之。”
& & 昭遂暗发密书与扬州刺史乐*。一面遣使赍诏征诞为司空。诞得了诏书,已知是贾充告
变,遂捉来使拷问。使者曰:“此事乐*知之。”诞曰:“他如何得知?”使者曰:“司马
将军已令人到扬州送密书与乐*矣。”诞大怒,叱左右斩了来使,遂起部下兵千人,杀奔扬
州来。将至南门,城门已闭,吊桥拽起。诞在城下叫门,城上并无一人回答。诞大怒曰:
“乐*匹夫,安敢如此!”遂令将士打城。手下十余骁骑,下马渡壕,飞身上城,杀散军
士,大开城门,于是诸葛诞引兵入城,乘风放火,杀至*家。*慌上楼避之。诞提剑上楼,大
喝曰:“汝父乐进,昔日受魏国大恩!不思报本,反欲顺司马昭耶!”*未及回言,为诞所
杀。一面具表数司马昭之罪,使人申奏洛阳;一面大聚两淮屯田户口十余万,并扬州新降兵
四万余人,积草屯粮,准备进兵;又令长史吴纲,送子诸葛靓入吴为质求援,务要合兵诛讨
& & 此时东吴丞相孙峻病亡,从弟孙*辅政。*字子通,为人强暴,杀大司马滕胤、将军吕
据、王□等,因此权柄皆归于*。吴主孙亮,虽然聪明,无可奈何。于是吴纲将诸葛靓至石
头城,入拜孙*。*问其故,纲曰:“诸葛诞乃蜀汉诸葛武侯之族弟也,向事魏国;今见司马
昭欺君罔上,废主弄权,欲兴师讨之,而力不及,故特来归降。诚恐无凭,专送亲子诸葛靓
为质。伏望发兵相助。”*从其请,便遣大将全怿、全端为主将,于诠为合后,朱异、唐咨
为先锋,文钦为向导,起兵七万,分三队而进。吴纲回寿春报知诸葛诞。诞大喜,遂陈兵准
备。却说诸葛诞表文到洛阳,司马昭见了大怒,欲自往讨之。贾充谏曰:“主公乘父兄之基
业,恩德未及四海,今弃天子而去,若一朝有变,悔之何及?不如奏请太后及天子一同出
征,可保无虞。”昭喜曰:“此言正合吾意。”遂入奏太后曰:“诸葛诞谋反,臣与文武官
僚,计议停当:请太后同天子御驾亲征,以继先帝之遗意。”太后畏惧,只得从之。次日,
昭请魏主曹髦起程。髦曰:“大将军都督天下军马,任从调遣,何必朕自行也?”昭曰:
“不然。昔日武祖纵横四海,文帝、明帝有包括宇宙之志,并吞八荒之心,凡遇大敌,必须
自行。陛下正宜追配先君,扫清故孽。何自畏也?”髦畏威权,只得从之。昭遂下诏,尽起
两都之兵二十六万,命镇南将军王基为正先锋,安东将军陈骞为副先锋,监军石苞为左军,
兖州刺史州泰为右军,保护车驾,浩浩荡荡,杀奔淮南而来。
& & 东吴先锋朱异,引兵迎敌。两军对圆,魏军中王基出马,朱异来迎。战不三合,朱异败
走:唐咨出马,战不三合,亦大败而走。王基驱兵掩杀,吴兵大败,退五十里下寨,报入寿
春城中。诸葛诞自引本部锐兵,会合文钦并二子文鸯、文虎,雄兵数万,来敌司马昭。正
是:方见吴兵锐气堕。又看魏将劲兵来。未知胜负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一百十二回 救寿春于诠死节 取长城伯约鏖兵
却说司马昭闻诸葛诞会合吴兵前来决战,乃召散骑长史裴秀、黄门侍郎钟会,商议破敌
之策。钟会曰:“吴兵之助诸葛诞,实为利也;以利诱之,则必胜矣。”昭从其言,遂令石
苞、州泰先引两军于石头城埋伏,王基、陈骞领精兵在后,却令偏将成□引兵数万先去诱
敌;又令陈俊引车仗牛马驴骡,装载赏军之物,四面聚集于阵中,如敌来则弃之。
& & 是日,诸葛诞令吴将朱异在左,文钦在右,见魏阵中人马不整,诞乃大驱士马径进。成
□退走,诞驱兴掩杀,见牛马驴骡,遍满郊野;南兵争取,无心恋战。忽然一声炮响,两路
兵杀来:左有石苞,右有州泰,诞大惊,急欲退时,王基、陈骞精兵杀到。诞兵大败。司马
昭又引兵接应。诞引败兵奔入寿春,闭门坚守。昭令兵四面围困,并力攻城。
& & 时吴兵退屯安丰,魏主车驾驻于项城。钟会曰:“今诸葛诞虽败,寿春城中粮草尚多,
更有吴兵屯安丰以为掎角之势;今吾兵四面攻围,彼缓则坚守,急则死战;吴兵或乘势夹
攻:吾军无益。不如三面攻之,留南门大路,容贼自走;走而击之,可全胜也。吴兵远来,
粮必不继;我引轻骑抄在其后,可不战而自破矣。”昭抚会背曰:“君真吾之子房也!”遂
令王基撤退南门之兵。却说吴兵屯于安丰,孙*唤朱异责之曰:“量一寿春城不能救,安可
并吞中原?如再不胜必斩!”朱异乃回本寨商议。于诠曰:“今寿春南门不围,某愿领一军
从南门入去,助诸葛诞守城。将军与魏兵挑战,我却从城中杀出:两路夹攻,魏兵可破
矣。”异然其言。于是全怿、全端、文钦等,皆愿入城。遂同于诠引兵一万,从南门而入
城。魏兵不得将令,未敢轻敌,任吴兵入城,乃报知司马昭。昭曰:“此欲与朱异内外夹
攻,以破我军也。”乃召王基、陈骞分付曰:“汝可引五千兵截断朱异来路,从背后击
之。”二人领命而去。朱异正引兵来,忽背后喊声大震:左有王基,右有陈骞,两路军杀
来。吴兵大败。朱异回见孙*,*大怒曰:“累败之将,要汝何用!”叱武士推出斩之。又责
全端子全*曰:“若退不得魏兵,汝父子休来见我!”于是孙*自回建业去了。
& & 钟会与昭曰:“今孙*退去,外无救兵,城可围矣。”昭从之,遂催军攻围。全*引兵欲
入寿春,见魏兵势大,寻思进退无路,遂降司马昭。昭加*为偏将军。*感昭恩德,乃修家书
与父全端,叔全怿,言孙*不仁,不若降魏,将书射入城中。怿得*书,遂与端引数千人开门
出降。诸葛诞在城中忧闷,谋士蒋班、焦彝进言曰:“城中粮少兵多,不能久守,可率吴、
楚之众,与魏兵决一死战。”诞大怒曰:“吾欲守,汝欲战,莫非有异心乎!再言必斩!”
二人仰天长叹曰:“诞将亡矣!我等不如早降,免至一死!”是夜二更时分,蒋、焦二人逾
城降魏,司马昭重用之。因此城中虽有敢战之士,不敢言战。诞在城中,见魏兵四下筑起土
城以防淮水,只望水泛,冲倒土城,驱兵击之。不想自秋至冬,并无霖雨,淮水不泛。城中
看看粮尽,文钦在小城内与二子坚守,见军士渐渐饿倒,只得来告诞曰:“粮皆尽绝,军士
饿损,不如将北方之兵尽放出城,以省其食。”诞大怒曰:“汝教我尽去北军,欲谋我
耶?”叱左右推出斩之。文鸯、文虎见父被杀,各拔短刀,立杀数十人,飞身上城,一跃而
下,越壕赴魏寨投降。司马昭恨文鸯昔日单骑退兵之仇,欲斩之。钟会谏曰:“罪在文钦,
今文钦已亡,二子势穷来归,若杀降将,是坚城内人之心也。”昭从之,遂召文鸯、文虎入
帐,用好言抚慰,赐骏马锦衣,加为偏将军,封关内侯。二子拜谢,上马绕城大叫曰:“我
二人蒙大将军赦罪赐爵,汝等何不早降!”城内人闻言,皆计议曰:“文鸯乃司马氏仇人,
尚且重用,何况我等乎?”于是皆欲投降。诸葛诞闻之大怒,日夜自来巡城。以杀为威。
& & 钟会知城中人心已变,乃入帐告昭曰:“可乘此时攻城矣。”昭大喜,遂激三军,四面
云集,一齐攻打。守将曾宣献了北门,放魏兵入城。诞知魏兵已入;慌引麾下数百人,自城
中小路突出;至吊桥边,正撞着胡奋,手起刀落,斩诞于马下,数百人皆被缚。王基引兵杀
到西门,正遇吴将于诠。基大喝曰:“何不早降!”诠大怒曰:“受命而出,为人救难,既
不能救,又降他人,义所不为也!”乃掷盔于地,大呼曰:“人生在世,得死于战场者,幸
耳!”急挥刀死战三十余合,人困马乏,为乱军所杀。后人有诗赞曰:“司马当年围寿春,
降兵无数拜车尘。东吴虽有英雄士,谁及于诠肯杀身!”
& & 司马昭入寿春,将诸葛诞老小尽皆枭首,灭其三族。武士将所擒诸葛诞部卒数百人缚
至。昭曰:“汝等降否?”众皆大叫曰:“愿与诸葛公同死,决不降汝!”昭大怒,叱武士
尽缚于城外,逐一问曰:“降者免死。”并无一人言降。直杀至尽,终无一人降者。昭深加
叹息不已,令皆埋之。后人有诗赞曰:“忠臣矢志不偷生,诸葛公休帐下兵,《薤露》歌声
应未断,遗踪直欲继田横!”
& & 却说吴兵大半降魏,裴秀告司马昭曰:“吴兵老小,尽在东南江、淮之地,今若留之,
久必为变;不如坑之。”钟会曰:“不然。古之用兵者,全国为上,戮其元恶而已。若尽坑
之,是不仁也。不如放归江南,以显中国之宽大。”昭曰:“此妙论也。”遂将吴兵尽皆放
归本国。唐咨因惧孙*,不敢回国,亦来降魏。昭皆重用,令分布三河之地。淮南已平。正
欲退兵,忽报西蜀姜维引兵来取长城,邀截粮草。昭大惊,慌与多官计议退兵之策。时蜀汉
延熙二十年,改为景耀元年。姜维在汉中,选川将两员,每日操练人马:一是蒋舒,一是傅
佥。二人颇有胆勇,维甚爱之。忽报淮南诸葛诞起兵讨司马昭,东吴孙*助之,昭大起两都
之兵,将魏太后并魏主一同出征去了。维大喜曰:“吾今番大事济矣!”遂表奏后主,愿兴
兵伐魏。中散大夫谯周听知,叹曰:“近来朝廷溺于酒色,信任中贵黄皓,不理国事,只图
欢乐;伯约累欲征伐,不恤军士:国将危矣!”乃作《仇国论》一篇,寄与姜维。维拆封视
之。论曰:“或问:古往能以弱胜强者,其术何如?曰:处大国无患者,恒多慢;处小国有
忧者,恒思善。多慢则生乱;思善则生治,理之常也,故周文养民,以少取多;句践恤众,
以弱毙强。此其术也。或曰:曩者楚强汉弱,约分鸿沟,张良以为民志既定则难动也,率兵
追羽,终毙项氏;岂必由文王、句践之事乎?曰:商、周之际,王侯世尊,君臣久固。当此
之时,虽有汉祖,安能仗剑取天下乎?及秦罢侯置守之后,民疲秦役,天下土崩,于是豪杰
并争。今我与彼,皆传国易世矣,既非秦末鼎沸之时,实有六国并据之势,故可为文王,难
为汉祖。时可而后动,数合而后举,故汤、武之师,不再战而克,诚重民劳而度时审也。如
遂极武黩征,不幸遇难,虽有智者,不能谋之矣。”姜维看毕,大怒曰:“此腐儒之论
也!”掷之于地,遂提川兵来取中原。乃问傅佥曰:“以公度之,可出何地?”佥曰:“魏
屯粮草,皆在长城;今可径取骆谷,度沈岭,直到长城,先烧粮草,然后直取秦川,则中原
指日可得矣。”维曰:“公之见与吾计暗合也。”即提兵径取骆谷,度沈岭,望长城而来。
& & 却说长城镇守将军司马望,乃司马昭之族兄也。城内粮草甚多,人马却少。望听知蜀兵
到,急与王真、李鹏二将,引兵离城二十里下寨。次日,蜀兵来到,望引二将出阵。姜维出
马,指望而言曰:“今司马昭迁主于军中,必有李□、郭汜之意也,吾今奉朝廷明命,前来
问罪,汝当早降。若还愚迷,全家诛戮!”望大声而答曰:“汝等无礼,数犯上国,如不早
退,令汝片甲不归!”言未毕,望背后王真挺枪出马,蜀阵中傅佥出迎。战不十合,佥卖个
破绽,王真便挺枪来刺;傅佥闪过,活捉真于马上,便回本阵。李鹏大怒,纵马轮刀来救。
佥故意放慢,等李鹏将近,努力掷真于地,暗掣四楞铁简在手;鹏赶上举刀待砍,傅佥偷身
回顾,向李鹏面门只一简,打得眼珠迸出,死于马下。王真被蜀军乱枪刺死。姜维驱兵大
进。司马望弃寨入城,闭门不出。维下令曰:“军士今夜且歇一宿,以养锐气。来日须要入
城。”次日平明,蜀兵争先大进,一拥至城下,用火箭火炮打入城中。城上草屋一派烧着,
魏兵自乱。维又令人取干柴堆满城下,一齐放火,烈焰冲天。城已将陷,魏兵在城内嚎啕痛
哭,声闻四野。
& & 正攻打之间,忽然背后喊声大震。维勒马回看,只见魏兵鼓噪摇旗,浩浩而来。维遂令
后队为前队,自立于门旗下候之。只见魏阵中一小将,全装惯带,挺枪纵马而出,约年二十
余岁,面如傅粉,唇似抹朱,厉声大叫曰:“认得邓将军否!”维自思曰:“此必是邓艾
矣。”挺枪纵马来迎。二人抖擞精神,战到三四十合,不分胜负。那小将军枪法无半点放
闲。维心中自思:“不用此计,安得胜乎?”便拨马望左边山路中而走。那小将骤马追来,
维挂住了钢枪,暗取雕弓羽箭射之。那小将眼乖,早已见了,弓弦响处,把身望前一倒,放
过羽箭。维回头看时,小将已到,挺枪来刺;维一闪,那枪从肋傍边过,被维挟住。那小将
弃枪,望本阵而走。维嗟叹曰:“可惜!可惜!”再拨马赶来。追至阵门前,一将提刀而出
曰:“姜维匹夫,勿赶吾儿!邓艾在此!”维大惊。原来小将乃艾之子邓忠也。维暗暗称
奇;欲战邓艾,又恐马乏,乃虚指艾曰:“吾今日识汝父子也。各且收兵,来日决战。”艾
见战场不利,亦勒马应曰:“既如此,各自收兵,暗算者非丈夫也。”于是两军皆退。邓艾
据渭水下寨,姜维跨两山安营。艾见了蜀兵地理,乃作书与司马望曰:“我等切不可战,只
宜固守。待关中兵至时,蜀兵粮草皆尽,三面攻之,无不胜也。今遣长子邓忠相助守城。”
一面差人于司马昭处求救。
& & 却说姜维令人于艾寨中下战书,约来日大战,艾佯应之。次日五更,维令三军造饭,平
明布阵等候。艾营中偃旗息鼓,却如无人之状。维至晚方回。次日又令人下战书,责以失期
之罪。艾以酒食待使,答曰:“微躯小疾,有误相持,明日会战。”次日,维又引兵来,艾
仍前不出。如此五六番。傅佥谓维曰:“此必有谋也,宜防之。”维曰:“此必捱关中兵
到,三面击我耳。吾今令人持书与东吴孙*,使并力攻之。”忽探马报说:“司马昭攻打寿
春,杀了诸葛诞,吴兵皆降。昭班师回洛阳。便欲引兵来救长城。”维大惊曰:“今番伐
魏,又成画饼矣,不如且回。”正是:已叹四番难奏绩,又嗟五度未成功。未知如何退兵,
且看下文分解
第一百十三回 丁奉定计斩孙綝 姜维斗阵破邓艾
却说姜维恐救兵到,先将军器车仗,一应军需,步兵先退,然后将马军断后。细作报知
邓艾。艾笑曰:“姜维知大将军兵到,故先退去。不必追之,追则中彼之计也。”乃令人哨
探,回报果然骆谷道狭之处,堆积柴草,准备要烧追兵。众皆称艾曰:“将军真神算也!”
遂遣使赍表奏闻。于是司马昭大喜,又加赏邓艾。却说东吴大将军孙*,听知全端、唐咨等
降魏,勃然大怒,将各人家眷,尽皆斩之。吴主孙亮,时年方十六,见*杀戮太过,心甚不
然。一日出西苑,因食生梅,令黄门取蜜。须臾取至,见蜜内有鼠粪数块,召藏吏责之。藏
吏叩首曰:“臣封闭甚严,安有鼠粪?”亮曰:“黄门曾向尔求蜜食否?”藏吏曰:“黄门
于数日前曾求蜜食,臣实不敢与。”亮指黄门曰:“此必汝怒藏吏不与尔蜜,故置粪于蜜
中,以陷之也。”黄门不服。亮曰:“此事易知耳。若粪久在蜜中,则内外皆湿,若新在蜜
中,则外湿内燥。”命剖视之,果然内燥,黄门服罪。亮之聪明,大抵如此。虽然聪明,却
被孙*把持,不能主张,*令弟威远将军孙据入苍龙宿卫,武卫将军孙恩、偏将军孙干、长水
校尉孙*分屯诸营。
& & 一日,吴主孙亮闷坐,黄门侍郎全纪在侧,纪乃国舅也。亮因泣告曰:“孙*专权妄
杀,欺朕太甚;今不图之,必为后患。”纪曰:“陛下但有用臣处,臣万死不辞。”亮曰:
“卿可只今点起禁兵,与将军刘丞各把城门,朕自出杀孙*。但此事切不可令卿母知之,卿
母乃*之姊也。倘若泄漏,误朕匪轻。”纪曰:“乞陛下草诏与臣。临行事之时,臣将诏示
众,使*手下人皆不敢妄动。”亮从之,即写密诏付纪。纪受诏归家,密告其父全尚。尚知
此事,乃告妻曰:“三日内杀孙*矣。”妻曰:“杀之是也。”口虽应之,却私令人持书报
知孙*。*大怒,当夜便唤弟兄四人,点起精兵,先围大内;一面将全尚、刘丞并其家小俱拿
下。比及平明,吴主孙亮听得宫门外金鼓大震,内侍慌入奏曰:“孙*引兵围了内苑。”亮
大怒,指全后骂曰:“汝父兄误我大事矣!”乃拔剑欲出。全后与侍中近臣,皆牵其衣而
哭,不放亮出。孙*先将全尚、刘丞等杀讫,然后召文武于朝内,下令曰:“主上荒淫久
病,昏乱无道,不可以奉宗庙,今当废之。汝诸文武,敢有不从者,以谋叛论!”众皆畏
俱,应

我要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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