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黄花晚节香分外香什么意思

战地黄花分外香
终留芳菲青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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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黄花分外香
终留芳菲青崖间
战地黄花分外香& 终留芳菲青崖间
――追记抗战时期虞籍共产党员
张绍梅张珊珠,原名张碧珍。祖籍浙江上虞。1915年出生于上海徐家汇的一个职工家庭。上个世纪30年代,在小学任教期间,积极参加抗日救亡运动,1938年秘密加入中共上海地下党,先后辗转回到原籍上虞和嵊西山乡,以战地服务团成员和教师的合法身份为掩护,在敌伪顽白色恐怖和极端困苦的环境中,全身心投入抗日救亡宣传和党的联络工作,积劳成疾,患伤寒重症而失治,不幸于1941秋因公殉职,年仅27虚岁。战友、同事在悲痛和惋惜之余,由衷地赞誉珊珠一生,虽短暂,却不平凡。她,犹如迎风挺立的一枝“战地黄花”,绽放出火热的青春活力,永远散发着沁人肺腑的芳香!
一位娇小柔弱的上海小姐
1937年“八?一三”后,上海沦陷,抗日烽火燃遍大江南北。此时,在胡愈之的故乡,在壮观的石砌城墙环抱的浙东千年古镇上虞县城丰惠,虽未见滚滚硝烟,却真真切切地涌动着“野火春风斗古城”的热潮:一群群热血抗日青年,后浪推前浪,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抗日救亡运动。在这些血气方刚的青年男女中,就有一位来自上海风华正茂的女教师,她的名字叫张碧珍。
1939年暑期的一天,上虞城里国民党县党部纪念厅中座无虚席,全场人员抗日情绪激昂高涨,这里正在举行一场全县动员抗日的演讲比赛。一个又一个慷慨激昂的精彩演讲,激起全场阵阵掌声,听众们为演讲获奖者报以热烈欢呼。在这次别开生面的演讲会上,获得第一名的是一位20出头的上海摩登小姐,她穿着乳白色的短袖旗袍,亭亭玉立,一头卷曲秀长齐肩的蓬松黑发,富有城市女性特色。她凭什么实力鹤立鸡群演讲夺冠呢?她那一口流利的国语使虞城观众耳目一新;她以亲身经历、亲眼目睹的事例,控诉日寇在上海狂轰滥炸、血腥屠杀中国人民所犯下的滔天罪行,极大地感染了与会者,给会议以巨大的震撼;她声情并茂、催人泪下的感人表情让全场人为之折服。这位神秘的上海小姐究竟是何许人,又为何来此呢?
这位娇小柔弱的上海小姐,正是张碧珍(珊珠)。她从上海万竹小学(现市实验小学)毕业后,考入上海市立务本女子中学(现市第二中学),1934年毕业于务本女中师范部,执教于上海曹家渡干公小学,任教务主任,后曾到干校学习。
“七七”卢沟桥事变,日寇的铁蹄蹂躏中华大地,抗日烽火四起。张碧珍积极投身于抗日救亡,参加上海市妇女救亡协会,进行募捐、救护训练、街头演说,发动和组织群众,为动员一切力量争取抗战胜利而斗争。她经受了中共上海市教委党组织的考验,1938年秘密加入中共地下党。同年夏天,一次新党员的党课在袁贞祥老师家的亭子间里举行,袁老师看到务本女中的同班同学张碧珍也在一起听党课,方知碧珍也已入了党。组织上安排袁老师与碧珍单线联系,碧珍化名张静,接受市教委刘峰同志(后任南京市委书记)的领导。
上海沦陷后,学校被汪伪政府接管,强制采用亲日的奴化教材。碧珍根据地下党的指示,团结校长、教师,坚决勇敢地反对汪伪接管,反对使用奴化教材。当老校长被汉奸逼死后,她挑起了代理校长的重任。她大义凛然,不怕汉奸的威逼利诱和软硬兼施,站在斗争的最前列。汪伪汉奸一次次碰了钉子,这群狐假虎威、为虎作伥的走狗脑羞成怒,伸出魔爪,千方百计蓄意破坏学校地下党组织。在此危急关头,1939年的一天,刘峰通知袁老师:“组织上决定张静立即转移到浙东老家。”碧珍接到通知后,即请袁老师转告组织:为了党组织免遭破坏,也为了抗战大局,坚决服从党的安排,决心放弃在上海优厚的工作条件和舒适的生活环境,到乡下去,到浙东去,到敌人的后方去,投向新的更为广阔的民族解放战场。
当晚,碧珍把这一决定告诉家人时,父亲愕然了。这个被他视为掌上明珠的大女儿,24年来从未离开过自己身边,知道她遭到汉奸肇事威迫,但为啥非去乡下不可呢?父亲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妙招,对女儿说:“法租界、德租界我都有熟人、朋友,就到租界里暂时避避风头,等风头过了,再想办法。”
“父亲,我已决定了的事,你拦也拦不住的!”碧珍倔强地回答。
眼看挽留女儿无望,为了子女和家庭的安全,父亲只好勉强表示同意,并且马上派人订好去宁波的轮船票。儿行千里,父母牵挂,老人虽然无奈答允女儿远行,但内心还是七上八落,放心不下,临行前,他一面吩咐娘姨,准备行李,一面再三叮嘱女儿:“到乡下后,要对你嫂嫂讲,她逃难到娘家上虞也不是久长之计;你们一起住到老屋里自立门户,由你嫂嫂当家。”碧珍面对开明大度、热爱关注的亲人,忍泪点头答允。
次日下午,与碧珍莫逆之交的女友钱竹青来了。钱大姐也是“务本”同学,比碧珍高一届毕业,在上海交大工作,她们不仅是校友,还是同一条战线上参加地下革命的战友。今天钱大姐悄悄过来是为她送行,随身带来了一大叠约百把张学生时代和教书时的生活照片,作
为小礼物送给碧珍。她十分了解碧珍非常珍惜与同学朋友的友谊,两人坐在书房又兼卧室的亭子间里,亲切交谈话别,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碧珍看着牛皮纸封面,用黑丝带系在一起的照相簿,心想:“知我者钱大姐也!这叠相片我一定会好好保存,随身带去的。”她向大姐吐露心声:
“国家处在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同胞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要有一分热,发一分光,把全身的精力献给神圣的抗日斗争,不到抗战胜利,我决不结婚。”面对这位秀外慧中又坚强的师妹和战友,钱大姐鼓励她要像高尔基笔下的海燕一样,勇敢地去迎接暴风雨,矫健地在暴风雨中翱翔!”
“祝您一路顺风、平安!待到抗战胜利之日,我一定再来欢迎你凯旋而归!”
“谢谢!”她们一起走出亭子间,又频频回首,深情地回眸这一小小的亭子间。想当年,她们曾在这小小的亭子间里一起博览群书,阅读进步书刊;一起讨论时局,探求真理;又一起走进抗日救亡洪流……
傍晚,碧珍随送行亲友,带着一只皮箱和一只网篮,从十六铺码头孤身一人乘上轮船。当轮船的汽笛鸣响时,她含泪向送行的亲人挥手告别:再见了,亲人朋友!再见了,黄浦江!再见了,大上海!自此,这位“务本”师范部的高材生、干公小学的教务主任,就这样神秘地从上海“消失”。世事多变,不想这次“再见”,竟成永诀。
轮船驶出吴淞口,航行在茫茫的东海。夜幕降临,海风阵阵,远处的灯塔放射出耀眼的光芒,掠过迷雾,掠过海面。她的耳边好像回响着铿锵的吟诵声:“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宁四方!”
一个抗日救亡的出色尖兵
碧珍孑然一身来到老家上虞,与从上海逃难到百官娘家的嫂嫂和年幼的侄女一起,把坐落在县城东门外庙上村的老屋打扫干净,添置了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连同嫂嫂从娘家取来的一些锅、碗等用具,自立门户,自开火仓,开始了与大城市难以比拟的清苦生活。嫂嫂朱月仙只比碧珍大一岁,身边已有一个4岁的女儿,身怀第二个孩子。她虽是家庭妇女,却很能干;虽未正式上过学,识字不多,却很聪明,人际关系很好,且和碧珍有缘,很合得来。碧珍对嫂嫂也很尊重,平时总是“嫂嫂、嫂嫂”不离口。在这兵荒马乱的日子里,姑嫂相依为命,患难与共,亲如姐妹,倾吐心结。不久,嫂嫂开始了解到她在上海反对汪伪汉奸、反对奴化教材的事情,心里暗想到乡下,一定要安排好她的生活,尽力支持她。通过深思熟虑,碧珍告诉嫂子,来乡下后,自己的名字已改为珊珠,要嫂子按她的新名字称呼。那次县城抗日动员演讲夺冠,国民党上虞县党部书记长俞谓川颁奖时,宣布的也是张珊珠的名字。
嫂嫂认识上虞县党部搞妇女识字工作的余姚人周大姐。一天上午,姑嫂二人逛大街途中巧遇周大姐,嫂嫂乘机向周介绍刚从上海回到乡下的张珊珠。周大姐见珊珠气质非凡,真是街头邂逅,一见如故。此后不久,周介绍珊珠参加县党部宣传干事俞菊生、秘书俞元亮等组织的“战鼓歌乐社”。这两俞,多才多艺,能文善画,当年均各被誉为“新昌四杰”之一。俞菊生(1917―1944年),相貌清秀,前额开阔,举止文雅,是打入国民党县党部的中共地下党员,他与中共上虞县工委书记陈树谷、傅志评及以后的周明同志单线联系,开展地下党的工作,后任我浙东游击纵队某部指导员等职,1944年3月13日,所在部队在徐家岙遭日伪围攻,战斗中英勇牺牲,时年仅28岁,后归葬百官龙山烈士墓。
当时我党提出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进行第二次国共合作。俞菊生利用其合法身份,编印出版县抗委会机关刊物《战鼓》。并发起组织抗日文化团体“战鼓歌乐社”,通过歌咏等文艺形式,把各色各样的青年男女组织起来,加强自我教育,本着不做亡国奴的共同意愿,广泛开展联络,共同进行抗日救亡工作。
珊珠参加“歌乐社”后,经常性的活动是唱抗日歌曲,演出戏剧,举行读书座谈。每星期至少有三四次唱歌、演出活动,如演唱《游击队之歌》、《在太行山上》、《丈夫去当兵》等。这些歌曲全由俞元亮教唱,他的识谱能力很强,又会演奏乐器,还经常导演和参演戏剧,通过演出《中华儿女》、《牧童》和揭露发国难财的奸商的《米》等话剧,向民众广泛宣传抗日。珊珠唱歌时很投入,声调也很刺耳,还习惯用“美声”唱法,大家听了禁不住要笑。她与从上海失学回乡的魏大众、从上海读初中转学来的黄亢夫(肖璜)和沈子宽等都积极参加演出。在县城大会堂的舞台上,他们首次演出抗日话剧《牛头岭》,女主角就是由珊珠扮演的,蓬松的头发,穿一双黄色球鞋,她逼真地塑造了一个叛逆者的形象――一个汉奸、资本家的女儿,最终与家庭决裂走上了抗日的道路;肖璜扮演的是她的一个不争气的哥哥,活脱脱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俞元亮扮演他们兄妹的汉奸爸爸。这次演出,还有一个风趣的小插曲:肖璜考虑到演妹妹的珊珠比他年长七八岁,就信手在自己的下巴画上了一圈胡子,结果挨了“汉奸爸爸”一顿批评:“爸爸还没有胡子,儿子哪来的这些胡子?”演出后,同志们都认为女主角的表演很成功,获得一致好评。由此,大家对珊珠也更生钦佩之心。
“战鼓歌乐社”还举办过几次读书座谈会,讨论的议题有:抗日战争是持久战还是速决战?抗战能取得最后胜利的决定因素是什么?以及新旧三民主义、训政与宪政等。为了参加座谈,珊珠总是抓紧时间认真读书,热烈发表个人见解,开展专题研讨。后来珊珠又参加上虞县“战地服务团”、“城区青年暑假服务团”、“舜江学社”等抗日文化团体,以文艺为武器,全身心地投入全民抗战之中。
在同志们的眼中,珊珠能说会道,多才多艺,更由于她有丰富的社会经验,处事比较老练,交往中难免有点“世故”,再加上刚从上海回来,穿着比较洋气,这样一位摩登的“上海小姐”经常出入县党部,一度被大家视作神秘人物,怀疑她是反动党团员。不难想像,在当时错综复杂的情况下,革命者、投降派、反动派、CC派混迹其间,良莠不齐,难怪会引起地下党同志对她的警惕。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经历共同的斗争,很快赢得了同志们的信任。同时,凭着熟悉的《国际歌》声,她终于找到了老家上虞的地下党,回到党的怀抱。她与俞
菊生、俞元亮及战地服务团新入党的沈子宽、王静远、丁生根、魏大众、徐尧仙等一起过地下党的组织生活。
60年前,一位战友用毛笔小楷在珊珠的相簿上写下了一首生动的诗歌,抒发了大家与珊珠相识相知、共同战斗的青春风采和战地情怀:
珊珠同志,
当汪伪汉奸把罗网向你张开,
你离开孤岛,
投向祖国的怀抱!
你那披散两肩的长头发,
你那骨碌碌转动的大眼睛,
你那短小的身材,
你那老练的世故,
你那“过分热烈”的工作精神,
再加上你那旗袍外面的黑大衣,
构成你一身神秘,
而我们却对你筑起了不应有的警惕。
珊珠同志,
你原谅我们的粗鲁,
永久被埋葬的,
只是那些无耻心肝的家伙。
你不久便成了我们心中最被敬爱的一个。
你用那异样的喉咙歌唱,
听见刺耳的声音,
我们禁不住要笑。
然而我们都喜爱你,
每天唱着“枝头小鸟”,
我们都要向你学习,
怎样追寻健康的欢乐。
珊珠同志,
世故是需要的,
微温的市侩主义。
我们知道你是钢铁的战士,
你把投枪瞄准敌人,
你还要把解剖刀对着同志。
1940年2月,上虞县成立了“战地服务团”,名义上属县抗日动员委员会,实际上完全由中共县工委领导(当时还有“政工队”),具体由俞菊生、俞元亮负责,珊珠、大众、肖璜、子宽、静远等都是骨干力量,并先后入党。团员们排练了许多抗日戏剧,其中有田汉创作的《获虎之夜》,还有《黄浦江边》、《新人物》等一些很精彩的剧目。
服务团经费由县抗委会出资,每个团员每月有10余元生活补贴。珊珠和团员们都一律穿公家发的灰布衣服、帽子,还各有一只袋盖缀有一颗红五星的灰布胯包。他们不但在城区演出,还肩挑道具,跋山涉水,上山下乡,作巡回演出。演过的地方有下管、丁宅、永和、夹塘,还有小越、五夫、百官、崧厦、沥海等。珊珠从过去在上海坐黄包车、乘电车的“小姐”,转变为在浙东上虞的穷乡僻壤奔波跋涉,经受着艰苦的磨练。翻看当年一位名叫侯苏的战地服务团团员所写的赴余姚“劳军日记”,从中可见一斑:
“二月二十一日,晴。出发之前在城里演戏,没有休息,又匆匆忙忙准备流动演戏,慰劳驻军。我们19个团员,集中睡在大会堂。夜已深,到船上去讨论工作。”
“二月二十二日,晴。从上虞到余姚,在船上学会《娥江谣》,终于如期赶到余姚,没有妨碍区政工队(省三区政工队)演出。睡城隍庙。”
“二月二十三日,晴。在余姚,清早起来,警报来,机声响,我们躲向天主堂。碰碰碰,炸弹响,教堂玻璃格格响。警报解除,在那里开会布置工作。船埠头被炸,死伤的人很多。三区政工队与余姚政工队去救护慰劳。晚上演出《活捉日本佬》及《新人物》,效果好。尤以余姚同志扮演的父母被炸死的孤儿向观众募捐这一幕活报最精彩。睡前举行检讨会。”
“二月二十四日,晴。在余姚,上午参加政工队发起的联谊会。分配五幕剧《儿女英雄》排演。晚上演完戏,政工队同志帮我们把整好的东西搬上夜航船,睡在船上,水波撞拍着船底,像母亲哼的催眠曲。”
“二月二十五日,晴。在百官,船到三棚桥,由运输队挑物件到百官东狱庙。午后,一部分人在大舜庙装置舞台,一部分去劳军。晚上召开军民联欢大会,演出《活捉日本佬》、《芙蓉与牡丹》,还与百官青年同志合演《一个受伤的游击队员》。”
读着这篇言简意赅的“劳军日记”,好像让我们回到了那战火纷飞的年代,又体验了一回战地服务团赴余姚进行大规模劳军公演的全过程。珊珠他们历时5天,巡回演戏,慰劳驻军,夜宿大会堂、城隍庙和船上。特别是在余姚城,浙东数支抗日文艺劲旅冒着日寇飞机的轰炸,汇聚一堂,同台公演,开展联谊,盛况空前。他们不辞辛劳,执着敬业,及时检讨,在劳军中完善自我,增强团队的战斗力。面对这19位普通而平凡的抗战文艺战士,敬佩之意不禁油然而生。
日机在余姚轰炸投弹,对浙东古城上虞丰惠也不例外。
4月和熙的春风吹拂,蔚兰的天空白云飘荡。28日这天清晨早饭后,珊珠穿上灰布衣服,挎上胯包对嫂子说:“今天,我要到城里去,下午回来。再见!”说完,戴上太阳帽大步流星地出发了。嫂子知道她跑东跑西工作很忙,因此就主动把她换下的衣服洗干净、晒干、折整齐,还烧好配她胃口的饭菜,使珊珠她无后顾之忧,支持她的工作。
这天中午,两架日机刺耳的马达声突然响起,贼头贼脑地对着古镇俯冲下来扔下数枚炸弹,县前街北首及姐夫桥下南街处,顿时硝烟滚滚,尸横遍地,炸成一片废墟。抗战期间,日寇在上虞大地先后投下80多颗炸弹,丧心病狂的日本鬼子对善良勤劳的上虞人民犯下了滔
消息传到四乡,嫂子心急如焚、坐立不安,十分担心珊珠的安危。等呀等,直到夜幕降临,在村口才等到她回来。原来这天珊珠他们到梁弄去了,所以回来这么晚。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姑嫂一前一后回到家中,与一对侄儿女一起共进晚餐。
1940年暑期,以战鼓歌乐社和战地服务团名义,临时组织了一个上虞县城区青年暑假服务团。参加的有珊珠和俞菊生、俞渭滨、刘琪、徐尧仙、鲁立、王静远、李竹生、孔晓菲等人,还有春晖中学、战时中学的学生肖璜等及小学教师黄乃型、胡大年、章敏等。
他们演出抗日话剧,举行歌咏合唱,组织读书会,举办星期专题讲座。讲座涉及青年的人生观、二战和宪政等问题。同时组织稿件在《上虞报》开辟副刊《尖兵》,出版壁报《赶头阵》等等。
当时的《上虞报》由胡愈之先生的胞弟胡师柳先生任主编,地下党员黄恒心负责编辑,因此该报在虞城抗日救亡运动中发挥了重要的宣传教育舆论作用。
当时暑期服务团的情况,我们可以在一份保存至今的《上虞县城区青年暑假服务团工作计划及负责人》的油印资料上,看到一个大概,这份资料刻印着:一、宣传队(张珊珠、章敏);甲“八一三”工作:A.晚上大会堂去演话剧,戏剧(张珊珠、章敏),B.发动反汪签名运动。二、组织读书会:分组,政治经济――张珊珠、徐剑琳(徐尧仙),三民主义――俞菊生……三、编刊物壁报副刊,木刻(黄亢夫、张珊珠)……
由此可见,张珊珠在家乡暑假服务团中,既要负责宣传队、戏剧工作,又要组织政治经济方面的读书研讨,还要编写刊物和木刻等。她在激情燃烧的岁月中,全身心地投入到活动中去。
她曾有一幅木刻送给黄亢夫,内容临摹自画报的照片:一个日本侵略军刺刀上挑着一对抢掠来的鸡,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她借此木刻表达了对敌人的仇恨和蔑视。
青年暑假服务团结束后,俞菊生、俞元亮等同志又以县党部名义,发起组织全县性的青年学术组织――舜江学社。曹娥江原名舜江,是上虞人心目中的母亲河。以“舜江”命名学社,寓意深远。当时邻近的嵊县有“南德学社”,新昌有“宝山学社”,上虞则为“舜江学社”。8月,县党部发给许可证,正式批准筹备。学社社员有81人,其中春晖中学学生42人,入社费36元。10月13日召开成立大会。14日《上虞报》三版曾作如下报道:
“本县新兴青年团体舜江学社正式成立,聘请俞书记长为名誉社长,周东白(春晖校长)、王岳钦等任指导员,借县党部纪念厅举行成立大会,到会社员50余人,选举俞伟彬、张珊珠、黄亢夫、边靖、黄家昌、黄家荣、王川等7人为干事。最后举行余兴活动,并唱社歌,于热情高涨中礼成,散会,时已过午矣。”
舜江学社的社歌是集体创作的,那嘹亮有力的歌声,奏响了上虞青年英姿勃发、奋发有为的时代最强音:
“大岚山下,舜江之滨,集合着我们的一群,蒙着耻辱,怀着仇恨,肩负着黑暗和闸门。团结伙伴,教育自己,积储起抗争的力量,向着光明,向着自由。看!看我们英勇地进军!”
成立典礼上部分社员还演出节目,其中一个有趣的节目叫《上虞青年和舜江姑娘结婚》,矮个子的珊珠反串“上虞青年”,穿着工装,双手插在裤袋中,十足一个小伙子的派头;另一位高个子姑娘李竹先扮演“舜江姑娘”,一高一矮,相映成趣,一出场,立即引起观众哄堂大笑,“姑娘”羞得脸色通红,珊珠却落落大方,煞有介事。余兴活动在大伙的笑声中落幕。
“舜江学社”的保护色彩很浓。她作为地下党的外围组织,在县工委领导下,由常务干事俞菊生组织社员开展读书活动,办起了“舜江读书室”,还向县党部书记长俞渭川借来《资本论》、《新哲学大纲》等进步书籍阅读。珊珠也拿出从上海随身带来的《普希金诗》等书供社员互相传阅。
学社还创办《舜江通讯》,介绍青运动态,开辟“文艺园地”,编印《国际关系教程》,定期举行国际问题讨论,组织宣传队到城乡进行抗日宣传。
1940年10月10日,上虞县城5座城门及大街小巷,到处贴满各色醒目的标语,这些标语分别写着:
“有钱出钱,捐献寒衣给抗战将士!”
“捐献一件寒衣便增加一分抗战力量!”
“扩大征募寒衣运动,争取最后胜利!”
“扩大征募寒衣运动,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县党部前、庙弄口、大会堂张贴着战地服务团筹募寒衣、举行义卖和演出三幕话剧《父与子》(又名《歼灭》)的大幅海报,海报前人头攒动,气氛热烈。当时的《上虞报》也以大幅版面报道《父与子》的剧情介绍和编剧、导演及演员表,并引用郭沫若先生“人人要有希望,然后才有兴趣和勇气去担当一切工作”的话大肆宣传鼓动。
此剧由战地服务团与舜江学社联合演出,参演者多达30余人。珊珠以大家对她的爱称“姗子”具名,饰演反派女主角姨太太李桂英,一反她以往大都演正面人物的戏路。当晚演出获得成功,民众踊跃购票,先睹为快,《歼灭》连演两夜,一时风靡古城内外。演出收入全部充作捐募寒衣,慰劳前方将士。随后,《上虞报》又连续报道演出及募捐活动盛况,参演人员还纷纷在报上发表体会及感想,令人刮目相看。
这年冬季,侵华日军加紧南侵,杭州、萧山、绍兴相继失陷,浙东局势日益严峻。
10月下旬,战地服务团在县党部纪念厅举行“紧急时事讨论会”,参加者10余人,讨论的中心议题是:敌人进犯浙东与我们应有之努力。珊珠在会上作了十分精辟的发言。她以敏锐的洞察力分析抗战风云的变幻,抓住敌人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本质,认为只要上虞30余万同胞上下一心,众志成城,加强军民合作,和衷共济,就定能给日伪以不断打击,从而鼓舞了与会人员的信心。
这一期间,俞菊生和珊珠等战地服务团成员多人,还曾到被日本侵略军占领的绍兴城里调查采访。在轩亭口,珊珠瞻仰了秋瑾烈士纪念碑,内心不禁肃然起敬,她被鉴湖女侠正气凛然、慷慨就义的英雄气概所深深打动;当她步经鲁迅故居时,又受到鲁迅先生“我以我血荐轩辕”的爱国精神的激励……回来后,他们专门写了一篇报告文学《绍兴去来》,发表在《舜江通讯》上。
12月9日,上虞县青年服务队举行各界妇女座谈会,讨论“妇女问题”,到会者有赵芝霞、沈丹舫、汤馨、张珊珠等多人。讨论的中心问题为如何开展本县妇女工作。座谈历时数小时,大家情绪十分高涨。珊珠不仅在沪时热心干妇女工作,回到老家上虞仍然十分关注发动妇女参加抗日救亡。
在这国难深重的危急关头,面对日寇的疯狂进犯,国民党反动当局消极抗日,积极反共,不断制造分裂,破坏团结,变本加厉。我党中央、毛主席针锋相对提出“坚持抗战,反对投降;坚持团结,反对分裂;坚持进步,反对倒退”三大政治口号。中共宁绍特委书记杨思一、马青传达了党中央的指示。随后,在县工委领导下,一场揭露国民党反动派阴谋,宣传教育民众的战斗打响了。珊珠所在战地服务团等单位的地下党员和进步青年秘密刻写油印传单,兵分五路连夜在县城街头巷尾和主要乡镇,张贴标语,散发传单。珊珠与大众、静远等一组从城区一直贴到东门外的革命先烈叶天底的家乡――谢家桥,机智而紧张地干到第二天凌晨3点多。
翌日,虞城内外舆论鼎沸,反动派、顽固派的投降嘴脸被揭露无遗。坚决抗日、抗战必胜的声音深入民心。
县政府、县党部的上层头头手拿传单,神经绷得很紧,惶惶不可终日。他们策划于密室,点火于基层,加紧对进步势力的迫害活动。一些国民党右翼分子对照“限制异党活动办法”,锁定战地服务团等是共产党控制的赤化组织。认为这次散发传单是服务团的一群青年人所为,并列出黑名单。他们虽然拿不到确凿的真凭实据,却仍然采取惯用的伎俩,决定解散战地服务团。
次日,在县党部纪念厅召开的战地服务团大会上,陆县长抛出杀手锏,当场宣布该团强制解散,不得再行活动,还威胁说:“解散后,有关人员不得在县城留用,除非改名换姓!”
当时,比较开明的县党部书记长俞渭川已被迫“因病辞职”。
针对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共县工委立即采取相应措施,执行“隐蔽精干,长期埋伏,积蓄力量,以待时机”的方针,准备把一部分面目较“红”的同志调离上虞,一部分去新四军浙东纵队;一部分面目未暴露的继续留下坚持斗争。
珊珠因多次在上虞抛头露面,面目较“红”,根据县工委通知作好调离准备。久经风雨的她,对此,精神上早有准备。她回到家里,把这一变故简要地告知嫂嫂。嫂子听后,对此也心抱不平,说:“抗日救亡有什么错?真是太不讲理了!”想不到珊珠她外表上娇小柔弱,内心
里却无比坚强,当场表露心迹:“他们要我改名换姓才能留在城里。我张珊珠生不改名,死不换姓!”在邪恶面前,表现了绝不卑躬屈膝和无私无畏的倔强品格。
对朝夕相处,共同学习、战斗的挚友,一旦握别,感情上总有一番深沉的眷恋。回忆当年离开孤岛上海回到祖籍上虞,随身所带一叠照片一直珍藏身边。此时此刻,再翻看一遍,不免感慨万千。尤其对万竹、务本、干公学校的那些同窗好友,更激起了无限思念之情,这张张照片留给她太多太多美好的回味!夜深人静,窗外繁星点点。煤油灯下,珊珠对着相片与远在上海的好友亲切对话,禁不住拿起钢笔,在每一张照片的背面,逐一书写点评,表白自己此时独特的心声。她还别出心裁地把这些照片精心剪出各种形状,并且分门别类粘贴在相簿上。最后,她会心地笑了,深深地迷醉在“一片冰心在玉壶”的那种风采和神韵里。
1941年元旦后,珊珠在家先后迎来了一批又一批年轻人恒心、鲁立、陆麦、章敏、徐尧仙和沈子宽、淮清等。这是服务团被解散后的再次相聚。她(他)们不约而同地互相紧紧握手,欢呼“我们又见面了”!仍是那么亲密、乐观、朝气蓬勃。大伙促膝谈心,互换照片,并有机会看到珊珠加工整理的独具匠心的那本照相簿,看到主人从少女到大姑娘可爱又清纯的形象。此情此景,几个男同胞诗兴大发,纷纷在照相的空档处,赠言鼓励,留作纪念。
此后不久,根据宁绍特委通知,组织上决定介绍珊珠转移到嵊县工作。临行前,珊珠告诉嫂嫂说,有朋友给自己介绍工作,有两处,一是宁波,一是嵊县,她打算去嵊县。她嫂子认为,宁波离上海近,生活条件比农村好,希望她去宁波。珊珠心知这是组织决定,不便对嫂子明说,因此坚持要去嵊县。嫂子比较了解珊珠的性格,也只好同意她的意向,支持其去人地生疏的嵊县,并帮助她准备行装。
一颗扎根山乡的红色种子
1941年春,一叶扁舟载着身穿绿旗袍、外披黑大衣的张珊珠和结伴同行去求学的肖璜,从百官上源闸溯曹娥江而上。
江风呼呼,橹声吱吱。小船驶离上源闸不久,一座飞檐黛瓦、巍峨庄严的庙宇映入眼帘,这就是享有江南第一庙盛誉的曹娥庙。好奇心驱使肖璜打开话匣子:“珊珠,你说唐朝的诗仙李白当年遨游大江南北,是否到过曹娥庙?”
“曹娥庙作为江南第一庙,不仅因孝女曹娥投江救父声名远扬,而且还因蔡文姬之父、大才子蔡邕挥写的‘黄绢幼妇外孙齑臼’八字千古隐谜而闻名遐迩。大诗人李白怎能不到此越中名胜一游呢?有诗句‘笑谈曹娥碑,沉吟黄绢语’可作佐证。”
“喔!那八字隐语内藏玄机,不愧是大文人的奇思妙想呵!”他说,“那么谜底是――”。两人不约而同脱口而出:“绝妙好辞。”
虞山舜水相迎送,两岸田野吐春色。沿途经过上浦、章镇等地,两人的话题从东晋名士谢安的“东山再起”,谈到东汉古代唯物主义哲学思想家王充的《论衡》,虽然他们都出生在上海,但对老家上虞的古今名人却早已耳熟能详,为家乡地杰人灵而感到无限自豪。
言谈上,肖璜不时表露出对珊珠的由衷感谢之情。原来他在上虞城里战时中学读书,因为参加地下党的活动和组织学校战鼓歌乐社分社,遭到学校当局的屡次训斥,直至被校方勒令退学。当母亲得知肖璜经常“闯祸”的情况后,一度对他严加管束。是珊珠主动做通了他小姊姊和母亲的思想工作。这样,肖璜退学之后,不仅没有受到家庭的责难和阻挠,相反,母亲还支持他的工作,冒着危险替儿子珍藏了一批红色资料。自此,他的小姊姊也与珊珠成了睦友,还互相赠送照片;肖璜也把比自己大七八岁的珊珠作大姊姊看待。
“明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随着江水拍打船头的潺潺声,珊珠心潮起伏,思绪万千:自己离开上海干公小学已经数年,今日要去嵊县西部长乐的坎流小学,重新回到可爱的小朋友中间,接受上级交给的新的任务,心里该有多兴奋呵!顿时生发出无限感慨:“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求索!”
嵊县坎流小学虽是一所村校,却有着悠久的历史。它创办于1905年,原是一所完全小学,校庆20周年后,高小班移入太平乡联合创办的高级小学――锦水小学,它就成了初小。它培育的英才济济,包括国民革命军中将、黄埔军校生和教授、留学生、科技人才等,早年在这里受到启蒙;抗战中受中共长江局委派回嵊县、新昌、上虞等地创建党组织的邢子陶也曾从这里走出,赴延安鲁迅艺术学院学习,后奉派回乡办消费合作社,成为党的外围组织;坎小校董会的董事长邢传贵也为传播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撒播革命种子,作出一定的贡献。
1938年,宁波中学迁址坎流办学,坎小校址一度移至九家屋、白峰公祠的祠堂里办学。1940年秋,中共宁绍特委把周陶(柏生)同志从宁波调到坎小任校长,并担任中共支部书记。时任县委书记的邵明同志要求,坎流小学作为宁绍特委和嵊新县委的地下联络机关,在做好学校教学和坎流村群众工作的同时,起到掩护党的工作的作用。同时开展抗日救亡和统战工作;每个党员必须严格保密,不得暴露身份。
坎小的教工都是清一色的中共党员,根据党的工作需要,人员变动频繁,一般保持4到5人。党员来自四面八方,如余姚、诸暨、上虞等地。与珊珠同年同月由宁波特委介绍来的还有来自余姚的俞震同志,这也是特委对她俩的高度信任和重用。当时校里还有楼燕如、钱秋城(钱辉)等同志,他们全都以教师为掩护,开展党的工作。
珊珠在上虞时已经过城乡工作的锻炼,因此到坎小以后,虽然条件更加艰苦,但很快就适应熟悉了新环境、新同志,又像在上海、上虞那样如鱼得水,全身心地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勇往直前,无怨无悔。
校长周陶原以为张珊珠外表柔弱,仍像个“上海小姐”,但观察她一段时间的任教,才逐渐改变了看法。珊珠吃苦耐劳,工作争先;她多才多艺,擅长绘画、唱歌、演戏,还会木刻,称得上是个多面手,她对农村的孩子和蔼可亲,认真教学,是农村学校不可多得的教学骨干。珊珠的出色工作给周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其他同事也都感到,珊珠有丰富的教学经验;风度文静,待人亲切;对农村孩子像园丁培养幼苗,是那样的细致、耐心;负责学校教务工作认真周到,又因她绘画出色,嵊县当地乡民赞称其“画出龙来像龙,描出凤来像凤”,真是活龙活现。她上美术课,同学们都很感兴趣;她教唱《大刀进行曲》等抗日歌曲,在校友、国民革命军中将邢震南所赠风琴的伴奏下,情景交融,催人泪下。孩子们用嘹亮的童声高歌,感染着周围的村民。珊珠以培养农村学子为乐,在师生中很有威望。她还无私地将教学经验热心传帮,大家一致公认她是一位好老师。
张珊珠在认真做好本职教学工作的前提下,扎根农村这片沃土,做了大量的群众工作。她通过家庭访问,举办民众夜校,开办妇女识字班,建立姊妹会等,了解社会各阶层的情况,宣传我党抗日主张,团结教育男女青年,密切联系群众,与坎流村的群众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得到当地群众的好评。
宁绍特委书记杨思一及嵊新县委书记邵明常在坎小住宿,顾春林、朱学勉等领导和县委委员杨明(女)都曾先后到坎小开会、联系工作。珊珠严守党的机密和组织纪律,见到上级领导到校,总是微笑招呼,从不过问,履行出色的掩护和安全保卫任务。特委、县委及校董会为有这样一位可信可靠的地下党员和懂行敬业的教师加盟联络机关而感到由衷的放心。
珊珠服从党的需要,投身革命,把地处偏僻的上虞古城和嵊县山乡坎流作为自己的第二故乡。她住在祠堂的偏楼上,每晚亮着油灯的微光直至深夜,实践着“不松懈工作,学习于一分一秒”的诺言;傍晚村后溪流边,人们也总能瞧见清澈的水中她洗衣的身影和远眺诸暨境内高耸入云的西白山、东白山的神态。
长年累月,珊珠在坎小过着既艰苦又丰富充实的生活。校董会规定,学校可聘请4名教师(包括校长)和一名校工,他们常把5人的口粮和微薄的工薪互相调剂,从不计较。有时学校聘请5名教师,不请校工,教师轮流做饭,珊珠也不例外,从中得到锻炼。发下的钱、粮,除供给进出联络机关的人员外,多余全归党组织统一安排。他们利用课余时间在田边地间开荒种菜,节约开支,改善生活。哪个同志因公外出,其他同志就顶上教课。教师调动频繁,如与珊珠一起调入的俞震,后来又调到外地去了。遇到这种情况,学校从未因此停课,保证了较好的教学质量。在这个集体里,珊珠和同志们一起,发扬了艰苦奋斗和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作风,共同学习、共同工作、共同生活,从不叫苦怕累。
1941年放暑假前,住在上虞城里的嫂嫂收到珊珠寄来的家信,信中说:“放暑假时,我要回上虞家里来,我很想念两个活泼可爱的侄儿和嫂嫂你……”嫂嫂接信后十分高兴,与珊珠分别已有半年,一直非常挂念,现在就盼着放暑假,等着珊珠回家团聚。
6月下旬,苏德战争爆发,国内外形势变幻莫测,人们普遍关注第二次世界大战和抗日战争前景。嵊县和上虞县政府都已转移到山区,一时间,省报、县报相继停刊。这时,宁绍特委和县委指示坎小支部设法创办油印小报开展宣传。校董事长邢传炎、校长周陶征得“长乐太联乡自卫总队”同意,很快办起了《联声》小报。小报是日刊,每次印发百份左右,内容有:每日时事、消息、时评、短评等。周校长负责主编,珊珠负责编印,同时以坎小教师为骨干,组组了锦水小学几个教师和进步青年共同参与,地点设在太平乡锦水学校。处在抗日战争艰苦阶段的这个暑假,珊珠根据党组织的安排,放弃回上虞度假探亲的机会,自觉地留了下来。她又像在上虞时那样,在炎炎酷暑中夜以继日地与战友们一起撰文、排版、刻写、油印。每天,当一份份《联声》报如期传送到人民大众手中,犹如鲁迅先生的一篇篇杂文,成为刺向敌人的匕首,击中日伪的心脏
她曾对同事女友钱秋城(钱辉)表白自己当时的心境:“待到抗战胜利后,再回家看望亲人吧!”珊珠作为抗战中优秀的地下党员代表,这种宁舍小家为大家的高尚情操,实在令人钦佩!
&&& 《联声》小报办得很有特色,受到特委领导的充分肯定:“《联声》小报发到半个嵊县的范围,很受群众欢迎,影响不可小视。”同时再三叮嘱大家要提高警惕,敌人扬言要抓赤色分子,要严防敌人破坏。
珊珠的组织观念很强,对党组织的决定,坚决执行,从来不打折扣。当时在嵊县开元镇清波中学读书的同乡、一起从上虞乘船来到嵊县的中共地下党员肖璜和在清波中学任教的俞元亮,与珊珠及虞城的一些老朋友曾相约在嵊西相聚。开元镇离坎流村只有五六里路,作为学生的肖璜,行动比较自由,无拘无束,平时也常去珊珠那里串门。暑假期间,已在新昌梅渚中学任教的俞菊生函邀肖璜和珊珠去他那儿玩,并已决定动身日期。不经意间,肖璜向县委领导提起这事,对此,领导上严肃指出:“菊生、元亮和渭滨等同志在新昌面貌很‘红’,为了防止意外,目前不应该去。”当肖璜把这个意见转告珊珠后,她毫不犹豫,立即取消了这次新昌之行。从此她再也没有机会和菊生、渭滨等同志见面了。
盛夏8月,骄阳如火。正在废寝忘食办《联声》小报的珊珠,突发高烧,连续几天不退。为了工作,她并不放在心上,依然坚守岗位,抱病学习、工作。她以为,只要自己咬一咬牙,一定会挺过去,战胜高烧的。周校长和同志们十分关心她,校党支部通过一定的社会渠道和学生家长的协助,终于请来一位身价很高的老中医刑传青先生。经过这位老中医仔细望诊和把脉,诊断为伤寒,对症开了中药方,却未见好转。村子里很多学生家长和青年妇女得悉张先生生病后,也纷纷来学校看望,还送来了很多营养品。
这时,身在上虞的嫂嫂收到来自嵊县的第一个重病电报。嫂子日等夜盼珊珠暑假归来,意外地等来了这样的电报,心里既难过又焦急。上虞城里虽有几位名医,但珊珠远在嵊县偏僻山村,百官和县城丰惠均已沦陷,交通受阻,近水救不了远火。想到丰惠西南门外的三溪南山庵里有个嵊县籍尼姑,懂得一点医术,就马上亲自上门约请,并允以重金酬谢。嵊县尼姑受其感动,一口答应,并准备随时动身前往。
再说在清波中学读书的肖璜,几天前曾去看望珊珠,见她还是好好的正在看书。不料两天之后的8月25日,为了替清波的“齿轮读书会”刻制油印刊物报头,再次去坎小向珊珠借木刻刀,却见她已病倒在床上了,但神志清醒。她让肖璜自己去找木刻刀。临走时,肖璜安慰她宽心养病。元亮在开学后虽也曾见到过珊珠,但他不像肖璜那样,可以常来常往,在白色恐怖的环境下,甚至在珊珠病重时,元亮也不能随意去看望她。
坎小的同志们见珊珠服下几帖中药后,热度仍然不退,更是焦急万分。因此又想方设法请来长乐镇上的一位西医。这位西医给她打了一针西药,针剂打入时,珊珠“喔哟!”大叫一声,随即昏迷入睡,当夜九十点钟神志昏迷,口说胡言,全身大汗淋漓,直至天明,楼燕如、钱秋城等老师一直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由于山区缺医少药,医疗条件极差;更由于生活艰苦,营养太差,劳累过度,导致病情不断加重。女老师们眼睁睁地看着珊珠高烧不退,病情加重,个个显得束手无策。想到珊珠连续几天几夜高烧,仍然惦记着党的事业和孩子们的健康成长,禁不住潸然泪下。第二天,老中医再次前来诊治,当场表示没救了。这样,一直延续到8月27日上午9时,珊珠没有留下一句遗言,不幸因公殉职,年仅27岁,为党的事业献出了宝贵年轻的生命。当时处在秘密工作时期,虽然大家对她这样一位好党员、好教师英年早逝感到无限悲痛,却不敢大肆声张,也不便追究医疗责任。
这天中午,清波中学的肖璜正在刻制报头,坎小捎来了“珊珠逝世”的信息真如晴天霹雳,心灵遭受极大的震动,不禁双手发抖,竟然把那圆口木刻刀刃折了一缺口。当场,他把这个时间写在刀柄上,永远不忘这一悲痛日子。
正当珊珠嫂嫂约请嵊县尼姑即将动身的前夕,突然收到来自嵊县的第二个打来噩耗的电报。突如其来的打击使嫂嫂悲痛欲绝。她真不敢相信,这样一位聪明活泼、有文化、有才能、有品貌、有爱心的姑娘竟会如此离开亲人,过早地的撒手人寰?!虞城族亲考虑到兵荒马乱,珊珠嫂子年轻女流之辈,身边又有两个年幼儿女,不便远行,遂决定由珊珠的叔婶母、人称“三娘娘”的为代表前去奔丧。于是雇好轿子、轿夫,立即从下管岭南沿着崎岖山道翻岭过溪,直奔嵊县长乐。
坎小的同志们忍着悲痛,把珊珠同志的遗体移到楼下祠堂大厅,安放在临时搭起的灵床上。很多村民和学生家长闻讯来校吊唁,无不为珊珠的病逝而叹息流泪。许多人痛哭失声,边哭边说:“张先生为坎流尽心尽力,真是好人,年纪轻轻,死得太可惜了!”
清波中学的战友肖璜也急急赶到坎小,向珊珠遗体告别。当他见到曾经朝夕相处、亲密无间的好友躺在灵床上,矮小的身躯,穿着平时最爱穿的绿旗袍,整个头部却被一块白布包着,再也见不到她那笑眯眯的小圆脸和明亮的大眼睛的时候,眼泪不禁夺眶而出,喉咙哽哑,泣不成声。又想到她平时那么精力充沛,那么多才多艺,那么年轻,她还能为党、为抗战做多少工作啊?!内心不免涌动着深深的惋惜之情。
珊珠同志的葬礼简单而隆重,当地村民和全校师生、家长都前来送葬。珊珠的坟茔设在剡溪畔的高坎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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