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风之旅yy听声音断断续续续

一生残念_全文阅读_连城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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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残念&&正文&&一、哼哼&&&&门外传来三声咚咚咚敲击声,声音不大但很有力度,一声浑厚的让人毫无反击之力的嗓音透过门缝传进来:“半夏,该去采药了。”&&&&“知道了。”我揉着根本就睁不开的双眼,老大不情愿地应答。这老头,天天都这副腔调使唤我,让我顶着太阳去爬山采药,自己则躲在屋子里悠哉悠哉自得其乐,年年日日一成不变,对此我只想说两个字:过分!&&&&伸了个大懒腰,翻出衣裤套在身上,从厨房拿了个馒头背着大药筐,顺着小道往外走,此时天还蒙蒙亮,路边的小草上附了一层亮晶晶的水汽,没多久,我的脚就感觉到深深的湿意。&&&&正走着,突然一团嫩黄的身影窜到我前面,阻挡我的去路,翘着脑袋,神情傲慢地质问我:“为什么不等我?我的早餐呢?哼哼!”&&&&我一拍脑袋,心知坏了,我光顾着出门,忘记哼哼的事儿了,这真的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老头太不近人情。我握住馒头可怜兮兮道:“哼哼,馒头给你一半,你就饶了我吧。”&&&&它一听就强烈抗议:“拜托,不许叫我哼哼,我有名字,请叫我火离。”&&&&我哪会答应,正愁旅途枯燥呢,伸手环住它,挠它痒痒,它禁不住,脑袋上两只圆耳朵跟着它的笑一晃一颤的,我拨拉着那条毛茸茸的球状尾巴,坏笑:“才不要,就叫你哼哼,哼哼哼哼哼哼!”&&&&他嗷的一声窜到一边的树上,两只大大的眼睛恨恨地盯着我,大叫:“半夏,你,坏蛋!”&&&&“现在说我是大坏蛋,当时我救你的时候谁说的要为我做牛做马?”我踮起脚尖戳它的小爪子,它肉乎乎的小腿一缩,跳了下来,冷哼一声,高昂起他那尊贵的头颅,在前面开路。&&&&这家伙果然上当了,虽然它活了很久,可依然是天真烂漫的脾性,我时常会对它做各种恶作剧,有时候气得它直跺爪,有时候屈得它直抹泪。&&&&它跟了我多久已记不清了,但初见时的场景仍历历在目。那是一个傍晚,天空飘着雨丝,空气里氤氲着浓浓的潮湿,风拂过面,留下一阵冰凉,我背着满满的药筐准备回去,,忽然听到一阵若有似无的痛苦呻吟,我寻着声音找去,在一条小溪边,看到了遍体鳞伤的它,在一片白色曼陀罗花丛里,分外扎眼。&&&&它的肚子缓慢地鼓起瘪下,一个血窟窿正在剥夺它的生气,鲜血掩盖了它的本来颜色,眼睛眯着,看到我时,艰难地挣扎了一下,眼角滑过一滴泪,再无任何动作。&&&&我探了探,尚有鼻息,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再好的草药,也怕是回天乏力了,我摇摇头,叹息一声,提步离开,刚走一步,身后传来一声:“姐姐救我,我甘愿为你当牛做马。”吓得我一个踉跄,谁?这里除了我,还有谁会说人话?&&&&目光扫视一圈,停在它的身上,不确定道:“你在说话?”&&&&它用尽全力点头,欲朝我爬过来,我心里一惊,敢情这还是个活了好些年头的老怪物啊,这里的动物都会修行,活得越久道行越深,据说到一定年头,就能口吐人言,这种事情可不常遇见,就我有记忆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到除了老头之外的人话。等等,它喊我姐姐,这下我不变成了老老怪物了吗?&&&&我琢磨着或许老头会有办法,便安抚它:“你且等着,我一定救你,不过你可不能叫我姐姐,我才没那么老。”我丢了些药草,把它安稳地放到筐里,步履急而平稳地往回赶。&&&&天渐黑,远远地,我便看到银发素眉白胡子的老头一袭白衣站在门前,竟然比以往多了几分仙气,他正往路的尽头眺望,我心里打了个突,大概又要挨训了,这倒也无妨,反正我已经习惯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让他帮忙给老怪物疗伤,于是我不顾老头的脸色,把事情说了一遍,可老头神色没有半点变化,这可不像老头的作风,平时看到看到受伤的兔子都要伸以援手,后来形成但凡有动物受伤,只要有行动能力的都会主动跑到家门口敲门救命。&&&&我软磨硬泡了半个时辰也无果,就指着老怪物说:“师父,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救治,它快不行了,再拖延,就没机会了。”&&&&老头思忖片刻,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声音缓缓道:“半夏,你真的要救它?”&&&&“那当然,师父不是教导我世间万物皆生命,要平等视之吗?”我不假思索道。&&&&“好,你先回房。”他不疾不徐地示意我,虽然我不明了什么用意,但想必师父是有办法的。&&&&我端了些吃食回房,饥肠辘辘的胃已经不能让我思考食物美味与否,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吃到一半,闻到一阵奇异的香气,那是我从没有见过的,闻过之后,浑身的疲劳都消散了,就是感觉软绵绵的不想动弹。&&&&心里不禁嘀咕:“这老头想的什么主意?平时点的熏香一直都是沉水香,气味芬芳淡雅,具有宁神平气之效。可不像这个味道浓郁,他到底想干什么呢?”&&&&我有些不放心,想起身去探探外面的情况,却打起了哈欠,睡意如千军万马汹涌袭来,大脑渐渐地失去思考的能力……&&&&醒来的时候一阵眩晕,眼晃金星,手掌吃痛,定睛一看,赫然有一条长长的伤口,已经结痂,咦,这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弄伤的?&&&&肚子咕咕直叫唤,我撑着身体下床准备去弄些吃的,开门弄出了动静,心虚了一下,果然,老头冷着脸呵斥我:“你是想睡12个时辰吗?”&&&&我满脸疑惑,便朝窗外看去,有阳光!我的窗户是朝西开的,难道睡了一夜加半个白天?不会吧,老头才不会这么好心地容我睡懒觉,等等,好像还有什么没想到,嗷嗷,那老怪物还活着吗?我可怜兮兮地眨巴着眼睛问道:“师父,那老怪物有救不?”&&&&老头没搭理我,倒是他的腿后窜出一个只到膝盖的肉团,它歪着脑袋问我:“咦,谁是老怪物?”&&&&我的天,这是哪里冒出的?难道老头从哪里捡了个小东西回来?&&&&“这是什么东西?”我疑惑地王者老头等答案。谁知他看也不看我,冷声道:“你昨天带回来的,怨我?”&&&&“老怪物?”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它,狠劲地拧了拧手心,疼,真疼,那老怪物的外表竟然这么可爱,我都忍不住想摸摸它那细软的黄灿灿的毛发了。&&&&它指着自己的鼻尖,看着我问:“你说的是我?”我干干地笑了一声,不知怎么回答时,它怒气冲冲地攥紧拳头,反驳道:“你才是老怪物,我有名字,我叫火离,哼哼!”&&&&我讪讪地摸着鼻子,感觉到手心的伤口又痛又痒,便惊呼:“师父,我怎么受伤了?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弄伤了啊?”&&&&“你梦游的时候。”老头的声音不冷不热,看得我都想踹他一脚,你才梦游呢,老怪物一手指着我一手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它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半夏,下次梦游的时候记得叫上我,我给你保驾护航。”&&&&“你滚开。”&&&&“哼哼。”&&&&我眼睛一眨,一个坏主意升上心头,道:“老怪物你喜欢哼哼是吧,那你就叫哼哼吧,伤养好赶紧给我哪来滚哪去。”&&&&“我抗议!”它很不服气。&&&&我还欲和它斗嘴,便被老头的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他说:“火离以后就住这,它的事情归你管。”&&&&啊!我招谁惹谁了,好心救人一命,竟然给自己找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我要是和这老怪物在一起生活,那可真是不敢想象。以前除了做饭,其他事务都管我管,至于为什么老头不要我做饭,主要是有一次,他吃了我做的菜,直接倒地不起,呛得满眼的泪,浑身发抖道:“半夏,以后禁止你掌厨。”&&&&我愤愤不平地到厨房一阵扫荡,所有能吃的都被我填肚子了,可依然觉得饿,还有一件事儿让我感觉不对劲,昨天老怪物明明已经奄奄一息了,就算师父是妙手回春,他也不应该一夜的功夫就活奔乱跳了啊?这中间肯定有问题。&&&&我招来老怪物,问它经过,它却说它早就昏过去了,一觉醒来就发现伤口结痂了,也没那么疼痛刺骨,他拜谢老头,老头却说它的命是我救的,可我压根躺在床上睡觉呢。&&&&“哼哼,想不想吃野味?”我对跑在前面的老怪物喊道。&&&&它停了停脚步,转过身眨巴着眼睛,充满了渴望,哈哈,这个馋虫,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我赶过去拍它的脑袋,道:“乖,想吃就去逮只野兔,我们找个地方烤着吃怎样?”&&&&“那师父要是知道了怎办?”它没有行动,有些迟疑。我泛着白眼,骂道:“你真笨,这里只有你知我知,不告诉老头不就行了,再说,天天吃素食吃的我都快皮包骨头了,你不想感受一下美味得流油的烤肉的滋味?我调味料都准备好了,你可别让我扫兴!”一生残念&&正文&&二、采药&&&&说话间,我把藏在腰间的孜然拿出来在它眼前一晃,只见它的鼻孔猛然一收,随即两眼放光,二话不说一溜烟跑了个没影。&&&&总算摆脱它了,我趁机找了条近道赶紧溜,不然它一会就循着我的味儿找了过来,这家伙鼻子特别灵,有多灵呢,师父曾经测试过,把一个馒头藏在两里之外的一棵树上,结果他三两分钟后就叼着馒头回来了。&&&&这让我苦不堪言,它总是缠着我,美其名曰是报答我,也真心想着给我帮忙,但往往事与愿违,搅得我焦头烂额,回去招师父一通训,这也是为什么我喜欢捉弄它的原因,反正自从它来了后,我就没安宁过半个时辰。&&&&我喜欢这里的环境,我们的住处位在一处瀑布边,房屋建在半腰上,平时需要走一条特制的小路进出,以我们的住处为轴心往四周辐散,二十里之内,皆有草木,郁郁葱葱,气候宜人,在那之外,便铺满了雪,越往外走雪层越厚,再往外二三十里地,雪渐渐地少了,雪层下方或者少数裸露的地方,是淡蓝色的玄冰,在玄冰层缝隙里,生长了许多珍惜药材,因环境所致,这里的药草生长缓慢,我需要精心挑选,有时候还需要自己培植。&&&&这里形成了两个世界,外面是山峦层叠的皑皑白雪,里面是生机勃勃的绿林翠草,但我太讨厌这里的草药了,种类繁复,我总也采不完,从来就没睡过一个懒觉,而且我的身体真是太好了,好到我想生个病躲懒都难,就算我特地淋一夜的雨,也只是落了个小风寒,身体很快就自我修复了,完全不成问题。&&&&我也设想过不采药的日子,似乎没什么事可做,所以,采药在我的生活里就像吃饭一样正常,我按部就班地活着,早已变得麻木,而哼哼的出现,无疑成了我生活里为数不多的乐趣,因而,我喜欢它,偶尔会把自己珍藏的美味分享给它。&&&&今天老头交给我的任务,是去采一朵冰火莲,这是一种很稀有的药材,而且这种植物还有战斗力爆表的守护神,是一种通体漆黑长着利爪的怪物,这利爪可以抓破玄冰,所以,想采一株都比较困难。&&&&我穿上虎皮袄来到悬崖下,往上望去,笔直的玄冰在晨曦的映射下泛着点点星光,这块悬崖很陡峭,又直插云霄,第一次跟老头来时吓得我两腿瑟瑟发抖,而如今,我习惯得如履平地。我固定好药筐,拽住绳索,双腿借力往玄冰上一蹬,趁此功夫,两手往上移动抓住绳索,如此反复,不一会儿,就到顶了。&&&&这时听到底下大叫:“半夏,你个混蛋,自己跑路,把我耍的团团转。”我转头看到,哼哼正仰着头指手划脚破口大骂,在它的脚边,摆着一团毛茸茸的家伙,我估计是野兔,那毛发是灰色的,关键是那两只长长的耳朵。&&&&我要是等它除非我傻,总给我找麻烦,而且,会占据我的药筐,增加我的背负量,我又没有天天吃肉,哪来多余的精力。不过它既然跟来了,我也不能坐视不管,于是得意道:“你不是有腿有脚的,自己爬上来不就得了!”&&&&它一听,抓住绳索,蹭蹭蹭就上来了,晃了晃手中的兔子,傲慢道:“没你的份儿,哼哼!”&&&&不吃就不吃,又不是没吃过,我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往前走。上面风好大,呜呜呜的,像鬼哭狼嚎,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裹紧衣物,低着头,走一步看一步,腰间的衣带在风里乱舞。&&&&哼哼有一身厚厚的浅黄皮毛,非常御寒,我冻得牙齿咯嘣作响,它却在我前头跑跑跳跳,轻松得如同一缕风儿,我忍不住心里暗骂:这混蛋,我那天非剥了你的皮不可。&&&&这期间,走走停停,稍不注意,还容易摔跤,耳畔除了风声还是风声,不知过了多久,看到哼哼在前面朝我招手,他的神情显得很焦急,我忍不住小跑了过去,这里有条约一尺宽的冰缝,里面有许多突出的冰角,在缝底,盛开着一朵火红的莲花,颜色通透,在这冰雪之中,显得十分耀眼,而在花的旁边,一双黑亮的眼睛冷冷地盯着我,看得我浑身寒毛直竖,难怪刚才哼哼没有出声,我倒抽一口凉气,这就是冰火莲的守护神,今儿碰上了,真是倒霉。&&&&这种玩意儿有很强的领地意识,一旦被侵犯,它必主动出击,我忍不住后退,反手从筐里抽出一把墨柄长刀,这是老头留给我防身的,据说这把刀是用玄铁所铸,锋利无比,玄冰都可以砍断,我曾经试了试,果然如此,悬崖上供脚借力的凹陷就是这把刀所挖。&&&&每一朵冰火莲都有一个独立的守护神,它们彼此是分开的,要不然我真不晓得怎么对付,还好只是一只,我想我勉强可以试试。&&&&我握着刀把哼哼挡在身后,慢慢倒退,才退几步,冰缝处就探出了个黑黑的毛茸茸的脑袋,趁它还没上来之际,是最好的出手机会,一旦等它跳上来,我的小命就岌岌可危了,想着我跨步上前,一道破空声在空气中响起,没错,我砍空了!它身形一顿,躲了过去,随及整个身子都跳了出来,稳稳地站在边缘,双目狠冽,现出浓浓的杀机。&&&&一击不成,惹怒了它,只见它腾空而起,一个利爪扑过来,这要是抓到心脏,我不死翘翘了,危急时刻,身体做了本能反应,长刀挥舞,边战边退,极其消耗体力,哼哼在一旁嗷嗷直叫,我心里叫苦不迭,你丫的倒是赶紧跑啊,难道还要拖我后腿不成?&&&&不知打了多久,我招架起来有些力不从心,动作变慢了下来,这黑怪瞅准了机会,一只利爪直朝我面门扑来,扑鼻的腥臭熏得我差点儿背过气去,我还未能反应,一阵灼热从耳边传递过来,紧接着,空气里嗅到烤焦毛发的味道。&&&&那黑怪变成了火球,只是眨眼功夫,只剩下个骨架,甚至还保持利爪出击的身形,被我手指一碰,直接让风吹散了。我发出啊的惊呼声,不敢相信,这火来的这么迅疾,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哼哼干的。我盯着他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它吹了口气走过来挠了挠我的裙摆,淡定道:“好了,问题解决了,去采药吧。”&&&&我想了想,跳了起来:“哼哼,你到底是什么怪物,怎么还能口喷火焰?你是妖精吗?”&&&&哼哼很无语,并不打算搭话,这哪成,一个跟我朝夕相处了多个时日的家伙竟然还有这等能力,为什么我偏偏不晓得?我怎么觉得我活得像个白痴,他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不行,就是不采药我也得搞明白,否则我真是白活了这么些年。&&&&想着我顺势把药筐放下来,等着它的解释,它双手揉了揉脑袋,神情忧伤地陷入回忆,在它20岁时,它的母亲给它吃了一株火离草,那火离草生在火山里的岩浆边,通体朱红,据说吃了火离草,可以增寿,更有助于修行,它的母亲九死一生才用性命换了来,它刚吃完,母亲就一命呜呼了,都来不及悲伤,它便感觉浑身燥热疼痛,痛到骨髓,仿佛身体的每一寸地方被烈焰灼烧,后来它昏了,醒来时,感觉身体里有一股气往外涌,于是张开嘴巴,一股烈焰喷出,把它的家直接烧没了,连同它那死去的母亲,连救火都来不及。&&&&它断定这变化是吃了火离草的缘故,事已至此,悲戚无用,后来它琢磨出了一套控制火焰的方法。&&&&我冲它翻白眼,气道:“故事真不错,你可以写书了。”&&&&“不信拉倒,今日我也救你一命,咱俩扯平了,你以后可不许再使唤我。”&&&&“……”&&&&我顺势揪住它的耳朵,咬牙切齿道:“哈,扯平了是吧,你天天吃我的用我的,我就使唤你怎么了,现在我就命令你去把那朵花儿摘来,不许断一根须儿。”&&&&它的脸歪着,神情扭曲,嘴里丝丝儿的吐凉气,哼,小样儿,还跟我计较,反了是不?它连声求饶,我越想越气,一脚把它揣进了冰缝。&&&&我选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坐下,瞅着脚边的野兔,暗想,以后不用去捡柴火烧了,直接让哼哼喷一嗓子,不就熟了嘛……后来想想不对,他的火太烈了,一嗓子下来,再好的美味都跟那黑怪一样,只剩骨头了,连肉渣都不剩。&&&&四处望去,除了冰,没一点儿杂物,我恼怒地把野兔扔进筐里,乖乖等着。上面的空气太冷,一停下来,身体就僵了似的,我开始有些后悔把它丢下去。我摸了摸头发,一种不太美好的触感从指间传来,质感粗糙,卷曲着,我的天,我的一头柔顺青丝啊,现在肯定是惨不忍睹了吧。&&&&等到我都不耐烦了下面还没动静,眼看着就要发作,听到哼哼喊道:“半夏,绳子,我上去。”一生残念&&正文&&三、烤肉&&&&我极不情愿地用绳子把它拖上来,接过冰火莲左瞧又瞧愣是挑不出一丁点儿毛病,很是沮丧,哼哼极其欠揍地说:“知道你想找我的茬,我弄得倍加小心,哼哼。”&&&&“……”&&&&好吧,你赢了。&&&&“你的头发看起来像一团草!”哼哼跑在前面和我拉开一段距离如是说,这张不讨喜的嘴,我真想拿针缝了。&&&&今天老头只要求获得一株冰火莲,如今已经在手,任务算是完成了,时间尚早,回去了老头肯定要使唤我做别的事情,与其对着张冷脸,还不如我自个在外面逍遥快活一会子。&&&&我让哼哼去河边把兔子洗剥干净,去树林里捡了些干柴,生了堆火,把野兔固定在刀尖上,放在火上烤。随着时间的推移,空气里渐渐嗅到淡淡的肉香味,哼哼激动得手舞足蹈,眼睛就跟长在烤肉上似的,一刻也不挪开,看得我特别想抽它一巴掌。&&&&我把刀甩给它,叮嘱道:“别烤糊了,否则今晚没你的晚饭。”&&&&它一把接住刀,眼也不抬,敷衍道:“你要干嘛去?”&&&&“要你管,看好你的肉就行。”&&&&这个馋虫怎么就不能把我的聪明才智学点去呢,明知道老头禁止我们杀生的,要是闻到我们吃烤肉的味道,不晓得又得使什么狠招训呢,我可没那么笨,现在去采些薄荷叶,等吃完了嚼几片清洁下口腔,还得把这些“罪证”毁掉,不然老头盘问起来就露陷了。&&&&我想的如此周全,偏偏忘了这个馋虫本身,就一会功夫,等我回去一看,好家伙,它正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打折饱嗝呢。它见我回来,举起唯一的兔腿谄笑:“半夏,留给你的,我知道你胃小,所以其他的都被我包了,一点不剩,师父不会知道的。”&&&&我的脸黑成一条线,不客气道:“留给我?是你胃不够大,吃剩下的吧?”&&&&它摸着鼻子讪讪道:“别说得这么直接嘛,人家都不好意思了。”&&&&我差点把一口水喷到它脸上去,太恬不知耻了!我毫不客气地掰开它的嘴,把手里的薄荷叶狠狠地都塞进去,骂道:“去你的,小崽子。”&&&&它一脸哭相地嚼了几下,就一口吐出来,嘴角还残留着丁点青色,它郁闷地盯着我:“半夏,你存心的,我最讨厌薄荷的,啊呸呸呸。”说着,继续吐。我双臂环胸,不怀好意地看着这场表演,哼,抢我的食,真是一点记性都没有。&&&&我指着那条兔腿命令他使劲吃了,不然我就回去说给老头听,反正兔子是他逮的,皮是他剥的,肉是他洗的,我什么也没干。&&&&它一脸幽怨地看着我,我忍不住乐了,道:“哈哈,我就是这么坏,你咬我啊?哼哼!”我学着他那样重重地发出鼻音,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这叫什么来着,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你吃烤肉的时候丝毫没想着我的,我胃口再小,也不至于只吃一条兔腿就解馋了吧?&&&&“不吃也可以,除非……”我故意把音拖很长,显得神秘兮兮,它急得直跳脚,现在只要让它不吃这条兔腿,估计要他往东他不敢往西,于是我咳了一声,“除非你听命于我,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不准有任何怨言,就比如现在,你心里在怨我,瞧瞧,这脸色难看的,哎哟,不得了了,要哭了……”&&&&“好吧。”它的声音很低,低得我都快听不见了,好吧,见好就收,饶了你了。我席地而坐,把剩下的孜然粉撒在肉上,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它坐在一旁一声不吭,显然情绪受到极大的影响,就好像是我欺负它了似的,明明是它欺负我嘛,好吧,我承认,我是在欺负它!&&&&哼哼托着圆乎乎的脸蛋看着我吃得满嘴流油,嘻嘻笑道:“半夏,你吃相太差了。”&&&&我斜了它一眼,不高兴道:“老头都没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跟师父生活多久了?”&&&&“不知道。”&&&&“你父母呢?”&&&&“师父说我是在一片半夏丛中捡来的,身无外物,就应景给我取名半夏,我有时候会想,这一片根本没有人烟,我父母就算扔我也不必跑这么深的地方吧,何况这一路还会有危险。”我嚼着肉丝,看向他,狐疑道:“你打听这些干嘛?”&&&&“你很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不过气质完全不一样。”它很肯定的说。&&&&“真假的?貌似你有很多故事哈,不过我在这很久了,还从未见过外人,你是个例外。你说的这位姑娘什么时候认识的?她人呢?”我有些好奇,好奇这个和我相像的女子,如果真的一模一样,会不会是我的孪生姐妹?然而下一秒这个假设就不成立了,因为它语气悲伤地告诉我,她死了,已经是年一百多年前的事了。我很快得出一个结论,这家伙最起码一百多岁了。&&&&我觉得我肯定活不了那么大岁数,活那么久,看透世事,活着还有意思麽?我没有感到悲伤,一边啃着兔腿,一边用油腻腻的手搭在它的肩上,不怀好意道:“你说我会不会是她的转世?”&&&&哼哼吓了一大跳,往后挪了挪,一本正经道:“不可能,我的主人可是个大家闺秀,温柔善良,哪像你,凶神恶煞的,关键你总以欺我为乐。”&&&&这句话说得我顿时火起,我有这么坏吗?我哪里不如她了,我上得了悬崖,下得了潭水,拿得起针线,生得起火堆,除了下厨房,我觉得我都快接近于完美了,这样还嫌弃我,今晚不准吃饭!&&&&它大概是看出我的阴晴不定,忙搂着我的胳膊,讨好道:“好半夏,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今天我替你刷碗。”&&&&这还差不多。&&&&啃完最后一口,我用它的毛发擦拭嘴角,无视它的不满,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说:“反正要洗澡,怕什么,只是回去之前你得把毛发弄干。”&&&&我让它挖了一个坑,把燃过的灰烬深埋起来,啃剩的骨头扔进一边的水里,咚地激起小小的水花,被水流毫不客气地冲走,谁会想到这里曾经消失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我也吃了些薄荷叶,味道淡淡的,是我喜欢的味道,真不知道他怎么这么矫情,一口都咽不下去。忙完这一切,天色暗了许多,我给它使了个眼色,本意是想让它快点走,没想到它耍赖,抓住我的筐一跃翻进去,趴在我肩膀处,傻乎乎地哈气,我气得直跳脚,不过已没时间跟它计较了,再不回去,等到夜色上来,潜在的危险就增加不少,这里有很多夜行性动物出没,很多是食肉的,要是遇上,免不了恶斗一番,那样就麻烦了。&&&&哼哼缩进去,一路上开始哼歌,具体唱的什么我一直搞不清楚,听着调子还是很有意境的,让人浮想联翩,我想也许是它原主人教给它的吧,这么说来,它是很重感情的,不过,我真就纳闷了,感情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强烈的感情宣泄,甚至从老头口中得知我的身世我也只是淡淡地点头,都没多问一句,我记得老头背着我叹了口气,很轻,但被我的耳朵捕捉到了。&&&&其实我心里是有很多疑问的,比如,这一片土地上为什么只有我和老头?我们为什么要生活在这里?我为什么被丢到这里?他为什么天天让我采药?白天我不在家的时候他都在做什么?猛地我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似乎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年龄,而且在我的记忆中,我的容貌一直都是这样的,但是哼哼曾说过,人的长相会随时间的推移而变化,衰老,可是我实在想象不出衰老是什么样子的,是老头那样的吗?貌似他一直都是那种仙风道骨的感觉,他从来都是那一身白袍……&&&&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我一直没和老头说,在我的意识里他是拒绝回答的,我只会讨个没趣,或许这本来就是正常的。&&&&我的思绪越飘越远,耳畔传来哼哼的吸气声,它搂着我的脖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问道:“半夏,作为女孩子,你应该收敛些脾气,那样我会心情舒畅许多。”&&&&“哼,想把我当成你的那位大小姐?我告诉你,死了这条心,我半夏活这么大,一直是随心所欲!”&&&&“切,老头的话你怎么不敢违逆?”他的身子动了动,两只前爪搭在我的肩上,我走着路的身体也跟着晃了晃。&&&&我停下步子,转头甩了它一个白眼,它立马缩着身子子藏在药草下,两只眼睛透过叶子的缝隙观察我的神色变化,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一个动物一般见识。我觉得如若哪天我死了,一定是被它气死的,一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真要命,要不是它在筐里,我肯定要揪住它的大毛腿在空中画圆。一生残念&&正文&&四、梦&&&&一路上吵吵闹闹,终于到家了,老头依然不葛言笑地盯着我俩,上上下下地打量,沉声道:“还能回得来,运气好啊?”&&&&我低着头,脑袋飞快地运转,哼哼怎么和老头越来越像呢?一样的毒舌,完了完了,以前只需要硬着头皮面对一个,现在好了,面对两个,我都能想象出以后的悲惨场景了,在家被老头呵斥,采药被哼哼那个跟屁虫堵话,这生活过得真是精彩!&&&&哼哼小跑到老头面前,抬头露出天真的脸庞,道:“师父,我们遇到一点麻烦,耽搁得比较久。”&&&&“你们遇到黑豸了?”老头所说的黑豸大概就是我们遇到的那黑怪的名字吧,我点了点头,老头看了看我,有看了看哼哼,微微凝目,然后大手一挥,道:“饭好了,趁热去吃吧。”&&&&这也许是老头说过的最温暖人心的一句话了。&&&&饭菜已经在桌上摆好,两个大碗和一个小碗,哼哼很自觉地坐在小碗的那个位置,装模作样地往嘴里扒拉饭粒,一边吃一边偷偷地拿眼神向我求救,我故作视而不见,我们每天的饭量是有限的,他吃了那么肥硕的一只兔子,哪里还有肚子装饭。&&&&老头的手艺无话可说,在我未碰荤腥的年月里,我是天天盼着开饭时间的,他刻意变着法儿的炒几个素菜,一周里不重样儿,而往往,我是不吃到底朝天不罢休,后来大概是吃腻了的缘故吧,我的食量锐减,一直到现在。&&&&我是没有胃口吃饭的,碍于老头的颜面,硬是把一碗饭解决了,至于哼哼的,我真的无暇顾及……&&&&哼哼躺在他的小床上,嘴里不停地哼哼,他最终还是吃了,肚子涨得圆溜溜的,看上去很是滑稽,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它表情哀怨地看着我,我想想这时候笑确实不合适,便噤了声。&&&&“半夏,你太不够意思了。”它小声嘟囔。&&&&我没理它,懒得理它。&&&&深夜,落了一场雨,地面还透着泥泞,树叶上挂着晶莹透亮的水珠,有什么动物从枝桠间弹跳过,碰到叶子,水珠便顺着叶尖滑入土壤,青青的草儿争抢着,汲取甘甜的雨水。&&&&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在小村庄里,一条迂回的河流把村庄隔在两岸。岸边栽植许多桃树,被夜雨冷风吹落了一地的花瓣,变成难得一见的粉岸&&&&路上没有一个行人,不知谁家的姑娘早起,烟囱升起袅袅炊烟,世界很安静,偶或听到一两只不知名的鸟叫,清脆,悠扬,划过村头的树林,扑地飞起,不见踪影。&&&&一个人影不知从哪间房屋闪出,走在路上,路面是一层排列整齐的石板,上面有一层淡青的颜色,她走得比较急,步子蹋在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人影身披青衫,在这雨后的清晨,乍一眼误成一片会移动的绿叶,一头云发被一根紫色丝带束起,于其肩背处,露出一把刀柄,还没分辨清,便转身走进一个拐弯处,这回看的很清楚,人影斜背着一柄墨色长刀,刀柄上刻着繁复的花纹,与其身形不甚匹配。&&&&人影抬头看了看天,眉头微皱,似乎在想什么事,随后,撑起手中的红色油布伞,伞遮住了大半个身子,如果从上空看,只会讶异地看到一把伞在移动。&&&&前面有一道弯弯的拱桥,桥下是潺潺的溪流,不时有青鱼跃出水面,欢快地打出一朵浪花。桥的另一头有一把米色的伞移将过来,一袭白袍裹身,腰间有一枚坠着流苏的玉佩,正缓缓往桥上走去,白袍侧着头,往流水的方向看去,水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对鸳鸯,正旁若无人地戏水。&&&&一声嘣响,撑着红油布伞的人急促地啊了一声,整个人往后一退,待站稳,一双怒眼盯着来人,喝道:“看什么看,撞了人不知道道歉吗?”&&&&“姑娘,我站在桥上静静地看风景,何来撞人一说?”男子被撞得身体一歪,很快调整好姿势,语速不疾不徐,并没有气恼。&&&&“那……那你也不让让我!”青衣眼珠儿晃了一圈,昂着下巴,语气显得低落,忽然,她抬起头,惊诧道:“啊,你……我明明一身的男儿打扮,你怎么知道……?”&&&&她的话只说了一半,他却已经领略,露出一口整洁的白牙,故作神秘道:“你猜……我会不会告诉你。”&&&&“无耻!”&&&&青衣一记扫堂腿扫过去,本以为男子会摔个四脚朝天,却不想他反应更快,余光一瞄,闪到一边,伞稳稳地握在手里,似乎他一直站在那里,不曾有过动作,青衣暗自吃惊,想着,这人肯定练过。&&&&“姑娘好生霸道,撞了我还欲偷袭我,你哪来的道理?”这句话字字在理,青衣停顿住,不知如何接话,半晌,她收回拳脚,摸着鼻子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绕过他往前走去。&&&&“姑娘,也算相识一场,在下姓陈,名清浅,敢问姑娘芳名?”他双手抱拳于胸前,身体微微前躬,彬彬有礼道。&&&&“无可奉告。”青衣头也不回,冷冷道,忽而,她猛地转身,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打量他片刻,眼睛一闪,跳到他身旁,欢呼道:“别来无恙!”&&&&须臾,男子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笑道:“泠儿?几载不见,又是这样的装束,都认不出你来了!”&&&&青衣脸色一红,一只手拧了他的臂膀,低头小声道:“讨厌!”&&&&她偷偷拿眼睛瞧他,那样的眉眼,那样的轮廓,越发地勾人心魄,她的心突地跳快了一拍,快得她赶紧捂住胸口,怕那颗心随时随地会跳出来,一直围绕着他转圈,她的眼神变得迷离,似乎大脑陷入遥远的记忆里。&&&&“想什么呢?”他用指背轻轻地弹她的额头,俊俏的脸上荡漾着重逢的笑意,如阳春三月盛开的桃花,欲择花而于心不忍,青衣虽然扮成男儿身,但少女心忍不住泛滥,她暗想要是能和眼前人厮守该是怎样的甜蜜。&&&&“不要敲,会变笨的。”青衣护住脑袋,不满道。&&&&“走吧。”&&&&“去哪?”&&&&“陪你去你要去的地方。”&&&&……&&&&小小的石拱桥恢复一片宁静,静静地注视两个人影的远离,他们共撑着一把伞,米色的,有高高的男子举着,伞往一边倾斜,露出他的半边身,一旁的青衣叽叽喳喳地说着,时不时还会发出咯咯笑声。&&&&两岸落英缤纷,衬得小村庄分外端庄温柔,路上断断续续地多了孩童,三两成群,手拉着手,唱着不知名的童谣。&&&&山青青,水迢迢&&&&村有燕子屋檐把巢筑&&&&禾叶青,草儿绿&&&&家有小儿河边把鱼捉&&&&……&&&&我忽地醒来,眼角是湿的,我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落泪,也不明白刚才为什么会看到那样从未见过的场景和人物,我翻身坐起,仔细回想,越是想记起越是模糊,有些场景和对话像被蒙了一层厚厚的纱,越想看清却越是看不清,这样的心情很焦躁,已无睡意。&&&&我披着一件外衣蹑手蹑脚地走到室外,夜空亮如白昼,只是光比较柔和,一轮残月挂在夜空,被浩无边际的星星围在中心。&&&&远处传来瀑布的轰隆声响,氤氲的水汽浮在空气里,我坐在一块被老头打磨平的大青石上,双手托腮,胡思乱想。&&&&“半夏,你怎么还没睡?”哼哼打个哈欠,懒散地走到我跟前,它刚刚被尿憋醒,出来如厕,一开门便瞧见了我。&&&&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件事对我来说不太好描述,我想了许久,才告诉它,“我看到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人。”&&&&“这儿?”他用手指了指我坐的地方,使劲揉了揉眼睛。&&&&“不,我也不知道在哪,后来那些场景没了,我发现我在床上。”我摇头,依然很疑惑。&&&&哼哼笑了一声,道:“半夏,你做梦了!”&&&&梦?这是梦?这让我更疑惑了,我以前从来没做过梦,怎么会忽然做梦呢?“哇,你做了什么好梦?”哼哼把他圆乎乎的脸蛋往我眼前一探,我整个人都哆嗦了,能吓死人知道不?&&&&“忘记了。”我白它一眼,不再理会。&&&&哼哼曾经很多次地跟我描述过它的梦境,千奇百怪的,我一直好奇它是怎么做梦的,但我没问出来,我怕它会逮到机会嘲笑我,它还说有些梦能记得,有些梦做过也不知道,那会不会我曾经也做过梦,只是我不记得了?或许有,或许没有,反正都无法考证。&&&&夜里没睡好,清晨照常被老头吆喝起来去采药,我的眼睛有些浮肿,老头多看了我一眼,没错,只是多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日子按部就班地过着,说不上激情,也说不上枯燥,我早已习惯了这一切,哼哼总是半步不离我,似乎它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也怪难缠了,它老是会问我还有没有做梦,能否记得,天天在我耳边啐啐念,念得我耳朵都结茧了,无视它的言语,然而它总是很乐观,从不放弃。&&&&“信不信我找块石头把你嘴巴堵起来?”在它又一次唠叨时,我狠狠地盯着他不停歇的嘴巴,做了一个堵的手势。&&&&它果然噤了声,耷拉着脑袋跟在身后。一生残念&&正文&&五、救人&&&&我背着药筐,在树林里穿梭,有些药草生长得比较偏僻,靠在绿林世界的边缘,边缘之外,是晶莹的雪,大片大片的,银装素裹,颇为壮观,如果赶巧遇到日出火日落,那一番壮丽的景象震撼视野。哼哼喜欢走在雪上,踩出歪歪扭扭的的脚印。或是在雪地里撒欢儿的打几个滚,它拥有厚实的皮毛,十分抗寒。&&&&除了老头要诸如冰火莲一类的药材,我轻易不往外走,因为真的太冷了,每次去的时候都要穿上老头制作的虎皮袄,带着一股毛发的刺鼻味道,我清洗了很多次,一直有气味残留,衣服虽然不好闻但很保暖,实用性强,平时不用时,都被我丢在一个小箱子里,我都不愿意把它和别的衣服混在一起,是的,会窜味儿。&&&&我低着头寻找目标,忽然哼哼拽着我的衣角,另一只爪指着雪地,我不明白它要做什么,有些不耐烦,拍掉它的手,道:“别挡我干活,做不完回去没饭吃我就把你烤了。”&&&&哼哼不理睬,干脆跳到我前面,使蛮力拉我往雪地跑,我反应不及一连被它拖出去数十米,我意识到不对劲,一般情况下,哼哼不会这么着急,一路上都是它的脚印,显然它之前来过,并且发现了什么。&&&&想到此,我便问了出来,它发音很急,边跑边说:“是一个男人,躺在雪地里,半身被雪埋没,我叫他不醒,似乎昏死过去,如果我们不救他的话他会死的。”&&&&一个人?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他为何而来?何故昏迷?无数疑问闪过脑海,我紧跟哼哼一路飞奔,大约跑了十来分钟,终于看到半嵌在雪里的穿着深色衣服的人,他的衣服与我们的不同,质地厚而僵硬,紧紧地包裹着身体,大约比较压风吧,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是一种雪地登山装,而此刻,衣服已残破不堪,大片血迹凝结成硬邦邦的黑色血块。&&&&他眼睛紧闭,眉头深锁,脸色青白,嘴唇乌紫,这分明是被冻僵了,他双腿及腰部分陷在雪里,周边有雪被刨开的爪印,肯定是哼哼干的,我示意它把雪清理掉,渐渐地,一双及膝盖的靴子露出来,一同露出的还有冰冷的脚指头,鞋头大开,仿佛一张张开的大嘴,阴森而滑稽,他的身下压着有一只黑色的大背包,里面鼓鼓囊囊的,哼哼伸手就想翻,被我呵斥住。&&&&我摸了摸脉,缓慢,又听了听心跳,缓慢,我皱眉,从这里奔回去二十里有余,他这种情况撑得住长途颠簸吗?就算他经得住,目测比我要高一头的个子我怎么把他背回去?&&&&想归想,我的手并没有闲着,掸完他身上的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扶站起来,半僵硬的身体死沉死沉的,我脱了件外衣把他固定在背上,一手拖着他沉重的背包与哼哼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赶。&&&&雪不深,但一脚踩下去就是一个深窝窝,雪及小腿处,每提起一步,身体都要重新平衡,煞费力气,还没走几步,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个嘴啃雪,来时十分钟的路程我们竟然用了半个时辰。&&&&走出雪地,我累得哼哧哼哧的,哼哼对我们的状况表示担忧,道:“半夏,我们怎么救他?要是等师父救他的话等我们以蜗牛般的速度赶回去,他估计都死翘翘了,时间上根本不允许,依我看,我们还是就地采取措施吧。”&&&&“你行你上啊!”我烦躁起来,它说的情况我不是没考虑,是我不敢这么做,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外人,就更别说去医治大活人了,有些适用在动物身上的医疗方法是否同样适用于人,我无从得知,老头也从未跟我提过,而且我也从未想到遇到这样的突发情况,现在只有干着急的份儿。&&&&“哼哼,唉,可怜的男人,遇见半夏算你运气不好,没救了!”哼哼同情地看着那颗耷拉着的脑袋,连连唉声叹气,他这是变相地奚落我,可恶的家伙。&&&&我恶狠狠地瞪了它一眼,疾步前行,一边走一边想办法。&&&&回程中一个临时落脚点,还是从前我体力不佳,一天赶不了一个来回,老头就势搭的一个挡风棚,多年不用,被风吹雨打,现在已经空余框架,算是好的状况了,这里的天气规律得很,哪天下雨哪天晴天一算便知,湿润的气候促进植物的生长,而对木制的挡风棚绝对不是一件好事。&&&&背着一个人走了大半天,消耗了我太多体力,我已无力再往回赶,便把背上的人放在哼哼从四处寻来的干草上,他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也听闻不见呼吸声,我生了堆火,烧了些温水。&&&&我招呼哼哼道:“你把他的衣服下来洗好,我用火烤干。”&&&&哼哼可忙了一圈,累得哼哧哼哧,它不情愿地埋怨我:“凭什么啥活都让我干,我不行了,我要歇歇,你自己看着办。”&&&&“哼哼,救人要紧。”这个懒家伙,总是想偷懒,人是它要救的,现在想拍拍屁股不管事,有这样的吗?“喂喂,哼哼,人是我背了大半天的,你累个屁!赶紧的。”&&&&我手一挥,它跐溜跑老远,朝我比出剪刀爪,扭扭屁股说:“半夏,我找点吃的,没准他醒来,就饿了呢!”&&&&啊啊啊,气得我直跺脚。&&&&我盯着半死不活的人看了半天,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我决定拼了,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的身体冰凉,指尖一碰,心都跟着颤栗。&&&&过了雪地,气温陡然上升,适中的温度,即使没有外面的青衫,我也不感觉冷,他的衣物架在火上烤,冒着腾腾的水气。他的身上有很多伤口,有擦伤,有似被锐器所伤,有些伤口已经结厚厚的痂,有些伤口比较大,筋肉外翻,深可见骨……总之,伤痕累累,比我初见哼哼的场面还要触目惊心,我心生退缩之意。&&&&我用温开水给他擦了一遍身子,路过一些敏感地方,只好把头偏向一边,心里默默念:公子切莫怪,如此冒犯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且我是为了救你才这么做的。忙完这些哼哼很识时务地抱了一堆果实回了来,我让它好生看着他,自己赶紧出去寻些草药,他的伤口务必要上药,否则容易感染恶化。&&&&他的身体渐渐有了反应,我以为是个好现象,观察半天才发现是在颤抖,环视一圈,只有青衫一件,直到此时我才想起虎皮袄的好处,如果它现在就在我的药筐里,该多救急?我的衣裳被他的身体强撑着,布料紧绷,虽然盖着了他的上半身,但他的一双腿还光着,冷得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我思忖片刻,褪下裤子给他套上,还是短了一截,一身青色的衣服绷得近乎撕裂,我叹息一声,看来要报废了,这是我刚做好穿了不到一周的新衣,心里怪可惜的。忙完这一切,就看到哼哼站在入口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腿。我低头一看,暗叫不好,我竟忘了这一茬了,一双小腿赤裸裸地露着,还好我穿着一件半身青罗裙,否则我真的就春光乍泄了,这么一想,我也就放松了,事情已经做到这一步,没有返反悔的必要。&&&&我丢了它一颗石子,骂道:“小崽子,给我滚一边去,看不够了是吧?”&&&&石子正中它的额头,它嚎叫一声,躲得老远,气道:“你敢砸我的头,是想谋杀我啊?”&&&&“看可以,看他,但不许笑。”我指着睡在草上的人,这么说的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大笑起来,哼哼更是毫无形象地张大嘴巴,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丑,真丑,跟《山海经》里描述的怪物似的。&&&&“小茜……我冷……抱抱……抱抱……我……”冰冻人的面部颜色变得柔和,不,潮红,我伸手摸他的额,蓦地,我抽回手,烫,烫手,他烧的说起胡话了,我转头求救般地看向哼哼,希望他能给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我真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才看他,他就把头扭向别处,嘴巴一张一合:“我可不懂医术,你和师父在一起这么久,难道一点皮毛都没学到?”&&&&当然学到……点皮毛,不过那都是针对地上的走兽天上的飞禽,至于人我还是头一回碰见,毫无经验,也不敢轻易下手,万一治死了,我得背一辈子的思想包袱,要是我自己病了,我倒是愿意一试,关键我的身体太好了。&&&&“小茜……不要走……”那人迷迷糊糊地说着,可惜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或者说是听不懂,不过我倒是听到一个音译的名字:小茜。是他的心上人?我不知道怎么会产生这样奇怪的念头。&&&&大脑飞速运转,企图搜寻到有用的信息,很不幸,没有。我坐在他身边,看到他难受的样子,我恨死自己的无能为力。&&&&不知哪来的一个念头,每隔一段时间就用温水给他擦拭全身,是死是活看天意了。树林里阳光暗的早,我差哼哼捡了一堆柴火放一边,留着夜里用。&&&&夜里凉气重,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哼哼,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你先睡吧。”我打着哈欠吩咐道。一生残念&&正文&&六、夜宿&&&&我关上吱呀松垮的木门,里面用一块石头堵住,以免引起夜行性动物的注意,两人一兽就着火堆取暖。白天,冰冻人厚重的衣物一直没干,我伸手摸了摸,发现衣服已经给火焰烤得热乎乎的,我想了一想打算给他换上,也不知道换下来的我的衣服是否还能继续使用,毕竟晚上还是冷的。还没动作,便听到他咳嗽一声。&&&&我寻声望去,他半睁着眼,十分虚弱,似乎想坐起来,试了几次都不成功,见到他醒来,我心中大喜,他现在的情况还是少动为好,于是我按住他的肩膀,低声对他说:“公子,你现在虚弱的很,暂且歇着,此时已经入夜,十分不便于活动。”&&&&也不知道他听明白否?&&&&他的眼神飘忽不定,半晌,才聚焦到我身上,声音微弱地对我说了一句什么,我听不懂,只好摇摇头,拍拍他:“公子,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你需要休息。”&&&&说话间,我喂了他几口放温了的开水,盛开水的是小半截新鲜的竹筒,是我特意跑到竹林里砍的,竹筒已经用吊在篝火上的瓦罐里的开水烫了几次,此时,水里还伴着几许竹的清香,十分怡人。&&&&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想了半天,用很蹩脚的调子问我:“姑娘,是你救的我?”&&&&我差点跳起来,我竟然听懂了,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会说我的语言!我突发奇想,是不是还有很多很多的人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和我说一样的语言?一股喜悦奔涌而来,如果现在是白天,我肯定忍不住要欢呼雀跃了,天知道我之前的生活有多乏味!&&&&我朝他点头,他怔怔地看我,看得我有些不自然,只好装作无意识地拨弄篝火堆,许久,他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光溜溜的腿,沙哑着嗓音道:“姑娘,抱歉,让你受委屈了。”&&&&“没……没事!你醒了就好!”我这才意识到什么,脸上一热,拿过烤得暖烘烘的衣服,道:“既然你醒了,衣服也干了,就把我的衣裳还我吧,你不必起来,我帮你就好。”&&&&嘴上这么说,心里的坎儿过不去啊,之前虽说也帮他换了,那时候他没有意识,现在醒着,我怎么下得去手?&&&&“不,不,那样太叨扰姑娘了,我自己能行。”他挣扎着坐起,拽过衣服。我自觉地躲到角落,背过身,听到他尽力压低的抽气声。&&&&“好了,姑娘,你回来,那边冷。”他向我招手,大口大口地喘气,额头出了一层冷汗,顺着脸颊落在干草上,那样深的伤口没有愈合,一定很痛吧?我的心都跟着揪紧了,这是一种很莫名的情绪,平时我也给动物上药,里面不乏受伤较重的那一类,但我一直都是沉着冷静地应对,因为看得多了,所以早就习以为常,我不明白我的心里为什么会生出异样,难道就因为他是人吗?&&&&很快我穿回自己的衣裤,重新坐到火堆旁,一时无话。不过他已经醒了,状况又比较差,我琢磨着弄点什么吃食给他,哼哼就像一个幽灵一般读出我的心里所想,指着放在一边的瓦罐,砸吧嘴吞了一口口水,道:“里面有蜂蜜,我掏了一个蜜蜂窝。”&&&&我大喜,煮了罐野果羹,将蜂蜜往里一拌,端给他道:“一时找不到更好的食材,这些事临时采摘的果子,吃一点,暖暖身子也好。”&&&&他接过去,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完了,他用手擦拭嘴角,又是一通感谢的话,我摆手,很是抱歉地告诉他,虽然暂时填补饥饿感,但我们没有吃食,所以他可能要挨饿一整夜,哼哼打了些野味,都是他不能吃的,我觉得哼哼是故意使然。&&&&“姑娘,我的包里还有些压缩饼干,你把它放在水里煮开,一起吃点,我……我……饿了!”他艰难地欠起身子,想拉开沉沉的背包。&&&&我不知道压缩饼干长什么样子,里面有很多物品,我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哪一样像吃的,倒是有个我没见过的材料,密封的,手感很轻,里面很坚实,也很难是吃的吧,这么硬,咬一口,不硌掉一口牙?但我还是举在手里给他看,问:“是这个?”&&&&他点头,接过去把材料撕开,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白色方块,他看到我疑惑的目光,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道:“嗯,压缩饼干得就着水吃,麻烦姑娘了。”&&&&“公子,你太客气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你再一个劲谢我,我就不好意思帮忙了。”&&&&哼哼愤愤不平地看着我,口中嘟囔:“公子,你应该感谢我,是我在雪地里最先发现的你,然后半夏才把你背到这里来,帮你洗衣服,降温,清洗伤口,上药穿衣喂水,精心地伺候你。”&&&&“住口!”我盯着哼哼,两眼冒火,这家伙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的全说出来了,让我这脸往哪搁?哼哼讪讪地摸着鼻子躲到一边,乌溜溜的眼睛躲在暗处,仍旧被篝火照得亮闪闪的。&&&&他凝神良久,我大气不敢出,也不敢看他,手忙脚乱地把饼干倒入架在火上煮水的瓦罐里,腾腾的热气升起,饼干没了棱角,渐成糊状,偶有几个泡泡鼓起,破开,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姑娘,对不起,等我伤好了,我会对你负责的。”他憋红了脸,支吾半天冒出这么个句子。&&&&“不敢不敢!公子言重了,我乃一介草医,救你是我分内的事。”我慌不择路的组织语句,也不知道是否有词不达意。&&&&哼哼双眼闪着精光,直勾勾地盯着咕嘟咕嘟的瓦罐,嗓子不时吞咽着,我掰开他的头,挖苦道:“公子的救命食物,你至于如此虎视眈眈?”&&&&它表情不自然地笑笑,用手挠头,嘿嘿道:“我就闻闻味儿!”&&&&“呵呵,一起吃!”睡在里面的人招呼我们,漆黑的眼睛印出篝火的光芒。&&&&哼哼如释重负,抢先吃了一大口,嚼了几下直接吐了出来,露出怪可惜了的神色,哀怨道:“半夏,你简直暴殄天物,就不该让你插手的!”&&&&“不让我插手刚才你怎么不说?”我狠狠地踹了它一脚,它哀嚎一声,躲到他的背后,畏畏缩缩地探出半颗脑袋,用一副公子快救救我的眼神求助。&&&&“压缩饼干本就没有味道,很难吃,却是长途跋涉冒险的最好能量供给,便于携带。”他一边吃得津津有味,一边淡定地解释,我心中狐疑,真有这么难吃?于是浅尝一口,哎哟,味同嚼蜡!还真有比我弄得还难吃的食物!&&&&哼哼比我还难受,闪过身抓起罐子往嘴里倒了一大口蜂蜜,那难看的脸色才渐渐缓了过来。&&&&“公子,你一直就靠这为生?”我蹲在一边,看着他狼吞虎咽,忍不住问道。&&&&“嗯。”&&&&“公子……一直公子公子的叫,还不知道你姓甚名谁呢。”&&&&“唐彦,年岁二十七。”他吃完最后一口饼干糊,简单的自我介绍,接着又补充道:“半夏姑娘,你的名字真好听。”&&&&我尴尬地笑了一声,他哪里知道这是老头随口给我取的名字。&&&&食物补充了精神,唐彦看起来比之前精神了不少,高烧渐渐地退了。夜气很重,我让他躺下休息,这里条件有限,等明天带他回去治疗,他却拉住我的衣袖,神色意外道:“这里还住着其他人?”&&&&我愣了半天,才想到他可能把这个棚子当成我的容身之所了。还不等我说话,哼哼抢先回答:“我们家离这还远着呢,要不然你应该早醒了,半夏医术太差,耽搁了。”&&&&我发誓我要抓狂了,哼哼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么实诚的大实话???&&&&我苦着脸捂住他的嘴,对唐彦嘿嘿笑道:“唐公子,你别在意,他就是一直爱惹事的妖怪,胡言乱语,不可信。”&&&&“你才是妖怪,我叫火离!”哼哼哼哼气得赶紧插话,我一把揪住哼哼的一对圆耳朵,它的两只耳朵很特别,像花瓣一般紧紧挨在一起,所以揪得特别顺手,拧着耳朵将它整个身体都提到半空,训道:“你厉害是吧?厉害还不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哼哼痛苦地哼哼着,短短的四肢胡乱扑腾,越动耳朵被撕扯得越痛,它就叫得越惨烈。&&&&“动……动物也会讲话?”唐彦似乎察觉到事情的关键,大骇。&&&&“唐公子,莫怕,我们这里天杰地灵,孕育出许多精怪,它是一只成了精的哼哼,能口吐人言,仅此而已,你姑且就把它当做一个普通的小动物,它没有恶意,就是调皮了些。”我把哼哼扔到一边,连忙解释。&&&&“没……没事!”他低下头,声音轻飘飘的,显得很不真实,看来被吓大发了,于是我又道:“莫慌,我们不会害你的,如果真要害你,就不会救你了,放心,我百分百的是人,不会变身。”&&&&“……”他看着我,有些困惑。&&&&“你这是在怀疑我吗?”我半开玩笑道。&&&&“不不不,是我多疑了,对不起,姑娘,我向你道歉。”他态度很诚恳。&&&&“不用担心啦,我忽保护你的。”我打了个哈欠,示意他多休息一会,我守夜。一生残念&&正文&&七、归途&&&&迷迷糊糊中,我睡着了,再醒来,看到缝隙里照进来的阳光,我打了个哈欠,篝火还燃着,我翻身看去,草上有压过的痕迹,人已经不见了,咦,怎么一声招呼不打就走了,也太没有礼貌了,好歹我是救命恩人呐。&&&&“姑娘,你醒了!”我愣神,唐彦站在门口,脸上浮着阳光,嘴角含笑,他扬了扬手里提着的鱼,走到火堆旁,鱼已经开膛破肚洗净切好,他从背包里翻出一个银色的大圆盘物品,熟练地摆好支架,架在火上,倒入水,放鱼,添了作料,他说:“我早早醒了,看你俩还睡着,就出去打几条鱼给你们做早餐,也不知姑娘爱不爱吃。”&&&&“爱吃爱吃爱吃,我就喜欢吃鱼。”哼哼嗷的一嗓子,翻个跟头,从地上跳起,凑近前来,灵敏的鼻子嗅来嗅去,馋的团团转。&&&&“哼哼,别急,有你吃的。”他轻轻地笑,手里不停歇。&&&&“半夏,你吃辣么?”他忽然停住手,问我。&&&&“辣?”我很疑惑,“辣是什么东西?能吃?”&&&&他先是一愣,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摊开手掌,有几个青绿的尖头果子,解释道:“刚刚找到的,这是野山椒,过会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辣!”他一翻手,野山椒落入锅中,看起来神秘兮兮的。&&&&不一会儿,一股浓郁的香气氤氲开来,我的喉咙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我想此刻的我一定很可笑,比哼哼还可笑,哼哼更是急不可待地想伸手去抓了,被我打开了,骂道:“瞧你那德行!”&&&&“咱俩半斤八两!”我大怒,顺势就要揪耳朵,被它灵敏地躲开了。&&&&“你们两个……简直就是一对活宝!”唐彦无奈地摇头,扒拉着汤水。&&&&切,谁要跟它变成活宝!&&&&“大功告成!”他递给我一个笑脸,笑得灿烂,在阳光下,如果换上老头的衣袍,简直……简直惊为天人!&&&&我抿了口汤,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味道强烈地刺激我的味蕾,让我下一秒就变成它的俘虏,欲罢不能,鱼肉细腻嫩滑,香气四溢,汤底看着清淡,实则与舌尖碰撞出激烈的火花,让人不由自主地浑身发汗,我忍不住大快朵颐,哼哼更是与我争抢,我恨不能长两张嘴,连根刺都不留。&&&&“你怎么不吃?”我抬头,发现唐彦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们俩抢吃,眉眼弯弯,那样的眼神,那样的姿态……像蜂蜜的甜腻!我大吃一惊。&&&&“笨蛋,你忘了?我的伤还没好,忌辛辣。”他继续笑,笑容融进阳光里,连空气都在带着笑,我怎么没想到?原来古书里讲的辛辣是这种感觉啊(后来听老头的一番解释,我才知道中医里所谓的辛辣并不是指辣椒的味道,而是指本土传统的带有刺激性气与味的食物或者调味品),好吧,我真够笨的。&&&&“那……那怎么办?”&&&&“我吃了些野草莓,没事的,你开心就好!”&&&&“唐辣辣,你的鱼太好吃了,你是不是天神派来拯救我的?”我歪着头坐到他身边,拭去鼻尖冒出的汗。&&&&“唐辣辣……”他眯着眼,喃喃道。&&&&“半夏最坏了,她就喜欢乱起绰号,想我本名不叫哼哼的,她天天这么叫,我都差不多忘记我的名字了。”哼哼一手抓鱼片,另一手拍在他肩上,落下汤渍,十分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大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这么抬举我,我也该赠你一个……笨笨吧?”他若有所思说完这句话,朝我露出大大的笑脸,一口皓齿被阳光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哼哼扑通倒地,拍着胸脯笑得几近岔气,笑几声看看我,接着再笑,如此循环。&&&&“……”我哭笑不得。&&&&地上一片狼藉,哼哼满足地揩去嘴角的残羹,打着饱嗝,肉呼呼的肚子跟着一颤一颤的,他双手抱拳毕恭毕敬地仰着头央求:“唐辣辣,以后我就跟你混好不好,我要天天吃你做的菜!”&&&&我整个人一僵,脸色肯定不好看,唐辣辣哈哈大笑,大概牵扯到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凉气,他指着我颇有深意地告诫哼哼:“小家伙,想吃美味除非你保证不惹夏夏生气?”&&&&“为什么?”哼哼瞄了我一眼,鼻子一哼,别过脸去。&&&&“我只做给夏夏吃,她赏不赏给你得看她的心情喽!”唐辣辣的话带有几分玩笑,却说得我脸一阵一阵地发热,心里升起一股暖流,美滋滋的,这种感觉很怪,有点甜,又有点腻,但我一点都不抗拒。&&&&哼哼气急,尾巴一扭,在原地直跺脚,抱着头怒吼:“不!”&&&&他这一怒不打紧,直接把我的美好心情破坏殆尽,我奔走过去,揣在他屁股上,厉声道:“吼什么?我待你哪点不好了?”&&&&“你看,她又欺负我!”它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唐辣辣控诉我的凶残罪行,好家伙,够狠!见谁都爱告我的状了,这留在身边绝对是个祸患,不成,改日我一定要甩了他,这么厌恶我还天天跟屁虫一样缠着我,为哪般?&&&&“哼哼,看得出你和夏夏关系匪浅,也不能一门心思地中伤她啊,我看她对你挺好的,你睡着了她还给你整理衣裳呢。”唐辣辣语重心长地一番教育,哼哼终于低下他那高傲的头颅,这画面怎么看都像父亲教育儿子的场景,我的内心狂喜,总算有人为我出力了,总算有人能降他了,哎,人没白救,苦没白吃。&&&&“走吧。”我收拾东西,吩咐他们。&&&&由于唐辣辣的伤势很重,又发一次高烧,再加上早晨出去干了力气活,脸色苍白如纸,根本不能长距离奔走,而回程正常情况下就需要两个时辰,现在我要背一个人,时间肯定被大大拉长。&&&&为了减轻重量,药筐被我弃在棚子里,我半蹲着,示意唐辣辣过来,只见他站在原地不动,眼里尽是疑惑,我跟他解释一番,他却摇头,斩钉截铁道:“不成,让你一个姑娘家背我走二十里地,我还是男人么?我自己走,能行的。”&&&&都这般光景了他还要强撑着,这样的人究竟有什么样的来历,我的心紧紧跟着他的背影晃动,他一再坚持,直到体力不支,身体摇摇欲坠,我忙把身体凑过去给他支撑,趁机扶住他,他的呼吸急促,双手冰凉,手心都是冷汗,我见状责怪道:“都这样了还逞强?不能再走了,否则我白救你了!”&&&&不由分说地,把他背到背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赶。&&&&“夏夏,我不该让你这么受累的!”他趴在我背上,语气虚弱,他说得很慢,每一个字似乎都用尽全力去发音。&&&&“唐辣辣,从现在开始,你有两个选择,睡觉,或者发呆,我救了你,你这条命就是我的,所以,你必须听从我。”我命令道。&&&&他的状况很恶劣,我心里没底,不知他还能撑多久,真的很后悔当初没有强硬阻止他。他说他早晨吃过东西,我怀疑他那是他编出来的,或许他压根什么都没吃,尽想着为我和哼哼逮鱼了。&&&&我怎么这么后反应呢!&&&&“唐辣辣,抱着我脖子。”我侧头说道,刚才他险些从我身上摔下,吓得我心都快跳出来了,他本来就虚弱,再摔一跤,没准就没气儿了,我可不敢冒险。&&&&“这……不太好。”他疑迟着,半天没有动作。&&&&我笑出了声,他肯定是怕碰到我脖子,冒犯到我,于是我叫住哼哼,让他把唐辣辣的双手交握到一起,开玩笑说:“唐辣辣,要不你娶我吧,就没有不合适之说了,顺便再带我去你的世界游一圈~”&&&&背上的人猛烈的咳嗽起来,吓了我一跳,我赶紧收回话,哈哈道:“逗你玩呢,看把你吓的,你安静地歇着吧,到家了我喊你。”&&&&“夏夏,我没有……”话说了一半断了,我回头一看,他耷拉着脑袋,昏过去了,好吧,我的玩笑开大了。&&&&哼哼毫不留情地嘲笑我,道:“半夏,你还是别说话了,唐辣辣都被你吓昏了,也就我能受得了你,哼哼!”&&&&欠揍!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一路上,草深林茂,阳光只能透过枝叶的缝隙,洋洋洒洒地透进来,我们穿梭其间,时不时地会遇到带有荆棘的枝条挡住去路,我只好侧着身子过去,有时行动不力,衣服被勾住,蛮力一拽,就破了一处,很气恼,但我不敢有大动作。&&&&哼哼很自觉,看到挡路的东西都拨到一边,为我打开便捷之路,这一刻,我发自肺腑地感激它,我发誓,以后有好吃的,我都会给它留一半,绝不私吞。&&&&全身被汗水浸湿,累得实在走不动了,就让哼哼弄出一块干净的地方,把唐辣辣放下来,自己喘口气,接着上路,如此反复,一路上走走停停,等到能看到屹立半山腰的木屋时,我的双腿已经再也迈不动步子,一身汗臭味的我一屁股坐到地上,汗水湿了衣襟,小风一吹,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感到丝丝的冰凉,哼哼笑我像只流浪的灰兔,我弯腰往水潭里一瞥,不得了,一脸的灰。&&&&“哼哼,你回去,让老头来接我们。”我大口大口地喘气,指着前面对哼哼吩咐道。一生残念&&正文&&八、他们&&&&“你们在哪里发现这个人的?”老头皱眉,盯着躺在床上的唐辣辣冷冰冰地问我,不,应该是质问。从见到唐辣辣的那一刻起,老头的脸就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非常不友好,这很反常。&&&&按说这里终年不见人烟,突然遇到一个外来人,那种心情应该是一种终于看到同类,世界不止剩我一个的情感归属感,但老头不是,他态度是排斥的,他甚至都不想多看他一眼,唐辣辣的意外出现对他来说不亚于仿若站在城墙里的皇帝看到敌军攻进城的焦灼心理。&&&&我心里嘀咕,老头一定藏着许多不为人说的秘密,在他的身上肯定发生过不寻常的事,只是这么多年来我竟然毫无察觉,我的潜意识里,他就是个神话,是个传说,像天地一样博大仁慈,尽管他总是板着脸喝令我采药。&&&&哼哼大概复述了一遍,紧接着便是长时间的沉默,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很久很久,老头直视我,幽深的眼睛看不到半点波澜,他说:“半夏,你不该救他!”&&&&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我暗暗吃惊,怀疑的种子一旦落下,就兹兹地抽芽长叶,便谨慎地试探道:“师父,你……忌惮他?”&&&&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聚焦在我脸上,顿时,我便浑身不自在,有那么一瞬间,意识好像被剥离了,大脑僵硬空白。&&&&“我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老头目露凶光,一闪而逝,却看得我胆战心惊,我印象里的老头虽然苛刻严厉,看上去阴森,但心是善良的,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我很难想象这句话会从他的嘴里冒出来,掷地有声。&&&&“不!”不知哪来的勇气,从未违抗过老头命令的我张开双臂拦在床前,警惕地注视他的一举一动不让他靠近。&&&&“半夏,他活着,可能会害死我们,你想清楚了?”老头毫不回避我的目光,声音平稳道。&&&&“你也说的,只是可能。”虽然心存疑虑,不知老头话里的深意,但我抓住重点反驳他,但口头上的搏斗不起实际作用,老头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为了让他死了这条心,我不惜抛却我的羞耻心,耳红心跳地说:“人是我救的,他的命归我,我答应嫁给他,他便是我的夫君,我这一生都将交于他,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师父,若你杀了他,岂不是杀了徒儿的夫君,你真的忍心让徒儿孤独终老?”&&&&我想我的老脸一定比那晚霞还要红艳,这是我从没有过的失态,就连哼哼都惊得张目结舌,我偷偷递给它一个眼色,让它不要多嘴,也不知它听懂没有,我的一番话顿时使老头大惊失色,如若天塌下来了,他的嘴唇剧烈哆嗦,手指颤巍巍地指着我,语不成句道:“半夏,你……我护了你半生,你……”&&&&我没料到老头反应如此巨大,一时不知该怎么收场,紧张得手心出了汗,我搓着手,嗫嚅道:“师父,您怎么了?”&&&&这一声关心是真的,这一刻我才发现,我眼中无所不能的老头俨然不是一棵屹立不倒的大树,我仿佛看到老头迅速腐朽,化为一具枯骨,如同那个怪物,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啊,不能够!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如果唐辣辣和老头只能存活一个,我的心肯定是偏向老头的。&&&&老头捂着胸口,神情惨然,忽然,他猛咳一声,整个身子晃了晃,差点跌倒,我再也不淡定了,扶住他,担忧道:“师父,你怎么了?”&&&&“没……没什么。”他摆摆手,把我推开,他的嘴角有一丝鲜血,被他装作不经意地擦去,他抬眼看了看躺在床上昏迷状态的唐辣辣,摇头叹气,嘀咕一声:“该来终究来了。”&&&&“什么?”我也望着唐辣辣,不懂老头的话为何意。&&&&一声漫长的叹气后,老头颇有深意地看着我:“半夏,你当真爱他?”&&&&“师父……”我抓着衣襟,甚难为情。&&&&“我的半夏长大了,也罢也罢!”他的语调很缓慢,每个字都透出深深的悲伤,他笑了笑,苍老的容颜爬满了皱纹,眼神复杂,说不清是悲痛,还是欢喜,他说:“我什么都明白了,既然如此,我只有救人。若是你想随他去外面的世界,师父……师父也不拦你,要是哪天你累了,就回来看看。”&&&&“师父……”我说不出话来,千言万语哽于喉。&&&&“去弄些草药,他的伤该换药了,他需要静养一段时间,等伤好了你们再做决断……”他走到床边,仔细查看伤势,一骨碌抛出好多药名,我也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帮忙打下手。&&&&忙了整个下午,到晚上,唐辣辣依然没有苏醒,我们三个各怀心事草草了了晚饭,一整天没歇息一分钟,我累得倒在床上,未解衣衫便沉沉睡去。&&&&一片曼陀罗花旁,一个人影和一道剑影交错融合,他的发髻高高盘起,长长的发带随着他的身形在风中舞动,他正在武剑,剑握于掌,一抬手,一收脚,灵活得如影如蛇,一个青衣少女手捧一只青玉碗,里面似乎装着的汤,冒着热气,她向他轻轻招手,唤他的名字。&&&&他一个漂亮的插剑入鞘,缓缓转身,眼睛含笑:“泠儿,你来了。”&&&&她满脸红晕,低眉呈上汤碗,温柔道:“清浅,我给你熬的桃花羹,你尝尝味道如何。”说着,睁着杏眼,溢出一汪温情水。&&&&他接过碗,宠溺地刮她白嫩的鼻子,浅笑着呷了一口,须臾,伸出大拇指在她眼前晃,赞叹:“味道极好,甜而不腻,我的泠儿终于学会疼人了!”&&&&“讨厌,人家才没有答应你。”她伸出纤纤玉手,捶他的肩,他一把揽住她的腰,搂进怀抱,不容她半点挣脱,“这一世,你都是我的人。”&&&&她羞红了脸,推开温暖的怀抱,指着他娇喘:“你……你你不要过来,你是坏人!”&&&&“我就是坏人,我过来会怎么?”他一步跨到她面前,俯首凝视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你会后悔的……”&&&&她摆弄青青的衣襟,歪着头看他,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他丝毫不躲避她的目光,抬手欲揉乱她的青丝,她的身形灵活一矮,以为他会落个空,不想他忽然改变了主意,一个霸道的拥抱袭了过来,他身上散发的气息一并涌了过来,他的大手温热,她的小手冰凉。&&&&她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珠,趁他不备,一双小手滑进他的脖颈,一刹那,他浑身打了个寒颤。&&&&“你的手这么凉……你该多穿些衣服的。”他逮住她的手,放在胸口,满心的心疼,语气中带着些许责备。&&&&“不冷。”&&&&“乖,听话,下次不许这么任性了!”&&&&她咯咯笑了,声音婉转,小手在他身上乱动,即使隔着衣衫,他依旧感觉到麻酥酥的,他忍不住躲开,是的,躲开!一计得逞,她笑得更欢了。&&&&“小坏蛋,我要吃了你。”看着她笑靥如花,他生出一丝邪意。她笑得眉眼弯弯,他望着出神,想着,若是她能一世这样欢笑,他甘愿哄她一辈子。这一刻,他突然很害怕,害怕哪一天她会弃他而去,害怕她一转身就再也见不到了。&&&&“清浅,我该回去了。”&&&&她才转身,他便紧紧地抱住她,喃喃道:“陪我。”&&&&“好。”她觉察他的异样,转身,想触摸他的脸庞却抽不出手,她静静地凝望着他,眼里升起迷蒙的雾气,若能一生如此看他,该有多好,她的心变得安宁,只想时光停滞,就此相拥。&&&&他的唇瓣覆上来,柔软,冰凉,还有淡淡的薄荷味,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她觉得快喘不过气了。&&&&“泠儿!泠儿!”他呼唤着她的名字,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她的心脏如同有一只怪物在作祟,跳得失了节奏。&&&&“在呢!”她含糊不清地回应。&&&&“我要娶你!”&&&&“清浅,我……我快窒息了。”他这才意识到什么,忙松开她,歉意一笑,指尖拂过她的发梢,停了停。&&&&清风过处,盛怒的白色曼陀罗妖娆着身姿,与风缠绵,他们并肩坐在一块灰色的石头上,遥看远处的雪山。蓝蓝的天空里,不知是谁家的孩子放的风筝,摇摇曳曳,越升越高,似乎,还能听到孩童清亮的欢呼声。&&&&姑娘悠悠转醒,她躺在一棵桃树下的长凳上,枝上一团团花朵,嗡嗡的蜜蜂灵活地振翅穿绕一个个花蕊间,采取甜蜜的汁液,她的身上落了许多花瓣,她笑了笑拾起一瓣放在眼前,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惆怅,她的目光透过花瓣望向村外的山峦,长叹一声,起身离开。&&&&三千青丝简单地挽了一下,用一根紫蝶簪固定,耳畔垂下一缕,在微风里轻轻舞动,青色的罗裙被一根同色的衣带系在腰间,腰肢纤细,伴着一颦一动,流露出万种风情。&&&&她的身影渐渐模糊,长凳旁落了一条手绢,绢上绣着一枝红梅,花下偎着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交颈而眠。一生残念&&正文&&九、来历&&&&我睁开眼,发现四周一片漆黑,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我想起哼哼说过的话,陡然意识到那是梦境,原来所谓做梦,就是在睡着的时候见到的身临其境的景象。外面滴滴答答的,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雨了,雨声混着风声,砸在耳膜里,心绪彼此起伏,我枕着手,脑海里不断浮现梦里的片段:清浅、泠儿、罗裙、村庄、桃花、……&&&&清浅、清浅、清浅!……模糊的、遗忘了的梦境逐渐清晰,他的笑、他的眉目、他的一举一动被我的大脑自动填补,人物面貌越来越清晰丰富,这是一张非常陌生的脸,他微笑的容颜似乎有种不可言说的魔力,让人如面春风,从此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最为古怪的是,在梦里,我是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可我却深深地体会到泠儿那样彷徨怅然的心境,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的吸引力,我的眼睛从不曾从他的身上移开半分,这一幕无比的陌生又似曾发生。&&&&天麻麻亮,外面下着一层薄雾,我眯着眼观看,希翼发现什么,这是我住了多年的小木屋,我太熟悉了,熟悉得我闭着眼走都不会撞到东西,我微微叹气,是我想多了吧,这只是个梦而已。&&&&这时一个影子从屋子里晃出来,看那小小的身形便知道是谁,我下意识地招呼它到一边,一时没想到怎么开口,想了半天,还是挤出几个硬生生的字,问:“哼哼,你活了那么久,知道许多事,我问你,你可知道一个叫清浅的人?”&&&&我注意到,哼哼听到清浅二字时身子轻轻一颤,然而他只是反问我:“半夏,大清早的你问这个作甚?”&&&&“我梦见了。”&&&&哼哼愣了愣,一如平常的调子,说:“不认识。我又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的奇才,怎么可能认识?”&&&&怎么会这样呢?我为什么会梦到这种场景?这段时间我压根就没碰过书,所以不可能是我的臆想,我每天的所见所闻都离不开草药林木,只有唐辣辣是个临空出现的外人,然而我梦见的脸跟他完全不搭噶,这就有点说不通。&&&&我大失所望,怅然而归。&&&&唐辣辣已经醒来,他大概是听到我的脚步声,侧过头朝我略微点头,道:“夏夏,早!”&&&&“唐辣辣,感觉怎样?”我一手端着汤药,一手拿勺轻轻地吹着。&&&&“好多了,夏夏,这是你家?你……一路背我回来的?”他瞧了一圈,白皙的脸上微微泛红。&&&&“小事啦,你醒了太好了!这是我师父特地为你熬的汤药,里面加了罕见的冰火莲,对伤口的恢复特别有效,赶紧趁热喝了吧。”我坐到床沿,扶他坐起,舀一勺汤药喂给他。他很努力地配合我,纵然汤药极苦,他一碗汤喝完眉毛连皱都没皱一下,我不禁佩服他的耐力,如果是我,别说喝了,打死我也不沾嘴。&&&&“谢谢……师父!”唐辣辣低头稍想片刻,脸上绽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唐辣辣从背包里翻出一个长方块物体,不知动了什么手脚,只见那方块朝上的一面亮起来,比烛光还明亮,他看了看,眯起眼睛自言自语道:“奇怪,竟然找不到日期,现在是什么时间?”&&&&“时间?我没算过。”&&&&“我进山多久了?”&&&&“进山,山外是什么样子的?”我好奇地望着他,就像哼哼好奇地望我我一般,我的神态一定蠢到极限。&&&&“山外?”他想了想,道:“让我想想,这么跟你说吧,人们做饭不一定用柴,出行不一定用脚,写字不一定用笔,上可飞天,下可遁地。”&&&&“这么厉害?”我瞪大眼睛,心里荡起阵阵涟漪,外面的世界如此绚丽多姿,我要是能出去逛一圈,死而无憾,想着,我张开手掌,宁神望着方块,方块直线穿过空气落在我手上,我来回翻看它,却不见它再发出亮光。&&&&“这叫手机,可以打电话,就算相隔千里也能面对面说话,不过这里没信号,我没办法演示给你看,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到外面的世界看看。”他似乎看出我的愣神,拿过手机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的视线顿时有些花,看不清事物。&&&&他似乎想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指着我的手问道:“你会隔空取物?”&&&&“你不会?”我很惊讶,在这里,我和老头经常如此拿放物品,就跟我们吃饭睡觉一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可思议!”他两眼发光地看着我重复的动作,与他初醒的状态大不协调,他拿着我的手翻来覆去地看,嘴里嘟囔着:“这就是一双再普通的手嘛!”我抽手后退,这眼神太怪异了,看得我浑身不舒服。&&&&“外面那么好,你为什么偏要往深山钻?”我尴尬地转移话题。&&&&“额……说来话长。”他被呛了一口,神色有些不自然,我才发现自己被哼哼潜移默化了,变得口无遮拦。&&&&他告诉我,他原本不是一个人,而是由十五个兴趣相似的人组成的驴友小队,来此无人区观光,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进入这一片之后,所有的电子仪器都失灵,无发挥作用,但众人兴致勃勃,加上还有个识路的老向导,都不肯放弃,便继续往深处进发。&&&&一切都很顺利,只是行进五天后,那位老向导遭遇横祸,不幸遇难,没了向导,他们在皑皑白雪间失去了方向,所有的人都惊慌失措,终于放弃观光,准备循着来时的脚印往回撤,不想一场大暴风雪从天而降,掩盖所有的痕迹,于是他们躲到一处山洞里,入夜遭到不明生物的袭击,死了两个同伴,在慌乱中,众人四处逃窜,等反应过来时唐辣辣一个人站在暴风雪里,耳畔除了嘶吼的风声,听不清任何杂音。&&&&雪停后,天空阴云密布,不见日月星辰,他想着要先和众人汇合,未知的危险和恶劣的天气很可能要了他的命,他走了半天发现,自己走了很久竟然看到他离开时的脚印,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压根在转圈。&&&&冷风刺骨,他找了个低矮的背风处,在里面躲了一夜。&&&&第二天他根据太阳选定方向往回赶,想着早点走出雪地,不想却看到同伴的尸体,肚腹大开,里面的脏器已经不见了,他大惊,之所以肯定是他的同伴,主要是尸体和他穿着同一款式的登山服,他掏出望远镜四处查看,就在他前方的几百米处聚集了数目可观的雪狼,他发现了它们,它们同样发现了他,一场生死较量的追逐就此展开。&&&&原路返回肯定是不可能了,他只得奋不顾身地往前奔,意外就在此发生了,他以极快的速度狂奔着,待他发现前方无路时,根本刹不住脚,惯性使然,他从悬崖处摔了出去。&&&&他是被冻醒的,惊恐地发现周身被雪包裹,他活动筋骨,发现一条腿疼痛难忍,难道断了?难道自己要葬身此处吗?求生的意志驱使着他不断地刨雪,等到从雪中抽身,看到天光,他环视一周,发现自己还身处崖底。&&&&没有回去的路,不得已,他硬着头皮往前走,寒风呼啸,饥肠辘辘,他胡乱地吃了吃了几口饼干,就着白雪艰难地吞咽。&&&&一路艰险,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冰洞,那是最可怕的,万幸的是他没有遇到,但一路上他也踩了不少雪窟窿,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这茫茫的雪山深处,无法预测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第十天的晌午,他走着走着,就被袭击了,腰侧顿时出现血粼粼的伤口,厚重的登山服被一瞬间抓开,可想而知这利爪的锋利性,他很吃痛,但在面对危险时,他暂时忘却了疼痛。他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把那个面相丑陋的黑毛怪弄死,自己也浑身浴血。&&&&他把仅有的云南白药都撒在伤口上,然而伤口太多了,这一点药简直是杯水车薪,他已没有太多的体力继续前进,有了之前的经验,他选择休息的地方非常谨慎,老天悯人,他终于找到一个安全的藏身之所,他在里面呆了三天,食物变成一个严峻的问题。&&&&经过三天的休养,体力恢复了不少,只是伤口没有好转的迹象,似乎有些感染,这样下去,走也是死,不走也是死,他一狠心,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骨上路了。&&&&渐渐地,他看到遥远的前方出现一片绿色,他使劲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论常识,这是不可能的事,他想一定是自己太累了,所以出现幻觉,然而越往前走,绿色月明显,渐渐的,他几乎可以分辨出树的形状,他惊喜万分,无奈伤口的恶化,体力的极限透支,他很快就倒下了,他只记得最后一幕,世界变得模糊,模糊成一片混沌,分不清白昼和黑夜。&&&&再醒来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我。&&&&唐辣辣缓缓地讲述着,却听得我心惊肉跳,想不到他经受了这么多磨难,幸好他遇到了我,不然那结果我真是不敢想象。一生残念&&正文&&十、变化&&&&“辣辣,外面那么危险,要不你就留下来陪我们吧。”我拿过他的手机在手里把玩,这东西真稀奇,不是日月星辰,不是蜡烛,却能自己发光,还能出现很多有趣的画面,对了,还能说话,还是个女声呢,就像夜莺的叫声一般婉转动听,听得人如痴如醉。&&&&“容我想想……我记得你昨天好像跟我说过什么来着?”他挠着清爽的短发,努力回想,忽然他眼睛一亮,大手一拍,露出狡黠的目光,道:“除非——你嫁给我啊!”&&&&我着实一怔,顿时热了脸,退到一边翻出老头的一身衣服,扔给他,道:“你一定是听错了,我没说过。你的衣服太破了,我们这没有你这种样式的衣服,先穿老头的吧,过两天我给你重做一件。”&&&&哼哼蒙住双眼,透过爪缝悄悄地看我们,声音里带着邪恶的笑,道:“我什么都没听见。”&&&&“没听见你捂什么眼?该捂耳朵才是!”我咬牙启齿地盯着它,恨不能把它扔进水潭里,它总是这样,在我出糗的时刻出现,留下一堆讽刺我的话,好像它的存在就是为了提醒我是一个笑话,太影响心情了。&&&&“夏夏,过来!”唐辣辣向我招手。&&&&“作甚?”我移过身去好奇地看他拨弄手机,我刚坐好,他的头往我跟前靠拢,手指摁了一下,咔擦一声,屏幕上刷地出现两张面孔,一个长得和唐辣辣一模一样,一个干净的笑容定格在那,如同一幅画,他的身旁是一个头戴镂空金钗,额两侧垂下一缕发丝的女子,额间缀着半朵红梅,一双迷蒙的大眼透出好奇的目光,薄唇轻抿,素手半撑着侧脸,我端详了半天,这样的女子,似乎在哪见过?&&&&这……这不是……我麽?!&&&&我下意识地摸自己的脸蛋,夺过手机凑到眼前使劲看,紧张道:“唐辣辣,这是什么妖物?我……我怎么跑这里面去了?奇怪,有两个你,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到底哪个是真的?”&&&&“笨蛋,别紧张,这不是妖物,有点像镜子,通过镜子我们可以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和镜子不同的是它只记录了我们某一瞬间的样子,用外面的话叫照相,把自己美美的模样拍下来,留着以后回忆。”唐辣辣一边指着画面一边耐心地跟我解释,有种不觉明厉的感觉。&&&&山外有此等神物,我竟浑然不知,我一直以为我的世界里已经很多彩了,数不清的奇珍异宝,飞禽走兽,应有尽有。到底是山外有山,要是我能出去走走,见识见识外面的大千世界多好?&&&&“夏夏,想什么呢?还要不要我留下来?”他侧头枕着自己的半只手臂,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我,丝毫看不出受重伤的样子。&&&&“……”我别过头,想起之前的话,真叫人害臊。&&&&“我的命是你救的,我的人都是你的,我愿意以身相许的。”唐辣辣好听的嗓音轻轻地从敲击我的耳膜,宛如轻柔的溪流淌过肌肤一般,滋润,舒畅。这难道像小说里的那样,是情话?可是画风有些不对,小说里明明都是女子以身相许的,这不按套路出牌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作答,难道我要对他说辣辣,我要娶你?我拿什么娶嘛!&&&&哼哼笑得咯咯作响,它在仔细地观察我,与我四目相对时,被我板脸回瞪,它大概是感觉到危险,冲唐辣辣竖起大拇指说了一句话,便一溜烟消失不见了,却让找不到台阶下,它说:“唐辣辣,你好棒,敢娶半夏,要是我,宁愿抹脖子一死了之。祝你好运,加油!”&&&&哼哼果然适合闭嘴,这锋利的嘴皮子我是讨教了不少,真不知道老头为何一定要它天天跟着我。&&&&“长安在哪?那里真的是重重楼阁浩浩殿堂的景象么?”我甚是好奇,书里的长安是一座绚丽多彩的帝城,恢弘磅礴,高端典雅。歌舞升平的背影里隐藏着多少人的别离哀愁,有人得志慷慨豪饮,有人失意心绪难平。&&&&我还在胡思乱想,发觉屋子里多了一个人,不是老头又是谁!我正要介绍,老头一手拦住我,说:“不必了,我们已经见过了。”&&&&我疑惑地看着老头,又看着唐辣辣,他冲我微微点头,好吧,我竟然不是他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老头是什么时候跟他攀谈的?难道是半夜?他不会对唐辣辣做了什么事吧?&&&&老头手朝门外一指,对我道:“半夏,出去,我有话对这位公子说。”&&&&两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有什么话好说的?我一边走一边很纳闷,带上门并没有直接走开,而是隔着门探听里面的消息,也不知老头这老眼怎么长的,仿佛看到我就趴在门边儿似的,厉声道:“半夏,还不快走!”&&&&好凶!我吐着舌头走远了,逛了半天也不见哼哼的影子,原来,这小子钻进厨房一手举着一只比兔腿大好多的腿吃得正香。&&&&“哼哼,你竟敢在家里烤活物?”我皱着眉走过去揪他的耳朵,就是一通责问。&&&&“不是我做的,我来厨房就有现成的。”哼哼吃疼,却不肯放下手中香喷喷的肉,难道是唐辣辣?可他根本就躺在床上没起来过,我注意到,唐辣辣的鞋子没有挪过地方,如果不是他,难道会是老头?我想除非他疯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有的吃就是了。”哼哼转身撕下另一条腿递给我,还冒着热气,一看就是才做好不久。它撕咬下一口,鼓着腮帮子补充道:“我看到师父从这里出来的。”&&&&味道很不错,如果是老头做的倒也符合,我看了看那块肉,个头跟得上几个月的小野猪,令我想不通的是,老头为什么一改往日的生活习惯?难道他受了强烈的刺激?还是别有用意?&&&&我想不通,但招架不住吸入鼻腔的香气,忍不住坐到一边享用了,说实话,这功夫很不简单,比我烤的野兔不知道好吃多少倍。就在我们两个吃得完全投入时,老头像幽灵一般出现了,人还站在门口,我就感觉到不同寻常的阴森。&&&&我们都以为老头会大发雷霆,然而他只是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得满脸褶皱,声音透着不常见的温和,道:“这是炖野猪,本想着给唐公子补身子的,你俩倒是快人一步了。”&&&&“啊,你不早说,哼哼,放下,辣辣比你更需要营养。”哼哼抱着着剩肉不多的腿,躲开我的目光护住骨头,假装看不见我的样子,三下五除二地把剩余的肉吃进肚子。&&&&我跑到唐辣辣跟前旁敲侧击地打探老头说了啥,唐辣辣只是故作神秘地说:“这是男人之间的悄悄话!”&&&&骗子!唐辣辣是个大骗子!就是不想让我知道,他们俩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只是我现在还查不出来。&&&&一连几日,老头总是变着法儿的给唐辣辣做好吃的,全部是荤食,看得我和哼哼羡慕嫉妒恨,当然,我们也能跟着唐辣辣沾些光,趁老头不注意之际,偷偷地吃上两口,唐辣辣仿佛知道了些什么,会故意留些好肉让我们分食,那一刻,我们俩都对他感激涕零。&&&&唐辣辣看着我们俩如狼似虎的目光,笑着说:“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知辣为何味了,你们以前肯定很少吃肉。”&&&&哼哼恩啊恩啊地附和,嘴巴毫不停留半秒。&&&&“不知道,老头对你是出乎意料的好,比我这个徒儿还好!辣辣,你是不是对老头使了迷魂计?”我一边吃一边埋怨,心里满满的愤愤不平。&&&&“哪有,我像是那种高人么?”唐辣辣乐得哈哈大笑,经过几日的修养,再加上老头的悉心照料,唐辣辣的面色圆润了许多,似乎比刚来的时候胖了些。&&&&经过我的一番冥思苦想,我终于发觉老头的变化是从唐辣辣来这之后开始的,首先唐辣辣出现后我再也没有起早贪黑地去采药,其次,他会做各种美味迎合唐辣辣,再者,他的笑容增多,曾经的阴霾的脸一去不复返。&&&&但是这些变化里有些不对劲,他会经常一个人站在高处老半天,连我叫他的声音都听不见,有时候,他看我的眼神比较复杂,有怜悯,有惆怅,甚至会眼珠一缩,露出阴狠的目光,似乎有什么愿望没达成,分外不甘心。&&&&我的心总会莫名地提起来。&&&&唐辣辣身上的伤好了大半,只有一层硬硬的痂,偶会发痒,那是伤口愈合的趋势,他能下床活动了,经常和老头一起消失大半天,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只带毛的家伙,他会就近找个水源,洗剥干净,回来变着法儿地给我们做美味,有些佐料没有现成的,他会跑去很远采摘新鲜的,总之,他霸占了厨房后,我的味蕾一刻也没有闲着,我觉得我已经胖得手脚不灵活了。&&&&唐辣辣笑嘻嘻地捏了捏我的脸,用欣赏的眼光跟我说:“你一点都不胖哦,哪怕再胖点我也不会嫌弃的,你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嫌弃呢,嗯?”一生残念&&正文&&十一、情窦初开&&&&他一定是被哼哼带坏了,我恨恨地回敬了他一拳,砸在他胸口,能感觉到紧致的肌肉,让我的手忍不住想多停留一会儿,他与老头完全不同,老头更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修道者,而唐辣辣,人情味爆满,让人感觉更真实,暖暖的。&&&&唐辣辣贪婪地呼吸芳香的空气,感慨道:“这大概就是世人所说的世外桃源了,真想借一坛老酒,在此终老,。”&&&&“主意甚好,要不你久留在此,陪着一人一兽数星星看月亮,我倒愿意出去探探,若是觅得如意郎君,我就在外面定下来。”&&&&“啊,你是要抛弃我吗?”唐辣辣向我投来一个委屈的眼神。&&&&我给他重新做了一身宽松的银色长袍,他穿上后原地转了一圈,问我:“我像书生麽?”&&&&我觉得这句话是个陷阱,于是笑而不语。我不知道书生是什么样子的,但我知道,站在我眼前的人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唐辣辣每天都能带给我不一样的惊喜,让我一度以为他是不是个修炼成仙的精怪,不然他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鬼点子呢,哼哼曾对我说,我现在每天露出的笑脸比它认识我这么多年的都多,我大惊,果真如此么?&&&&果真如此。&&&&老头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他似乎总会躲着我,有时候他会再书房一待好几个时辰,连饭都是专门给他端过去的,这太反常了,以前,我们三个,哪一个缺席都不能开饭,老头这是怎么了?&&&&有几次,我想和他说说话,却被他生硬地推到门外,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我才发现一点都不了解他,我不知道他最在乎的是什么,他的喜怒伤悲从来都不显形于色。&&&&我深深地叹息一声,哼哼坐在我旁边,奇怪地问我:“你怎么变得多愁善感,这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刁钻的半夏!”&&&&“你没发现老头的不对劲么?从前,他虽然每天板着脸,但我知道,他的心是系着的,可你看现在,他每天把自己关起来,不让我接近,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我埋着头,理不出思绪,无意于它的玩笑。&&&&“我也有此感觉,而且,我觉得师父应该有很多秘密,你想想,我们这就三个人,为何他却要你每天去采大量的草药?我们根本用不了。”哼哼一本正经地分析,加上我的种种疑惑,老头变得越来越陌生。&&&&心里涌起一股悲伤。四周水声轰轰,雾气袅袅,不间断的有鸟儿躲在枝叶里唱歌,哼哼说,那是求偶的意思。&&&&我毫无来由地问他:“你为什么不找个同类去天荒地老?”&&&&哼哼猛地一怔,半晌才道:“我的心属于一位已故的故人。”&&&&“哦,就是那位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我漫不经心的问道。&&&&哼哼没做声,它低着头,我看不到它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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