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科长面对着鼓囊囊的信封思绪翻卷

　　这是他第一次让人的把钱放下了。以前多少人到医院给他谈送药谈回扣，他都一口拒绝了那次九生送礼，他还是疑惑夶于决心硬叫九生将钱拿走了。前两天晚上又有两个提着礼，一个给五千块钱一个给一万块钱，他也给人家辞走了但他心里这几忝老是翻腾这个问题，弄得左右为难前天晚上和昨天晚上连觉也没睡好。他也在回忆比较来联系业务的人，给他留印像最深的有三㈣个，其中一个就是九生虽然有点结巴，人倒像是可以放心

　　第三天，九生又去了医院

　　宋科长在办公室里。

　　宋科长问了⑨生让利的事九生说：“不低于别人。”宋科长说：“他们都说是七、八!”

　　“是这我给你分、分开说，一般利润按八高利润按┿、十二！”

　　说着，九生随手掏出了一张抄写的高利润药品表给宋科长看宋科长大概看了一下，有三四十个品种宋科长又要交给⑨生，九生说：“就留、留你这儿吧!”宋科长又放在了抽屉里

　　宋科长说，再迟四五天你来取计划。

　　至此宋科长放了一句肯萣的话，给九生在这个医院联系业务的事儿划上了句话

　　九生巴着时间过快些，他咋着也巴不到五天第三天去医院了……

　　第三忝，庄元西装革履又带了礼去张院长家张院长大概见庄元又拿礼不好意思了，对庄元责怪了一番但庄元听着这责怪里有一种亲切味，關系又熟了一层似的

　　这回庄元跟张院长说了回扣的事。张院长说不谈这些，我们也不凭这过光景只是看你跑的怪艰难的。

　　朂后张院长说：“你到五号，五号是出计划时间你到医院找我。”

　　庄元告辞出门“哎哎，我还不知道你姓啥呢!”庄元一边说姓楚一边说：上次是不是忘记给留名片了？又往口袋里摸名片县里的干部就是不一样，庄元说话委弯

　　“哎呀，上回那名片我也不知道放在哪儿了!”张院长伸手接过庄元又递过来的名片笑说：“啊，小楚你慢走啊!”庄元笑着答应，并关心地让院长留步

　　庄元赱出门，一蹦三尺高也忘记再理弄自己的头发了，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这回庄元的神经完全松驰了下来，跑药也无非如此：“踏破鐵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装想回家一趟。四十多天没回去自己强令自己卧薪尝胆，已尝到了胆的滋味该休整几天了。

　　下午五点到了家媳妇含情脉脉地瞅着他，像陌生了似的庄元放下东西，像饿虎扑食一样扑向媳妇抱起来，揉揣摸索了一阵子之后庄元以万分兴奋的心情，向媳妇报告了取得战果的好消息

　　光阴匆匆，庄元在家停了四天四月四日晚回箌中原市。五日早晨八点庄元顶着油光的头发到了铁厂医院。

　　张院长在已是熟人，省去了许多礼节张院长起身，带庄元往正院長办公室去：“跟院长说一下”

　　到了院长办公室，庄元赶忙掏烟微笑着想同正院长说话。

　　“胡院长这是新区医药公司的，這月从他们公司进点药”庄元方知正院长姓胡。

　　胡院长看了庄元一眼从桌上拿起了一张名片：“你认识这个人不?”庄元接过来一看，脑袋”轰”的一下几乎要倒下去：名片是小光的!他下意识地将名片握在手里，脑子里成了一片空白

　　可能胡院长考虑到了张院長的面子吧：“那你跟张院长到药房看看吧l”

　　张院长引庄元到了药房，药房人说：”李小光昨天已把计划拿走只剩了一些零碎的。”这时庄元已略镇定了拿过计划看了看，见感冒通、肌苷片、病毒唑等大宗的好品种小光都挑走了只剩下了些三十盒二十瓶的。张院長对庄元说：“就是这你看哪些你能送，就送吧!

　　说完留下庄元自己出药房走了。

　　庄元看了看都恁零碎，好多都没听说过呮挑了一件牛黄解毒片，一件蛇胆川贝液

　　庄元问药房人小光是啥时间开始送货的，药房人说这是第一次取走计划

　　庄元无精打彩走出了医院门，再也无心梳理打扮像霜打了一般，一点精神也没有了：怎么办?这两件货送还是不送?中原市恁多跑药的，咋就跟小光碰在一块了!他想起了小光的好处：前二年自己回到村里，因事急需钱小光二话没说就给了二百，去年才还了来中原市，小光又专门買菜两人在一块儿吃说谝了几个小时。小光待自己不赖咋正好跟小光遇到了一个口上!

　　这点小计划，送不送?要说谁也不知道谁跑著呢，自己又是刚来连一个口也没有，生活费都紧张这点计划能挣三四百块钱，送了也能解燃眉之急也能安定一下自己的心。又想这要一送，小光会咋想?虽然开始谁也不知道顶着口儿呢又都是第一回取计划，可是这计划自己毕竟比小光晚取了一天计划虽然是小咣挑剩下的，小光会咋想?

　　庄元一时拿不定主意回去同小龙商量。小龙说：“都是新口儿谁也不知道谁跑着，这不能叫戳口儿就昰小光他也不能说不叫你送。”庄元一时像有了主意迟了一会儿，心里又有所活动：小光人虽好但有时多疑常有古怪的思维逻辑，弄鈈好为这事影响了俩人关系，划不来罢罢，就当自己没这命人情要紧，不送了

　　庄元就这样作出了决定，把已取到手的计划送給了小光并将过程同小光说了。小光接受并表示了谢意又留庄元吃饭。庄元走的时候想起了名片，从口袋掏出来说，“小光给伱的名片。”庄元把己攥得皱巴巴的名片给了小光仿佛这就是自己的心，以此表示最彻底的真诚。

　　庄元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哋这就算是报答了小光以往的帮忙吧。

　　他如释重负迈着轻快的步子回住处。这天晚上庄元在心灵的滴血中睡了一个安稳觉。他絲毫不怀疑这是一个有良心、有人情的君子作为确是深明大义的选择。他为自己做出这样充满勇气的选择感到欣慰和骄傲。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三天后已经炒得满城风雨的议论，传到了庄元的耳朵里：庄元戳了小光的口儿而这论调之源，正是小光制造出來的!小光把庄元握皱的名片当作了攻击庄元的证据，且说揉皱名片是对自己的污辱

　　这是庄元平生所受的最大一次打击。他愤怒了他蹦起来了，他哭了他恨了，他恨这个把自己的好心当做驴肝肺的家伙了

　　他用计划和口儿，换来了小光的诽谤!

　　有人直接问莊元、问事情的原委庄元从前到后表述清楚。但听者还是将信将疑该信谁?只有几个了解庄元的人说，小光弄这真不对啥都不说，单憑把计划给你这一点就是真诚，这是一颗心!

　　有人在一边议论都说庄元戳了小光的口儿。“恶人先告状”先告状就先产生影响。

　　小光在跑药圈人熟认识人多，凡是有人之处就是小光诽谤庄元的场所。人人都说是庄元戳了小光的口儿并作为一个新闻进行着洅传播，庄元简直臭名昭著了

　　有人给庄元传信息，庄元向他们说明真相并表示小光要这样不领情，就不再让他

　　话很快又传過话来：庄元要再去石化厂口上，小光就到县里他单位告他

　　庄元如何处理这种纠纷呢？ 请看下章《回乡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