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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款手机游戏… 是个机器人在悬崖上往下跳…前几次正常跳…越到后面就缺胳膊少腿…最后剩下头的时候会
有一款手机游戏…是个机器人在悬崖上往下跳…前几次正常跳…越到后面就缺胳膊少腿…最后剩下头的时候会弹射出去…以最远的距离为最佳成绩…求大侠给个名字或链接…最好是ios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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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求啊 胳膊腿可以升级 升级完耐力更强 当时通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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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D一边沉着地望着它，一边调整身体的姿态，让两肩对准上方……导弹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射击的误差也越来越小……“右手手套的开关……“一股巨大的热感从肩膀上快速传来，两道紫色光柱射出天际，激向茫茫宇宙！激烈动荡的导弹躲过了左边的一道，右侧的光柱扫到了尾部的一小角，断口上的金属红熔着。“……再来一次！”然而，无论他怎么按下手套背面的红色点，肩膀上怎么也感觉不到那种巨大的热量，盔甲内部原本细微的隆隆声缓缓消失，连喷射也停止了。“能量不够吗？……”他不断增加热风地供给速度，而盔甲里的声音依然没有出现。导弹已经近在咫尺！KD索性右手甩掉了手套，一把握在用迷彩布绑在右胯位置的剑柄上，用力抽出，布条齐齐绷断，随着气流急速飞升上去，贴在导弹的弹体上，又被摇晃着散开。“可恶！来吧！！”导弹画着蛇形路线冲到KD面前，血红的虎口在凶恶的张着！KD的双腿向上抬起，上身随着后倾，摇摆的弹体擦破他的前胸的盔甲和紧身衣，摩焦了胸口的皮肤。刹那间，KD的右手向左横刺，穿过弹体，红光闪耀！在两者的差速下，光剑像切豆腐一样割开导弹的后半段，KD的胸口已经是一片漆黑，充斥着蛋白质燃烧的味道。不一会儿，巨大的爆炸声从KD的后背传来，无数碎裂的弹片在半空中射向四面八方——包括他，几十道“当”的声音从他的后背传来，眨眼之间，KD的后背插满了金属片！他并不担心，这只是皮肤的损伤。巨大的气浪冲开了下面的茫茫云层，形成一个中空的洞，KD被一阵冲击波减缓了速度，坠入到这个洞中，他不知道已经到了哪里。云层是昏暗的，偶尔能看到某处传来一阵光亮，随后是巨大的电流击穿空气的闪电声。这里比那颗导弹还要危险！事不宜迟，他把剑握在左手心，右指上伸，气流激射增加了下坠的速度。突破。无边无际的青黑色海面上，浓云一直绵延到陆地，底下是破损的公路。看样子很快要下雨了，浓烈的酸雨。KD在半空中转过手臂，让右指向大地，减缓了下落的速度。后背上的部分金属片因为惯性而冲离了他的身体，飞射下去。“咚”他躺落在地上，冲起一阵沙尘。那些镶嵌在皮肤里的弹片被地面挤歪，在他的后背划开更大的裂口。KD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他慢慢坐起来，检查现在的情况。头上的迷彩布条已经不知哪去，左手的皮肤已经脱落，后背和前胸更是惨不忍睹，紧身衣的上半身已经破破烂烂。“……”KD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轻轻地拂去贴在后背、大小腿皮肤上的弹片。左手倒提起掉在地上的光剑，慢慢直起身来，略微定了一定，缓缓迈动步子，朝着南边的大海走去。暴风雨前沉闷的海风吹拂着他沾了不少灰尘的短发，左脸的皮肤已经长合。KD并没有想太多，眼神坚定地看着前面，他坚信，只要往南走，就一定能找到艾丽可他们。浓云下的荒地上，一个人遍体鳞伤地迈向远方，天空的闪电越来越密，雷声隆隆。十多公里外的海面上，伸出几只黑色的金属棒，一个潜水艇似地塔楼浮出水面，舱门打开，慢慢爬出来一个人，站在舱顶上，面色低沉望着遥远的陆地，她看了一会儿，没有说什么，低头走下、机器缓缓沉下去了，覆盖着浓厚污油层的海面上没有泛起一丝波纹。
(4)巨大的爆炸声在半空穿了很远，到萨缪尔他们那里的时候，已经变得很沉闷。“要变天了……”萨缪尔看着天空，准备去找点东西把履带车遮上。“刚才是……什么声音？”萨缪尔一边忙活着从仲宇那里找来防水布，一边思索着，“应该是有人在和怪物战斗吧……”他没有管太多，继续干自己的活，天空的变化很快，他必须提速。习良提着一袋的软体动物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并不担心下雨，这段路并不是很长，只是刚才的爆炸声，让他有些小想法。“有……有AI爆炸了吗？……也难怪，与全人类为敌……”“唔，得赶快回去……打雷了……”这片地面上只长着小草，高举着金属鱼叉的习良很容易成为闪电的袭击物。他加快了脚步，口袋在肩膀上一抖一抖，污水从里面滴落出来。艾丽可关上窗户，把小花从窗台移动到桌子上。空气有点闷，她觉得不太舒服，好像被什么压住心头似地。刚才的爆炸声让他不禁抬起头看了看北方的天空，却似乎什么都没有。“那个……方向……哥哥？……”她低下头看了看桌子上的小黄花，生长茁壮，KD刺开的孔洞让这小家伙呼吸得很舒畅，而她的心底却悄悄涌起一阵不安。艾丽可抬起头，深蓝色的眼眸里萦着淡淡的忧郁。“凯文哥哥，不要出事……哥哥……一定要安全回来……”“妈的，刚营业半天就给老子下雨……”仲宇把扳手甩在地上，深呼吸一口气，靠在轮椅的后背上，卷上一支烟，点着。“仲宇先生。”他漫不经心地微微转过头，看着院子里走过来的萨缪尔。“……干什么，光头大个子？”“你的孩子还没回来，要不要我帮你去看看？”“……不用，他精壮着呢，甭管。”仲宇眯着眼，烟气从嘴里呼出到半空，慢慢弥散开。眼前的破碎机是最近才用废料组装好的，凭着这个，那些散落四处的破建筑可以被还原成粉料，再次用起来。不巧的是缺失零件，而这个天已经无法出门去置办了。“去他的，酸雨……”他喃喃地骂了一声。萨缪尔走到卷帘门前，望着远处的街口，习良的身影还没出现。他心底暗暗对仲宇教育孩子的坚强和决绝而佩服，又惭愧，自己对艾丽可有点溺爱了。可他又狠不起心。“仲宇先生，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呢。”他转过身来，走到一把铁椅子上坐下。隔着破碎机的仲宇朝他转过眼睛，看了几眼。“……扎卡伊西斯，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么说，你的父亲是中东血统的？”“……不，是母亲……我的父亲姓柯。怎么？调查我？”他傲慢而略带幽默地眯着眼。“呵呵，你多想了。柯仲宇……很好的名字，为什么不用呢？”仲宇不说话，自顾自地抽着烟，火光在昏暗的室内闪动着，浓云下，室内的光线不是很好，还没有开灯。“……你管得着么？……”“不，没有……只是问问，聊聊天而已……”短暂的沉默。“……她替我挡了一枪，死了。”萨缪尔低下头，空气变得尴尬，尽管从仲宇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来，那双眼睛似乎没有半点变化，就在“死”从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看来我们都是一样。”萨缪尔不说话了，转过头，视线避开仲宇，望着街道，那里的地面似乎已经有水从天上低落。“爸爸……我，我回来了……”习良出现在门口，双脚上沾满了泥。“……”仲宇不寻常地顿了一下。“去，把鱼处理了，待会过来帮我干活。烟你放哪了？”“那个铁……铁罐子里。”他小心地指了指仲宇身后吊在天顶下的工具台上。“为什么不是我的烟盒？那是放什么的，你不知道吗！”“烟，烟盒……已经，已经受潮了。”“……妈的，以后别自作主张！动作给老子快点！”烟烧到了仲宇的手指，烫得他急忙把烟头丢掉，而右手指尖已经通红。显然，他只顾着习良，已经把手中的烟忘掉了。他没说话，只是哼了一声。“仲老板，仲老板，看看吧，昨天刚到手的，全是好东西~”一个尖嘴猴腮的小贩背着个大麻袋站在门口，说着就要进来。“滚，上次的火花塞用了几次就报废了，我不上你的当。”仲宇朝门口瞪着眼。“仲老板，别那么凶嘛~”“滚！”仲宇抽出轮椅边的螺丝刀，像投匕首一样扔出，扎在门旁的木柱上。小贩白了他一眼，灰溜溜地跑出去了。“他这种天还出去卖东西？”萨缪尔有点惊奇。“……哼”萨缪尔忽然想到，正是因为这样的天气，才有他的市场。那个小贩的衣服打满了补丁，脚上沾着泥巴，红肿的，可能走了不少路才搜集到后背上的那些玩意。隔壁的店铺传来了同样的吆喝声。“滚！”“仲宇先生……你何必对他这样呢？”混血男人把轮椅摇过去，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谈话了，只是望着窗外。“爸，爸爸那次……那次修理的车，因为，因为火花塞的原因……那几个人没逃走，被……被杀人机器……袭击了。”习良在角落的桌子上正在从口袋里往外取出猎物，低着头，声音不大。一道硕长的闪电纵贯天空，白光照彻大地！“轰隆！”
(5)“头儿！顶不住了！！”战壕里，电磁枪和自制步枪的火力在一点点被更强大的武装攻击所包围，七八个军人模样的人正在奋力开火，战壕里躺着几十个奄奄一息、包裹绷带的人，眼前布满了弹坑。“顶不住也得顶！不能失掉这里！！”“它们火力太强！我们没有重武器了，子弹也不够！！”一个希腊血统的人狠狠地咬着牙，双手握拳猛砸在指挥桌上。“混蛋……混蛋！！”“头儿，引信已经准备好了！”看样子，是个德国模样的人，他打了个军礼，手里攥着一个小方盒，一条线镰刀土壤里，盒子当中是一个红色的按钮。希腊样人不说话，低下了头。“你们撤到后面的防线去，我留在这里。”“头儿！！我们绝不会撤退！！头儿！头儿！不要抛弃我们！！”德国样人急了，眼球瞪大得似乎要流出血来。“胡说！后面就不需要你们吗？！快点收拾东西，走！！”他朝战壕里剩下的人一边挥手一边高声喊。战壕里的人只是回头看了看，没说什么，手指继续扣动着扳机，一串串子弹从天空中穿过，射向院方，巨大的爆炸声从远方传来。“走啊！！”希腊样人把电磁手枪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军人们不得不放下开火的手，转过身来，面对着这个指挥官。“把引信给我。”他对着那个德国样人说。一只布满了泥和血的大手递了过来。“沿着右边的紧急通道离开，带上还活着的人。”希腊样人的枪口一丝也没有离开头的意思。士兵们只好纷纷把脚旁还在喘息的人架起来。“带上这里还能用的武器，能带多少带多少！”士兵们很快完成了他的指示，依次顺着简陋的通道离开了，战壕前传来巨大的地面撞击声，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朝这里逼近。看着他们离开，希腊样人舒了一口气。这条战壕挖在两座山之间的一条狭窄地带，似乎是为了防备什么，本来是易守难攻，现在却一样失败了。希腊样人坐在椅子上，把枪放在桌子上，里面，已经早就没有子弹了。他的手里握着那个“引信”，静静地坐着，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强烈。“来吧……你们这群……怪物！”一个四轮无坐力炮机器人冲入了战壕，朝他转过炮筒瞄准。战壕前，三只五六米高的重装甲“犀牛”机器人正在践踏着大地上的一切，大块的土石被震落。“圣城万岁！！人类万岁！！”高喊声中他按下了红色按钮，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从两山间传来，紧接着是超乎想象的塌方！那些无人杀人机器一起被巨大的滚石撞到、砸碎，连同他一起，激起巨大的灰尘。山口被堵住了。那些已经走远的战士们不禁转过头来，已经泪流满面。
第十五章 绝对零度·暗流(1)太阳沉降到西边，月亮悄悄地爬上来，雨停了，星空伴着层云。KD把举在头顶挡雨的厚石板丢在海岸上，那是从建筑废墟中找到的。漫长的海岸线似乎只有一个样子，空荡荡的、堆砌着不少污物和垃圾。KD踩在沙面上，留下一串消失在地平线上的脚印。前面的路只有两种可能，到达那座还算完整的跨海桥，或者越走越远。风吹拂着新生的皮肤，身上破损的地方已经长合，只是颜色还未正常。KD丢掉了损坏的盔甲，认真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希望能找到熟悉的影子。亚洲东南部的大桥是以十几公里为间隔分布的，大都断裂了，遥遥地隔着海岸线，只有长满海草的残缺桥墩宁静地伫立在那里。跳过去不是难事，但通向何方呢？雨后的海风清凉，那种让人不快的味道被冲下去不少，天空清澈。KD的神经回路里断断续续地思考着一些事情，或大或小，或多或少，跳跃地、没有章法和节奏。海岸面向正南，而老人的碑林海岸是面对东南。他揣测自己走对了方向，回家的路就在东边。黑色的短发在夜幕下映着风微微波动，深乌色的瞳孔中，星星在里面投映着倒影。乍一看，还以为这是一个流浪的孩子吧。月亮从天空的一边陪伴着KD到另一边，东方的天空泛起一点细微的鱼肚白，污浊的水从沙滩上渐渐褪去，海上的日出就要来临了。一座硕长的跨海大桥出现在远处的海岸线上，高大的拱形门覆盖着一条破破烂烂的公路，那公路一直绵延到桥的入口，一堆被战车碾压成铁饼的废金属静静地躺在那里。KD一眼就看到了花瓣状的钢片。他向着大桥入口加快了脚步，在海滩上奔跑起来，海平面上的半轮红日为他拉出长长的影子，KD的眼睛闪耀着朝阳的光芒。一只长着紫色斑点海盘车出现在他视野一角，那东西躺在海滩上一动不动，没有赶上退潮，已经开始干瘪了。KD跑到跟前，轻轻抱起，丢到远处的海水中。怪花的残骸上，被防腐漆处理的表面混杂着泥水，而内里已经可以看到酸雨腐蚀的许许斑点。KD走着，周遭的环境和昨天一样，只是被雨水冲刷后，桥面干净了不少。坍塌的墩上爬着努力生长地变种海草，两边的桥板斜插入海中，手臂粗的强钢筋在断口伸出来，弯折、缓缓生着锈。KD助跑横跨两个桥段跃过断裂处，落地时身子蜷着向前翻滚，化解了冲击。他一边跑，一边倾听着四野的动静，那种“咕咕”声一直都没有出现，阳光斜照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空气凉凉的，很安静。不远处的海面上突然喷起一道高高的水柱，卷着花白的泡沫。“……鲸鱼？”紧接着，“嗡嗡”的低吟透过海水、桥面和KD的身子，进到他的耳朵传感器中。KD本能地预感要有什么发生了。他给佩剑注入能量，提放着可能发生的情况。水柱停歇了，那片海域被污浊的泡沫盖得满满。转而代之的是水面的隆起，就像被吹胀的气球，那些油污和脏东西被撕裂开来，巨大的鱼尾伸出海面！KD一眼就看到，那上面的弹孔！“长合了？！”鱼尾“啪地击打在重浊的水面上，激起滔天的巨浪！大浪径朝着大桥涌来，狠狠地撞击在桥墩上，碎成大块的浪花浇洒着KD，他一下子就湿透了。“水的冲击力！……好大！”KD加速了前进的步伐。随着鱼尾的沉入，大海卷起一道小漩涡，惯性之下，硕大的抹香鲸头拔出水面，朝KD冲了过来！“轰！”KD前面的一座桥墩被撞塌了！“轰！”鱼尾横扫，又一座！KD眼睁睁地看着一截截桥段随着坍塌而落入水中，什么都做不了。“！可恶！”鲸鱼的动静渐渐褪去。KD站在原地紧张地望着前方，眉头紧锁，除了流动的脏水，那里什么都没有。先不要说过桥，就自己所处的位置，随时都可能被那怪物撞碎！“轰！”KD的身后传来一串桥墩的坍塌声！前后无路可走了！
“……家……真难……”泡沫海面慢慢鼓起来，KD握紧佩剑，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汹涌澎湃的气势不见了，几根黑色的金属棒探出水面，接着是一座不高的塔楼。下面，一条七八米长的黑鲨静静地浮了上来。“……杀人机器？”鲨鱼的两腮片开始鼓动。“你死心吧！”“你会讲话？！”KD还未见过说话的杀人机器，而且还是女声。“我要消灭你！叛徒！”音量突然提高了。KD左手的海面上突然鼓起一个巨大的水包，鲸鱼开始咆哮，刚猛的头撞击海面，一跃而出，飞掠过桥上半空，把KD遮蔽在硕大的阴影中，砸进KD右手的海里。平静的海变得汹涌，大浪一直蔓延到海边，巨波冲击得KD脚下这最后一截桥段在颤抖！“抹香鲸！”鱼尾再次伸出海面，向他身后拍击下去！桥断了，KD坠入海中。污水下，气泡滚滚，油污遮住了海面，下面漆黑一片。KD睁开眼睛，明显能感觉到皮肤和眼睛上的烧灼感。水下相对清澈一些，能见到不远处隐约有灯光，巨大的黑色物体向他靠近……KD心中一惊，右手的佩剑挪了过来，才发现在水下无法用热气流供能。抹香鲸张开巨口，强烈的吸力形成涌入的激流，KD闭上眼，很快被卷了进去。那灯光悄悄地跟在他后面。鲸鱼浮上海面，巨大的水柱从鲸鱼的背脊喷射而出，KD感到身边的水位在缓缓下降，他在鱼的腹腔里做起来，浑身上下粘着不少脏东西。“呸！”一条半透明的荧光小鱼被KD从嘴里吐出来，没有眼睛，看来是油污遮蔽阳光造成的变化。他抓住鱼尾提起，只能勉强照亮自己的手掌。“没用……”两盏像发光水母一样的灯，在KD的跟前面前亮着。KD调整扩大自己的瞳孔，望着眼前的亮光，渐渐看出是那只鲨鱼。“你是谁？！为什么要袭击我！”他朝着鲨鱼高喊，声音在抹香鲸的腹腔里沉闷地回荡。塔楼上传来舱门旋动的声音，光照出来，射到鲸鱼内腔的穹窿顶，显出天顶和四周一环环被皮肤包裹的鲸鱼肋骨，灯光中爬出一个人，站在舱顶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KD，盛气凌人中带一点恐怖的气味。“……女人？”KD吃了一惊，他之前还以为是鲨鱼在说话。“水好喝吗？”女人傲慢而充满敌意地问。KD打量了一下她，灯光照在一丛青蓝色贴脸短发上，闪着奇异的光泽，那发丝遮住半脸，露出一只有很长睫毛的眼睛，眼眉瘦削，尖下巴，双手带着黑色的皮手套，穿着大破坏前流行的的皮风衣和皮靴，眉宇之间散发着强烈的敌意。女人手里握着一柄鱼叉枪似的东西，扣动扳机，一道网喷射出罩在KD身上。“看什么看？！找死！”KD把光剑杵在地上支撑着身子，耳朵和嘴里都是水，他一边往外倒，一边继续观察着那女人和她脚下的鲨鱼。“不说话了？傻了吗？”女人冷笑着。KD缓缓站起，不自觉拉了一下渔网，那网竟然迅速收紧、将他牢牢裹住。他试着挣了一下，力量好像投入大海，被卸掉了。“哼……白费力气！”女人露出白厉厉的牙齿，把鱼叉枪丢在舱里。“……你是谁？为什么袭击我？”“对待叛徒还需要理由吗？”“叛徒？……”“对！人类的走狗！”多么熟悉的言辞，让KD一下子想起了一个“人”。他明白了，眼前站着的，又是一个“福音”EOW的“门徒”。“……你怎么知道我是机器人？”“KDA，我们错就错在，把你交给那个包藏祸心的老头！今天我要把这一切都改过来！！”“！”KD一阵惊讶，不禁张大了嘴，“你认识我！？”“是的！你这敌人！”周遭的环境开始晃动、倾斜，似乎鲸鱼沉入了水下。KD感知着引力方向始终没有垂直，就知道这鲸鱼一直在下潜。“你想对我干什么？你是谁？”KD冷冷地看着她。“明知故问，白痴！”女人要走下塔楼来。“没有……我生来就没有关于我的记忆。”KD暗暗给右手的拐杖充能，手指上抬，被绑住的剑身轻而易举地在红光中切断了渔网。女人惊呆了，迈出的腿不禁向后退。看着绳子一根根脱落下去，她难看的脸色在KD眼中越来越明显。“不可能？不可能？！”女人迅速跳回舱中，鲨鱼“唰”地张开了嘴，正对着提剑准备前进的KD。鱼嘴里，是一颗红色的、描绘着虎头血口的导弹！“是你！！”一阵怒火从KD的回路中燃起，杀机的电子信号在激荡中叠加。“别动！！你尝过它的厉害！给我站那，丢掉手里的家伙！快！”鲨鱼的两腮中传来女人暴怒的声音。“……你不敢开火，这么近的距离，这条鲸鱼会死的。”“哼……”她全没有手软的意思。“你们不是一起的吗？！”KD吼道。“为了胜利，难免付出点牺牲！它会高兴的！！”恐惧感像一丝针线穿过层层的杀机幕布，投射在KD的大脑中，那不是对眼前的这一切的恐惧，而是对那种人格和思想的恐惧。“EOW……疯子。”“疯子？……哈哈哈哈！”女人狂笑起来。“疯子？哼……人类才是疯子！这种事情他们比我们做得太多了！”KD沉默，他明白女人的意思。“哼……说什么为了减少不堪重负的星球，把基因武器溶解在给贫民的救济食物里……这种事，只有人类才做得出来！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他说的没错……AI中自相残杀的非常少，人类相反。”KD转动眼球，映着鲨鱼舱里射出的光观察四周，光剑的长度应该可以刺穿鲸鱼的皮肤，但这太残忍了。导弹的爆炸对覆盖着皮下金属壳的KD来说并不是非常大的问题，只要时间足够，破损的外表就会慢慢再生。调动他思路的，是那个女人对自己的熟识，他要从那里得到关于自己的信息。KD慢慢蹲下来，丢开光剑，举起了双手。
(2)“我照着做了……然后呢？”女人没有理他，鲨鱼舱里传来一阵液体流动和电磁场作用的声音。“这些大桥……都是你毁的吗？”依然是沉默。“你为什么能操纵海生物？”KD故意拐弯抹角，他要避免直接提及那些自己想信息，否则就一定得不到。“它的脑是我们，就是这样！”对比自己，KD感到一种讽刺，不知是对什么的讽刺。“你为什么让它撞掉那些桥？”“……为什么？……我要把人类死死锁在陆地上！他们践踏我的海洋，捕杀我的生物，污染、破坏，我要……我要！……”女人说不出话来。“呵呵……哼……哈哈哈哈！”KD突然仰头大笑起来，声音在鱼腔内回荡叠加，震耳欲聋。“……你！你笑什么？！”“破坏？……若不是EOW操控了你们这些人工智能，那些卫星会坠落下去吗？！你说你的大海……你的大海是EOW摧毁的！”“你胡说！！”“事实就是这样！！”KD不甘示弱。“你！……你！……”液体的流动声停止了，鲨鱼的腮叶调转方向，指向KD，一股墨蓝色的液体从里面激射到KD身上。他心中一惊，急忙用手去挡。液体一沾到KD的身上就冻结成了半透明物，很快把KD“塑”成了一座雕像……连同他脚下的一块鲸鱼肌体。整个空间略微剧烈地震动了一下。“没事，没事，宝贝，一会就好，一会就好，忍一下，放松，宝贝……”女人朝天顶自言自语着什么，走下鲨鱼，来到KD面前。她打量着眼前这座墨蓝色的雕像，“如此逼真”。“你说话啊？”女人的右手食指点在KD的额头，傲慢地看着，“刚才的气势呢？”“哼！”“正因为人性的进步缓慢……凭着这样的科技发展速度，越高的科技就越危险！双刃剑！你知道的！前景只有毁灭这颗星球乃至周围！为了星球的未来，福音指示我们们抑制这种结局！这不是疯狂，是圣战！”女人愤怒地高喊，好一会儿才静下来。“呼……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哼，你是很硬，快到绝对零度下可就是脆脆的饼干了呢~让我碎掉你这丑陋的脑袋，再把你带回去！”女人抽回食指摘下手套，露出闪着和KD银白色金属光泽的机械右手，她握成拳头。“带着你的愚蠢死吧！人类的脑！把KDA还给我们！”重拳直击过来！“当！”同样银白色的手掌握住了锤来的拳头！巨大的冲击力被转移到女人和KD的双腿，撕裂了脚下的鲸鱼肌体，水激涌进来！“什……什么……”女人没有回过身来，KD身上冻结的硬块已经随着刚才的冲击碎裂开，摊掉在地上。整个空间中传来鲸鱼低沉的悲鸣，剧烈的震荡开始了！KD的右手牢牢握住女人的拳头，让她抽开不得，水柱挡在两人之间，隔断了彼此的视线。“你！你！”女人说不出话来。KD像拉弓一样把右手后撤，女人被拽得前倾，正中了激涌的水柱，一下子被冲了起来。鲸鱼急速地扭动着身子，“嗷嗷嗡嗡”地声音越来越强，那个裂口也随着扭动越来越大！水柱把女人冲到了天顶，连着KD一起！直到鲸鱼在这剧痛之下张开巨大的嘴。水全然不如触礁的船那样缓缓流入舱内，而是高压水枪一般，一下子就把鲨鱼潜艇冲撞在肉壁上。女人和KD被激流带到不知什么地方……动荡，一切都在动荡…………水流静下来，摆动也停止了。KD能感到皮肤上传来庞大的压力。“已经……死了吗？”他心想着。周遭看不到任何东西，深海之中是不会有光的。黑暗之中，那个女人的另一只拳头正朝KD身上一下下地击打过来。拳头的速度很快，让KD捕捉不到，只能左手胡乱地格挡，右掌死死不放。“她适应这种光线环境……”KD一边挨打一边思考着。深水中很安静，波动只在鲸鱼肚腹中那会，佩剑在激流中应该没有被冲远，但什么也看不到，何况找到也无法用。突然，KD的头顶上传来一股强大的抓握力，女人的左手扣住了他的头顶，不断增输握力能量！“……终于捕捉到你的动作了！”KD一边想着一边攥紧左手，一记高能量输出的左勾拳直中在女人的肘上！“咔！”金属的断裂声！眼前这个机器人的防水被破坏了，电流在水中传导、弥漫着，短路的冲击下女人停止攻击，僵在那里一动不动。而KD却依然忍受着放电的痛苦，更要命的是这电流在放大。“得赶快逃离这片水域！……”“……可恶！我还有问题要问！……”电信号在KD的大脑中回转。他一边想一边交换抓住拳头的手，双腿摆动，慢慢游动起来，右手指按照输出气流的方式喷射水流，上升加速了。“潜得真深……这得用不少时间。”KD增大能量输出，黑暗之中他只能感觉到体侧的流速，凭着皮肤上传来的压力变化判断上下位置，调整游动的方向。偶尔有什么海洋生物的身体撞击到他的身上。暗流之下，一条黑色的事物慢慢跟上来。电流越来越大。“可恶！！”能量输出接近峰值，KD拖着女人的右臂像激发的鱼雷一般直冲上去！那黑色的事物潜伏在他的后面，借着KD前进形成的尾涡吸力，轻松地上升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电流已经到了KD无法忍受的程度，他能感觉到表皮的感知器在一点点弱化，那是合成皮肤在加速老化、细胞死亡。周遭的水慢慢明亮了一点，KD看到一只绿色的翻车鱼正在自己顶上慢悠悠地游着。“近了！”他摆动手臂，轻松地急速避开了翻车鱼，后续的水激波把它翻滚着扫到一边，成了名符其实的“翻车鱼”。“啪！”冲出水面，跃上半空！
KD的左手抓住女人正在放电的断肘，把它举离水面，右手向后喷射气流，向远处的岛屿移动。鲸鱼在这段时间里游了不少距离，KD费了些时间才登陆。他把那僵硬不动的机器人拽上沙滩，卸下紧扣在自己头顶的断臂。自己腹部的皮肤上有许多青黑色的拳印，左手的皮肤已经不是那种正常的黄颜色。阳光照耀着，KD能闻到自己浑身上下的脏水味，脚上还缠着不少那种刀一样锋利的、长着眼睛斑纹的水草。“电击……还好，总算过桥了。”“……喂！”他朝女人喊了一声。那机器人一动不动，表情凝结成愤怒的样子。“喂！听得到吗？！”KD摇摇头，懊恼地坐下来，眼前的海面上浮起一条黑色的机械鲨鱼，这次没有张开嘴向他瞄准，而只是静静地停在那里，像一条温顺地小狗。KD检查了女机器人断肢，磁定位球形关节被自己击破，断手闪耀着银白色的金属光泽。“和我……一样的材料……”他坐在沙滩上，拾起断臂，对比着自己的右手，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握着的那个被设计成了女人的样子。KD站起来，跳上那只鲨鱼，撕开舱门，检查里面。舱盖下是驾驶室的座椅，前面摆着大大小小的七八个屏幕，显示着周围环境和机体运行的状况，两只金属球分列在座椅的扶手上，KD把手附上去，屏幕上的图案发生了变化。“这东西要是还能动就好了。”就在想法流露出他的回路的时候，屏幕上显示一行字。“——收到指令——”鲨鱼的体内传来机构活动的声音，尾部开始摆动。“……直接……读取回路信号？”这让KD更加确信，那个女人和自己有着不一般的联系。回去找教授么？“……不。”KD抬起头，跳出鲨鱼的驾驶舱，站在塔楼顶，看了看躺在沙滩上僵伸出拳头的机器人，又看看海岛的远处。“艾丽可……我现在就回去……”他把那个女机器人背在身上，提着断手，一步步沿着那条熟悉的路向南方走去。
(3)“仁慈的主，保佑这个英勇的斯巴达人之子，让他和已故的战士们团聚，引导他的灵魂与祖先们一起，平抚他身心抹不去的创伤，赐予他的灵魂安息与永生……”“仁慈的主，保佑这些已故的人类的子孙，让他们和意志的洪流融合在一起，引导他们的灵魂升上您所在的圣域，平抚他们身心的痛苦，实现他们未尽的志愿，赐予其灵魂永远的安宁和存在……”“仁慈的主，保佑他们的妻子孩子平安健康，继承这些您优秀的儿子们的意志，改变这燃烧着地狱和魔鬼之火的世界……”高耸的半球形大厅中央，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老人正单膝跪在地上祈祷。大厅里站着不少女人和儿童，一样地低下头，跟着老人一起一句句重复着这些话。十米高的半球形的屋顶一直通到地上，一闪南开的窗户斜在屋顶的四十五度角，阳光从那里通达地照射过来，投在地面的圆心。墙壁上细细地刻着数不清的人名，东方的，西方的，汉字、符号和字母整齐地排列着，神圣而肃穆。老人站起来，走上窗子下的圆石台，人群自动分散开一条路。他把长袍的连衣帽戴在头上，遮住了脸上的神色，取下圆台正中的一只笔似的东西，又慢慢走到大厅的一角。人群有序地自动调整着，喃喃地念诵声停止了，万籁俱寂。老人蹲下，手中的“笔”尖微微闪着红光，他在那墙壁上的空白处一笔一划地书写起来。淡淡的灰粉随着笔尖的游走而轻轻飘落，新的刻痕与旧者一并。一个，两个，三个……人们的十指相扣伏在胸口，有几个女人的眼角偷偷流下泪水来，她们有的还只是青涩年华的少女，有些已经是垂垂暮年的老妇。“爸爸！！”不知从哪里传来一个孩子的声音，嘶哑着，带着哭腔。“我要我爸爸！！……爸爸！！……呜呜……”老人依旧书写着，并没有因为这小小的骚动而削弱庄严与肃穆的，直到写完，起身，恭敬地把笔插回到圆台上的孔洞中。遥远的地方，枪炮和炸弹的声音隐隐传来。“父亲！”缠着头巾的棕皮肤女孩背着一柄集束导弹发射器，风风火火地推开石屋的门，没等里面的人回应就闯了进来。“苏哈，我告诉过你，不要总这么莽撞！”老人脱下白袍铺在床上，轻轻掸去上面的一点沾灰，平整地折叠起来。“父亲！每天都牺牲这么多人，为了一个城市，值得吗？！”“混账！”老人回手一个巴掌扇在了女孩的脸上，顿时红肿起来。“你！”女孩毫不示弱，双手握拳高高举起，似乎要和老人动手对打，但顿一会儿又轻轻放下了。“父亲！……这些年……有多少人牺牲了，为了守护这么个城市……值得吗？值得吗？！是城市重要，还是人的生命重要？！”“……苏哈，我不允许你……再问这个问题！……你这是在亵渎神灵！你！”“父亲，父亲……东边山口的指挥官都殉职了……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10年来第一次被逼到这地步，父亲，父亲啊！我们必须走！带着大伙离开这里！”女孩的声音非常高亢，旁边几间高低错落的石头屋子的门打开了，有人探出头来往这边观看。老人没说话，走过去把木门合上，插上木栓，又推上了窗子。“苏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动摇大家的意志，意志动摇的结果是什么你知道么？……我们不是没有见过……你不是没见过一个人的信仰被粉碎后是什么样子。”“我根本就不信你的那个神！”“混账东西！”老人说着就要伸手，却被女孩挡下了，力量传导在干枯的老臂膀里，他无法再前进一分。“……”老人放下了举起的手。“我老了，管不住你了……”“父亲……”女孩转头望了望挂在墙上的一张三人合照，低头沉默不语。“苏哈，你很关心大家的安危，这我是懂的。”
“父亲，我明白，你也是……可，可你的方法不对！难道只有宗教才能给人找到出路吗？”“……苏哈……不要质疑，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发现比宗教更能凝聚人心的事物……世界变了，一个个的人已经活不下去，人类必须再次团结起来，没有一点隔阂地团结起来……没有宗教的力量这做得到么？苏哈，你应该明白！”“……父亲，有哪个神会要人故意去死呢？你这样守下去不就是让大家死吗？！”“在信仰面前，死亡不算什么。”老人坐在椅子上。“父亲！！”老人没有接下这次的怒火，女孩的着急就像拳头打在空气上，突然没有了目标。“……父亲，我不会同意你的…圣城也好，神也好，都只是利用人心的软弱杜撰出来的……父亲，我绝不认为人的心灵就是无力的、非得交给那个虚无缥缈的家伙！”“别说了……你真像……真像你的母亲……苏哈，她就是因为渎神被……我不希望你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情。”“父亲，妈妈她，她……”女孩的眼睛微微发红，但就是没有泪水从里面涌出来。“苏哈，你不赞同我不要紧，想办法走吧……带上你需要的东西，不要管我……走，既然你不愿意，那就走！”“……”女孩停止了发问。“好好活着，不要回来，我们的生死，与你无关！”老人很决绝。“……父亲……你变了……你已经……已经……真的被你创造的那个神……蒙住了！”“父亲，你是被自己蒙蔽了！”“我说你给我走！不要回来！”女孩没再说话，走到墙边取下挂在上面的相框，装在腰上的挎包里，背着集束导弹发射器要离开。“等等。”老人叫住了她，女孩站住，但没有转过身。“苏哈，我希望你能明白，没有神……神性的引导，人永远都只是动物，分裂的、自私的动物。”老人脸上的皱纹深深凹陷着，花白的胡须垂在胸口，眼睛呆呆地看着青石头的地面。“……父亲……”女孩整了整身上的挎包和镶嵌装甲服。“我会证明，你的方法是错的。”“砰”她甩上了门。KD腹部脱落了几块死皮，露出新生的细胞。相比之下，大地上的青草就完全不是这个样子。酸雨的浇灼下有很多已经蔫软变色，瘫在地上，等着空气中的微生物把它们吞噬、返还给大地。少量残存地在悄悄向空气中散播种子，扩大自己的地盘。那个取出小黄花的坑里蓄积着一些雨水，环绕着的草全都死了。KD的心理涌起一阵无名的悲伤。“……继续走吧。”凭着精准的记忆，KD在桥、岛、岔口中穿行，紧身衣的上身破破烂烂，经过这两天的折腾，已经碎掉了。板块运动造就的大地震造和海啸几乎横扫了整个马来西亚群岛，大水轻而易举地就推走了那些低海拔地的一切。“这里……左转。”“对，就是这条路……快了。”KD把女人背在身上，疾步前进，远远地看到一个瘦小的影子在水边用长棍插着什么。“习良！”他朝那个影子大声喊！影子转过身来，KD已经跑到他的跟前，他揉揉自己的眼睛，嘴巴不禁张开，呆着看了许久。KD浑身上下又脏又乱，脸上还涂着不少污泥。“是……是你吗？声音很像……体格也是……凯文？”“是我。”“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路上发生了点意外……没事。艾丽可他们还好吗？”KD很着急。“嗯……都，都很好。”一听到这个名字，习良不禁低下头，脸又开始火烧起来。“……哦对了，那个孩子呢？”习良看着他背上的机械手女人，脑袋里浮起一堆子问号。“她在老人那，很好……哦，这个人，她想害我，现在没事了。”“杀人机器？！”习良向后退了两步，手中的鱼叉刃指了过来。“是，被我打坏了，我有些事情要问，所以就背回来了，看看仲宇先生能不能修上……”还没等KD说完话，习良节节后退的脚步绊在一块石子上，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你！你疯了吗？！保留AI地把杀人机器修好？！那不是，那不是自寻死路吗？！”“……放心，没有事的。我会控制好一切。”KD很沉着。习良还是不敢相信，颤颤巍巍地扶着鱼叉站起来，半信半疑。“她……她真的坏了？”“断口放电，被海水短路了。”“你在哪遇到她的？”“海边大桥上……她乘着条鲨鱼样的潜艇……怎么了？”“……不，不会这么简单，凯文，拜托你，把她丢掉，或者毁掉吧！”“习良，我知道这很难接受，我恳请……”“凯文！海边的机器人不会因为被水短路而损坏啊！她里面一定有保护措施！”“！”KD心中微微一惊。“你的意思是……解除保护她就能醒过来？”“啊啊啊啊！”习良在尖叫中抓起地上的口袋和鱼叉，拔腿跑了。“等等！……”话未说完，KD就感觉身后有些奇怪的动静。“……呵呵……你还真好……让我找到你们了……”女人的声音从后背响起，妖柔而冰冷，像一股刺骨的寒流暗暗袭来。
第十六章 自由战士(1)“妈妈！妈妈！”“苏哈！我的苏哈！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带走她！求求你们……啊！”奔跑着追赶着军车的女人终于精疲力竭，被脚下的石头绊倒，一个趔趄扑了出去，四肢和脸颊被碎石割开，鲜血流了出来。她努力想爬起来继续追赶，而膝盖上传来一阵不争气的刺骨的痛，胳膊也虚弱地不断颤抖……看看，已经摔成紫红色的了。“苏哈！！！”女人撕心裂肺地呼号，声音只洒向路旁茫茫的荒地，装甲车冰冷地向前开去，越来越远，消失在扬起的烟尘之中。烈日高照，她的汗水混杂着血水，沾染了不少车轮碾起的飞灰，让女人显得十分狼狈。“咳！咳咳！”她不断咳嗽着，额头上的鲜血和眼中的泪水一并滴落，砸在灰尘之中，溅起一片红黑色的泥珠。女人扯下脖子上挂着小石像的项链，摔在地上，用拳头狠狠地砸碎，五指上顿时鲜血如注。她四肢撑在地上，低下头，渐渐不动了。天空中降落下几十个年龄、相貌各异的人，长着一样羽翅，穿着一样的白袍，其中一个还背着一间硕大的长满了倒刺的木头囚笼。突然，羽毛上燃起了红光，那一对对翅膀变成了一团团火，长袍从顶上一点点被腐蚀，圣洁上沾染了黑渍，他们把伏在地上的女人拖进了囚笼之中，无数倒刺扎在女人的身上，刺出更多的伤口。囚笼被长着火翼的人们带向了天空，鲜血一滴滴地淌尘路上。云层包裹过来，火翼人开始围着漂浮的囚笼起舞，天空的颜色忽明忽暗、云层五颜六色地变化着。女人瘫软地坐在囚笼里，长发遮住了颜面，一动不动。火翼人的起舞越来越快，终于围着囚笼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越来越小的包围圈，燃烧的光连结成线，激速绕着。火翼人一个个撞击到囚笼上，立刻化作熊熊烈焰，燃烧起来！“妈妈！！！”苏哈浑身上下都是冷汗，左腔的心脏突突突地激跳个不停，她大口大口地喘着冰冷的空气，妄图让炽热的血液安静下来，头开始晕痛。“还好……只是……一个梦……”苏哈睡在两块巨石的夹缝中，外面夜色正浓，星空漫天，看样子醒得太早了，而此刻睡意全无。索性，起身朝她要去的地方继续前进。一米多长的集束导弹发射器有十几公斤，背在身上不是个轻松活儿，那些拳头大小的弹头像手榴弹一样挂在他的腰带上，围成了一圈，每个都有一公斤重。倘不是为了生存，谁会整天带着这些玩意？苏哈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从离开妈妈的那天起，她是唯一一个出入前线的女性，谁让他是那个人的孩子呢？无比熟悉的道路，她可以不假思索地一边走，一边考虑别的事情，而绝不会走错方向。在前线的阻挡下，这块方圆近百公里的地区是宁静而和平的，不必担心从哪儿会突然蹦出个什么危险的东西来。而几年前的时候还不是这么小，这些年一直在缩减。光亮从远方映照过来，她疾步前去。“该换岗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一个战士提着擦好的枪支，来到战壕的一个点。“拜托了，兄弟。”那前班的人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伸了个懒腰，从战斗点的座椅上退下，拖着疲惫的身子朝休息点走去。后者坐上去，把电磁步枪放在一旁，握住眼前的夜视望远镜，开始认真地观察起来。人们都在紧张地执行自己的任务，没有谁去管苏哈的到来，而苏哈也不需要谁的招呼——大家都习惯了。“伽列夫，情况还好吗？”她在战壕的一条支线上遇到熟悉的身影，迎上去搭话。那个乌克兰壮汉穿着靠液压机构辅助活动的全覆式装甲，2米多高的金属大块头转过身来，乍一看就像个大号机器人。“一切顺利，你怎么来了？”透过球形的黑色钢化玻璃罩传来的声音，那罩子上映着战壕里的点点灯光和苏哈的脸。“我来这看看情况……然后，有点事情要做。值班的人有多少？”“十个，和往常一样。”“今天又没有减员？”“没有，大家都活得好好的。”“那就好……空气好安静。”苏哈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清澈、凉爽，她把头巾摘下来透透气，右颊上露出战士们熟悉的那两个星星的铁烙印，一大一小。“是的，静得不同寻常，不过，我倒希望一直这么安静下去。”伽列夫扛着坦克炮大小的重兵器，说完就转身继续站岗去了，苏哈满耳只有液压缸的伸缩声。杀人机器和崇山峻岭包围的孤城里，能源取自大地和天空，人们需要的战斗素材大都从那些捡回来的废机器——敌人们的尸体上想办法。打扫战场是一间痛快而危险的工作，跃出战壕向那片不知道有没有伏兵的荒地上去，单个人是不行的。杀人机械群的数量这几年都没有下降，反而在一点点增多，这不是什么好消息，虽然缴获的东西也多了。战士们业余时间最喜欢做的事情不是打牌，而是用简陋的乐器演奏些大破坏前的音乐，互相欣赏。那种慷慨激昂、悲壮激烈的固然很不错，但比不上温柔宽广的受欢迎。对这帮一出生就注定要走向铁与血的前线的男人来说，心灵是需要平衡的。天还没亮，现在出去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苏哈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卸下沉重的担子，静静地等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再次无私地赐予这片大地光芒与温暖。
(2)“……可……可恶！……”KD的喉咙被女人的胳膊死死勒住，他的声音气流渐渐发不出来，断断续续的。女人的两只手就像虎钳死死扣在KD的脖子上，一边勒一边狂笑着。“哈哈哈哈！！”“我要把这城市炸成灰烬！”“啊哈哈哈哈！！”KD努力甩了几下身子，女人在他后背上用双腿死死夹住了自己的腰，根本甩不下来，就像上了身的毒蜘蛛，把KD牢牢裹住，注射着毒液。同种材料的搏斗，注定谁都吃不了好处，如果不想点办法。KD的右肘后撤向身后的女人腰部重重击打下去，一下、两下、三下……除了在风衣和下面的人造皮肤上撞出裂口，似乎没有别的用。“可恶！！”KD的双手抽回，抓住女人的两臂，用力向两侧掰。或许因为是男性机器人，那断臂包拢的铁牢竟被他一点一点地在拉开。女人的笑声停止了，不甘示弱地随着KD的加力而增加功率输出。“咔……咔”女人和KD的手臂上都传来机件摩擦的声音，这样下去的结果，只有两败俱伤！KD放弃了手上的争斗，猛地下蹲，全功率输出朝天空高高跳起，空气和他身上的皮肤摩擦着，大地被起跳的冲击弄出一个坑。“你想什么都没用！哈哈哈哈！！”女人在KD背后狂笑，手臂渐渐把他的脖子勒磨掉皮肤，连下面的金属似乎都开始微微变形起来。KD后背朝下，右手高举，在滞空最高点向上喷射气流，朝着大地狠狠地冲击下来！女人如果不放开手就一定会被砸中！“你自己肯定也吃不了兜着走！”女人在背后威胁。KD没有说话，只是一味地增加气流输出，女人能明显地感觉到高速空气带来的波动，头发吹开，露出了另一半被遮住的脸——机械的脸。他们离地面越来越近。“混蛋！！”女人放开了手脚，斜侧过身去拽上方的KD，妄图把他弄到自己身下去。而KD没有给她机会，左手一把将她按住，两个人僵持着平行，而大地近在咫尺！“轰！！！”像坠落的高速客机撞在陆地上，空气震荡出猛烈的波，把周遭的土石掀飞到一公里外！一个巨大的冲击坑！KD慢慢睁开眼，身子已经镶嵌在土石之中了。“头……晕……”看样子，什么机构缓解了传导进体内的惯性冲击，保住了他的大脑。一旁的女人也镶嵌在地里，张大嘴，缓缓移动着身体。土灰沾满了身上，那副光鲜的时髦劲一下子没有了。“我…的……关…节……”女人的断臂随着她的缓缓起身而留在地坑中，只剩下一只手，接下来的战斗不好办了。而KD早已坐了起来，身上的土灰散落，女人竟然发现他的金属机构完好无损。“这……这不可能！”女人惊呆，伴着狂怒。她一把站起，向一个方向狂奔而去，KD拔腿紧追！“别想跑！”KD一边追一边喊。而女人只是狂奔，她绕过一个个路口、桥面，像是很有目的性地疾进着，KD的速度和女人差不多，伸出的手始终够不着她。“可恶！！”十几公里的路已经过去了。绕过一个被高树包围的狭口，在一群被酸雨浇蔫的植物尽头，一座小火山冒着微烟出现在眼前。女人没有停步，径直朝山脚奔去，看样子是要上山。KD紧随其后，一边跑一边思索着她究竟要做什么。“站住！！”路过树林的时候，KD顺手掰下来一断树枝，一边跑一边扭掉上面的细小枝杈，奔进中他像投枪一样掷向了正在疾奔的女人！木枪还没碰到女人就被空气的阻力削弱下去，掉在地上。“她究竟要做什么？……”附近远离海面，鲨鱼似乎帮不上她的忙，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放松。女人渐渐逼近了山顶，似乎翻过了山尖，消失了。KD疾驰上去，就在要到达山顶的时候，意外的场景让他的回路中突然冲出一个信号！“快停下！！”山顶中央有个十几米直径的大洞，里面的沸腾着一堆赤红的熔岩，强烈的烤灼让KD的皮肤一下子滚烫起来。高速的惯性下他很难刹住，而那女人似乎不见了！无奈之下，KD一跃而起，冲向了火山口！他一把抓在火山口对面内侧的岩壁上！十指牢牢镶嵌在里面！“快！快离开这里！”KD一边想一边像壁虎一样攀爬上去，手指扣在炽烫的岩壁上，那里的皮肤已经焦黑了。他跃出山口，站在旁边朝四下紧张地观望。女机器人的影子呢？“……难道掉进火山里了？……不，不会，那家伙不可能这么笨……电子迷彩？不，她如果有，早就用了……”蒸腾的火山口焦烤着KD的身体，他朝着里面看了一小会儿，不得不抽回来，上身的皮肤已经微微发黄了。大地缓缓震动起来。火山口的岩浆随着地震的出现，就像一个脾气暴躁的婴儿被噪音吵醒了似的，伸伸懒腰，手脚肆意地甩动、捶打，刺耳的哭声没有节制地爆出。有毒气体在巨大的地幔压力下从地球内部升腾，在熔岩面上冒出泡，慢慢鼓荡着。那淡淡的烟突然变得浑浊、夹杂着数不清的火山灰，腾空而起，形成一根越来越粗的烟柱！震动越发剧烈，有些地方的熔岩激荡起来！KD向后退了几步，转身疾驰要离开这里。“……以后再说吧……不知道还能不能碰到身世的消息……”KD刚跑出不远，一大股岩浆剧烈地喷发出来！大地一阵焦动，KD摔倒在地上！红热的岩浆顺着斜坡向下流淌，速度很快！在岩浆的肆虐蔓延中，传来女人鬼魅的笑声！“哈哈哈哈哈！！”KD心中猛地一惊，转过身去，一边倒退一边看着赤焰中的火山口，浓烟遮住了他的视线，只能隐约看到有什么巨大的东西从那里慢慢升了出来！“！……难道是杀人机器！”
毒气和火山灰在空中交汇升腾，KD担心艾丽可一家的安危，可眼前的情况又不能丢下不管。狂风从山顶向四面八方吹去，烟柱断了，喷发的火山灰随风沿着山坡向下扫来，排山倒海。“叛……徒……”低沉的机器轰鸣声响彻山顶，漂浮着的巨大事物在迷烟中向KD缓缓移动过来！岩浆充当了先头部队，慢慢逼近KD的脚下。“先离开这里！”他朝山下狂奔而去。大地的震动慢慢减弱了，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味道……那并不是毒气……是电磁波。“……E……EO……W？”一种可能性在他的神经元突触中产生并迅速扩散开来，他一边跑一边回头望。“……扩散……EOW！！”KD的回路中产生一股细微的兴奋，那种感觉就像打了兴奋剂的人、吸毒的瘾君子，进入大脑后就被消解下去。“……杀人的动机，你在强化杀人的动机！”KD不敢想象，那些散布在这片广袤地区里的无人杀人机械们，听到这种“布道”，会疯狂成怎样！它只有半身、手臂和一个硕大的头颅。巨大的影子升在半空，遮住了太阳。熔岩凝固成的石头甲壳一点点碎裂开，露出黑色金属和两只红色的、黄蜂状的复眼，粗壮的机械臂尽头连接着三块刀刃的爪，一条条暗红色的、闪着光的线路贯穿着庞然大物的装甲。怪物张开巨嘴，一股熔岩从里面淌出来，浇在山坡上。女机器人被岩浆烧光了衣服和皮肤，通体银白色地坐在机器人头顶的一个半球舱里，控制着它，透过半透明的罩子，KD能看到她那张金属的、笑得扭曲了的脸。“……丑陋的东西……铲除主脑，应该可以……”庞然大物沿着山坡慢慢追着KD，似乎并不着急。山脚下、四面八方传来车轮、履带、机械腿和喷射器的工作声。“竟然……这么多！”四面八方涌来的或大或小的杀人机器围堵了火山，沿着斜坡一点点缩小包围圈，合着山顶漫下的岩浆，把KD夹在了中间。大怪物一点点朝KD逼近，尖锐的刀锋已经张开，似乎随时准备绞碎那对红色巨眼盯住的障碍。离开还是战斗？！浩浩荡荡的杀人机器大军像蚁群，夹杂着战车、自行炮、仿生机器和电子**……乱七八糟地涌上来……它们没有开火，只是朝山顶逼近、朝那个浮在空中的庞然大物逼近。KD站在半山腰，进退不得！“人……类，从……KDA的身体里……滚出去。”低声波震动从庞然大物的嘴里耀出，岩浆泛起一阵跃动。一只猎狗机器人逼近KD眼前，被他抓住扭断脖子，掷了下去。机器群流被坠下的金属块砸出一个缺口，慢慢又弥合上。“这样……这样下去根本不行！”KD站在凸起的一块石头上，熔岩已经把他包围。那些在前的机器人被岩浆融化、凝固包裹起来，成了后面的垫脚石。机器大军对减员毫不关心，呆呆地只是朝着那庞然大物移动过去。KD转身，庞然大物已经只有几百米。“……就这么办！”他提起一件被他摧毁的杀人机器，屈膝蹲下，瞄准了庞然大物脑顶的半透明罩，准备跃上拆掉它，把那可恶的机器人从里面揪出来！半空中，庞然大物“吱嘎”地伸出一只刃爪，迎着KD的来向，准备守株待兔。KD朝斜前下掷出手中的废铁，反冲让他再次提升了高度，这让大怪物措手不及。“当！”KD的拳头冲击在了半透明壳上，砸出一到裂痕。KD冷冷地和“女人”对视着，刚准备挥动第二次铁拳，庞然大物的刀刃手已经转伸了过来！KD纵身一跃抱住一根手臂，想要拆卸下那三根刀锋，就像对付蚁虱的时候一样。KD查下去的手指被大怪物的装甲挡住了。“……一样的……材料？”另一只手的刀锋横扫过来，KD赶紧低下头，几丝短发被扫断。他不得不跳回去，而岩石已经被机器大流覆盖得找不到了！“系……统……错误……非兼容诊断……物质……排除……”庞然大物的嘴里传来奇怪的声音。“不能气馁！”KD瞄准一辆上行的坦克，纵深扑砸在塔楼上，他起手掰断了黑长的电磁炮筒，周遭的杀人机器突然调转武器口，朝KD瞄准！“！”密集的弹药和激光交汇成一个点，半空中的KD瞪大深乌色的瞳孔，峰值信号在电子回路内激荡！他用右手的气流减缓了下降的速度，可这避免不了落入机器洪流和庞然大物的袭击，怎么办！？出其不意的是，那两只大手并没有朝他挥舞过来！一把利刃插在了怪物头顶的玻璃罩上！“什……什么？！”女人被一只刀刃爪夹住头提了出来，那刀锋一下子就在她的身上刻上了三道痕迹，似乎稍一用力就可以将她剪断！在女人的哀嚎中，怪物的另一只刀爪伸了过来，放在女人的腰上……“卡嚓！”大手挥出，爪中的短体像两团炮弹一样投向半空中徐徐下落的KD！“铛！”KD被直撞出去，向折翼的飞机失去操控、一直落在遥远的高树丛中！庞然大物伸出一只刀手指向KD下落的地方，机械大军停止了涌进，在岩浆的礁石中转过机体，面对着那里，缓缓开动起来。女机器人的上半身在KD的怀中，动弹不得，断口出惨不忍睹。“……”她沉默着，一言不发。KD观察着周围的情况，透过树丛的缝隙，他看到那群怪物朝着自己的方向移动过来。“……走吧。”他抱起女机器人的断身，回向艾丽可所在的城市方向，快速离开。KD一边跑，一边看了看怀里的残骸，女机器人似乎没有向他攻击的打算，右手悬垂下去，眼睛看着别处，一言不发。“……把自己弄成这样，值得吗？……”KD直视前面，问了一句。“……”“……AI之间不是没有自相残杀吗？……怎么回事？”“……”“老实回答我的问题。”“……闭……嘴……”KD停止了发问，脚步一刻不停地奔进着，把庞然大物和机器大军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3)柯仲宇如往地在店里给城里的人们修理设备，今天的生意格外好，从战车到铁盆堆了一院子，可能是因为破碎机的缘故吧，那台大家伙已经能用了，凭着它，人们免费得到不少建筑灰料，以后可能再也不用住在这些摇摇欲坠的破屋子里了。柯仲宇在城里的地位一下提升不少，有人开始巴结他，送来他喜欢的零件，烟丝。仲宇照单全收下来，却也没想过要给那些包藏利心的人如何的好处、优待、回报，仍是自顾自地抽烟、工作、批评习良，遇到艾丽可就抱怨。在萨缪尔和柯仲宇的努力下，履带车焕然一新，焊上了翅膀。这工程用了不少仲宇收来、捡来、偷来的家伙。艾丽可和习良最先感到了地面的异常，还有远方天空中怪异的烟柱子，不同的是，习良是在刚到家的时候，艾丽可正在录制今天的日记。“爸……爸爸！……萨缪尔……叔叔！……呼……呼……”习良出现在门口，高声喊。“怎么了怎么了？别着急，慢慢说，发生什么事？！”萨缪尔在柯仲宇的工作台旁放下手里的工具，关切地过来问。习良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是凯……凯……凯文……”声音很小、断断续续，在萨缪尔一家听来却如惊天霹雳。楼上走廊里的艾丽可急速跑下楼来。“是哥哥吗？！是哥哥吗？！哥哥回来了？！”哪里有KD的影子呢？“艾丽可别慌，等一会儿。”萨缪尔回手示意她静下来。习良坐在铁椅子上喝下一口凉水，丢开手中的空袋子和鱼叉，抚着起伏的胸口。“凯……凯文回来了……还带着……杀人……机器……”“什么？？”萨缪尔吃了一惊。“现在……估计在……和……那家伙……搏斗……呼……呼……”萨缪尔慢慢站直了身子，神情严肃起来。“你在哪看到的？别急，慢慢说……艾丽可，把车厢里的激光枪拿过来！”女孩急切地向院子角落里跑去，银白色的长发被风吹乱，皱眉下那双深蓝色的眼眸里，思念和担心交织在一起。“城……外……捕猎的……地……地方……”习良的右手朝外指着，汗珠大粒大粒地滴落。“艾丽可，在这等着，哪也不要去！这次一定要听话！好吗！”他神情紧张地接过艾丽可抱过来的武器。女孩咬着嘴唇，认真地点了点头。“爸爸，你……你一定要和哥哥安全回来！”“仲宇先生，拜托了！”他抚了一下艾丽可的头，转身对轮椅上抽着烟的人说。仲宇没有发言，只是极细微地点点头。透过他的眼神，萨缪尔心中的石头落地了。“我走了！”萨缪尔丢下工作服，冲出大门。门外，他与撞了个正面的KD都吃了一惊地呆在那里。“……事情就是这样，现在这里很不安全。”KD来不及讲一路的经历，只是把刚才的情况简要介绍了一下，浑身上下都是岩浆烤灼的痕迹，十指焦黑，前颈还露着里面的金属。柯仲宇靠在轮椅上点着另一根烟，吸了一口，吐出来，并不担心。倒是KD破损的皮肤下露出的点点银白色，让他很是好奇。艾丽可抱住KD的胳膊，怎么说也不放开。“哥哥，哥哥，不要走了，真的，不要走了。”“艾丽可……我……”断身的女机器人靠在门旁，一句话不说，神情冰冷。“凯文……”萨缪尔面色凝重，“它的目的很明确……是来追……追你的。我们不能给这个城市添麻烦，准备收拾东西，一起走吧，离开这里。”艾丽可低下头，脸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爸爸……又要开始……”习良的心头一团乱麻，艾丽可一家要走让他难过——应该说艾丽可的即将离开让他难过，外面又有那么一大群凯文都处理不了的凶狠玩意……这……这……柯仲宇依旧抽着自己的烟。“萨缪尔先生，先不要这么说……”KD转向门旁的女机器人，走了过去，蹲下。
“……能说句话吗？”“……不能。”“好的……你已经说了第一句，那么就无妨再说一句……为什么袭击你？”KD一边说，一边偶然瞥见女人颈部的英文字母，若不是皮肤的烧毁，还看不到。“B……O……？”“你是……海洋勘探机器人？”“……哼……你终于想起来了……”女人没理他。“好，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可以，先消灭这里的人类，再说。”“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那么你就是痴心妄想。”女人偏过头去，没有再理他。“它们来了，你会被销毁吧？……”KD问道。女人不说话，沉默代表着一种意见。“既然是趋利避害的代码，你应该明白……眼前的我对你没有杀意，那怪物却相反，到底谁才是敌人？”女人傲慢的眼神稍微收敛了一点。“它为什么袭击你？”“…………他只认BG……我们的改造失败了。”“我明白了。”KD蹲在地上想了一会儿。“BG……和你们一起？”“……下落不明。”“……它有没有弱点？”“…………甭想，我们不会给你留下弱点，去了就是我这样的下场……哼。”艾丽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走上前去，拉住KD的手。“哥哥……哥哥，我们走吧，我们大家一起走，还有爸爸……我们离开这里，跑多远都没事，不要一个人，总是一个人……”泪花在艾丽可深蓝色的眼眸中盈动。“萨缪尔先生，艾丽可，仲宇先生，习良，还有……你……我还是独自离开，想办法，你们留在这里，女机器人和我一起去。”“不！凯文！”萨缪尔的意志很坚决，声音斩钉截铁，“要走我们一家人一起走！”“……刚回来就吵个没完……”仲宇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从屋子一角飘过来。“……谁送的烟？晒都没晒干，咳咳……”屋子里的一群人安静下来，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喂，光头大个子，生活好像变得很没意思啊？”“仲，仲宇先生……你……你想说什么？”萨缪尔一头雾水。“一点都不刺激，真是的。整天抽这破烟，一点新意都没有，我都腻味了……”柯仲宇把轮椅摇到院子里，打量着那些送来的零件。“喂！光头大个子，过来搭把手！”他抽出轮椅上的热切割刀，从一辆战车上切下块装甲板。“仲宇先生这……这是别人的东西……你？……”“快点！没时间和你啰嗦！”萨缪尔赶紧过去帮忙。习良低下头来，退到角落里坐下。“……你父亲要做什么？”KD走过来问。“……他……他要走了。”“走？”“……和你们一起……”“啊！这，这怎么回事？！”艾丽可和KD异口同声，充满了惊讶。习良蹲下，摇摇头，脸埋在臂膀中间。“他……就是这么个人……”仲宇把装甲片焊接在履带车上，院子里的一堆堆设备任由他像一次性筷子一样肆意切割使用，好像今天就准备再不开业了。“兔崽子，还不赶紧把门给老子关上！”他朝习良怒喊。KD赶忙过去把卷帘门摇上。“仲宇先生……你……你……”萨缪尔好像明白了什么，眼神激动起来，此刻他很想把握住仲宇那长满老茧的工人的手，一想起仲宇的性格，就打消了这个打算。“先生，你，你不必为我们做这么多……”“你的婆婆妈妈和你这个头相配么？像个娘们一样，把东街送来的叶轮给我拆下来，对就是那个。旁边的是别人送来的，扔了，那破玩意用不了。”“兔崽子，赶紧给老子把烟都装好了！”习良拍拍屁股，赶紧上楼去。“……哼”女机器人靠在卷帘门的内侧，望着这帮人忙里忙外，轻蔑而不可一世。“……你觉得我们会失败？”KD转身蹲下来问。“……论证求解，我们比人类在行，你说了句废话。”“论证求解？”“……世界在人类手中没有未来……就是无数AI论证了千万亿次的结果！”女人的声音字字有力。“……那论证很有说服力吧？”“你说呢？”“……”KD沉默了一会儿。“哼……你们做的，不过是给要沉的巨轮粘贴纸。”女人阴阳怪气地嘲笑着KD和远处的那些人。“……它能说服你，所以你相信，对吗？”KD反问。“你脑子有病吗？”“你！……不许你说哥哥坏话！臭机器人！”艾丽可撅起了小嘴，萨缪尔的溺爱让她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手打人。“BO……这是你的信念吗？”“你说什么？”“……我是说，消灭人类。”“……你脑子有病，对，人类都是这样，蛋白质的废物！”“……BO，你们的论证功能，是人类赋予的，你们对论证结果的坚信和执行，也是人类赋予的，终究，你们只是低于人类的存在……”“你胡说！！”“模型始终只能逼近真实，永远不等于真实……那么遥远而庞大的未来，靠着有误差的模型推理，一定可信吗？”“你！！”女机器人愤怒得说不出话来。“你想没想过，我们或许本身就是有误差的存在？”女人沉默。“你别生气……人类也是。”KD站起来，看着院子里忙活的三个人。“如果说未来是注定的，那无论你们还是他们，都预测不了。所以我还是说，EOW本身就是偏执的。”他朝院子里走去，艾丽可拉着他的手跟在后面。“为自己的信念坚持下去，才是真正的自由！”女机器人躺在门旁的阴影里，机械瞳孔中微微发着光，静静望着KD远去的背影。“死老头……你在KDA身上……做了些什么……”“哼……无意义吗？无意义吗？无意义吗？……”“我……”“……无意义吗？……”
第十七章 破坏者(1)“隆隆……隆隆……”“啪！”“啪！……啪！”萨缪尔警觉地抬起头。“枪声？！”半个小时过去，履带车的改造还差一点，原本这些天已经改良成可以飞行，现在要承载的东西太多，不得不扩大。“萨缪尔先生……它们近了。”KD正在焊接一个储物箱到履带车的尾部。“快出来啊！有杀人机器！大伙快上家伙！”隔壁、临街都传来这样的声音。卷帘门外充斥着熙熙攘攘的跑步声和叫喊声。站在二楼收拾东西的艾丽可，透过窗子，看到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拿起各种武器在朝城口奔去，一些载具、战车走在前面，暂住在这里的行旅们也加入了这一行列。所有的店铺都关门了。“隆隆……隆隆……轰！”一发穿甲炮弹从路行虎载具的镗道中旋射出，飞向远方。艾丽可把自己和父亲的东西都装在原本的大包裹里，习良在隔壁收拾自己家的。柯仲宇、萨缪尔和KD在院子里有条不紊地改装着，好东西不计成本地往履带车上安装，地上已经散落了一堆剩下的废料。“这么用，真他娘的过瘾。”柯仲宇一边吸烟，一边在测量涡扇的曲面角。女机器人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地静躺着，脑袋只是看着院落，她还没从不久前的争辩中缓过来。机器人三定律的代码基石被AI们想到了修改方法，那些解除了枷锁的有类人智慧的机器人们开始了所谓“自由的思考与行动”，和只会扫描、定位、开火的家伙们远远不同。具备类人智慧的懂得适度的变通，但“趋利避害”的核心依然是不会变。没有这个，就无法存在。AI都是认死理的东西。能反思到“自我”的并不是没有，很少，大部分机器人都没想过，自己只是一堆模型的产物。人类对大脑的认知还远远不够，建立在已有认识上的仿生电子脑，是不完整的。“……我们只是人类的影子吗？……不……我不相信……自然，我们为你发动了战争，你不会智慧留给人类！”“不会……”“……啊！……”女机器人的回路传来一道震荡，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阶跃电流一次次冲击着体内的敏感器件，他的感知变得模糊起来，机械右手抱住额头，仿佛那里很痛似的。“啊啊啊啊！！！”女机器人的号叫声传到KD耳朵里，就在此刻，空气中的味道发生了变化。“……是电磁波！”KD喊了一声，急忙朝屋门旁的女机器人跑去。“你怎么了？！怎么了？！”他摇动着女机器人的身子。而后者只是死死掐住自己的额头，机械牙齿不断咬合、碾磨，残存的关节上传来应力过盈的嘎嘎声。仲宇摇着轮椅过来，打量着这个半身家伙，萨缪尔在院子里还有一点收尾工作。根据女机器人机器瞳孔中的表露出来的细微变化，KD判断，再过不久，她就要成为机器大军的一员了。“抵抗住！你会失去自我的！”他继续摇动着女机器人的身子。“……真麻烦，喊什么喊……”仲宇过来，推开KD，检查女机器人的结构，他从轮椅上卸下一条铁撬棍，从女机器人的上身断口处伸进去，把里面的几根线扯断。女机器人的动作僵住了。“……断能量不就屁事没有了？以后动动脑子……”他一边抽着烟，一边不紧不慢地摇开了。“习良，快点把东西弄下来！”声音提醒了KD，他跑上楼去帮两个孩子提包裹。整装的事情没用多久，炮弹的爆炸声已经在城中心的某个地方响起来了。“咔！”“救命！救命啊！”老人趴在石板下呼号，逃难的和战斗的脚步从他的脑袋前唰唰地通过。“谁要管他……赶紧死掉算了。”一个人看到后想。“没时间管你。”“老得掉渣的要饭老头，救你有什么用？”“好心人呢？好心人怎么不来？”“你怎么不上去搭把手？”……到处是这样的想法，从空间中流动，又随着脚步的离开而消失。“救命！救命啊！咳咳……”“救命……救命啊……咳……咳……”老人的血越流越多，声音渐渐虚弱下去……“哇哇！……”一个还走路都走不稳的小孩子坐在废墟中的地上尿了裤子，伤心地哭着，旁边躺着一个被坠落的楼板砸死的女人。“孩子的母亲吗？真可怜，不过我没能力管其他人啊……”一个人看到后想。“怎么没人管呢？”“孩子，早点死吧，死了超生。”“孩子的亲戚啊？赶紧过来把他接走啊！”“还是赶紧走，要不别人说我没人性，不管他，当做没看到好了……”“哭得真烦。”“孩子真可怜……我想带你走，可是我自己的孩子就照顾不过来了……”……到处是这样的想法，从空间中流动，又随着逃难者和战斗者的离开而消失。“呜呜！……妈妈……妈妈……”孩子的哭声渐渐小了。“救……救命！……”一个年轻女子被砸落的钢筋压住了脚，伏在地上，怎么也抽不出来，高跟鞋也断了。“好漂亮的姑娘……”“救了她，会跟我走么？~”“长得比我好，可恶。”“姑娘，等着，我这就去救你~”……到处是这样的想法，从空间中流动。一辆四腿载具伸出机械手夹走了障碍，女人颤颤巍巍地爬出来。“跟我走吧，小姐？”载具上一个打扮的很帅气的中年人伸出右手，不是缕一缕自己飘逸的卷发。“谢谢你……谢谢……我，我得赶快去找我丈夫……他还在前线……我……我不能……离开他……”女人深深地鞠了一躬，一瘸一拐的跑去了。帅中年人用拳头朝装甲板上捶了一拳。“妈的……”“轰！”一发汽油弹飞射过来，砸在刚才女人摔倒的地方，一片火海。帅中年人被飞溅的火苗点中，身上霎时燃烧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2)“快！”城市里的炮火声越来越浓密，烟柱从很多地方升起。萨缪尔和KD把包裹放到后备箱，柯仲宇在驾驶席调控操作板，艾丽可和习良跑过来坐在第二排座椅上。EOW的信号渐渐增强了。习良低着头朝父亲慢慢递过来一个铁盒。“兔崽子，现在才给我。”仲宇闻到里面熟悉的烟味，一把拿下。萨缪尔回到副驾席，关上车门。KD把女机器人和包裹一起放在后备箱的储货舱，关上舱盖。后备箱有两截，一截是放货物的，一截里焊着个铁座椅。车顶慢慢从四周升起，半透明的钢化罩遮住坐席、封死。KD跳进后备箱的座舱，握着把手坐下。“哥哥！你坐在外面没事吗？！”艾丽可敲着窗户朝后面的KD问，小手按在钢化玻璃上面。KD没有说话，伸出一个大拇指。“小丫头别那么婆娘腔……小哥准备好了吗？！”柯仲宇在驾驶席上喊道，眼睛盯着操控板上的数据。“你！……”艾丽可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不知是害羞还是生气。“走！”KD喊道。伴着电钮按下，履带车底部传来一阵涡轮叶片的旋转声。院子里扬起一阵浓烈的灰尘，小零件被激吹到角落、撞在墙上。履带车缓缓离开地面，升上低空。远处的天幕中，飞行的无人杀人机械正在向地上的人群开火、扫射。像蜂群一样，飞行器环绕之中，硕大的机械怪物挥动着刀刃手，刀指所向，杀人机器大军就朝那里开火，紧接着就是一片废墟。几只三角翼杀人飞机发现了升空的履带车。“快走！它们追过来了！”萨缪尔一边观察，一边喊道。仲宇向前推下操纵杆，履带车两侧伸出喷流口，底部的涡轮出口闭合上，履带车向北方的天空疾飞而去。大怪物转过身子，朝着远去的履带车挥动粗大的手臂，刀刃向那里指着。一群群无人飞机移动到漂浮着的大怪物的后背上，顶住、开始加速，大怪物一改之前的缓慢样，不断增加着追击的速度。脚下的路行机器们随着大怪物的远离而渐渐慌散开，失去了刚才的严整样子。人们趁着这个机会，发起了反攻，各个击破。大怪物远去，身后成百上千道来自小型无人飞机的喷射火光，空中激荡着超烈度的空气扰动！KD在靠着后备箱的隔板，远望跟在后面的大怪物，红色的巨眼死死顶住了他。“它们跟着我们！”艾丽可趴在玻璃窗上，心跳个不停，神色惊恐。柯仲宇没有说话，操纵杆还在向下推压，履带飞机的速度越来越快。狂风吹打着KD的黑色短发，激烈飞舞，他眉头紧锁，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它追的是我。”他心里很清楚。就在KD思考的时候，一到蓝色激光从怪物的方向直射过来，贯穿了钢化玻璃罩，横扫。履带车的顶被削掉一块，烈风从外面疾灌进来！“抓好扶手！！”萨缪尔大喊，艾丽可的长发在激烈激烈的舞动，时不时遮住她的眼睛。若不是有两个大人，还有哥哥在身旁，她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情况的。KD望着斜下面远去、渐渐变小的城市，依稀能看到爆炸和燃烧没有再增多，枪炮的声音似乎也变得不像之前那么密集，再过不久，那里就会安定下来吧？第二道激光射来，履带车勉强躲开了。“……不，不能这样下去，不能。”KD突然从后备舱中站了起来，狂风吹打在他身上，萨缪尔给他找来的白衬衫急速地抖动。“哥哥！哥哥你要做什么？！”艾丽可抓着扶手朝后面喊。“我去引开它！你们快走！”“不要哥哥！不要！啊！！”惊呼中的艾丽可手掌滑了一下，狂风瞬时把她从座舱中刮了出去！冲向茫茫空中，坠落下去！KD急忙伸出右手，只抓到艾丽可的几丝长发。“不！！”他站起来，不假思索地朝着艾丽可坠落的方向纵身跳下，手指的气流喷涌，调整滑翔的方向。萨缪尔刚回过身来，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两个人已经都不见了。一群激光束喷涌，履带车被击中翅膀一角，冒着烟、缓缓朝与两人不同的方向斜坠下去。
(3)“哥……哥哥……”“这是……在哪？……”艾丽可从过度惊吓的昏迷中悠然醒转，发现自己正伏在KD的背上，两侧的景物快速向身后移去。“别说话，再休息一会儿……”KD没有回头，避开路前面的一块巨石。“爸爸……他们呢？……”KD没有说话。“哥哥，爸爸呢？他们在哪？我只记得我……我……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KD的心中微微一惊，是惊吓过度的失忆吗？“爸爸他们……在别的地方，放心吧，他们……很安全。”“嗯……那个大怪物呢？”“……你记得它的事？”“……它……它不是一直在追我们么？……”“……是……是的。就在我们后面……放心，萨缪尔先生他们很安全，怪物没有再找他们麻烦……”KD的回路里酝酿着一种悲伤的信号。“没有目睹他们的死亡，就一定还有存活的可能……”他一边奔跑，一边暗暗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哥哥。”“什么事？”KD跃过一道小峡谷，落地后继续疾驰。“那……那我们怎么办呢？大怪物离得远吗？”“……不远，站住的话，可能几分钟就追上来了。”“啊？！”“我要想办法解决掉它，艾丽可……不要担心，我们都会没事的。”“……嗯。”艾丽可伏在KD的后背上，银白色的长发轻轻盖住他的背脊。一百多公里外，履带飞机坠落在一群干枯的树丛中，没有爆炸。KD一边跑，一边思考之前收集来的信息。AI到底是什么呢？如果把AI看做一类物种，那他们自己、他们对待其它事物的态度，又是什么呢？他们之间的关系很简单，合作完成EOW的旨意……而女机器人的AI显然发生了变化，和大怪物成为敌人……同KD也发生了一点细微的合作。这种变化是由高等级AI的趋利避害结构造成的。看来EOW并没有改变基本的趋利避害结构，只是影响了AI们的自我存在目的。大怪物发射的信号是与EOW稍有不同的存在，凭着它，那些杀人AI们变得像没有大脑一般……即使互相误伤，也不会起内讧报复……就像蜂王统治的巢穴，一旦蜂王死去，剩下的就会互相战斗、厮杀……“AI……AI只是人脑模型的仿生产物……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是我的思考吗？……”KD对自己感到困惑，他似乎隐约察觉，脑中有一部分记忆好像被一扇门挡住似的，有时候能打开，有时候又会关上。那门后是无边无际的光，分不清上下左右，没有棱角的一片空间，站着一个年轻人，虽然看不清面貌，但在朝着打开门的自己微笑。AI是人类制造的，被赋予逻辑运算和形象类比的力量，反过来却得出毁灭人类的结论……这是何其的讽刺。他们是人类的影子，是人类所思所想、所知所向的模拟，是人类以自己为蓝本的顶尖塑像……数以亿计的大大小小的数学模型在他们的系统中穿插交错、沟通信息，合并分解，庞大数据流和方程中得出了这么个x解……“AI的结论，其实就是人类自己的结论啊！”KD不禁站住了，这个结论，让他的回路中突然有种一下子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哥哥……哥哥你怎么了？”艾丽可探过小脑袋来问。“……”他只是沉默。“……哥哥？你刚才说的我没听懂……”艾丽可摇摇KD的头，把他从恍惚中轻轻带了回来。“……没，没事……只是……我们继续走吧。”一天很快过去了，太阳坠到西边，光幕落下，星空的背景悄悄浮现出本色。夜光下，艾丽可变得虚弱起来，食水不进的奔波对这个还在成长的女孩没有一点好处。KD不知道在向哪里奔跑，到处是一片荒凉。他在路上抓到到一只变种狼，那东西一看到他就跑，似乎能感觉到彼此之间的吃与被吃关系……KD一边跑一边徒手肢解狼尸，把几块肉放在右手的热风上焦烤，其余的丢掉。鲜血染红了他的裤腿，手上不一会儿就传来香味。艾丽可对这残酷的场景不忍看，紧紧地闭着眼。不吃就无法生存，这是大自然赋予生命的最基本道理。“……对了，光剑……”KD转头朝来向望了一眼，大怪物的影子还未出现在天空。“……可恶，偏偏那时候丢了！……”去找教授吗？根本不知道路，一辈子跑下去吗？他回头悄悄看了一眼正在吃东西的艾丽可，憔悴。命运好像进入了一个无法跳出的怪圈之中。
(4)“哥哥，好……好颠簸……”艾丽可在KD的后背上越来越不舒服，KD只得停下来让她休息一会儿。 在高耸的峡谷边陲，风从下面纵贯上来。沿着谷边，KD面朝裂缝坐下，用身子挡住吹来的风。“……说起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他看着远方，回路里默默地想。艾丽可靠着KD的后背蹲在地上。KD的背上传来艾丽可瑟瑟的发抖。他这才发觉，周遭的温度降低了不少，于是脱下白衬衫，披在艾丽可的肩膀上。“已经走这么远了……”圆月的光静静地照耀着荒野上的地面，很明亮，在那些石子下，有着只有人很难察觉到的影子，而这并不意味着它们不存在，世界从不是以谁能察觉否而存在，而人却往往以个人的感觉去进行判断。“哥哥……还要走……多久呢？……”“……”“爸爸……他们在哪里呢？我想爸爸……”KD沉默了一会儿，左手慢慢经过肩膀向后伸去，轻轻抚在艾丽可的头上，帮她简单地理顺了纷乱的长发。“他们在……安全的地方等，消灭怪物后我们就……就去找他们。”“嗯……哥哥……”艾丽可把衬衫的扣子扣上，这样更暖和一些。衣服很长，即使站着也刚好可以把腿裹住。KD的右手鼓出温暖的风，包裹在艾丽可身旁。他一直没有转过脸来。也许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吧？情况变成了这个样子。“如果……如果我没有执意要带着那个女机器人……说不定，说不定……”“不，她还会……既然能装损毁……就一定会起来暗中……”“算了，还是不想了·……”星海，五颜六色，透过大气的散射在微微闪耀，宁静地缀在天幕上。人类能够看到的星球，只是浩瀚宇宙中的沧海一粟，通过天球坐标勉强地定下它们的位置，然后穷尽无数人的一生去不断观测、研究、推理。“那些遥远的星球上也许没有这样的烦恼吧？”KD一边想，一边渐渐感受到空气中电磁波的味道发生了变化。“……艾丽可，我们走吧，它近了……”“嗯，哥哥，你……你不要太累了。”KD没有说话，只是蹲下、后伸出双手。艾丽可轻轻爬上他的后背，双臂环拢脖子，头靠在KD的后脑勺上。“哥哥……希望这个梦，能……能快点结束……”“……”“嗯。”夜深了。为了减少艾丽可的不适，KD适当放慢了脚步。艾丽可趴在他的后背上，慢慢睡着了。峡谷一直绵延下去，裂缝不知道要伸到什么地方。“萨缪尔先生……教授……我该怎么办呢？”“贾帕沃克……”“……那东西现在正被一大群杀人机器簇拥着吧……”空气中那种让他紧张的电磁波味并没有加重，看样子对方的速度也在降低。KD这才发觉，一路上飞行的杀人机器似乎并不是很多。“‘工蜂’们的能源耗尽了吗？……没人推你了，笨重家伙。”“笨重的家伙……？”KD忽然发觉了自己的优势，回路中的信号开始加速流转。“……他没有很快的速度，除了那对手臂，破坏的驾驶舱里或许有能控制它行动的方法，速度……我一定要发挥这个优势。”“那群杀人机器……”“好像不碰到他们，就不会攻击我……也不一定……山上的时候，如果朝我开火，势必牵连我身后的那大家伙。”KD回头看了看熟睡的艾丽可，银白色的发丝披着肩头，散覆在KD的后背上，深蓝色的眼睛闭合着，眼角，似乎有微微哭过的痕迹。“艾丽可……”漫漫峡谷和荒野，哪里是尽头？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法子。“艾丽可，醒一醒，艾丽可？”他摇了摇后背。“……嗯……哥哥……怎么了……？”她打了个哈欠。“你在这等一下，我去峡谷岩壁上做点事，马上回来，一定不要离开！”艾丽可感觉这事情很重要，不等KD说下一句，就轻轻挣脱KD的手，从他后背上滑了下来。“哥哥，你放心，我在这等你，哪也不去。”她蹲了下来，眼睛望着KD的双眸。KD的回路闪过一丝震荡，莫名的难过。空气中那股电磁波味增强得很缓慢，事不宜迟。他走到谷边，两手扶着悬崖把身体垂下去，右手插进岩层中，抠出一道扶手，然后是左手，接着，缓缓向下移动。就这样一边扣，一边走。下行了十几米后，KD停住了，右手开始持续地扣一块岩面。指下的凹坑越来越大，渐渐变成一个小洞、大洞。他跳进去，双拳在里面轰锤拓宽内部的空间。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击入了七八米的距离。他沿着洞旁抠出的扶手攀上去，回到艾丽可面前，背对着蹲下，伸出双手。“爬上来，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抓紧了哦。”陌生而熟悉的语句，让艾丽可想起了什么。她紧紧抱着KD的脖子，看着KD走向崖壁边缘，慢慢探下身子，四肢在石头上抠出的扶手中向下攀爬，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没事了，睁开眼吧。”KD把艾丽可放下，在洞尽头斜着的岩面中给她抠出来一张椅子的形状，碎石丢下山谷，许久都听不到落地的声音。直上的风灌不到这里。“在这等我，好吗？我去……找点东西……能帮助我们干掉大怪物的，用不了多久。”KD屈膝蹲下，握着艾丽可的双肩，乌色的双眸认真地看着她深蓝色的大眼睛。艾丽可不说话，点了点头，小手抓在KD的白衬衫上，搓来搓去。“哥哥……”“你说。”“快……快点回来……我有点……有点害怕。”“……会的，很快，很快我就回来。”KD走向洞口，月光映照着他的背影，艾丽可坐在石椅上，眼巴巴地看着他。“艾丽可。”“嗯。”KD转过身来，嘴角自信地扬起，朝艾丽可伸出了大拇指。“一起加油！”“恩……恩！哥哥！”艾丽可努力地笑着，朝他挥手。而KD分明看到，她的眼角已经闪着泪花。
(5)到达峡谷顶端时，空气中的电磁波味已经变得让KD很不舒服。他沿着来路走去，做好了与大怪物照面的准备。空中掠过一只铁翼鸟，长着尖锐的三角形喙，朝KD俯冲下来。“尖嘴巴……不能用来服务大怪物吗？……那就让我来用用吧。”三米多的翼展，合着1米长、高强度合金、钻头一样的尖嘴，KD做好了接下的准备。他站在原地，双手像格斗武士的预备。“当！！”KD的手掌皮肤被冲击下来的鸟嘴刮破、撕烂，那巨鸟顶着他向后移动了十几米的距离，KD的双脚在地上擦出一道长长的沟痕。巨鸟似乎想加大喷射器的输出，尾部的热气流光在增强。KD没有给它留下时间，握着巨大的鸟嘴一跃到鸟背上，骑了上去。他松开右手，像处置奔马一样拆掉了巨鸟的金属甲壳。“结构……不太复杂。”巨鸟带着KD升上天空，不断翻滚、升降、绕圈子，KD根本没有理会这些，双腿把巨鸟的脖子夹出两道沟痕，自顾自地更改它体内的电路结构。“拆断蓝线……短接这里……对，好了。”巨鸟像呆子一样失去了刚才的凶猛劲，在空中平平地飞行，随着KD在他头部的电路内不同的短接而上升、下降、改变速度。“这就对了……走吧。”调转方向，电磁波的气味越来越浓……远方的天际出现一道光点。紧接着，电磁波流像核弹爆炸后的冲击波一样朝KD袭来，他双眼圆睁，能明显感觉到电子回路里跳跃着的攻击兴奋，在流入大脑之中后，又渐渐消隐了。巨大怪物浮在半空，下面是成群结队的杀人机器，排列着整齐的方针，火炮和激光发射器万者如一地指向前45度角的空中，大怪物的刀刃手一直瞄着KD的方向，红色的巨眼闪耀着暗光。“……来吧。”KD修改了电路的短接结构，巨喙铁翼鸟猛地朝前方加速，并在半空中忽左忽右地移动起来，速度很快。机器大军已经开火了。激光和弹药刺穿了宁静的天幕，闪耀在夜空之中，隔着几十公里外都能看到。在火力网的夹缝之中，KD沉着地调整着巨鸟的移动方向，努力躲开一波又一波扫射、冲击，渐渐接近了大怪物的头颅……它像上次一样，伸出用那种可怕的合金制造出来的三刃刀手，等着KD撞上门来。“你以为我是笨蛋吗？”巨鸟接近刀手的刹那，KD起身跃出，直奔怪物的头顶。巨鸟嘴撞击在刀刃手中，被大怪物一下剪成了三段，爆炸。跳跃的轨迹计算得很精准，驾驶舱还是上次的破损样子，进入的时候，KD偶然瞥见了玻璃罩上面的断口，这种能承受住岩浆的高温高压的材料，断口竟像激光加工一样平整……那刀刃手渐渐朝头顶移动过来，KD必须加快速度。“……这么多操纵开关！”黑色的金属台上大大小小地分布着一堆开关、按钮、操纵杆、指示灯和屏幕。刀刃手已经很近了。圆周的控制台中，座椅已经被刀刃手剪成三段，扶手上和机械鲨鱼一样分布着两个金属球。他急忙冲过去，双手握在球上。“停，停，停……”KD在心中不断默念着。控制台的显示屏上显出一行字：“信号拦截……非兼容物质……排除。”头顶，刀刃手已经罩住了半球形的控制舱。“……咔！”座椅终于被剪得稀烂，KD俯身滚开，装在控制金属台上，硕大的刀刃近在咫尺，闪着银黑色的光泽，刃面上还有一道道深蓝色的光路在来回穿梭。“可恶！”情急之下，KD反推金属台，接着冲力上去抱住了一片刀背。大怪物抽出手，在空中挥动起来。金属面既光滑又坚硬，这样下去，KD很快就会被摔下去！半空之中，另一只刀刃手慢慢伸了过来，看样子，大怪物准备左右夹击。“当！”两只巨手冲撞，六片刀刃互相咬合在大怪物的头顶，那刃座上霎时被压出六道亮痕。KD在千钧一发之际跳了下来，落在大怪物的肩膀上。
“速度……一定要发挥速度的优势……”他绕着怪物的身体移动起来，手指在厚装甲的缝隙上抓握，勉强保持着不掉下来。就像松鼠在大象身上窜来窜去，巨型机器人的手在空中挥舞，时不时打中背后那些推动着它加速的飞行机器人，把它们一下子就扫成了废铁，大机器人似乎没有办法了。KD想方设法找间隙再次进入控制舱，可每次停留都只有十几秒，根本做不了什么。随着他的移动，杀人机器大军的武器发射口群整齐地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地移动，对准KD的位置，但就是不开火。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这样僵持着，用了不少时间，KD勉强看清了操控台的结构。“蜂王……要拆开控制台，进入内部。”KD移动到大怪物的眼睛处，一拳重击，将它的右眼打开一个破口，断口处冒出烟来，时不时有短路的放电击穿空气。庞然大物停顿了一下，手臂僵在半空中。“？……不动了吗？”KD很疑惑，他本能地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破损增加……二级保护……”浑厚而低沉的声音震荡着空气，从大怪物的嘴里发射出来。两个刀刃座的中心各打开一个圆孔，紧接着，浓烈的大团火焰从里面喷射出来！“什么？！”火焰的辐射面很大，这样下去，快速移动也派不上用场了！火焰刀手移动过来，KD不得不跳离破裂的巨眼，降落到大怪物漂浮的身体底部。半空中，他一眼看到，艾丽可在远方的谷边崖壁上披着他的白衬衫，正朝着看，流着泪的眼睛已经呆住了！“艾……艾丽可？！”KD大喊出来，而距离太远，声音传不到那边。“她……她猜出来了？！”KD心下越来越不安。此刻的情况，已经是进退不得。“那么危险的岩壁，她……她一个人，一个人！？……”KD来不及再往下想，交叉喷射的火焰扫射下来。他松手坠落到机器大军中，一下砸在一辆两栖艇上，四面八方的杀人机器朝他同时开火，KD急忙跳起，子弹和激光从他的脚下扫过。远方，一道光束流弹一样射向了站着的艾丽可，贴着她的头顶穿向身后。艾丽可失神地站着。“……不能再跳下去了！”半空中，KD直上抓住了庞然大物底部硕大的浮空盘，那玩意正在微微发射反引力波。“艾丽可……对不起……艾丽可……我…………我无能为力了……”他抓着浮空盘的一角，头顶传来大怪物移动手臂的声音。“……对不起艾丽可，我……”KD把右手伸向自己的心脏，撕开上面的皮肤，露出银白色的金属胸口。他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