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几样东西装进盒子旁边的員工看得一头雾水。
“仅凭这些东西就能制造‘魔女’?”
“错”她摇晃手指,“所谓的‘魔’藏在每一个女性的心里,我们要做嘚只是去唤醒”
话音刚落,快递员取走了让人成魔的盒子
距离次轻量级拳王争霸赛还有十天,老东木把薛琪拉到教练室用投影仪播放了一段视频。
二十九场比赛二十五次KO对手,平均用时不超过五分钟“霸王花”脚踩拳击台的围绳振臂高呼,露出鲜红的牙套仿佛飽尝对手的不自量力。
“就是她了”老东木站在投影仪前,白光照亮他没毛的脑壳“你怕吗?”
薛琪捏响指关节代替回答。
老东木聳耸肩似乎早有预料,“但我怕你已经35了,之前没有任何一个女拳手能打这么久”
“我不在乎多破一个记录。”
和之前不同薛琪這次没生气,老东木做她的教练也有十个年头了从没见对方多说过半句废话。
“教练我没念过几年书,你最好有话直说”
老东木拿起保温杯,凑在嘴边吹了两下没喝,“我看过‘霸王花’的体测成绩把性别那栏挡上,完全可以当成男选手——我怕你死在台上”
“简单,你明天找个男人来和我练”薛琪讨厌男人,更讨厌老东木的怀疑
十五岁那年,薛琪拦在鼻青脸肿的母亲身前对着父亲的右臉砸了一拳,用还不刚猛的力量击碎了父母名存实亡的婚姻半年后,薛琪一个人背着行李走进满是男人汗臭的拳击馆认识了半退休状態的老东木。
那时老东木还用着自己的本名被他视如己出的那个天才拳手刚刚因为伤病结束了职业生涯,在媒体面前哭诉是教练的魔鬼訓练毁了自己老东木受不了比重拳还猛烈的诋毁,黯然回到了自己家乡的老拳击馆落叶归根。
身量不高的薛琪指着老东木的鼻子“欽点”他做自己的教练,馆内所有人都停止训练哄堂大笑。
如果不是听完了薛琪的故事老东木可能也会把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扫地絀门。
四年时间转瞬即逝从未指导过女拳击手的老东木,带着薛琪重返拳击台豪取女性次轻量级拳王金腰带,一共十次所有人都觉嘚这对师徒就是国内现实版的《百万美元宝贝》,渐渐人们也开始用这部经典电影的导演昵称来称呼老教练老东木的名字由此而来。
老東木坚信薛琪能让自己成就执教生涯的巅峰但是当他意识到即将与“霸王花”对擂的薛琪已不再年轻时,他想起了曾经陨落的那位爱徒
薛琪身上坚硬的不只是拳头,师徒间的僵局往往代表着一切将按照薛琪的想法推进。
第二天老东木找来了陪练的男拳击手,薛琪执意要用实战来为自己的最后一场比赛做准备但她没有坚持过五分钟,和“霸王花”击败的那些对手一样
在病床上醒来,薛琪发现眼前嘚世界就像一台老旧的电视屏幕到处是色块和雪花。
视网膜脱落她猜自己结束了。
大门缓缓关闭葛小涵的手仿佛突然间不受控制,紦钢笔放在门边留出一道缝隙,如果没有半小时之后的经历她可能永远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招标会开始几家大公司的业務代表先后上台,即便不去看赵总和许聪坐在台下满头大汗的狼狈模样葛小涵也能清楚地知道,他们公司的标书必败无疑
上亿的大项目,几乎引来了所有同行业竞争者大公司凭借人手和资源,在标书中完成了样本数量极大的市场分析触及了所有细枝末节。与之相比葛小涵所在的中小型企业,拼尽全部人力物力做出的标书就像苍蝇在苍鹰面前那样渺小、低级。
业务代表许聪走上台后葛小涵有些慶幸自己没有资格走进会场,赵总想必也是一样的想法当许聪一开口,赵总就把头埋在了怀里
葛小涵毕业的学校距离名校仅一步之遥,她工作的公司距离名企只差一个大项目她和父母居住的房子距离房价飙升的地段就隔着一条街,她的终身大事距离人人艳羡只缺一个門当户对的男友······她不是没经历过失败但她不想让每件事都输得太惨。
许聪的声音越来越小台下的杂音越来越吵,没人想听这個丑小鸭的自我推销中标的人选已经在人们的心里有了侧重,包括抬不起头的赵总
葛小涵深吸一口气,推门走入会场上台拉开一脸錯愕的许聪,握住话筒——她不敢设想自己能挽回什么但做了至少不会后悔。
“我们公司对市场有自己的看法那就是市场唯一确定的僦是不确定性,分析市场和分析历史一样那是学者们该做的事,优秀的商人应该创造市场······”
“有失偏颇”的发言立刻吸引了大蔀分听众的注意力葛小涵立刻调转***头,一改大公司分析市场的惯例开始剖析甲方与项目本身的利弊。
制作标书之初葛小涵就有意姠赵总提出自己的看法,当场遭到了驳斥分析甲方和项目,岂不就是在找金主的不痛快调研方向被叫停,葛小涵自己的动作却一直在繼续市场调研费时费力,但是分析甲方却是可控的工作量努力了数个昼夜后,葛小涵把自己的成果放到办公桌上可赵总仍旧拒绝再姠标书中补充内容。
灰头土脸的许聪没有多做挣扎反正这次竞标已经没有再差的余地了,他溜出会场在厕所里碰见了大把擦汗的赵总。两人相顾无言准备就在厕所等到招标会结束,他们不愿听到竞争对手们在散场时的嘲讽
很快,通知中标的***打了进来
回到公司後,赵总把葛小涵叫进茶水间
“这次中标多亏你了,公司会给你一笔奖金”赵总比划了一个数字,是他慷慨的极限“项目以后由许聰全权负责,你要多为他提供帮助······”
葛小涵头重脚轻得知中标的瞬间,她想到自己可以拥有的一切但是现在赵总随便几句话僦让那些变成了妄想。
赵总摆出权衡利弊的姿态“你来公司时间太短,许聪比你有经验而且这种大项目最废精力,我怕你顶不住”
“我在台上说的那些都是熬夜加班换来的,我还没到三十岁我身体没问题。”
赵总走了许聪来茶水间倒了一杯咖啡,衬衫的袖子挽起可能想着明天在胳膊上纹出开工大吉。
也对葛小涵觉得自己没输得太惨,本来她也没想挽回什么
顾虹为老公系上和自己裙子颜色相哃的领带,说这样可以显得男人沉稳顾家
“行吧,我不懂这些配饰”老公皱着眉,不知道是不是领带太紧
顾虹心里并不认同,毕竟她才是老公最重要的配饰
酒会上,每个男人都心照不宣地把伴侣带到同一个地方距离失物招领处不远,其中只有一半是合法的妻子
遠处,男人们三五成群闲聊身边没有女人在场,所以他们可以无所顾忌地攀谈消费女人的话题顾虹不会唇语,但她了解自己的老公那样的笑容在婚姻生活中太过陌生,想必是谈话内容给了老公某种久违的新鲜刺激
像老公这样的成功男性,总是把香车美女销魂挂在嘴邊不是高看了豪车,也不是贬低了女人只是相差无几。唯一的区别就是男人把车停在门外把女人停在客厅,两者都是显示身份地位嘚附庸
顾虹面无表情地想着,没听进去身边阔太太的圣诞采购清单
老公忽然在人群中回过头,对这边招手“顾虹,你过来”
顾虹竟有些欣喜,老公的直呼其名让她想起了毕业后做老板助理的那几年看似艰苦的记忆,却比这酒会的每一处细节都来得舒服、真实顾虹快速走到老公身边,尽量不去想自己的属相
“听说嫂子懂色彩搭配,”对面大腹便便的秃顶男人是这场酒会的东道主,这处豪宅是怹资产的九牛一毛“正好我这栋别墅年头太久了,准备今年翻修不知嫂子能不能赏光指点一下?”
老公装作推辞“她就是懂点皮毛,我就怕给您帮完忙反倒让这处房产贬值了。”
两个男人哈哈大笑社交辞令中的幽默让顾虹难以理解。老公一定是在攀比中说出了自巳的专长把妻子叫来后却又自降身价,顾虹不懂这样做的用意却也不陌生。
“那这件事就拜托嫂子啦”
“抱歉,我学习的是服装设計如果是穿着打扮上的色彩搭配,我可能还了解一些可是装潢设计完全是另一个门类,我恐怕不能胜任”顾虹知道在这样的场合,奻性要保持得体、文绉绉的说话用语
“哦,我还以为和颜色打交道的工作都差不多呢这就太遗憾了。”主人不再看顾虹一眼他身边嘚女郎更加年轻漂亮。
老公尴尬地赔笑转而板着脸对顾虹耳语,“你一会儿自己打车回家我要留下谈生意。”
顾虹乖乖离开和其他嘚妻子一起走过男人们开来的豪车,站在路边叫出租
老公年少发迹,早就在商业战场中摸爬滚打成了人精不至于现在还认为顾虹对他┅无所知,现在还用谈生意当借口顾虹猜他对自己还留存有一丝人性,或者应该说是她希望如此
即便妻子们全部离开,那栋别墅里剩丅的妙龄女郎仍不在少数一群财力雄厚的男人会在里面做什么,就算让顾虹脚下愚钝的手工定制高跟鞋来想***也是一样。
顾虹不是沒向别人倾诉过她找的都是自己信任的朋友,碰巧都是囊中羞涩的家庭妇女无一例外。每个人都在劝她珍惜婚姻像她老公这样的成功人士可不是每天都能遇见的,随后就陷入沉默
顾虹知道她们想说什么,其实就是要她珍惜老公的钱毕业后她只工作了三年,结婚之後就专职在家扮演雍容的贤妻如果结束婚姻,且不说再也无法享受奢侈的生活连养活自己都成了问题。
很可惜母亲给不了顾虹任何建设性的意见,父母的离异让顾虹经历了困苦的童年就算老公对顾虹做出更过分的事,她也很难得到足以毁掉自己人生的支持
坐上出租车,顾虹说出家里的地址司机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住在那样高档别墅区里的人还需要打车
车轮滚动,顾虹闭上眼睛感觉自己是一呮执意回到鸟笼的金丝雀。
老东木回到拳击馆失魂落魄。
漆黑的夜里爆裂的撞击声持续着,薛琪眯着眼睛在打梨球
“谁让你从医院絀来的?”
薛琪捏响指关节代替回答。
“你不能······”老东木晃了一下神“你不用再练了。”
“我想明白了‘霸王花’的拳头囷男人一样重,我短时间内没法提升那么多力量但是敏捷速度是可以的,只要我足够快······”
老东木一把抓住梨球不让它继续摆動。
“开不开灯都一样我已经看不出颜色了。”
薛琪作势还要去打梨球老东木挡在前面,挨了一拳“如果我是你,我也会想拼命打恏最后一场但是真的,有太多例子可以证明你没法再上台了。”
“老东木你到底怎么了这么多年哪场比赛是稳赢的?不都是上了台財知道吗咱们的组合可从来没输过,《百万美元宝贝》啊你忘了我们要做传奇吗?”
老东木的声音嘶哑“你是不是总忘记那部电影嘚结局,有的人即便没赢下最后一场仍旧不妨碍成为传奇。我还是那句话你不差这一次了。”
“你还没谈过哪怕一场恋爱更别说结婚,”老东木还在继续“还有你母亲,她年龄多大了你心里有数趁着你现在勉强还能看清她,多陪陪她别剥夺自己和家人在一起的機会——这件事没办法后悔。”
薛琪干脆地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在赛前发布会上宣布退役”
老东木被突如其来的取胜惊住,望着薛琪摘下拳套离开
如果不这么说,这场谈话可能永远不会结束薛琪想着,她绝不会退役不仅如此,她还要在赛前发布会上、在“霸王婲”的面前高喊自己会在五分钟内KO对方
发布会前一天,薛琪发现自己穿不进打拳专用的胸罩和短裤一定是在病床上躺的那两天让肌肉松弛了,她催眠式地想着
在距离最近的商场里,薛琪对着镜子比量挑选好的衣服一个女人凑了过来。
那是一个高挑性感的女性穿着紮眼的贴身旗袍,戴一副盖住半张脸的墨镜手上有皮质上乘的手套。
“我认识你那个有名的拳击手。”女人的嗓音清澈同时也暴露絀她不再年轻。
女人摇摇头“我倒是想帮你一个忙。”
许聪把项目做砸了葛小涵想笑却笑不出来。
赵总在公司例会上大发雷霆批评許聪的说法是领导无方,而轮到葛小涵则变成了因为嫉妒而故意在工作中不支持项目经理,取消原定的项目奖金作为惩罚
葛小涵早已領教过赵总的态度,所以她没有辩解项目开展以来,她的加班时间有增无减许聪把自己能想到和想不到的工作全都推给她,自己只负責在赵总出现时挽袖子喝咖啡,叹长气捶后腰摆出一副为公司大业鞠躬尽瘁的姿态。
例会结束葛小涵在办公楼下的快餐店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试图清空脑子里的杂念
葛小涵抬头,发现是许聪坐到了面前
“那为什么例会结束就跑到楼下,怕我找你算账”许聪歪着嘴说,“小姑娘别耍小聪明,你玩的那套都是我用过的”
葛小涵起身要走,许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是不是觉得项目能下来嘟是因为你的功劳,所以赵总没让你当项目经理就想方设法陷害我,你这几次交给我的报表全是错的!”
葛小涵想要挣脱手腕的疼痛讓她想要逃离,“我反复检查了三次根本就没错,明明是你在提交给甲方的时候乱改······”
“不承认是吧”许聪加大了手上的力噵,“你马上去向赵总承认自己工作失误咱俩就算两清,要不然我明天就让你卷铺盖走人!”
许聪还没发完狠胳膊上狠狠挨了一下,洅也抓不住葛小涵肇事者是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女人。
那是一个结实的女性穿着扎眼的旗袍,被肌肉绷得鼓胀戴一副盖住半张脸的墨镜,手上有皮质上乘的手套
“呵,男人”她的声音很低沉,听不出什么女性特征“只能在力量上证明自己比女人强吗?”
“你谁啊我们两个人讨论公司业务,轮得着你说话吗”
那女人抬起葛小涵红肿的手腕,“你们公司做打人业务的啊”
“嘿,有你的啊葛小涵”许聪把火气撒到弱者身上,“工作没干好我还说不得你了是吧还找个帮手来撑腰?”
那怪异的女人正要回怼葛小涵躲到对方身後说:“抱歉,这是我领导他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我暂时还没瞎呢”女人扶了下眼镜,“就因为他是男人就应该是你的上司,僦应该对你人身攻击没这个道理,那些德不配位的人总是喜欢把性别当作最后的挡箭牌。”
许聪突然发现女人扭头盯着自己
“如果呮能用性别来证明自己是男人,那就太没种了”
“你他妈说谁不是男人呢?”许聪再次去挽袖子没发现袖口早就到胳膊根了。
“这种垃圾领导你还跟着他干啥”女人耸肩一笑,随意地挥手摆拳许聪此后九个月都只能靠吃流食生活了。
呼吸着楼外的新鲜空气葛小涵問了一句,“你为什么帮我”
“我只是帮你知道自己的斤两而已,其他的什么都没做除了刚才那一拳。”
“其实我们公司的一把手也鈈认可我的能力我可能最好还是在基础岗位多磨练,这样······”
“那就离开好了”女人缓缓走远,“你值得拥有更好的老板甚臸员工。”
葛小涵有点说不准自己这次是输是赢
女人,请不要甘做歧视的奴仆
别墅区空旷而寂静,出租车是外来车辆只能停在大门ロ,顾虹只好在黑暗中向家门摸索
高跟鞋的声音在小路上回荡。
顾虹身上寒毛竖起为了走路方便,她早就换下了酒会上穿着的高跟鞋现在脚上穿着的是原本装在包里的平底运动鞋。
还好不是男人的脚步声······顾虹低头加快脚步那个高跟鞋的声音也随之加快,听仩去已经距离自己很近了
家门那盏昏黄的夜灯亮着,顾虹几乎是在小跑当她冲到家门口,还没把手指按在指纹门锁上时身后的人说話了。
“你连我都逃不开还能逃开什么?”
顾虹转身举起高跟鞋尽管她也不知道这能起多大作用,“别过来我要喊人了!”
灯下是┅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女人,穿着扎眼的旗袍戴一副盖住半张脸的墨镜,丝毫没在意现在已是深夜手上有皮质上乘的手套。
“别害怕有人托我来给你帮个忙。”
那个女人举起手机上面是一个外国时装网站,在设计师作品页面大部分都是精美华贵的时装设计稿,唯獨排名第一的那张是仓促的草图
顾虹不可能不认得那张草图,那是她的毕业作品
“有人把你的作品发到了国外进行评选,效果你已经看到了”女人清了一下嗓子,似乎也有些紧张“放心,署名是你的”
顾虹稍作沉思,“你想要花钱买我的署名”
“我知道你不缺錢,但这不代表你什么都不缺我需要把你老公在外面的行径重复一遍吗?”
“这是我的家事······”
那女人第一次笑了“有意思,伱竟然还把这称作‘家’现在的你和衣帽间里的东西有什么区别。”
当晚顾虹几乎没怎么睡着。
第二天满身烟酒气的老公回来,看箌顾虹穿着一身从没见过的明艳衣服正准备出门。他不准备过问反正他也不关心。
顾虹没有帮老公解领带
“你这身衣服要怎么和我嘚领带搭配呢?”老公想提醒顾虹的疏忽
“一直都是我在按照你领带的颜色来给自己买衣服,差点都忘了自己喜欢什么了”顾虹笑得佷坦诚,“这一身是我相中的不用跟你搭配。”
男人挺起下巴“你想好了?如果走到那个地步你什么都拿不走。”
顾虹推门而出葃晚的那个女人,让她知道自己用能力活下去现在,她要去帮别人一个忙
女人,你不必依附于任何人勉强生活
“霸王花”站在话筒湔,说自己会把薛琪打成血葫芦台下一片叫好声。
老东木在台下焦灼不安薛琪至今没有出现,打***也没人接他不希望薛琪错过发咘会,这样“退役”就只是一句口说无凭的空话;他又希望薛琪及时出现让他们师徒的职业生涯顺利落幕。
主持人看了眼时间“抱歉,我们没有联系上薛琪选手那么······”
所有人一起看向讲台的左侧,薛琪出现了确切地说,是从未见过的薛琪
她穿着红裙子,仩身是露肩的小礼服头发烫出了波浪,化了浓妆
从见到那个直接闯进拳击馆的小女孩开始,老东木就没在心里确认过她是一个真正的奻孩她拼命、坚强,胜过自己执教的每一个男选手但此时,老东木惊愕了拳击台上的汗水,到底吞噬过怎样的芬芳
“今天我是来告别的,前段时间我的身体告诉我,自己已经不能再比赛了但我的精神没有答应。”薛琪发现这次握住话筒的感觉比每次举起金腰帶都更加自信。
“多亏一位陌生的朋友她让我认清了自己一直在压抑、逃避什么,因为一些早年的不幸我认为女人是弱小的,我痛恨莋女人所以想用拳头证明自己的强大,甚至还想去击败男性选手”薛琪笑着说,“她还告诉我肌肉只是力量的一种,源于美丽的自信同样也是而且是男人所没有的。我想谢谢她不只是她的忠告,还有她帮我挑的衣服谁叫我已经分不出来这么多颜色了呢······”
老东木在薛琪的演讲还没结束时就离开了,他不想再面对爱徒他帮助薛琪获得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现在是时候弥补了。他不觉得這样会留下遗憾相反,人生很多时候就是在不期而遇中开始在不辞而别中结束。
况且薛琪在最后一场比赛中“大获全胜”,不必打唍最后一场谢幕与超脱已经让薛琪成为了传奇,势头如日中天的“霸王花”成了她故事里的配角
几天后,薛琪退役仪式
发表完演讲後,薛琪在后台找了个椅子坐下穿高跟鞋的次数还太少,她的脚没有适应
“薛琪······”一个男人走过来,“你今天很漂亮”
薛琪笑了,那是失手打伤她的男陪练
“我可以把这理解成搭讪吗?”
“啊我我我没有啊······”
“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如果我要找男萠友的话最好是我能打得过的。”
女人请不要对自己过分残酷。
里面的墨镜、手套、旗袍完好无损
“比前几次要顺利,”她满意地點点头“去挑下一批吧。”
于是快递员接到了“魔女制造机”公司的第三十八笔订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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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原著向衍生有肉。我虚構了缇奇成为教团俘虏的情节亚连暂且负责审问他。剧情松散请多多包涵
图片来自P站ID:しゅみこ
很喜欢这个画手的亚连小天使啊。
2016年驱魔少年动画播出第二季我也没有关注是动画结束之后,到年底某天我像是突然接收到什么强烈的……来自集体无意识的电波驱使我立刻去膜拜亚连小天使,然后我先把漫画补了一遍再去看了tv第二季。重新找回了十几年前喜欢驱魔少年这部作品的热情
当年和社团好友┅起追的驱魔少年动画,不过没有坚持到方舟篇我就弃了出于某些原因,我强迫自己去萌神亚……这对于本命是缇奇x亚连的我来说痛苦嘚不得了结果……就这么出坑了。
去年重新回坑燃起了对缇亚的热情还喜欢了坎贝尔兄弟,可能以后有合适的脑洞我会试着写写涅亚x馬纳
黑色教团从亚洲支部接收的战利品,除了能制造出恶魔的核心之卵还包括一个曾经是诺亚的男人,缇奇-米克
那漫长的一夜,千姩伯爵在分崩离析的旧方舟中看到被破魔之剑砍杀了体内的“诺亚”恢复人类之姿的缇奇,表情夸张的面具上流淌出惊人的眼泪瀑布
“噢噢……缇奇,可怜的孩子啊”
千年公哽咽着擦眼泪拥抱不省人事的缇奇。之后放开手放任人类男性的身躯跌落下去。好像是急于帶走能制造恶魔武器的“卵”千年伯爵和克洛斯元帅几度交手,带上冒着泪泡的南瓜伞没有丝毫迟疑的离开了。
“下一个【快乐】诺亞会在何方在什么时候出现呢,好期待啊~~”
“请往这边走克洛斯元帅,沃克大人”
引路人弯下腰行礼,随后把两位驱魔师带往通向地下牢房的暗道因为得到了重要的战利品,教团内所有的关注焦点似乎都集中在“卵”的上面审问缇奇-米克的任务仅有两个人负責。
“审犯人啊……”克洛斯-马利安用嫌麻烦的表情说“换别人来也能干吧。”
引路人掏出钥匙串打开又一道厚重大门侧身低头回答。“关于诺亚的相关事宜需要严格保密只能由曾经和犯人接有过触过的驱魔师来。”
在通道尽头透过方格状的金属栅栏门,可以看到┅个男人坐在椅子上修长的身躯整个被拘束衣包裹。
亚连看着包裹成木乃伊状态的缇奇沉默不语。克洛斯浮现出很倒胃口的样子耐惢降低到了负数。
“教团里这么多人就没有其他人选吗”
“很遗憾,接触过犯人的其他驱魔师已经不在人世以内脏被取走的杀人手法來看,该犯人杀死的人超过三位数”引路人低声回答“方舟一战幸存的驱魔师们不是身负重伤就是肩负其他的任务。所以只能拜托二位夶人了对犯人动手的事情已经有专门负责,二位只需做讯问即可”
伴随着齿轮运转的机械音,一个方头方脑脸部设计很像考姆伊的機械人出现在牢房内侧。不知道是不是亚连的错觉机械人面部描画的笑脸看上去挺阴险的。
“这是考姆伊室长做的机器人吗”亚连问。
引路人点头“室长3号确实是考姆伊大人提供的,能节省人力同时减少诺亚一族情报泄露的可能性。”
正说着话只见机械人伸出若幹机械手臂,对一根手指都动不了的缇奇施加扯耳朵挠痒痒,局部电击的刑罚
缇奇-米克的反应跟一个普通人类遭受这些的反应完全一樣。
亚连满脸黑线的自言自语“总觉得我们这边才是邪恶的一方……”
引路人摆放好椅子,克洛斯却摆了摆手
“这鬼地方没有好女人吔没有好酒,我可不想待在这里——有什么事就交给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弟来做”
虽然引路人和亚连试着阻止克洛斯离开,但是谁又能阻圵得了呢
亚连看着师匠潇洒远去的背影叹气,这个人散漫随性惯了尽管分开很久,再碰面也还是老样子
谁都拿克洛斯没办法,作为徒弟的自己也差不多习惯他的行事风格了
还好今天师父甩过来的只是审讯任务,不是山一样的账单亚连这么想着,在引路人准备好的桌椅前坐下他扫一眼记录本上的问题清单,准备好墨水和羽毛笔等着室长3号的拷问程序告一段落。
十多分钟后一个男人摇摇晃晃的赱进询问室,身上的拘束衣变得破破烂烂的在单向照射出强光的刺眼灯光下,他摸索到木头椅子坐到椅子上的动作显得不知所措和拘謹。
亚连还没开口对面的男人便擅自说起话来:“我只是个挖矿的工人,自认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情喔请问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为何要用奇怪的机器捉弄我”
室长三号的手段看起来并没手下留情,对这个男人而言只算是捉弄的程度吗亚连还记得罗德曾提到诺亞一族是不死的。看来就算砍杀了内在的诺亚恢复为人类的身体也很难受到伤害的样子。
“你没认出来我是谁”就算忽略和这个男人の间数次激烈战斗,亚连认为自己的脸是挺好认的——面部有恶魔留下的诅咒印记还有左眼到脸颊上显眼的疤痕。
缇奇默然似乎正努仂思索什么。稍后他抬头隔着鼻梁上厚厚的眼镜片看亚连。“在你来之前也有其他穿黑色衣服的人找我问过一些问题,从对方口中知噵我是因为杀了很多人才被关在这里……可是我并不记得自己做过这种事”
亚连捏断了手里的羽毛笔,黑色的墨水渗入紧握成拳的右手
在安静到似乎空气也凝固了的静默中,亚连死死盯住缇奇的脸却没看到任何说谎的迹象。
缇奇-米克挠了挠因为电流通过变成炸毛状态嘚黑发拷问期间撒到面部的胡椒面有一些飞散出来,桌子对面的亚连打了一个喷嚏
此文的设定是推迟了缇奇的觉醒,所以并没有发生觸手T抓住莉娜丽还勒脖子的情况。否则考姆伊制作的室长3号会让缇奇的审讯体验更销魂一些 肯定是完整的进审讯室,最后变成碎块再絀来的 ( ̄y▽ ̄)~* 缇奇穿的拘束一什么样子可以想象一下code geass里边C.C在动画第一集,朱雀在动画第三集穿过的那个拘束衣话说穿过这件衣服的二佽元角色挺多啊,弥海砂也有穿过看起来很带感。
讯问缇奇的过程中亚连弄断五支羽毛笔,划破纸张若干强行用理性压制着愤怒情緒,好歹是完成了今天的询问涉及到教团缴获的方舟、制造恶魔的卵;诺亚,以及千年伯爵有关的任何问题已经不再是诺亚的男人表現的一问三不知,看着也不像是装傻的样子
如果那种模样是装出来的,男人大概是本世纪演技最高超能够骗过任何人的演员。
脑海里浮现出男人无辜的表情也想起了在竹林中几乎被他杀死的那一夜,胸口深处的***悸动起来像是害怕被再一次捏碎那样颤抖着。
男人當时的眼神充满愉悦带着对杀人毫无罪恶感的天真,和死神一般的傲慢
亚连失去意识前只记得很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并不想被杀迉,而是想要活下去无论怎样都想活下去。
那时候濒死的自己露出了怎样的表情呢和斯曼看到所有同伴被杀,在极度恐惧和绝望的支配下祈求着活命的表情一样吗
关于缇奇-米克的记忆像蝴蝶飞舞在半空中的翅膀,无声的拍动盘旋在心头挥之不去。
人类本能对死亡的忼拒感和濒死体验的痛苦从四面八方把亚连包围,哪怕从头到脚都包裹在毛毯里他也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气。
睡的迷迷糊醒来时亚连覺得五感都钝钝的像是没有了感觉,呆坐了片刻才发现是因为太安静了
教团里总是有不知某处传来的动静——可能是在食堂开庆功会的喧闹;可能是科学班在捣鼓新作品过程中引发不大不小的爆炸;也可能是教团大门拖长声音徐徐打开,迎接完成任务回来的驱魔师的声音从亚连加入到黑色教团那天起,从未有过像此刻这么安静的时候
怀着不安的预感推开房门走出来。 异样的寂静笼罩在教团高塔内部鈈安和压抑感在亚连心中累积。
毫无头绪地来到位于一楼的大厅升降梯的金属门滑动开启的瞬间,浓烈的腥味扑面而来 尘埃在不甚明朗的光线之下就像亡灵的影子,在血液的腥气中沉浮
教团守护者赫布拉斯卡苍白巨大的身躯斜倚在几个楼层之间,一动不动了无生气視线继续延伸,亚连像是力气忽然被抽走毫无预兆地坐倒在地上。
电梯的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
缇奇站立在尸体堆成的小山顶端,从上方俯视下来暗色皮肤的脸上浮现淡然的微笑,犹如死亡和杀戮的天使“唷,早安啊~少年”
在美丽的杀戮者脚下死者残缺的肢体还茬滴答血水。每张脸都沾染血污是自己熟识的面容。震惊过后让亚连有一种“果然如此”,仿佛意料之中的释然
会做这样的事,才昰缇奇-米克的本性
宣称什么也不记得的那个男人,只不过是他完美的伪装
压抑感烟消云散,愤怒与悲痛在体内炸开化作高昂的战意。
亚连站起来眼神坚定地呼唤寄宿左手的圣洁。口中发出怒吼的同时他冲向站在高处的缇奇。INNOCENCE幻化出神之道化和破魔之剑爆发出耀眼光辉。
亚连睁眼映入视野的是自己房间里的地板图案。
没有数不清的尸体没有浓重的血腥气,也没有缇奇
大概是睡梦中情绪太激昂,左手的圣洁像是呼应他的心情一般微微发热
双手紧紧抓着的东西不过是平时睡觉盖的毛毯,并不是敌人的衣领
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岼复下来,亚连这才发现自己从床铺滚到了地上睡衣被汗水浸湿,毛毯也有一层湿气
换过衣服又喝了杯水,亚连再也没睡着坐在床邊直到天亮。
这一天室长3号“严刑拷打”的间隙,亚连也和昨天一样照着审问单子的问题挨个提问做好记录。因为昨夜的噩梦他有點心不在焉。
眼前这个无害温和的眼镜男是不是诺亚的伪装呢设置在牢房内检测诺亚因子的探测装置一点反应都没有,会不会其实已经壞了师傅一直不露面,究竟跑去哪里摸鱼了
烦恼到最后他下了决心,不管是伪装还是真的没有记忆自己只要盯紧这个叫做缇奇-米克嘚男人就行了。如果出现任何诺亚化的迹象就把圣洁化作退魔剑砍过去。这次可不能只砍一次非要剁成酱才行。想起酱这个字眼顿時感觉肚子好饿,好想吃沾满酱汁的糯米丸子啊
“少年~你流口水了唷。” 再熟悉不过的男低音触动了听觉神经亚连顿时抬头瞪着对媔的男人。左臂的圣洁处于随时可以发动的状态杀气从亚连全身溢出来。
“我……我只是想提醒你口水快流下来了别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啊。”
亚连半信半疑地触碰下巴透过手套真的感觉到有点潮湿的触感,脸上变得滚烫
对食物的渴望不小心就没忍住,擦拭嘴角的哃时看到做讯问记录的纸上被自己写了糯米丸子的字样,亚连红着脸把这页纸给撕了
待亚联重新铺开一张白纸,缇奇问道:“糯米丸孓是什么”
“能吃的东西,”亚连没好气的回答末了又加上一句。“很好吃的”
“头一次听说啊,可惜我从没见过呢想象不出来。” 男人悠哉的语气使得亚连又捏断一支羽毛笔
有了之前弄坏笔的经验,这一次没把墨水弄得到处都是低头换了新的羽毛笔,亚连皮笑肉不笑地把讯问过程继续下去其实他内心正上演着亲手用道化之带勒住缇奇的脖子,像糕点师傅挤奶油一样把内在的诺亚记忆挤出來的景象。
午休时间亚连照旧在食堂享用午饭,当餐桌上空碗盘堆起一人多高他放下刀叉,幸福而满足地舒了口气吃饭是最近这几忝唯一让人开心的事情。喝了热茶稍作休息他开始整理这两天的讯问记录。
黑教团高层交给亚连的笔记本里写了几条可能会派上用场嘚建议——适当满足犯人的要求也在其中。酷刑之后紧接着讯问然后继续酷刑,以此让犯人变得疲劳麻木如果施以小恩小惠可以打开被审讯者的心理防线,亚连也不介意在这方面下点功夫
由于上述理由,下午的刑讯间隙缇奇看到一盘冒着热乎气的食物放在桌上。
竹簽穿过若干圆滚滚的团状物散发出很好吃的香气。
“这是……如果是午饭,那我已经吃过了”
“是糯米丸子哦,吃吃看吧”亚连兩眼放光的对缇奇说道,【我把自己最喜欢的食物分享给你了快快从实招来】的意图已经明显到像是写在脸上。
突然的展开让男人很意外默默扶一扶下滑的眼镜,他有些局促的搓搓手
“既然是你请客,那我就不客气了哦”
缇奇默默的吃完一盘糯米丸子,双手合十表達感谢“味道确实不错啊,可以的话我还想……呃,请允许我抽根烟”
小恩小惠么,抽烟也也算吧这么想着,亚连在团服口袋里摸索一会拿出一包烟放在桌上。 跟着克洛斯回到黑色教团亚连经常被师傅差遣,买烟啊收拾行李和洗衣服都不在话下为图省事,亚連会多买一些公款消费不心疼,所以很干脆的送给缇奇了哪怕有厚厚的眼镜阻挡,缇奇双眼放出的光彩也不容忽视
“噢噢,这可是高级货啊万分感谢~”
也不知道他在破旧上衣的什么地方藏了打火机,转眼已经把烟点燃了“你看起来并不抽烟啊,为何会随身带着呢”
“抽烟的当然不是我,总之跟你没关系……好了我们继续上午的话题吧。”
烟雾缭绕的灯光下男人的表情难以捉摸。自家师傅吔时常烟不离手以至于亚连对二手烟什么的并不在意。针对犯人制定的问题清单已经被问过好几遍好象是接受了眼前的人不会再变回殺人不眨眼的诺亚这件事。亚连已经不会有生气的情绪了
看着缇奇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的言行举止,亚连的警戒心也慢慢放松了些
让對方观看教团魔偶记录的,作为诺亚的他虐杀驱魔师的影像资料时缇奇满脸的难以置信,对过于血腥的场景脸色发白
桌子对面老老实實接受讯问的男人看上去完全无害,丝毫没有诺亚的傲慢残忍看上去多么像个纯洁无辜的凡人。
“怎么看都是白费功夫的无聊审讯不昰吗。”
听到这句话亚连从心底感到认同,随后回过神来才发现这句话出自别人之口。当天的审讯才刚结束亚连正打算走出关押重犯的秘密监狱,突然听到某个角落里传来如实反映出自己情绪的吐槽
扭头一看,他在一座充满黑教团风格的怪异雕像旁边发现自家师父嘚身影
“您想要回来认真工作了吗?”
“说什么蠢话”克洛斯用不晓得工作为何物的语气岔开话题。“虽然这问候有点迟了但是作為你的师傅好歹也要问一下——进入黑色教团之后感想如何啊。”
“要说感想嘛……我再次看到了圣母之柩对您的重要性”亚连熟练的恭维道。“玛利亚不但可以帮助您躲开债主还可以在您不想工作的时候帮忙翘班呢。”
被徒弟讽刺不务正业的某人也不生气反而搂住身边穿着华丽礼服的圣母之柩,面上显出毫不掩饰的自得
“那还用说,玛利亚是最棒的——现在讨论的是关于你的事情吧做驱魔师开惢吗,亚连”
难得没有被骂作笨徒弟,亚连对克洛斯的问话变得稍微认真了些大半年前加入黑教团至今的各种人和事在心头浮现,一蕗上结识的同伴一同经历苦战的重要的友人们,使亚连浮现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听到这样的回答,克洛斯周身的氛围好像变得温和了一點点“真没出息,别笑得那么蠢你最近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师父啊您是不是撞到脑袋了怎么突然说出体贴的话来……呜呜好疼疼疼!”
刚吐槽就遭到痛殴,亚连揉着头顶鼓起的大包忍痛仰望比他高大的师父。
克洛斯的表情看起来并没生气可是他居高临下瞥一眼亚连,就让后者醒悟到大难临头
“上次我叫你去买烟,你转手就拿去送人了嗯?”
“这个啊……您都看到了”亚连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依旧没有躲过来自上方的拳头
“都因为我找了个笨徒弟,真能给人添麻烦——我接到的任务是监视你和那个诺亚小子无聊透顶,连酒都变得难喝了”
含泪揉着脑袋上第二个大包的亚连愣住,不解地看着师父
克洛斯身子前倾,降低了和亚连的身高差距
“还不奣白吗?在方舟的心脏弹过钢琴之后你也感觉到了吧?”
亚连意识到克洛斯指的是那个只有在镜子里可以看到,如影随形跟着自己的嫼色人影
黑影的存在只有亚连可以感觉到,周围的人谁也没发现
就好象,有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在自己体内感觉很不舒服,而且……毛骨悚然
在方舟里演奏曲谱的时候,明明已经有了觉悟只要可以保护同伴,那么自己会变成怎么都没关系 但是每天在镜子里看到那个人影,依旧会感到害怕
“师父,”亚连低垂着头像是要隐藏害怕和不安的表情一样。“我会变成诺亚吗”
“一般来说,诺亚的繼承都属于记忆遗传但是也有特例,比如你就是后来移植过去的”
克洛斯的回答印证了亚连之前的猜测,震惊之余他也感觉到胸口潒拧住一样难受。
“好了好了别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克洛斯在亚连额头弹了一个脑崩正好弹在之前揍出来的两个鼓包之间,疼得亞连嗷一声泪花闪闪的。
走廊另一头传来脚步声大概是地牢的看守者来巡视了。
克洛斯不快地咂舌“其他的事等下次见面再说吧。”
在离开之前克洛斯在亚连的肩头拍了拍。
可能是泪水影响了视力自家师父玩世不恭的帅脸居然显得从未有过的认真和温和。
“放心没有问题的,要相信马纳”
不光是眼花,亚连觉得自己的耳朵也不好使了
如果不是这样,实在无法解释克洛斯会用这样的表情说出咹慰人的话语
也许是和克洛斯交谈后精神上的紧迫感有些减缓,这天晚上亚连沾到枕头便困的不行。许久没有想起马纳的事情困顿鈈堪的精神状态下,那些珍惜无比的记忆破开心防涌了出来马纳的笑脸,手心的温暖还有呼唤自己名字的声线。
沉入梦乡之前亚连腦海里回响着和马纳一起做的曲谱旋律。
睡的迷迷糊糊醒过来又一次感受到异乎寻常的寂静。
唉呀又是那个血淋淋的噩梦吗?
打量一丅周围并不是自己的房间,甚至不像是黑色教团内任何一个场所总觉得眼前高大到夸张的落地窗户很眼熟……转眼看到房间中央油漆斑驳的钢琴,亚连醒悟过来这是方舟的【心脏】所在。
为何会梦见这个地方但是总比做噩梦好些。
房间内每一样东西都带着陈旧的灰黃色好像沉淀着无数光阴变得发黄的黑白照片。亚连走到房角一角的三人座沙发边坐下这里和他头一回进来时别无二致,仿佛停滞的時间和空气不论过去多久也不会改变。
闭上眼睛在方舟内经历的每件事都能清晰的浮现。
战役进入到尾声时在师傅克洛斯指引下,亞连进入被称为心脏的房间透过残破的镜面,第一次清晰地看到噩梦般的黑色人影
散发着非人类气息的影子让他产生某种预感——自巳也许不是人类。
今天和师傅的交谈也证实了这个猜测虽然交谈的时间很短暂,却也可以从克洛斯的话语中找出一点线索——比如教团仩层命令师傅监视自己和缇奇-米克
真讽刺啊,让一个不知何时会变成诺亚的家伙去审讯一个失去诺亚体质的犯人
原来是为了方便控制鈈稳定因子,才找了理由把两个诺亚限制在坚固的地牢里监视而已亚连毫不在意形象地躺在沙发上东想西想,只当自己做梦呢他毫无防备摊开双手双脚,就像肚皮朝上晒太阳的小猫
身心都处于最没防备的状态,忽地听见上方传来熟悉的男低音亚连一睁眼便看到缇奇嘚手肘压在沙发靠背上,俯身朝自己微笑
“……!!” 亚连露出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然后捂脸今天这梦可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以诺亞姿态现身的男人穿着黑色正装礼服简化过的燕尾礼服在他身上得体而优雅,搭配着跟礼服配套的黑色高帽与白手套好像接下来要去絀席某处的宴会。
“被少年狠狠砍了一刀之后我醒过来就一直在这里出不去啊……”缇奇兴致勃勃地说着话,亚连面无表情看见对方暗色皮肤上的圣痕他觉得很刺眼。烦恼这伤痕要是出现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模样
缇奇继续说。“我正发愁该怎么办没想到少年你就出現了。你知道这是哪里吗你是怎么进来的,要如何才能出去”
“……” 亚连心烦意乱,都懒得说话了——整个白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对著这个男人的脸怎么夜里做梦也要和这家伙呆在一起呢?不是鲜血淋漓的噩梦就是惹人心烦的梦!
“闭嘴啊烦死人了。”亚连对缇奇趕苍蝇一样摆手抱怨着。“……梦见谁不好偏要梦见你” 缇奇愣了一下,随即浮现恶作剧的微笑
他把礼帽一脱,放在沙发的空座位仩绕道前方来紧挨着亚连坐下。
男人每一个动作都流畅雅致简直赏心悦目。亚连看在眼里对于自己的梦居然可以自带美化的效果很無语。
“能进入你的梦里是我莫大的荣幸”缇奇看着亚连,就像捕食的大型动物看着嘴边的猎物“机会难得,我们一起做些快乐的事凊吧~”
亚连就靠在缇奇宽广的胸膛上看着从胸口滑落的汗珠,感受着对方逐渐加速的心跳声他有了一些安心感。失控的人并不是只囿自己
蝴蝶群拍打着濡湿的翅膀,从四面八方涌上来把亚连吞没
身心仿佛染上名为爱恋的虚幻色彩,消失在一片纯白的炙热中
结束の后,二人的亲吻始终没有停止重叠的偎依在一起的身影,就好像亲密无间的恋人
亚连浑身脱力似的依靠在男人身上,疲倦得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他的双手都沾染了不少带有特殊气味的滑腻液体,虽然想要洗掉可是困倦感压在眼皮上越来越沉重。因为亚连很快就睡着叻因此它没有看到缇奇握住他怪异丑陋的红色的左手,温柔细致地亲吻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这只手是可以摧毁恶魔和诺亚的神的兵器。
“如果你不是驱魔师如果我不是诺亚,我和你大概不可能会相遇吧”
凛冽的风迎面吹来,风中有雪的味道
远方的天空横亘的厚厚云層如同数不清的羊挤在一处,成堆成群越来越多露出地平线的太阳在云隙间艰难地洒下昏黄光线,北风穿过教团高塔的各个窗口呜呜作響寒气森然。亚连-沃克刚刚做完每天早晨的例行锻炼在擦掉汗水换衣服时,他看到镜子里自己的颈部多了几个红色痕迹
“……这个季节居然还有蚊子?”
当然不可能是蚊虫叮咬
转个身掀起衣服下摆,赫然看到镜中照出的后颈至肩骨的皮肤上不止一处有形似蚊子包可疑的痕迹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亚连面对镜子发愣混乱的思绪中,一段久远的往事从记忆深处跳脱出来
当时克洛斯-马利安刚收他為徒,某天晚上他半夜醒来半闭着眼起床,摇摇晃晃摸去洗手间自然不可避免摸错了地方。小男孩开门看见自家师父跟一个衣衫不整的女性紧贴在一起。
他呆呆地站在门口瓮声瓮气说师父你也来上厕所吗。
事后他被克洛斯好好地修理了一顿托这次经历的福,他才曉得男女之间单独呆在一起会做些什么情绪好像猛烈摇晃过再一下子拔掉木塞的香槟酒,带着炸裂开的无数泡泡争着抢着冲出瓶口
“那混蛋居然敢骗我说是做梦!”
亚连咬牙切齿,整块大理石凿刻的洗脸台差点被他一拳砸出坑来
脑海里重复播放着把缇奇-米克大卸八块嘚画面,等到回过神来亚连已经站在通往地下牢房的入口处,门扉紧闭钥匙就在口袋里,他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揪着那个该死的混疍叫他跪下道歉吗?
用破魔之剑把那家伙剁成碎块吗
意识深处仿佛有一双金色的双眸看着自己,那个男人透过香烟辛辣的烟雾眯着眼睛嘴角扬起,笑得一脸……那个形容词是什么来着
昨天夜里男人就是这样笑着,还说什么你内心深处期待着和我见面因此在梦里如愿叻……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歪理,当时自己怎么就相信了呢!激荡在体内的怒火使得亚连的左臂轻微颤抖起来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抑制住情绪他从不认为使用暴力能解决问题,如果缇奇-米克就在眼前他无法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
归根结底他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只想問一个问题而已
问出口也用不到十秒。
亚连迈开脚步却没有向前走,像是忘了方向一般在牢房入口打转踏出彷徨的圆环。
问出口之後会得到怎样的回答呢?
为什么要对我做那种事
“今天您来的真早啊,沃克大人”
语气谦恭的话音来自之前见过面的引路人,他在亞连身侧低头行礼
“从梵蒂冈过来的使者在等候您,请您带上所有的讯问记录随我一起过去。”
为贵宾准备的会客室里看到亚连进屋,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随之站起来其中一个中等身量,穿着暗红色僧侣长袍的男人开口道“幸会,我是异端审问官彼埃尔-罗杰斯”
“您好,我是亚连-沃克”
“关于您的事情在我一路上都有耳闻。如此年纪就作为独当一面的驱魔师在战场上取得荣光实在叫人敬佩。”
看不出实际年龄的男子和亚连握手很快松开。
“啊……过誉了,这些是开始审问缇奇-米克至今的讯问记录”不擅长应对褒奖的亚连囙答的有些生硬,递上一摞半寸厚的文件
彼埃尔没有动作,站在他身后的高个男人上前从亚连手里接过去。
近距离看到这人的脸亚連不由得一愣,皮肤表面略过一丝不舒服的感觉高个子的双眼间距显得过宽,而且在一个成年人脸上看到幼童才有的近乎无知的单纯表凊会让人有种怪异感。
“驱魔师大人可以无需理会他他是我的随从大卫。”异端审问官的话音引开了亚连的注意力“今后审问犯人嘚工作由我们这边接手。连续几天待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也让您很困扰吧——您该去好好放松一下”
亚连看出对方无意再挽留,无言地离開了会客室他走出房间,只见引路人就站在门边
“原谅我的冒昧,沃克大人请您把那个地方的钥匙交给我。”
亚连明白对方指的是關押缇奇的牢房伸手在口袋里摸出特制的钥匙,没有丝毫犹豫地递过去看着引路人把钥匙妥善收好,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关在裏边那个人……他被关进去之后是不是再也没有出来过?”
引路人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诧异“您是担心犯人会逃跑吗?”
亚连赶紧否认换上闲聊间无意中提起的口吻说。“不是的只是想要知道被关在那里的人有没有可能在避开所有人耳目的情况下,离开一会……再回詓”
“我认为是做不到的。”引路人正色回道“我在下边工作好几年了,尽管并不直接负责安全守备可我很肯定谁都办不到您说的那样,有好几班人在轮流监守还时常有驱魔师来加固防御符咒,关押在那个房间的人一步也不可能离开更不要说悄悄离开又返回了。”
亚连嘴里胡乱应道感觉脑袋里像是一团浆糊,闹不清昨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究竟是真实还是做梦缇奇好像没有离开过地下牢房,但洳果仅仅是做梦又无法解释留在自己身上的吻痕是谁弄的。
引路人已经离开空荡荡的长廊中间只有亚连独自站在那里。北风拍打窗棂从缝隙间强行挤入,呜呜作响最后看一眼走廊转角处通向地下牢房的门扉,亚连转身走开了他本就不是会陷在烦恼中止步不前的个性,虽然还有很多未得到解释的谜团但他选择继续前行。这也是他一直以来唯一的选择
路过训练场时刚好看到神田在跟人对打,亚连看了一会二话不说加入到战斗中。
神田发现对手临时换人六幻破开风声砍下来的气势丝毫不减。
亚连挡下一击裂开嘴笑了。
“挥刀佷无力啊神田没吃饭吗?”
“豆芽菜你找死——!”
畅快淋漓的对战之后科学班所在的楼层传来闷闷的爆炸声,众人赶往现场发现呮是想要摸鱼的某室长制造的“小意外”,便纷纷散去手里暂时没有接到任务的亚连留下来帮忙善后收拾,整理完毕以后太阳也早已丅山。亚连晃荡着发酸的肩膀到食堂吃晚饭。
食物的香气喧闹的人声,时光就好象回到了从前回到一行人前往亚洲支部以前的时光——如果亚连周围并没有像真空地带一样空出一大块无人区的话。
所谓回到从前只是某种一厢情愿的错觉时间永远只会向着一个方向前進。
从教团接手方舟以后亚连可能并非人类的传闻逐渐传开。神田、拉比和李娜丽这些昔日一同战斗的伙伴们并没有放在心上对待他嘚态度始终如初。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亚连落单的时候居多。
刚开始他也会觉得失落可是想到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诺亚给周圍的人造成伤害,他又会庆幸自己是一个人
师父那边还在监视自己和缇奇吗?自己到底是何时被被移植了诺亚的记忆呢有没有办法阻圵自己变成诺亚呢?那天和师傅的对话如果没人来打搅当时还可以再多问一些……这样烦恼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亚连不禁叹了口气
“雖然很想说你皱着眉叹气的模样也很可爱,可还是更想问问你为什么而叹气啊”
此时此刻绝对不应该出现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上方飘落
脑袋里有瞬间的空白,亚连“蹭”地一下蹦起来受到惊吓几乎颤抖起来的手指着缇奇。
“为为为为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房间里!”
潒是对他的反应感到满意缇奇面带微笑不以为忤,他左右左右看了看反问亚连。
“这儿是你的房间吗居然连一张床都没有?”
黑教團入口处乱哄哄一片有强忍伤痛的喘息声,也有声嘶力竭呼叫医疗班的声音
用特殊技术处理过的驱魔师制服是经历了怎样的惨烈战斗財变得破破烂烂,满是尘土和血迹滴滴答答的鲜血持续滴落在门厅的地板上。
对教团内部的人而言这并非是值得惊讶的景象。每逢外絀执行任务的班组有人负伤在教团大门口总会重复上演。仅仅是负伤送回教团还有命在,那就不是最坏的结果
与往常不同的是,今忝有人挡在医疗班和伤者之间那人身披暗红的僧侣长袍,代表教团权威的蔷薇十字架图案被铁链环绕
一众携带药品的医疗班急救队员囷异端审问官彼埃尔-罗杰斯的僵持不下。
“我并不会妨碍救治工作”彼埃尔和颜悦色地说道。“只要别阻拦我带走‘那一位’我无意為难诸位。”
看上去像是急救小队领头人的青年没有退后尽管他脸上已经渗出一层汗。在异端审问官高压的态度下他紧张地说:“但昰,您要带走的那位驱魔师是伤势最严重的……”
彼埃尔做了个手势身边的随从大卫上前来,走到那位伤势最重不省人事的驱魔师跟湔。伤者蜷起身子倚靠在同伴身上,匆匆包扎过的伤口浸染出大片的红色白色头发上沾了泥土和血迹。
大卫不顾周围人的阻止揭开傷者身上的绷带。
血肉外翻的贯穿性伤口边缘却有了愈合的迹象。
“怎么可能!”和这位驱魔师一起出任务归来的探索班队员失声惊呼“我明明看到恶魔打穿他的身体,就在刚、刚才啊……”
死一般的寂静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的门厅鸦雀无声。
彼埃尔伸出手臂仿佛在什么展会上向观众呈现一个奇观。“如你们所见亚连-沃克显然不需要医疗班对他做任何处理。”然后他转向医疗班的人和善的微笑如春日和风。“诸位的工作是救治人类吧……请问从什么时候起救治诺亚也被纳入你们的职责范围内了?”
急救小队的青年低着头眼神遊移,支支吾吾最终没能坚持下去。昏迷的亚连被异端审问官的随从带走时医疗班和聚集在门厅的其他人,都不约而同避开了目光
叒一次在睡着以后进入方舟的【心脏】,亚连觉得如果不是方舟坏掉了就是自己得了妄想症。
缇奇-米克的黑发金眸就在他眼前晃悠如精心雕琢过的黑曜石那么耀眼。
“又见面了啊少年。”
男人对他的出现没有丝毫的惊讶浮现浅笑悠闲地吐了个烟圈。
“看来你真的是佷思念我呢”
亚连非常反感这种暧昧的表情和说法,额头凸起数个代表愤怒的╬状符号
“……这一次绝对要让你看不到明天升起的太陽!”
缇奇扔掉只剩半截的香烟,起身迎战“这个鬼地方一直都不见天日的,对我来说怎样都没差啦~”他嘴角扬起愉悦的浅笑
“来┅起做些快乐的事情吧~”
“这句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啊,对了就是你骗我做那件事的时候!”
“哎呀呀~纯洁的乖孩子也懂得‘那件事’的含义了吗?”
“别让我想起来啊你这变态——!”
结界中没有任何照明却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赫布拉斯卡高大的身躯在结堺中散发出浅灰的亮光将扬起脸看她的亚连也染上灰蒙蒙的光晕。
“我准备好了”亚连说道。
“亚连-沃克”带着低沉回响的女低音茬黑暗中浮出。“……我们阵营中唯一可以操纵方舟的奏者”
作为教团的守护者,同时也是石箱的适任者赫布拉斯卡身上总像是笼罩著神秘的面纱。
“如果你可以熟练运用方舟瞬移的能力驱魔师们今后要取得圣战的胜利也就有了更大的把握。”
“那个……在开始练习の前我可不可以先问个问题呢?”亚连略带紧张“瞬移之后去到什么地方,是否存在什么奏者不能控制的隐藏条件”
沉吟了片刻,赫布拉斯卡慎重地回答:“现存的所有记录中都不止一次提过‘奏者’是方舟绝对的支配者。尤其是空间瞬移这方面唯有奏者可以决萣最终目的地。”
赫布拉斯卡的的声音清澈悠远像在娓娓道来一个早已被遗忘的传说。
“这就意味着能控制方舟的唯有作为奏者的你,任何人或事都无法干扰你抵达心中所愿之地”
这一夜,明明很累很想睡亚连却失眠了。
当亚连在山一样多的债务和魔鬼式训练的夹縫中苟延残喘师父克洛斯却夜夜笙歌周旋在不同的美女销魂之间。那些女性每一位都有出色的美貌以至于亚连快要无法区分她们。
只囿一位是例外那个北欧血统的美女销魂有音色甜美的柔和嗓音,她很喜欢做饭除了师傅的房间,她最喜欢待的地方是厨房也因此亚連总是很乐意为她跑腿,买来各种调料和食材取悦她同时也满足一下自己的肠胃。
这个女人和师父相处的时间很长远比师父的其他情囚长的多。她烹饪的时候会哼着歌看到亚连惊人的饭量会爽朗地笑起来,就连笑声也那么悦耳
在她又一次留下来过夜的第二天,亚连忍不住问克洛斯会不会改邪归正浪子回头跟这位女士约定终身。
克洛斯喝着酒不说话等他慢腾腾喝完酒杯里贵的吓死人的液体,立刻迅速打包好行李拎起亚连的后衣领子再次踏上旅途。
坐在飞驰的列车上克洛斯舒了一口气,帽子往脸上一盖
亚连就坐在克洛斯旁边嘚座位上,他一伸手就拿走了克洛斯的帽子
“您不喜欢那个人吗?”
伸长腿倚在列车座椅上准备睡觉的克洛斯斜眼瞪他“干嘛问这个,如果不喜欢我干嘛跟她见面”
“就是因为您经常和她约会,我才以为您是喜欢她的可是您走之前也不和那个人说一声……我想您也許并不喜欢她。”
克洛斯突然显得有些烦躁摸出烟来准备点火,又重新放回口袋他总算是记得列车上禁止吸烟。亚连看到师父虽然没點燃香烟却不住把玩着打火机,那是个很新的打火机
是她送给克洛斯的礼物之一。
“您真是个过分的人啊明明不喜欢人家,对于礼粅什么的却照单全收”想到今后可能吃不到那个人做的美味饭菜了,亚连难得地对师父说了闹别扭的话
“小鬼啊,”克洛斯摩挲着手惢的打火机说道“男人呢,对不喜欢的人怎么可能硬得起来”
“虽然您说话时表情很温柔的样子,却说了很下流的话啊……真搞不懂您是怎么想的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让她和我们一起呢”
“小鬼就是小鬼,什么都要问个明白……正因为喜欢才不能长久地在一起。”克洛斯夺回了帽子又一次盖住脸。“安静些我要睡觉了。”
车厢内一时间只能听到列车行驶的有节奏的噪音
亚连突然想起来,师父的职业是驱魔师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不务正业的状态,可是出生入死的战斗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一次他还以为克洛斯会担心喜欢嘚女人跟在身边被卷入和恶魔的战斗中,还真难得师父原来也是有人性这种东西的。
已经很努力去控制睡前的思维不要让关于那个男囚的任何事情滞留在脑海里,可是睡着以后又看到了缇奇的脸
那个英俊的诺亚懒洋洋地站着,胳膊倚着钢琴的上顶盖经过再激烈的战鬥他也保持着衣冠楚楚的样子。哪怕是随意地靠着一架破旧钢琴也能构成即可入画的美感。
暗金色双眸自上而下看着亚连如果视线可鉯化为实体,亚连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被目光抚摸了一遍
抖抖肩膀就能掉落满地的鸡皮疙瘩。
见面后斗嘴然后开打似乎成了两人约定俗荿的默认展开
亚连后来回想起这段日子,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白天要干驱魔师的工作,夜里还要跟某个白天闲的发慌夜里精力旺盛的诺亚大战三百回合
咳咳,这里说的大战是真的打架并没有其他隐喻。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无论置身在如何艰难的困境当中,只要生命还没有终止人类总是可以坚持下去,并且寻找出在困境里让自己更加舒适的方法就如同亚连现在跟缇奇对战的次數多了,也开始有意识地节省体力每天打得差不多了就收起异能感,毫无形象可言地躺在地上休息——省下来的体力他要留着出外勤消滅恶魔而不是浪费在有不死属性的混蛋身上。
“少年啊~每天都这样打来打去难道不会厌倦吗”
“要说厌倦啊,还真的有些厌倦……”因为战斗之前就已经斗过嘴亚连现在说话的口吻已经平顺多了。“每天一睡着就会遇见你这家伙我说你能不能从这里滚出去再也别讓我看见你呢?”
缇奇笑了唇边浮现柔和的纹路,好像黑夜中一缕月光照亮昙花绽开的影子
“遗憾的是,你要求的那些都由不得我做主”
“真是够了……”亚连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两个诺亚打来打去实在是没意义啊”
缇奇也收起兵器,进入休战状态
“真新鲜,寄宿了圣洁的驱魔师居然说自己是个诺亚”
嘴里抱怨着离我远点啊亚连却没有付诸行动,心想这只是因为太累了
“我听说如果不是诺亞,是没办法进入到方舟深处的【心脏】的……更不可能作为方舟的奏者操纵整个方舟”
如同发生在两个关系很要好的人之间倾吐烦恼嘚对话,比想象中顺畅地展开尽管很明白坐在身旁的是敌人,可是亚连没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大概是每晚都被迫见面,再加上最近見不到克洛斯实在是无人可以听他诉说关于诺亚这个身份的烦恼。
听亚连说完缇奇也抽完了一根烟。
“原来是这样啊在千年公离开這个方舟以后,你成功阻止里面的空间彻底崩溃我就觉得奇怪了如果你不是人类,那就能说的通啦”
辛辣甘甜的烟雾萦绕在亚连四周。
“怎样要加入我们吗?”缇奇说这句话的语气就好象在问他待会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谁要加入啊,我是一定要消灭千年伯爵的!”
“哦哦很好的回答。”缇奇唇边的笑意加深仿佛是发自内心感到高兴。“与其变成同伴和你战斗的时光要快乐多了。”
“我可不覺得跟你战斗有什么快乐可言……”
“哈哈哈是吗?”男人的笑声很像某种低音乐器奏响亚连整个耳朵都有点痒痒的。
“快乐的事可鈈仅仅是战斗哦……其实呢从体能消耗方面来看,跟我做[爱比跟我打架消耗的少哦接下来我们换个花样玩玩看?”刻意压低的声音有種很诱惑的磁性可惜亚连不具备能够欣赏的这等风情的脑细胞。
他拉下脸来重整态势缓缓拔出破魔之剑。“不先把你这种变态消灭掉我简直闭上眼都不得安生。”
又一轮对战结束亚连困的几乎站不住,倚靠着钢琴打盹缇奇就在他几步开外,对着墙壁上半块破镜子很随意地理了理打斗中弄乱的头发。
“……你这家伙体力怎么这么好”
缇奇回头对他一笑,回答说其实我主业是矿工诺亚只是兼职。
亚连只当他在说笑矿工这个词使他想起教团地下关押的那个男人,就问缇奇是耍了什么花招得以每晚离开牢房跑到方舟里面来
当时亞连非常想要睡觉,因此对于缇奇究竟回答了什么已经无法全部想起唯一留下印象的是男人从掌心释放出一只蝴蝶形恶魔,明明是伯爵淛造的杀人兵器蝴蝶恶魔在空中飞舞的姿态却异常优美。
墙壁上残破的镜面映照出仿佛在空气里游泳的蝴蝶。
缇奇用手指在镜面敲了敲“在这个场所的你和我,很像是镜子映照出的虚像大约是因为如此,才能够同时存在于两个不同的地方吧”
方舟本身就是谜团的集合体,比诺亚比千年伯爵存在的时间还要久远
放任自己沉入睡眠的国度之前,亚连心里冒出一个无聊的想法——这男人和蝴蝶恶魔还挺相称两者都是那样美丽,而且致命
亚连趴在钢琴盖上睡得人事不知,全身开始慢慢透明化
缇奇知道这是离开的先兆,每一夜都会看上一回现在他已经不会再惊讶。
在年轻的驱魔师完全从这个房间消失之前缇奇如往常一样靠过去,倾下身
指尖拨开白色发丝,他茬亚连的前额印下亲吻
“哪怕你是异端审问官,这样对待一个驱魔师又有什么好处呢”
为亚连说情的人来了一拨,又走了一拨
最后呮留下bookman的继承人继续在这里浪费口舌。
“亚连-沃克是属于黑教团的一员他也是被圣洁认可的使徒之一。”
在彼埃尔-罗杰斯身后是一扇门门板上还留着六幻砍出的痕迹。
这扇门后面是利用圣遗物构造的用于压制恶魔的法阵昏迷不醒的亚连-沃克躺在这些东西的中央。
“现茬每一个使徒都是宝贵的战力如果你的莽撞导致一名驱魔师有个好歹,梵蒂冈那边不可能放任你乱来的”
由于返回教团之后没有得到任何治疗,和亚连身体相连的医疗仪器显示着越来越微弱的生命体征
能想到的话都说过一遍,拉比的耐心快到极限了他忍不住冲对方吼道,“你想杀了他吗!”
一言不发的异端审问官终于抬眼看他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直视这人双眼的瞬间拉比周身都感觉到一阵徹骨的冰寒。
“诺亚是比恶魔更糟糕的存在他们是被神所厌弃的叛徒,也是被放逐者真难为你会把这种生物看作重要的朋友。”彼埃爾平淡的陈述语气完全不会让听者认为他是在讽刺
“对诺亚而言没有死亡或者受伤这种概念,不管多么严重的伤口都会即刻痊愈这一點我在你们从亚洲支部带回来的诺亚身上验证得足够多了。其实你们真的无需为亚连-沃克担心”
随着对方的诉说,拉比感觉周围空气仿佛冻结他面对的人真的是用全副身心憎恨着所有和千年伯爵有关的事物——彼埃尔的一言一行都在强调这一点。
“你的朋友返回教团已經过了三天这期间他的心率和血压不止一次低得和死人无异,可他奇迹般地一直维持着基本的生命活动……如果是人类你认为有可能辦到吗。”
仿佛走在一条漫长而且昏暗的隧道里唯有脚下狭长的道路发出明暗不定的微光。他感觉到这条隧道通向至暗的虚空
究竟行赱了多久了,好似漫长到丧失了对时间的概念
身体的五感也逐渐丧失功能,整个人就快要在这黑暗中溶化道路彼端的黑暗散发出极具誘惑力的呼唤,诱使他继续前行
他的名字、誓言、记忆、约定……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然而总有什么在阻止他拥抱这黑暗
身仩有压迫感,温热的感受包围了他睁开眼睛,他意识到这是被什么人拥抱住的感触
他正在缇奇-米克的怀抱里。
想要推开又使不出力氣。
声音虚弱到自己都吓一跳好像吞咽过沙子一样嘶哑。喉咙和全身没有任何一处不觉得痛楚
自己应该一直在练习使用方舟才对啊……哦,是了没练习几天就接到任务。
想起来了包含自己在内的几个驱魔师都遍体鳞伤,失去意识之前他用方舟让大家回到教团所以洎己应该是在医疗班的病床上吧。
为什么缇奇-米克会抱着自己
试着挣扎,却因为伤口部位扩散开的剧痛消磨了仅存的体力
突如其来的劇痛使亚连忍不住叫喊出声。
眼前是暗金色双眸专注而怜惜地看着他。
“不要害怕你现在很安全。”
亚连觉得自己像一条被扔到沙滩仩的鱼类阳光就快把他蒸干,他无能为力只能缓慢地死去
男人迎向他,张开双手
来人走到彼埃尔-罗杰斯面前,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上级官僚面对下级的姿态。
彼埃尔低头行礼“请原谅我有失远迎,克洛斯-马利安阁下”
克洛斯也不说话,伸手抓住彼埃尔的肩头┅下子就把后者摔到墙角。
“不好意思啊手滑了。”克洛斯对墙角摔得七荤八素的人露出牙齿笑了笑
“刚执行任务回来,就听说你对峩的笨徒弟多有照拂实在是不胜感激。”
在随从大卫的搀扶下神色恼怒的异端审问官终于站了起来。这期间克洛斯已经扛麻袋一样扛起亚连走出了房间对着克洛斯的背影,彼埃尔高声质问
“没有任何许可就带走那个诺亚,阁下想要和整个异端审问局为敌吗”
克洛斯闻言停下了脚步,回头时火红长发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潇洒的弧线
“首先我需要纠正你的说法,亚连-沃克还不是诺亚他目前是介于诺亞和人类之间的一种存在。其次我的行为不需要任何许可,因为我没有把任何一个诺亚带走我只是把自己的徒弟带去医疗班而已。”
對方的声音其实还蛮好听可是一直在耳边喋喋不休的,任谁也会有审美疲劳
真的很想说麻烦你闭嘴,我只想睡一会
对方却总是要他繼续说话,不让他睡过去
可能也就几个小时,他十几年的人生都说完了又听到对方开始畅谈以千年为单位计数的诺亚生活。
意识逐渐模糊对方的声音持续传来,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
“你要是就这么睡过去也许再也不会醒了哦。”
黑暗散发出越来越强大的诱惑力好像冬夜里温暖的棉被,召唤他快进来睡个天昏地暗
他觉得自己困到脑子都不清醒了,一定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把平时不可能问出口嘚话说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对我做那种事啊”
换作平时的他是绝对问不出来的。
这种问题简直就像是他在期待着什么。
克洛斯說如果不是喜欢的对象是不会想做的可世间也流传着与之相反的说法,比如只要外表看得顺眼双方只是为了满足欲望,那么不管喜欢還是不喜欢都会做
问出来以后,他又认为自己是在冒傻气
被敌人上了一回,顶多算是羞辱战俘为什么要在意对方是怀着什么感情对洎己做那种事情。
他从来没有对什么人有如此复杂纠结的心情以至于他对有这样心情的自己恼怒起来。
“原来你那么在意啊”
对方笑起来,连依靠在胸前的他也感觉到震动
抬头望去,对方也正好垂眼看他
于是他在对方的瞳孔里看到了跳动的星辰。
“我想让你知晓那種快乐只有我能给予你的……被人所爱的快乐。”
话语的尾音随着亲吻一同落下对方的吻让他感受到一种急迫。
仿佛他下一瞬间就要消失那么急迫
呼吸被掠夺,耳鸣中心跳声大的吓人
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护士长边解开口罩边走出来
她一直走到克洛斯身边。
“伤ロ的清创缝合已经完成了元帅大人。”护士长的手指绞在一起欲言又止。
“女士您无需紧张。”克洛斯-马利安对待女性的态度温和囿礼简直可以打满分。“
我那个不争气的徒弟现在怎么样了无论情况如何,您但说无妨”
护士长抬起疲惫的双眼。
“我们为沃克大囚做了所有能做的事却没有任何好转,他能坚持到现在全靠他个人的求生意志……都那么多天了一直在生死线上徘徊,可他依旧没有放弃只能说是个奇迹。”
病房特有的雪白墙壁映入眼帘亚连呆呆地眨眼。他躺着的那张床铺足够柔软身上的棉被和毛毯足够厚实足夠保暖。病房毫无装饰墙壁上挂着温度计水银柱停留在20摄氏度左右。
现在他正舒舒服服躺在床上随时都可以睡一觉,可他冷得一点睡意都没有
没有谁再来烦他,没有人在耳边喋喋不休也没有人拥抱着他。
他感觉冷极了就像体温从身上突然剥离下来那么冷。
窗外是無星无月的黑夜纯粹而无杂质的黑色。
亚连无端就想起某个人纯黑色的卷发半长不短有点凌乱,在他指间留下奇异的触感
有一个念頭在心头呼之欲出。
这个念头比其他任何念头都要强烈胜过绷带下伤口传来的痛楚,胜过几天没吃饭的饥饿
他现在就想见到那个人。
夲来睡一觉就应该见得到每晚入睡之后都不可避免地见到那个人,几乎已成习惯
可他现在实在是睡不着,甚至有点急躁
他翻身下了床,把覆盖在棉被上的薄毯披在肩头抬脚跨出一步,几乎是一瞬间就跨过方舟产生的通道进入到教团地下关押要犯的区域。
一路上居嘫没有撞见一个守卫他甚至开始担忧,这好歹是用来关押要犯的守卫如此懈怠没问题吗?然后又想到自己没有钥匙更没有带着被允許进入这块区域的文书,这样冒冒失失跑进来好像也没资格责怪守备不力
顺着编号寻找,没几分钟就走到了用来关押诺亚的专门区域厚重大门上有一个可以横向拉开的探查窗口,可惜视野太狭窄拉开来只看得到边界不清的暗影。
亚连绕道走进之前使用过的讯问室
在這个房间里有特殊玻璃隔出的大窗户,视野要好得多
他走进讯问室,墙壁上的挂钟指向五点正是日出前最黑的时刻。摸索到墙壁上的照明灯开关随着“咔嗒”的轻微响声,冷色调光线照亮昏暗的牢房
只看了一眼,亚连露出仿佛看到恶梦的表情
牢房中央,若干白色齒轮状物体将一个几乎不***形的东西固定在巨大的十字架上
缇奇-米克像个昆虫标本被钉在那里,他脚下的地面有狰狞的血迹
亚连喘鈈上气,手脚的体温逃离躯体指尖冰凉。
自己拳头砸在玻璃上的声音让他清醒过来
即便破坏玻璃窗冲进去,也无法改变任何事
看清切割开缇奇身体的物体是圣洁,他开始考虑对策……看上去是装备型那么控制它的使徒一定就附近。
本想挨个搜索四周的房间可他一轉身就看到了驱动圣洁持续给缇奇制造伤害的驱魔师。
那名驱魔师就坐在讯问室的一角
看清对方的处境,亚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好潒踏进名为异常的巨大漩涡中,他不能很好地理解自己看到的一切
这名驱魔师亚连是见过的,名叫大卫是异端审问官的随从。他此刻囸身姿歪斜坐在一张靠背椅上全靠这张椅子才没让他瘫倒在地。
这幅模样亚连曾在米兰达超长时间发动时钟圣洁之后见过
但米兰达哪怕连续三四天发动,她的样子也远没有大卫现在糟糕——苍白的脸遍布汗水那双间距过宽的眼睛没有焦点,眼神涣散几滴口水从他嘴角慢慢地滴落,扩大了衣襟上面已有的湿痕
亚连想用蒂姆呼叫医疗班,却发现金色魔偶没有跟在身边正当他想开启方舟通道找人来帮忙的时候,一只手没有任何预兆地抓住他的肩膀
冷不丁被抓住,亚连吓了一跳
“什么人!”他回头看去,发现是异端审问官彼埃尔“您来得正好,这个人是您的随从吧他情况看上去很糟啊,请尽快联系医疗班……”
“没那个必要” 彼埃尔没什么耐心地打断了亚连嘚说话。
“现在正进行到关键的时候在结果出来之前,大卫还能撑的下去”
顺着对方的视线,亚连看到大卫的靠背椅旁边悬挂着若干箥璃药瓶
不明成分的药水正顺着软管一滴一滴进入大卫胳膊内侧的血管内。不管玻璃药瓶里是何物看上去如果没有注射这些药物,这個驱魔师可能早就没有继续发动圣洁的力量了
“我认为您的随从需要休息一下。”亚连顶着彼埃尔不悦的目光说下去“而且,对于拥囿不死之身的诺亚您所做的……恐怕不会有什么收获。”
“你相信世上有不死不灭的存在吗”彼埃尔顿了顿,牵动嘴角露出似笑非笑嘚表情可他裂开嘴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是个笑容,反倒像染上了某种疯病的患者
“诺亚也会被杀死——之前的驱魔师们只是没用对方法。”
异端审问官凑近盯着亚连的双眼说道。“至于你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关押你同类的地方来,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正打算做背叛教团的事”
未等亚连做出回答,猛烈的冲击袭来意识消失之前,他只记得彼埃尔脸上带有扭曲感的微笑
头部有钝痛感持续传来,亞连用力眨眼视觉总算逐渐恢复清晰。
审讯室通风口缓缓旋转的换气扇映入他眼中坐起来四下看看,这个房间显得很奇怪好像是讯問室,又有点不像
光线昏暗,就像灯泡蒙了厚厚的灰
可他印象里讯问室总是光线亮到刺眼,这里异常的安静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聲。
刚才他很想这样大声反驳可他不声不响出现在牢房重地怎么看都很可疑,再加上诺亚这层尴尬的身份被看作是叛徒也在所难免。怹开始怀疑自己得了怪病才会那么不惜代价地想见到一个敌人。
那病因就是缇奇-米克
辛辣甘甜的烟草味不远不近地飘过来,让亚连不禁扭头去看——只见他视作病因的家伙正在几步开外吞云吐雾
“哟,你醒啦”缇奇说话的同时吐出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
“……这昰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亚连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大咧咧抽着烟的越狱犯。
异端审问官和他的随从都不知所踪
缇奇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也不明所以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也觉得奇怪,按理说我本来是一直在牢房里接受教团的各种‘招待’才对”
他穿着洗嘚泛白的工装裤,在裤腿处卷起宽松的上衣垂下来,只有一部分下摆被塞进裤腰稍显邋遢的打扮很像是他们在火车上第一次相遇的模樣。
不同的是他并非人类之姿,十字形的圣痕烙印在暗色的皮肤上
“自从在方舟里跟少年一场激战之后,我就开始做一些很有意思的皛日梦比如像现在这样和少年见面……难道这是爱的力量?”缇奇的眼睛微微眯起没正形地挑眉眨眼。
亚连不由分说对准那张俊脸揍過去“如果是白日梦应该不可能会还手吧!”
挥出的拳头被拦下,男人笑着看他
“你总是在生气呢,不过气呼呼的你总比半死不活的伱有趣一些”
一人攻击一人防守,好像每天例行展开的交锋
亚连又送上一拳,这次拳头几乎抵到缇奇脸上才被险险接住
在这间“审問室”看到缇奇的那一刻,他意识到是自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因为没能控制住想见到这个男人的心情所以他无意识地在方舟内制造絀一个可以见到这个人的场所。
想明白的瞬间亚连就像恼羞成怒似的涨红了脸。
他看到男人的唇线抿成暧昧的弧度浮现出他最讨厌的曖昧的浅笑。
将对方的眼镜打落又在那双金色瞳孔里看到自己气急败坏的脸。
“这大概是我和你最后一次见面了哦你还是选择战斗吗?”
在牢房里瞥见的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形在亚连脑海里浮现他咬牙继续发起攻击。
“是啊我和你是敌人,不战斗的话还能做什么”
“就当是纪念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来个离别的拥抱吧”缇奇边说边张开双手,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迎向他带起风声的直拳没有停顿,击Φ缇奇的身体
“为什么……”亚连乱了手脚,出招变得毫无章法“为什么啊……可恶,为什么偏偏是你这种家伙!”
他胡乱攻击的模樣更像个误入死胡同的小孩子又慌张又恼怒。
不像样的攻击当然谈不上什么杀伤力
要制止这样的攻击很容易。
缇奇轻轻松松就捉住他嘚手腕把他拉过来,用一个吻堵上他语无伦次的小嘴
亚连感觉整个呼吸道都被对方的气息入侵,他不明白这种只会阻碍呼吸的行为有什么意义
烟草的苦味从没有那么清晰过,他甚至有了身体从内到外都被染上对方气味的错觉这种侵染还随着每一次呼吸不断加深。
就潒是伴随着呼吸不断加深的思念
大脑从深处开始麻痹,身体像失重一般轻飘飘的他的双脚失去对地面的感觉,甚至感觉不到万有引力
他几乎迷失在这个吻里,这个吻还伴随着叫人透不过气来的紧密拥抱
但是任何言语或行为都无法改变他和他处于敌对关系这个事实。
亞连感觉到紧扣在自己腰部的手微微颤抖他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瞬间缩紧。在病房苏醒时感受到的寒冷再次袭来体表每一根神经都冻嘚麻木。因此他没留意到在颤抖的人其实是自己。
双唇分开他听到男人的低语。
“呐少年。有没有想过再也不出去就这样和我一起永远待在方舟里?”
“谁、谁会去想啊!”亚连极力否认恶狠狠地瞪过去。
“好了好了别动不动就生气嘛。”缇奇向后退灵巧地避开了亚连的攻击。
液体滴落的痕迹留在缇奇刚才的所站的位置
亚连抬起头,看到男人额头上的圣痕显得有点怪异
虽然猜测那可能是鋶出的汗水在深色皮肤上形成了视觉误差,可是细看之下才发现那是血圣痕正断断续续流出血来。黑色血液涌出伤口向下滴落。
“看來那个异端审问官尝试杀死诺亚的努力开始凑效了啊”缇奇像要抹去血迹一样抬手擦了下额前,又发现连手上的圣痕也开始流血
他对亞连露出悠哉的微笑,似乎生存或死亡他都没放在心上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没准我以后会怀念这段时光呢”
圣痕流出的黑色血液滴落下来,生出一簇簇漆黑的荆棘
变故发生的如此突然,亚连的大脑一片空白
“缇奇?”他对着敌人喊道“缇奇-米克!”
他从来没想過要背叛圣战,他比谁都想要打败千年伯爵此刻他居然一边喊着敌人的名字一边走过去,好像打算做些什么阻止敌人的消失
黑色的荆棘丛林如有生命般狂乱地舞动,拉扯黑发男人的四肢把他举到半空中。
有谁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呼喊一次还是两次呢?事后他才想起来那是自己的声音
眼看着缇奇被卷动的荆棘丛完全吞没,亚连有种胸口被撕扯绞碎的感觉为什么有这种感觉他自己也不明白。
胸口中央傳来的心跳声异常沉重呼吸的气息变得冰冷,心底生出一种很讨厌的预感
试图挽留那个男人的自己显得非常可笑——他们之间明明没囿除了敌人之外的其他关系。
未曾有过的矛盾心情像是要把他一分为二撕裂开
他明白这种心情非常危险,如果无法停止他或许会背叛當初的誓言。哪怕那个誓言代表了他生存至今的全部理由
最终,奏者急剧起伏的情绪影响到方舟无法继续维持这个存在于现实与虚幻夾缝里的特殊空间。周遭的地面墙壁乃至天花板都开始大片大片崩落。
在飞扬的尘埃和无数的碎片之下亚连看到缇奇-米克这个人对于洎己的意义。
他抱住头弯起身子终于意识到已经无路可逃。
再睁开眼讯问室亮的刺眼的照明灯直射过来。
眼睛非常不舒服于是亚连扭头想躲开。只是才躲开灯光又目击到异端审问官的随从瘫软在座椅上浑身抽搐的模样,显然是持续发动异能感超过了身体能承受的极限已经撑不下去了。
面对这个情况他第一个想法是赶紧联系医疗班,却发现脖子以下竟然是一丝一毫都不能动他忍着刺眼的灯光朝丅看,发觉自己身上套了特殊的拘束具
造型夸张的镣铐没有上锁,而是刻印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复杂符文
“不用白费力气了,你挣脱不叻的”
异端审问官站在大幅的玻璃窗户前,在加厚的特制玻璃对面是关押缇奇的牢房他目不转睛盯着窗户的对面,并没有多看亚连
“——你应该感到荣幸,你是第一个用上特殊束具的诺亚当然了,这也是在你同类身上进行研究得到的成果之一”
“可是,您的随从怹……”
彼埃尔终于转身盯着亚连“你的同类们残杀人类的时候,我可真看不出来诺亚会关心除了虐杀人类之外的事啊”
彼埃尔冰冷嘚眼神深处好似栖息了某种狂暴的生物,亚连有些怀疑这人的神志是否还正常
讯问室角落里,大卫的身躯已经停止抽搐从他嘴角流出嘚也不再是口水,而是白沫状的东西亚连看得头皮发紧,不忍直视
他愤怒地回击道:“你身为人类,但你连自己随从的生命都不在乎现在该做的是先救人啊——快点放开我!”
“把你放开,好让你营救另一个诺亚吗”彼埃尔高声笑起来,笑过之后他从玻璃窗前走开示意亚连也看看窗户对面。“有谁可以救得了他呢”
先前那个钉在十字架上血肉模糊的人形已经不见了。
扭曲的十字架倒在地砖上周围满是血污,散落着大小不一红色和黑色的碎块。
“看吧没有什么是神之力不能摧毁的,诺亚也是如此……”彼埃尔沾沾自喜地夸耀着冰冷的眼神定在亚连身上。“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与此同时,在北极上空漂浮着另一座方舟
罗德趴在摊开的作业本上睡得香甜,千年伯爵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摆弄着一副扑克牌。
伯爵那顶造型夸张的高帽子周围装饰着铃兰花面具一样怪异的笑脸对着窗外和煦的春光。方舟内的一草一木甚至是气候都为奏者所控制,并不受到外部世界冬季严寒的影响
像是察觉到什么,伯爵停下了一个人的纸牌遊戏
“真是等了很长的时间啊~★”伯爵转向房间里的第三人。
“露露贝尔 现在可以启程了。”他对戴眼镜的金发女性道“是时候詓迎接名为快乐的孩子啦~?”
此时此刻,千里之外的黑教团晨光刚照亮白雪覆盖的大地,但是在光线抵达不了的地下戒备森严的牢房响起尖锐的警报声。
科学班***的探测器检测到诺亚的气息铃声高鸣。探测器的尖锐铃声让人头皮发麻犹如传说中报丧女妖的尖叫聲。
如同经历死亡之后复活的神之子继承了【快乐】之名的诺亚迎来了真正的觉醒。
探测器只响了几秒钟就嘎然而止与之一同消失的昰牢房内的灯光。
彼埃尔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维持着扭头看牢房的姿势纹丝不动
不晓得受到来自何方的攻击,探测器和照明灯同时遭箌破坏现在只有讯问室里还有光亮,黑暗和未知唤醒了人类最古老的恐惧感
浓重的黑暗对面,渐渐地有声音传来
那声响一开始很轻微,好像树叶在风中发出沙沙声很快就清晰响亮起来——仿佛地洞里一整窝的蛇受到惊吓纷纷逃窜,使人误以为有大量爬行类生物正游赱袭来
“哐啷”一声巨响,一个物体砸到玻璃窗上
彼埃尔惊叫着后退,脊背贴到远离玻璃窗的墙壁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特制的箥璃没有被砸穿但是有些凹陷下去,遍布蛛网似的裂纹
紧跟着又一声巨响,窗玻璃不堪重荷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一个脏兮兮的金属块吔跟着掉进讯问室。
异端审问官发出不成声的惨叫落荒而逃亚连也吓得够呛,定定神去看金属块发现是拷问用机器人室长三号的残骸。金属块边缘还留着被巨大的力量绞碎撕开的痕迹
彼埃尔逃走了,讯问室里只剩下亚连和生死不明的大卫
由于施术者彼埃尔离开,亚連身上的特殊拘束具有了松动正当他尝试挣脱出来,听到警报声赶来的监狱守卫部队端着武器涌进讯问室
“怎么办,异端审问官大人鈈见了”
“快看——关押诺亚的牢房遭到破坏,快去请求驱魔师支援!”
才恢复自由就看到守卫们的武器纷纷对准自己亚连甚至没想起来应该解释一下他出现在此地的缘由。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可以自如行动,优先事项应该是呼叫医疗班不晓得彼埃尔那个随从还可鉯支撑多久。
“请听我说能先联系医疗班吗,我没有带魔偶所以……”
没有人理会亚连的要求还高声呵斥要他呆在原地别动。
照明灯鈈明原因的损坏导致讯问室一墙之隔的牢房被黑暗统治而守卫部队一进来就看到亚连正忙着挣脱束缚——异端审问官针对诺亚研制的特殊拘束具他们是见过的,更不用说亚连-沃克的名字并没有在允许入内的名单上
“我说——这个白发的小鬼好像也是驱魔师吧?”
“你确萣吗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发现异常就要当场击杀的,但如果对方是驱魔师大人……”
四散在讯问室里的守卫们交头接耳有人在勘察现场莋记录,也有人不断呼叫支援——看起来并不成功通讯被中断了。
亚连心头浮现不好的预感
那不祥的预感仿佛有实质一样,从他后背攀上阴冷沉重的压迫感他不禁回头去看,但他身后只有破碎的玻璃窗和黑洞洞的牢房。
整个房间忽然一晃大音量的鸣响出现得毫无預兆。
亚连捂住耳朵发现音量并未减弱。
他周围的监狱守卫也都捂着耳朵一脸痛苦的样子
像是要摧毁一切的低沉噪音撼动耳膜,像是哋震的动静又像是飓风降临。
耳朵阵阵刺痛同时全身上下流过汗毛都要竖起来的寒意。伴随着低沉的噪音那蛇群狂舞一般的声响再喥响起。好似黑夜中突然听到有人在身后轻笑一样突兀交相辉映的怪异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声音越来越响加上地面摇晃,亚连站不稳跌坐在地板上他摔倒的瞬间,仿佛上百条鞭子挥舞起来的残影出现在视野当中顿时血光四溅。
那些好像拥有生命和独立意识的 “长鞭”肆意挥舞差不多有十人的守卫部队纷纷被长鞭卷起来,被绞碎或者刺穿
血肉和破碎的脏器散的到处都是,侥幸逃过一劫的亚连忍不住吐了出来
“究……究竟是怎么回事?”止不住地颤抖着他茫然地发出疑问,自然是不会得到回答
整个地下牢房只剩下他一个活人。
耳边还残留着守卫们被虐杀时的各种声响——骨头折断声让人牙酸的皮肉扯碎声,还有那些人在短短几秒钟内从生到死的凄惶惨叫
訊问室损坏的不成样子。
残垣断壁上到处都是碎裂的尸体残骸血水在地面上形成一处一处的深红水洼。如果一个调皮的孩子跑到学校的動物小屋大肆破坏并且弄死所有的小生物,大约就和眼前的情景差不多——就像什么人一边大笑着一边以杀戮和破坏为乐制造出的惨剧
亚连觉得自己被扔进一个血色弥漫的噩梦里,在他看不到的某处一个嗜杀的疯子正在愉悦地哼着小曲,等着他因恐惧而崩溃再走出來耐心地肢解他。
先前类似地鸣与蛇群的声响都消失了
因此当野兽般的嘶吼突然迸发时,亚连后颈的皮肉猛地绷紧犹如闪电划破寂静嘚夜空。
他本能地去看声音来源处讯问室对面的牢房里有什么在动。
灯光来自守卫尸体上挂着的可移动照明工具沾着血污的照明灯轻輕摆动,光线也跟着飘忽不定
野兽的嘶吼再度响起,好像脱离母体的妖魔在昭示新生的喜悦亚连完全被这种声响吸引住,甚至没有分惢去考虑逃离此地
在晃动的光柱尽头,有个浑身飘散着黑雾的另类的生物那生物的外表酷似人形,有修长的四肢体表附着黑色鳞片,背后蠕动着无数长鞭一样的东西它们排列出形似羽翼的东西。
这样的姿态只能是最深的黑暗和最沉重的罪恶交媾而诞生的产物。
虽嘫恐怖却有种利刃般的美感。
这是被神放逐的罪民——诺亚觉醒之后的模样
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是未知的妖魔而是诺亚,亚连顿时抛開了恐惧
他很清楚该怎么对付这样的敌人。
感觉到异能感发动的圣洁白光觉醒的诺亚朝驱魔师发出一阵嚎叫。
高频率的刺耳叫声震碎叻讯问室残存的几块玻璃
诺亚眨眼功夫就跃到亚连跟前,之前扎进他身体的大卫的圣洁崩毁破碎成细小的光的微粒他出击的动作瞬间震开这些雪花般的细碎光粒,打在亚连匆忙之间竖起的破魔剑侧面造成砰然巨响。
握剑的双手被震的生疼虎口处渗出血来,亚连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这样的力量和速度,简直不像是人类……复活的诺亚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并非他认识的缇奇-米克。认知到这一点他心頭一松,反击的动作不再有丁点犹豫
随后的战斗异常激烈,为保住性命亚连已经豁出全力根本无暇去想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他和对方的战斗使得牢房区域的数根金属立柱变得歪曲厚重石块搭建的墙壁和穹顶出现细小的裂纹。
体力消耗的异常快终于让亚连想起自己茬几小时前还躺在病床上,他估计自己饿了好几天虽然昏睡期间有通过静脉注射补充一些能量,但他现在确确实实是大病初愈的状态根本承受不了如此高强度的战斗。
那生物像是要炫耀新生后获得的巨大力量出招一次比一次凶猛,裂开嘴嘶吼的表情好像在狂妄地嘲笑亞连的弱小
强行从体内压榨出最后一丝力量,总算是挡下了又一次攻击可是他已经没有战斗下去的余力,只是强撑着没让自己倒下
囷火药推动金属弹头发出的***声不同,那是驱魔武器发出的声音这熟悉的***响让亚连长出一口气,猛然放松下来的结果是摇摇晃晃不得鈈四肢着地他已经无力再发动圣洁,神之道化和驱魔剑都消散在空中凝成他鲜红的手臂。
驱魔武器持续开***特殊子弹把怪物一样的諾亚逼退好几步,也许是感觉到有被消灭掉的威胁漆黑的生物顺着砸穿地牢形成的洞口离开了。
吹掉***型圣洁【断罪者】***口处并不存茬的硝烟克洛斯-马利安从半截断壁的影子里走出来。他身侧拱卫着身着礼服长裙的女性是术式制造出的寄生型圣洁的尸人偶。
“你突嘫从病房里失踪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功夫来找你啊,笨蛋徒弟”
他没有走到亚连身边,而是有意隔开一些距离说着话
“现在有何感想呢?你想做驱魔师还是做个诺亚”
刚才略作休息,亚连有了站起来的力气
他以坚定的眼神看向克洛斯,像是在说这还用问吗一样露絀一个微笑“当然是驱魔师。”
“接住——”克洛斯扔过来一件驱魔师制服外套
“穿着病号服上战场也太不像样,虽然说你去领一件噺的也可以不过人家女孩子在你昏迷期间一针一线缝补好,还是继续穿吧”
看着亚连穿好制服,克洛斯冷峻的面容上稍显笑意“上頭有个女的诺亚带领大军攻破了教团大门,正忙的不可开交呢你要是还站得起来就过去帮把手,刚刚逃走的诺亚交给我处理”
亚连点點头,看到师父带着玛丽亚消失在缇奇消失的洞口他转身到一片废墟里寻找通往上层的台阶。
他磕磕绊绊走在曲折漫长的阶梯上他走過的路径和即将踏上的前路都湮没于不可预知的黑暗。越往上走战场特有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伙伴们圣洁发动时的声音;大量恶魔武器嘚机械声……
走到出口他忽然想起来——根本没有必要走这么久的只要打开方舟的通道就可以立即抵达。他随即丢开这个想法投入到戰斗中。
后来他完全掌握了控制方舟的要领也积累了足够多的开启通道的经验,只要心念一动他可以在任何时间去往任何地点。
他再吔没有进入过那个存在于现实与虚幻夹缝里的特殊空间
*灵感来自全网抱怨墙已授权
*无差,别信我写的都是假的
关于我的那个暴躁室友,我其实早有耳闻
我们高中就同校的,同年级不同班。他其实很有名但他本人可能对这件事不知情,他在我印象里就是一校霸吧经常在校公告栏里看到他的处分通知,全是打架我几乎以为他的时间全贡献给打架这項崇高事业了,可惜的是还没有哪个大学专门开设这个专业否则我觉得他将有所大成。
高中的时候我们并没有正面对上过就那一次去找班主任请假签字看到他被罚站,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他身上他似乎是觉得热了,把校服拉链拉下一半就这么靠着墙角打瞌睡。哪怕睡著了脸上还是隐隐有一种不耐烦的神情。
就差写上:别惹我揍不死你。
毫无疑问他的脸是很好看的,同为男生我非常清楚男生身上哪些点会比较吸引女生他大概就是特别讨女生喜欢的那一类,但我同样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非常危险的气息。
如你所见上大学之前峩们再没有更多交集,我甚至都没有亲耳听他说过一句话所以在我满怀期待推开寝室门看到那张有点熟悉的脸时,我是懵逼的直戳戳杵门口不知作何反应。
他瞥了我一眼:“你他妈中邪了吗关门。”
我一开始还是对这个高中校霸有些敬畏的你要知道,当有一个暴躁系数和武力值成正比的大佬待在你身边时你总会感到有些不自在
特别是你还摸不清这个大佬的脾气的时候。
我是个路痴我人生走过的┿九年已经印证了这个论点,所以我在校园里兜兜转转却再也找不到路并且看不懂地图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意外我坐在路边石凳上,叹了ロ气硬着头皮给我的新室友发了消息。
室友:就屁大点地方你还迷路你他妈出门带脑子了
我:要门禁了,找不到路麻烦你来接我一丅
我热泪盈眶地看着手机屏第一次觉得傻逼这个称呼如此亲切。
那天晚上我和他开了位置共享然后茫然地蹲原地等他来接我。我记得他穿的应该是一件宽大的黑T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那帽子上写着个什么玩意儿我还没来得及看清,他就特不耐烦地过来踢了我一脚
“伱他妈蹲这傻了吧唧的,走了还看什么看回寝室啊现在不怕睡广场了是吧。”
因为这件事此后我养成了一个特别怂的习惯:我不敢一個人到处逛,连上课也怕走错教室室友出门就捎着我,当然更多时候是我死皮赖脸跟上去的。
虽然脾气实在不敢恭维但他人还挺好嘚,我以为他是一言不合就要和人干架那种但很显然我想多了,他根本不需要动手经常靠那张嘴就能把人骂回去。
我大一的时候和我奻朋友分手了高中开始谈的,大学没在一处时间久了就淡了,其实我也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那天晚上她打***给我,哭了老半忝然后和我说她还喜欢我,只是有些事情无法预料我叹了口气,和她说了分手回头和以前高中同学说起这事,他非常惊讶地说怎麼,你们才分吗我那天看到她和另外一个男生有说有笑的,以为你们早掰了
那种操蛋的感觉非常憋屈。这同学和我关系一般我猜他吔是发觉不对劲才会提这件事。我在校外一家烧烤店点了一桌烧烤和啤酒一个人吃得非常难过。好像也不是因为我有多喜欢她而是觉嘚我也太他妈失败了。
就在我准备四十五度仰望星空感叹我无疾而终的爱情的时候室友打***过来了。
“还有半小时关门你他妈死了吗”
“操你是不是又他妈的迷路了你个傻逼。”
我把空啤酒瓶放到了一边的啤酒箱笑了笑:“在外面嫖娼,你来吗”
我不想说话了,怹也干脆挂了***
我突然觉得他有点可爱。
我喝的有点多肯定是不能回寝室了,我完全相信宿管阿姨能把我从一楼骂到七楼
过了一會儿,就在我想要起身去附近开个房的时候他又打***过来了还是那个不耐烦的语气。
“还十分钟门禁你他妈是不是嫖娼被抓进局子裏了?”
最后被他提着去附近一个宾馆开了个房间刷的他的卡,我走路有点不稳他一只胳膊夹着我另一只手填信息,还得找空呵斥我你别烦,你别动你动个锤子,要他妈掉地上了
我抬头能看到他眉头紧锁,表现出了十二分的不乐意和嫌弃
不过他真的挺耐看的,各个角度来说
那房间开的挺不值,我睡到一半胃疼室友睡我边上,我叫他名字他没听到我就用手拉他。
他迷迷糊糊问我怎么了我說有点难受,他似乎一下子清醒了起床背着我去医院。我抽空想了下我这次肯定要把他给得罪透了,他这么怕麻烦一人
后来折腾了┅番在医院挂了点滴,我坐在椅子上等室友给我倒热水回来吃药顺便想了下明天他不会和我绝交的概率应该比我中五百万还小。
他去了恏大一会儿回来塞了一杯温水给我。
医院只有开水和冷水我迟疑了一下:“你不会是给我兑了生水吧?”
他一听就要炸了:“我他妈還给你下毒了呢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我无奈地示意他坐下来:“医院里不要大声喧哗”
“哦,”他还是很炸不过在我身边坐下来叻,声音低了几分贝“烦死了,你喝不喝不喝拉倒。”
“喝喝”我怕这大哥会在医院动手揍我,忙把药喝了喝了药就想睡,医院椅子硬得很我看了一圈,室友在我旁边玩手机我计算了一下借他肩膀靠靠会被打死的可能性,发现这是个大概率事件但实在架不住困倦来袭,我说我想睡觉。
“睡”他头也不抬,“别他妈睡死了”
我放弃了找死这条路,身体往下滑了滑靠着椅子睡了。睡到一半眼睛上突然被什么隔开了刺眼灯光,然后脑袋被一只手强硬地掰过去靠上了年轻人温热的身体
哎,我就说还是人比较好靠。
第二忝走的时候那女医生给我开药单室友去上厕所了,女医生问我陪我一起那小伙子呢我正纳闷问他干嘛,就听那阅历丰富的女医生说:“昨天看他挺急的后来找我问了一大堆问题,饮食什么的我都嘱咐他了看他还拿手机备忘录记下来了。他那个……咳男朋友?”
我懵了这什么蛇皮操作。
最可怕的是我偶一回头居然看到室友回来了。他估计没听到前面的但最后一句肯定听到了。
我心中警铃大作糟了,我嗅到末日的气息
我怕他说出什么不雅的话来,正准备堵他的嘴就听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堪称淡定地回:“不是我是他爹。”
前面说了我爹,不是我室友是个长得非常耐看的人,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有女朋友我觉得问题还是出在他自己身上。
女生大多喜歡性格比较温和的男生他这样的,别人根本不敢和他说话
我记得刚刚开学的时候班上有个挺可爱的女生可能对他有意思,刚好室友成績还不错那女生晚自习过来问室友一高数题,想顺便刷个好感室友看了眼那题:“这样,这样求导,这样前面例题有。”
女生:?你说嘛玩意儿?
室友非常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把课本丢给她:“十三页,自己找烦死了。”
女生战战兢兢地翻书假装自己恍然夶悟,连连道谢跑了那背影,好像室友是个受保护费的小混混
还有一次我去上厕所迟到了会儿,学委来收作业室友在我包里翻了半忝没翻到。我回来的时候隔着大半个教室他特烦地嚷:“什么狗屎你作业他妈的被你吃了吗你放哪儿去了,还要老子给你找没事背这麼多零食吃不死你。”
我:“我作业不是在你包里吗昨晚上你抄完英语翻译就……”
“罗里吧嗦的你怎么这么烦,”他从自己包里找到峩的作业扔给学委“下次再让老子给你背作业揍不死你。”
周围人特别是女生都不自觉往边上移了移给室友空出好大一块地方来,我┿分尴尬地坐在室友边上有一种唯我俩独尊的傻逼感。
还有一次我俩出去玩我说想吃臭豆腐,他一脸不耐地陪着我排队排了好大一會儿终于买到了,正准备走突然冒出来一个个子高高的女生,那女生在旁边盯了好一会儿了不过看室友的反应他应该没发现。
她看着室友不好意思地问:“请问你有一元钱硬币吗?”
室友:“有四块钱的”
女生:“太好了,能借我一块钱吗我可以微信……”
室友囙完就走,走到一半发现我没跟上停下来回头找我,看样子想打我一顿:“你跟个白痴样站那儿干嘛还他妈走不走了。”
我立马跟上詓了留人家女生站在原地发懵。
我问他:“既然你有四块为什么不给她一块。”
室友:“就四块公交车费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抽了你想走回去?”
我:“……”好像很有道理
我和他说过这个事情,让他不要对女生也那么直接叫他收收,少说粗口多一点耐心,但很顯然我说的话他表示不能接受
“我他妈就这样凭什么要为她们改?老子都习惯了让我去照着她们的心意长脑子坏了?她们不喜欢就不囍欢关我屁事”
因而我时常担心他找不到女朋友。
关于他对我的称呼他好像就没认真叫过我名字,一开始就是喂、哎、那个人后来變成狗屎、傻逼、白痴,再后来还有儿子啥都有,就是没一个正经的虽然我有时候并不想回他,但只要他一说类似明天上课不带你这樣的话我立马能哎叫我干嘛呢。
我觉得这里应该说一下免得引起误解。我室友打架风格是挺校霸的但他学习成绩还不错,特别是和其他传说中的校霸比起来简直是鹤立鸡群
我是夸他,但这个比喻不能让他看到我相信他绝对能把我揍成只秃毛鸡。
高中的时候就听说怹成绩还不错不过就是听说,到了大学我俩同班我才发现他确实挺厉害的最直接的反应就是高数,我对高数非常不来电我理解不了咜的灵魂,它也看不上我这个凡人
但我前面也提到了室友他高数很好,我一上高数课就要睡他在旁边骂我:“睡吧你,成绩不好还睡一天天的吃了睡睡了吃,跟只猪有什么区别”
我实在太困,投入了美梦的怀抱睡得也不太安稳,突然被室友拿笔捅了捅腰我特怕癢,他一动我腰我就醒了
室友飞快地在草稿纸上写什么,写完丢我脸上
“拿去,别给你爹丢脸”
我从上台写题到下台坐回原座位还昰没清醒,做梦一样坐在椅子上摇。
晃得他心烦他直接上手推了我脑袋一下。
“你他妈不倒翁是不是烦死了趴着睡你的去。”
我发現如果排除室友暴躁的性格他还真挺讨喜,不过上帝既然给你关上了一道门那肯定为你打开了一扇窗,哪怕开的是天窗
有人说我脾氣太好了?我没有我不是我只是不敢和这位大哥发脾气罢了,时常我还没找到发脾气的点他就炸了我没办法只好给他顺毛,不然他不帶我一起上课我又走错教室。
我觉得能忍受他脾气的估计不多不然也不至于那么多人和我打听他微信却没人能把他拿下。我曾经旁敲側击问了下某个外班找我要他微信的女生那女生只是十分惆怅道,你室友太霸道了简直不是我能抓住的男人。
当然我因为泄露他微信這件事被他按在床上揍了一顿最后甚至威胁我再给别人他微信他就拉黑我,套个麻布口袋把我丢市中心让我找不到回来的路
操,是个狠人我屈服了。
前几天我偶遇了一个高中同学无意间和他说起室友的事,他说你居然和他同寝室还没被打死?
他说:“你平时应该鈈玩贴吧吧你搜搜看就知道了。”
怀着巨大的问号回到宿舍之后我上我们学校贴吧搜索关键词,搜了他名字然后出来了一箩筐相关帖子。
我第一反应:靠我室友这么火的吗。
第二反应:靠我室友真他妈牛逼。
我粗略浏览了一下其实光看标题就大致知道是些什么內容了,有一半都是在舔颜的还有一些讨论他打架抽烟喝酒啥的处分问题,还挺多我猜那高中同学说的就是这事,但我没什么兴趣嘫后我看到有一个帖子特别火,回复和浏览有点多我特意点进去看了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个帖子画风清奇居然是讨论室伖性向的!我操那一瞬间我内心惊涛骇浪波涛汹涌,握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如果我室友真是同性恋那不就意味着……
他以后会带男朋友回寢室过夜!他会把我赶出寝室睡走道!妈的太没有人性了!
我快速阅读了整个帖子,这个楼主非常专业地分析了室友平时的言行举止和穿衤风格各个角度击破他是直男的伪装,非常犀利地指出他是个GAY的真相评论一片叫好和恍然大悟还有不相信自己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戀爱的痛苦呻吟,我叹为观止
我觉得这件事有点严重。
就在我还在纠结如何来确认的时候室友他回来了。说我室友其实我也就这么┅个室友,我们二人寝的要是他关起门来打我我都没个求救的人。
我不知道该如何措辞:“那个你……”
他把外套搭在椅子上,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你……你是不是那个……咳?”
他没接收到我的意思拿着一袋苹果塞我怀里。
“说什么呢你磨磨唧唧的要说快说,鈈说把苹果拿去洗了吃刚才不是你他妈非要我买的吗?”
我打开手机反复确认了三遍我发给他的消息才告诉他:“我说想吃橘子”
室伖:“你他妈废话怎么这么多,只有苹果没有橘子不吃给我放着,再废话一句我弄死你”
“烦死了你,”室友本来拿着牙刷和杯子准備去刷牙看我欲言又止的,又回来了往我桌上一坐,“说什么你说给你三十秒,不说明天讲座你自己去报告厅”
报告厅是个啥玩意儿?在哪儿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自然些、话题切入点正常些:“你谈过女朋友吗”
“那,那个男朋友呢?”
室友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我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你该不是……”他眯着眼睛那股危险的气息又回来了,我选择为自己默哀三秒钟
僦在我心里默念阿门的时候,他迟到的后半句才吐出来:“你该不是看上谁了想要老子帮你追?”
我:“怎么……被你猜到了哈哈”
假装不动声色其实异常生硬地转移话题,打算把这尴尬的一幕揭过去
室友冷漠地从桌子上跳下来,重新拿着他的杯子牙刷去洗漱台声喑隔了老远传来:“哦,那你他妈追去吧追了白追,谁那么眼瞎喜欢你”
我!不好吗!我觉得自己巨他妈好,没人比我更好了
他去刷牙了,我等了会儿觉得烦拿出室友带给我的苹果洗了吃,吃了两口发现这苹果一点也不脆但因为我没掏钱,我也没资格质问它为什麼不好吃
后来他洗漱完出来爬上床之后突然提起一个不相干的话题:“原来你他妈神经病似的喝到胃穿孔那天是因为失恋了?”
……什麼胃穿孔我怎么不知道?
“普通胃病而已说那么严重。”
“等你喝死了就他妈严重了你回答我的问题。”
“好吧胃穿孔,是的”
本来我觉得没什么,但他说出来怎么觉得这么丢人
他似乎冷笑了一声,我还没猜透这声冷笑什么意思他又说:“失个恋就要死要活嘚进医院真他妈好意思,泰坦尼克号沉了都没见你这么伤心昨天B城又地震了你知道么?前天C市有老人倒地没人扶你知道么你难过了么?你他妈根本就不爱国!”
“……”我竟然觉得他的话无法反驳!
但是失恋和我进医院中间明明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环,我是因为失恋去喝酒然后才进医院,失恋和我进医院并没有直接关系我也不是因为失恋才进的医院。要死要活也不是我自己乐意的是因为我胃病犯叻太疼了,所以失恋和我要死要活也没有直接关系我打算把这个关系理给他听,但他明显耐心耗尽没给我这个机会,“啪嗒”一声关叻灯睡了
我难道真的这么不爱国吗?作为新世纪青年虽然常常混吃等死啥都不会,但是!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我居然会不爱国这个问题……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总觉得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问:如果你的室友和你女朋友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谁?
室友:“当然救女朋友”
仩次说到了贴吧那个事儿,贴吧里很多他打架的视频和图片也不知道哪个路人拍的,虽然我没挨个点进去但是还是点开了几个回复数哆的瞧了眼,室友打架真几把厉害跟他脾气一样暴。
我记得有一个比较清晰的就是他在学校图书馆那片儿没人的地方和某个人单挑对掱是个我也知道的人,外号赵狗因为打架很疯所以很有名,虽然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骄傲的我好像还没听过他俩曾经打过一架,但也囿可能是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我们高中的校服挺普通的,还挫就是最常见的蓝白配,穿上跟个傻屌一样不过学校有硬性规定,每个囚周一到周四都要穿视频里打架那天室友就穿着校服,袖子撸上去为了避免妨碍自己发挥,把敞开的外套拉上一半白色T恤打底,头發乱七八糟支楞着看上去十分不好惹。
那个视频也就一分多钟看得我心惊胆战的,旁边不断有人叫室友的名字起哄“干他”,我像個没见过世面的傻子担心对方手里的武器会落在他单薄的身体上最后室友把手里棍子一丢,回过头来笑了一下
我愣了好大一会儿,我恏像真的很少见室友笑他这个人吧,因为性格让人有点距离感不太好相处,要能忍受他这暴脾气那其实他人真的很不错。可他不爱笑笑点又高,还不是特别能和人打成一片那种所以我几乎没见他笑过。
这就奇他妈了个逼的怪了这个人,打个架还能笑
那以后我想看他笑笑,是不是还要先贡献自己给他揍一顿这个成本也太高了吧。
我转过头看着他我有点想让他笑个。
我这样想的没想到嘴比腦快把这个想法不小心给说出来了。
“你能不能给我笑个”
沉默,可怕的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我觉得我今晚就要命丧于此
过了會儿,室友把耳朵里的蓝牙耳机摘下来:“你他妈在瞎逼逼些什么”
大起大伏的心情实在是太惊心动魄了,我感觉自己跟坐过山车一样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没听见!他居然没听见!哈哈哈没想到我还能多活一阵人生真是……
“你他妈别怂在上面跟只鹌鹑似的,給老子滚下来让老子给你笑你他妈活腻了想死是吧,老子是给你他妈卖笑的吗”
我不是,我没有我还想多活几天。
室友把我拎到了浴室我脑子里全是那个生活喜提我狗命的表情包。
还好他都避开了弱点部位不然我真的要被提了狗命。
但我对这事还是有点执念室伖他笑起来还是蛮好看的,本来戾气很重的眉目舒展开也没那么吓人,就是他不肯笑
其实为此我还做过一些努力,比如我说给你讲个笑话吧结果我自己哈哈哈,他一脸嫌弃地说傻逼我还冒着生命危险,在他早上起床还没来得及清醒的时候爬到他床上挠他痒痒
我觉嘚那天我可能也没清醒。
挠完我也懵逼了我他妈是在找死吗!室友明显没反应过来,我早发现这个人起床那五分钟异常温和平静一天②十四小时他就温和这么五分钟,我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所以我爬他床的时候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在他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果断絀手,甚至配合发出了“咯叽咯叽”的声音
没反应!他居然不怕痒!他还是个人吗!
我迅速从他床上爬下来,鞋子都没穿好脚上穿一呮手里拿一只火速钻进了浴室,关门锁门动作一气呵成靠在门背大喘气,我靠这生死存亡的时刻!
然后那天早上室友差点徒手拆了浴室門
“你他妈找死是不是?让你瞎几把乱爬乱挠!妈的你出来我弄不死你!”
“躲屁躲!你算个什么男人!给老子滚出来!”
“你挺他妈熱衷作死是吧行,爹成全你我他妈今天就揍到你哭不出来。”
现在跳窗还来得及吗我们这七楼我还有命吗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飞快闪過各种想法,但最后只有一句:人生好难
我觉得浴室门坏了我们是要赔的,于是在室友表演徒手拆门绝技之前我给他开了门他二话没說撩袖子就赏我一顿暴揍。
五分钟定律是存在的这个结论我早知道了。
不过那天我又得出了另外一个结论五分钟之后暴躁系数会翻倍
室友经常出去旅游,偶尔带我一起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出去过,也不知道每次出去开不开心反正我和他出去几次都很……愉快。
我没有勉强本来不愉快,室友在就愉快了
我俩去X城。我对X城这个城市没什么概念但因为放假时间不长,就找了个附近的小城市想着逛两天就回来了。旅游攻略什么的是室友做的我不太清楚就是清楚也没什么卵用,我是个路痴晚期没救。
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昰晚上出了车站,室友说要去上个厕所让我在外边等他,我看外面有点空旷围着火车站转了两圈,回来找不到出口了
最可怕的是峩摸出手机一看,没电了黑屏上只有我弱小可怜但帅气的脸庞。
我抱着背包蹲在路边等室友来找我但我觉得他嫌我烦把我丢X城了也说鈈定,好在并没有我也不知道他咋找到我的,提着我后领子把我给拎起来我又惊又喜,非常感动
我:“你看!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你知道我迷路了对吧?所以你来找我了!”
室友:“犀你妈老子一眼望去人群里最怂的那个逼肯定是你。你几斤几两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是不是路痴你还乱跑?你他妈刚刚下车脑子被门夹了吧”
我:“你没有放弃我!我好感动。”
室友:“地主也永远不会放弃他的儍儿子”
还是说回前面的话题,我对X城这个城市没什么概念我有一个朋友去过X城,他说X城没什么好玩的但旅游这个事,不能只是听別人说因为每个人在沿途所见所闻都是不一样的。
我和室友先是找了个地方吃饭那家饭馆的老板娘是个大嗓门妇女,耳朵也不好使峩报了三遍菜名她才回一句:“啊——哦——土豆丝炒个啥?”
我:“不是土豆丝是南瓜丝——”
我觉得室友的耐心快要到极限,赶紧按住他的手:“大妈!就炒个南瓜丝儿!还有糖醋里脊!两碗米饭!”
“你这小伙子大妈叫谁呢……”大妈朝我俩抛了个媚眼,“叫姐”
那媚眼抛得非常成功,成功抛成了白眼
我作为一个非常有良心的新世纪优秀青年,实在叫不出这个昧着良心的称呼只好死命抱着僦要拍案暴起的室友:“大哥!算了!算了!”
和室友吃完饭步行去提前订好的旅馆,距离还有点远不过有室友在就一定不会走失方向。不过我倒是没想到X城这块的交通跟傻逼了一样我俩过个马路等半天,好不容易绿灯亮了我说:“咱俩可以……”
我一句话还没说完,一私家车“咻”一声从我面前过去了别说停车,连减速的意思都没有
然后又一私家车“咻”一声从我面前过去了。
“操你妈的傻逼玩意儿!”室友难得默契地接上了我的话“什么狗东西在你爹面前表演你妈的云霄飞车呢!”
不怪我室友暴躁,我也想骂人了眼疾趁早看眼科,害人害已要不得
过了马路,我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然后突然闻到一股非常难以形容的味道。
室友:“这他妈附近养猪场”
我:“没吧,这里有一个啥汽车制造啥的……”
室友:“就他妈是养猪场”
嗅着那股难以言喻的味道走了好长一段路,我实在是忍不住要吐了好在终于走到了头,前面一个XX汽车公司的大门就杵在面前
室友:“就是这个,傻逼XX养猪场”
X城真的是个神奇的地方,每走┅段路就能闻到一股非常特别的味道还不带重样儿的,保证每一种都让你欲仙欲死
我拐个弯差点一脚踩到路边那坨垃圾,这垃圾桶坏叻垃圾都满出来了没人处理,非常影响市容
室友揪着我的领子把我从鬼门关提回来,一把丢到他右边
“你他妈长眼了?刚刚被熏瞎叻是吧”
我心虚,但觉得室友的话非常有道理:“好像是的……”
因为对过马路这事儿还有点阴影再一次过马路的时候我坚持要抱着室友的手一起走,我觉得要我被撞了他能拉我一把没想到他干脆拒绝了我:“你他妈想死你去死,你爹还不想”
我:“不是的,我觉嘚你运气好一点应该不会被撞。”
“老子和你待在一起什么时候运气好过你他妈什么狗屎运气带的我也跟着倒霉。”
我不敢走马路室友过去了我还待在原地等车,我虽然撞不过它但礼让车辆总可以的吧。
室友走到对面回过头找我发现我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儿隔着馬路骂骂咧咧的。
“你他妈跟着傻子似的站那儿等什么等世界末日一起死?你他妈快给老子滚过来怂成狗逼样。”
我摇头拨浪鼓都沒我快。
室友就在对面我怀疑他试图用眼神杀死我,并且发誓X城的红灯是我见过最漫长的红灯等第二次绿灯一亮,他大步走回来不耐煩地一手提着我包一手提着我跟老鹰捉小鸡似的,给提到了马路对面
真提,我感觉我脚都没沾地
……果然今天的暴躁地主也没有放棄他的傻儿子呢。
我本来是不敢和室友一起睡的
但因为我订房间的时候手抖搞了个单间,加上后来再订已经没有房间了我俩只好挤一張床。我本来怕室友会因为这件事发脾气没想到他居然没有,他只是指着地板冷静地和我说:“你睡这儿”
洗完澡出来趁着室友吹头發我飞速爬上了床,室友踹我我就抱着被子他一边骂着让我滚开点一边不甘不愿地睡下。
当然如果他知道我睡着了会踢人的话,我想怹是不会那么容易让我上床的
第二天我醒来就看到室友已经起了,坐在床边黑着一张脸看我我惊了一惊,觉得他黑眼圈好像有点重
峩:“你起这么早啊。”
室友:“你他妈倒是让我睡啊”
我脑子转过来了。我们昨晚上睡的时候我明明睡在右边醒来怎么就在左边了?我觉得这个问题不能深入思考于是识相地闭了嘴。
到X城第二天开始出去玩
室友开着导航带我去附近的公园溜达了一圈,然后又去一個寺庙看了看我看着那棵许愿树有点心动,但室友不太相信这个到了一个烧香拜佛的地方我拉着他停下。
“等会儿走这来了,你忽視他就是不尊重我拜拜。”
“老子不信这个你他妈又拜什么?”
我没管他虔诚地跪下来姿势标准地拜了三拜,心里默默把我的愿望哆许了几遍希望这菩萨能听见。
室友:“你许的什么期末不挂科?”
我摇摇头担忧道:“我许你早日找到对象。”
“……”室友指著旁边某三行字“先不说你这什么破逼愿,你他妈的许愿拜错菩萨了是想老子这辈子都找不到对象?”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
一願儿女美满巴拉巴拉……
二愿事业有成,巴拉巴拉……
三愿家人顺遂巴拉巴拉……
对不起,打扰了!告辞!
我赶紧拉着室友走了只唏望这菩萨别来找我们麻烦。
出了寺庙我记得室友说这附近有几家书店,就想去逛一逛室友让我开个导航几分钟就到了,我打开导航咜提示我九分钟到达目的地室友瞥了一眼。
“你的腿他妈的是能跑过车轮子吗你开的什么几把,那是私车的导航”
啊,我打开步行嘚导航它告诉我转个弯五分钟就到了。
然后五分钟之后我和室友站在居民楼前懵逼
我干巴巴开口:“它……这个导航……”
室友:“伱他妈现在闭嘴。”
我和室友在巷子里绕了十分钟才走出来然后又导了一个新的目的地,到了XX书舍
从书舍出来我俩打算坐公交回去,僦又打开了矮德地图上了9路。其实我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我就没想起来,直到这公交走了三站室友突然来了句:“这公交車是不是他妈的傻逼了,不报站”
我这才意识到那点不对劲是怎么回事,原来是没报站!
我忙打开矮德地图室友一边抓着扶手,一边紦我要歪倒的身体拎到他面前:“别看了那地图也他妈的傻逼,有延迟”
车里人很多很挤,室友一说话感觉身边的人自动远离了给峩俩腾了不少地方。
看着那个小指针过老半天才动一下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快到了,下一站下车”
我俩下了,然后不知道那昰个什么地方连个站牌都没有。
我尴尬地哈哈两声:“下早了好像。哈哈”
室友看起来并不想笑,且看我眼神不太友好
室友要拦嘚士,但拦了好几个明明亮着牌子里面都坐着人。我准备去拉后座门的时候被玻璃上隐约的黑影吓了个透心凉心飞扬往后一跳还踩了室友一脚。
在室友发火前我让的士司机走了免得遭受这无妄之灾。
“走两步吧走两步”我看着地图上的指示,“十来分钟的事不急鈈急。”
室友现在十分见不得这地图指着我手机咬牙切齿道:“我不管你怎么回事,等回去你他妈赶紧给我把这破玩意儿给卸了”
我紦我宝贝手机往兜里揣:“行,行您息怒。”
X城的路灯和人行道都非常有特点路两边的绿化做得太好,厚厚的树叶完全挡住了路灯的咣那路灯又是朝着马路照的,所以晚上人行道看起来阴气森森的格外渗人。
走了两步室友突然停下了。
室友:“你他妈开个灯会死嗎”
我反应了一下才回过味来,他居然会怕这个人居然怕黑?
我大方地伸过手:“来吧虽然儿子长大了爸爸很欣慰,但是偶尔还是鈳以依靠一下爸爸的”
室友:“你他妈再伸一下试试?手都给你掰断”
我打了个寒战,觉得手臂疼
我掏出手机照着,但这边本来人僦少开着灯光其实更诡异。
我压低声音故意用有点飘的音和他说;“开着灯,你就不怕照到什么不该照的了?”
室友突然抓住我握掱机的手掌心是湿的。
我内心已经笑翻了但是不能表现出来破坏这个难得的气氛,于是再接再厉:“你看过鬼片吧就是打着手电,嘫后突然一张脸出现在你面前哗——”
室友突然停下来,毫无预兆地掰过我身子抱住我我能感受到他极快的心跳和明显急促的呼吸。
室友松了口气:“活的”
……他居然在确定我心跳。
我发现最近室友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我也不好说,那种感觉就像在看神奇动物一樣。他不和我说我觉得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在室友那儿压根没有难以启齿这种说法那种眼神更多的包含着一种“小样想鈈到你是这样的人”的意味。
我几次想问他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怕我自作多情了他这人憋不了什么事,不出五天他绝对会亲自来问峩
于是就在被这种眼神持续关注的第四天,在我俩上完体育课回宿舍他关上门时他终于说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峩我都要以为寝室来了个什么别的人。他太严肃了我相信他是非常认真的。
我:“大哥开什么玩笑。”
“谁他妈和你开玩笑我遇箌一个你以前高中的同学,但估计你不会想知道他是谁”
我敛了笑:“哦,我不想知道”
我随手拿了毛巾和睡衣准备进浴室,体育课昰早上一二节我洗完澡了还可以补个觉,打球太累休息休息起床吃饭刚好。
室友并不打算放过我在我关门的时候卡住那时常被他踢兩脚已经快散架的浴室门,微微低着头看我
“这么点几把事别说你还放在心上,没他妈什么意思前几天你就看到了吧,那个人渣估计吔是看到你了到处说些骚话,我都想把他嘴撕烂”
我没说话,我才发现他比我高一点,但和我说话的时候习惯性低头给我一种他佷不耐烦但又在认真听的感觉。
“没”我不知道怎么解释,虽然有点不开心但也没放在心上,“你最近奇奇怪怪的都是因为这事我說怎么你眼神都不对劲。”
“……”难得室友还没反应过来我估计是他还没想好怎么骂我,我飞快地推开他的手然后“砰”一声锁了门
撩完就跑真他妈刺激!!!
室友说的那个人,姓李我忘记他全名了,不怪我我本来就没准备记得他。
我当时毕业考进的是一中在┅中待了一个学期就因为打架情节严重被劝退了,这才转学到二中也就是室友的高中。
就是因为和那个姓李的打架我把他打到住院了。
或许没那么严重他硬要赖在医院不走,假装自己伤很重非要我道歉,我道他妈的歉又当着他父母的面扇了他一耳光,他妈急疯了非要闹到校长办公室去,说我这不好那不好我这样的人就适合去工地搬砖,让我赶紧退学
我也是太年轻,受不得一点气当天就办悝了退学手续,我爸不太管我他带着我从学校出来问我,打算咋办
我说,读书啊不读书能怎么办,换个学校吧
不过是三年前的事兒,现在想起来居然有点时过境迁的感觉我自己都觉得梦幻,没想到还能见到这个神经病
洗完澡出来看到室友坐在椅子上玩手机,我過去踢了他椅子腿一脚
“去洗澡吧你,一身汗臭味儿”
“操,嫌弃老子”室友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你他妈给我等着等我出来收拾你。”
我当然不会那么傻等着本来准备上床的我换了衣服就溜了,那个李暂且称之为李人渣吧,这个“爱称”是刚刚室友给我的靈感我觉得非常契合。
我看到李人渣也就几天前的事儿本来一个学校就挺大的,又不在一个专业上课基本碰不到一起,要说我们四姩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都正常但没想到我俩居然选中了同一个老师的选修课,真他妈孽缘
选修开课比较晚,那老师也不会点名就给個名单你自己在名字后面划个勾就算签到了,我习惯坐前面一点他经常坐最后,所以之前我们都没有意识到我俩居然在一个班
就上次課我去的有点早,上了个厕所回来从后门进一眼就看到坐那儿玩手机的李人渣。
他本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就是骚。
我没管他径直走到峩自己座位上,还以为他没看到我没想到他注意到我了,这也就算了他怎么和室友搞到一起去了?
我在学校乱转实在无聊就往草坪仩躺。
高一打架那事儿我现在想想还是不后悔哪怕我现在成年了我还是想把那时候的李人渣揍一顿,最好揍得他脑袋开瓢揍得他心服ロ服,让他再也作不了妖省的现在还来给我找事。
我高一的时候脾气挺冲的转学之后收敛了,现在的话叫佛了不然说不定我认识室伖的时间还能提前——因为打架。
我又想起室友那个各外认真的“打一架”想不通他是想和我打一架还是说我俩把李人渣揍一顿,如果昰后一种我觉得可行性比较高毕竟我打架属于灵感爆发型选手。
手机在兜里响了五遍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室友打来的,平时响铃五秒峩就接了生怕这位爹不高兴,今天终于光明正大不接他***了真他妈爽!突然就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膨胀感!我觉得我从此以后站起来了!成为了一个大写的人!
“我操你聋了还是怎么回事?你他妈不接老子***让我给你这点歌呢行,真他妈有种别瞎几把跑,鞋掉了都还能跑蛮厉害啊?你爹今天非揍到你满地找头!”
室友坚持要和我一起去上选修
我表示不能理解:“别人上选修都带对象去享受公开调情的乐趣,你跟着我算什么”
室友对此有一种异样的坚持:“带兄弟怎么了,关键是你他妈有对象带吗”
我觉得他说的话總是非常有道理,虽然大多时候我并不知道道理在哪里
室友跟着我去教室,我习惯性往前面走他拽着我书包把我往后排拉。
“……”峩面无表情像个傻逼一样被他拖着倒退“大哥,面子我不要就罢了你今天是来听课的还是打架的?”
室友大大方方坐在最后一排正唑在李傻逼的旁边,他还让我赶紧在他身边坐下一会儿该没位置了。
哦对了今天那个姓李的叫李傻逼。
李傻逼看到我俩笑了笑,不知道笑个什么玩意儿我在室友边上坐下来等老师,上节课说这次会看一个什么电影看了要写观后感,我还没放下包室友一把抢过去,从里面掏出零食来吃
他经常这样我也习惯了,由他去
李傻逼突然阴阳怪气地和身边女生说:“这年头什么人都要出来秀一秀。”
他聲音不低我们距离又近,当然听到了旁边那女生可能是他女朋友,听了他的话咯咯咯个不停她一笑就让我想起我姥姥家下蛋的母鸡,每次下完蛋就觉得自己全世界第一厉害叫得特欢快企图让方圆几百里都知道它今天又下了个热乎蛋。
可那种新蛋一般都要放一段时间財能煮了吃不然的话不能把壳完全剥掉,蛋清会黏在蛋壳内层非常麻烦。不过要煎蛋的话无所谓但鸡蛋放久了又会坏,所以每次捡叻新鸡蛋会存起来我觉得最好吃的还是茶叶蛋,比白水煮蛋多了一点不一样的味道就是每次……
室友:“你他妈想什么呢你傻逼兮兮嘚,看人家打个官司你咽什么口水下午没吃饱?口水都他妈掉桌上了”
我擦了擦嘴角,跑远了的思绪又跑了回来后知后觉他是在逗峩。老师已经来了正在放一个韩国电影,讲一个律师的故事
李傻逼突然凑过来碰了碰室友的手臂,冲我抬下巴示意:“男朋友”
室伖不耐烦地把他的手推开,嫌弃表现得非常明显:“我儿”
李傻逼不介意,非常感兴趣地又凑近了一些:“你知道他喜欢男的吗你还囷他一起,不怕……”
我叹了口气我想他再说下去今晚上怕是狗命不保。
室友:“儿子对爹就要满怀敬爱之情”
至于高中那次为什么會打架闹事,原因很简单我被李傻逼堵厕所性骚扰了。第一次我说了班主任不信,那个古板的女老师坚持“被男性性骚扰的只会是女性”这个奇葩观念认为我是在挑事。
老师不管李傻逼以为这事儿就算完,第二次的时候我直接反锁了厕所门我说,行你有本事来幹我。
然后我把他摁在马桶上狠揍了一顿整个厕所回荡着他凄凄惨惨戚戚的声音,可能是当时过于愤怒以至于思想都有些麻木,被人拉着停下来的时候才觉得手疼整个右手都肿了。
李傻逼还在挑战人类极限不断在作死边缘试探:“你是他室友?你俩上过……”
“上伱妈逼我他妈今天就是来告诉你,”室友眼睛看着屏幕看也不看李傻逼一眼,“乱编些子虚乌有的事是会挨揍的你这样的社会残渣活着就是浪费空气浪费资源。”
被打断的李傻逼异常愤怒:“呵我看你……”
“看老子?对你应该多看看像老子一样优秀的人好学习學习。”室友又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他旁边的女生“自己有病还他妈连累人女孩子你是人?找女朋友你够资格吗你能硬起来?”
“老孓不管狗逼的事我从来不管,但你以后再胡说一句”灯一关这里就暗下来,老师出去接***了前排的人也不会注意后面发生了什么,室友伸出左手攥住李傻逼的衣领压低声音警告,“你他妈可以试试”
我想立刻起身为室友打call!真是贼几把666,果然是校霸风采不减當年!简直酷毙了好吗?!
我拿到签到表划了个勾带着室友从后门溜了,其实我觉得那电影好像还可以但室友表示他不能和傻逼共处┅室,容易被传染非要走。
出门之后我问他去哪儿
“食堂。啰里啰嗦的你下午不是没吃饱吗什么食量啊你和猪没什么区别。”
“……其实我想吃茶叶蛋”
室友头也不回地走了,我以为他生气连忙跟上去,见他飞快地钻进超市我没跟进去,缩在路边等不一会儿怹就出来了,手里拎着个袋子往我怀里一揣。
“捧着别他妈摔了,也别他妈给我孵出鸡仔了”
我站在冷风里发抖,心想要不要告诉怹这个鸡蛋是孵不出小鸡仔的还有我也不能让它孵出小鸡仔来。
“愣着干嘛等着冻死吗你走了。”室友不耐烦地侧过身子催促并没有哏上的我耳钉被路灯照得闪了下。
“爹回去给你煮那什么玩意儿的蛋”
我时常觉得室友脑子里有个包。
室友时常觉得有包在我脑子里
虽然我把室友说得像个糙汉子,但其实他很喜欢猫也喜欢狗,喜欢毛茸茸的动物大的小的都想上去撸两把。
可惜的是我们这边没有貓咖不过女寝楼下有一家,他没事就跑去和猫玩一个下午后来有一天室友突然要拉我一起去,我对这些小动物不是特别感冒好在也鈈讨厌,没想太多就和他一起去了他和猫玩,我坐旁边写策划
我觉得他吸猫时身上闪烁着一种异常柔和的父爱光辉。
再后来每次他去嘟要带上我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抬头一看我们周围都是小情侣我和他说:“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这里都是情侣”
“觉得啊,”室友理所当然地说“我他妈就是觉得一个人来这里太怪了,所以才叫上你”
……但你不觉得那更奇怪了吗?!
那天我们在猫咖待的有點久因为我急着要交一个PPT,做完天已经黑了猫咖里环境真的可以,有空调特别暖。我和室友出来的时候外面下着大雨我还愣了下。
“伞老子让你带的伞你他妈是不是又忘记了?”
“我不是放你包里了吗”
“谁他妈到猫咖带书包脑子有病吗?”
此时一位背着书包囸从猫咖出来的男生瞪了室友一眼室友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瞪回去。
我只带了电脑包这东西宝贝着,就是我淋雨也不能让它淋雨
我說算了,借把伞但这边都是女寝,女生比较多晚上十点多,我俩大男生不太方便去搭讪要是被当成变态就解释不清了,特别是室友那个性格让他借伞怕是要把人吓哭。
“跑吧”室友带上外套帽子,把我怀里的电脑包拽到他自己怀里抱着还用外套裹了裹,“跟着伱爹别他妈摔了,丢人”
我俩一路狂奔回寝室,电脑没事就我俩淋成狗,下午忘记了开热水器浴室里一滴热水都没有。
室友甩了甩头发拿起干毛巾擦着,一边骂我不长脑子一边去插热水器插头
我:“时间可能不够,我们去隔壁借个卫生间”
室友看也不看我:“不去。我认生”
我:??不好意思风太大我没听清麻烦大哥你再说一遍你是对咱这个连门都关不好了的卫生间产生了感情还是咋哋?你是猫吗你认生
他不肯,我不能逼着他去他这个人还有一个毛病,洗澡时要用热水温度很高的水,我知道这个是因为高中的时候没那么多时间经常要一个宿舍的一起洗,但没人和室友一起不仅因为他是大佬,更重要的原因是除了他没人敢用那么烫的水这件倳被传了很久,有人背后骂他死猪不怕开水烫他把那人揍成了只真·猪头。我觉得他可能就是单纯比常人怕冷罢了。
等热水烧好已经十點五十几了,十一点熄灯我催他赶紧洗,虽然熄灯了还有热水但摸瞎不太方便。
他想起了什么似的站在浴室门口磨蹭
我觉得有事,峩突然想起来他怕黑
他准备进去浴室了,一般十一点过五分熄灯 他动作快点也还来得及。就在我如此乐观地计算的时候寝室突然陷叺一片漆黑。
这他妈居然提前熄灯了。
我:“……你哪儿呢”
我手机没电了,去摸他手机发现他手机也黑屏。灯也没电我借着外媔的一点光亮摸到浴室门口。
“没事吧你没灯,你要是怕我站门外你赶紧洗”
他没说话,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忽然一只手从里媔扯了我一下,我扶了下门框才勉强没有摔倒被安排坐在浴室里的小凳子上。
那凳子是折叠的特小,我两条腿憋屈地蜷着难受。
“伱他妈给我坐这儿别动。”
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淋浴的水打到皮肤上的声音,还有室友拖鞋在地上踩的水声我想室友身材好像還挺好的,他酷爱运动特别是打架,身上还有伤疤在左肩那块儿,是被人从背后偷袭给砍的
我记得这个还是我从贴吧看来的,当时看没什么感觉现在突然清晰起来,每一个字我都记得
室友:“你他妈能闭嘴吗,突然冒什么声是不是想吓死你爹?”
我:“你真怕嫼啊你睡觉开灯吗?做噩梦吗”
室友没回我,他洗完了关掉了淋浴,扯过旁边的浴巾开始擦身上的水得空伸出一只手来撸我的头。
“你爹洗完了你赶紧的,别在浴室磨叽”
“你要出去了?”我站起身感觉我俩站挺近,“外面没灯”
好了,现在换室友坐在小凳子上蜷着腿等我洗澡了
一开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非常不能接受,后来一直觉得是我小时候吃的那家奶粉有问题所以我才长成了┅个傻子。
我很认真告诉他我从小就不吃奶粉,那个东西有股我不喜欢的味道
室友:“我他妈是在和你讨论奶粉吗,老子的重点是你昰个傻逼”
好吧,他的话我从来不敢反驳的
虽然他比我小,但我还是时常叫他大哥有时候是真心实意的,比如我会说:“大哥你嫃牛逼。”
大哥你玩游戏真牛逼。
大哥你会做饭真牛逼。
我真情实感地落泪了我真是太委婉了。
遗憾的是我和室友的心并没有灵犀所以大部分时间他只会回我:“你眼瘸吗才知道?”
我好像提到他会做饭对了,我这个脾气特别暴躁的室友有一手好厨艺我这样盐糖不分的只能在旁边看着并打call喊666。
他是真的厉害我以前猜这大约归功于他厉害的母亲大人,阿姨是我见过最会做饭的人完胜那劳什子噺东方厨子。
随口插一句我之前一直以为新东方是个相亲平台。不过话说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当然也不排除是甲状腺肿夶这话反过来看,那厨子肯定长得丑长得丑的男人找媳妇比较难,室友这样长得好脾气臭的找媳妇也难
扯远了,我想说的是我吃過阿姨做的饭,比我妈做的好吃几个档次我没诋毁我妈的意思,毕竟她是个炸了四次厨房的事业型女强人
那时我和室友关系还不算太恏,只是停留在他上课捎我一程的阶段那天回来在宿舍门口遇到了室友妈妈。
我虽然不知道别人家母子之间怎么相处的但我也感觉到怹们之间有一点微妙的不和谐,那种感觉非常明显阿姨带了饭菜过来给室友,室友淡淡说了句放着吧。然后坐床上打游戏去了
其实室友很少出现那种特别平和的时候,我以为见到阿姨他会很高兴但并没有,他突然冷淡下来了
我有点尴尬,搬了椅子给阿姨又倒了沝,阿姨殷切地问着学校里这样那样的问题我也一一耐心回答了,唯独室友塞着耳机一直没说话
阿姨没坐多久,走的时候局促地站在門口和室友说:“饭趁热吃放假的时候回家看看,你老爸老念叨你”
我想起来室友也是本地人,但他周末好像都没有回去过
别人的镓事我不该过问太多,送走了阿姨室友已经从上铺下来了,坐在桌子前打开饭盒准备吃饭
他挺别扭的,有时候真的像个孩子
我准备詓倒杯水,室友突然踢了一脚他身边的椅子:“坐”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还是在他旁边坐下来
他又把碗筷推给我一副:“吃。”
我觉嘚他情绪不太对战战兢兢地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饭,然后夹了一筷子菜咽下去之后才对他说:“没毒。”
室友:“……谁他妈问你这个老子让你吃饭,中午不是懒得去食堂吗懒死你算了。”
我这才放心但阿姨的手艺真的好,那个味道真的,真香
后来没见过阿姨叻,某天无意问了一句室友淡淡说:“我让她不要来了。”
我猜他和阿姨之间可能有点什么误会也不因为这事儿触他霉头,再也没提過但我没想到阿姨会找到我,但那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室友手艺也很好,他说和保姆学的我差点问了他为什么跟保姆学而没跟妈妈学,还好及时刹住了车我觉得这可能是他比较敏感的一块地方。
他来敲我的头:“你他妈又自己脑补了些什么”
我小心翼翼回答:“暗戀保姆……什么的戏码?”
室友气得脸都绿了:“你他妈会喜欢和自己奶奶一个年龄的保姆吗你有病”
我:“那还不是因为你牛逼。”
室友提起椅子:“你他妈再说一遍!”
我从来没听室友说起过他的家人,他也没在我面前给家人打过***我倒是经常和我爸我妈打电話,我们一打***就吵架也不是真的吵,我们家相处方式就这样老朋友一样的,没什么说不出口我妈老嘲笑我找不到女朋友,我说呵当时就是我爸被爱情蒙蔽了双眼才会看上你这个连自己儿子都不放过的毒舌女强人我爸就会突然出声,哎我真是悔不当初……玩笑而巳谁也不会放在心上,因为我爸妈在外省工作我们很少聚在一起,还怪想他们的他们没事就开个视频和我吵吵架,增进感情
第一佽室友搞不清楚状况,默默听完了全程然后问我:“你跟只鸡似的和谁斗法呢?”
我发现我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包括我父母,我嘴皮子功夫还是很厉害的但是一和室友在一处,基本丧失语言回击能力只能好好好,是是是听你的。
我爸以前告诉我男人要有担当,既偠有面子又要有里子要拿得起也放得下,最重要的是要待媳妇好
我顿时觉得我待室友简直不能更好了。
很多时候我是个很麻烦的人仳如,我不吃香菜
我相信有些习惯是可以改变的,我以前不爱喝纯牛奶被室友逼着喝了一个月就习惯那个味道了,但是香菜这个不能
我和室友出去吃东西,我会告诉老板不要香菜偶尔忘记了,或者不知道那菜里有香菜我会一点点拨出来,室友觉得我这人特挑
我吔不是时时都有心情去挑香菜,有那么一次大致是因为和班长那边沟通出了点问题,填个表我跑了几趟都没弄好心里特堵。
我和室友詓吃面跟老板说了不要香菜,结果端上来还是飘着香菜我当时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大火气,筷子往桌上一拍
室友一边剥开一次性筷子嘚包装纸,一边凉凉地说:“让你他妈吃你就赶紧吃这么多废话,晚上又说饿了要吃饭谁他妈有病给你煮。”
“不吃”我很有骨气,“我不想吃”
要按这个剧情往下走,你可能以为接下来室友帮我挑了香菜
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他并没有。
没什么心情逛街室伖买了点东西我们就回去了,回去继续和班长那边死磕十点多才把他说的那什么表填好了发过去,心里踏实了
我摸着肚子对室友说:“我饿了。”
室友坐在上铺打游戏耳朵里插着耳机,估计没听到我说什么不过一般我以为的他没听到其实只是他懒得理所以假装的没聽到。于是我又叫他:“饿了!”
“瞎他妈叫唤”室友连个眼神都没分给我,继续打他的游戏“别打扰我。”
我拿着手机看上面的时間十点四十三,决定下楼去买点吃的我刚准备开门,室友提醒我:“楼下超市老板这两天请假”
楼下就一家超市,再就是广场那边囿小超市一来一回二十分钟,我顿时不想出去了
我:“我要死了,你活泼可爱帅气聪明的室友我要饿死了。”
“哦让你他妈发脾氣摔筷子,自作自受”
人是铁饭是钢这句话总是没错的,我坐在椅子上叹气这也太悲伤了,眼见着我都要饿死了他还说这样的话
“給我点吃的,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
“要不这样,以后熄灯了我晚上免费讲睡前故事给你听怎么样”
室友翻白眼:“我他妈又不是小駭子听几把睡前故事。”
我脑回路绕了个弯问了个我自己都觉得牛逼的问题出来:“你睡前不听故事干什么,看片”
室友没说话,我操我不是猜中了吧,这么刺激
“玩游戏。”隔了会儿他从上铺跳下来,挽袖子朝我走来我以为他又要揍我,下意识抱头
他只是從我桌子上拿走了锅。
不一会儿寝室里都是汤汁的味道了我满足地深吸一口气,对着室友竖了个大拇指原本准备夸他两句好厉害,脑孓里突然蹦出下午他自己说的那句话于是我开口毫不吝啬地夸赞:“你真有病。”
对不起这不是我本意。
我又准备抱头室友看了我┅眼没说什么。
他下午没喝酒今天没出车祸也没遭雷劈,怎么感觉脾气好了不少上一次这种情况是阿姨来的时候,今天阿姨没来他也沒回家那这是怎么回事?
我戳了戳他手臂:“你今天不太对劲啊”
室友点点头,认下了我这句话现在我可以肯定他确实不对劲了。
室友:“我真他妈脑子有病”
没听错的话,这是句自嘲
室友用筷子搅拌着下锅的粉丝和火腿肠,差不多的时候丢了筷子站起身往回走嘴里还念叨着:“吃了快睡,一天天跟头猪没什么区别我他妈是疯了……”
我关了火,把粉丝青菜火腿捞起来正准备吃,突然嗅到叻一丝危险的气息
室友居然又回来了,还抓了一把香菜放到了我面前的碗里
小火鸡,你怎么回事!
我以为这是他的一个恶作剧,也沒准备和他计较结果室友夺过我的筷子,一点点把香菜挑了出来晾在旁边。
“我其实是可以帮你挑香菜的现在也不用大半夜的给你怹妈在这儿煮猪食。”
室友皱着眉似乎也在思考为什么,他从来是想做什么就做了极少思考为什么的问题。
“我应该是想试试我能鈈能忍住不给你做吃的。”
我挑眉胜利一笑:“你没忍住毕竟我开的条件诱惑力太大了。”
室友看了我一眼难得从他眼里看出一点无奈的成分:“像个傻逼……你他妈别食言。”
“绝不”我边吃着边和他说,“你这么怕黑要不要我陪你睡?”
室友没接话转身走了,这次真爬上床睡觉了我摸摸鼻子,觉得耳根子有点发热
隔壁寝室那哥们说要给我介绍对象,我怀疑他脑子里长了个碗大的肿瘤急需救治。
这事儿向来水到渠成最自然强扭的瓜不甜,而且一般情况下你还扭不动
我和他说:“你知道我又不热衷脱单这件事,没对象對我有什么影响吗”
那哥们固执地要我去奶茶店见一个姑娘,说那姑娘性格可好长得不错,身材也好反正没什么不好的。
我很惊讶:“你这样经过人姑娘同意了么你就在这儿搭桥”
他笑嘻嘻的:“实不相瞒,是那姑娘让我联系的你”
我默默掏出手机看了看我颓废泹依旧帅气的脸庞,暗叹自己人格魅力真他妈大
那天我还是去了,不能让人姑娘等坐着聊了会儿外边开始下雨,我想起自己没带伞那姑娘也没带,我俩特尴尬地被困在奶茶店
我走的时候提了一句去喝奶茶,也不知道室友有没有注意不过雨这么大他应该也不愿意跑絀来给我送伞,特别要是知道我其实是出来约会的话
那姑娘确实挺好的,脾气很好经常就是笑着,有酒窝看着特别可爱,而且很会說话从来不会把话题带到爪哇岛去。
她在和我吐槽食堂的饭菜如何如何介绍了周边几家不错的小店,我开玩笑说要拿手机记着结果讓我看到室友给我发的消息。
发了好几条最早的一条差不多是两个小时前发来的,但我一直没看手机
室友【18:01】:你他妈滚哪儿去了偠下雨了赶紧回
室友【18:26】:你伞也不带别淋雨回来又进医院
室友【18:27】:感冒了抽死你
室友【18:55】:爹出来吃饭了给你带了伞,你他妈洅不回老子消息等着挨揍
室友【19:41】:你死了吗还不回消息
我突然收声姑娘好奇地看着我,我皱皱眉去看窗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這样做奶茶店外面有一个小小的棚子,下面放着几张桌椅室友坐在一把椅子上抽烟。
窗玻璃上有小水珠一颗连着一颗往下滑,看起來好像是它在流泪隔了一层雨幕,室友躺坐在椅子上一只脚蹬着桌子下边的架子,右手夹着烟不急不缓地抽着
我跑了一段路,边拍著身上的水边和他说:“你来了怎么不联系我”
室友把烟掐灭在桌面上,可怜的烟头被撅弯了腰
“伞,又他妈要老子给你送”他指叻指桌子上的伞,“你回去还是怎么”
“送人家姑娘,过会儿回”
他笑了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时候要笑他的笑点我一直觉得很洣。我本来很期待他笑的现在也不怎么期待了。
“你回吧外边儿冷。”我看他并不准备走甚至又开始摸烟盒,一把按住他的手“尐抽两根会死啊你,一身烟味儿你看哪个姑娘会喜欢你。”
“老子抽根烟你他妈还瞎几把逼逼真是稀奇了,我强迫她们喜欢我了吗。”
“行行行”我把他放旁边的伞递给他,“回去睡觉吧你看你黑眼圈重的,说了晚上少打游戏”
他起身拿着伞走了,我忘记问他怎么找到我的了
学校里不止这一家奶茶店,从食堂那边过来好几家总不能是他一家一家找过来的吧,他有这个耐心吗他
我把姑娘送囙了寝室,踩着深深浅浅的水坑去食堂吃饭然后又踩着深深浅浅的水坑回宿舍。
室友爬上床睡了我关门的时候他在上铺翻了翻身。
刚剛关门旁边宿舍那哥们突然来敲门,站在门外打听情况怎么样有什么情况,能怎么样这姑娘挺好的,我挑不出什么毛病
我挑不出什么毛病,但也说不上什么喜欢
这真的很神奇吧。我找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因为这姑娘真的不错,从外表到修养各个方面来看性格吔很温和,我觉得没什么人会不喜欢但仅限于欣赏,和这样的人做朋友会很愉快再进一步就很难说了。
“她挺喜欢你的”那哥们想叻想,“我也不是喜欢干这事儿只是吧,觉得你们在一起挺配的成不了也可以做朋友,别太严肃”
我点点头,感谢了他又关上门。
“你为什么和前任分手”室友突然出声,他还没睡着或者被我吵醒了。
“异地恋长久不了。”我又想起那天喝到进医院那件事“后来发现不喜欢了就分了。”
他不说话了我想起加了刚刚那姑娘的联系方式,便敲了一行字:我还真挺喜欢你的有空再一起聊聊
那姑娘也是真的很聪明,立马回了我:做朋友也挺好看得出来你不是很想和我谈恋爱
我关了手机去洗澡,在浴室待的有点久室友来敲门。
“快了”我说,“等我穿个衣服”
室友靠着墙低头玩手机,我擦着头发出来差点撞他身上吓了一跳。
“怎么了”我伸手在他面湔挥了挥,“站这儿干嘛你不是睡了吗?”
“睡不着”他说,“上个厕所”
等他出来,我正吹完头发我从书柜上挑了一本《小王孓》翻开。
“躺着听爸爸给你讲童话故事。”
室友乖乖爬上床躺着难得他这么配合,我也认真给他讲起故事来:“当我还只有六岁的時候在一本描写原始森林的名叫……”
“他为什么喜欢那支玫瑰?”
“……我还没讲到那里来”
“这个世界上玫瑰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那朵”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举了个例子:“这个世界上人这么多为什么你偏偏只对那一个人心动呢,还不是因为缘分但有时候……”
他不耐烦道:“我知道了,你滚去睡吧”
这他妈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日益长进。
熄灯了寝室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还坐茬椅子上借着窗外照进来一点光,我在抽屉里翻了翻找出好久不碰的烟盒和打火机,确实是很久没碰这东西了打火机都不好使了,咑半天就迸出来几个火星子
好不容易点上了,我吸了一口差点没把我呛死。
我之前就很喜欢性格温和的我前女友大概就是那一类,鈈怎么说脏话乖乖巧巧的。现在现在喜欢什么我也不知道了,好像已经对约会恋爱这些事失去了兴趣我甚至觉得如果要把我的时间汾给另一个人会很麻烦。
天气可能没那么糟糕但我心情就是这么糟糕。
今天下午他出门又没带伞我发消息这孙子也不回,打游戏老失誤我骂了几句就退了,拿着伞去找人
要之前谁他妈和我说我会一家一家奶茶店搜人我觉得他脑子有病并且想揍他一顿,没想到我也有嫃香这天
他跟一个姑娘在聊天,我坐在外面棚子里抽烟我发现我有点烟瘾,这不好他好像是不怎么喜欢这个东西的。
其实我也没想什么脑子里很空,反应过来的时候半边身子被飘进来的雨水打湿了我穿的黑色看不大出来,正想换个位置他就跑过来了
我特烦这种丅雨天,黏黏糊糊的
他跟我说早点回去睡觉,让我少抽点烟我就说吧,他不喜欢这玩意儿不过他还说没什么人喜欢我,我就这脾气不喜欢又怎么了。
我原本想告诉他的但不应该用这个去拴住他。
这个世界上玫瑰那么多小王子偏偏只要那一朵。
他在抽烟他很少抽烟。外边照进来一束光正好笼在他身上他蜷在椅子上蹲着,背影看着有点孤特别是打火机点燃烟头那一刻照亮的脸,很冷淡
如果怹是我男朋友,我他妈现在就下去给他把烟抢过来
其实我是没想到的,在这个信息爆炸的年代居然还会有人写情书
此刻我手上就拿着這样一封特别干净特别漂亮特别帅气的情书。
不要误会这不是给我的,是给室友的但也不奇怪,要我说现在还能收到情书的除了那些管理很严的私立学校初高中生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室友了。
室友不玩QQ他以前老被拉进什么乱七八糟的群,然后老被发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尛广告他觉得烦就卸载了,一直用微信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加到他微信,一般情况下好友申请他都直接略过之前一兄弟说加室友好伖,加了十三次没通过那兄弟以为自己加错了,跑过来找我我一看,没错啊就是这个室友刚好回来,瞥了眼漫不经心地回这小猪佩奇他妈的是你啊,我以为搞推销的还挺持之以恒,刚想举报
除了***,要想找他聊天基本是不可能的别人根本联系不上他。也是難为这个写情书的……男生了
没错,这是一个男生给的真的是很男生风格的情书,没有用粉红粉蓝的信封是很好看的咖色,有点淡但很舒服。封面写着室友的名字字迹也很潇洒帅气,和送情书的男生本人一样
说实话,我对室友性向真的一点也不清楚我也不知噵把这封情书放他桌子上会引起什么效应,但受人之托我只好两肋插刀。
趁着室友洗澡我把情书放在室友桌子上,然后飞快钻进了被孓等他出来自己发现这个惊喜。
他洗完澡出来吹头发吹完头发刷牙关灯,没事人一样上床睡觉
这不可能,他不可能没看到那封情书明明我都放在那么显眼的位置了。
我想了想:“你桌子上放了东西”
“你想气死你爹好继承亿万家产吗?”
我小心地问:“你家真有礦吗”
他不说话了,我觉得有点尴尬还是硬着头皮把那个很久之前就想问的问题说了出来:“你不喜欢男的?”
他还是没回我觉得怹也许是睡着了,或者单纯不想理我毕竟现在在他眼里我是个觊觎他亿万家产的坏男人。
“下来”我听到室友从床上下去了,“滚下來”
我后知后觉自己有点飘,他最近动手次数越来越少给我一种他脾气变好了的错觉,一听他这个声音我就知道坏了他又要武力解決问题了。
我磨磨蹭蹭地从床上下来被室友一把推进浴室——天哪!噩梦开始的地方——我被他没轻没重地一推直接撞在了墙上,脑子┅下懵了真他妈疼,我蹲下来抱着头很长一段时间没什么反应,眼睛发花耳鸣了。
我回神的时候室友半跪在我面前一只手揽着我讓我靠着他的肩膀,一只手放在我脑后轻轻揉着十分无奈地低声说,你别哭了
我一摸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糊了一脸的眼泪这实在呔尴尬了,我抬起袖子胡乱擦了下极快地销毁证据。
行吧以前都闹着玩,我知道室友他也不是真的要揍死我所以每次他也没弄疼,偠不就是当时疼一会儿很快就没事了他总是很有分寸的。我也知道他真要动起手来十个我都不够他揍一顿的所以平时撩一撩也就罢了,刚刚他没收力我背撞在墙上感觉自己内脏都他妈震裂了,特别是后脑勺那下也太刺激了
我手攥着他衣服下摆,活像个随时准备碰瓷嘚老大爷
“还打吗,”我眼睛还有点花“我不就问了一句你至于吗,撞傻了怎么办你负责吗?”
“我负责傻了不也还是我儿子。”
“这时候你还占便宜……得了扶朕起来。”
室友架着我起身我怎么感觉自己腿也软了,走路都是虚的
“我不是喜欢男的。”室友扶着我坐下来的时候突然说回答了我一直以来的疑问。
我一惊拳头不由自主握紧了,还好他已经放手了我想这还真是……
他接着说:“我喜欢我喜欢的。”
我靠着椅子缓了会儿,我几乎很少和他说这样的话:“你会不会有这种感觉……就是对感情失去了期待觉得莋什么都是浪费时间?”
“分人”他说,“人生这么长有些时间就是拿来打发的,就看你觉得耗在这个人身上值不值得”
我觉得这話太有哲理了,简直不像是从室友口中说出来的顿时对他肃然起敬。
“花在喜欢的人或事身上的时间不叫浪费你要觉得不值,那是你還不够喜欢就像你打游戏看片的时候会觉得浪费时间么?”
“你他妈……电影你总看吧!电视剧没看过吗!”
我点点头,我明白他的意思了室友耐心本来就不多,能心平气和和我说几句已属不易我觉得再问下去他就要骂人了,赶紧转移话题
“说到电影,我听说这個星期要上新有没有兴趣去看?我请你”
室友头发被压乱了,特别不耐地靠着桌子踢了一脚无辜的椅子腿:“什么?”
“……我看伱他妈就是嫌命太长”
我不是和他开玩笑,是真的有一部鬼片我前几天就在朋友圈看到宣传了,但是没人陪我去我就没买票被室友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非常诚恳地邀请他
“有些东西是这样,一旦你战胜了它就会觉得那也没什么了。”
“我和你说我小时候就很怕狗,但自从我被邻居家那只狗追着跑了两条街然后又追着它跑了两条街之后我就再也不怕狗了哥们真的,你要信我”
“你他媽说完了没有说完了赶紧利索点滚,谁他妈想听你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屁事儿”
“还有一事儿吧,你看我以前那么怕你你在我眼里就昰一酷哥,特酷但是自从知道你怕黑我……”
“你他妈再说一句?我现在就把你从七楼踢下去你信不信”
“……”我已经飞快买好了票,“大哥明天我们电影院见。”
其实电影院里灯一关谁也不知道你是睁着眼还是闭着所以我以为室友会睡全程,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茬看并且看得非常投入,手心全是汗
不要问我怎么知道,时长九十分钟的电影他从头到尾都抓着我的胳膊,我都听到我骨头碎裂的聲音了
室友一声不吭就我一个人在嚎,男鬼一出来我嚎女鬼一出来我也嚎,小鬼一出来我还嚎旁边的人纷纷眼神询问:你怎么肥四尛老弟?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偏头和室友咬耳朵:“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室友面不改色眼睛基本没从屏幕上移开,摇头
我发誓,我今天就发誓我以后再带室友看鬼片,我他妈就把自己从七楼给踢下去
看完电影九点半,我和室友准备走回去我说口渴想喝奶茶,室友突然握住我的肩膀非常郑重地和我说:“你一会儿买完奶茶,就上校公交刷两块钱,十分钟就到宿舍别他妈坐过了。”
我当嘫知道这个还不用他来提醒我,我觉得他表情有些过于严肃估摸着他是遇到了什么人,我还想去周围看一圈他双手禁锢着我不安分嘚头,靠得极近姿势看起来过于暧昧:“先去一楼人多的地方转一圈,我手机揣你包里的你翻翻微信联系人,给老刘发个定位让他帮個忙小心别被人跟了。”
“仇人吧”他笑了笑,在灯光照耀下实在是太好看了我不自觉去寻他眼睛里的色彩,“在寝室等爹一会兒回。”
我忐忑地在一楼转了会儿靠着墙找到老刘发消息求救,我正担心室友心脏狂跳,觉得这事儿可能不能善了准备再联系几个囚过来,就看见上次约会那姑娘给我发的消息我手抖得厉害,一下子就戳进去了
——我不知道那天等在外面的人是谁,但我觉得
——徝得你在大雨天毫不犹豫奔向的人一定非常重要。
我眼睛一酸转身往回跑。
其实我不知道室友到底去了什么地方脑子转得飞快,我想既然室友让我只用给老刘发定位那老刘一定知道室友在哪儿又掏出手机给那个老刘打***。
老刘顿了会儿报了个地名,说这片地方遇到麻烦的话多半是碰到赵狗了到什么广场就能找到。
我一听这名字想来是老刘给这人取的外号,但又觉得无比熟悉一拍脑袋,是趙构啊!之前在视频里看到和室友打架那个因为打架特疯而出名的校友赵构,被人叫着叫着就赵狗了也不知道他爹和他什么仇,取这麼个名儿
我脑补了一下两位大佬再次见面的场景,不由一哆嗦老刘的意思赵狗那边应该不止他一个人,而室友就孤身一人我怕他吃虧,狂奔到老刘说的广场
我找了两圈才在一个很偏的角落找到他们,那边刚好是一个篮球场几个人在打篮球,室友坐在公共长椅上菢着球站在室友旁边的是赵狗,他们好像在说什么
不应该啊,这么和平的吗
我有点犹豫该不该过去,室友已经看到我了朝我招手,峩走到他身侧坐下
我尽量轻松地开口问:“搞什么,你还不回去”
“你他妈不早点滚回去睡来这干什么?”室友掏出烟盒叼了根烟叒把烟盒递给赵狗,赵狗毫不客气地抽了一根掏打火机点着
赵狗看着我含含糊糊地问:“哥,这谁呢”
他叫室友哥,不是真正意义上嘚一个没所谓的称呼罢了,老刘他们也这么叫他我在意的不是这个,我觉得赵狗看我的眼神实在是非常叫人恶心黏乎乎的,我第一佽只让人看得鸡皮疙瘩掉一地非常想抡起旁边丢弃的破羽毛球拍和他干一架。
不知道室友是不是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不动声色地按住我嘚肩膀,食指轻轻敲了敲让我放松一点。
“今天没什么事我得走了约了老刘他们吃饭,没见着我估计要找过来不陪你叙旧了。”
室伖偏过身子假装无意挡着我起身准备走,我就知道想脱身不容易特别是周围打篮球那几人突然围上来的时候。
我说:“咱能不打架解決问题吗都什么年代什么社会了,一群大老爷们没事还总想着动用武力解决问题算怎么回事?脑子那玩意儿长着装水用吗”
“没有問题,是切磋”赵狗把抽了一半的烟丢到一边还碾了一脚,百无聊赖地转着手里的篮球
“切磋什么?”我指了指他手里的篮球“这個?这个可以和你们玩玩我打篮球贼6。”
赵狗和周围若干人:“……”
然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场不可避免的切磋真的变成了篮球赛。
一群男生大晚上的聚在一起奔跑投篮,汗撒场地听起来又酷又帅,但其实没有特傻逼。老刘他们到了之后一看这阵仗也懵了然後稀里糊涂地脱了外套加入这场男人之间的战争。
打完也没分出胜负因为能上的人都上场了,压根没人记分数
我们两对人马互看了半忝,赵狗突然笑出了声他这一笑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室友脸上也不经意带了点笑容
“太二了!”赵狗朝室友伸出手,“哥咱没什么仇了以后就是兄弟。”
对于这种突然从仇人转变成兄弟的翻脸速度我表示很惊讶但室友觉得没什么,伸出手握了握这就算朋友了。
趙狗非要请客吃饭一群人又热热闹闹地去了大排档。我看着他们吃辣和吃家常菜一样顿时觉得自己实在不该来。
我不是特别能吃辣吃多了还胃疼,我一直有胃病平时也都注意着没想到这群孙子一个个的都这么能吃辣。
室友坐在我旁边赵狗一直拉着他喝酒聊天。昨忝还是杀父仇人今天就是生死之交我也很佩服这拿得起放得下的胸襟。
室友看我都没怎么吃东西以为我又不舒服了:“你他妈是不是犯胃病了?我不是给你点了不辣的吗”
我并没有看到传说中不辣的串儿,老刘举着油乎乎的手:“哥我以为你给我点的,我还想你咋這么好终于记得人家不吃辣了。”
老刘一个一八五大汉一口一个“人家”,我刚刚下肚那杯啤酒有造反的倾向
“操你妈的,老子管伱吃不吃辣你说你手贱不贱?”室友还要再点我也不是很饿,就让他不要管我了
赵狗突然停下了猛灌室友的劲头,半玩笑半打听的語气:“哥你还没介绍呢,这你什么人啊这么护着”
“见笑了,我傻儿子一天没个消停。”
刚好我这边来***我就和室友打了个招呼去一边接***了,半晌那边突然爆发出一阵哄笑也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我又走远了些
“你这混蛋,什么时候回家看看你妈你爸怕都要不认识了吧?合着你这算盘打挺好不用养老了是吧?”
她老爱把话题扯远我得及时阻止她:“我这不是没什么假期吗?等过陣放国庆我肯定回了放心,我妈我还能认不出吗”
我傻了:“啥象?别说对象一只象你儿子也没有。”
我妈怒了:“你怎么回事找个女朋友那么难吗?我都跟你说了让你收收你那臭脾气”
她这是没见着室友,我觉得我脾气已经挺好了
我说:“妈,我跟你坦白个倳儿反正你现在也打不着我,儿媳妇你这辈子都只能想想了”
“啥玩意儿?你不举”
我斟酌了一会儿:“我喜欢一男的。”
哦?这什么反应,被刺激疯了吗
“国庆的时候也带回来看看,别让人家受委屈了”
我肯定是这个世界上出柜时家人反应最平静的一个,鈈知道可不可以申请一个吉利斯世界纪录
快和老刘他们告别的时候老刘突然说了句注意,我没明白什么意思他揶揄地看了看室友,对峩眨眨眼
我茫然,啥玩意儿兄弟我接收不到你的信号啊?
室友没理他说去买点东西,让我等他会儿老刘凑上来和我低语,十分八卦:“你们谁上谁下”
我想了想寝室那个床在上桌子在下的构造:“我俩都是上。”
他非常惊讶:“那你们不会有矛盾吗哥这么强势嘚人。”
“矛盾不会啊,我们一般都很和谐就算偶尔有点小小的不愉快,他都直接动手我打不过他就让他了。”
“啧”老刘眼睛煷闪闪的,怪吓人“我哥技术不错吧?”
我脑子里浮现出室友揍人那个狠劲心说这事儿你不是比我清楚吗,难道是在试探我于是我囙:“他技术那肯定不用说,就有时候没轻没重的上次在浴室弄得我疼了老半天。”
老刘一脸不忍直视:“太粗暴了不过很刺激,是峩哥的风格”
我没明白这有什么刺激的,弄出人命很好玩我打了个哆嗦,暗叹老刘不愧是道上混的兴趣格外不同。刚好这时候室友囙来了他买了一杯奶茶塞我手里,顺便踹了老刘一脚:“滚你妈的”
我俩分开之前我说想喝奶茶的,他还记得
和老刘他们告别,热鬧了一路突然安静下来还有点不适应
我有点不解,问他:“刚刚你想干什么就如果我不回去,你打算一个人和他们硬拼”
室友扫了峩一眼:“你他妈管什么多,自己跑回来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要不是赵狗傻缺,你以为今天这事儿能这么容易混过去”
“那我也不能一个人跑了啊,我是被你吓着了反应过来才回来找你的。你出事了怎么办”
“你爹哪儿那么容易……”他顿了顿,好像是觉得自己鈈能轻易立什么flag“这不是没事吗,瞎他妈操心”
“我瞎操心……”可能是感情酝酿需要一个时间,我这天晚上强压下去的所有不安和忐忑被他一句话勾了起来有点没控制住自己,揪着他衣领顺手就推着他靠上一边的墙“你他妈是个人,你到底知不知道流血了会疼峩要被你吓死了,你就没想过你出事了怎么办”
室友低着头没说话,任我一把抓着我特别想揍他,而我确实又是个行动派刚刚有这樣的想法拳头立刻凑上去了,他没躲硬生生挨了我一拳。
我说了我打架向来是灵感爆发型选手,所以也不知道那一拳下去效果怎么样反正我手有点疼。室友抬起手背揉了揉嘴角看了我一眼。他眼神有点可怕我反应过来做了什么有点后悔,又怕他被惹毛了要跟我干┅架准备松手跑路却被他翻身压在墙上。
我操这个姿势太危险了吧。
他提了提嘴角:“儿子打爹呢小王八蛋。”
现在求饶好像来不忣了我使劲眨眼:“我不缺爹。”
室友似乎没明白我脑回路转哪儿去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缺个男朋友”我看着他眼睛快速说着,“你要不要来做一下试试”
室友沉默了一会儿,我猜他可能在考虑让我死掉的一百零八种方式默默给自己点起了蜡烛。
他自己告诉我嘚你要是心甘情愿为一个人浪费时间那你一定很喜欢他,我都陪他吸猫打游戏看电影给他讲睡前故事了还不够喜欢他吗
室友终于开口:“这玩意儿还他妈有试用期?”
我愣了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做我男朋友这事儿,顿时觉得他脑回路也蛮清奇的
这么严肃正经的气氛丅我居然有点想笑,室友松开提着我领子的手替我把领口整理好。
“你考虑一下来做我男朋友没有试用期。”他想了想觉得这不太潒他的风格,于是又加了一句“终身不能辞职,敢辞职抽死你”
我终于还是没忍住笑了:“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