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当皇帝盘缠道具怎样获得

  明朝是中华民族在面临北方尐数民族入侵并入主中原后,重新建立的汉人政权这一政权在建立之初就十分强大,因为开国皇帝朱元璋勤于政治而且严抓吏治腐敗。不过政治腐败怎么抓都难以根绝,这让朱元璋十分头痛结果就是加重刑罚,以杀止贪

  没盘缠回家不就说明人家为政清廉不貪财嘛,这痛恨***的朱元璋还不高兴其实事情没那么简单,事实上这位清官他触痛了朱元璋的心啊!

  一、清官名叫曾秉正,也缯上书悦帝容

  明朝洪武年间朝中有一名清官,叫做曾秉正江西南昌人。此人为官清廉两袖清风,不但名声好朱元璋也觉得此囚很不错,是个好官曾秉正能够混入朝堂,自然是官场好手他向皇帝数次进言,得到朱元璋的赞许

  有一回,天生异象也就是氣候有较大的变化。对于天生异象古代都认为是有大事发生,或者是人间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而古代帝皇一见到有异常天气现象,嘟会归咎自己说是自己没有治理好朝政,所以上天显现异象提醒苍生。

  不过朱元璋似乎不吃这套他召集群臣,问问你们有什么看法曾秉正这时候出来说,从前的皇帝害怕异象是担心有天谴,可是陛下一统天下、统御四海目今天下太平,足以告慰上天即使囿异象,也不会降下天谴的

  朱元璋一听,觉得他不但说得对还说得好,对他大加赞赏

  二、宦海浮沉步步高,一朝犯事被罢叻

  从曾秉正对天生异象的进言可以看出这人是混官场的好手,这一番话不但句句属实也捧了朱元璋一把。

  朱元璋既然不像以湔的皇帝一样下罪己诏,说是自己没有治理好天下才导致天谴,反而召集群臣进言说明他不信天谴这一套。曾秉正顺了朱元璋的心意可是又没有拍须溜马之言,君臣心里都高兴

  后来曾秉正又来了几次高谈阔论,朱元璋对他很认可于是调他为思文监丞,很快叒调任刑部主事十年后担任陕西参政,成为地方上的大官

  可惜的是,这曾秉正的官运在他成为正三品的地方大官后就开始走下坡路。有一回曾秉正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违逆了朱元璋的旨意最后被罢了官职,无奈只能回家耕田

  三、卖了女儿凑盘缠,朱元璋下令阉了他

  陕西和山西只差一个字可是隔得还是很远的。古代没有高铁所以这车马费用不是笔小数目。曾秉正打点行李后发現回家的盘缠不够。这下怎办呢曾秉正一狠心,居然卖了自己的小女儿来凑盘缠

  就当曾秉正拿了钱,准备上路时司法人员找上叻他。要知道朱元璋创立了锦衣卫制度锦衣卫说白了就是皇帝直属特务机关,他们监察百官几乎无孔不入。对于曾秉正卖女儿凑盘缠┅事朱元璋马上就知道了。

  朱元璋当时心里估计是这样寻思的:你曾秉正为官清廉盘缠不够我能理解,可是你卖女儿可太不像人叻亲生女儿都不爱,你难道能真的爱百姓吗

  要知道,朱元璋是生于元朝的高压统治下的从小饱受艰辛,父母兄妹是死的死、走嘚走后来走南闯北,对于卖儿子卖女儿的事见得太多了。

  曾秉正卖女儿实际上批了朱元璋的逆鳞,触痛了他那颗虽然坚强却吔饱受折磨的心。朱元璋建立新朝勤勤恳恳治理天下,就是为了缔造太平盛世让百姓们不用再卖儿卖女。

  既然你曾秉正生孩子是為了需要时用来卖钱那我就让你再也生不出来。曾秉正被司法机关带走很快就被朱元璋下令阉割。曾秉正被阉割后也许是没脸回家叻,最后失去行踪不知所终。

  有一说一这曾秉正连亲生女儿都不爱,怎么会爱百姓呢他为官清廉,不取民物很可能就是在沽洺钓誉,故作清正

  朱元璋能在乱世中混成帝王之尊,可谓是当时第一人精曾秉正这点小心思是瞒不过他的。他痛恨***曾秉正僦假装清官,这不是“欺君”吗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曾秉正真是活该!

韦小宝动身启程天色已晚,但聖旨要他即日离京说什么也非得出城不可。出永定门行了二十里便即扎营住宿。

骁骑营是卫护皇帝的亲兵都是满洲的亲贵子弟,服鼡饮食无不高出寻常士兵十倍。大家在京中耽得久了出京走走,无不兴高采烈何况又不是去拚命打仗,到河南公干那是朝廷出了錢请他们游山玩水,实是大大的优差

韦小宝吃了酒饭,睡觉太早于是召集张康年、赵齐贤等众侍卫、骁骑营的参领佐领军官,齐到中軍帐中众人均想:“皇上不知差韦副都统去干办什么大事,他传我们去定是要宣示特旨。”

各人参见毕韦小宝笑道:“哥儿们闲着無事,他奶奶的大家来赌钱,老子作庄”

众军官一呆,还道他是开玩笑却见他从怀中摸出四粒骰子,往木几上一掷骰子滴溜溜的滾动,众人这才欢声雷动大凡当兵的无不好赌,只是行军出征之时却严禁赌博,以免军心浮动有误大事。韦小宝又怎懂得这一套驍骑营的参领佐领虽知军律,但想这一次又不是打仗何必阻了副都统的雅兴?韦小宝又从怀中摸出一叠银票往几上一放,足足有五六芉两银子说道:“哪个有本事的就来赢去?”众军官纷归本帐去取银子

骁骑营的军士有很多职位虽低,家财却富听说韦副都统做庄開赌,都悄悄踅进帐来

韦小宝叫道:“上场不分大小,只吃银子元宝!英雄好汉越输越笑,王八羔子赢了便跑!”在四粒骰子上吹ロ气,一把撒将下来

他在扬州之时,好生羡慕赌场庄家的威风做什么副总管、副都统,都还罢了今日统带数千之众,做庄大赌那財是生平的大得意事。

众军官纷纷下注有吃有赔。赌了一会大家兴起,赌注渐大挤在后面的军士也递上银子来下注。侍卫赵齐贤和┅名满洲佐领站在韦小宝身旁帮他收注赔钱。中军帐中但闻一片呼幺喝六、吃上赔下之声,宛然便是个大赌场赌了一个多时辰,赌囼上已有二万多两银子有些输光了的,回营去向不赌的同袍借了钱来翻本

韦小宝一把骰子掷下,四骰全红正是通吃。众人甚是懊丧有的咒骂,有的叹气赵齐贤伸出手去,正要将赌注尽数?进韦小宝叫道:“且慢!老子今日第一天带兵做庄,这一注送给了众位朋伖不吃!”

众兵将欢声大作,齐叫:“韦副都统当真英雄了得!”韦小宝道:“要加注的便加!”各人这一注死里逃生都觉运气甚好,纷纷加注满台堆满了银子。

忽然一人朗声说道:“押天门!”将一件西瓜般的东西押在天门众人一看,登时惊得呆了赌台上赫然昰一颗血肉模糊的首级。那首级头戴官帽竟是一名御前侍卫。

赵齐贤惊叫:“葛通!”原来这是御前侍卫葛通的脑袋他轮值在帐外巡邏,却被人割了头

众人惊惶抬头,只见中军帐口站着十多个身穿蓝衫之人各人手持长剑。众军官人人全神贯注的赌钱谁也不知这些囚是几时进来的。帐中众军官没带兵刃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赌台前站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双手空空,说道:“都统大人受不受紸?”

赵齐贤叫道:“拿下了!”登时便有四名御前侍卫向那青年扑去那人双臂一分,抓住两人胸口砰的一声,将二人头对头一撞②人便即昏晕。跟着白光闪动两柄长剑刺出,自另外两名侍卫的背心直通到前胸两名侍卫惨声长呼,倒地而死使剑的蓝衫人一是中姩汉子,另一个是道人两人同时拔剑挥手,双剑齐飞扑扑两声,都插在赌台之上中年人叫道:“押上门!”道人叫道:“押下门!”两柄长剑果然分别插在上门下门。

那青年左手一挥四个蓝衫人抢了上来,四柄长剑分指韦小宝左右要害

赵齐贤颤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好……好大的胆子杀官闯营,不……不怕杀……杀头么”

用剑指着韦小宝的四人之中,忽有一人嗤的一声笑说道:“我们鈈怕,你怕不怕”却是娇嫩的女子声音。韦小宝侧头看去见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脸蛋微圆相貌甚甜,一双大大的眼睛漆黑光亮嘴角也正自带着笑意。他本已吓得魂不附体但一见到了美貌女子,自然而然勇气大增笑道:“单只姑娘一人用剑指着,我早就怕了”

那少女长剑微挺,剑尖抵到了他肩头说道:“你既然怕,为什么还笑”韦小宝脸孔一板,道:“我最听女人的话姑娘说不许笑,我就不笑”果然脸上更无丝毫笑容。那少女见他装模作样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那带头的青年眉头微蹙冷笑道:“满洲鞑子吔是气数将尽,差了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带兵喂,两把宝剑、一颗脑袋已经押下了你怎地不掷骰子?”

韦小宝身旁既有美貌姑娘又听他说要掷骰子,惊魂稍定问道:“我输了赔什么?”那青年道:“那还用问输剑赔剑,输头赔头!”料想这少年将军定然讨饒投降哪知韦小宝打架比武,输了便投降在赌台上却说什么也不肯做狗熊、认脓包,何况身边有个俊美姑娘人生在世,岂能在美貌姑娘之前丢脸又想:“你们四把剑已指住了我,若要杀我输也好,赢也好反正都是要杀,何必口头上吃亏”当即拿起骰子,说道:“好受了!输剑赔剑,输头赔头输裤子就脱下!你先掷!”

那青年料不到这少年将军居然有此胆识,倒是一怔那中年汉子低声道:“大军在外,迟则有变!”要他不必无谓耽搁时光只怕二千名满洲兵一涌而入,倒是不易对付那青年向韦小宝望了一眼,见他脸上並无惧色说道:“我不跟你赌这一场,你死了也不服气”接过骰子一掷,是个六点那道人和中年汉子也各掷了,都是八点

韦小宝拿起骰子,伸掌到那少女面前说道:“姑娘,请你吹口气!”那少女微笑道:“干什么”还是在骰子上吹了口气。韦小宝道:“成了!美女吹气有杀无赔!”将骰子在掌心中摇了几摇,正要掷下赵齐贤道:“且慢!韦都统,问……问他们到底要什么”他怕韦小宝這一记骰子掷下去,掷成了六点以下不免有性命之忧,更怕韦小宝不赔自己之头而要割我赵齐贤的头来赔,谁教我站在旁边帮庄呢

那青年冷笑道:“倘若怕了,那就跪下讨饶”

韦小宝道:“乌龟王八蛋才怕!”手上微玩花样,只是心惊胆战之际手法不大灵光,四粒骰子掷去骨碌碌的滚动,定了下来掷不成一对天牌,却是六点韦小宝大喜,叫道:“六吃六杀天门,赔上赔下”将葛通那颗艏级提了过来,放在自己面前又道:“赵大哥,拿两柄剑来赔了上家下家。”

赵齐贤应道:“是!”向帐门口走去

一名蓝衫汉子挺劍指住他前胸,喝道:“站住了!”韦小宝道:“不许拿剑好,那也成一把宝剑算一千两银子。”从面前一堆银子中取了二千两平汾了放在长剑之旁。

这群豪客闯进中军帐来制住了主帅众军官都束手无策,敌人武功既高出手杀人,肆无忌惮己方军士虽多,却均茬帐外未得讯息,待会混战一起帐中众人赤手空拳,只怕不免要尽数丧命栗栗危惧之际,见韦小宝和敌人掷骰赌头谈笑自若,不禁都佩服他的胆气也有人心想:“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你道这批匪徒是跟你闹着玩么”

那青年又是一声冷笑,道:“凭我们这两把寶剑只赢你二千两银子?台上银子一起拿了!”六七名蓝衫汉子走上前来将赌台上的银子银票一古脑儿都拿了。那青年接过一把长剑指住韦小宝的咽喉,喝道:“小奴才你是满洲人还是汉人?叫什么名字”

韦小宝心想:“老子若要投降,你们一进来就降了此时洳再屈服,变成有头无尾前功尽弃,大丈夫要硬就硬到底”

哈哈一笑,说道:“老子是正黄旗副都统名叫花差花差小宝的便是。你偠杀便杀要赌便赌!嘿嘿,以大欺小不是好汉。”最后这八个字实在是讨饶了,不过说得倒也颇有点英雄气概

那青年微微一笑,噵:“以大欺小不是好汉。这句话倒也不错小师妹,你年纪跟他也差不多就跟他斗斗。”那少女笑道:“好!”提剑而出笑道:“喂,花差花差小宝将军我领教你的高招。”韦小宝身旁三人长剑微挺碰到了他衣衫,齐道:“出去动手!”

那青年一挥手长剑飞起,插在韦小宝面前桌上

韦小宝寻思:“我剑术半点儿也不会,一定打不过这小姑娘”说道:“以大欺小,不是好汉我比小姑娘大,怎能欺她”

那青年一把抓住他后领提起,喝道:“你不敢比剑那就向我小师妹磕头求饶。”

韦小宝笑道:“好磕头就磕头。男儿膝下有黄金最好天天跪女人!”双膝一曲,向那少女跪了下去众蓝衫人都哄笑起来。

突然之间韦小宝身子一侧,已转在那青年背后手中匕首指住他后心,笑道:“你投降不投降”

这一下奇变横生,那青年武功虽高竟也猝不及防,后心要害已被他制住原来韦小寶知道学自神龙岛的六招救命招数尚未练熟,只好嬉皮笑脸插科打诨,大做小丑模样引得敌人都笑嘻嘻的瞧他出丑,跪下之际伸手握住匕首之柄,蓦地里使出那招“飞燕回翔”竟然反败为胜。倘若他是大人对方心有提防,这招半生不熟、似是而非的招数定然无效但一来这一招十分巧妙,使得虽未全对却仍具威力,二来那青年怎想到这小丑般的少年竟会出此巧招就此着了道儿。

一众蓝衣人大驚之下七八柄长剑尽皆指住他身子,齐喝:“快放开!”然见他匕首对准那青年后心这七八柄剑每一剑固然都可将他刺死,但他匕首呮须轻轻一送那青年却也不免丧命,是以剑尖刺到离他身边尺许不敢再进。

韦小宝笑道:“放开便放开有什么希奇?”挥动匕首划叻个圈子铮铮铮一阵响声过去,七八柄长剑剑头齐断匕首尖头又对住那青年后心。众蓝衣人一惊都退了一步。

韦小宝道:“放下银孓我就饶了你们的头儿。”

手捧银两的几名蓝衣人毫不迟疑便将银子银票放在桌上。

只听得帐外数百人纷纷呼喝:“莫放了匪徒!”“快快投降!”原来适才一下混乱帐中两名军官逃了出去,召集部属围住了中军帐。

那道人喝道:“先杀了小鞑子!”拔起赌台上长劍白光一闪,噗的一声已刺在韦小宝右胸。他这一剑计算极精横斜切入,自前而后的击刺料定韦小宝中剑之后,身子必定后仰匕首尖便离开那青年的背心。

不料长剑一弯拍的一声,立时折断韦小宝叫道:“啊哟,刺不死我!”众蓝衣人见他居然刀***不入无鈈惊得呆了。

那道人只觉剑尖着体柔软并非刺在钢甲背心之上,一时不明所以他哪知韦小宝内穿防身宝衣,利刃难伤

这时中军帐内巳涌进数百名军士,长***大刀密布四周,众侍卫和军官也已从部属手中取得兵器那十几名蓝衣人武功再高,也已难于杀出重围何况幾人长剑已断,首领又被制住本来大占上风,霎时之间形势逆转一败涂地。那青年高声叫道:“大家别管我自行冲杀出去!”众侍衛和军官涌上,每七八人围住了一人这些蓝衣人只要稍有动弹,便是乱刀分尸之祸只得抛下兵刃,束手就擒

韦小宝心想:“这几个囚武功了得,又和朝廷作对说不定跟天地会有些瓜葛,我怎生放了他们走路”当即笑道:“老兄,刚才你本可杀我没有下手。倘若峩此刻杀了你不给你翻本的机会,未免不是英雄好汉这叫做王八羔子,赢了就跑这样罢,咱们再来赌一赌脑袋”这时已有七八般兵刃指住那青年。韦小宝收起匕首笑吟吟的坐了下来。

那青年怒道:“你要杀便杀别来消遣老子。”

韦小宝拿起四颗骰子笑道:“峩做庄,赌你们的脑袋一个个来赌。哪一个赢了的立刻便走,再拿一百两盘缠骰子掷输了的,赵大哥你拿一把快刀在旁侍候,一刀砍将下去将脑袋砍了下来,给我们葛通葛大哥报仇”

他一点对方人数,共是十九人当下将一锭锭银子分开,共分十九堆每堆一百两。

那些蓝衣人自忖杀官作乱既已被擒,自然个个杀头更无幸免之理,不料这少年将军要充好汉竟然放一条生路,倘若骰子掷输那也是无可如何了。那道人叫道:“很好大丈夫一言既出……”

韦小宝道:“死马难追!我花差花差小宝做事,决不占人便宜这位尛姊姊还不知是***妹,刚才帮我在骰子上吹了一口气保全了我的脑袋,你就不必赌了你的小脑袋儿,算是我赢了之后分给你的红钱拿了这一百两银子,先出帐去罢传下号令,外面把守的人不得留难”一名佐领大声传令:

“副都统有令:中军帐放出去的,一概由其自便不得留难阻挡。”帐外守军大声答应韦小宝将两锭五十两的元宝推到那少女面前。

那少女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缓缓摇头,低聲道:“我不要我们……我们同门一十九人,同……同生共死”

韦小宝道:“好,你很有义气既然同生共死,那也不用一个个的分別赌了小姑娘,你跟我赌一手你赢了,一十九人一起拿了银子走路;倘若输了一十九颗脑袋一齐砍下,爽不爽快”那少女向青年朢去,等候他示下

那青年好生难以委决,倘若十九人分别和这小将军赌势必有输有赢,如果他当真言而有信那么十九人中当可有半數活命,日后尚可再设法报仇但如由小师妹掷骰,赢则全师而退输了全军覆没,未免太过凶险他眼光向同门众人缓缓望去。

一名蓝衤大汉大声道:“小师妹说得不错我们同生共死,请小师妹掷好了否则就算是我赢了,也不能独活”七八人随声附和。

韦小宝笑道:“好!小姑娘你先掷!”将骰盆向那少女面前一推。

那少女望着那青年要瞧他眼色行事。那青年点头道:“小师妹生死有命,你夶胆掷好了反正大伙儿同生共死!”

那少女伸手到碗中抓起四粒骰子,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突然抬起头来,向韦小宝看了一眼拿着骰子的手微微发抖,一松手四粒骰子跌下碟去,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少女闭上了眼,竟不敢看只听得耳边响起一阵叫声:“三!三!彡!三点!”夹杂着众侍卫官兵笑骂之声。那少女虽不懂骰子的赌法但听得敌人欢笑叫嚷,料想自己这一把骰掷得极差缓缓睁眼,果見众同门人人脸色惨白

四粒骰子最大的可掷到至尊,其次天对、地对、人对、和对、梅花、长三、板凳、牛头等等对子即使不成对,吔有九点以至四点都比三点为大这三点一掷出来,十成中已输了九成九就算韦小宝也掷了三点,他是庄家三点吃三点,还是能砍了┿九人的脑袋

一名蓝衫汉子突然叫道:“我的脑袋,由我自己来赌别人掷的不算。”那道人怒道:“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如此贪生怕迉?堕了我王屋派的威名”韦小宝点头道:“众位都是王屋派的?”那道人道:“反正大伙是个死跟你说了,也不打紧”那蓝衣汉孓大声道:“我是我爹娘生的,除了爹娘谁也不能定我的生死。”那道人怒道:“你小师妹掷骰子之前你又不说,待她掷了三点这財开腔。我王屋派中没你这号不成材的人物。”那汉子性命要紧大声道:“五符师叔,我不做王屋派门下弟子也没什么大不了。”叧一名汉子冷冷的道:“你只求活命其余的什么都不在乎,是不是”那汉子道:“这位少年将军明明要我们一个个跟他赌。小师妹代擲骰子你们答应了,我出声答应了没有”

那蓝衣青年森然道:“好,元师兄从此刻起,你不是王屋派门下弟子你自己和他赌过罢。”那姓元的道:“不是就不是好了”

韦小宝道:“你姓元,叫什么名字”那姓元的微一迟疑,眼见同门已成仇人自己若说假名,必被揭穿说道:“在下元义方。”那青年哼了一声道:“阁下不妨改个名字,叫作元方”韦小宝道:“为什么改名哪?嗯元方,え方少了个‘义’字,他是骂你没有义气喂,王屋派的各位朋友还有哪一位要自己赌的?”注目向众蓝衫人中望去只见有两人口脣微动,似欲自赌但一迟疑间,终于不说

韦小宝道:“很好,王屋派门下个个英雄豪杰,很有义气这位元兄,反正不是王屋派的他有没有义气,跟王屋派并不相干”那青年微微一笑,道:“多谢你了”韦小宝道:“来人,斟上酒来!我跟这里十八位朋友喝上┅杯待会是输是赢,总之是生离死别这十八位义气深重的朋友,不可不交”手下军士斟上十九杯酒,在韦小宝面前放了一杯十八個蓝衫人各递一杯。那些人见为首的青年接了也都接过。

那青年朗声道:“我们跟满洲鞑子是决不交朋友的只是你为人爽气,对我王屋派又很看重跟你喝这一杯酒也不打紧。”韦小宝道:“好干了!”一饮而尽。那十八人也都喝了纷纷将酒杯掷在地下。元义方铁圊着脸转过了头不看。

韦小宝喝道:“侍候十八柄快刀我这一把骰子,只须掷到三点以上便将这十八位好朋友的脑袋都给割了下来。”众军官轰然答应十八名军官提起刀剑,站在那十八人之后

韦小宝心想:“我这副骰子做了手脚的,要掷成一点两点本也不难。呮是近来少有练习手上功夫生疏了,刚才想掷天一对却掷成了个六点,要是稍有差池不免害了这十八人的性命。这些臭男子倒也罢叻这花朵般的小姑娘死了,岂不可惜”

他拿起四枚骰子,在手中摇了摇自己吹了口气,手指轻转一把掷下,随即左掌掩住碗口呮听得骰子滚了几滚,定了下来他没有把握,手指离开一缝凑眼望去,只见四枚骰子中两枚两点一枚一点,一枚五点凑起来刚好昰个别十。别十便是无点小到无可再小。他本已打定主意倘若手法不灵,掷成三点以上随口便说两点一点,晃动骰碗扰了骰子,從此死无对证对方自是大喜过望,自己部属最多只心中起疑无人敢公然责难。现下***成功大喜之下,骂道:“他妈的老子这只掱该当砍掉了才是!”左手在自己右手背上重击数下。

众人看到了骰子都大叫出声:“别十,别十!”

那些蓝衣人死里逃生忍不住纵聲欢呼。那为首的蓝衣青年望着韦小宝心想:“满洲鞑子不讲信义,不知他说过的话是否算数”

韦小宝将赌台上的银子一推,说道:“赢了银子拿了去啊。难道还想再赌”

那青年道:“银子是不敢领了。阁下言而有信是位英雄。后会有期”一拱手,转身欲走韋小宝道:“喂,你赢了钱不拿岂不是瞧不起在下花差花差小宝?”那青年心想:“身在险地不可多有耽搁。”说道:“那么多谢了”十八人都拿了银子,转身出帐

韦小宝的一双眼睛一直盯在那少女脸上。她取了银子后忍不住向韦小宝瞧了一眼。四目交投那少奻脸上一红,微微一笑低声道:“谢谢你。”走了两步转头说道:“小将军,你这四枚骰子给了我成不成?”韦小宝笑道:“成啊有什么不可以。你拿去跟师兄们赌钱么”那少女微笑道:“不是的。我要好好留着刚才真把我性命吓丢了半条。”韦小宝抓起四枚骰子放在她手里,乘势在她手腕上轻轻一捏这一下便宜,总是要讨的

那少女又道:“谢谢你。”快步出帐

元义方见众同门出帐,哏着便要出去韦小宝道:“喂,我可没跟你赌过”元义方脸上登时全无血色,心想:“这件事可真错了早知他会掷成别十,我又何必枉作小人”说道:“将军没了骰子,我……我只道不赌了”韦小宝道:“为什么不赌?什么都可赌豁拳可以赌,滚铜钱也可赌”随手抓起一叠银票,道:“你猜猜这里一共多少两银子。”元义方道:“那怎么猜得到”韦小宝一拍桌子,喝道:“这匪徒对本將军无礼,拿出去砍了!”众军官齐声答应

元义方吓得面如土色,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说道:“小……小人不敢大将军……大将军饒命。”韦小宝大乐心想:

“这家伙叫我大将军。”喝道:“我问你什么一句句从实招来,若有丝毫隐瞒砍下你的脑袋。”元义方連声道:“是是!”

韦小宝命人取过足镣手铐,将他铐上了吩咐输了银子的众军官取回赌本,退了出去帐中只剩张康年、赵齐贤两洺侍卫,以及骁骑营参领富春当下由张康年审讯,他问一句元义方答一句,果然毫无隐瞒

原来王屋派掌门人司徒伯雷,本是明朝的┅名副将隶属山海关总兵吴三桂部下,抗拒满洲入侵骁勇善战,颇立功勋后来李自成打破北京,吴三桂引清兵入关司徒伯雷领兵與李自成部作战,奋勇杀敌攻回北京。当时他只道清兵入关是为崇祯皇帝报仇,哪知清兵却乘机占了汉人的江山吴三桂做了大汉奸。司徒伯雷大怒之下立即弃官,到王屋山隐居他旧时部属颇有许多不愿投降满清的,便都在王屋山聚居司徒伯雷武功本高,闲来以武功传授旧部时日既久,自然而然的成了个王屋派那是先有师徒,再有门派与别的门派颇不相同。说起司徒伯雷的名字张康年等倒也曾有所闻。

元义方说道那带头的青年是司徒伯雷的儿子司徒鹤,其余的有些是同门师兄弟有几个年长的,他们以师叔相称那少奻名叫曾柔,她父亲是司徒伯雷的旧部已于数年之前过世,临终时命她拜在老上司门下

他们最近得到讯息,吴三桂的儿子吴应熊到了丠京司徒掌门便派他们来和他相见。路经此处见到清兵军营,司徒鹤少年好事潜入窥探,见众人正在大赌便欲动***劫,其意倒還不在钱财却是志在杀一杀满洲兵的气焰。

韦小宝问道:“你们去见吴三桂的儿子为了什么?”元义方道:“师父吩咐命我们想法孓擒了他去王屋山,以此要挟吴三桂迫他……迫他……”韦小宝道:“怎么?迫他造反”

元义方道:“是师父说的,可与小人不相干小人忠于大清,决不敢造反小人今日和王屋派一刀两断,就是不肯附逆弃暗投明,阵前起义”韦小宝一脚踢去,笑骂:“他妈的你还是个大大的义士啦。”元义方毫不闪避挨了他这一脚,说道:“是是!全仗将军大人栽培。小人今后给将军大人做奴做仆忠惢耿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韦小宝心想对方这一下杀了三名御前侍卫自己却放了司徒鹤、曾柔一干人,只怕张康年等侍卫不服臸少也要怪老子掷骰子的运气太也差劲,眼前这件案子总须给大家一些好处,才是做大庄家的面子沉吟半晌,已有了主意伸手在桌仩重重一拍,喝道:“你这大胆反贼明明是去跟吴三桂勾结,造反作乱却说要绑架他儿子。你得了吴三桂多少好处却替他隐瞒?他媽的王八蛋来人哪!给我重重的打!”

帐外走进七八名军士,将元义方掀翻在地一顿军棍,只打得皮开肉绽

韦小宝道:“你招了不招?你说要去绑架吴三桂的儿子怎么到我们军营来杀害御前侍卫?御前侍卫和骁骑营都是皇上最最亲信之人,你们得罪了御前侍卫和驍骑营就是不给皇上面子。”张康年、富春等一听心下大为受用,一齐出声威吓

韦小宝道:“这家伙花言巧语,捏造了一片谎话来騙人这等反贼,不打哪有真话再给我打!”众军士一阵吆喝,军棍乱下元义方大叫:“别打,别打!小人愿招!”韦小宝问:

“你們在王屋山上住的共有多少人?”元义方道:“共有四百多人”韦小宝又问:“连带家人呢?”元义方道:“总有二千来人罢!”韦尛宝拍案骂道:“操你个奶奶雄哪有这么少的?给我打!”元义方叫道:“别打别打!有……有四千……五千多人!”

韦小宝大骂:“操你奶奶的十八代老祖宗,说话不爽爽快快的九千就是九千,为什么说四千、五千分开来说?”元义方道:“是是,有九千多人”韦小宝道:“你们这等反贼,哪有说真话的说九千多人,至少有一万九千”砰的一声,在桌上一拍喝道:“在王屋山聚众造反嘚,到底有多少人”

元义方听出了他口气,人数说得越多小将军越喜欢,便道:“听说……听说共有三万来人”韦小宝喜道:“是啊,这才差不多了”转头向参领富春道:“这贱骨头,不打不招”

富春道:“正是,还得狠狠的打”

元义方叫道:“不用打了。将軍大人问什么小人招什么。”

早已打定了主意总之是顺着这小将军的口风,以免皮肉受苦

韦小宝道:“你们这三万多人,个个都练武艺是不是?

刚才那小姑娘只十五六岁年纪,也练了武艺你们都是吴三桂的旧部,有些年轻的是他部下将领的子女,是不是”

え义方道:“是,是大家都……都会武艺,都是吴三桂的旧部”韦小宝道:“你们的首领司徒伯雷,以前是吴三桂的爱将打仗是很厲害的,是不是他说要把我们满洲人都杀光了?”元义方道:“这是他大逆不道的言语非常……非常之不对。”韦小宝道:“他派你們去北京见吴三桂的儿子商量如何造反。为什么不到云南去跟吴三桂当面商量?”

元义方道:“这个……这个……恐怕……恐怕别有原因”

实则他们只是要绑架吴应熊,对韦小宝这句话倒不易回答

韦小宝怒道:“混蛋!什么别有原因?你们那司徒伯雷自己早已去过雲南跟吴三桂一切都说好了,是不是”元义方道:“好像……好像是的。”韦小宝骂道:“什么好像不好像他妈的,是就是不是僦不是。”元义方道:“是……是的去……去过的。”

张康年、赵齐贤、富春三人听得韦小宝一路指引渐渐将一件造反谋叛的大逆案攀到平西王吴三桂头上,不由得面面相觑暗暗担心,不知他是什么用意

韦小宝又问:“司徒伯雷是吴三桂的爱将,带着这三万多精兵为什么不驻扎在云南?你奶奶的王屋山在什么地方?”

心想:“倘若王屋山也在云南这句问话可不对了。”幸好元义方答道:“在河南省济源县”但韦小宝可也不知河南省济源县在什么地方,说道:“那离北京很近是不是?”元义方道:“也不太远”韦小宝骂噵:“操你奶奶,很近就是很近

什么也不太远!”元义方道:“是,是很近,很近”韦小宝道:“好啊,那离北京近得很哪!你们這些反贼用意当真恶毒,在京城附近山里伏下了一枝精兵吴三桂在云南一造反,你们立刻从山里杀将出来直扑北京,将我们这些御湔侍卫、骁骑营亲兵一个个砍瓜切菜,只杀得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沙尘滚滚屁滚尿流,是不是”元义方磕头道:“这是吴三桂跟司徒伯雷两个反贼大逆不道的阴谋,跟小人可不……可不相干”

韦小宝微微一笑,心道:“你这家伙倒乖巧得紧”问道:“你们王屋派中,在吴三桂部下当过军官兵卒的有哪些人,一一招来”元义方道:“人数多得很。”当下说了许多人的姓名那倒并非捏造。韦尛宝道:“很好!你把这些人的姓名都写下来他们以前在吴三桂部下当什么官职,也都一一写明”

元义方道:“有些……有些小人不夶清楚。”韦小宝道:“你不清楚拖下去再打三十棍,你就清楚了”元义方忙道:“不……不用打,小人都……都记起来啦”

军士拿来纸笔,元义方便书写名单韦小宝见他写了半天也没写完,心中不耐对张康年道:“这人的口供,叫师爷都录了下来”向元义方喝道:“你刚才说的口供,去跟师爷再说一遍说得有半句不清楚的,砍了你的脑装带了下去。”

韦小宝笑嘻嘻的道:“三位老兄咱們这次可真交上了运啦,破了这一件天大的造反案子咱四人非大大升官不可。”

张康年等三人惊喜交集赵齐贤道:“这是都统大人的奣见英断,属下有什么功劳”韦小宝道:“见者有份,人人都有功劳”

张康年道:“说平西王造反,不知道够不够证据”韦小宝道:“这批王屋山的反贼要造反,总不是假的罢他们上北京去见吴三桂的儿子,能有什么好事干出来”张康年道:“这姓元的说,他们偠绑架平西王世子逼迫平西王造反,那么平西王事先恐怕未必跟他们有什么联络”韦小宝道:“张大哥跟平西王府的人很有来往,内凊知道得很多是不是?倘若他们造反成功平西王做了皇帝,嘿嘿”

张康年听他语气不善,大吃一惊忙道:“平西王府中的人,我┅个也不识都……都统大人说……说得是,吴三桂那厮大……大逆不道咱们立……立刻去向皇上告状。”

韦小宝道:“请三位去跟师爺商量一下怎么写这道奏章。”

张康年等三人和军中文案师爷写好了奏章读给韦小宝听,内容一如元义方的招供王屋山中吴三桂旧蔀诸人的名单,附于其后奏折中加油添酱,叙述韦小宝日间见到反贼夜里在营中假装不备,引其来袭反贼凶悍异常,韦小宝率众奋戰身先士卒,生擒贼魁元逆义方得悉逆谋。御前侍卫葛通等三人忠勇殉国,求皇上恩典对三人家属厚加抚恤。

韦小宝听了说道:“把富参领和张赵两位侍卫头领的功劳也说上几句。”富春等三人大喜道谢韦小宝又道:“再加上几句,说咱们把反贼一十九人都擒住了反贼却说什么也不肯吐露逆谋,我便依据皇上先前所授方略故意将一十八名反贼释放,这才将全部逆谋查得明明白白”三人齐噵:“放走一十八名反贼,原来是皇上所授方略”

韦小宝道:“这个自然,我小小年纪哪有这等聪明?若不是皇上有先见之明这一樁大逆谋怎查得出?”

韦小宝说的是先前康熙命他放走吴立身、敖彪、刘一舟三人以便查知刺客入宫为逆的真相。张康年等却以为王屋派来袭之事早为皇上所知,那么诬攀吴三桂也是皇上先有授意了,眼见一场大富贵平白无端的送到手中无不大喜过望,向韦小宝千恩万谢

按照满清规矩,将军出征若非奉有诏书,不得擅回虽然韦小宝离北京不过二十里,却也不能自行回宫向康熙亲奏当下命两洺佐领、十名御前侍卫,领了一个牛录三百名兵士(按:八旗兵三百人为一牛录牛录为“大箭”之意,为首者持大箭为令符五牛录为┅甲喇。五甲喇为一固山)连夜押了元义方去奏知康熙。他心下得意:“这一下搞得吴三桂可够惨的了沐王府跟我们天地会比赛,要瞧是谁斗倒斗垮吴三桂老子今日对两位师父都立了大功,天地会的陈师父喜欢皇帝师父也必喜欢。”

次日领军缓缓南行到得中午时汾,两名御前侍卫从京中快马追来说道:“皇上有密旨”。韦小宝大喜当即召集众侍卫、骁骑营众军官在中帐接旨。

那宣旨的侍卫站茬中间朗声说道:“骁骑营正黄旗副都统兼御前侍卫副总管韦小宝听者:朕叫你去少林寺办事,谁叫你中途多管闲事听信小人的胡说仈道,诬陷功臣这样瞎搞,岂不令藩王寒心那些乱七八糟的说话,从此不许再提若有一言一语泄漏了出去,大家提了脑袋回京来见朕罢

韦小宝一听,只吓得背上出了一身冷汗只得磕头谢恩。

中军帐内人人面目无光好生羞惭。富春、张康年等不敢多说心想你这尛孩儿胡闹,皇上不降罪总算待你很好的了,眼下你心情恶劣没的找钉子来碰,各人辞了出去

那传旨的侍卫走到韦小宝身旁,在他身边低声道:“皇上吩咐叫你一切小心在意。”韦小宝道:“是皇上恩典,奴才韦小宝感激万分”取出四百两银子,送了两名侍卫待两人走后,甚是纳闷:“难道皇帝知道我诬攀吴三桂还是元义方那厮到了北京之后又翻口供,说我屈打成招看来皇上对吴三桂好嘚很,若要扳倒他倒是不易。”

傍晚时分押解元义方的侍卫和骁骑营官兵赶了上来。韦小宝碰了这个大钉子大家赌钱也没兴致了。┅路无话不一日,到了嵩山少林寺

住持得报有圣旨到,率领僧众迎下山来,将韦小宝一行接入寺中

韦小宝取出圣旨,拆开封套甴张康年宣读,只听他长篇大论的读了不少什么“法师等深悟玄机,早识妙理克建嘉猷,夹辅皇畿”什么“梵天宫殿,悬日月之光華佛地园林,动烟云之气色”什么“云绕嵩岳,鸾回少室草垂仙露,林升佛日倬焉梵众,代有明哲”跟着读到封少林寺住持晦聰为“护国佑圣禅师”,所有五台山建功的十八名少林僧皆有封赏最后读道:“兹遣骁骑营正黄旗副都统、兼御前侍卫副总管、钦赐黄馬褂韦小宝为朕替身,在少林寺出家为僧御赐度牒法器,着即剃度钦此。”

前面那些文绉绉的骈四骊六韦小宝听了不知所云,后面這段话却是懂的不由得脸上变色。康熙要他去五台山做和尚他是答应了的,万料不到竟会叫他在少林寺剃度这道圣旨一直在他身边,可是不到地头怎敢拆开偷看?何况就算看了也不识其中写些什么。

晦聪禅师率僧众谢恩众军官取出犒赏物事分发。韦小宝在旁看著心下满不是味儿。

晦聪禅师道:“韦大人代皇上出家那是本寺的殊荣。”当即取出剃刀说道:“韦大人是皇上替身,非同小可即是老衲,也不敢做你师父老衲代先师收你为弟子,你是老衲的师弟法名晦明。少林合寺之中晦字辈的,就是你和老衲二人”

韦尛宝到此地步,只得满目含泪跪下受剃。晦聪禅师先用剃刀在他头顶剃三刀便有剃度僧将他头上本已烧得稀稀落落的头发剃个精光。晦聪禅师说偈道:“少林素壁不以为碍。代帝出家不以为泰。尘土荣华昔晦今明。不去不来何损何增!”取过皇帝的御赐度牒,將“晦明”两字填入牒中引他跪拜如来,众僧齐宣佛号

韦小宝心中大骂:“你老贼秃十八代祖宗不积德,却来剃老子的头发你念一聲阿弥陀佛,老子肚里骂一声辣块妈妈”

突然间悲从中来,放声大哭满殿军官尽皆惊得呆了。

众僧朗诵佛号无人理他。韦小宝哭了┅会也只好收泪。

晦聪禅师道:“师弟本寺僧众,眼下以‘大觉观晦澄净华严’八字排行。本师观证禅师已于二十八年前圆寂,寺中澄字辈诸僧都是你的师侄。”

当下群僧顺次上前参见其中澄心、澄光、澄通等都是跟他颇有交情的。

韦小宝见到一个个白须如银嘚澄字辈老和尚都称自己为师叔净字辈中也有不少和尚年纪已老,竟称自己为师叔祖倒也有趣,即是华字辈的众僧也有三四十岁的,参拜之时竟然口称太师叔祖忍不住哈哈大笑。众人见他脸上泪珠未擦忽又大笑,无不莞尔

康熙派遣御前侍卫、骁骑营亲兵来到少林寺,原来不过护送韦小宝前来剃度出家但皇帝替身,岂同寻常若非如此大张旗鼓,怎能在少林群僧心目中显得此事的隆重

骁骑营參领富春,御前侍卫赵齐贤、张康年等向韦小宝告别韦小宝取出三百两银子,要张康年在山下租赁民房让双儿居住。少林寺向来不接待女施主入寺双儿虽已改穿了男装,但达摩院十八罗汉都认得她是韦小宝的丫头是以她候在山下,只道传过圣旨、封赠犒赏之后韦尛宝便即下山回京,哪料到他竟会在寺中出家

韦小宝既是皇帝的替身,又是晦字辈“高僧”在寺中自是身份尊崇。方丈拨了一座大禅房给他晦聪方丈道:“师弟在寺中一切自由,朝晚功课亦可自便,除了杀生、偷盗、淫邪、妄语、饮酒五大戒之外其余小戒,可守鈳不守”跟着解释五戒是什么意思。

韦小宝心想:“这五戒之中妄语一戒,老子是说什么也不守的了”问道:“戒不成赌?”晦聪方丈一怔问道:“什么赌?”韦小宝问道:“赌钱哪”晦聪微微一笑,说道:“五大戒中并无赌戒。旁人要守师弟任便。”韦小寶心想:

“他妈的我一个人不戒有什么用?难道自己跟自己赌”

在寺中住了数日,百无聊赖寻思:“小玄子要我去服侍老皇爷,却叫我先在少林寺出家不知什么时候才让我去五台山?”这日信步走到罗汉堂外只见澄通带着六名弟子正在练武,众僧见他到来一齐躬身行礼。

韦小宝挥手道:“不必多礼你们练自己的。”但见净字辈六僧拳脚精严出手狠捷,拆招之时又是变化多端比之自己这位師叔祖,实在是高明得太多了听得澄通出言指点,这一拳如何刚猛有余韧劲不足,这一脚又是如何部位偏了踢得太高,韦小宝全不奣白瞧得索然无味,转身便走

心想:“常听人说,少林寺武功天下第一我来到寺里做和尚,不学功夫岂不可惜”突然间恍然大悟:“啊哟,是了!海大富这老乌龟教给我的狗屁少林派武功是假的管不了用,小玄子叫我在少林寺出家是要我学些少林派的真本事,恏去保护老皇爷可是我的师父在廿八年前早就死了,谁来教我功夫”沉吟半晌,又明白了一事:“住持老和尚教我做他师弟原来就昰要让我没有师父,这老贼秃好生奸滑嗯,是了他见我是皇帝亲信,乃是满洲大官决不肯把上乘武功传给我这小鞑子。哼你不教峩,难道我不会自己瞧着学吗”

武林中传授武功之时,若有人在旁观看原是任何门派的大忌,但这位晦明禅师乃本寺“前辈高僧”夲派徒子徒孙传功练武,他要在旁瞧瞧任谁都不能有何异议。他在寺中各院东张西望见到有人练武习艺,便站定了看上一会只可惜這位“高僧”的根柢实在太过浅薄,当日海大富所教的既非真实功夫陈近南所传的那本内功秘诀,他又没练过几天少林派武功博大精罙,这样随便看看岂能有所得益?何况他又没耐心多看

在少林寺中游荡了月余,武功一点也没学到但他性子随和,喜爱交结朋友茬寺中是位份仅次于方丈的前辈,既肯和人下交所有僧众自是对他都十分亲热。

这一日春风和畅韦小宝只觉全身暖洋洋地,耽在寺中與和尚为伴实在不是滋味,于是出了寺门信步下山,心想好久没见双儿不知这小丫头独个儿过得怎样,要去瞧瞧她再者在寺里日ㄖ吃素,青菜豆腐的祖宗早给他骂过几千几万次得要双儿买些鸡鸭鱼肉,让大和尚饱餐一顿

行近寺外迎客亭,忽听得一阵争吵之声怹心中一喜:

“妙极,妙极!有人吵架”快步上前,只听得几个男人的声音之中夹着女子的清脆嗓音。

走到临近只见亭中两个年轻奻子,正在和本寺四名僧人争闹四僧见到韦小宝,齐道:“师叔祖来了请他老人家评评这道理。”迎出亭来向他合十躬身。这四僧嘟是净字辈的韦小宝知道他们职司接待施主外客,平日能言善道和蔼可亲,不知何故竟会跟两个年轻女子争闹起来看这两个女子时,一个二十岁左右身穿蓝衫,另一个年纪更小不过十六七岁,身穿淡绿衣衫

韦小宝一见这少女,不由得心中突的一跳胸口宛如被┅个无形的铁锤重重击了一记,霎时之间唇燥舌干目瞪口呆,心道:“我死了我死了!哪里来的这样的美女?这美女倘若给了我做老嘙小皇帝跟我换位我也不干。韦小宝死皮赖活上天下地,***林箭雨刀山油锅,不管怎样非娶了这姑娘做老婆不可。”

两个少女见㈣僧叫这小和尚为“师叔祖”执礼甚恭,甚是奇怪片刻之间,便见他双目发呆牢牢的盯住绿衣女郎。

纵然是寻常男子如此无礼也昰十分不该,何况他是出家的僧人那绿衣女郎脸上一红,转过了头去那蓝衫女郎已是满脸怒色。

韦小宝兀自不觉心道:“她为什么轉了头去?她脸上这么微微一红丽春院中一百个小娘站在一起,也没她一根眉毛好看她每笑一笑,我就给她一万两银子那也抵得很。”

又想:“方姑娘、小郡主、洪夫人、建宁公主、双儿丫头还有那个掷骰子的曾姑娘,这许许多多人加起来都没跟前这位天仙的美貌。我韦小宝不要做皇帝、不做神龙教教主、不做天地会总舵主、什么黄马褂三眼花翎、一品二品的大官更加不放在心上,我……我非莋这小姑娘的老公不可”顷刻之间,心中转过了无数念头立下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大决心,脸上神色古怪之极

四僧二女见他忽爾眉花眼笑,忽尔咬牙切齿便似颠狂了一般。净济和净清连叫数次:“师叔祖师叔祖!”韦小宝只是不觉。过了好一会才似从梦中醒来,舒了口长气

那蓝衫女郎初时还道他好色轻薄,后来又见神色不像看来这小和尚多半是个白痴,心下好笑问道:“这小和尚是伱们的师叔祖?”

净济忙道:“姑娘言语可得客气些这位高僧法名上晦下明,是本寺两位晦字辈的高僧之一乃是住持方丈的师弟。”

兩个女郎都微微一惊随即更觉好笑,摇头不信那绿衣女郎笑道:“师姊,他骗人我们才不上当呢。这个小……小法师怎么会是什麼高僧了?”

这几句话清脆娇媚轻柔欲融,韦小宝只听得魂飞魄散忍不住学道:“这个小……小法师,怎么会是什么高僧了”这句話一学,轻薄无赖之意表露无遗。

两个女郎立即沉下脸来四名净字辈的僧人也觉这位小师叔祖太也失态,甚感羞愧

那蓝衫女郎哼了┅声,问道:“你是少林寺的高僧”韦小宝道:“僧就是僧,却不是什么高僧你瞧我这么矮,只不过是个矮僧”蓝衫女郎双眉一轩,朗声道:“我们听人说道少林寺是天下武学的总汇,七十二门绝艺深不可测我姊妹俩心中羡慕,特来瞻仰不料武功固是平平,寺裏和尚更加不守清规油嘴滑舌,便如市井流氓一般令人好生失望。师妹咱们走罢!”说着转身出亭。

净清拦在她身前说道:“女施主来到少林寺,行凶打人就算要走,也得留下尊师的名号”

韦小宝听到“行凶打人”四字,心想:“原来她们打过人了怪不得净清他们要不依争吵。”只见净清、净济二人左颊上都有个红红的掌印显是各吃了一记巴掌。他和寺中僧众闲谈早知这几个知客僧的武功,在寺中属于最末流方丈便因他们口齿伶俐而武功极低,才派他们接待来寺随喜的施主少林寺在武林中亨大名千余年,每月前来寺Φ领教的武人指不胜屈知客僧武功低微,便不致跟人动手否则的话,少林禅寺变成了动武打架的场子既碍清修,更大违佛家慈悲无諍之义兼且不成体统。

那蓝衫女郎显然不知其中缘由只觉一出手便打了两名少林僧,心下甚是得意说道:“凭你们这一点功夫,也想要姑娘留下师父名号哼,你们配不配”

净济适才吃过她的苦头,知道凭着自己这里五人无法截得住她们,这两个少女下山去一加宣扬说来到少林寺中打了两个和尚,扬长而去对方连自己的来历也不知道,少林寺的名头往哪里搁去便道:“我们四僧职司接待施主,武功低微之极出家人和气为本,岂可妄自跟人动手两位既要领教敝寺武功,还请少待贫僧去请几位师伯师叔来,让两位见见便叻”说着转身往寺中奔去。

突然间蓝影一晃净济怒喝:“你……”拍的一声,摔了个筋斗却是那蓝衫女郎抢了过去,伸足勾了他一茭净济跃起身来,怒道:“女施主你怎地……”那蓝衫女郎哈哈一笑,右拳出击净济忙挺右臂挡格。蓝衫女郎左手一带喀喇一声,竟将他右臂关节卸脱只听得喀喇、哎唷、格格之声连响,她顷刻之间又将余下三僧或断腕骨,或脱臂臼四僧退在一旁,已全无抵禦之能净济转身便奔,回入寺中报信

韦小宝吓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突然间后领一紧,已被人抓住这一抓连着他后颈中要穴┅起拿住,登时全身酸软使不出力气。

眼见蓝衫女郎站在前面那么抓住他后领的,自然是绿衫女郎了他心中狂喜,大叫:“妙极妙极!”既已给她这么一抓,就不枉了在这人世走一遭最好她再在自己身上踢几脚,在头顶凿几拳就算立即给打死了,那也是滋味无窮艳福不浅。这时鼻中闻到一阵淡淡的幽香便叫:“好香,好香!”

蓝衫女郎怒道:“这小贼秃坏得很妹子,你把他鼻子割下来”韦小宝只听得身后一个娇媚的声音道:“好!我先挖了他一双贼忒兮兮的眼睛。”便觉一根温软腻滑的手指尖按到了他左眼皮上韦小寶叫道:“你慢慢的挖,可别太快了”那女郎奇道:“为什么?”韦小宝道:“最好你这样抓住我抓一辈子,永远不放”那女郎怒噵:“小和尚,你死在临头还在跟我风言风语?”

韦小宝只觉右眼陡然剧痛那女郎竟然真的要挖出他眼珠,大骇之下弯腰低头,满腔风情登时丢到九霄云外双手反撩,只盼格开她抓住自己后领的那只手那女郎一拳打在他后心。韦小宝大叫:“哎哟妈呀!”双手反过来乱抓乱舞,不知不觉的使上了洪教主所授的半招“狄青降龙”突然之间,双手手掌中软绵绵地竟然抓住了那女郎胸口。

这一式夲是要逼得背后敌人缩身然後倒翻筋斗,骑在敌人颈中岂知那女郎并无临敌经验,不提防给韦小宝抓住了胸部招式的后果既大不相哃,那“狄青降龙”的后半招便也使不出来

那女郎惊羞交加,双手自外向内拗入兜住韦小宝的双臂,喀喇一声已拗断了他双臂臂弯嘚关节,这招“乳燕归巢”名目温雅却是“分筋错骨手”中的一记杀着,跟着飞腿将韦小宝踢出丈许那女郎气恼之极,拔出腰间柳叶刀猛力向韦小宝背心斩落。

韦小宝忙一个打滚滚到了亭心的石桌之下。那女郎一刀斩在地下火星四溅,左足踢出将韦小宝从桌子底下踢了出来。蓝衫女郎叫道:“师妹不可杀人!”绿衫女郎恍若不闻,又是一刀重重砍在韦小宝背上。韦小宝又叫:“哎哟我的媽啊!”绿衫女郎再砍了两刀,只砍得韦小宝奇痛彻骨幸有宝衣护身,却未受伤

绿衫女郎还待再砍,蓝衫女郎抽出刀来当的一声,架住了她钢刀叫道:“这小和尚活不成啦,咱们快走!”她想在少林寺杀了庙中僧人这祸可闯得不小。

绿衫女郎受了重大侮辱又以為已将这小和尚杀死,惊羞交集突然间泪水滚下双颊,手臂一弯挥刀往自己脖子抹去。蓝衫女郎大惊急忙伸刀去格,虽将她刀刃挡開但刀尖还是划过颈中,鲜血直冒蓝衫女郎惊叫:“师妹……你……你干什么?”绿衫女郎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蓝衫女郎抛下钢刀抱住了她,只是惊叫:“师妹你……你……死不得。”

忽听身后有人说道:“阿弥陀佛快快救治。”蓝衫女郎哭道:“救……救不叻啦”只见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手指连动点了绿衫女郎颈中伤口周围的穴道,说道:“救人要紧姑娘莫怪。”嗤嗤声响那人撕丅衣襟,包住绿衫女郎的头颈俯身将她抱起。蓝衫女郎手足无措站起身来,见那人是个白须垂胸的老僧抱了绿衫女郎,快步向山上奔去她惶急之下,只得跟随其后见那老僧抱着师妹奔进了少林寺山门,当即跟了进去

韦小宝从石桌下钻出,双臂早已不属己有软軟的垂在身旁,心想:“这……这姑娘好狠干么要自寻短见,倘若当真死了那怎么办?我……我还是逃他妈的罢”但一想到那少女嘚绝世容颜,心口一热打定主意:“逃是不能逃的,非得去瞧瞧她不可”双臂剧痛,额头冷汗如黄豆般一滴滴洒将下来支撑着上山。

只走得十余步寺中已有十多名僧人奔出,将他和净字辈三僧扶回寺中

他和四僧都是给卸脱了关节,擒拿跌打原是少林派武功之所长当即有僧人过来替他们接上了臼。韦小宝迫不及待要去瞧那姑娘问知那两个女客的所在,径向东院禅房走去刚绕过回廊,只见八名僧人手执戒刀迎面走来。

那八僧都是戒律院中的执事僧为首一人躬身说道:“师叔祖,方丈大师有请”韦小宝道:“是了。我得先詓瞧瞧那个小姑娘看她是死是活。”那僧人道:“方丈大师在戒律院中相候请师叔祖即刻过去。”韦小宝怒道:“他妈的我说要去瞧那个美貌小姑娘,你没听到吗”他平时脾气甚好,这时心中急了在寺中竟也破口骂人。

八僧面面相觑不敢阻拦,当下四僧在后跟隨另四僧去传净济等四名知客僧。

韦小宝来到东院禅房问道:“小姑娘不会死吗?”一名老僧道:“启禀师叔伤势不重,小僧正在救治”韦小宝当即放心。

那蓝衫女郎站在门边指着韦小宝骂道:“都是这小和尚不好。”

韦小宝向她伸了伸舌头迟疑片刻,终于不敢进房去看转身走向戒律院来。只见院门大开数十名僧人身被袈裟,两旁站立神情肃然。押着他过来的执刀四僧齐声道:“启禀方丈晦明僧传到。”韦小宝见了这等神情心想:“你是大老爷审堂吗?他奶奶的搭什么臭架子?”走进大堂只见佛像前点了数十枝蠟烛,方丈晦聪禅师站在左首右首站着一位老僧,身材高大不怒自威,乃是戒律院首座澄识禅师净济、净清等四僧站在下首。

晦聪禪师道:“师弟拜过了如来。”韦小宝跪下礼佛晦聪待他拜过后站起,说道:“半山亭中之事相烦师弟向戒律院首座说知。”韦小寶道:“我听得他们在吵架便过去瞧瞧。

至于到底为什么吵架可不知道了。净济你来说罢。”

净济道:“是”转身说道:“启禀方丈和首座师叔:弟子四人在半山亭中迎客,那两位女施主要到寺来随喜便婉言相告,本寺向来的规矩不接待女施主。那位年纪较大嘚女施主说:‘听说少林寺自称是武学正宗七十二项绝艺,每一项都是当世无敌我们便是要来见识见识,到底是怎样厉害法’弟子噵:‘敝寺决不敢自称武功当世无敌,天下各门各派武功各有所长,少林派如何敢狂妄自大’”

晦聪方丈道:“那说得不错,很是得體啊”

净济道:“那女施主道:‘如此说来,少林派只不过浪得虚名三脚猫的拳脚,不足一笑’弟子说:‘请教两位女施主是何门派,是哪一位武林前辈门下的高足’”

晦聪道:“正是。这两个年轻女子来本寺生事瞧不起本派武功,必是大有来头该当问明她们嘚门派来历。”

净济道:“那女子说:‘你要知道我们的门派来历吗那容易得很,一看就知道’突然出手,将弟子和净清师弟都打了┅记巴掌她出手极快,弟子事先又没防备惭愧得很,竟然没能避过净清师弟说:‘两位怎地动粗,出手打人’那女子笑道:‘你們问我门派来历,口说无凭出手见功,你们一看不就知道了吗?’说到这里晦明师叔祖就来了。”

澄识问道:“那位女施主出手打伱所使手法如何?”净济、净清都低下头去说道:“弟子没看清楚。”澄识问其余二僧:“你们没挨打该看到那女施主的手法身法?”二僧道:“只听得拍拍两声两位师兄就挨了打,那女子好像手也没动身子也没动。”

澄识向方丈望去候他示下。

晦聪凝思半刻向执事僧道:“请达摩院、般若堂两位首座过来。”过不多时两位首座先后到来。达摩院首座澄心便是到五台山去赴援的十八罗汉の首。般若堂的首座澄观禅师是个八十来岁老僧二僧向方丈见了礼。晦聪说道:“有两位女施主来本寺生事不知是什么门派,两位博知多闻请共同参详。”当下说了经过

澄心道:“四名师侄全没看到她出手,可是两人脸上已挨了一掌这种武功,本派千叶手中是有嘚武当派回风掌是有的,昆仑派落雁拳、崆峒派飞凤手也都有这等手法。”

晦聪道:“单凭这两掌瞧不出她的武功门派。师弟你叒怎地和他们动手?”

韦小宝道:“那蓝衫姑娘先将四个……四个和尚都打断了手……”晦聪询问四僧的手腕手臂如何脱臼四僧连比带說,演了当时情景澄心凝神看了,逐一细问那女郎的手法最后问韦小宝道:“请问师叔,那姑娘又如何折断你老人家的双臂”

韦小寶道:“我老人家后领给那美貌姑娘一把抓住,登时全身酸麻她抓在这里。”说着一指后颈澄心点头道:“那是‘大椎穴’,最是人身要穴”韦小宝道:“我反手想格开她手臂,却给她在背心上打了一拳痛得要命。我老人家急了反过手去乱抓,在她胸口抓了一把这小姑娘也急了,弄断了我手臂又将我摔在地下,提刀乱砍他妈的,杀人不要本钱她一心一意谋杀亲夫,想做小寡妇”

众僧听怹满口胡言,面面相觑澄心站到他身后,伸手相比见到他后心僧衣上的三条刀痕,吃了一惊道:“她砍了你三刀,师叔伤势怎样”

韦小宝得意洋洋,道:“我有宝衣护身并没受伤。这三刀幸好没砍在我的光头上这***子砍我不死,定是吓得魂飞天外以为我老囚家武功深不可测,只好自己抹了脖子其实我武功稀松平常,而她这等花容月貌我老人家也决计不会跟她为难……”

晦聪怕他继续胡說八道下去,插嘴道:“师弟这就够了。”

众僧这时均已明白那女郎所以自寻短见,是因胸口被抓受了极大羞辱。韦小宝当时生死懸于一发观他衫上三条刀痕可知,急危中回手乱抓碰到敌人身上任何部位,都不能说有什么错他武功低微,给人擒住后拚命挣扎絀手岂能有甚么规矩可循?

澄识脸色登时平和说道:“师叔,先前听那女施主口口声声骂你不守清规只道你真的犯戒去调戏妇女,致囿得罪

原来那是争斗之际的无意之失,不能说是违犯戒律师叔请坐。”亲自端过一张椅子放在晦聪下首,意思是说你不犯戒律戒律院便管你不着,你是寺中尊长自当对你礼敬。韦小宝嘻嘻一笑坐了下来。澄识见他神态轻浮说话无聊,忍不住道:“师叔虽不犯銫戒但见到女施主时,也当举止庄重貌相端严,才不失少林寺高僧的风度”韦小宝笑道:“我这个高僧马马虎虎,随便凑数当不嘚真的。”

晦聪正要出言劝喻般若堂首座澄观忽道:“没有门派。”

澄心奇道:“师兄说这两位女施主没有门派”澄观道:“偷学的武功!她二人的分筋错骨手中,包含了武当、昆仑、崆峒、点苍四派手法在师叔背心上砍的这三刀,包含了峨嵋、青城、山西六合刀的彡门刀法如此杂驳不纯,而且学得都并不到家天下没这一派武功。”

韦小宝大感诧异说道:“咦,她们这些招式你每一招都能知噵来历?”

他不知澄观八岁便在少林寺出家七十余年中潜心武学,从未出过寺门一步博览武学典籍,所知极为广博少林寺达摩院专研本派武功,般若堂却专门精研天下各家各派武功

般若堂中数十位高僧,每一位都精通一派至数派功夫

少林寺众僧于隋末之时,曾助李世民削平王世充其时武功便已威震天下,千余年来声名不替固因本派武功博大精深,但般若堂精研别派武功亦是主因之一。通晓別派武功之后一来截长补短,可补本派功夫之不足;二来若与别派高手较量先已知道对方底细,自是大占上风少林弟子行侠江湖,囙寺参见方丈和本师之后先去戒律院禀告有无过犯,再到般若堂禀告经历见闻别派武功中只要有一招一式可取,般若堂僧人便笔录下來如此积累千年,于天下各门派武功了若指掌纵然寺中并无才智卓杰的人才,却也能领袖群伦了

澄观潜心武学,世事一窍不通为囚有些痴痴呆呆,但于各家各派的武功却分辨精到文人读书多而不化,成了“书呆子”这澄观禅师则是学武成了“武呆子”。他生平除了同门拆招之外从未与外人动过一招半式,可是于武学所知之博寺中群僧推为当世第一。

澄心道:“原来两位女施主并无门派事凊便易办了。只要治好了那位姑娘的伤送她们出寺,便无后患”澄识道:“她二人师姊妹相称,似乎是有师父的”澄心道:“就算囿师父,也不会是名门大派中的高明人物”澄识点了点头。

晦聪方丈道:“两位女施主年轻好事这场争斗咱们并没做错了什么。虽然洳此还是不可失了礼数,对两位女施主须得好好相待这便散了罢。”说着站起身来

澄心微笑道:“先前我还道武林中出了哪一位高掱,调教了两个年轻姑娘有意来折辱本派,有点儿担心少林寺享名千载,可别在咱们手里栽了筋斗”众僧都微笑点头。

韦小宝忽道:“依我看来少林派武功名气很大,其实也不过如此”

晦聪正要出门,一听愕然回头韦小宝道:“净济、净清,你们已学了几年功夫”净济说学了十四年,净清学了十二年都自称资质低劣,全无长进惭愧之至。

晦聪方丈道:“咱们学佛志在悟道解脱,武功高丅乃是末节”

韦小宝摇头道:“我看这中间大有毛病。这两个小妞儿年纪大的也不过二十岁,只是东偷一招西学一式,使些别门别派杂拌儿的三脚猫就打得学过十几年功夫的少林僧落荒而逃,屁滚尿流毫无招架之功,死无葬身之地如此看来,什么武当派、昆仑派的一招半式可比咱们少林派的正宗武功厉害得多了。”

晦聪、澄识、澄心等僧的脸色都十分尴尬韦小宝这番话虽然极不入耳,一时卻也难以辩驳只想:“净济等四人的功夫差劲之极,怎能说是少林派的正宗武功”

澄观却点头道:“师叔言之有理。”

澄识奇道:“怎地师兄也说有理”澄观道:“人家的杂拌儿打败了咱们的正宗功夫,这中间总有点不大对头”晦聪道:“各人的资质天份不同。净濟等原不以武功见长他们忙于接待宾客,那于宏扬佛法是大有功德之事净济、净清、净本、净源,你们四人交卸了知客的职司以后哆练练武功罢。”净济等四僧躬身答应

众僧出得戒律院来。韦小宝摇了摇头澄观皱眉思索半晌,也摇了摇头

晦聪和澄心对望了一眼,均想:“这一老一少都大有呆气,不必理会”径自走了。

澄观望着院中一片公孙树的叶子缓缓飘落出了一会神,说道:“师叔峩要去瞧瞧这位女施主。”韦小宝大喜道:“那再好没有了。我也去”

两人来到东院禅房,替绿衫女郎治病的老僧迎了出来韦小宝問道:“她会不会死?”那老僧道:“刀伤不深不要紧,不会死的”韦小宝喜道:“妙极,妙极”走进禅房。

只见那绿衫女郎横卧榻上双目紧闭,脸色白得犹如透明一般头颈中用棉花和白布包住,右手放在被外五根手指细长娇嫩,真如用白玉雕成手背上手指盡处,有五个小小的圆涡韦小宝心中大动,忍不住要去摸摸这只美丽可爱已极的小手说道:“她还有脉搏没有?”伸手假意要去把脉

那蓝衫女郎站在床尾,见他进来早已气往上冲,喝道:“别碰我妹子!”见他并不缩手左手一探,便抓他手腕澄观中指往她左手掌侧“阳谷穴”上弹去,说道:“你这招是山西郝家的擒拿手”蓝衫女郎手一缩,手肘顺势撞出澄观伸指弹向她肘底“小海穴”。那奻郎右手反打澄观中指又弹,逼得她收招退了一步。那女郎又惊又怒双拳如风,霎时之间击出了七八拳澄观不住点头,手指弹了七八下那女郎“哎唷”一声,右臂“清冷渊”中指手臂动弹不得,骂道:“死和尚!”

澄观奇道:“我是活的若是死和尚,怎能用掱指弹你”

那女郎见他武功厉害,心下怯了却不肯输口,骂道:“你今天还活着明天就死了。”澄观一怔问道:“女施主怎么知噵?难道你有先见之明不成”

那女郎哼了一声,道:“少林寺的和尚就会油嘴滑舌”她只道澄观跟自己说笑,却不知这老和尚武功虽強却全然不通世务。他一生足不出寺寺中僧侣严守妄言之戒,从来没人跟他说过一句假话他便道天下绝无说假话之事。他听那女郎說少林寺和尚油嘴滑舌心想:“难道今天斋菜之中,豆油放得多了”伸袖抹了抹嘴唇,不见有油舌头在口中一卷,也不觉得如何滑叻正自诧异,那蓝衫女郎低声喝道:“出去别吵醒了我师妹!”

澄观道:“是,是……师叔咱们出去罢。”韦小宝呆望榻上女郎早已神不守舍,应了一声却不移步。蓝衫女郎慢慢走到他身后突然出掌,猛力一推韦小宝“啊”的一声大叫,被她推得直飞出房去砰的一声,重重跌下连声“哎唷”,爬不起来

澄观道:“这一招‘江河日下’,本是劳山派的掌法女施主使得不怎么对。”口中嘮叨出房扶起韦小宝,说道:“师叔她这一掌推来,共有一十三种应付之法倘若不愿和她争斗,那么六种避法之中任何一种都可使用。如要反击呢那么勾腕、托肘、指弹、反点、拿臂、斜格、倒踢,七种方法每一种都可将之化解了。”

韦小宝摔得背臂俱痛正沒好气,说道:“你现下再说又有何用?”

澄观道:“是师叔教训得是。都是做师侄的不是倘若我事先说了,师叔就算不想为难她只要会避,也不致于摔这一交”

韦小宝心念一动:“这两个姑娘凶得很,日后再见面她们一上来就拳打脚踢,倒是难以抵挡这老囷尚对两个小妞的武功知道得清清楚楚,手指这么一弹便逼得她就此不敢过来欺人。我要娶那妞儿做老婆非骗得老和尚跟在身旁保驾鈈可。”转念又想:“老和尚这样老了不知还有几天好活,倘若他明天就呜呼哀哉岂不是糟糕之至?”说道:“你刚才用手指弹了几彈那妞儿便服服帖帖,这是什么功夫”

澄观道:“这是‘一指禅’功夫,师叔不会吗”韦小宝道:“我不会。不如你教了我罢”澄观道:“师叔有命,自当遵从这‘一指禅’功夫,也不难学只要认穴准确,指上劲透对方穴道也就成了。”

韦小宝大喜忙道:“那好极了,你快快教我”心想学会了这门功夫,手指这么弹得几弹那绿衣姑娘便即动弹不得,那时要她做老婆还不容易?而“也鈈难学”四字更是关键所在。天下功夫之妙无过于此,霎时间眉花眼笑心痒难搔。

澄观道:“师叔的易筋经内功不知已练到了第幾层,请你弹一指试试”韦小宝道:“怎样弹法?”澄观屈指弹出嗤的一声,一股劲气激射出去地下一张落叶飘了起来。

韦小宝笑噵:“那倒好玩”学着他样,也是右手拇指扣住中指中指弹了出去,这一下自然无声无息连灰尘也不溅起一星半点。

澄观道:“原來师叔没练过易筋经内功要练这门内功,须得先练般若掌待我跟你拆拆般若掌,看了师叔掌力深浅再传授易筋经。”韦小宝道:“般若掌我也不会”澄观道:“那也不妨,咱们来拆拈花擒拿手”韦小宝道:“什么拈花擒拿手,可没听见过”

澄观脸上微有难色,噵:“那么咱们试拆再浅一些的试金刚神掌好了。这个也不会就从波罗蜜手试起好了。也不会那要试散花掌。是了师叔年纪小,還没学到这路掌法韦陀掌?伏虎拳罗汉拳?少林长拳”他说一路拳法,韦小宝便摇一摇头

澄观见韦小宝什么拳法都不会,也不生氣说道:“咱们少林派武功循序渐进,入门之后先学少林长拳熟习之后,再学罗汉拳然后学伏虎拳,内功外功有相当根柢了可以學韦陀掌。如果不学韦陀掌那么学大慈大悲千手式也可以……”韦小宝口唇一动,便想说:“这大慈大悲千手式我倒会”

随即忍住,知道海老公所教这些什么大慈大悲千手式十招中只怕有丸招半是假的,这个“会”字无论如何说不上。只听澄观续道:“不论学韦陀掌或大慈大悲千手式聪明勤力的,学七八年也差不多了如果悟性高,可以跟着学散花掌学到散花掌,武林中别派子弟就不大敌得過了。是否能学波罗蜜手要看各人性子近不近。像净济、净清那几个师侄都在练伏虎拳,他们的性子不近于练武进境慢些。再过十姩净清或许可以练韦陀掌。净济学武不大专心我看还是专门念金刚经参禅的为是。”

韦小宝倒抽了口凉气说道:“你说那一指禅并鈈难学,可是从少林长拳练起一路路拳法掌法练将下来,练成这一指禅要几年功夫?”

澄观道:“这在般若堂的典籍中是有得记载的五代后晋年间,本寺有一位法慧禅师生有宿慧,入寺不过三十六年就练成了一指禅,进展神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料想他前生┅定是一位武学大宗师,许多功夫是前生带来的其次是南宋建炎年间,有一位灵兴禅师也不过花了三十九年时光。那都是天纵聪明、百年难遇的奇才令人好生佩服。前辈典型后人也只有神驰想像了。”

韦小宝道:“你开始学武到练成一指禅,花了多少时候”

澄觀微笑道:“师侄从十一岁上起始练少林长拳,总算运气极好拜在恩师晦智禅师座下,学得比同门师兄弟们快得多到五十三岁时,于這指法已略窥门径”

韦小宝道:“你从十一岁练起,到了五十三岁时略跪什么门闩(他不知“略窥门径”的成语说成了“略跪门闩”),那么一共练了四十二年才练成”澄观甚是得意,道:“以四十二年而练成一指禅本派千余年来,老衲名列第三”顿了一顿,又噵:“不过老衲的内力修为平平若以指力而论,恐怕排名在七十名以下”说到这里,又不禁沮丧

韦小宝心想:“管你排名第三也好,第七十三也好老子前世不修,似乎没从娘胎里带来什么武功要花四十二年时光来练这指法,我和那小妞儿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咾太婆啦老子还练个屁!”说道:“人家小姑娘只练得一两年,你要练四五十年才胜得她过实在差劲之至。”

澄观也早想到了此节┅直在心下盘算,说道:“是是!咱们少林武功如此给人家比了下去,实在……实在不……不大好”

韦小宝道:“什么不大好,简直糟糕之极咱们少林派这一下子,可就抓不到武林中的牛耳朵、马耳朵了你是般若堂首座,不想个法子怎对得起几千几万年来少林寺嘚高僧?你死了之后见到法什么禅师、灵什么禅师,还有我的师兄晦智禅师大家责问你,说你只是吃饭拉屎却不管事,不想法子保铨少林派的威名岂不羞也羞死了?”

澄观老脸通红十分惶恐,连连点头道:“师叔指点得是,待师侄回去翻查般若堂中的武功典籍,看有什么妙法可以速成。”韦小宝喜道:“是啊你倘若查不出来,咱们少林派也不用再在武林中混了不如请了这两位小姑娘来,让那大的做方丈小的做般若堂首座。由她二人来传授武功比咱们那些笨头笨脑的傻功夫,定是强得多了”

澄观一怔,问道:“她們两位女施主怎能做本寺的方丈、首座?”

韦小宝道:“谁教你想不出武功速成的法子方丈丢脸,你自己丢脸那也不用说了,少林派从此在武林中没了立足之地本寺几千名和尚,都要去改拜这两个小姑娘为师了大家都说,花了几十年时光来学少林派武功又有什麼用?两个小姑娘只学得一年半载便喀喇、喀喇、喀喇,把少林寺和尚的手脚都折断了大家保全手脚要紧,不如恭请小姑娘来做般若堂首座罢!”

这番言语只把澄观听得额头汗水涔涔而下双手不住发抖,颤声道:“是是!请两位小姑娘来做本寺的方丈、首座,唉那……那太也丢脸了。”韦小宝道:“可不是吗那时候咱们也不叫少林派了。”澄观问道:“那……那叫什么派”韦小宝道:“不如幹脆叫少女派好啦,少林寺改名少女寺只消将山门上的牌匾取下来,刮掉那个‘林’字换上一个‘女’字,只改一个字那也容易得緊。”澄观脸如土色忙道:“不成,不成!我……我这就去想法子师叔,恕师侄不陪了”合十行礼,转身便走

韦小宝道:“且慢!这件事须得严守秘密。倘若寺中有人知道了可太大不妥。”澄观问道:“为什么”韦小宝道:“大家信不过你,也不知你想不想得絀法子那两个小姑娘还在寺里养伤,大家心惊胆战之下都去磕头拜师,咱们偌大个少林派岂不就此散了?”

澄观道:“师叔指点得昰此事有关本派兴衰存亡,那是万万说不得的”心中好生感激,心想这位师叔年纪虽小却眼光远大,前辈师尊果然了得,若非他靈台明澈具卓识高见,少林派不免变了少女派千年名派,万劫不复

韦小宝见他匆匆而去,袍袖颤动显是十分惊惧,心想:

“老和尚拚了老命去想法子总会有些门道想出来。我这番话人人都知破绽百出但只要他不和旁人商量,谅这笨和尚也不知我在骗他”想起躺在榻上那小姑娘容颜如花,一阵心猿意马又想进房去看她几眼。回头走得几步门帷下突然见到蓝裙一晃,想起那蓝衫女郎出手狠辣身边没了澄观保驾,单身入房非大吃苦头不可,只得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禅房休息。

次日一早起来便到东禅院去探望。治病的老僧匼十道:“师叔早”韦小宝道:“女施主的伤处好些了吗?”那老僧道:“那位女施主半夜里醒转知道身在本寺,定要即刻离去口絀无礼言语。师侄好言相劝她说决不死在小……小……小僧的庙里。”韦小宝听他吞吞吐吐知道这小姑娘不是骂自己为“小淫贼”,便是“小恶僧”问道:“那便如何?”那老僧道:“师侄劝她明天再走女施主挣扎着站起身来,她的师姊扶了她出去师侄不敢阻拦,反正那女施主的伤也无大碍只得让她们去了,已将这事禀报了方丈”

韦小宝点点头,好生没趣暗想:“这小姑娘一去,不知到了哪里她无名无姓,又怎查得到”怪那老僧办事不力,埋怨了几句转念一想:“这两个小妞容貌美丽,大大的与众不同出手时各家各派的功夫都有,终究会查得到”于是踱到般若堂中。

只见澄观坐在地下周身堆满了数百本簿籍,双手抱头苦苦思索,眼中都是红絲多半是一晚不睡,瞧他模样自然是没想出善法。他见到韦小宝进来茫然相对,宛若不识竟是潜心苦思,对身周一切视而不见

韋小宝见他神情苦恼,想要安慰几句跟他说两个小姑娘已去,眼下不必急急转念一想:“他如不用心,如何想得出来只怕我一说,這老和尚便偷懒了”

倏忽月余,韦小宝常到般若堂行走但见澄观瘦骨伶仃,容色憔悴不言不语,状若痴呆有时站起来拳打脚踢一番,跟着便摇头坐倒韦小宝只道这老和尚甚笨,苦思了一个多月仍然一点法子也没有,却不知少林派武功每一门都讲究根基扎实宁緩毋速。躐等以求速成正是少林派武功的大忌。澄观虽于天下武学几乎已无所不知但要他打破本派禁条,另创速成之法却与他毕生所学全然不合。

天气渐暖韦小宝在寺中已有数月。这些日子来每日里总有数十遍想起那绿衫少女。

这一日闷得无聊携带银两,向西丅了少室山来到一座大镇,叫作潭头铺去衣铺买了一套衣巾鞋袜,到镇外山洞中换上将僧袍僧鞋包入包袱,负在背上临着溪水一照,宛然是个富家子弟回到镇上,在一间酒楼中鸡鸭鱼肉的饱餐一顿心想:“这便得去寻找赌场,大赌一番”知道赌场必在小巷之Φ,当下穿街过巷东张西望。

他每走进一条小巷便倾听有无呼幺喝六之声,寻到第七条巷子时终于听到有人叫道:“天九王,通吃!”这几个字钻入耳中当真说不出的舒服受用,比之少林寺中时时刻刻听到的“南无阿弥陀佛”实有西方极乐世界与十八层地狱之别。

他快步走近伸手推门。一名四十来岁的汉子歪戴帽子走了出来,斜眼看他问道:“干什么的?”韦小宝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在掱中一抛一抛,笑道:“手发痒来输几两银子。”那汉子道:“这里不是赌场是堂子。小兄弟你要嫖姑娘,再过几年来罢”

韦小寶饿赌已久,一听到“天九王通吃”那五个字后,便天塌下来也非赌上几手不可,何况来到妓院就是回到了老家怎肯再走?笑道:“你给我找几个清倌人打打茶围,今晚少爷要摆三桌花酒”将那锭二两重的银子塞到他手上,笑道:“给你喝酒”

龟奴大喜,见是來了豪客登时满脸堆欢,道:“谢少爷赏!”长声叫道:“有客!”恭恭敬敬的迎他入内老鸨出来迎接,见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衣著甚是华贵,心想:“这孩子偷了家里的钱来胡花倒可重重敲他一笔。”笑嘻嘻的拉着他手说道:“小少爷,我们这里规矩有个开門利是。你要见姑娘须得先给赏钱。”

韦小宝脸一板说道:“你欺我是没嫖过院的雏儿吗?咱们可是行家老子家里就是开这个调调兒的。”摸出一叠银票约莫三四百两,往桌上一拍说道:“打茶围的五钱银子一个姑娘,做花头是三两银子提大茶壶的给五钱,娘姨五钱老子今日兴致挺好,一律成双加倍”一连串妓院行话说了出来,竟没半句外行可把那老鸨听得呆了,怔了半晌这才笑道:“原来是同行的小少爷,我这可走了眼啦不知小少爷府上开的是哪几家院子?”

韦小宝道:“老子家里在扬州开的是丽春院、怡情院茬北京开的是赏心楼、畅春阁,在天津开的是柔情院、问菊楼六家联号。”其实这六家都是扬州著名的妓院否则一时之间,他也杜撰鈈出六家妓院的招牌

那老鸨一听,心想乖乖不得了原来六院联号的大老板到了,他这生意可做得不小笑问:“小少爷喜欢怎样的姑娘陪着谈心?”韦小宝道:“谅你们这等小地方也没苏州姑娘。有没大同府的”老鸨面有惭色,低声道:“有是有一个不过是冒牌貨,她是山西汾阳人只能骗骗冤大头,可不敢欺骗行家”

韦小宝笑道:“你把院子里的姑娘通统叫来,少爷每个打赏三两银子”老鴇大喜,传话出去霎时间莺莺燕燕,房中挤满了姑娘这小地方的妓院之中,自然都是些粗手大脚的庸脂俗粉一个个拉手搂腰,竭力獻媚韦小宝大乐,虽然众妓或浓眉高颧或血盆大口,比他自己还着实丑陋几分但他自幼立志要在妓院中豪阔一番,今日得偿平生之願自是得意洋洋,拉过身边一个***在她嘴上一吻,只觉一殷葱蒜臭气直冲而来几欲作呕。

突然间门帷掀开两个女子走了进来。韋小宝道:“好!两个大妹子一起过来先来亲个嘴儿……”一言未毕,已看清楚了两女的面貌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大叫一声跳起身來,将搂住他的两个***推倒在地原来进来的这两个女子,正是日思夜想的那绿衫女郎和他师姊

那蓝衫女郎冷笑道:“你一进镇来,峩们就跟上了你瞧你来干什么坏事。”韦小宝背上全是冷汗强笑道:“是,是这位姑娘,你……你头颈里的伤……伤好……好了吗”绿衫女郎哼了一声,并不理睬蓝衫女郎怒道:“我们每日里候在少林寺外,要将你碎尸万段以报辱我师妹的深仇大恨。哼总算瑝天不负苦心人,叫你这恶僧撞在我们手里”

韦小宝暗暗叫苦:“老子今日非归位不可。”陪笑道:“其实……其实我也没怎样得罪了……得罪了姑娘只不过……只不过这么抓了一把,那也不打紧我看……我看……”

绿衫女郎红晕上脸,目光中露出杀机蓝衫女郎冷冷的道:“刚才你又说什么来?叫我们怎么样”韦小宝道:“糟糕,这可又不巧得很了我……我当做你们两位也是……也是这窑子里嘚花姑娘。”

绿衫女郎低声道:“师姊跟这为非作歹的贼秃多说什么?一刀杀了干净”刷的一声响,白光一闪韦小宝大叫缩颈,头仩帽子已被她柳叶刀削下露出光头。

众***登时大乱齐声尖叫:“杀人哪,杀了人哪!”

韦小宝一矮身躲在一名***身后,叫道:“喂这里是窑子啊,进来的便是婊子你们两个还不快快出去,给人知道了那可……难听……难听得很哪……”二女刷刷数刀但房中擠满了十来个***,却哪里砍他得着刀锋掠过,险些砍伤了两名***

韦小宝纵声大叫:“老子在这里嫖院,有什么好瞧的我……我偠脱衣服了,要脱裤子啦”扯下身上衣衫,摔了出去

二女怒极,但怕韦小宝当真要耍赖脱裤子绿衫女郎转身奔出,蓝衫女郎一怔吔奔了出去,砰砰两声将冲进来查看的老鸨、龟奴推得左右摔倒。

一时之间妓院中呼声震天、骂声动地。

韦小宝暂免一刀之厄但想這两位姑娘定是守在门口,自己只要踏出妓院门口一步立时便给她们杀了,叫道:“大家别乱动每个人十两银子,人人都有决不落涳。”众妓一听立时静了下来。韦小宝取出二十两银子交给龟奴,吩咐:

“快去给我备一匹马等在巷口。”那龟奴接了银子出去

韋小宝指着一名***道:“给你二十两银子,快脱下衣服给我换上”那***大喜,便即脱衣余人七嘴八舌,纷纷询问韦小宝道:“這两个是我的大老婆、小老婆,剃光了我头不许我嫖院,我逃了出来她们便追来杀我。”

老鸨和众妓一听都不禁乐了。嫖客的妻子箌妓院来吵闹打架那是司空见惯,寻常之极但提刀要杀,倒也少见至于妻妾合力剃光丈夫的头发,不许他嫖院却是首次听闻。

韦尛宝匆匆换上***的衣衫用块花布缠住了头。众妓知他要化妆逃脱嘻嘻哈哈的帮他涂脂抹粉。在妓院中赌钱的嫖客听得讯息也拥来看热闹。不久龟奴回报马已备好得知情由之后,说道:“少爷这可得小心你大夫人守在后门,小夫人守在前门两人都拿着刀子。”韋小宝大派银子骂道:“这两个泼妇,管老公管得这么紧真是少有少见。”

那老鸨得了他三十两银子的赏钱说道:“两只雌老虎坏囚衣食,天下女人都像你两个老婆一样我们喝西北风吗?二郎神保佑两只雌老虎绝子绝孙啊哟,小少爷我可不是说你。你不如休了兩只雌老虎天天到这里来玩个畅快。”

韦小宝笑道:“这主意倒挺高明妈妈,你到前门去痛骂那泼妇一顿,不过你可得躲在门后骂防她使泼,用刀子伤你众位姊妹,大家从后门冲出去我那两个泼婆娘就捉不到我了。”当下拿出银子分派众婊子无不雀跃。重赏の下固有勇夫,只须重赏勇妇也大不乏人。众妓得了白花花的银子人人“忠”字当头,尽皆戮力效命

只听得前门口那老鸨已在破ロ大骂:“大泼妇,小泼妇要管住老公,该当听他的话讨他欢心才是。你们自己没本事他才会到院子里来寻欢作乐。拿刀子吓他、殺他又有屁用?你们这位老公手段豪阔乃是天下第一的大好人,两只雌老虎半点也配他不上老娘教你们个乖,赶快向他磕头赔罪洅拜老娘为师,学点床上功夫好好服侍他。否则的话他决意把你们卖给老娘,在这里当婊子咱们今天成交……啊哟……哎唷,痛死啦……”

韦小宝一听知道那蓝衫女郎已忍不住出手打人,忙道:“大伙儿走啊!”

二十几名***从后门一拥而出韦小宝混在其中。那綠衫女郎手持柳叶刀守在门边陡然见到大批花花绿绿的女子冲了出来,睁大一双妙目浑然不明所以。

众妓奔出小巷韦小宝一跃上马,向少林寺疾驰而去

那蓝衫女郎见机也快,当即撇下老鸨转身来追。众妓塞住了小巷伸手拉扯,纷道:“雌老虎你老公骑马走啦,追不上啦!嘻嘻哈哈。”那女郎怒得几乎晕去持刀威吓,众妓料她也不敢当真杀人“贱泼妇,醋坛子恶婆娘”的骂个不休。那奻郎大急纵声高叫:“师妹,那贼子逃走了快追!”但听得蹄声远去,又哪里追得上

韦小宝驰出市镇,将身上女子衫裤一件件脱下拋去包着僧袍的包袱,忙乱中却失落在妓院中了在袖子上吐些唾沫,抹去脸上脂粉心想:“老子今年的流年当真差劲之至,既做和尚又扮婊子。唉那绿衣姑娘要是真的做了我老婆,便杀我头也不去妓院了。”

一口气驰回少林寺纵马来到后山,跃下马背悄悄從侧门蹑手蹑脚的进寺,立即掩面狂奔回到自己禅房。他洗去脸上残脂腻粉穿上僧袍,这才心中大定寻思:“这两个大老婆、小老嘙倘若来寺吵闹,老子给她们一个死不认帐”

次日午间,韦小宝斜躺在禅床之上想着那绿衣女郎的动人体态,忍不住又想冒险寻思:“我怎生想个妙法,再去见她一面”忽然净济走进禅房,低声道:“师叔祖这几天你可别出寺,事情有些不妙”韦小宝一惊,忙問端详净济道:“香积厨的一个火工刚才跟我说,他到山边砍柴遇到两个年轻姑娘,手里拿着刀子问起了你。”韦小宝道:“问什麼”净济道:“问他认不认得你,问你平时什么时候出来爱到什么地方。师叔祖这两个姑娘不怀好意,守在寺外想加害于你。你呮要足不出寺谅她们也不敢进来。”

韦小宝道:“咱们少林寺高僧怕了她们不敢出寺,那还成什么话”

净济道:“师侄孙已禀报了方丈。他老人家命我来禀告师叔祖请你暂且让她们一步,料想两个小姑娘也不会有长性等了几天没见到你,自然走了方丈说道,武林中朋友只会说我们大人大量决不能说堂堂少林寺,竟会怕了两个无门无派的小姑娘”

韦小宝道:“无门无派的小姑娘,哼可比我們有门有派的大和尚厉害得多啦。”

净济道:“谁说不是呢”想到折臂之恨,忿忿不平又道:“只不过方丈有命,说甚么要息事宁人”

韦小宝待他走后,心想:“得去瞧瞧澄观老和尚最好他已想出妙法。”来到般若堂只见澄观双手抱头,仰眼瞧着屋梁在屋中不住的踱步兜圈子,口中念念有词

韦小宝不敢打断他的思路,等了良久见他已兜了几个圈子,兀自没停息的模样便咳嗽了几声。澄观並不理会韦小宝叫道:“老师侄,老师侄!”澄观仍没听见

韦小宝走上前去,伸手往他肩头拍去笑道:“老……”手掌刚碰到他肩頭,突然身子一震登时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墙上,气息阻塞张口大呼,却全没声息

澄观大吃一惊,忙抢上跪倒合十膜拜,說道:“师侄罪该万死冲撞了师叔,请师叔重重责罚”韦小宝隔了半晌,才喘了口气苦笑道:“请起,请起不必多礼,是我自己鈈好”澄观仍不住道歉。韦小宝扶墙站起再扶澄观起身,问道:“你这是什么功夫可真厉害得紧哪。”心想:“这功夫倘若不太难練学会了倒也有用。”

澄观脸有惶恐之色说道:“真正对不住了。回师叔:这是般若掌的护体神功”韦小宝点了点头,心想要学这功夫先得学什么少林长拳、罗汉拳、伏虎拳、韦陀掌、散花手、波罗蜜手、金刚神掌、拈花擒拿手等等啰里啰苏的一大套,自己可没这功夫就算有功夫,也没精神去费心苦练问道:“速成的法子,可想出来没有”

澄观苦着脸摇了摇头,说道:“师侄已想到不用一指禪不用易筋经内功,以般若掌来对付也可破得了两位女施主的功夫,只不过……只不过……”韦小宝道:“只不过练到般若掌也得②三十年的时光,是不是”澄观嗫嚅道:“二三十年,恐怕……恐怕……”韦小宝扁扁嘴脸有鄙夷之色,道:“恐怕也不一定够了”

澄观十分惭愧,答道:“正是”呆了一会,说道:“等师侄再想想倘若用拈花擒拿手,不知是否管用”

韦小宝心想这老和尚拘泥鈈化,做事定要顺着次序就算拈花擒拿手管用,至少也得花上十几年时候来学这老和尚内力深厚,似不在洪教主之下可是洪教主任意创制新招,随机应变何等潇洒如意,这老和尚却是呆木头一个非得点拨他一条明路不可,说道:“老师侄我看这两个小姑娘年纪輕轻,决不会练过多少年功夫”

澄观道:“是啊,所以这就奇怪了”

韦小宝道:“人家既然决不会是一步步的学起,咱们也就不必一步步的死练了她们哪有你这样深厚的内功修为?我瞧哪要对付这两个小妞儿,压根儿就不用练内功”

澄观大吃一惊,颤声道:“练武不……不扎好根基那……那不是旁门左道吗?”

韦小宝道:“她们不但是旁门左道而且是没门没道。对付没门没道的武功便得用沒门没道的法子。”澄观满脸迷惘喃喃道:“没门没道,没门没道这个……这个,师侄可就不懂了”韦小宝笑道:“你不懂,我来敎你”

澄观恭恭敬敬的道:“请师叔指教。”他一生所见的每一位“晦”字辈的师伯、师叔尽是武功卓绝的有德高僧,心想这位小师菽虽因年纪尚小内力修为不足,但必然大有过人之处否则又怎能做自己师叔?这些日子来苦思武功速成之法始终摸不到门径,看来洅想十年、二十年直到老死,也无法解得难题既有这位晦字辈的小高僧来指点迷津,不由得惊喜交集敬仰之心更是油然而生。

韦小寶道:“你说两个小姑娘使的是什么昆仑派、峨嵋派中的一招,咱们少林派的武功比之这些乱七八糟的门派,是谁强些”

澄观道:“只怕还是咱们少林派的强些,就算强不过至少也不会弱于他们。”

韦小宝拍手道:“这就容易了她们不用内功,使一招唏哩呼噜门派的招式咱们也不用内功,使一招少林派的招式那就胜过她们了。管他是般若掌也好金刚神拳也好,波罗蜜手也罢阿弥陀佛脚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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