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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人物■杨秀武董天神
老街有家光荣理发厅。
光荣理发厅原名董氏理发店,店主姓董,外号董天神,实名董杰。董杰小时候特别调皮捣蛋,别人不敢说的话他敢说,别人不敢做的事、不能做的事他敢做。有一次,他把人家瓜地里的嫩瓜儿一剖两半,把瓜瓤掏空,然后在里头拉一堆屎,再合上,瓜不仅没烂,还长得更快更大。隔壁的皮妈妈把这个最大的瓜摘回去,清水洗净放在砧板上,用菜刀一切……你想想那个情景吧。
类似的恶作剧搞得太多,一街的人都喊他董天神,后来到学校报名读书,老师居然没问他的名字,就在花名册上写了“董天神”三个字。老街人习惯对不知天高地厚、行为离奇者,冠以“天神”之谓。
在我的记忆里,董天神的眉毛像毛笔在额上随便杵的两笔,眼睛珠子似两粒黑而发亮的小算盘珠子,嘴巴一张开如熟了的八叶瓜,身个子又高又粗,看上去很有几分杀气,比照有关相书图谱,董天神即标准的用字脸。老街的年轻后生喜欢下狗卵子棋,棋盘由一个“用”字线条组成,有些吃了豹子胆的半大男学生,当着董天神的面,喊他狗卵子脸,他也没发火,我也试着喊过一次,他一脸的杀气倾刻消失。
第一次到光荣理发厅理发,是老师带我们到帅家垭举行军事演习活动结束后。董天神穿一件暗黄色的军衣,看上去很厚,碰到硬一点的东西,发出像碰击铁皮一样的声音。他胸前别着一枚勋章,勋章上一面黑红黑红的旗,既不是军旗也不是国旗。
“你还是个排长吧?”董天神问。我反问他:“你怎么晓得的?”“你腰带上那只木头做的驳壳枪啊。”接着就开始讲他抗美援朝,参加奇袭白虎团的战斗经历。说到他如何勇敢的时候,嘴里“啧啧”有声,说到战友牺牲的时候,眼眶沁着湿湿的亮光,说到用计杀敌的时候,把我的肩一拍:“你说,我们老街人聪明不聪明!”
听老辈子讲,光荣理发厅最开始叫董氏剃头店,后来叫董氏理发店。虽没有文字记载,这个说法与历史是完全吻合的。有史可考的第一家理发店,1661年在汉口诞生,名为“长生堂”,开店人叫张聚年。1644年,满清把“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作为重大的政治改革,简单的剃头变成生死攸关的大事,理发店变剃头店,理所当然的是一项政治任务。据说,郑成功组织洪门开“金台山”结盟反清,七十二行都可入盟,惟有“剃头匠”一行不得入,理由是帮助满清统治者强迫汉人剃发,便不允许他们加入洪门和袍哥组织。满清的统治让理发业有了第一次飞跃,满清的垮台,又使理发业有了第二次飞跃。
红土老街,虽在大山深处,但依托三峡古盐道直达湖南的通行便利,是武陵山区历史最悠久,经济最繁荣,文化最发达的地方,当然得风气之先,董氏剃头店应运而生。
董氏理发店改为光荣理发厅是上世纪50年代的事。董天神从朝鲜载誉回国,踏着一路鲜花,伴着一路掌声,回到了老家。老街的美女同样爱英雄,一朵姓李的“街花”在董氏理发店开放,开得灿烂夺目。董天神重操旧业,剪的发型同样还是中分和偏分,但发型名称变了,蓄威廉式胡子的偏分为“拿破仑”式,没有胡子的中分为“华盛顿”式;这“式”那“式”,理发店的生意红火起来。
老街单日逢场。一个双日的早上,董天神在店里和“堂客”说得笑嘻嘻的。
“我想把店的名字改哈。”“怎么个改法?”“你说我光不光荣啊?”“不光荣,我得跟你这个丑八怪没话找话说?“把‘董氏’两个字换成‘光荣’两个字,再就是把‘店’改为‘厅’……厅大还是店大?当然厅大。”
“屁股大一个理发店,还厅呐厅的,别人不笑掉牙啊!”堂客有点不赞成。
“既然改光荣两个字同意了,店就必须改厅,你看店装得下这么大的光荣吗?”董天神越说越来劲。“我们入朝前,彭德怀司令先是在好大一个场坝里作动员,然后我们分团再动员的时候,那些宽敞的屋子都叫什么厅什么厅的。当时我就和毛主席的儿子毛岸英坐在一条长凳子上呢!”
“瞎吹,简直就是一头死牛,九岭坡一半,乐家大山还有一半。”
“什么意思?”
“吹脱胯哒。”
最后还是堂客一句话定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依你胡搞。”
第二天,“光荣理发厅”的牌子就挂上了。挂的时候还放了几挂鞭炮,有几个拖着鼻涕的小家伙,在门前抢那些炸飞的纸屑和没炸响的哑炮。在没有风的时候,纸屑就像麻雀的羽毛,缓缓飘入透亮的溪水。
那时,老街有三家理发店,上街是黄氏理发店,下街是曾氏理发店,中街是光荣理发厅。虽然三个理发师傅从来不在顾客面前说同行的不是,从来不在背后挑同行的刺,并且相互抬桩,但他们都在暗暗地使劲,悄悄地亮出自己的招数,各显神通。
为了吸引和留住顾客,董天神在理发厅增添了一些设施:在上二楼的板梯脚边放一个洗脸架,遮楼梯的板壁下再放一排小木椅。顾客来了,坐上理发椅,一剪刀先把头发割开一个缺,然后请到小木椅上坐着排队,再由堂客请到洗脸架边坐着洗头。堂客有几分姿色,洗头的人还真想多洗一会儿,洗完了也不急着出去,就在小木椅上坐着,欣赏董天神的堂客给其他顾客洗头的曼妙身姿。这样,小木椅就常常座无虚席。有一天,董天神的目光,无意朝洗头的地方扫了一眼,发现堂客大腿上有一只男人的手摸来摸去,没有吭声。
第二天,董天神请来木匠,把那板壁拆了。这一拆,店子里就显得乱七八糟的,小木椅摆在楼梯下,怎么看都不顺眼。堂客气得七窍生烟,董天神披着那件军衣,在堂客的怨气里扫来扫去,堂客早就想把这件脏皮子给甩了,一直下不了这个狠心。现在,堂客一手把董天神的军衣拉下来,腰一弯,像投铅球,衣服飞到了街上,像一堆烂铁皮站在那儿了。堂客哭笑不得,无奈地把军衣捡回来,披到董天神的身上。
中街有一个公共厕所,有一个用木板锯成的蹲位,门上挂着一条旧麻袋。厕所与光荣理发厅一壁之隔。木板与木板的公母榫,雨天拥抱得丝缝不透,一到晴天就分开了,厕所的臭气就从板壁缝里直扑过来。董天神用报纸把缝糊紧,有等着理发的顾客耐不住寂寞,听到有人来上厕所,用指甲把报纸划开,偷看是男还是女。
这一天是单日,在乡下教书的周老师挤进光荣理发厅,同样挨一剪刀后被请到小木椅上,那边如厕的一位老烟鬼,一边摇着一把棕叶破扇一边使劲吸旱烟。周老师无可奈何,自言自语:“喝烟摇扇,风云聚会。”
厕所那边立刻传来回应:“屙尿打屁,雷雨交加。”
董天神对着厕所那边说:“吴癫子,热场不去卖你的花线,跑到这里来凑热闹,不怕你脑壳上的几根毛被堂客拔光啊!”
“我路过,憋不住了,方便方便。我说董天神啦,你不晓得把你堂客搞到这边来洗头啊,只要拿掉几块板子,多省事。”
“吴癫子,你这个嚼牙包骨的,要死哒……”董天神的堂客接上火,开始舌战。
公共厕所不能封,董天神是明白人,不会做傻事。但这厕所影响生意, 又影响家里的生活起居,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董天神一想到周老师和吴癫子的对话,就忍不住好笑,这一笑,笑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买了一根竹烟杆,装上一口烟锅,再给烟锅里插上一根裹得很圆的旱烟,钉在厕所板壁上,烟杆从厕所门上挂着的麻布袋的边沿伸出来,这就像一个警示牌,意思是“有人勿入”。
任何事物都在不断变化,也许是董天神的传奇故事不新鲜了,也许还有另外的原因,光荣理发厅的生意红火几年后,就渐渐地冷落。堂客有点着急,把娘家人接来出主意,想办法。
“你这么大的英雄,去找政府安排个像样的工作,剪么的头?”大舅子开腔了。
董天神沉默不语,不时地摸着那件从来不离身的军衣和挂在口袋上面的勋章。
小舅子说:“假若我有你这个功劳,早就找政府去了。哪个敢不给你安排,当个武装部长什么的,风光啊……”
董天神知道是堂客的馊主意,目的还是为了自己好,但还是摊牌了。
“你们说的有道理,但我不会去这么做。人家毛主席的儿子都牺牲了,还埋在朝鲜呢,我能活着回来,已经赚大了。”
后来我离开了老街,光荣理发厅和董天神的后续故事,只能在一种假设中去想象了。阮跛跛儿
阮跛跛儿是红土老街阮氏铁匠世家的第五代传人,他身坯高壮,浓眉大眼,如果不是跛一足,就是老街首屈一指的俊朗汉子了。站在人群中,阮跛跛儿最显眼,有人问他,阮跛跛儿,你有一米八吧?阮跛跛儿自我调侃道:“我站着有一米八,走路的第一步还是一米八,走第二步的时候就只有一米七了。”因为跛一足,从小老街人就喊他阮跛跛儿,至于他的真名,除了他和家人,老街的人都不大记得了。阮跛跛儿,因为加了儿化音,喊起来,听起来,很是亲切,所以阮跛跛儿和他的家人并不在意。
我第一次见识阮跛跛儿的铁匠铺,是好多年前的一个礼拜天的傍晚时分。我和一个叫龙娃子的,一屁股坐在麻条石上下棋,
先用粉笔写一个“用”字,然后在三竖的下面画三个小圆圈,每人三颗不同颜色或不同形状的小石子,放在各自面前横竖的三个交叉点上,谁的三颗字被逼到三个圆圈内为输家。从铁匠铺里传来的铁锤的敲击声,清脆悦耳,富有韵律的节奏抢走了我的注意力,连下几盘都输了。我们班主任晚饭后有一个散步的习惯,他从我的背后而来,奏到我的耳边问:“你们玩的什么游戏啊?”
“下狗卵子棋”。我脱口而出。
“这是放牛娃儿叫的,当学生的要称用字棋,”一看是班主任,我像箭一样射进了铁匠铺,把班主任的训斥甩在了身后:“你爷老子花钱送你读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没出息的东西!”
铁匠铺子里的机械非常简单而别致。风箱圆圆的,黑黑的,粗略一看就像一副躺在地上的棺材,多少让人有点恐惧。风箱不是用木板拼就而是将一大截古树掏空而成,这也是老街之一绝。掏空的古树两头,用刨子刨光,镶上圆圆的底板,在底板上开一个书本样大小的窗口,窗口再做一个薄薄的搭板,搭板上方装一个小木滑轮,方便开关;风箱的拉杆自然是在风箱的正中,拉杆顶端镶嵌有一块厚厚的圆形木板(比风箱的肚子略小一点),在圆型木板上钉满鸡毛,以填满圆形木板与风箱板壁之间的空隙;风箱的中下部开有一个圆洞,圆洞和炉膛之间由一段钢管连接。拉风箱的时候,拉杆一推一拉之间,鸡毛圆板就开始鼓风,两个小门一呼一吸,就产生巨大的气流,气流通过风箱与炉膛之间的钢管而直接灌进炉膛。燃烧的炉膛里,温度可达千度。在徒弟拉风箱的呼达呼达的响声里,阮跛跛儿时刻关注着炉内情况,待包围在炉膛炭火中的铁块烧得发白即所谓烧熟了,达到了“白热”的程度时,阮跛跛儿就一边示意拉风箱的徒弟停了风,一边用锚钳把烧熟的铁块夹出来,放到砧上,然后左手掌钳,把铁块夹紧,右手拿起平放在砧上的一把小锤,开始打铁,而这时,徒弟也从从风箱那里来到砧边见师傅拿起捉起立在砧边的一把大锤,的小锤引导下,一锤、一锤砸下去,于是,小锤引,大锤跟,师一锤,徒一锤,一轻一重,配合默契,那清脆的撞击声似乎在唱着歌儿:“打点儿,吃点儿,打点儿,吃点儿……”铁匠的围腰是羊皮做的,没有上硝的羊皮上刷着一层生漆,打铁的时候,火花溅在羊皮上,反弹到地上就是一颗颗黑色的粟米。就这样你来我往地击打百余次,一块铁,才能打成一把镰刀,一把挖锄……
铁匠都知道,打铁最尖端的技术是搭钢。刀口上要搭钢,挖锄口上要搭钢,镰刀、犁铧等等农具都要搭钢。钢,必须在炉膛里通过高温与铁融合,谓之钢铁。钢的成份多了,硬度就大了,碰上硬物就就容易缺损;钢的成份少了,硬度就弱了,碰上硬物就容易卷边。
红土老街,方圆数百里的乡民大多靠刀耕火种讨生活,铁器的耗损非常大,因而有几十家铁匠铺。几十家铁匠铺,数阮跛跛儿的手艺,最为炉火纯青。
阮跛跛儿的名气,伴随着他的铁器走进了千家万户。乡民要买铁器,都会说阮跛跛儿打的东西最来事,是“跋子的屁股——翘(俏)货”。阮跛跛儿觉得这家户喻晓的歇后语,是对他的褒奖和肯定。
阮跛跛儿在老街上人缘好,男女老少都喜欢他,而最喜欢他的是我们这些半大小子。只要他在街上出现,我们就像正午的一群蜂子围在蜂桶边舞蹈一样热闹,说的说,笑的笑,有的绑在他腿上打吊吊,恨不得爬到他脑袋上做窝,他从不气恼,抱抱这个,拍拍那个,满脸的欢喜。
阮跛跛儿一进铁匠铺,就跟铁一样板着面孔,一丝不苟地打铁,聚精会神地拉风箱,师徒俩都很少说话。外面的人喊,以为他是聋子;再美的女人在他的铺子外向他深情张望,以为他是瞎子。他对职业的敬畏超过了天下所有的铁匠。
一次,一男一女在他的铺子外面为风流韵事打架,捅娘骂老子,围观的劝架的人越来越多,可谓沸反盈天。阮跛跛儿照常打他的铁,“打点儿,吃点儿”的敲击声,音随韵走,有滋有味。
那么,阮跛跛儿是冷血动物吗?
阮跛跛儿的铁匠铺门前有一条溪流,为了方便,街上的人在小溪坎上铺一层耐腐的树筒子,再铺一层厚厚的土,就变成了街道。这天早上,铁匠铺前的街面突然穿了一个洞,随着啊的一声,一个小跑着上学的孩子掉了下去。这惊险的一幕被正从石桥上过来的的阮跛跛儿看见,他一个飞步跳下了桥,钻进了出水洞口……把孩子抱出来,一看没事,就欢喜地朝铁铺子里走,一边哼着五句歌:
逗逗打,打逗逗,
逗逗打打上哒钩。
先前只为逗打起,
打打逗逗舍不得丢,
逗逗打打要你留……
这个时候,下街到上街来挑水的一个女人,在铁匠铺前接着阮跛跛儿的小调应答:
逗逗打,打逗逗,
逗逗打打我上钩,
只想挽手舍不得散,
想必你也舍不得丢,
难舍难丢心肝肉……
开始,老街上的人只道这是打铁的小调,也就没有在意。至到阮跛跛儿和新娘在一对燃烧的红腊烛前喝交杯酒的时候,老街上的人才恍然大悟,这打铁的小调竟成就了阮跛跛的婚姻,且是老街上惟独没有劳烦媒婆的第一桩婚姻。
水随沟流,妻跟夫转。这是老街人经常教育下一代的醒世恒言,意思是说,你们要和好人交朋友,否则是要变坏的。阮跛跛儿夫妻,就是这醒世恒言的忠实践行这。
阮跛跛儿婚后几年,老婆患上风湿,开始还能勉强自理,后来连上厕所都要阮跛跛儿背进背出。老婆过意不去,向阮跛跛儿唱了一首五句小调,表达她内心的凄婉和悲凉:
逗逗打,打逗逗,
我命满不得三十六,
今年已是三十五,
明年就是三十六,
你要另找心头肉……
阮跛跛儿明白老婆的意思,对老婆说,我就是“打点儿,吃点儿”的命,你嫁给我,是我的命害了你,你如果嫁给别人也许就不会得这个病,我如果抛下你不管,再找一个,又要害别的女人。我阮跋跋儿这辈子,只害你一个女人!
多年后,我作为州报记者奉命回到老街,采写“五讲四美”典型人物,而这个典型人物就是阮跛跛儿。阮跛跛儿的妻子被风湿折磨得已经不成人形,阮跛跛儿已经不能将她背进背出,而是托进托出。阮跛跛儿托在手里的妻子,四肢僵硬弯曲如一张弓,但夫妻二人的笑容是安详的安静的。老街人知道,阮跛跛儿的妻子能活这么久,活得这么干净这么安然,阮跛跛儿的付出可谓一言难尽。
阮跛跛儿坚决不让我宣传他,说他不过做了一个丈夫该做的事情。阮跛跛儿的妻子也不愿意“上报纸”,说他们的儿子在外面读书,正在谈朋友,要是人家的女儿知道嫁进门来要伺候这么一个娘,还不嚇跑了
阮跛跛儿夫妻说这些时,脸上是笑着的,但眼里有泪。
阮跛跛儿说,你也不能白跑一趟啊,你就写写铁匠铺吧。
说实在的,我在写通讯报道之余,也喜欢写写诗歌散文什么的附庸风雅,但作品一直发表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偶而在州报副刊上发点“豆腐干”大的文学作品,投给省报省刊的作品无一不石沉大海。离开阮跛跛儿夫妻的那天晚上,辗转反侧,突然就福至心灵,一首小诗一气呵成:我的流蜜的晨风灌进了风箱/我的燃烧的朝霞塞进了炉膛/我打镰刀的铁铺子里/激情的火焰不再是山里人的惆怅/我抓起一把长长的锚钳/从山的心窝里夹起了一轮火红的太阳/我举起一把自豪和信念凝固的铁锤/锤成了一轮弯弯的月亮/新月映照着山里人希望的微笑/映照着甜蜜和美好的双双目光/升起来了,滑下去了/落到了勤劳和智慧的手上/用它砍断艰辛的岁月和苦涩的眼泪/用它砍去飘游的贫穷和饥荒/用它割回散发芳香的生活/用它割回汗水谱写的迷人诗章/我的铺子里摆着铁的事实/锤刀钩起珍珠般滚动的山寨和村庄/当我抓起锚钳举起铁锤时/毫不羞涩地放开自己爱情的歌嗓……
这首小诗居然登上了大雅之堂——在1979年11月号的《长江文艺》发表了。多年来,这本杂志我经常拿出来看看,那是我在省刊的处女秀!刊有我诗歌的那一面,被重复的动作摸变了颜色,那是老街阮跛跛儿铁匠铺的颜色。喻胡子
喻胡子本名喻宗国,是老街中小学的老师,也是老街的偶像。
老街中小学在阮跛跛儿铁匠铺的右侧约一百米处,一堵白色围墙,中间开一大门,进门是直角三角形院坝。院坝下是一排木房子,小学一年级到三年级六个班在这里上课。院坝上是三个天井屋,四至六年级在天井屋一楼上课,二楼是教师宿舍和办公室。从院坝到天井屋,要上十二步石梯,进吞口,入抱厅,从抱厅的左侧,过天井,穿一道槽门,又进天井,经抱厅出大门,是一个篮球场。篮球场上方,一排白色墙房,是初中班教室。我的人生从这一排小木楼起步,进天井屋,到白墙房,全程不足三百米,整整走了九年。
喻老师如果不是我的恩师,我可能给他冠以“丑陋”一词。五官和体形不说,长一脸兜腮胡颇像马克思。在老街,除了学生,没有人喊他喻老师,都喊喻胡子,当干部的还叫他喻克思,好像只有这么叫,才能表达对他的尊重。我伯父是老师,他曾经说过,在一次全区(乡)教师集训大会上,第一项议程就是请喻老师传授教书育人的体会,会议主持人区长脱口而出:“首先用热烈的掌声,请喻胡子上台讲话……”台下哗然,掌声像鞭样炸得经久不息。
1957年,一场轰轰烈烈的反右运动,席卷到了老街。县里派工作组到老街停课整风,主张大鸣大放大字报。工作组在天井屋的抱厅,开会发动了三天,既无人大鸣,也无人大放,更无人写大字报。所有的集训老师心里都有一个准则,喻胡子不干的事,我们也是不得搞的。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在这种沉默的气氛中悄然离去。一天吃晚饭,沉默的老师们不再装哑巴了。桌上的筷子夹出了笑话:喻胡子的胡子真长!“胡子长,胡子长,天下胡子我为王。”一桌的哈哈。一位女老师把自己的披肩发朝前一甩,嬉笑道:喻胡子的胡子好短,“胡子短,胡子短,天下胡子归我管”。
工作组来老街反右是有指标的,正在一筹莫展之际,抓住了苗头,决定批斗喻胡子。说喻胡子留胡子就是对马克思不忠,就是让人把马克思的胡子当笑话讲。批斗大会安排在直角三角形院坝,吞口就是主席台。主持人高喊:“右派分子喻宗国上台接受批斗”喻胡子像个相声演员,故意从左边走上台,穿一件黑长布衫,拿一把折叠扇,折扇又把兜腮胡扒来扒去,朝台上一站,教师们在院坝里坐着,笑又不敢笑,忍又忍不住,就用手捂着嘴巴笑。喻胡子也笑了,对工作组说,“我可以走了,你们看台下,我已经被批得臭而不可闻也……”
晚上工作组给他做“工作”,只要把胡子剃掉,就算认识了错误,不定他右派。喻胡子把胡子一摸,表示捍卫自己的尊严。工作组无奈,最后给喻胡子定了“中右”,也算完成了上级交给的任务。喻胡子知道定为“中右”还可以教书,还减少了区里多次做工作要他当校长的麻烦,可谓“因祸得福”。
我启蒙读书,正逢中小学合并。喻胡子提出不再教初三,要从小学一年级开始,一直教到中学毕业。“搞个跟班走,培养顶梁柱,如果失败了,铲掉兜腮胡。”张口就来的顺口溜,提出了一种新的教育理念,诠释了“跟班走”的意义和目的。我的运气不错,报名时被编到了喻老师班上。后来爹每每谈及此事就说:我就知道你“八字”不差。
似乎就是眼睛一眨的时光,我从天井屋,走到了白色墙房。喻胡子也从老街上,搬到了初一教室旁边一间只能放下一张窄床,一张办公桌,一把木椅的小屋。桌上的煤油灯,每天从煞黑到半夜都醒着,像喻胡子的笑容,我像一个蝌蚪,在笑容的波光里脱胎换骨。
忽然来了一个“五二0”通知,学校立马停课军训。每个学生做一杆木步枪背着,篮球场变成练兵场。武装部还专门派人指导军训,组改为班,班改为排,年级改为连,学校改为营,校长任营长,校党支部书记任教导员,军事训练如火如荼。
全校就我们一个班上课,上午是喻胡子的语文课,历史课,下午上化学课的老师搞军训去了,喻胡子就给我们讲《三国演义》,一部分学生认真听,一部分学生耐着性子听,一部分学生听着听着从教室后门溜了……
学校已成为一个军事基地。我记得有一次给喻胡子当助手,在他寝室的门上贴了一副对联,左联:做千秋雄鬼死不归宗何况无宗可归;右联:是七尺男儿生能报国纵然有国难报。贴好后,我对喻胡子说:门枋不正,有点左斜。喻胡子马上写了横批:歪门邪道。多年后我才明白,当时喻胡子写这副对联的复杂心情,那种担当,需要人格的力量作为支撑,对联叠用的“宗国” 二字,有血有肉,有灵有魂的大无畏精神,像硬骨头上长出的绿叶,在我人生的旅途,舒展绿叶如云。
直到初二,教学走上正轨,喻胡子的胡子又抖动起来,鲜活起来。一天凌晨,他把全班学生带到帅家垭看清江晨景。云霞,日出,太美了,太辽阔了。那种勃勃生机,拉着一缕缕炊烟,向上,再向上,那种青春壮阔的美,像浩荡的清江水涌入我的心底,我的灵魂受到极大的震撼。
回到学校,我把这一感受记下来,同学们看后拍手称好,晚上我习惯性地要去一趟喻胡子的寝室,我得意地把作文交给他,等着夸奖。“朝阳隐喻着什么?青春壮阔的美显示着什么?你从中领悟到哪些奥秘或道理?跟自身的命运有哪些联系?上天将一个重要的启示一次次地显示于你,朝阳不仅是自然的事物,也是重要的隐喻,不能懵然不知!”喻胡子说的时候,一串串问号,像他的胡子一样多,我听后心里的委屈,也像他的胡子一样多。
不久,勤工俭学运动又将学校引入歧途,要求各班停课生产。我们班照常上课,校领导不同意,说县教育局下月要来检查,这是政治任务,是培养学生的方向性问题,不能儿戏。喻胡子便弄出一个墨水厂,我们白天上课在教窒,当学生,晚上勤工俭学,轮流到墨水厂当“工人”。只有一星期,老街中小学牌墨水诞生,红蓝墨水价廉物美,行销全区,临近的新塘三中(高中)也来订货。
县勤工俭学检查组,来到我们学校,肯定了喻胡子勤工俭学的做法和效果,是全县的一个典型,要推荐喻胡子作为全县唯一勤工俭学先进工作者,出席全省教育教学工作群英会。
想不到检查组离开之前,我们教室门上的一副对联,留住了他们匆匆的脚步,上联出:下大雨脸盆脚盆澡盆;下联对:出太阳鸡蛋鸭蛋鹅蛋。横批写:请求解决。检查组找到喻胡子,要他解释对联的意思。
“教室四堵石墙,上搁三扇八木,地无三尺平坦,望板青瓦数片。晴天,太阳直射,教室堆满椭圆蛋;雨天,外面大雨,教窒小雨,课桌上放的大盆小盆。横批是我意,领导看着办……
按照规定,勤工俭学收入一律交县教育局勤工俭学办公室统一管理。我们虽然因勤工俭学创收了,但每一分钱都得上交。喻胡子用对联巧妙地将了工作组一军。
省里的会议,正是暑假。这天喻胡子找到我,一句话让我吓出一身冷汗,“跟我走一趟……”来到了武汉,住洪山宾馆,这是我第一次见这么大的世面。
晚上看演出,只有一张票。喻胡子要我把票拿着,把他的包提着在前面走,他打着扇跟在我后面,我有票,守门的把我打量了好一会,才让我进去,而喻胡子没有票,看门的不仅不问票,还毕恭毕敬地把腰一弯:“请进”!
在洪山宾馆几天,是我和喻胡子直正的零距离相处,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喻胡子是如何疼爱自己的胡子的。喻胡子早上起床第一件事,用肥皂洗胡子,厚重的胡子再堆上一层白泡沫,手在泡沫里揉动,泡沫就开始疯长,长得快挨到镜子时,用水冲掉,两手牵一条干毛巾,把胡子抬着往上抛一阵,然后再用梳子亲热胡子。
喻胡子的梳子只梳胡子,因为他的头发,被思想和智慧撵跑了哇。 八
八爷瘦,穿在身上的衣服,像挂在一棵小树上空荡荡的;八爷的脑袋像一幅夸张的树蔸漫画,凸起的颧骨在他脸上,如树蔸上的两个节疤,十分抢眼。手同样瘦,十指像柴禾一样干枯。八爷的瘦,为什么总是与树扯到一起呢,原因极简单,八爷是老街大名鼎鼎的木匠师傅。
八爷是我父亲最好的朋友,我和八爷的子女又是最好的同学,我与八爷的接触自然频繁,印象也就格外深刻。记忆中八爷的笑不在脸上,在眼睛里,他的眼眶由圆形变成匾形时,所表达的意思就是一个字:真!每次看到他的妻室儿女,看到我爹,看到我,眼眶都是匾形的。记得有一次我问父亲:老街上男女老少为什么都喊他八爷呢?爹说:在老街,木匠分两大类,一类叫小料,小料就是打家具的师傅。一类叫大料,大料就是修屋造宇的师傅。一般师傅小料好,大料不行,或者大料好,小料不行。只有八爷是大料小料都做得特别出色的师傅。老街大料小料师傅都有等级,小料师傅最高级别叫做木八仙;大料师傅最高级别称为掌墨爷,所以就叫他八爷。我又问,八爷为什么瘦得这么可怕?爹说,八爷属铁骨人,这种人身体好,有力,又不害病。我再问:八爷的笑为什么是这个样子,两树眉毛都被肉皮挤成了八字?爹说:笑有两种,一是假笑,假笑是皮笑肉不笑;二是真笑,真笑是皮笑肉也笑,因为八爷瘦,因为八爷的笑是发自内心的,所以八爷的笑与众不同。
有一年放暑假前,父亲要去县里开会,临行前特别叮嘱我:等我散会回来再送你回家,这段时间有空就去你八叔家。于是,我就像八爷的尾巴,他走到哪我就跟到哪。下街头上的一家修屋造宇,请八爷做掌墨。修屋要砍树,砍树在八爷口里叫伐青山,伐青山砍的第一颗树是屋梁树,这颗树必须由掌墨爷亲手砍伐,砍伐前还有很庄严的仪式。这天砍梁树的时候,只见八爷把唾液吐在手心,两手猛搓几下,抓起斧头,扬上了天,明亮的斧头像一道闪电落下来,“吃”进了树蔸,仪式正式开场:  
斧头一把砍四方,  
锯子一把人站两旁,  
木码一对两耳张张,  
墨斗一架定准中阳,  
鲁班打从半天过,  
要借大师把尺量。  八爷的唱出韵律就像惊雷,滚过丛林,穿越峡谷,开创了修屋造宇的模式,成为老街民俗之一种,进而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梁树砍倒,山上像卷起一阵狂风,呼啸而下。这时,八爷的眼眶扁了,眉毛成了八字形,开始点香烧纸,两手合掌,十指向上,虔诚地送鲁班归天。  “手拿纠尺四角方,  主东请我赞屋梁。  造宇选到这匹梁,  幸福日子万年长……”  八爷唱罢又问徒弟们:“这匹梁生在何处,长在何方啊?”  “生在峨嵋山上,长在凤凰头上!”  梁树从山上抬下来,放到修屋的平马上,八爷来了:“两脚忙忙走,手拿锯子和斧头,主东请我开梁口”  八爷的声音突然高八度,就像土家族柳子戏的唱腔,高昂激越,穿云破雾。  开梁口,开梁口。开朵金银灌百斗。  梁口开,梁口开。口开财源滚滚来。  徒弟们接着八爷的赞词,一边用斧头和锉子开口,一边唱道:  你开东,我开西,子子孙孙穿朝衣。  我开北,你开南,孙孙子子像神仙。  梁口开了,八爷把墨斗拿在手上,徒弟牵着墨线从八爷这头跑着到梁树的另一端,把线定在梁树的中心,也就是八爷说的“中阳”。八爷用右手拇指和食指的指尖在“中阳”处把墨线捏紧垂直向上提,拉提到极限时,猛一松松,“嗒”的一声,笔直的一条墨线,弹落在“中阳”。八爷手又舞足蹈地唱起来:  手拿墨斗溜溜圆,  主东请我接墨线,  接墨线来弹墨线,  接起富贵万万年,  弹出金银家满贯。  八爷师徒把梁翻过身来,用同样的程序再弹墨线,山歌的高腔唱得地皮都在抖动。  调转龙头背朝天,子子孙孙点状元。  东边一朵红云起,西边两朵紫云开。  红云起,紫云开,天上掉下玉带来。  手拿玉带软如绵,黄龙头上缠三转。  左缠三转生贵子,右缠三转点状元。  在老街,悬山穿斗木结构的房子,梁是灵魂。从砍梁树到把梁上到屋顶的过程,是文化积淀的过程,是故乡人对美好生活憧憬的过程,也是人生的过程。老街人非常看重和珍惜这个过程,因此上梁是修屋造宇最神圣的时刻。  木扇竖起来了,缠着红丝绸的屋梁随着两端的棕绳,像一轮抽象的太阳冉冉升起,最后稳稳地搁在两扇中柱顶端木檩下面的榫头上。八爷站在中柱的磉墩边,仰视屋梁。一串赞词冲出他洪亮的嗓门,像冲击波一样,满场回旋:“双手招罗绮,双脚踏云梯,脚踏云梯步步高,脱了蓝衫换紫袍……”满场的喝彩声中,八爷的歌声如大鹏展翅直冲云霄:“一上二上,状元登榜,三上四上,四海名扬,五上六上,六月科场,七上八上,金银满堂,十步登出头,要想有的都皆有,鹞子翻身骑梁头,代代儿孙作诸侯。”  在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鞭炮燃放出的紫气蓝烟里,屋梁登位。八爷就像腾云驾雾而来,端一簸箕苞谷粑粑,稳稳当当地坐在梁上,真是天上掉馅饼了,邻里亲戚们抢梁粑的场面,就像土家民族抢花炮的体育运动一样,地动山摇。抢的是吉祥,抢的是热闹,抢的是红火。第一轮抛完,抢罢,八爷的梁粑粑赞词回到了现实,回到了真实的生活。抛一把“正月立春雨水才过年”,抛二把“二月惊蛰春风才种田”,抛三把“三月清明谷雨才播种”,抛四把“四月立夏小满才插秧”,抛五把“五月芒种夏至才扯草”,抛六把“六月小暑大暑谷才黄”,抛最后一把“七月立秋处暑谷进仓……”  八爷总结创造的这些上梁细节和赞词,如今难得一见了。说是绝版绝唱也毫不夸张。  八爷的手艺是顶尖的,八爷的为人也是眼里掺不得沙子毫不含糊的。  老街的阮跛跛儿要给儿子修屋造宇,八爷因为被外乡人请去做掌墨爷,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就把手艺最好的一个徒弟派去。八爷完工回来,过家门而不入,先到阮跛跛儿修屋的场子上。八爷问阮跛跛儿:“离立屋只有几天了怎么柱头穿枋都还没打眼啊?”  “小师傅回去快一星期了,一直没来,带了几次口信都没来,我估计十有八九是屋里有重要事。”  “我亲自去喊!”八爷正准备开步,徒弟来了。
“为么事回去这多天?”八爷问。
“我屋里堂客不讲道理,找我扯皮,说我在阮跛跛儿屋里一天吃香的喝辣的,酒肉不离,她在屋里受苦。阮跛跛儿你给我评评理,你是最清楚的,你看我在你屋里还是伐青山那天喝了酒的嘛……”
“放屁!”八爷顿时怒了。“你少来这一套!阮跛跛儿一个跛子,婆娘患风湿一个瘫子,你好缺德!”
徒弟面红耳赤。
“学手艺,要先学做人!”
徒弟嗫嗫嚅嚅认错,阮跛跛儿也帮忙讨保。
八爷脸一黑,黑得像岩壳,眼睛一鼓,鼓得像灯泡。“滚!我没有你这个徒弟!”作者——杨秀武,男,苗族,湖北省恩施市人。系中国作协会员,省文学院第八、九届签约作家。曾任鹤峰县文联主席、文化局长、旅游局长,现任恩施自治州文联副主席、州作协主席。已出版诗集5部,散文集3部,先后获得第四届湖北文学奖、第七届湖北屈原文艺奖、第九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骏马奖”等奖项。本文原载《长江丛刊》2015年6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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