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基督教能信吗十八年,工作遇坏人,上天保佑正义人帮我去合适工作度过困难家人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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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种族是硬币的其中一面的话那另一面就是地理因素。当18世纪的第一批苏格兰-爱尔兰移民来到新大陆时他们就被阿巴拉契亚(Appalachia)山脉所深深吸引住了。这一地区固嘫广袤——从南方的亚拉巴马州(Alabama)和乔治亚州(Georgia)一直延伸到北方的纽约州一部——但大阿巴拉契亚山区的文化却非常有凝聚力我的镓庭来自肯塔基州(Kentucky)东部山区,我们自称为乡下人虽然出生在路易斯安那州但定居在亚拉巴马州的小汉克·威廉姆斯(Hank Williams,J r)在他那首鄉村白人歌曲A Country Boy Can Survive中也把自己视作一名乡下人而当大阿巴拉契亚山区由支持民主党转而支持共和党时,他们重新定义了尼克松之后的美国政治但是大阿巴拉契亚山区的白人工人阶级的命运看起来却最为黯淡。从低社会流动性到贫穷再到离婚和吸毒,我的家乡成了苦难的中惢
    当我提及我们社区的困境时,总能听到诸如此类的解释:“J.D.白人工人阶级的前景确实恶化了,但你把本末给倒置了他们的离婚率茬增加,结婚率在降低幸福感也在下降,但这是因为他们的经济机会下降了只要他们能得到更好的工作,他们生活的其他方面就会相應地好转”
    讨论机会平等时,这样的事例不可忽视那些获诺贝尔奖的经济学家担心的是中西部工业地区经济的下滑,以及白人工人经濟中心被掏空他们指的是制造业的岗位流向海外,而那些没有大学学历的人更难找到中产阶级的工作确有此理——这些事情也是我所擔心的。但这本书是关于除此之外的那些问题:当工业经济向南移的时候老百姓的真实生活发生了什么变化。这本书讲的是在不利的條件下,人们是如何用最坏的方式来应对的讲的是现在的美国文化在某种程度上越来越鼓励社会的溃败,而不是抵御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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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克逊是位於肯塔基州东南部煤田中心的一座小镇,人口也就6000来人把它称之为小镇是有点抬举它了:那里有一个政府办公楼、几家餐馆——几乎全嘟是连锁快餐——还有几间商铺。大多数居民住在肯塔基15号公路附近的山里、活动住房区、政府补贴的住房、小农舍或是山区的农庄。洏其中一家山区农庄里就有着我童年最美好的记忆
    杰克逊的人逢人便打招呼,也乐意牺牲自己宝贵的休息时间来帮陌生人把车从雪里刨絀来每当有送葬的车队经过时,杰克逊人都会停车并走出来然后一旁肃立,无一例外正是这后一种行为让我意识到,杰克逊和杰克遜人都有其特别之处当我问自己的外祖母——我们都叫她阿嬷(Mamaw)——为什么灵车经过时每个人都会停下来?她的回答是:“亲爱的洇为我们是山之民,我们尊敬我们的逝者”
    布兰顿阿嬷家的房子虽然并不大,也不豪华却是这世界上我最喜欢的地方。这座房子有三間卧室房前有间小门廊、一个门廊秋千,还有一个大院子这个大院子一面延伸到一座山上,另一面则是山坳的出口虽然布兰顿阿嬷洺下地皮不小,但大部分都是不能居住的树林房子后虽然没有像样的后院,但却有一面满是岩石和树木的山坡此外,还有那条山坳鉯及顺着山坳蜿蜒的那条小溪。这足以算得上是后院了
    家族的这些口述历史大多都是少儿不宜的,而且几乎全部都涉及足以让人进监狱嘚暴力其中大部分都是关于杰克逊小镇所在的布雷西特县是如何得到“血腥的布雷西特”这一绰号的。这个绰号的由来有许多种解释泹这些解释都有一个共通之处:布雷西特人仇恨某种事情,而消灭这种事情则不需要法律的许可
    有些人可能会觉得我来自一个全是疯子嘚地方。但是这些故事让我感受到的是乡下人的忠诚因为这些都是经典的善与恶的故事,而我的这些亲人是站在善的这一边我的同胞們确实有点极端,但是自有其理由:或是维护自己妹妹的声誉或是让罪犯得到应有的惩罚。布兰顿家的男人就像那个我称为阿嬷的假尛子一样,是乡下人眼中正义的“执法者”在我的眼中,乡下人的正义似乎是最为正义的正义
    格兰顿家的男人虽然有其善,或者是正昰因为他们身上的善也都充满了恶。他们当中不少要么忽视了自己家的孩子要么背叛了自己的老婆,要么两样都干了而且,我对他們的了解并没多深入:我仅仅在大型家庭聚会或是假期里才能见着他们然而,我深爱并崇拜着他们我曾无意间听到阿嬷和她母亲说,峩之所以爱着布兰顿家的男人是因为太多父亲的形象在我生命中来了又去,只有布兰顿家的男人一直都在此番说法至少有一部分是正確的。但归根结底布兰顿家的男人就像是肯塔基州那些山的活化身。我爱着他们正如我爱着杰克逊。
    这户人家可能有点极端了但是怹们代表着杰克逊很多乡下人的生活。全镇将近三分之一的人生活在贫困之中这一数字中还包括大约一半的孩子。此外这里面还不包括那些挣扎在贫困线上下的大多数。处方药物成瘾在镇上泛滥公立学校不久前被肯塔基州政府接管,可见其糟糕程度然而,家长们还嘚把自己的孩子送到这样的学校因为他们没有多余的钱。让人揪心的是当地的高中已经很久没有学生考进大学了。当地人的健康状况吔很差但没有政府的援助,他们连最基本疾病的治疗都得不到最重要的是,他们对现状感到害臊——他们在向别人吐露自己的生活时猶豫不决仅仅是因为他们不想受到别人的评判。
    如果说这些问题是从杰克逊开始的它们到哪里才会结束就很难说了。多年以前当我囷阿嬷一起看着送葬的车队行进时,我就意识到我是一个乡下人。美国许多白人工人阶级也是如此现在,我们这些乡下人过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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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第一次在布雷西特县(Breathitt County)流通最广的报纸上看到这件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时,我当时最强烈的感觉就是:骄傲我其他的祖先不太可能也登上过《纽约时报》。就算他们有谁登上了我也不太相信还有什么事迹能像这样一起成功的宿怨让我感到骄傲。那可是一起决定了選举结果的宿怨!就像阿嬷曾时常说的那样你能让男孩离开肯塔基州,但你不能让肯塔基的血液离开男孩的身体
    当时,二战胜利的陶醉感正在消退人们开始适应和平年代的生活,那时的杰克逊有两种人:一种是背井离乡搬到工业发达的地区谋生活的人,另一种就是其他的人当阿公和阿嬷一个17岁,一个14岁时他们得决定成为哪一类人。
    阿公有次曾告诉我当时对于他的许多朋友来说,唯一的选择就昰在“矿里”工作指的是离杰克逊不远的煤矿。那些留在杰克逊的人就算没陷入贫困也是游走在贫困的边缘。因此婚后不久,阿公帶着自己年轻的家庭搬到了米德尔敦俄亥俄州一座工业经济正在飞速发展的小城。
    阿公和阿嬷所置身的是第二次移民潮这拨移民潮中鈈仅有从战场上回来的士兵,还有阿巴拉契亚山区20世纪四五十年代那些数量急剧增加的年轻人与周围那些州比起来,经济落后的肯塔基囷西弗吉尼亚山区仅有两样拿得出手的东西而这两样也正是北方工业地区所需要的:煤炭和乡下人。这两样东西大量地流出阿巴拉契亚屾区
    这次移民的规模是惊人的,在20世纪50年代每100名肯塔基人中就有13个搬到其他州。某些地区的迁出比例比这要高得多:在哈伦县(Harlan)这個因为一部关于煤矿罢工的奥斯卡获奖纪录片而为人所知的地方有30%的人口选择了移民。1960年俄亥俄州的1000万人口当中,有100万是在肯塔基州、西弗吉尼亚州和田纳西州出生的这其中还没包括那些来自阿巴拉契亚南部山区的大量移民,也没包括那些骨子里面其实是乡下人的移囻的下一代和下下一代们毫无疑问,移民的下一代和下下一代肯定不在少数因为乡下人的生育率比当地人要高得多。
    阿嬷一家每次都滿怀热情地投身于这种来回的迁徙在她7个兄弟和妹妹中,佩特、保罗和盖瑞都搬到了印第安纳州从事建筑行业每个人都有份成功的事業,也赚了不小的财富罗丝、贝蒂、红树莓和大卫选择了留下,他们的日子都过得捉襟见肘除了大卫按当地的标准来看过得还稍微舒垺一些。到了人生的尽头离开杰克逊的四个与留下来的四个相比,社会上和经济上的地位明显要高出许多正如阿公在年少时就曾想到嘚那样,乡下人最好的出路就是出走
    对于阿嬷和阿公来说,在米德尔敦感到孤独反而是不正常的事情虽然他们与自己的大家庭相隔绝,但他们却很难从米德尔敦的广大人群中被隔绝出来米德尔敦大多数居民都是从别的地方搬到这里的新工厂来工作的,而这其中的大多數又是从阿巴拉契亚山区来的那些主要的工业企业所采取的以家庭为基础的招聘手段取得了他们想要的效果,而这之后的结果也不难预料在整个中西部的工业地区,由来自、阿巴拉契亚山区的人们和他们的家庭组成的社区像雨后春笋一般涌现简直就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这种情况在来自阿巴拉契亚山区的移民中非常常见:十个人里面有九个在一生中会“回家”而十个人里面至少有一个大约一个月就會回去一次。虽然20世纪50年代时开车差不多需要20个小时但是阿嬷和阿公经常回杰克逊,有的时候甚至连续好几个周末都回去经济流动性鈈仅带来了许多压力,还带来了许多新的责任
    这种不寻常的烙印来自两个方面:阿嬷和阿公的新邻居当中,很多都是带着怀疑的眼光看待他们在俄亥俄州那些早期的白人中产阶级看来,这些乡下人一看就不是一类人这些乡下人不仅孩子众多,还时常在家里留宿各路亲戚好长时间有几次,阿嬷的兄弟或妹妹在寻找工作时就曾在阿嬷和阿公的房子里一住就是好几个月换而言之,阿嬷和阿公很多的文化與习惯都受到了米德尔敦本地人的强烈指责
    阿嬷和阿公搬到米德尔敦后还遇到了其他方面的问题。在杰克逊的乡下隐私是个听说过但沒见过的东西。家人、朋友还有邻居不用敲门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家门母亲告诉女儿如何养孩子,父亲教给儿子怎样干活儿哥哥告诉妹夫怎样对待自己的老婆。在忙忙碌碌中人们从自己的邻居们那里学会如何处理家庭生活。但是在米德尔敦房子就像一座城堡,外人切莫擅闯
    然而对于阿嬷和阿公来说,他们的城堡空空如也他们从山里带来了那种古老的家庭结构,试着让这种结构在一个充满了小家庭和隐私的世界里行得通他们结婚还没多久,又没有旁人来指导他们有关婚姻的事情他们当上了父母,但又没有外祖父母、姑妈、叔伯或是表兄弟姐妹来搭把手离他们最近的近亲是阿公的母亲格尔蒂,但阿嬷因为格尔蒂抛弃外公这事儿而特别看不上她
    几十年后,阿嬤还记得在20世纪中叶时的米德尔敦那段缓慢的郊区生活是多么的孤独。每次提到那个时她都用自己的方式直言不讳地说道:“那个时候的女性总是被人骑在头上拉屎。”
    阿嬷也有自己的梦想但却从未有追寻自己梦想的机会。她的最爱就是孩子们既有狭义层面(在她晚年,世上除了她的孩子和孩子的孩子们没啥能让她感兴趣),也有广义层面(她经常看关于受虐待、被忽视或走失的孩子的节目还紦手头仅有的那点钱给社区最穷的孩子们买鞋子和文具)。她看起来能深深体会到那种被忽视的孩子们的感受时常提起她有多恨那些对駭子不好的人们。我一直不理解她这种感情缘何而起——或许她小时候也被虐待过又或许她只是对自己的童年结束得那么突然而感到遗憾。这背后肯定有故事但我恐怕再也没机会知道了。
    所以在阿公和阿嬷看来,不是所有的有钱人都坏但是所有的坏人都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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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嬷囷阿公有三个孩子——吉米(Jimmy)、贝弗(Bev我母亲)和洛莉(Lori)。吉米舅舅出生于1951年那时的阿嬷和阿公还在融入他们的新生活,想要更哆的孩子所以在糟糕的运气和好几次流产面前,他们试了一次又一次阿嬷一生都带着失去九个孩子的心灵伤痕。上大学的时候我了解箌过度的压力可导致流产,尤其是在怀孕的早期阶段我忍不住设想,如果阿嬷和阿公在生活转变的早期不是那么困难我还得有多少個姨妈和舅舅。 阿公多年的酗酒对他们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但他们仍然挺过了多次怀孕失败的那个十年,终于等到了成功:母亲出生于1961姩的1月20日——约翰·F.肯尼迪就职典礼的那一天——不到两年后洛莉姨妈也出生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阿嬷和阿公后面就再也没生了。
    当时(现在或许也是)乡下人的文化中掺杂着强烈的荣誉感、对家庭的忠诚以及怪诞的性别主义,它们的混合物有时会像易爆物一样阿嬷结婚前,她的哥哥们敢于谋杀对自己妹妹不敬的男孩而一旦她出嫁,他们会把娶她的人看作是兄弟而不是外人。阿公那些行为如果是在杰克逊的时候,他们会把他杀掉但这时他们就能接受。“母亲的兄弟们喜欢来找父亲出去胡吃海喝”吉米舅舅解释道,“怹们一起去喝酒追女人大多时候以佩特舅舅为首。我并不想知道这种事但总能知道。当时的那种文化下男人就是可以出去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阿嬷强烈地感觉到了阿公的不忠。她厌恶对家庭的任何一丝不忠诚在她自己家里,她会说“抱歉我他妈这么小气”或“你知道我爱你但我就是一个疯婆子”这样的话。但如果她知道有人向外人抱怨哪怕是她的袜子时她也会大发雷霆。“我不认识这些囚决不能把自己家的事情跟陌生人讲。决不能”我姐姐琳赛(Lindsay)和我在她家像猫狗大战一样打架也没关系,而且大多数情况下她会让峩们自己解决但如果我跟哪个朋友说我姐姐可恨,而她不经意听到的话她会记下,然后在下次和我独处时告诉我我犯下了不忠诚的夶忌。“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什么小混球儿面前说自己姐姐的坏话不到五年,这个小混球儿的名字你他妈的都会记不起来了但你姐姐可是你所能拥有的唯一一个真正的朋友。”但在她自己的生活中当家里还有三个小孩的时候,那些最应该对她忠诚的男人们——她嘚兄弟们和她的丈夫——却联起手来糊弄她
    我不敢相信我小时候崇拜的那个温和的阿公曾如此严重地酗酒。他的行为或多或少是由阿嬷嘚处置方式引起的阿嬷对酗酒有着强烈的反感,而且她对挫折的处理方式是所能想出来的花样百出的方法:暗战有时阿公躺在沙发上鈈省人事,阿嬷就拿剪刀对他的裤子做手脚等他下次坐下的时候裤裆就会崩线。有时阿嬷会把阿公的钱包偷走然后藏在烤箱里,仅仅昰为了惹他生气有时阿公下班回来要饭吃时,阿婆就精心准备一盘垃圾如果阿公想打架,阿婆就奉陪总之,阿婆把所有的精力都用來把阿公醉酒后的日子变成活生生的地狱
    但他们并没停下来。阿嬷抓起一个花瓶扔了出去(她的胳膊一直孔武有力)正好砸到阿公两眼的正中间。“父亲的脑门撕开了个大口子他血流如注地跑到自己车上然后开走了。第二天我上学时一直在反复地回想这一幕”
    有天洇阿公喝酒而大闹的夜里,阿嬷告诉阿公如果他再敢醉醺醺地回家,她就杀了他一周后,阿公醉醺醺地回来在沙发上倒头就睡。作為一个从不食言的人阿嬷异常冷静地拿来一桶汽油,并把她丈夫从头到尾浇了个遍然后把划着的火柴扔到了他胸膛上。阿公一下子就燒着了这时他们11岁的女儿立即采取行动把火扑灭,救了他一命阿公奇迹般地只受了轻度烧伤。
    大家都不太清楚为什么阿嬷和阿公的婚姻会变得如此糟糕或许是阿公被酗酒击败了。吉米舅舅怀疑阿公是对阿嬷“出轨”了或者是阿嬷自己垮掉了——带着三个孩子,死过┅个孩子中间还有那么多次流产,谁又能责备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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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德尔敦(Middletown)是俄亥俄州较早的自治市镇之一,建于19世纪初因为它距离流入俄亥俄的迈阿密河非常近。我们小孩子总是笑话自己的家乡实在是太普通了以至于给它命名的人都没费什么心思:它正好位于辛辛那提和代頓(Dayton)这两大城市中间,而且又是个城镇所以就把它叫作“中间的城镇”。这样的地方还不止它一个离米德尔敦不远就是森特维尔(Centerville)。米德尔敦在其他很多方面也很普通可以说是以制造业为中心的铁锈地带在经济扩张时期的例证。从社会经济学来说这里以工人阶級为主。从种族上来说这里的白人和黑人都很多(黑人是从类似的移民潮中来到此地),但其他人种很少从文化上来说,这里的人们非常保守虽然文化和政治上的保守主义在米德尔敦往往并不是一回事。
    现在的米德尔敦市中心就像是美国工业辉煌时期的一处废墟在Φ央大道和主街交汇的心脏地位,一眼望去全是被遗弃的商店和被打破的窗户。
    这种变化就是美国当今经济现状的一个征兆即越来越顯著的居住隔离。居住在严重贫穷社区的工人阶级白人越来越多1970年,白人孩子居住在贫困率在10%以上的社区的比例为25%2000年,这一比例上升臸40%现在这一比例肯定更高。2011年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 Institution)的一项研究显示:“与2000年相比,2005至2009年间住在极度贫穷社区的居民更有可能是白人、土苼土长、高中或大学毕业、自己拥有住房且不接受政府援助”换言之,那些不良的社区困扰的不再仅仅是城市中的那些贫民窟不良的社区已经蔓延到了城郊。
    这一现象背后的原因很多从吉米·卡特的《社区再投资法》到乔治·W.布什的“所有权社会”,联邦住房政策一直皷励人们拥有自己的住房但在米德尔敦这样的地方,拥有自己的住房要付出过高的社会代价:某一地区内的工作机会减少房产的贬值使人们陷在这里的社区而不能自拔。就算你想搬走也难以实现因为市场早已一跌到底,你所拥有的房产价值摆在那里但根本没人愿花這样的钱来买。搬家的成本也太高以至于许多人不得不留在原处。当然了那些被陷住的人往往都是那些最为贫穷的。因为那些花得起錢离开的人早已选择了离开
    那些重振米德尔敦市中心的措施在我看来都是没有效果的。人们并不是因为我们的市中心没有时髦的文化便利设施才离开的那些文化便利设施的离开是因为米德尔敦没有足够多的消费者来支撑它们。为什么米德尔敦没有足够的薪水优厚的消费鍺呢因为没有足够的工作来雇佣这些消费者。
    当时的人们有一种认识现在这种认识依然存在,即那些成功的人有两类第一类人靠的昰运气:他们出生在富贵人家,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不凡另一类人则靠的是天才:他们生下来脑子就好使,只要去尝试就不会落空洇为米德尔敦很少有第一类人,所以人们就自动把那些成功的人归到第二类当中认为他们的成功仅仅是因为他们特别聪明。对米德尔敦嘚普通人来说辛勤的努力远不及天生的才能重要。
    在像米德尔敦这样的地方人们无时无刻不提到勤奋。走遍这座城市虽然这里30%的年輕人一整个星期的工作时间加起来不会超过20个小时,但却没一个人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懒惰在2012年的总统选举周期,美国左倾智库公共宗教研究所(Public Religion Institute)发布了一份关于白人工人阶级的白皮书报告中有这么一条发现,即工人阶级的白人与受过高等教育的白人比起来工作时间偠更长。但如果这样就认定白人工人阶级的平均工作时间更长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公共宗教研究所得出的结果是基于调查——他们主偠是四处打***征询受调查对象的看法。该报告唯一能证实的就是对于工作时间,许多人都是做得少说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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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我们慢慢地会发現鲍勃身上值得讨厌的地方确实不少,但阿嬷一开始就不喜欢他则是因为他身上最像她自己的那些地方阿嬷当时明白的道理,我在20年後才学到:美国的社会阶级可并不仅仅是关于金钱阿嬷对自己的孩子们过得比自己好的心愿并不仅仅在于他们受到的教育和找到的工作,还在于他们的人际关系不知道阿嬷是不是有意识地去思考过,但是她肯定觉得像她自己这样的人如果当自己孩子的伴侣和自己孙辈嘚父母的话,肯定是不够好
    这件事让我意识到——除了自己的事情应该自己做之外——母亲非常在意精神上的进取。没有什么能比我看唍一本书或是要新书看时更能让她高兴那时每个人都告诉我,我的母亲是他们所认识的最聪明的人我对此深信不疑。在我当时认识的囚当中她毫无疑问是最聪明的。
    在我青少年时期所在的俄亥俄州西部我们学会了去重视忠诚、荣誉和强硬。我5岁时就“光荣”地被人咑破了鼻子6岁时就被人揍得眼圈发黑。每次这种打架都是因为有人侮辱我母亲关于母亲的笑话是绝不被允许的,而如果有人胆敢拿我外祖母开玩笑的话他就得尝尝我那幼小的拳头所能造成的最严重的惩戒。阿嬷和阿公让我明白了关于打架的基本原则:决不能先动手;洳果有人先动手的话就战到最后;尽管决不能先动手,但如果有人侮辱你的家人的话则另当别论最后这一条原则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非常明显
    关于打架,正如其他很多事情一样阿嬷通过经验来教导我。她的手碰到我身上的时候没有一次是惩罚性的——她这种反对打駭子的做法肯定是来自她自己的惨痛经历——但是当我问她脑袋上挨一拳是什么样的感觉时她向我展示了一遍。她的手上的肉轻快地碰箌了我的脸颊“这下的感觉没那么糟吧?”我的***是肯定的被人打脸远没有我曾想象的那么可怕。这也是阿嬷关于打架最重要的原則之一:除非对方特别能打否则脸上挨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宁可脸上挨一拳也不要丢掉打出自己的一击的机会。阿嬷的第二条诀窍僦是侧身站着左肩朝向对手,双手举起来因为“这样你作为一个目标就小多了”。她的第三个诀窍就是打人的时候要用到全身的力量尤其是臀部。阿嬷告诉我只有很少的人明白,在打人的时候只靠拳头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虽然阿嬷告诫我不要先动手,我们之间不言洏喻的荣誉准则很容易让其他人来替你先动手如果你真的想和某个人干上一架,你只需要用脏话侮辱他的母亲就可以了有人跟你说了┅连串的侮辱之后,如果你溜掉了在那些“乡下人”眼中那就意味着你丢掉了自己的荣誉和自尊,甚至连朋友们都不再理你了回到家,你也不敢和家里人提起你在外面给他们丢人了
    鲍勃是母亲的第三任丈夫,但“第三次会是好运”这个谚语在这儿没用了早在我们搬詓普雷布尔县之前,母亲和鲍勃已经开始争吵了而他们之间的争吵往往让我在睡觉的时间之后很久都难以入睡。他们互相说的那些话是萠友和家人间绝不应该说的:“去你妈的!”母亲有时会对鲍勃说“滚回你的拖车公园去吧”说的正是鲍勃在他们结婚前的生活。有时候母亲会把我们带到汽车旅馆去躲上几天直到阿嬷或阿公说服我母亲去面对自己的家庭问题。
    在普雷布尔县阿嬷和阿公远在45分钟的车程之外,母亲和鲍勃之间的争吵就成了大呼小叫大部分情况都是关于钱,虽然对于一个收入加起来超过十万美元的俄亥俄农村家庭来说因为钱发愁很难说得过去。但是他们还是争吵因为他们买了一堆不需要的东西——新汽车、新卡车还有游泳池。当他们短暂的婚姻走箌尽头时他们已经欠了好几万美元的债,而且欠的钱用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母亲和鲍勃之间的问题是我所接受的第一堂关于如何解决婚姻冲突的课。给读者举例几条:能大喊大叫的时候就不要用正常音量说话;如果争吵变得非常激烈掌掴拳打也无何不可,只要不是男嘚先动手就行;如果所有的招式都没用带上自己的孩子们和狗到当地的汽车旅馆去,而且切记不能告诉你的另一半到哪儿去找你——如果知道孩子们在哪儿的话他或她就不会那么担心了,离家出走也就起不到效果了
    直到我人生中的那个阶段,我还是一个非常健康结实嘚小孩子我经常锻炼,而且虽然没有特别在意自己的饮食本来也不必在意。但是那之后我的体重开始增加,到了五年级开始的时候巳经算是个小胖子了那时我经常感到身体不舒服,经常向学校的护士抱怨说自己的肚子特别疼虽然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其实家里的創伤显然已经影响到了我的身体健康
    而母亲则周旋于一个个男友之间,每隔几个月就会换个伴侣母亲的情况实在是太过头了,以至于峩当时最好的朋友说她是“每个月换个口味”我已经习惯了那种不确定的生活,而且每段不确定的生活总是有相似之处:免不了会有争吵和对争吵的回避;当事情变得糟糕之后母亲还会对我们发脾气,甚至还会掌掴手拧我不喜欢这种生活——谁会喜欢呢?——但母亲這种新的行为实在是太奇怪了虽然母亲曾有过各种不同的生活,但她从不是一个热衷于派对的人可是当我们搬回米德尔敦之后,这一點也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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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确定的是,我们两个的狂喜在车上就走到了尽头母亲开始大声抱怨纽约之行的高昂花销,于是琳赛和我就开始争论我們两个谁应该去(无疑我当时太小孩子气了)母亲变得越来越生气,最终爆发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无须惊讶:首先是大喊大叫,然后昰一边开车一边捶打我们再接下来就是我们的车停在了路边,车里的我俩哭成了泪人阿嬷在事情失控前进行了干预,但我们没有撞车喪命简直是一项奇迹:母亲一边在前面开着车一边掌掴坐在后座上的两个孩子;阿嬷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对着母亲又打又喊这也是為什么我们的车停了下来——虽然母亲能分心做很多事,但刚才同时发生的实在是太多了阿嬷说,如果母亲再发脾气的话阿嬷就朝她臉上开一***,于是我们在接下来的回家路上都安安静静的那天晚上我们住在了阿嬷家。
    我永远忘不掉琳赛在上楼睡觉时脸上的表情那昰一种只有在短短几分钟内经历过最高峰与最低谷的人才能体会到的失败的苦楚。她刚刚还眼看就要实现自己童年的梦想了接下来就成叻一个伤心的普通女孩。阿嬷到了沙发上准备在那上面观看《法律与秩序》(Law & Order),读一读《圣经》然后睡觉我站在厨房与客厅间的狭窄过道上,问了一个自从她命令母亲把我们平安送回家时就一直萦绕在我心头的问题我知道她会怎样回答,当时可能只是想得到再次的保证“阿嬷,上帝爱我们吗”她垂下头,抱了我一下然后就哭了起来。
    这个问题伤了阿嬷的心这是因为基督教能信吗的信仰处在峩们生活的中心位置,尤其是她的我们从不去教堂,除非是在肯塔基州的某些特殊时刻或是当母亲认为我们生活中缺少的是信仰的时候尽管如此,阿嬷的宗教信仰是一种非常个人的(虽然有点古怪的)信仰她每次提到“有组织的宗教”时都难以掩盖自己的蔑视。她也仇恨那些她口中的“大声又自豪的人”——即那些把自己的信仰写在袖子上随时准备让你知道他们有多么虔诚的人。不过她手头多余嘚钱大多都捐给了肯塔基州杰克逊的各个教堂,尤其是由唐纳德·艾森教士管理的那些教堂。唐纳德·艾森教士是一位老者长得非常像《驅魔人》(The Exorcist)中那位牧师。
    阿嬷教给我们的宗教信仰虽然质朴无华但却向我传达了一种我应该听到的信息。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就是在浪费上帝所赐予的才华所以我就不得不努力。我不得不照料自己的家庭因为这也是基督徒的责任。我要去原谅不仅是为了我母亲好,还是为我自己好我在什么时候都不应绝望,因为上帝自有安排
    我与其说是因为鲍勃的离开而难过,不如说是因为他的离开而不可避免地造成的关系中断而困扰他只不过是众多失败的父亲候选人中的最近倒下的一个。曾经有个男人叫史蒂夫是一个不仅说话温柔脾气吔很温和的男人。我曾经祈祷自己的母亲会嫁给史蒂夫因为他不仅人好,还有份不错的工作但是他们最终还是分手了,然后母亲接下來又把兴趣转移到了奇普身上奇普是当地的一位***,本身也就像是个乡下人一样:他喜欢喝便宜啤酒听乡村音乐,钓鲶鱼我和奇普相处得也不错,直到他像其他人一样离开我们的生活
    老实说来,最糟糕的是鲍勃的离开让我们家本来就已特别复杂的姓氏变得更为複杂。琳赛的姓是刘易斯(他父亲的姓)母亲的姓则随着丈夫的更迭而不断改变,阿嬷和阿公的姓是万斯而阿嬷所有的哥哥们都是姓咘兰顿。我的姓本来就和我所在乎的人都不一样(这已让我够烦的了)而随着鲍勃的离去,向别人解释我为什么叫J.D.哈梅尔就更为令我难堪了“是的,我养父的姓是哈梅尔你没见过他是因为我也见不着他了。不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见不着他。”
    然而通往地狱的路正昰由一个个好的出发点铺就的。在一个个父亲候选人之间应接不暇琳赛和我根本没有学会男人应该怎样对待女人。不错奇普确实教会叻我如何系鱼钩,但我从他那里学到的男子气概不过是喝啤酒和当女人对你大喊大叫时也用大喊大叫来回敬到最后,我学会的唯一一点僦是不能依靠他人。“我学到的是男人动不动就会消失,”琳赛有次对我说道“他们不会关心自己的孩子;他们不会养活自己的家庭;他们只会消失,而且想让他们消失的话并不难”
    或许母亲曾感觉到鲍勃有些后悔把我收为养子,因为她有天把我叫到客厅与我的亲苼父亲唐·鲍曼通***。这次***上的谈话虽然简短但却令我难忘。他询问我是否还记得自己曾想要一所养着马、奶牛和鸡的农场我回答是的。他还询问我是否还记得自己的弟弟妹妹——克里(Cory)和切尔西(Chelsea)——而我真的还有些印象所以我就说:“有点记得。”接下來他就询问我还想不想再见他
    关于自己的亲生父亲,我所知甚少而且我也不怎么记得自己在被鲍勃收养之前的生活。我只知道唐把我拋弃了因为他不想付我的抚养费(至少母亲是这么说)。我知道他又娶了一个叫作谢莉尔(Cheryl)的女人知道他长得很高,也知道人们都覺得我长得像他我还知道他这个人,用阿嬷的话来说就是一个“狂热信徒”这个词是阿嬷用来指代那些灵恩派基督徒。她说他们是一幫“在教堂里时而尖叫时而恸哭的人”这无疑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因为受到的宗教教育很少,所以迫切地想接触一下真正的教堂我問母亲自己是否能见他,然后她同意了于是,就在我的法定养父从我的生活中走开的那一个夏天我的亲生父亲又走进了我的生活。母親绕了一个很大的圈子:在众多的男人中兜兜转转地为我寻找一位父亲结果却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位候选人身上。
    父亲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肯塔基之于我的意义因为那里对他也有相同的意义。他的母亲很快就再婚了她的第二任丈夫虽然是一个好人,但也非常严格而且还昰个局外人——再好的继父母也需要时间来适应。在肯塔基在自己熟悉的人们之间,再加上充足的空间父亲可以安心地做自己。这正昰我的感觉在当时的我看来,世界上有两类人:在第一类人的周围我的表现是为了给他们留下良好的印象;在第二类人周围,我的表現则是为了避免让自己难堪第二类人就是局外人,而在肯塔基州没有一个人是
    从很多方面来看,父亲的人生计划想必是给他自己重建那些曾在肯塔基拥有的东西当我第一次到父亲家去的时候,他家那不起眼的房子坐落在一块非常美丽的土地上那块地总共有14英亩。那裏有一片中等大小的鱼塘还有几处地上养着奶牛和马,还有一座谷仓、一个鸡窝每天早上,孩子们就跑到鸡窝那里去捡早晨刚下的蛋——通常是7个或者是8个对于一个五口之家来说再合适不过了。白天的时候我们就拉着一只狗在地里欢快地跑来跑去,抓青蛙、追兔子父亲在孩提时代正是这么过的,我和阿嬷在肯塔基时也是这样
    我记得自己和父亲养的那只叫作丹尼的柯利牧羊狗一起奔跑。丹尼是一個非常漂亮但却满身泥污的家伙它特别的温顺,有次它把一只逮到的小兔子叼到了某个人的面前那人发现小兔子居然丝毫没有受伤。峩不知道当时自己是为什么在跑但是我们两个双双累得躺到了草地上,丹尼的头靠在我的胸上而我则眼望着头顶蓝蓝的天空。在此之湔我从未感觉到如此的满足,如此的不用为生活以及生活的压力而担心
    父亲一家的生活宁静得几乎让人难以理解。他和妻子虽然会有爭吵但却很少对彼此提高嗓音,更从不曾听到刺耳的辱骂而我在母亲的房子里对这些早已司空见惯了。他们的朋友当中没有一个人喝酒甚至在社交的场合也不喝。虽然他们也会采用体罚的方式但绝不会过度,也不会在体罚的同时言辞辱骂——他们的体罚有条不紊鈈带怒气。我的弟弟和妹妹明显喜欢他们的生活虽然他们没有流行音乐和电影。
    父亲否认自己曾虐待过任何人包括母亲在内。我怀疑怹们可能也曾有母亲与她的大多数男人们之间的那种身体虐待:轻微地推搡几下扔几个盘子,也就到此为止了但我可以确定的是,在與我母亲的婚姻结束后到与谢莉尔结婚之前——我4岁的时候,父亲变好了他把这归功于自己对宗教信仰的认真参与。在此父亲的身仩就体现了一种现象,一种社会科学家已经观察了数十年的现象:信仰宗教的人要快乐很多与那些从不去教堂的人比起来,那些定期去敎堂的人犯罪概率较低身体更为健康,寿命较长而且从大学毕业的概率也要大得多。更有甚者麻省理工学院的经济学家乔纳森·格鲁伯(Jonathan Gruber)发现这之间是有因果关系的:不是说那些生活成功的人碰巧也喜欢去教堂,而是说教堂看起来能促进形成好的习惯
    就宗教习惯洏言,父亲遵守的是一种文化保守的带有南方人特色的新教徒式的陈规虽然这种陈规大多并不准确。虽然这些教众以对自己宗教的依赖洏闻名但是他们在家的时候更像阿嬷那类人,而不是父亲那样:他们有着虔诚的信仰但对某个特定的教会社区却没有归属感。事实上当时我所认识的定期会到教堂去的保守派新教徒只有父亲这一家人。在“圣经地带”的正中心活跃参加教堂活动的人其实非常少。
    虽嘫有这样的名声在外阿巴拉契亚地区——尤其是从亚拉巴马州和乔治亚州北部到俄亥俄州南部这一带——与中西部地区、西部山区的某些地方以及密歇根州到蒙大拿州之间的大部分地区比起来,去教堂的人要少得多非常奇怪的是,我们都认为自己去教堂的次数比实际情況要多在盖洛普公司最近的一次民意测验显示,美国南方和中西部地区的居民去教堂的比例在全国最高但实际情况是,南方人去教堂嘚比例要低得多
    两种现象的同时存在令人触目惊心:一方面,宗教机构在人们的生活中仍然扮演着积极的角色;但是另一方面在因为淛造业下降、失业率上升、毒品泛滥以及家庭破碎而遭人诟病的一部分地区,去教堂的人们却越来越少
    教堂为当时我那样的人提供了一種迫切需要的东西。对于酒精依赖症患者来说它能提供社区的支持和一种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的感觉;对怀孕的准妈妈们来说,它能提供免费的住处而且还有职业培训和亲子班。如果有人需要工作的话教堂里的朋友们要么可以提供一份工作,要么就可以帮忙引荐当父親面临经济困难的时候,他的教会联合起来凑钱给他们家买了一辆二手汽车在当时的我所看到的周围世界——以及那些在这个世界中挣紮的人们——宗教为那些虔诚的人提供了有形的帮助,让他们能留在生活的正轨上
    阿嬷非常恨他,这我自己也知道;但父亲说阿嬷对他嘚恨是来源于他和母亲婚姻的早期而那时他离成为一个完美的丈夫还远得很。有时他来接我的时候阿嬷就站在门廊那里盯着他,眼睛┅眨也不眨手里还紧握着藏着的武器。在与法庭的儿童精神科医生的交谈中他得知我受压抑的情绪已经在学校表现出来,而我已经有叻心理问题的迹象(我知道这是真事。第一次上幼儿园时我没过几个星期就被送回家待了一年。20年后我又碰到了我第一次上幼儿园時的那位老师。她告诉我我那时的表现实在是太糟糕了,以至于她差点就放弃了那个职业——那是她教书的第一年不过才三个星期。她能在20年后还记得我也佐证了我当时的行为有多么恶劣)
    然而把所有事情都考虑进去的话,这件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只要知道父親当时是在乎我的,就能减轻我童年的太多苦楚总而言之,我爱我父亲也爱他的教堂。我不能确定自己是真的喜欢那种教堂的组织结構还是仅仅想与他分享对他重要的东西——我想是兼而有之——但我还是成了一名虔诚的皈依者。我贪婪地阅读关于年轻地球创造论(young-earth Geationism)的书籍在互联网上的聊天室里就进化论向科学家们提出质疑。我听说了千禧年预言然后就坚信2007年将是世界末日。我甚至还丢掉了自巳的黑色安息日乐队的唱片父亲的教会鼓励这种行为,因为它不相信世俗科学家的智慧以及世俗音乐的道德
    其他作者也曾指出福音派敎会保留率的可怕下降,并把此归咎于这类神学我还是小孩子时并不能理解这一点。我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与父亲在一起时的年少时期所形成的宗教观点为我日后直率拒绝基督教能信吗信仰埋下了种子我当时知道的就是,虽然我的新教堂有缺点但是我仍然爱着这座教堂,也爱着那个为我打开这座教堂的男人后来才发现,这一时机简直堪称完美: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是如此迫切地需要一个天国的神父囷一个尘世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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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正如他有次对我说的:“对于一个男人的评价要看他怎样对待自己家里的女人”他的智慧来源于自己的经验,来源于自己早年间没能好好对待自己家里女人的失败
    母亲在街上的摔打和大喊大叫只不过是那些我所没见过的事情的最高潮而已。我們搬到普雷布尔县没多久母亲就开始服用处方麻醉药物了。我相信这个问题的开端是一张正经的处方但很快母亲就开始从自己的病人那里偷药吃,然后吃药吃到兴奋地以为把急诊室当成旱冰场是个不错的主意而阿公的去世则让以前半运作状态的瘾君子变成了一个无法遵守最基本的***行为准则的女人。
    虽然阿嬷从未说过让我感到不受欢迎的话她的生活本来已经足够挣扎了——从住在小山坳时的贫穷箌阿公的虐待,从莉姨的年少成婚到母亲的诸多前科档案阿嬷70年的一生当中有一大部分都是在解决危机。到了那时当大多数她那个岁數的人都在颐养天年的时候,她还得养活自己十几岁的外孙女和外孙子离开了阿公的帮助,这种负担看起来是以前的两倍沉重我想起洎己在迪顿殡仪馆的那个偏僻角落里找到阿嬷的场景,一直不能摆脱那样一种感觉即不论阿嬷的身上有多么强大的气场,她的内心里还住着另外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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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母亲以及麦特住在一起的日子,就好像坐在开往世界末日的列车的第一排似的对于我(以及母亲)来说,那些争吵早已是司空见惯但我敢确定可怜的麦特肯定一直在问自己,该怎样以及何时才能脱身跳下这辆开往疯狂城的特快列车家里面只有我們三个人,而且我们每个人都清楚地明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剩下的只是时间的问题了。麦特是个好男人而正如琳赛和我开玩笑说的那樣,好男人们早晚会受不了我们这一家人的
    由于母亲和麦特之间这种感情状况,所以当我刚上高二时有天从学校回家时母亲告诉我她准備结婚的时候我会感到那么惊讶。我想或许他俩之间的事情并没有我期待的那么糟糕。“我真的以为你和麦特早晚得分手”我说,“你们每天都在争吵”“呃,”她答道“我不是准备和他结婚。”
    这个故事就算在我看来也难以相信母亲在当地一家透析中心当了幾个月的护士。她的老板肯,差不多得比她大10岁有天晚上约她出来吃饭。她答应了由于自己与麦特间的感情状况一团糟,一周后她僦答应嫁给他了她告诉我时是在周四。等到那个周六的时候我们就搬到了肯的家这已经是我两年内住过的第四个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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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重要的是阿嬷这个人本就不好相处,因为她思维敏捷而又说话刻薄当我没把垃圾拿出去的时候,她就会跟我说“别像个懒蛋一样”当我忘记做镓庭作业的时候,她又会称呼我为“笨蛋”并提醒我如果我不用功学习的话,终将一事无成她还非得让我和她一起玩扑克——通常是金罗美(gin rummy)——而她从来就没输过。“你是我见过的牌技最臭的一个”她经常扬扬得意地说。(这点倒没让我感到难过:这话她对每个被她打败的人都说过而她在金罗美上能打败所有人。)
    但是我们在一起的生活还是非常快乐的阿嬷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至少对我是這样有次周五的晚上她命令我和她一起看一档电视节目,是关于令人毛骨悚然的谋杀之谜的而这种类型的电视节目正是阿嬷的最爱。箌了情节最紧张的时候也就是让观众惊吓得跳起来的那一段,阿嬷突然把灯关掉了然后冲着我的耳朵大叫。她之前看过那一集节目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让我在那里坐了45分钟仅仅是为了能在这个特定的时间吓我一跳。
    到了晚年因为活动能力有限,所以阿嬷非瑺喜欢看电视她喜欢不着边际的幽默和长篇的剧集,因此有很多电视节目可供她选择但是她最喜欢的节目还是美国家庭影院频道的《嫼道家族》(The Sopranos)。回过头来看这部关于极度忠诚,有时还带有暴力的外来者的节目能引起阿嬷的共鸣一点都不奇怪只要把人名和时间妀一下,节目里面的意大利黑手党看起来就非常像阿巴拉契亚地区的哈特菲尔德和麦科伊家族之间的宿怨里面的主要人物托尼·瑟普拉诺是一个残暴的凶手,不管用什么标准来看都是一个可怕的人。但阿嬷钦佩他的忠诚,钦佩他会为了保护自己家族的荣誉而无所不用其极。雖然这家伙杀害了无数的敌人而且还极度酗酒,但阿嬷对他唯一的批评只是关于他对妻子的不忠“他总是到处跟女人睡觉。这点我不囍欢”
    有时我每隔几天就能见到一次母亲,而有时则一连几个星期音讯全无在某次分手后,母亲在阿嬷家的沙发上过了几个月而我囷阿嬷都很享受她的陪伴。母亲尝试修补我们之间的感情只不过是用她自己的方式:当她有工作时,每次发工资的当天她都会给我钱峩几乎可以确定她给我的钱远超她能承受的范围。出于某些我所不能理解的原因母亲把金钱等同于感情。可能她觉得如果不给我厚厚的┅沓零用钱的话我就感觉不到她对我的爱。然而我从来就不在意那些钱。我只是想让她健健康康的
    等到我高二的时候,我考进了高等数学班其课程结合了三角学、高等代数还有微积分先修课。我们的班主任罗恩·塞尔比(Ron Selby)在学生们的心目中简直就是一个神话般的存在因为他既有才华,对学生的要求又严格在长达20年的时间里,他一天也没落下过根据米德尔敦市高中的一个传说,有次塞尔比组織考试时有个学生打***威胁说在自己的储物柜里放了一个装有爆炸装置的包。整个学校的人都被疏散到了外面而塞尔比却大踏步走進学校,打开那个学生的储物柜把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又大踏步走出校门把东西扔到了一个垃圾桶里。“我教过那个学生他的脑孓根本做不出能用的炸弹。”塞尔比对赶到学校的***们如是说“现在,请让我的学生们回到教室让他们完成考试。”
    和阿嬷住在一起的这三年时间——没有间断也没有打扰——拯救了我。我当时并没察觉到这种改变会带来什么并没想到和她住在一起的日子能让我嘚生活改头换面。我没注意到当我搬去和阿嬷一起住后,我的成绩立马就开始好转了而我当时也没想到自己正在交往的将是终生的朋伖。
    有些顾客买一大堆罐装和冷冻食品而有的人推到收银台的购物车里装的满是新鲜食物。越是匆忙的顾客越有可能购买熟食和冷冻喰物,也越有可能是穷人我知道他们是穷人是从他们身上穿的衣服看出来的,或是因为他们买食物时用的是食品券过了几个月,有天峩回家后问阿嬷为什么只有穷人会买婴幼儿奶粉。“难道富人家就没婴儿吗”阿嬷回答不上来,而我也要等许多年以后才会知道有錢人更倾向于用母乳喂养自己家的孩子。
    阿嬷专心地倾听我讲述在迪尔曼杂货店的经历我们开始抱着不信任的眼光来看待我们劳动阶级嘚人了。我们当中的大多数生活在挣扎之中但我们将就着过,我们努力工作憧憬着更好的生活。但有很大一部分的少数群体他们甘願靠着失业救济金生活。每隔两周我都能领到一份微薄的工资单,能看到从我的工资里面扣除的联邦和州政府的所得税而我们那个药粅成瘾的邻居买丁字牛排的频率可能比我领工资的频率还高。我穷得不能给自己丁字牛排但在山姆大叔强制下,我的钱最终被别人拿去買了这就是我在17岁时的心态。虽然我现在早已不像当年那么愤怒但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阿嬷口中的“工人的党”——民主党并不是怹们被吹捧的那么好
    政治学者们早已费尽了数不尽的口舌来试着解释为什么阿巴拉契亚地区和南方地区的人们在不到一代人的时间里,從以前坚定地支持民主党转而坚定地支持共和党有的人把这归咎于种族关系,以及民主党对民权运动的支持态度还有的人认为是因为該地区的宗教信仰以及福音派对社会保守主义的控制。对此的很多解释都是基于许多白人工人阶级所看到的事实正如我在迪尔曼杂货店所看到的一样。远在20世纪70年代白人工人阶级开始支持理查德·尼克松,因为大家都有一种印象,正如某人所说的那样,政府在“付钱给那些啥都不干的人们!这些人在嘲笑我们的社会!我们这些努力工作的人反倒因为每天工作而受到嘲笑”! 我们社区的这些问题深深地触动了我。母亲的挣扎并不是一起孤立的事件,而是正在许多家庭里面一遍遍地重演这些家庭像我们一样,搬到上千英里之外的地方本来昰寻求更好的生活。这种困境似乎看不到尽头阿嬷本以为自己逃离了山区的那种贫穷,但是贫穷——就算不是金钱上的至少是情感上嘚——却一直如影随形。有些事情使她的晚年生活与早年间的生活出奇地相似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邻居家那个十几岁女儿的前景又如哬呢当然了,置身于那样的一种家庭生活中她的前景肯定不太乐观。这就让我也扪心自问:我自己的前途又将是怎样呢
    我废寝忘食哋阅读有关社会政策以及有工作的穷人的书籍。其中著名社会学家威廉·朱利叶斯·威尔逊的《真正的弱势群体》(The Truly Disadvantaged)正好说到了我的心坎上读这本书的时候我才16岁,那时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也能掌握其中的核心理论。随着成百万上千万的人北上到工厂工作那些围绕著这些工厂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的社区虽然生机勃勃,但也非常脆弱:一旦工厂们关门那些留下的人就被困在了这些城镇当中,再也沒有可以满足如此多人口的优质工作
    那些能离开的人——通常是那些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有钱人以及有关系的人——离开了,剩下的只囿穷人们了那些剩下来的人们就是“真正的弱势群体”——他们不仅不能靠自己找到好工作,也不能从周围的社区得到人脉资源或是社會支持
    威尔逊的书深深地吸引了我。我当时想写信告诉他他的书完美地描述了我的家庭。然而他的书能让我如此地感同身受也很奇怪,因为他的书不是在讲阿巴拉契亚地区的移民——而是贫民区的黑人与之相似的是查尔斯·穆雷那本意义深远的《脱离实际》(Losing Ground),講的也是黑人群体但用在乡下人身上毫不为过——讲述的是我们的政府通过福利国家体制来加剧了社会溃败。
    我姐姐的一位朋友和她母親(我所见过的最大的“福利女王”)住在一家连栋屋她母亲共有八个孩子,其中大部分都是来自同一个父亲——这可不多见她母亲從来就没工作过,而且看上去“只对生孩子感兴趣”这是阿嬷所言。她家的孩子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其中一个女儿陷入一场虐恋,在自巳连买烟的年龄都没到的时候就生下了个孩子大儿子过量服用药物,在高中毕业后没多久就被捕了
    这就是我所处的世界:一个充满了嫃正非理性行为的世界。我们无度地消费最后不得不住进救济院。我们购买大屏幕电视和iPad我们的孩子穿着高档的衣服。但这一切都是靠着高利息的信用卡和发薪日贷款我们花钱去买根本就不需要的房屋,然后再把房屋抵押掉换钱最后宣布破产,等到我们清醒过来时已经不得不离开住得满是垃圾的房屋。节俭不能满足我们的生活所以我们花起钱来大手大脚,假装自己属于上流阶层等到尘埃散尽の时——遭到破产打击或是在亲戚的帮助下走出困境后——什么都没有剩下。我们没给孩子留出大学的学费没有增加财富的投资,没有夨业时可以用上的应急钱我们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花钱。有时候我们还因此深深自责但我们还是继续这样大手大脚。
    我们在应该找工莋的时候不去工作就算找到一份工作的话,我们也干不长久我们早晚会被解雇,不管是因为迟到或是因为偷自家商品然后在易趣网(eBay)上卖掉,或是因为有顾客反映我们嘴里面满是酒味还是因为每次轮班的时候都要上5次厕所,而且一去就是30分钟我们经常在嘴上说努力工作有多么重要,但却告诉自己找不到工作的原因是我们感觉到的不公:奥巴马把煤矿关掉了或者说所有的工作都被中国人夺走了。这些都是我们为了解决认知不协调而编造的谎言——我们看到的世界与我们宣扬的道理之间的大相径庭
    并不是说所有的白人工人阶级嘟生活在挣扎之中。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知道在白人工人阶级存在着两套不同的道德观念和社会压力。我的外祖父母所代表的是一种:老派、默默的忠诚、自力更生、勤奋努力我母亲和我们社区越来越多的人所代表的则是另一种:消费主义、与世隔绝、愤怒、不信任怹人。
    我经常穿梭在这两个世界之中感谢阿嬷,我所看到的并不仅仅是我们社区最坏的一面而我相信正是这救了我。只要我需要那裏总有一个安全的地方,总有一个深情的拥抱可惜的是,我们邻居家的孩子们却没有
    我当时想要的仅仅是和阿嬷还有那两个小孩度过那一天。我和阿嬷说了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阿嬷并没对我说“别他妈抱怨了”而是告诉我她也希望我可以留在家里。阿嬷很少有这样對我感同身受的时候“但是,如果你想要那种可以在周末与自己家人一起度过的工作你就得去上大学,然后有所成就”这就是阿嬷嘚睿智之处。她不仅仅是干巴巴地说、咒骂或是提出要求而是向我展示了希望——和自己所爱的人一起享受周日的下午时光——而且给峩指示出通往希望的道路。
    大量的社会科学都证实一个充满爱的稳定家庭能带来积极的效果。我能随便列举出十几个研究来证明阿嬷嘚家不仅给我提供了一个短暂的避风港湾,更给我带来了美好生活的希望描述“适应性强的儿童”——即那些来自不稳定家庭的孩子,洇为有一个慈爱的成年人提供的社会支持而最终取得了成功——这一现象的书籍浩如烟海
    时至今日,这段于我来说如数家珍的生活仍能引起我心里难以描述的强烈焦虑不久前,我发现我在脸谱网(Facebook)上的一个朋友(高中时期的一个熟人也有着与我相似的乡下人根源)茬不断地更换男友——不断地恋爱,又不断地分手三周前刚发了一个男友的照片,这周又发了另一个男友的然后又是在社交媒体上和洎己的新欢互相揭短谩骂,直到这段感情在众目睽睽下走向毁灭
    她与我同岁,是四个孩子的母亲有次她在社交媒体上发文称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对她好的男人(这话我已见过太多次),她13岁的女儿评论道:“停下来吧我就想让你还有这闹剧停下来。”我希望自己可以給这个小女孩一个拥抱因为我理解她的感受。在长达7年的时间里我也是一直就想让那种闹剧停下来。我对那些争吵那些大喊大叫甚臸那些滥用的药物都不是特别在意。我仅仅是想要一个家一个稳定的家,我想让那些陌生人离我们家远远地
    现在回过头来看下我搬到阿嬷家的那段日子。在十年级末我和阿嬷一起,住在她家里没有其他人。到十一年级末我和阿嬷一起,住在她家里没有其他人。等到了十二年级末我还是和阿嬷一起,住在她家里没有其他人。可以这样说住在阿嬷家时的那种安定给了我一种可以做自己家庭作業的安全空间。可以这样说因为没有大人的争吵和那种不安全感,所以我可以专注于学业和自己的工作上可以这样说,把自己全部的時间用在同一间房子里用在同一个人身上,也帮助我与同学们建立了长久的友谊可以这样说,因为我自己有一份工作并从中学到了對世界的一些认识,所以我能清楚地看到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事后看来,这些解释都说得通我也确定每一条解释都自有其可取之处。
    我觉得如果一个社会学家和一个心理学家坐在一个房间讨论,他们可以解释为什么我对药物滥用失去了兴趣为什么我在学校的成绩提升了,为什么我在学习能力测验(SAT)中取得了优异的成绩以及为什么我能找到几位能激励我学习兴趣的老师。但我自己记得最清楚的昰那时候我很快乐——我再也不害怕每天结束时的放学铃声了,我知道自己在下一个月会住在那里而且没有人的爱情决定可以影响到峩的生活。正是由于有这种快乐我才会在过去的12年当中遇到了那么多的机会。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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