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老江湖称号策马江湖瑰丽,没有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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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江湖】江山藏龙郑重声明。标题一定要长才会有人看~~
帖子威望金豆
LV.2, 积分 117, 距离下一级还需 84 积分
本帖最后由 江山星辰. 于
06:14 编辑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声明
& & 江山藏龙只是一个PVE的小蘑菇帮,我们只是一不小心上了兵家排行,江山任何人都没有说过我江山是大帮会,说话之前先调查清楚,我小蘑菇帮,每次GF还能去个10几号人,证明我帮会小,证明我支持了恶人谷的攻防大业,我人少出不了人还是我的错了,不像某些PVP大神级别的工会,打着阵营大意做攻防,其实背后弄的恶人谷鸡飞狗跳,各个工会的大神,管理,心里都应该明镜的,多的啥也不说,江山不像别的工会的人,上来开贴就是骂人,玩个游戏勾心斗角的,其实明白人都把你当傻瓜!~!~!
帖子威望金豆
其实每次看到他们我都觉得特搞笑,,搞笑啊,,只是剑三的PVP激情已经在以前打完了,本来想休闲玩下的,可是有东西咬我,那我手里又有棍子,所以我又开打了,,蛋疼
帖子威望金豆
抢个楼先,很多人肯定想我问我的名字为什么后面加了个点,我想告诉大家,我的名字江山星辰已经被人注册了,江山烟雨遥也被人注册了,只要在游戏里带了江山马甲的人如果自己来论坛晚了,马甲都被别人注册走了,我真心想问一句,到底多少人要阴江山啊?多少人对江山恨之入骨啊?
帖子威望金豆
元芳,此事你怎么看?
帖子威望金豆
360毒瘤,只要老王一天不倒,360一天就不消停
帖子威望金豆
呵呵,打脸么?帮战不是号称四个团么?怎么一说攻防就十几号人?妈 的!别来论坛装可怜!
【御斩】纯PVP欢迎加入
有一些人就该让他去浩气盟看风景
因为他就是个十足伪君子
没有快意恩仇的江湖很乏味
帖子威望金豆
哎 哥真心搞不懂&&江山有人说江山的实力不是御斩可以比的 现在你又说江山是个小帮会&&到底谁说的是真的呀&&客观一点嘛&&在论坛净说瞎话有用吗? 博取同情吗? 亲 不带这么玩的呀
帖子威望金豆
360·····洗洗睡吧··
感谢你对我大策马的繁荣作出的贡献
我大策马在你的无限刷帖中顺利登上论团公会区全明星榜
帖子威望金豆
当是威胁我的时候 可是四个团,, 在GFYY 说的 也是四个团,,&&现在 在论坛上就说只有十几个人,, 好吧 其他的人都是中立& &我有一点不明& &就是中立可以仇杀嘛 ,,算了可能我错了 土匪帮会的都是中立 和散人&&其实江山马甲的没几个 可能就是那个管理 是江山的 多出来的都是散人
帖子威望金豆
那天帮战爬山开出七十来人,没吓NIAO我,为什么被打神行了,求解释
蝶恋花恶人谷刁近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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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二十七年,六月初十。
东都洛阳城外,北邙山。
夜色阑珊,一轮新月静静的悬挂在流云之上。群星汇集成一条玉带般闪烁的壮丽天河,横亘在静谧的天穹中。微明的月光洒落,北邙山起伏连绵。重峦叠嶂,其势巍巍,颇有龙虎之气。
坐落在北邙山脚下的,正是江湖闻名的东都之狼——天策的府邸。
就像一座壁垒森严的城池,一丈余高,用北邙青岩筑成的城墙围绕整个府邸。矗立的敌楼之上,值夜的卫戍军士身披重甲,月光朦胧,战甲映出淡淡寒光。铁盔之下,一双坚毅的眸子捕捉着黑暗中任何可疑的响动。
危阁飞檐,都沉浸在茫茫的夜色里。夏虫低鸣,四下寂静,隐隐有肃杀之意。高台之上的秦王殿化成了一道如山峦般巍峨的漆黑轮廓,看不见白日里映日闪耀的蜜色琉璃瓦当,也看不清殿前大气威武的秦王骑射石像。即使是在一个如此漆黑的夜里,这座天策府最为磅礴的殿阁依然不失其不可撼动的威严。
这夜,注定不会是一个平常的夜晚。各殿之上,灯烛不明;敌楼哨塔,亦不见火把燃起。整个天策府里看不到一丝光亮,放眼远眺,只有远处的凌烟阁顶隐隐透出些许微光,夜风轻拂,伴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琴弦声响,缓缓飘来。
宽袍大袖的男子席地而坐。长发束起,头顶吞兽冲天雉翎冠,腰间的虎形玉佩红若血染,在烛光中映出瑰丽的颜色。这一切,都昭示了他不一般的身份。一张古琴平置在他身前的紫檀木小案上,朱红的漆面隐隐有蛇腹般细密的裂纹,琴身修长,造型古朴,颇有汉晋之风。
男子十指轻放于七弦之上,时而微微按压,时而弹拨激烈。琴音时而铿锵,若铁骑激突;时而绵软,似雁落平沙。弹琴之人双目微闭,似乎早已沉醉其中,难以自已。长袖随着琴音飘舞,琴边的那盏黄铜虎足灯灯火忽闪,时暗时明。
那琴声突然高高扬起,似鹰啸九天;继而急转直下,如暗暗低诉。只听一阵急促的轮指之后,琴音就此消弭,猝然断绝。
万籁俱寂。夜风穿檐而过,触动屋檐之下悬吊着的青铜风铃,发出空灵的细碎声音。
“将军一曲‘破阵’,壮怀激烈。旁人闻之,若军临沙场,阵前闻鼓,怀沉舟之志,作背水一搏。仿佛梦回乱世,乱军之中观秦王独立高台之上,亲奏破阵之乐。”开口的男子和弹琴之人年纪相仿,此人盘腿坐在旁侧,身着一袭青衫,头戴书生巾,凤目白面,微微蓄起胡须。他言谈轻缓却不显软懦,款款儒生之气扑面而来。
将军微微一笑,开口道:“剑秋,你就不必取笑我了。若说上阵杀敌之血勇,万军之中取敌首级,你不如我;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他低头无奈的笑了笑,手指轻轻在琴弦摩挲。“还有这丝竹之技,我远不及你。”
“将军言重了。只是在这琴音里,剑秋听出将军有心事。”名叫朱剑秋的男子拿起酒盏放至唇边,轻抿一口。他凤目微睁,狡黠地看着眼前抚琴不语的大将军。
“李承恩确有心事,望军师指点一二。”身为天策府统领,官拜辅国大将军的他居然猛然起身,埋首抱拳,向着朱剑秋行了个大礼。
朱剑秋咂了咂嘴巴,似乎对刚下肚的那盏酒液意犹未尽。“将军琴技,的确不俗,剑秋并非阿谀奉承。只是此曲中的‘宫’、‘商’二音未免有些失准,只怕是将军暗怀心事,指尖压弦之时心有所想,力道不准之故吧?”
“这…”李承恩似乎没有听懂朱剑秋的言辞,一脸的疑惑。
“古琴本五弦,宫、商、角、徵、羽,对应君、臣、民、事、物五阶。将军是在君臣之事上…有些困扰吧?”他缓缓说完,放下了手中的酒盏。“将军不要觉得荒谬,世间万事万物,阴阳易理,自有其关联。”
李承恩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他只是缓缓转身,望着阁内供奉着的二十四将画轴出神。在李承恩身前的壁上,悬挂着的是描绘卫公李靖的画轴。画卷中的卫公提枪跃马,威风凛凛。
贞观十七年,太宗皇帝下令建造凌烟阁,用于纪念秦叔宝、杜如晦、房玄龄等二十四位随太宗皇帝征战一生的忠臣。这些人当时有的早已作古,尚在人世的,大多也是风烛残年了。凌烟阁完工之后,太宗命阎立本绘制二十四将图,供奉于阁内。暮年的太宗皇帝每每到此,念起当年戎马的岁月,那些曾经和自己沙场谈笑的生死兄弟如今只留下画轴中的残影,他总是要长叹数声,唏嘘不已。
李承恩忽然听到衣衫在风中飘动的轻响,由远及近,正在迅速接近之中。他轻舒一口气,大声道:“先生果然守时,如期而至。”朱剑秋微微有些惊诧,此时他循着李承恩的目光看去,只见一袭黑衣如鹰鹫一般已然立在窗边,镂空的木窗洞开,窗外新月正明,月光透过窗棂射进阁内,在那袭黑衣上留下白霜般的淡淡光晕。
“七年不见,李将军别来无恙否?”那人站在原地,如同一尊石雕般纹丝不动,只听到他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朱剑秋有些疑惑,他看着李承恩,小声问道:“七年?将军和此人…相识?”
“哈哈哈,这位想必就是江湖传言‘天下三智,惟逊一秋’中的神机军师,朱剑秋吧?”那人的头明显的转动了,面向着朱剑秋。漆黑的面具之下,看不见他的表情。
“七年之前,开元惨案不堪回首。”李承恩喃喃道。“当年,正是这位先生告知李某,恶人谷声势日益浩大,若放任不管,定会祸乱江湖,危及大唐。江湖只知是少林发的英雄帖,怎知主导此事的却是我天策府。无奈各派之间暗藏不合,更不齐心,恶人谷一役居然被打得大败,几乎覆灭殆尽。千钧一发存亡之际,还是这位先生为我等指出了退却之路,吾辈之性命,这才得以保全。”
李承恩继续说道。“时隔七年,直到三日之前,我又收到了先生凌烟阁一聚的密报。是以熄灭所有灯火,静待先生到来。”
“天策的军士,果然名不虚传。本人自认为轻功了得,借着朦胧的夜色,料想天下无人可以发觉。不想刚踏入天策府,就在值夜军士鹰隼般的锐目之下无所遁形。”黑衣人自嘲般的说笑道。“无奈之下,我用内力将之震昏才得以脱身。只叹李将军领兵有方,手下将士机敏警觉,非一般兵士可比。”
李承恩一脸的严峻,显然并没有丝毫的自满之意。“先生此来,必定有万分重要之事…请明示。”他朗声说道。
“日月煌煌,大兴其上;破立为令,七月飞霜;四野火起,木焚子丧;岁在大暑,五九重光。”黑衣人不紧不慢的吐出三十二个字。
“这就是主君想要告知李将军的话,希望将军谨记,某人这便离去。”
“先生留步,李某有一问,存积心中多年,希望先生能够回答。”
“嗯…?”
“如先生多年前所言,先生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为了天下大势按照主君的意图发展,成为他理想中的天下…”
“不错。不要怀疑主君的力量…这个天下,并不存在他无法改变的事物。”
“那么,如果有一天,先生的主君要舍弃掉大唐…”李承恩话锋急转,开口问道。
“哈,那么如果那一天真的来到,李将军会如何做呢?”黑衣人没有回答,反问道。
“长枪独守,只为大唐而存。即使,是与先生的主君为敌,李某也将拼上这一腔热血,血战到底。”
“辅国大将军不愧为大唐之魂,在下佩服。”
一阵长久的缄默。
黑衣人握拳一拜,身形一闪,顿时消失在两人眼前。淡薄的月光依旧,只是窗旁的那个身影已经消失,月光轻轻洒落在地上,泛起微亮的银光。
“终究是棋子。”朱剑秋笑了笑,慵懒地为自己斟满一盏酒。“这人的来头,朱某已经看出些许端倪。料想这天下在握的气势,普天之下能有几人?定是他们不错。”
李承恩在灯火之外的黑暗中踱着步子,缓缓行至窗前,凝视着阁外的茫茫夜色。天策府的亭台楼阁只留下幢幢黑影,无边的黑暗中似乎潜伏着不为人知的事物。极目远眺,月下的天际,北邙山连绵起伏,好似猛兽突起的背脊。“这三十二字,不知军师有何见解?”李承恩良久之后忽而发问道。
“回禀将军。‘大兴,五九’四字,在下愚见,皆是帝都长安之意。前朝建城,本名大兴;大兴既成,五城九逵。‘破立为令,六月飞霜’,想必将军也想到了吧。”朱剑秋不紧不慢的说道。
李承恩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在远方的山峦间游走。“当今圣上继位之初,颁布‘破立令’,勒令解散国内除佛、道之外的一干大小教派。看来这次…”
“‘木焚子丧,四野火起’,看似讲述的是民生凋敝,好不凄惨。若剑秋的猜想,这八字却没有如此简单。”朱剑秋站起身,理了理微皱的衣衫。“四方火起,所焚何物?木在子上,此为一个‘李’字。将军…”他看着李承恩,欲言又止。后者眉头微微皱起,点了点头。
“剑秋斗胆直言,如这三十二字所言非虚,那只怕有人要对李唐不利。而这些人——”李承恩突然扬起右掌,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朱剑秋会意,没有继续往下说。“剑秋,希望今日凌烟阁一聚,永远没有第四个人知晓。”
“是。”朱剑秋拱手一拜。“只是将军对此人之言深信不疑,若这三十二字只是信口开河之妄语,将军又将如何应对?剑秋有些不解。若依剑秋所想,不如先派出探子,对此人…”
李承恩打断朱剑秋的话语,说道:“不必了,此人的武功并不在我之下,若是探子可行,我不会等到今天。而且,那样未免显得我天策府疑心太重,不够坦诚。正所谓有所不为…”
朱剑秋语塞。
“你说得对,我等也许只是江湖这盘棋局上无足轻重的棋子而已。棋路走向,不是棋子能决定的。”李承恩黯然地笑了笑,朱剑秋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如果我不信他,我李承恩七年之前就已命丧恶人谷了。”
朱剑秋深吸一口气,问道:“那将军可曾想过,七年之前,那位掌握天下的主君大人,安排了一场正邪的武林对决。那么他到底是想铲除恶名滔天的恶人谷,抑或是…江湖上包括我天策府在内的的各大名门正派呢?”
“这点,我也曾思虑再三。只是现今之下,他们并没有欺瞒我的理由。”李承恩转过身,看着一袭儒衫的朱剑秋。“我宁愿相信,那位主君大人不会与大唐为敌…若真的有那一天,即便是逆天而行,我等天策也会与之一战。”
“看来七月末的长安,会有一场不小的变故啊。”朱剑秋轻轻一叹,望着那一丝微弱的灯火出神。
凌烟阁外,夜风呼号,盛夏的夜晚居然透出丝丝寒凉。夏虫欢快的鸣叫,更有点点流萤穿梭草间,流萤虽微,却与头顶天河相映成趣。偶尔有几声狼嚎在茫茫北邙山中回响,划过中天的新月,在山风中飘荡。
“朱剑秋愿为将军解忧。”他向前一步,凛然开口道。李承恩看着他的眼睛,微微皱起眉头。“军师…愿亲自前往?这次我等要面对的,可是…”
朱剑秋微微一笑。“剑秋深知这次不同于以往,毛遂自荐,只求万无一失,请将军放心。”
李承恩这才点了点头,说道:“也好。那么这次让杨宁将军和军师一同前往,先探清虚实,之后再做打算。而我,只怕是要去见几位故人了。只请军师…务必小心。”
“将军之言,剑秋谨记。”朱剑秋俯首再拜。
“日月煌煌,四野火起…”李承恩喃喃念着,黑暗中的眸子闪过一丝不可名状的光。
六月十一,午时,长安城外。
东都到长安,八百余里的路程,在天策府精心喂养的战马飞驰之下,只耗费了半天的光景。
驿站位于长安城外一里处,一座名叫“望龙岭”的矮山之上。山下就是一马平川的龙首原,诺大的长安城座落其上,城墙巷陌横平竖直,远远观之,恰似一盘巨大的棋局置于天地之间,一百单八坊尽收眼底。向北远眺,隐隐有水汽氤氲,正是渭水向东奔流而去。
阵雨初歇,不但没有半点凉爽的感觉,降水在日光暴晒之下化作水汽腾升而起,反而更加潮热难耐。漫天乌云还未散尽,在龙首原上投下巨大的阴影,却只能覆盖半个长安城。
“记好了,从现在开始,不要叫我军师。我叫诸葛秋,你们就叫我诸葛先生好了。”白袍男子低声朝四周的同伴说道,一边缓缓摇动手中的鹅翎羽扇。
“军…诸葛先生,您这是…扮卧龙先生啊?别说,还真的挺像啊,不知今天演哪一出?空城计还是斩马谡啊?”身边一位年轻的同伴似乎忍俊不禁,嬉笑着说道。白袍男子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休得儿戏,此次来长安,干系重大,不能出任何差池…”他剑眉微蹙,清秀的面庞间隐隐有些疲惫的颜色。名唤诸葛秋的男子继续小声道。“我等几人先行,只为摸清潜敌底细,最忌打草惊蛇。几位都是我府内天杀营的高手,江湖多年,不会不懂此理。”
五名穿着便服的天策高手相视点了点头。头天夜里,他们接到了辅国将军李承恩的密令,任务内容只是跟随军师星夜赶往帝都长安,具体所为何时,并没人向他们提起。直到刚才听到军师口中的“干系重大”四字,才隐隐觉得紧张起来。
让五人疑惑的还有一件事。摸黑从天策府出发之时,五人就注意到六骑之后还远远跟着一人一骑,暮色沉沉,看不清他的样貌;待到天亮再看,却发现那人依然不远不近的跟在六人身后,从头到脚被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五人虽然疑惑,却见军师依然镇定自若,也没有出声。
诸葛秋这才注意到,五人表面上是在认真听他的安排,实际上却是心不在焉,暗地里眼神飘忽,不断朝着驿站一角瞟去,才知道众人心存顾忌,于是他一个转身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在身后五个人惊惧的眼神中,诸葛秋低下头,望着那个端坐在木凳上,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子。
“杨兄,这里没人能认出你了,天这么热,不必…这样了吧。”诸葛秋扇动羽扇,鬓角的长发垂下,微微飘起。
那男子这才解开裹住口鼻的灰色布帛。身后无名天杀营的将士眼睛圆睁,嘴巴大张,似乎要喊出声来。“杨…杨教头!”他们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压住自己的嗓音,却早已在心中喊了出来。
“诸葛公子,你可是终于想起我来了啊。”那俊朗的脸上一双坚毅如钢的眸子微微眯起,仰头望着眼前的白衣公子。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天策府枪术总教头杨宁!
他站起身,比诸葛秋高出了整整一个头。“幸会,鄙人易宁,见过诸葛先生。”坚实的手掌握拳一拜,行了个端端正正的见面礼。
“幸会。”诸葛秋也是俯身握拳一拜。“我军的密探,应该到了吧?”他低声问道。天策府的密探遍布江湖,却只有寥寥几个高阶军官掌握着这些人的消息,很显然,朱剑秋并不包括在内。
“在了。”杨宁低沉的声音响起,朱剑秋闻言四顾,却没有发现任何天策密探的影子。
“公子气宇轩昂,面若白玉,纯若朱丹,好一个唇红齿白的公子哥儿,这可是大富大贵飞黄腾达之…”朱剑秋一惊,却发现一江湖术士打扮之人正站在他旁侧。此人蓬头垢面,发须灰白,约莫已逾花甲之年。他打着一把测字算卦的白幡,蓝色的破布衫上横跨着一个白布包袱,不知里面是何物。
朱剑秋有些恼怒,却突然灵光一闪,心道这人莫不就是天策府的密探?他转而收敛了恼怒的神色,俯首问道:“老先生,飞黄腾达在下并不关心,当下我只想知道,这大暑之时,这长安城会如何?”
“四野火起,木焚子丧。”老者脱口而出,却惊出朱剑秋一身冷汗。他急忙弯腰小声道:“前辈勿怪,晚生多多得罪了。”老者嘿嘿一笑,露出满口的烂牙。“哪里哪里,倒是我老姜怠慢了军师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众人会意,默默跟着老者出了驿站。
驿站人多繁杂,熙熙攘攘。更有异域的商客来往于此,或是碧眼金髯,或是长袍束发,络绎不绝。
杨宁最后一个踏出驿馆的门槛,装作若无其事的路人,混杂在来往的人流里。他眼睛一瞥,看到那个一直盯着自己的身影。他微微一笑,朝着前方大步走去。
城外二里,白杨林。
八人置身茫茫林海,脚踏着一尺余厚的干枯落叶,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缝隙,留下一地细碎的光斑。
老者开口道:“此地没有外人,那么我长话短说。四月初,一大群江湖人士分批进入长安,自此从未离开,大概有千余人之多。这些人分散在长安坊间,看似分散,却井然有序,组织严密。”他望向一边缄默不语的杨宁,再转向眉头微蹙的朱剑秋。后者缓缓开口道:“这些武林人士…”他的眼睛突然如剑一般锋利,和老者四目相交——“明教?”
“不错,正是。”老者点了点头。“开元二十三年枫华谷一役,明教打败唐门、丐帮联军,加之各大门派已在‘开元惨案’中元气大伤,江湖之上,几乎无人能与之抗衡。此次明教大举入京,定然不会是小动作。”
“我们掌握了多少关于他们的…情报?”一个天策军士问道。
老者摇了摇头。“明教并非乌合之众,我曾先后派遣三名探子前去打探…唉,不提也罢。”老人眉宇间显得十分黯然。“可以用金钱收买的,无奈只是一些喽啰,得到的消息无关痛痒。”
在场的军士连连摇头,显得很是丧气。“老先生此次前来,定不会只是来说些丧气话的吧?之前我看老先生的颜色,似乎信心满满,一定是有妙计在胸了。”朱剑秋淡淡一笑,轻摇手中羽扇。
“不错,瞒不过天策府的神机军师。”老人哈哈一笑,道:“我姜望山此来,正有一计要献。量他明教神通广大,行事却离不开银钱。明教教徒众多,这银子自然源源不断。这长安城内,怕是有两成的人已皈依明教,其中不乏巨商和朝廷命官。”
杨宁抱臂而立,稳若山岳。“继续讲。”姜望山顿了顿,继续说道:“城东有个富商,毗邻东市而居,每月向明教分坛供奉纹银一千两,明教自然对他关照有佳,并委以重任。只是这就是我能知道的所有,如若逼问,定会打草惊蛇。老姜我的愚见,此人有一爱女,对她百般溺爱,若想从他口里得知明教的消息,只有从这位小姐身上下手了。”
他嘿嘿一笑,道:“我老姜又老又丑,若是能退得三十年,怕是还好说,如今的样子,那是不可能了。”他看着杨宁和朱剑秋,说:“杨将军和军师皆是一表人才,就是走在朱雀街上,那都是要引得女子频频侧目的俊才,我这一计,若不是两位亲自前往,怕是难得成哟。”
“嗯…几时…去会一会这位小姐?”朱剑秋心里有些反感,但是当下却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就在今晚。今晚戌时,这位富商会在东市搭起高台,比武招亲。”
“比武招亲?”五名天杀营的将士异口同声,惊讶的说道。“唉,你们这些人…一说姑娘、成亲之事,就好似换了一个人。”朱剑秋笑着调侃道。“那么杨兄出场,这位小姐就是囊中之物了吧?”他看着杨宁,后者似乎故意闪避似的,扭头看向一边。
“教头可不能去啊,万一假戏成了真,那…纯阳刘梦阳刘姑娘可如何是好?”一名牙尖嘴利的军士说道。杨宁虽然治军严格,私下却是毫无架子,经常和士兵打成一片。士兵们虽然不把他当高高在上的将军,却没有一个不佩服他的。“咳咳,天下未平,何…何以为家。”杨宁一瞬间有些慌乱,却马上平复了,他皱着眉眼盯着那个多嘴的军士,后者赶紧噤声,闪到一旁。
朱剑秋清了清嗓子,四周马上恢复了寂静。“那么这就入城去吧。诸位切记,不可打草惊蛇。这次面对的不是以往落单的江湖贼匪,而是叱咤武林的明教,将士们,我等天策只为大唐而存,牢记将军在秦王殿上的教诲…”
“是。我等谨记。”众人俯首一拜,同声说道。
午时已过,一行七人过了城南的明德门,进了长安城。五名天杀营将士得了令,进了城就各自四散而去。杨宁换上了一身深蓝色的圆领胡服,并排和朱剑秋行走在宽阔的朱雀大街上。街头人来人往,吆喝四起,一片盛世的繁华景象。
“易兄上次来长安…有三年了吧?”化名诸葛秋的朱剑秋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杨宁惨淡一笑,道:“是。当时公务路过长安,不曾想又遇见了她。”杨宁看着前方。“她是个难得的好女子,而我却又一次伤了她,三年之前…”
“就因为…杀父之仇?杀人的是她父亲,却和她有何干系?”朱剑秋很是不解。
“她没有错,错在我无法忘记那段仇恨。”杨宁继续说着。“当时我火从心起,对着她咆哮道‘纵便是天下女子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喜欢仇人的女儿’。后来回想,却又隐隐愧疚,毕竟她毫无怨言,都是为我…唉。”
朱剑秋轻叹一声。“如此蛮横无理,可真不像你啊。后来刘姑娘…如何了?”
杨宁缄默了半刻,说道:“她哭了,后来回了华山。”
朱剑秋也没有再问。
时值盛夏,酉时将尽,金乌方才西沉。此时两人刚到东市,就见市集张灯结彩,人流从四周汇聚而来,以男子居多,看来都是慕名而来参加那场比武招亲的。
市集被空出约莫三亩之地,用于搭建比武台。高台上,姓孙的富商和家眷端坐一旁;比武台前,赤色的锦缎凌空横挂,上书“以武招婿”四个大字。
“听说那赵家小姐美若仙子,谁要是娶了回去,那可是…”一个年轻男子激动的自言自语。
“吏部陈侍郎的二公子,学得少林俗家拳法,看来定能抱得美人归了…”
“唉,那张员外家的大公子,师从纯阳清虚门下,纯阳剑法,定无人能敌…”
“胡说个鸟?西市王家的三少爷那可是霸刀门学艺归来,那个霸刀啊…”
四周人声嘈杂,朱剑秋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反观杨宁,却一脸的轻松。“听多了虎啸,鸡啼就算不得什么了。”他笑着调侃道。
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呼,只见一位盛装的女子在丫鬟搀扶下从台后缓缓走来。她身着绫罗锦绣襦裙,批一件蚕丝薄衫,纤腰束起,更显得身材玲珑有致。她迈着细碎的步子,缓缓走在台中央。踏足之下,若生莲花。小姐头上的织锦盖头阻挡了台下男人们疯狂的目光,她微微的撩起一角,端详着台下那群为他癫狂的男人们。她的目光扫过一张又一张的脸,心情却一点一点像是跌落到了谷底。诺大的长安,怎么就没有一个能合她心意的男人呢?之前三次比武招亲的胜出者,身手固然了得,却没有一个看得上。吵闹之下,父亲拗不过,只能给点银子,打发那三个沮丧的男子出门了。
本以为这次又会无功而返,赵家小姐沮丧的叹了叹气,准备回位坐下,那一袭胜雪的白衣却在此时映入了她的眼帘。
那位公子气度不凡,清秀的面目仿佛天人,长发从额前垂下,白衣翩翩,更显得出尘飘逸,无人可比。
赵家小姐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抓住了,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脸颊微微泛起桃色的红晕。她偏过头,跟丫鬟像是说了些什么。
“易兄,切记下手不能太重,天策招式,若能少用就少用,切记。”朱剑秋叮嘱杨宁道。杨宁显得有些不耐烦,但是不好发作。显然,天策府的总教头对成亲之类的事情毫无兴趣。
“吉时已到,比武…”赵家家丁喊道。“慢着!”忽闻一声,将家丁的喊话打断。众人定睛一看,确是小姐身边的丫鬟。“小姐说了,今天不比武,打打杀杀的她倦了,今天抛绣球!”
台下轰的一声炸开了锅。这对于那些不会武功的男子来说,无异于天大的好消息。现在他们只需要祈求自己前世积了足够的德,才能有足够的好运。
朱剑秋的计划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打乱。如果没有把握进入赵府,那么再想得到明教的消息就难上加难了。这样一来如何是好?事到如今,只有让杨宁使出武功,把这绣球抢夺来…
小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金线织就的金丝绣球。不等朱剑秋和杨宁细说,那枚绣球已经划着弧线,朝着两人飞来…
绣球眼看就要落进人群,杨宁急中生智,催动内力,此时众人突然觉得脚下一震,人群居然被一股巨大的蛮力打的七零八落,再看杨宁身边,已经没有站着的其他人了。杨宁这才伸手去捉那绣球,不想那金丝绣球又圆又滑,居然一手抓了个空,从杨宁掌中划了出去。
杨宁猛的一回头,却发现那只绣球正安稳的躺在朱剑秋怀里,后者眨着眼睛,一脸的惊诧。
不等朱剑秋有辩解的机会,赵府家丁就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在四周无数男子愤恨嫉妒的目光和骂咧声中,朱剑秋被簇拥着推上了招亲比武台。那枚先前还寄托着在场无数男子期望的绣球反而遭了冷落,推搡间从朱剑秋手中落下,在东市麻石铺就的地面上弹了两弹,安静地滚到一旁。
杨宁如释重负般的笑了笑,俯身拾起了那枚金丝绣球。他看着一脸慌张的朱剑秋,比武台上,那位盛装的女子端庄的站立在朱剑秋旁侧,秀首微颔,显得娇羞而妩媚;而朱剑秋很快从慌乱中镇定下来,只是身姿略显僵硬,他看着台下一脸轻松的杨宁,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虽然事情横生枝节,不过好在殊途同归,没有打乱整个计划。场下的众男子在一片嘘声中做鸟兽散,夜幕下人声鼎沸的东市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将计就计。”杨宁这么想到,他相信此刻朱剑秋也是同样的想法。后者站在台上,身边是一位如花似玉的娇羞女子。那赵姓的富商笑盈盈的走过来,便便的大腹左右微晃,一身蚕丝织就的窄袖圆领胡服价值不菲;他笑着开口,肥唇上两撇短须向上翘起:“公子一表人才,小女貌美若花,这绣球定下的姻缘真是妙不可言。如此天作之合,那就及早定下良辰,行了这大婚之礼吧?”富商的口音因为肥胖的双颊显得有些含混不清,他看着一袭白袍的朱剑秋,双眼眯起,似乎很是满意。
朱剑秋当然不会拒绝。不容多想,他俯身一拜:“既然天意如此,小生便应了这门亲事。不过…”他抬起头,看向身边双颊绯红的女子。“在下诸葛秋,洛阳人士。虽不是名门望族,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门婚事,就当明媒正娶,我当修书一封告知家父,快马往返,三日之后,定会带着聘礼上府迎娶小姐。”
“好,好,好!”那富商连连击掌叫好,大笑着说道:“如此最好!不曾想这无奈之举还能招到如此贤婿!好,此事就这么定了,一切依贤婿的意思办!贤婿这三天在我府上好生歇息,只等那聘礼一下,即刻完婚!送信一事,交给下人就行,不必劳烦贤婿了。”
“如此大事,不容儿戏…”朱剑秋转头看着站在台下的杨宁。“此次与兄长结伴到达长安,此等大事,还是由兄长带信回府为妥。”富商奇道:“贤婿的兄长?可在此处?”
“在下便是。”杨宁应了一声,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上台来。
富商显然是吃了一惊。眼前的男子狼腰虎背,眼神坚毅有力,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物。四周的家丁居然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有些警觉的盯着眼前这名高大的男子。
“哦…这位就是,贤婿的兄长?”富商抬起头,露出滚圆的下巴。“也请同去府上,也好为二位接风洗尘…”富商一脸堆满笑意。
杨宁也笑了笑,说道:“明早我就赶回洛阳,告知父亲。”
“真是个爽快的汉子啊。”肥胖的商人面目微显尴尬,半天才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爹,夜里头风大,还是快点回去吧!”一旁的赵家小姐突然开口,打破了平静。
“你这个丫头,是看见贤婿俊俏非常,按捺不住了吧?”富商笑着对女儿说。
“我…你…哎呀,爹,你真是…羞死人了!”那小姐一时语塞,涨红了脸。众人哄笑声中,赵家小姐躲到了朱剑秋背后,双手拽着他的长袖,怎么也不放开。朱剑秋固有的沉静顿时消失无踪,满脸无助的他看向杨宁,后者却是抬头望着天空,一语不发。盛夏的夜晚,天河闪烁,弯月流光。
亥时,长安城,宣平坊,赵家大宅。
地处关中,赵家的宅院却是地道的江南园林。卵石铺就的小道在园中蜿蜒,竹林兰草在夜风中轻摇。一潭浅水倒映着弯月空灵的光影,微波荡起,好似洒落一地的水银。江南风格的水榭立在池边,水榭之内,朱剑秋慵懒的单腿支起斜倚在廊柱旁,时而抬头望着弯月当空,把手中浅浅的酒盏送到唇边。
“大战在即,此刻可是难得的悠闲。”朱剑秋饮尽一口,又抬手满上一盏。
“四周没有耳目,看来他真的很相信你。”杨宁把目光从天河移回水榭之内,说道。“军师可以吩咐了。”
“将军觉得,这世间什么东西,最难捉摸?”朱剑秋把玩着酒盏,看着月光在这一盏清酒里缓缓流转。
杨宁顿了顿,
而后有些不解的开口道:“嗯…?最难捉摸,莫过于沙场之上,军情瞬息万变,成败决于一瞬吧?”
“非也非也…当年我尚在师傅门下学艺,师傅曾说过‘这天下之事,大到盛衰成败,小到兵法机关,皆可计算,只有一物,千万不可以常理计算,否则就算机关算尽,也难逃一败涂地’。”
杨宁撇了撇嘴:“军师的师傅和同门,都是名满天下的大智之人,也有他们捉摸不了的东西?不知是何物?”
“女人的心啊。”朱剑秋长叹一口,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杨宁更是莫名其妙,眼前的朱剑秋仿佛换了一个人,满嘴的言语,似乎和这次行动毫无关系。不过杨宁总觉得朱剑秋话里有话,也不好打断。“是了,上阵杀敌也好过这…男女之事。”
朱剑秋一脸苦笑。“将军,平日里我常笑你不解风情,其实…我也是一样。事情已经如此,我对明教之事倒已成竹在胸,可这…唉,不谈也罢。”他继续说道。“在此之前,我已想好数条对策,只等将军进入赵府,依计行事,就可获得关于明教的情报。不想阴差阳错,轮到朱某亲自上阵,却不战自乱了。”
朱剑秋看着紧绷着脸的杨宁,后者显然花费了很大力气让自己不笑出声。“这里有锦囊一个,我有一计,将军出了赵府照办就是。天杀营的将士已经得了令,会全力配合将军。至于下一步如何,朱某定会最快告知将军…有将军在,朱某可以放心行事了。”
杨宁点了点头,双手接过了那只锦囊,掂量了一下。锦囊很轻,似乎没有装东西,应该是字条之类的吧。杨宁这么想到。
刚想继续问军师几句,却突然听到敲门声响起。“公子,小姐怕您饿着了,差我问您是不是要宵夜。”说话的是个使唤丫头。杨宁看着朱剑秋,低声说道:“这都第三次了。这女子看来对军师是动了真心了。”
朱剑秋一脸的无奈,继而朗声说:“回去吧,我已经歇息了。”门外的丫头诺了一声走开了。朱剑秋摇了摇头,对杨宁苦笑道:“我对将军信心满满,对自己可是一点底都没有啊。师傅智谋天下无双,尚且过不了这情关,我…唉。”他不再说话,只是又默默的斟满一盏。
杨宁站起身,移步到窗边。看着窗外星光灿烂的天空,杨宁不由闭上了眼睛,任由夜风吹动鬓边的长发。“若这女子真心相待,明教之事了结后,军师不如辞去府内职务,找个清静的去处,和她做一对寻常的夫妻吧…”杨宁用异常坚决的口吻说道。
“嗯?”朱剑秋一愣。
“天策男儿,沙场征战,古来几人回?”杨宁喃喃念道。“我不想再看见自己的兄弟,过枪尖舔血的日子…”他扶住窗框的手暗暗抓紧,干燥的杨木发出微微的声响。朱剑秋看着他,没有说话。
杨宁转身大步朝门走去。“大唐之魂,我杨宁来守…足矣。”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六月十二。
杨宁一早辞别了赵府上下,为了避免横生枝节,从始至终,他几乎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朱剑秋与他同行到街口,无奈身后家丁跟随,也不好交代什么。临行,朱剑秋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杨宁,轻声说道:“将军身手不凡,但切记谨慎行事…”
“军师也是。”杨宁没有回头,催动胯下的马儿碎蹄小跑起来。清晨的长安,显得有些阴霾,天际的山峦之上升起点点乌云,空气中充满潮湿的味道。
“要…变天了吗?”朱剑秋抬起头,看着有些灰暗的天空。他目送着杨宁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消失在下一个街口。
帝都的繁华也仅限于朱雀天街之上。杨宁这么想着,马儿在坊间的街道上奔跑,四下看去,宅院民居都显得有些破败,街边几棵半死不活的乔木无力的立在那儿,枯枝败叶,更是显得萧瑟不已;清晨的街道之上,空无一人。也许这就是长安奢华外表下真实的样子吧。
大唐,真的和表面看上去的一样,固若金汤,不可撼动么?杨宁挥起马鞭,马儿嘶鸣一声,疾奔而去。
长安城真的太大了。杨宁踏步迈进西城永平坊一间小小的酒肆时,那匹西域产的骏马已经累的鼻息连连,被小二拖拽着拉到马厩去了。杨宁目光四下一扫,就看见了大堂一角两个熟悉的身影。
酒肆虽小,生意却的确不错。老板是个看上去就觉得精明的中年男人,此刻他正满脸赔笑的为客人斟着酒。大堂里人头攒动,喧哗吆喝不绝于耳。
杨宁虽然是个不怕吵闹的人,不过任务私密,和部下接头的地点居然在这人来人往的酒肆之中,他苦笑连连,不知道此番朱剑秋又有什么安排。
杨宁正准备朝着两人走过去,却见那小二迎面走来,看似脚下一滑,身形一摇,手中提着的黄铜茶壶当啷一声砸在地上,温热的茶水溅了杨宁一靴。
杨宁突然有些警觉,不过并没有任何忌惮。那小二惊慌的蹲下身拿袖口擦拭杨宁被茶水打湿的靴子,杨宁也俯身下去,身手去拾那把落在地上的茶壶。
杨宁弯腰低头,正要拾起茶壶之时,却听有人在耳边突然低声说道:“将军后堂一聚。”杨宁愣了一愣,而后迅速反应过来,侧眼瞟了瞟身旁那位忙于擦拭的店小二,后者还是一脸焦急的表情。
“不打紧,我自己来便是。”杨宁手一递,小二也站起身接过了摔扁的黄铜茶壶。“多谢客官。”小二说罢转身离开。
杨宁若无其事的踱着步子,走到后堂门口,撩开白色的棉布门联,只见后堂空无一物,一张榆木桌子摆在当中,加上四条长凳,就是这里的全部摆设了。一个老者叼着烟杆,盘腿坐在一张条凳上,他眉眼皱起,正费力的把干烟丝塞到烟斗里。
这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天策府的密探,姜望山。
姜望山看见杨宁走了进来,满脸堆笑道:“这位公子是看相还是算命啊,这个这个…”
“咳。没有外人,您尽管说。”杨宁回头看去,那两名天杀营的军士一左一右,已经把守在后堂门口。
“唉,多年习惯,将军莫怪。”姜望山收敛起谄媚的笑容,清了清嗓子。“按照军师的吩咐,天杀营的将士和我手下的密探协力,丐帮在长安的分舵,各坛弟子的分布,已经一清二楚。”
“丐帮?”杨宁这才想起朱剑秋前晚送与他的锦囊,忙从贴身处摸出来,拆开囊口的细线,取出一张小小的白纸。
“枫华谷一战,明教丐帮势如水火。今明教在暗,蛰伏不出,我等亦无法得知明教意图。当下之计,只为化暗为明,且不可打草惊蛇。借力于丐帮,两全其美。”
杨宁看完,默默记下了。如今明教蛰伏不动,可能已经在长安着酝酿一个巨大的阴谋。既然明教暗中不动,不希望张扬,那么天策府就反其道而行之,让明教浮出水面,从而打乱明教的部署。身为明教死敌的丐帮,成了最好的人选。
“按军师的吩咐,老姜准备了几件明教教徒的衣衫。”姜望山解开横跨在胸口的布包,抖出几件白底红纹的长衫。那红色的纹路被修饰成炎炎烈火的图案,带着异域神秘的感觉。
姜望山得意的捻着他花白的胡须,说道:“将军不要诧异这衣衫从何而来,老姜我行走江湖数十年,只知道没有这银子买不到的东西。”
杨宁轻轻一笑,完全明白了朱剑秋第一步棋的含义。“丐帮在长安的分舵,在城北渭水岸边龙王庙。此外,西城崇化坊、大通坊,东城升平坊都有大量丐帮弟子聚集,那么将军…”姜望山吐出一口烟,缓缓说道。
“嗯。”杨宁把手中的纸条递到姜望山燃起的烟斗之上,那里暗红翻滚,冒出一丝丝白烟。
“咳咳咳…”姜望山恰好猛吸一口,纸条燃起,须臾间在榆木的桌面上化成一堆白灰。“这洛阳纸的味道,还是那么呛啊。”姜望山看着杨宁。后者拿起桌上那几件明教衣衫塞到随身的包裹里,而后大步走了出去。姜望山用力的咳嗽了几声,眯起了眼睛。
午时方过,天空阴霾,龙首原沉浸在潮湿的炎热之中。渭水如同虎啸龙吟般奔腾而过,大河南岸,一座破败的龙王庙孤零零的座落于此,历经两朝无人修缮,瓦碎梁倒,破败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数十名乞丐以此为宅,居住此地。虽说是乞丐,这些人却毫无潦倒之相,虽然破布裹身,却毫不掩其英武。这十余名男子都是刚气十足,持棍定立,分列两侧;那架势,倒反比守卫皇宫的神策羽林军威武多了。
“臭要饭的!给我出来!”守卫分舵的丐帮弟子一惊,看见远处走来三个人。三人都穿着胡服便衣,气势汹汹,正踏步朝着这边走来。
“敢问来者何人?”一位丐帮弟子向前一步,双手抱拳问道。
“何人?伤我教中弟子的时候,怎么不问是何人?”其中一人突然暴喝道。“今天来找你们这些臭要饭的算账!”
面对咄咄逼人的三人,丐帮众弟子警觉起来,紧握长棍把三人围住。
“不知是何缘由,请问…”一名丐帮弟子依然保持着冷静,开口问道。“啰嗦!”三人中的一人突然暴起,横起一脚,把那丐帮弟子踹翻在地。
场面顿时混乱至极。数十名丐帮弟子怒火中烧,挥起长棍和前来挑衅的三人打斗起来。那三人身手十分了得,乱棍之下居然全数闪避,出拳迅速有力,丐帮的人一棍挥出没有命中,再想挥棍之时已经被一拳打中,惨叫着翻飞出去了。不等几个回合,丐帮守卫弟子就被打得七零八落,躺在泥地上一脸痛苦的扭动着身躯。
“叫你们分舵舵主出来!要不是俯首致歉,就是如此下场!”一个矮个子的男子叫嚣道。
“敢伤我教弟子…不想在江湖上混了?”另一个男子说道。
从始至终,三人中最高大的那个男子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他只是眯起眼睛,望着龙王庙的方向。那里,两个男子并肩而立,破败的庙檐之下,一个矮小的中年男子若无其事的和身边魁梧的年轻男子说着什么。
“司空先生,实在不巧,刚来长安就摊上这样的事…我身为分舵舵主,应该由我来解决此事。”原来那个中年男子,正是丐帮长安分舵的舵主。他轻松的笑着,好像这气势汹汹的三人完全不放在眼里。
“不必了。此人当日到达长安,驿馆之内,我一眼就看出不是善类。今天得此机会能与之交手,希望分舵主不要阻拦。”年轻人头也不回,只是慢慢的向前走去。他紧身的衣服破旧不堪,露出一身精瘦的肌肉。额发垂下,看不清他的眼睛;高鼻红唇,居然也有几分俊朗。
坚实而沉稳的步子,杨宁知道他一定身怀绝技。原来当日在驿馆之内躲在暗处观望自己的,正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杨宁的内心渐渐升起了一丝大战之前的紧张,他推开了还在兀自骂咧的两人,淡淡说道:“退下。”旁边的两人一愣,顿时知道了将军的意图。他们没有再骂,只是跑到一旁站定。
杨宁拾起地上散落的长棍,反复摩挲着,那长棍此刻在杨宁心中已化成了他的爱枪“雪月”。他感受着来人的气息,右脚撑开,压低身形,摆出了临战的身姿。
杨宁此刻的内心居然高兴异常。这是他渴望的战斗,一场淋漓的对决。
“司空…仲平…”身为天策府的大将,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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