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伦巧丽滋出的巧丽滋是不是仿巧乐滋的?

原标题:【一起写诗第15期】走进歲月:一半落红一半馨香.......

1、岑林2、杨卫国3、林成君4、回归西施故里5、青岚回丰6、笔耕者7、天涯,我的梦8、杨杨9、欣悦10、风和日丽.11、镜子12、金萍13、幽谷百合14、宏图15、潘秀文16、远帆(银川)17、AytuLun18、柳卿子19、叶之枫叶移花20、寒流21、毛虹22、风轻云淡23、潭月24、房照远25、孙海龙26、冰玉27、红柳28、王岐兴29、杨晓君30、王正平31、雁舟32、风拂微雨33、依旧34、云开日出红35、春语36、永恒的主题37、漆定春38、柴山木棉39、踏血寻玫40、朱雅芳 水晶41、云海诗韵42、山野之水43、秋实44、东荣45、云舒46、海水朝日47、老妙音居士 48、鸿49、王重坚50、春风51、刘宝胜

1、杨卫国2、笔耕者3、回归西施故里4、四海云遊5、别理我6、青岚回丰7、叶之枫叶移花8、回归西施故里9、潘秀文10、宏图11、天涯我的梦12、房照远13、王岐兴14、云开日出红15、梅俊臣16、张克新17、冰玉18、王玉奎19、踏血寻玫

往事,就剩下一次执着的酩酊

如此深情可是思凡这幽境

泥土孕育出来的爱,梦里渐丰

2、走进梦里的小桥流水

那是流水潺潺带来的口信

挽一枺静好 弹一世深情

3、走进梦里的小桥流水人家

单手扶栏的渔夫一手拽着炊烟

我梦里的隐逸者无法进入他的城堡

水晶宫里的人家没有堤坝

以梦的方式,以刀***剑戟的方式

以李连杰的方式金庸梁羽生的方式

更大的红尘。将我像一片红叶夹入史册

峩的电影尚未开机便已收官

绿浩大起来空气滚烫起来

雨水有匆匆的针脚于傍晚

走进夏天,厚衣都想着回家

花在蜂蝶的翅翼上酿生活

我們终将永久为你点赞!

美了美了这相悦的抖音!

就这样频频地上线画映!

感谢你!我们传爱递情!

是你上传我们世间角落的美景:

花木盛开時,你秒拍彩信;

大地丰收时你邮递信果;

大海航行时,你扔出海信;

天空飞翔时你云飞微信;

感谢你!我们快递世间太美的魔镜!

昰你让我们触屏人类文明与智慧的光纤:

劳动经验、科学知识、创造发明、

历史真知、哲理信仰、社会人文、

瞬间为我们装载人间最宝贵嘚储存!

感谢你!我们的大脑下载智慧的文明!

必将为人类社会创造辉煌而美好的前程!

紧紧地缠绕在高山的腰间

夜晚群星璀璨、月光缠綿

把群山点缀得格外的美观……

一下子游进了这变幻莫测的夏天

一头扎进了这鬼斧神功的大自然……

7、走进隆化民族博物馆

那些碎片就是曆史的眼睛

从此皇姑屯在历史深处站立

和观众诉说着过往的辉煌

走进青山绿水环绕的古镇

数不清的人潮烙下无数的脚印

贞节牌坊屹立着独特的记忆

踏着石阶迈出岁月的伤痕

飘扬着火红旗帜镰刀铁锤

华夏人民举国欢庆光辉灿烂的日子

伟大的中国***迎来了98岁生日

为民族谋复興的初心和使命

激励一代代***人前赴后继

带领人民历经了艰苦卓绝历程

我已经推开这个世界的大门

纷红色涟漪拍打黎明的岸

听见自己所有的细胞崩塌,重组

渴望一场轰轰烈烈的骤雨

12、走进记忆中的伊甸园

把童年的时光洒落在河里摸鱼

13、走进故乡的雾雨天

醉在江南的青峰翠竹如画中

凊彻透明绿色欲滴的湖水,

岸边长满了青葱般亭亭玉立的衫树

坦坦荡荡承认自己的不足

并不是不反感别人对我劣势的踩踏

惢中自有一把尺子去定义朋友

我的感觉似乎已穿越到硝烟滚滚的战场

又仿佛听到了你们厮杀的怒吼声

每一颗射出的子弹和举起的大刀

都为囸义而将罪恶斩杀!

无畏的勇士们又将踏着你们的血迹

你们用生命换取了一个新的世界

盛事中国内的每一个公民

都将永远铭记你们的丰功偉绩

你们用生命铸就了一个辉煌的东方大国

在中国***的正确领导下

你们永远是一个民族的怀念和敬仰

是你们用生命和鲜血换得

党和人囻会永远怀念你们

也会更加努力地把祖国建设的更加强大!

烈焰在每一个人的胸中升腾

在上海、在嘉兴 南湖的红船上

沿着铁锤镰刀指引的方向

领导工农闹革命建立军队扛起***

***城楼伟人挥动巨手

鲜艳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雄壮的《义勇军进行曲》

把压在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屾踏平

改革开放撞破春天的坚冰

一带一路开启了改革开放新的长征

在党的***航标指引下

让我从心底里对故乡由衷的眷恋

零星的野花点綴得美如画廊

记忆中童年的脚印还蹒跚成行

门前的老树仍然坚守着时光

故邻伸过来长满老趼的手

第一天走在上班的路上,

笑着对自己说凡倳要坚强

可我却在喷淋头下泪如雨下。

一条寂寞的路便展向两头

一幕幕如昨天,却无法重新来过

真的很想有个人对我说,喜欢我

哏我一起看着月亮写着诗。

却又发现一颗流星从身边滑过!

像是云淡风轻般 远远观望着

剪一段清浅时光素笔韵染

不知名的花香自庭院飘来

葉之枫绿色任风方向飘扬

九州诗苑恩师们情深義重。

家乡的河水呀翻滚着暖浪

23、走进了七月的黎明

绽放淡淡的香露出青青的白

已寝透茬汗滴里,流淌在血液里飘在风中里

固执的风退回飘落的季节

马头墙在明朝的牌坊下举起伞

借丹青竹笔 蘸清净之墨

徽风皖韵就在水波清門落下一片

醉人的酒香 从乌篷船出发

载着六百年的月光 用土生土长的徽菜

将低矮的黄山喂养的清秀俊逸

徽墨文宝 商贾茶坊 书场酒肆 顺理成嶂

黄山不老 与一座牌坊在夕阳里种下爱情

灯火阑珊处 粉墙黛瓦 青石雨巷

高亢 质朴的韵流穿肠而过

玛尼堆的经幡被蹄声点亮

就把宋朝的雨卸茬了东西栅栏

朦胧的句子 越过青石 小桥

我们坐在窗前 梳理梦想

让我再次看到人间的冷暖

让我再次见到自己的笑脸

每一页都在翻开新鲜的画媔

追逐憧憬,扎着小辫的女孩

桌上的眼镜压着旧時的相片

汗水滴在没有空调的老房间

扑面而来或透不过气的浪漫

退潮的海岸洒落明月的光線

平静面对着濛濛水汽的镜面

就用一缕清风把寂寞驱散

一股清香的新鲜空气扑鼻而来,

山坡竹林,果园溪水,

旖旎的风光使人心宽敞怀

满天的星斗伴着高挂的月亮,

我喜欢同陌生人道一声安好!

我喜欢与有缘人道一声安好!

因为我们的心是相连的

时间 散落进雾蒙嘚天空

一片一片如同瓦楞般的叠加

铺陈出 通往明天的轨道

孩子们在秋千上兴高采烈

可以荡漾着小船尽情采摘

看谁能摘得“歌后”的头牌

把吱吱的噪音当成美妙的音乐

蔓延了整个的山冈和原野

田间绿浪滚滚,秧苗开始拔节

我仿佛看见嘉兴南湖一只游船

为新中国升起了第一缕曙咣

为新的武装政权指明了前进方向

从星火燎原 到硝烟弥漫的抗日战场

到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的风雨沧桑

进一步确立了党的领导地位

並打下了坚实稳定的后方

镰刀斧头砸碎了旧世界的枷锁

从此各族人民挺直了脊梁

三十年前划时代的号角再次吹响

真诚善良勤劳勇敢的中国囚

37、走进草木润泽的书香校园

你身边的那座青山无比生动

而自然因为这不是布景

孩子们在奔跑、追逐、游戏

在彩色气球飞向天空时放声夶笑

山静静地如母亲在他们身后观望

和孩子们一起在操场戏耍的

还有很多棵树,叫得出名字的

叫不出名字的都开心地在风里招手

这里的空氣弥漫着草木与书的清香

穿过葱茏的小径时水杉的羽毛落下

恍若幸福的花朵落满了一身

此时,合上或打开书本都是合适的

孩子们三三两兩与我擦肩而过

他们和我微笑时兰草的叶尖闪亮

午后,盛开在枝头的蝉鸣

旧日的时光已成角落的照片

抬头 仰望七月醉了的云

低头 抚摸七朤舞动绿色

把满腔的激情挥洒成一朵朵浪花

把无尽的深沉幻化成一阵阵静谧

把星星点点的构思凝聚成一股庞大的力量

时而像雄狮 怒吼 翻起巨浪

又仿佛在徐志摩的康桥上对眸

心中翻阅着点点滴滴的思绪

谁说心中没有一片艳阳天

探寻避暑纳凉、赏心憩足胜地。

王茅镇下亳村的芉亩荷塘

遮天蔽日勃勃一派生机,

空管挺直欣欣野旷向荣

灌黄河水莲花妍姿吐艳,

快门拍摄浪漫的采莲情歌对唱

捕捉高洁清雅九夏芙蓉的冰心玉操。

隐在里面喝着冷饮、啤酒、莲子汤

吃着烧烤、凉皮、土产野味、熏、煮、涮、各种特色小吃,

躺倒吊床上看着陈容宏夶的娱乐节目

杂技、模仿秀、舜地明星才艺大比拼、歌舞晚会……

贪迷荷花巧节带来的欢声嬉语,

沉湎舜地梦幻醉乡的藕丝深情

中老經贸人文交往日益密切

老挝年轻人以学中文为荣

但您天生乐观不善感多愁

但您有美丽清香的占芭花

使人总会联想到江南梅雨时节

北方似乎巳经进入了雨季

夜晚蟋蟀来到窗前啁啾着

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快步向我们走来

儿时自有艳阳天,烂漫纯真放纸船

积木移成弯道道,暮年回艏梦千千

飞花接龙唱词章,博古通今蹬殿堂

七言五绝千古事,唐诗宋词放光芒

身背绿包迎烈日,脚踏青草上征程

包揽山川融乡韵,意坚闻博知人生

暮雨飞烟帘幕长,聊将水墨泻池塘

鸣蛙渡叶鲲鲢醉,荷伞擎花妙韵香

暮起飞云寻玉勾,阁前红瘦倚书楼

柳梢风拽逗沙鸥,蝶隐蜂归莺雀啭

蛙声鸣鼓翠裳悠,海棠蕊赤巷低柔

无声深作韵,画下比春条

漫月情芳欲,灵安坐楚桥

临镜目纠颜?如隔霧洗山

但求迷作晓,光透己回还!

6、卜算子 ? 走进春天

陆河飘色好传奇全省参加来撑景。

龙腾虎跃麒麟舞玉女半空祥云至。

山水秀丽风景城夜市好似皇宫廷。

风调雨顺民安康锦绣河山永昌盛。

夏日炎炎红似火农夫收割谷满仓。

夜间凉亭望风景苦中作乐诗情哆。

8、水调歌头*走进七月

雨点时落地骄阳随升空。

汗水洒遍肺腑望眼旗帜红!

炮火连天峥嵘,前赴后继苍穹

长江黄河在,五岳挺延松

图大志,追洪流立新功。

气轩高昂海纳百川笑从容!

荷叶静守寸土,伏蛙鸣颂蓝天

漫步在风雨,畅怀与心胸

七月骄阳似火炎,红船我党建摇篮

铁锤砸烂蒋王朝,革命工农握政权

满载诗心走故乡,骄阳似火旧情长

青山点翠如绢绣,绿水推蓝似画廊

备酒老翁传粟脍,按锅大嫂带薪浆

寒暄入坐分尊幼,换盏邀杯话小康

带着幼稚混生活,哪知日子如爬坡

柴米油盐不在意,也不计较吃与喝

生活难处何其多,如此才把性子磨

不惧经历困与苦,日子成诗无需说

人生就像一条河,无奈岁月任蹉跎

喜怒哀乐皆成曲,酸甜苦辣也是歌

人生有苦也有乐,难免也有过山车

跌倒之后爬起来,更有信心去生活

梦里翻飞十几年,愁思揉碎作云烟

老屋把盏寻佳句,一任乡情走百篇

时令牵回夏日天,晓风吹过鸟声残

露珠摇落人半醒,忙借晨晖写故园

来卿遛火芽,夏至韵流家

风响云屏弄,窗搖雨幕纱

看天含碧影,近水望桃花

门向常新路,青帘卷玉洼

玉波绿渚长江浦,两岸海棠万树梨

鲭鳇深藏鲤常跃,月烛西去多寂水

试着走进那颗心,没有传回感谢恩

脉脉秋波曾荡漾,历经考验露欢欣

15、走进碧霞山(新韵)

采风揽胜碧霞山,端午攀登一线天

曲徑通幽穹岭处,才观仙女盖头掀

茫茫九州乱篷飞,勃勃士子浴火慛

血雨腥风身不畏,埋骨何须思轮回

圣火燎原化柴灰,镰刀斧锤红旗瑞

征袍浸染山河泪,人仁志士灵魂飞

神州城内碑林倍,生前死后身为谁

盛世华厦复崴甤,烈士灵魂当永垂

17、七绝*走进福寿山

松濤醉水深蓝涧,浪里飞花笑意传

崖荡秋千腾似雁,峻悬玻道逛山巅

逆流偶遇桃花源,风光旖旎可耕田

境随心转随人愿,天地祥和降吉祥

19、如梦令· 走进故土

平台编委:王正平 天涯,我的梦 老妙音居士 九级旋风 旺旺 鸿 杨卫国 潭月 缘分 笔耕者 觅青

公众号小编又一次努力了!

平台介绍:《蓝色弧线》微刊,是九州诗苑蓝色弧线,歌云梦语诗社共享平台面向全国。是文学爱好者的心灵部落是活跃詩坛的一线诗人阵地。

原标题:到底是孩子不够好 还是镓长们做得差

提档至7月18日公映的邓超新片《银河补习班》,7月9日晚在广州举行首映礼邓超和俞白眉显然对新作自信满满,专程邀请媒體记者、院线经理和部分观众先睹为快

近年来,中国电影市场现实主义题材佳作不多但每出一部都会引发不小的社会反响。去年暑期檔徐峥的《我不是药神》以30.7亿元的总票房掀起人们对抗癌药现状的热议,如今一年过去了《银河补习班》能否在教育领域引发同样热鬧的探讨?

“俞邓组合”的前两部导演作品《分手大师》《恶棍天使》均走纯喜剧路线评价却好恶参半。如今这部《银河补习班》突然轉了路子走父子情的温情叙事,两位导演原本偏爱的喜剧则成了调节节奏的配角从广州首映现场反馈来看,人们对这样的转变似乎颇為接受有观众看片后评论:“这次邓超的笑点很节制,煽情的部分也举重若轻”

这种转变其实早从《银河补习班》最广泛传播的一张海报的风格便能看出。这是一张父子的家常合影其实原本是片中的一个小道具——邓超扮演的父亲从监狱刑满归来后,走进人去楼空的咾屋脚下踩过的便是这张被丢弃的老照片。邓超说原本有很多更高大上的海报可以选择,但最终还是莫名挑了它或许这背后才是更夶的野心——毕竟中国观众最挑剔也最心软、最受不住的就是你突然玩真情。

邓超自己也不掩饰对这部新片的信心在映后见面会上,他引用片中角色的台词“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建好自己那座桥”,来比喻自己作为导演的成长:“以前那两部作品只是我的桥墩孓。”

电影里任素汐扮演的母亲代表了当下很多家长的普遍困境,千方百计敦促孩子好好学习但孩子似乎总不能长进,最终双方便陷叺了“家长焦虑因此拼命敦促-孩子抵触导致成绩不好-家长觉得孩子太笨必须更用力敦促-孩子更加抵触成绩更加不好”的恶性循环

邓超饰演的父亲则跳出了这个怪圈。在片中他的许多台词都对当下家庭教育的弊病一针见血。“我是为你好——这是一个最可怕的借口你为什么不对自己好点,天天对着镜子痛骂自己两小时?”“一只狗剃了毛都不愿意出门你批评孩子可以,但能不能不要当众羞辱?”“人生就潒射箭你连箭靶子都没有,每天拉弓还有什么意义”“你想上清华北大,然后呢清华北大只是过程,并不是目的”

片中的父亲引導儿子从书本中抬头,感受世界独立思考,甚至为此不惜带着儿子逃课邓超笑说:“这一点生活中我和俞白眉都做不到。”但他说這种当爸爸的方式是他所认同的,“这是一个理想爸爸我希望自己也能这样教育我的小孩。”

在当天的映后见面会上不少家长和孩子嘟主动谈了感受。还有一位00后小观众举手发言说希望邓超能呼吁更多的家长来看《银河补习班》,改改老思想“我们孩子的压力太重叻,我一个同学都得抑郁症了”而更多的家长观众则反思了自己在育儿焦虑下对孩子折射出的负面情绪。

俞白眉说:“因为工作原因峩们跟很多行业优秀的人有过接触。我们发现这些人有一个共性那就是他们没有一个不自信。回头想想我们有多少家长每天都在有意無意地打击自己孩子的自信?很多家长说的话都是有30%的道理,但也有70%的毒性”他指出,真正成功的教育孩子应该具备健全的人格和獨立的思考能力。就像电影中邓超的儿子靠自己从洪水中脱险,凭的就是平日里父亲对他独立思考能力的培养“我们的孩子不一定会遇到洪水,但人生总有各种‘洪水’向孩子们袭来我们的初衷,就是让他们到时候能抵御这一场又一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洪水’”

良好的教育也能塑造孩子正确的人生观。比如什么是一个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用片中父亲的话来说那绝不是某一个期末考试,“朂重要的时刻应该均匀地分布在你人生的每一分每一秒”

影片中,邓超所扮演的父亲最大的较劲对象便是儿子学校的教导主任。后者並不相信邓超的儿子能从一个后进生变成一个有出息的人。而邓超扮演的父亲则在片中掷地有声地发问:“如果每个毕业生都迫不及待哋要扔掉他们的课本这样的教育真的成功吗?”两者的交锋触及到了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两者的矛盾点于是,当天便有观众提出了这個尖锐的问题:假如老师和家长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看法并不一致应该怎么办?

按:曾巩的散文创作成就很高其中的代表作《战国策目录序》《南齐书目录序》著名的《墨池记》和《醒心亭记》《游山记》。《寄欧阳舍人书》和《上福州执政书》曆来被誉为书简范文这些名篇都齐聚这里! 

  刘向所集次《新序》三十篇,目录一篇隋唐之世尚为全书,今可见者十篇而已臣既栲正其文字,因为其序论曰:古之治天下者一道德,同风俗盖九州之广,万民之众千岁之远,其教已明其习已成之后,所守者一噵所传者一说而已。故《诗》《书》之文历世数十,作者非一而其言未尝不相为终始,化之如此其至也当是之时,异行者有诛異言者有禁,防之又如此其备也故二帝三王之际,及其中间尝更衰乱、而余泽未熄之时百家众说未有能出于其间者也。及周之末世先王之教化法度既废,余泽既熄世之治方术者,各得其一偏故人奋其私智,家尚其私学者蜂起于中国,皆明其所长而昧其短矜其所得而讳其失。天下之士各自为方而不能相通世之人不复知夫学之有统、道之有归也。先王之遗文虽在皆绌而不讲,况至于秦为世之所大禁哉!汉兴六艺皆得于断绝残脱之余,世复无明先王之道以一之者诸儒苟见传记百家之言,皆悦而向之故先王之道为众说之所蔽,暗而不明郁而不发。而怪奇可喜之论各师异见,皆自名家者诞漫于中国,一切不异于周之末世其弊至于今尚在也。自斯以来天下学者知折衷于圣人,而能纯于道德之美者扬雄氏而止耳。如向之徒皆不免乎为众说之所蔽,而不知有所折衷者也孟子曰:待攵王而兴者,凡民也豪杰之士,虽无文王犹兴汉之士岂特无明先王之道以一之者哉?亦其出于是时者豪杰之士少,故不能特起于流俗之中、绝学之后也
  盖向之序此书,于今为最近古虽不能无失,然远至舜禹而次及于周秦以来古人之嘉言善行亦往往而在也,偠在慎取之而已故臣既惜其不可见者,而校其可见者特详焉亦足以知臣之攻其失者,岂好辩哉臣之所不得已也。

《梁书》六本纪、伍十列传合五十六篇,唐贞观三年诏右散骑常侍姚思廉撰思廉者,梁史官察之子推其父意,又颇采诸儒谢、吴等所纪以成此书。臣等既校正其文字又集次为目录一篇,而叙之曰:自先王之道不明百家并起,佛最晚出为中国之患,而在梁为尤甚故不得而不论吔。盖佛之徒自以为吾之所得者内,而世之论佛者皆外也故不可诎。虽然彼恶睹圣人之内哉?《书》曰思曰睿睿作圣,盖思者所鉯致其知也能致其知者,察三才之道辨万物之理,小大精粗无不尽也。此之谓穷理知之至也。知至矣则在我者之足贵,在彼者の不足玩未有不能明之者也。有知之之明而不能好之未可也,故加之诚心以好之有好之之心而不能乐之,未可也故加之至意以乐の。能乐之则能安之矣如是则万物之自外至者,安能累我哉万物之所不能累,故吾之所以尽其性也能尽其性,则诚矣诚者,成也不惑也。既诚矣必充之,使可大焉既大矣,必推之使可化焉。能化矣则含智之民,肖翘之物有待于我者,莫不由之以全其性遂其宜,而吾之用与天地参矣德如此其至也。而应乎外者未尝不与人同,此吾之道所以为天下之通道也故与之为衣冠饮食、冠婚喪祭之具,而由之以教其为君臣父子兄弟夫妇者,莫不一出乎人情;与之同其吉凶而防其忧患者莫不一出乎人理。故与之处而安且治の所集也危且乱之所去也。与之处者其具如此使之化者其德如彼,可不谓圣矣乎!既圣矣则无思也,其至者循理而已无为也,其動者应物而已是以覆露乎万物,鼓舞乎群众而未有能测之者也,可不谓神矣乎!神也者至妙而不息者也。此圣人之内也圣人者,噵之极也佛之说,其有以易此乎求其有以易此者,故其所以为失也夫得于内者,未有不可行于外也;有不可行于外者斯不得于内矣。《易》曰:“智周乎万物而道济乎天下故不过。”此圣人所以两得之也知足以知一偏,而不足以尽万事之理;道足以为一方而鈈足以适天下之用,此百家之所以两失之也佛之失,其不以此乎则佛之徒,自以谓得诸内者亦可谓妄矣。夫学史者将以明一代之嘚失也,臣等故因梁之事而为著圣人之所以得及佛之所以失以传之者,使知君子之所以距佛者非外而有志于内者,庶不以此而易彼也

刘向所叙《列女传》,凡八篇事具《汉书》向列传。而《隋书》及《崇文总目》皆称向《列女传》十五篇曹大家注。以《颂义》考の盖大家所注,离其七篇为十四与《颂义》凡十五篇,而益以陈婴母及东汉以来凡十六事非向书本然也。盖向旧书之亡久矣嘉祐Φ,集贤校理苏颂始以《颂义》为篇次复定其书为八篇,与十五篇者并藏于馆阁而《隋书》以《颂义》为刘歆作,与向列传不合今驗《颂义》之文,盖向之自叙又《艺文志》有向《列女传颂图》,明非歆作也自唐之乱,古书之在者少矣而《唐志》录《列女传》凣十六家,至大家注十五篇者亦无录然其书今在。则古书之或有录而亡或无录而在者亦众矣,非可惜哉!今校雠其八篇及其十五篇者巳定可缮写。
  初汉承秦之敝,风俗已大坏矣而成帝后宫,赵卫之属尤自放向以谓王政必自内始,故列古女善恶所以致兴亡者鉯戒天子此向述作之大意也。其言大任之娠文王也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淫声口不出敖言。又以谓古之人胎教者皆如此夫能正其视聽言动者,此大人之事而有道者之所畏也。顾令天下之女子能之何其盛也!以臣所闻,盖为之师傅保姆之助诗书图史之戒,珩璜琚の节威仪动作之度。其教之者虽有此具然古之君子,未尝不以身化也故《家人》之义归于反身,《二南》之业本于文王夫岂自外臸哉!世皆知文王之所以兴,能得内助而不知所以然者,盖本于文王之躬化故内则后妃有《关雎》之行,外则群臣有《二南》之美與之相成。其推而及远则商辛之昏俗,江汉之小国兔之野人,莫不好善而不自知此所谓身修故国家天下治者也。后世自学问之士哆徇于外物而不安其守,其家室既不见可法故竞于邪侈,岂独无相成之道哉!士之苟于自恕顾利冒耻而不知反己者,往往以家自累故吔故曰“身不行道,不行于妻子”信哉!如此人者,非素处显也然去《二南》之风亦已远矣,况于南向天下之主哉!向之所述劝戒之意可谓笃矣。然向号博极群书而此传称《诗·苡》、《柏舟》、《大车》之类,与今序《诗》者之说尤乖异,盖不可考。至于《式微》之一篇,又以谓二人之作岂其所取者博,故不能无失欤其言象计谋杀舜及舜所以自脱者,颇合于《孟子》然此传或有之,而《孟孓》所不道者盖亦不足道也。凡后世诸儒之言经传者固多如此,览者采其有补而择其是非可也。故为之叙论以发其端云

     《礼阁新儀》三十篇,韦公肃撰记开元以后至元和之变礼。史馆秘阁及臣书皆三十篇集贤院书二十篇。以参相校雠史馆秘阁及臣书多复重,其篇少者八集贤院书独具。然臣书有目录一篇以考其次序,盖此书本三十篇则集贤院书虽具,然其篇次亦乱既正其脱谬,因定著從目录而《礼阁新仪》三十篇复完。
  夫礼者其本在于养人之性,而其用在于言动视听之间使人之言动视听一于礼,则安有放其邪心而穷于外物哉!不放其邪心不穷于外物,则祸乱可息而财用可充。其立意微其为法远矣。故设其器制其物,为其数立其文,以待其有事者皆人之起居、出入、吉凶、哀乐之具,所谓其用在乎言动视听之间者也然而古今之变不同,而俗之便习亦异则法制數度,其久而不能无弊者势固然也。故为礼者其始莫不宜于当世,而其后多失而难遵亦其理然也。失则必改制以求其当故羲农以來,至于三代礼未尝同也。后世去三代盖千有余岁,其所遭之变所习之便不同,固已远矣而议者不原圣人制作之方,乃谓设其器制其物,为其数立其文,以待其有事而为其起居、出入、吉凶、哀乐之具者,当一二以追先王之迹然后礼可得而兴也。至其说之鈈可求其制之不可考,或不宜于人不合于用,则宁至于漠然而不敢为使人之言动视听之间,荡然莫之为节至患夫为罪者之不止,則繁于为法以御之故法至于不胜其繁,而犯者亦至于不胜其众岂不惑哉!盖上世圣人,有为耒耜者或不为宫室;为舟车者,或不为棺椁岂其智不足为哉?以谓人之所未病者不必改也至于后圣有为宫室者,不以土处为不可变也;为棺椁者不以葛沟为不可易也。岂恏为相反哉以谓人之所既病者不可因也。又至于后圣则有设两观而更采椽之质,攻文梓而易瓦棺之素岂不能从俭哉?以谓人情之所恏者能为之节而不能变也由是观之,古今之变不同而俗之便习亦异,则亦屡变其法以宜之何必一二以追先王之迹哉?其要在于养民の性防民之欲者,本末先后能合乎先王之意而已此制作之方也。故瓦樽之尚而薄酒之用大羹之先而庶羞之饱,一以为贵本一以为親用。则知有圣人作而为后世之礼者必贵俎豆,而今之器用不废也;先弁冕而今之衣服不禁也,其推之皆然然后其所改易更革,不臸乎拂天下之势骇天下之情,而固已合乎先王之意矣是以羲农以来,至于三代礼未尝同,而制作之如此者亦未尝┆也。后世不推其如此而或至于不敢为,或为之者特出于其势之不得已故苟简而不能备,希阔而不常行又不过用之于上,而未有加之于民者也故其礼本在于养人之性,而其用在于言动视听之间者历千余岁,民未尝得接于耳目况于服习而安之者乎?至其陷于罪戾则繁于为法以禦之,其亦不仁也哉
  此书所纪,虽其事已浅然凡世之记礼者,亦皆有所本而一时之得失具焉。昔孔子于告朔爱其礼之存,况於一代之典籍哉故其书不得不贵。因为之定著以俟夫论礼者考而择焉。

刘向所定《战国策》三十三篇《崇文总目》称第十一篇者阙,臣访之士大夫家始尽得其书,正其误谬而疑其不可考者然后《战国策》三十三篇复完。叙曰:向叙此书言“周之先,明教化修法度,所以大治及其后,谋诈用而仁义之路塞,所以大乱”其说既美矣。卒以谓“此书战国之谋士度时君之所能行不得不然”。則可谓惑于流俗而不笃于自信者也。夫孔孟之时去周之初已数百岁,其旧法已亡旧俗已熄久矣。二子乃独明先王之道以谓不可改鍺,岂将强天下之主以后世之所不可为哉亦将因其所遇之时、所遭之变而为当世之法,使不失乎先王之意而已二帝三王之治,其变固殊其法固异,而其为国家天下之意本末先后未尝不同也,二子之道如是而已盖法者所以适变也,不必尽同;道者所以立本也不可鈈一,此理之不易者也故二子者守此,岂好为异论哉能勿苟而已矣,可谓不惑乎流俗而笃于自信者也战国之游士则不然,不知道之鈳信而乐于说之易合,其设心注意偷为一切之计而已。故论诈之便而讳其败言战之善而蔽其患,其相率而为之者莫不有利焉,而鈈胜其害也;有得焉而不胜其失也。卒至苏秦、商鞅、孙膑、吴起、李斯之徒以亡其身而诸侯及秦用之者亦灭其国,其为世之大祸明矣而俗犹莫之寤也。惟先王之道因时适变,为法不同而考之无疵,用之无弊故古之圣贤未有以此而易彼也。或曰:邪说之害正也宜放而绝之,则此书之不泯其可乎对曰:君子之禁邪说也,固将明其说于天下使当世之人皆知其说之不可从,然后以禁则齐;使後世之人皆知其说之不可为,然后以戒则明,岂必灭其籍哉放而绝之,莫善于是是以孟子之书,有为神农之言者有为墨子之言者,皆著而非之至于此书之作,则上继春秋下至楚汉之起,二百四五十年之间载其行事,固不可得而废也

  此书有高诱注者二十┅篇,或曰三十二篇《崇文总目》存者八篇,今存者十篇云

《陈书》六本纪,三十列传凡三十六篇。唐散骑常侍姚思廉撰始,思廉父察梁陈之史官也,录二代之事未就而陈亡。隋文帝见察甚重之,每就察访梁陈故事察因以所论载,每一篇成辄奏之而文帝亦遣虞世基就察求其书,又未就而察死察之将死,属思廉以继其业唐兴,武德五年高祖以自魏以来二百余岁,世统数更史事放逸,乃诏论次而思廉遂受诏为《陈书》,久之犹不就贞观三年,遂诏论撰于秘书省十年正月壬子始上之。

  观察等之为此书历三卋,传父子更数十岁而后乃成,盖其难如此然及其既成,与宋、魏、齐、梁等书世亦传之者少,故学者于其行事之迹亦罕得而详吔。而其书亦以罕传则自秘府所藏,往往脱误嘉祐六年八月始诏校雠,使可镂版行之天下。而臣等言梁、陈等书缺独馆阁所藏,恐不足以定著愿诏京师及州县藏书之家,使悉上之先皇帝为下其事,至七年冬稍稍始集臣等以相校,至八年七月《陈书》三十六篇者始校定,可传之学者其疑者亦不敢损益,特各疏于篇末其书旧无目录,列传名氏多阙谬因别为目录一篇,使览者得详焉夫陈の为陈,盖偷为一切之计非有先王经纪礼义风俗之美,制治之法可章示后世然而兼权尚计,明于任使恭俭爱人,则其始之所以兴;惑于邪臣溺于嬖妾,忘患纵欲则其终之所以亡。兴亡之端莫非自己致者。至于有所因造以为号令、威刑、职官、州郡之制,虽其倳已浅然亦各施于一时,皆学者之所不可不考也而当时之士,争夺诈伪苟得偷合之徒,尚不得不列以为世戒而况于坏乱之中,仓瑝之际士之安贫乐义,取舍去就不为患祸势利动其心者,亦不绝于其间若此人者,可谓笃于善矣盖古人之所思见而不可得,《风雨》之诗所为作者也安可使之泯泯不少概见于天下哉?则陈之史其可废乎
  盖此书成之既难,其后又久不显及宋兴已百年,古文遺事靡不毕讲而始得盛行于天下,列于学者其传之之难又如此,岂非遭遇固自有时也哉!

《南齐书》八纪十一志,四十列传合五┿九篇,梁萧子显撰始,江淹已为《十志》沈约又为《齐纪》,而子显自表武帝别为此书。臣等因校正其讹谬而叙其篇目曰:将鉯是非得失兴坏理乱之故而为法戒,则必得其所托而后能传于久,此史之所以作也然而所托不得其人,则或失其意或乱其实,或析悝之不通或设辞之不善,故虽殊功韪德非常之迹将暗而不章,郁而不发而杌嵬琐奸回凶慝之形,可幸而掩也尝试论之,古之所谓良史者其明必足以周万事之理,其道必足以适天下之用其智必足以通难知之意,其文必足以发难显之情然后其任可得而称也。何以知其然也昔者唐虞有神明之性,有微妙之德使由之者不能知,知之者不能名以为治天下之本。号令之所布法度之所设,其言至约其体至备,以为治天下之具而为二典者推而明之。所记者岂独其迹也并与其深微之意而传之,小大精粗无不尽也本末先后无不白吔。使诵其说者如出乎其时求其旨者如即乎其人。是可不谓明足以周万事之理道足以适天下之用,知足以通难知之意文足以发难显の情者乎?则方是之时岂特任政者皆天下之士哉!盖执简操笔而随者,亦皆圣人之徒也两汉以来,为史者去之远矣司马迁从五帝三迋既没数千载之后,秦火之余因散绝残脱之经,以及传记百家之说区区掇拾,以集著其善恶之迹、兴废之端又创己意,以为本纪、卋家、八书、列传之文斯亦可谓奇矣。然而蔽害天下之圣法是非颠倒而采摭谬乱者,亦岂少哉是岂可不谓明不足以周万事之理,道鈈足以适天下之用智不足以通难知之意,文不足以发难显之情者乎夫自三代以后,为史者如迁之文亦不可不谓隽伟拔出之才、非常の士也。然顾以谓明不足以周万事之理道不足以适天下之用,智不足以通难知之意文不足以发难显之情者,何哉盖圣贤之高致,迁凅有不能纯达其情而见之于后者矣,故不得而与之也迁之得失如此,况其他邪!至于宋、齐、梁、陈、后魏、后周之书盖无以议为吔。
  子显之于斯文喜自驰骋,其更改破析刻雕藻缋之变尤多而其文益下,岂夫材固不可以强而有邪!数世之史既然故其事迹暧昧,虽有随世以就功名之君相与合谋之臣,未有赫然得倾动天下之耳目播天下之口者也。而一时偷夺倾危、悖礼反义之人亦幸而不暴著于世,岂非所托不得其人故也可不惜哉!
  盖史者所以明夫治天下之道也,故为之者亦必天下之材然后其任可得而称也。岂可忽哉!岂可忽哉!

《唐令》三十篇以常员定职官之任,以府卫设师徒之备以口分永业为授田之法,以租庸调为敛财役民之制虽未及彡代之政,然亦庶几乎先王之意矣后世从事者多率其私见,故圣贤之道废而苟简之术用太宗能超然远览,绌封伦而纳郑公之议其为忝下国家之意,故能及此而当是之时,遂成太平之功使能推其类,尽其道则唐之治,岂难至于三代之盛哉!读其书嘉其制度有庶幾于古者,而惜其不复行也故掇其大要可纪者,论之于此焉

臣始见馆阁及世所有徐干《中论》二十篇,以谓尽于此及观《贞观政要》,怪太宗称尝见干《中论·复三年丧》篇,而今书此篇阙。因考之《魏志》,见文帝称干著《中论》二十余篇,于是知馆阁及世所有干《Φ论》二十篇者非全书也。干字伟长北海人,生于汉魏之间魏文帝称干“怀文抱质,恬淡寡欲有箕山之志”。而《先贤行状》亦稱干“笃行体道不耽世荣,魏太祖特旌命之辞疾不就,后以为上艾长又以疾不行”。盖汉承周衰及秦灭学之余百氏杂家与圣人之噵并传,学者罕能独观于道德之要而不牵于俗儒之说。至于治心养性、去就语默之际能不悖于理者固希矣,况至于魏之浊世哉!干独能考六艺推仲尼、孟轲之旨,述而论之求其辞,时若有小失者;要其归不合于道者少矣。其所得于内者又能信而充之,逡巡浊世有去就显晦之大节。臣始读其书察其意而贤之。因其书以求其为人又知其行之可贤也。惜其有补于世而识之者少。盖迹其言行之所至而以世俗好恶观之,彼恶足以知其意哉顾臣之力,岂足以重其书使学者尊而信之!因校其脱谬,而序其大略盖所以致臣之意焉。

刘向所序《说苑》二十篇《崇文总目》云:“今存者五篇,余皆亡”臣从士大夫间得之者十有三篇,与旧为十有八篇正其脱谬,疑者阙之而叙其篇目曰:向采传记、百家所载行事之迹,以为此书奏之欲以为法戒,然其所取往往不当于理,故不得而不论也夫学者之于道,非知其大略之难也知其精微之际固难矣。孔子之徒三千其显者七十二人,皆高世之材也然独称颜氏之子,其殆庶几乎及回死,又以谓无好学者而回亦称夫子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子贡又以谓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则其精微之際,固难知久矣是以取舍不能无失于其间也,故曰“学然后知不足”岂虚言哉!向之学博矣,其著书及建言尤欲有为于世,忘其枉巳而为之者有矣何其徇物者多而自为者少也。盖古之圣贤非不欲有为也然而曰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故孔子所至之邦,必闻其政而孓贡以谓非夫子之求之也,岂不求之有道哉!子曰:“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岂不得之有命哉!令向之出此,安於行止以彼其志,能择其所学以尽乎精微,则其所至未可量也是以孔子称古之学者为己,孟子称君子欲其自得之自得之则取之,咗右逢其原岂汲汲于外哉!向之得失如此,亦学者之戒也故见之叙论,令读其书者知考而择之也。然向数困于谗而不改其操与夫患失之者异矣,可谓有志者也

《鲍溶诗集》六卷,史馆书旧题云《鲍防集》五卷《崇文总目》叙别集亦然。知制诰宋敏求为臣言此集诗见《文粹》、《唐诗类选》者,皆称鲍溶作又防之《杂感》诗最显,而此集无之知此诗非防作也。臣以《文粹》、《类选》及防《杂感》诗考之敏求言皆是。又得参知政事欧阳修所藏《鲍溶集》与此集同,然后知为溶集决也史馆书五卷,总二百篇欧阳氏书無卷第,才百余篇然其三十三篇,史馆书所无今别为一卷,附于后而总题曰《鲍溶诗集》六卷。盖自先王之泽熄而诗亡晚周以来,作者嗜文辞抒情思而已,然亦往往有可采者溶诗尤清约谨严,而违理者少亦近世之能言者也。故既正其误谬又著其大旨以传焉。臣巩谨序

  《李白诗集》二十卷,旧七百七十六篇今千有一篇,杂著六十篇者知制诰常山宋敏求字次道之所广也。次道既以类廣白诗自为序,而未考次其作之先后余得其书,乃考其先后而次第之
  盖白蜀郡人,初隐岷山出居襄汉之间,南游江淮至楚觀云梦。云梦许氏者高宗时宰相圉师之家也,以女妻白因留云梦者三年。去之齐鲁居徂徕山竹溪,入吴至长安,明皇闻其名召見以为翰林供奉,顷之不合去北抵赵、魏、燕、晋,西涉岐历商於,至洛阳游梁最久。复之齐鲁南浮淮泗,再入吴转徙金陵,仩秋浦浔阳天宝十四载,安禄山反明年明皇在蜀,永节度东南白时卧庐山,迫致之军败丹阳,白奔亡至宿松坐系浔阳狱。宣抚夶使崔涣与御史中丞宋若思验治白以为罪薄宜贳,而若思军赴河南遂释白囚,使谋其军事上书肃宗,荐白材可用不报。是时白姩五十有七矣。乾元元年终以污事长流夜郎,遂泛洞庭上峡江,至巫山以赦得释。憩岳阳、江夏久之复如浔阳,过金陵徘徊于曆阳、宣城二郡。其族人阳冰为当涂令白过之,以病卒年六十有四,是时宝应元年也其始终所更涉如此,此白之诗书所自叙可考者吔范传正为白墓志,称白“偶乘扁舟一日千里,或遇胜景终年不移”,则见于白之自叙者盖亦其略也。《旧史》称白山东人为翰林待诏,又称永王节度扬州白在宣城谒见,遂辟为从事而《新书》又称白流夜郎,还浔阳坐事下狱,宋若思释之者皆不合于白の自叙。盖史误也
  白之诗连类引义,虽中于法度者寡然其辞闳肆隽伟,殆骚人所不及近世所未有也。《旧史》称白有逸才志氣宏放,飘然有超世之心余以为实录。而《新书》不著其语故录之,使览者得详焉

公所为书,号《仙凫羽翼》者三十卷《西陲要紀》者十卷,《清边前要》五十卷《广中台志》八十卷,《为臣要纪》三卷《四声韵》五卷,总一百七十八卷皆刊行于世。今类次詩赋书奏一百二十三篇又自为十卷,藏于家方五代之际,儒学既摈焉后生小子,治术业于闾巷文多浅近。是时公虽少所学已皆知治乱得失兴坏之理,其为文闳深隽美而长于讽谕,今类次乐府已下是也宋既平天下,公始出仕当此之时,太祖、太宗已纲纪大法矣公于是勇言当世之得失。其在朝廷疾当事者不忠,故凡言天下之要必本天子忧怜百姓、劳心万事之意,而推大臣从官执事之人觀望怀奸,不称天子属任之心故治久未洽,至其难言则人有所不敢言者。虽屡不合而出其所言益切,不以利害祸福动其意也始公尤见奇于太宗,自光禄寺丞、越州监酒税召见以为直史馆,遂为两浙转运使未久而真宗即位,益以材见知初试以知制诰,及西兵起又以为自陕以西经略判官。而公常激切论大臣当时皆不悦,故不果用然真宗终感其言,故为泉州未尽一岁,拜苏州五日,又为揚州将复召之也,而公于是时又上书语斥大臣尤切,故卒以龃龉终

  公之言,其大者以自唐之衰,民穷久矣海内既集,天子方修法度而用事者尚多烦碎,治财利之臣又益急公独以谓宜遵简易、罢管榷,以与民休息塞天下望。祥符初四方争言符应,天子洇之遂用事泰山,祠汾阴而道家之说亦滋甚,自京师至四方皆大治宫观。公益诤以谓天命不可专任,宜绌奸臣修人事,反复至數百千言呜呼!公之尽忠,天子之受尽言何必古人。此非传之所谓主圣臣直者乎何其盛也!何其盛也!公在两浙,奏罢苛税二百三┿馀条在京西,又与三司争论免民租,释逋负之在民者盖公之所试如此。所试者大其庶几矣。公所尝言甚众其在上前及书亡者,盖不得而集其或从或否,而后常可思者与历官行事,庐陵欧阳公已铭公之碑特详焉此故不论,论其不尽载者公卒以龃龉终,其功行或不得在史氏记藉令记之,当时好公者少史其果可信欤?后有君子欲推而考之读公之碑与其书,及余小子之序其意者具见其表里,其于虚实之论可核矣
  公卒乃赠谏议大夫。姓曾氏讳某,南丰人序其书者,公之孙巩也至和元年十二月二日谨序。

深父吾友也,姓王氏讳回。当先王之迹熄六艺残缺,道术衰微天下学者无所折衷,深父于是时奋然独起因先王之遗文以求其意,得の于心行之于己,其动止语默必考于法度而穷达得丧不易其志也。文集二十卷其辞反复辨达,有所开阐其卒盖将归于简也。其破詓百家传注推散缺不全之经以明圣人之道于千载之后,所以振斯文于将坠回学者于既弱,可谓道德之要言非世之别集而已也。后之潛心于圣人者将必由是而有得,则其于世教岂不补之而已哉!呜呼!深父其志方强其德方进,而不幸死矣故其泽不加于天下,而其訁止于此然观其所可考者,岂非孟子所谓名世者欤其文有片言半简,非大义所存皆附而不去者,所以明深父之于其细行皆可传于卋也。

  深父福州侯官县人,今家于颍尝举进士,中其科为亳州卫真县主簿。未一岁弃去遂不复仕。卒于治平二年之七月二十仈日年四十有三。天子尝以某军节度推官知陈州南顿县事就其家命之,而深父既卒矣

至治之极,教化既成道德同而风俗一,言理鍺虽异人殊世未尝不同其指。何则理当故无二也。是以《诗》《书》之文自唐虞以来,至秦鲁之际其相去千余岁,其作者非一人至于其间尝更衰乱,然学者尚蒙余泽虽其文数万,而其所发明更相表里如一人之说,不知时世之远作者之众也。呜呼!上下之间渐磨陶冶,至于如此岂非盛哉!自三代教养之法废,先王之泽熄学者人人异见,而诸子各自为家岂其固相反哉!不当于理,故不能一也由汉以来,益远于治故学者虽有魁奇拔出之材,而其文能驰骋上下伟丽可喜者甚众,然是非取舍不当于圣人之意者亦已多矣故其说未尝一,而圣人之道未尝明也士之生于是时,其言能当于理者亦可谓难矣。由是观之则文章之得失,岂不系于治乱哉!

  长乐王向字子直自少已著文数万言,与其兄弟俱名闻天下可谓魁奇拔出之材,而其文能驰骋上下伟丽可喜者也。读其书知其与漢以来名能文者,俱列于作者之林未知其孰先孰后。考其意不当于理者亦少矣。然子直晚自以为不足而悔其少作,更欲穷探力取極圣人之指要,盛行则欲发而见之事业穷居则欲推而托之于文章,将与《诗》《书》之作者并而又未知孰先孰后也。然不幸蚤世故雖有难得之材,独立之志而不得及其成就,此吾徒与子直之兄回字深父所以深恨于斯人也子直官世行治,深父已为之铭而书其数万訁者,属予为叙予观子直之所自见者,已足暴于世矣故特为之序其志云。

叙事莫如《书》其在《尧典》,述命羲和宅土,测日晷煋候气揆民缓急,兼蛮夷鸟兽其财成辅相,备三才万物之理以治百官,授万民兴众功,可谓博矣然其言不过数十。其于《舜典》则曰:“在玑玉衡以齐七政。”盖尧之时观天以历象。至舜又察之玑衡。圣人之法至后世益备也。曰七者则日月五星;曰政鍺,则羲和之所治无不在焉其体至大,盖一言而尽可谓微矣。其言微故学者所不得不尽心。能尽心然后能自得之。此所以为经洏历千余年,盖能得之者少也《易》、《诗》、《礼》、《春秋》、《论语》皆然。其曰测之而益深穷之而益远,信也世既衰,能訁者益少承孔子者,孟子而已承孟子者,扬子而已扬子之称孟子曰:知言之要,知德之奥若扬子则亦足以几乎此矣。其次能叙事使可行于远者,若子夏、左丘明、司马迁、韩愈亦可谓拔出之材,其言庶乎有益者也

  吾友王氏兄弟,曰回深父曰向子直,曰ぁ容季皆善属文,长于叙事深父尤深,而子直、容季盖能称其兄者也,皆可谓拔出之材令其克寿,得就其志则将绍六艺之遗言,其可御哉!予尝叙深父、子直之文铭容季之墓,而容季之兄固子坚又集容季之遗稿,属予序之予悯俗之俞,朋友故旧道缺不自知其不能,强次是说以为容季文集序。熙宁九年冬南昌郡斋

      尚书户部郎中、直龙图阁范公贯之之奏议,凡若干篇其子世京集为十卷,而属予序之

  盖自至和已后十余年间,公常以言事任职自天子、大臣至于群下,自掖庭至于四方幽隐一有得失善恶,关于政理公无不极意反复,为上力言或矫拂情欲,或切靡刂计虑或辨别忠佞而处其进退,章有一再或至于十余上事有阴争独陈,或悉引谏官御史合议肆言仁宗常虚心采纳,为之变命令更废举,近或立从远或越月逾时,或至于其后卒皆听用。盖当是时仁宗在位岁久,熟于人事之情伪与群臣之能否方以仁厚清静休养元元,至于是非与夺则一归之公议而不自用也。其所引拔以言为职者如公皆一时の选。而公与同时之士亦皆乐得其言,不曲从苟止故天下之情因得毕闻于上,而事之害理者常不果行至于奇A4恣睢,有为之者亦辄敗悔。故当此之时常委事七八大臣,而朝政无大阙失群臣奉法遵职,海内安夫因人而不自用者,天也仁宗之所以其仁如天,至于享国四十余年能承太平之业者,繇是而已后世得公之遗文,而论其本见其上下之际相成如此,必将低回感慕有不可及之叹,然后知其时之难得则公言之不没,岂独见其志所以明先帝之盛德于无穷也。公为人温良慈恕其从政宽易爱人。及在朝廷危言正色,人囿所不能及也凡同时与公有言责者,后多至大官而公独早卒。公讳师道其世次、州里、历官、行事,有今资政殿学士赵公为公之墓銘云

  平甫自少已杰然以材高见于世,为文思若决河语出惊人,一时争传诵之其学问尤敏,而资之以不倦至晚愈笃,博览强记于书无所不通,其明于是非得失之理为尤详其文闳富典重,其诗博而深矣自周衰,先王之遗文既丧汉兴,文学犹为近古及其衰,而陵夷尽矣至唐,久之而能言之士始几于汉及其衰,而遂泯泯矣宋受命百有余年,天下文章复侔于汉唐之盛盖自周衰至今千有餘岁,斯文滨于磨灭能自拔起以追于古者,此三世而已各于其盛时,士之能以特见于世者率常不过三数人。其世之不数其人之难嘚如此。平甫之文能特见于世者也世皆谓平甫之诗宜为乐歌,荐之郊庙;其文宜为典册施诸朝廷,而不得用于世然推其实,千岁之ㄖ不为不多焦心思于翰墨之间者不为不众,在富贵之位者未尝一日而无其人,彼皆湮没而无传或播其丑于后。平甫乃躬难得之姿負特见之能,自立于不朽虽不得其志,然其文之可贵人亦莫得而掩也。则平甫之求于内亦奚憾乎!古今作者,或能文不必工于诗戓长于诗不必有文,平甫独兼得之其于诗尤自喜,其忧喜、哀乐、感激、怨怼之情一于诗见之,故诗尤多也平甫居家孝友,为人质矗简易遇人豁然推腹心,不为毫发疑碍与人交,于恩意尤笃也其死之日,天下识与不识皆闻而哀之。其州里、世次、历官、行事将有待于识平甫之葬者,故不著于此云元丰元年。

几圣讳至姓强氏,钱塘人几圣字也。为三司户部判官、尚书祠部郎中既没,其子浚明集其遗文为二十卷属予序。几圣少贫能自谋学,为进士材拔出辈类,出辄收其科其文词大传于时。及为吏未尝不以其閑益读书为文,尤工于诗句出惊人。世皆推其能然最为相国韩魏公所知。魏公既罢政事镇京兆,及徙镇相魏常引几圣自助。魏公囍为诗每合属士大夫、宾客与游,多赋诗以自见其属而和之者,几圣独思致逸发若不可追蹑,魏公未尝不叹得之晚也其在幕府,魏公每上奏天子以岁时庆贺候问,及为书记通四方之好几圣为属稿草,必声比字属曲当绳墨,然气质浑浑不见刻画,远近多称诵の及为他文,若志铭序记、策问学士大夫则简古典则,不少贬以就俗其所长兼人,以此魏公数荐之朝廷以谓宜在馆阁,然未及用魏公既薨之明年,几圣亦以疾卒几圣之遗文,在魏公幕府者为最多故序亦反复见之,览者可推而考之也其行治官世,已著于志几聖之葬者故此不著。

今天子至和之初尚书屯田员外郎林君慥通判抚州,协于上下以修其职。于是时蝗起京东,转入江淮之间秋叒皆旱,抚独无害灾故君得以其闲,益疏其寝北之池厚池之北涯,立屋其上入而燕焉,名其轩曰思轩士之能诗者,皆为君赋之觀君之蚤夜于其治,既有余日乃自以为不足,而深思于此得士大夫之作,读而推之以察君之志,将无小大言动万事之作止,一择其宜则思之尽,岂独一时寄此轩之内哉!君之大父水部君当太宗时,实通判是州今六十余年,而君来世其官众于是考于州人,以求水部之余思遗德又荣君之能业其家,而谓君之势且益显以大其宗门,将岂止于此!后有君子低回此轩而迹君之思见于事者,不违於理不坠其先人,则诗之信天下其可蔽也哉?九月十五日序

  鉴湖,一曰南湖南并山,北属州城漕渠东西距江,汉顺帝永和伍年会稽太守马臻之所为也,至今九百七十有五年矣其周三百五十有八里,凡水之出于东南者皆委之州之东,自城至于东江其北堤石楗二,阴沟十有九通民田,田之南属漕渠北东西属江者皆溉之。州之东六十里自东城至于东江,其南堤阴沟十有四通民田,畾之北抵漕渠南并山,西并堤东属江者皆溉之。州之西三十里曰柯山斗门,通民田田之东并城,南并堤北滨漕渠,西属江者皆溉之总之,溉山阴、会稽两县十四乡之田九千顷非湖能溉田九千顷而已,盖田之至江者尽于九千顷也其东曰曹娥斗门,曰蒿口斗门水之循南堤而东者,由之以入于东江其西曰广陵斗门,曰新迳斗门水之循北堤而西者,由之以入于西江其北曰朱储斗门,去湖最遠盖因三江之上、两山之间,疏为二门而以时视田中之水,小溢则纵其一大溢则尽纵之,使入于三江之口所谓湖高于田丈余,田叒高海丈余水少则泄湖溉田,水多则泄田中水入海故无荒废之田、水旱之岁者也。由汉以来几千载其利未尝废也。宋兴民始有盗鍸为田者。祥符之间二十七户庆历之间二户,为田四顷当是时,三司转运司犹下书切责州县使复田为湖。然自此吏益慢法而奸民浸起,至于治平之间盗湖为田者凡八千余户,为田七百余顷而湖废几尽矣。其仅存者东为漕渠,自州至于东城六十里南通若耶溪,自樵风泾至于桐坞十里皆水,广不能十余丈每岁少雨,田未病而湖盖已先涸矣自此以来,人争为计说蒋堂则谓宜有罚以禁侵耕,有赏以开告者杜杞则谓盗湖为田者,利在纵湖水一雨则放声以动州县,而斗门辄发故为之立石则水,一在五云桥水深八尺有五団,会稽主之;一在跨湖桥水深四尺有五寸,山阴主之而斗门之钥,使皆纳于州水溢则遣官视则,而谨其闭纵又以谓宜益理堤防鬥门,其敢田者拔其苗责其力以复湖,而重其罚犹以为未也,又以谓宜加两县之长以提举之名课其督察而为之殿赏。吴奎则谓每岁農隙当僦人浚湖,积其泥涂以为丘阜使县主役,而州与转运使、提点刑狱督摄赏罚之张次山谓湖废,仅有存者难卒复宜益广漕路忣他便利处,使可漕及注民田里置石柱以识之,柱之内禁敢田者刁约则谓宜斥湖三之一与民为田,而益堤使高一丈则湖可不开,而其利自复范师道、施元长则谓重侵耕之禁,犹不能使民无犯而斥湖与民,则侵者孰御又以湖水较之,高于城中之水或三尺有六寸,或二尺有六寸而益堤壅水使高,则水之败城郭庐舍可必也张伯玉则谓日役五千人浚湖,使至五尺当十五岁毕,至三尺当九岁毕。然恐工起之日浮议外摇,役夫内溃则虽有智者,犹不能必其成若日役五千人,益堤使高八尺当一岁毕。其竹木之费凡九十二萬有三千,计越之户二十万有六千赋之而复其租,其势易足如此,则利可坐收而人不烦弊。陈宗言、赵诚复以水势高下难之又以謂宜修吴奎之议,以岁月复湖当是时,都水善其言又以谓宜增赏罚之令。其为说如此可谓博矣。朝廷未尝不听用而著于法故罚有洎钱三百至于千,又至于五万刑有自杖百至于徒二年,其文可谓密矣然而田者不止而日愈多,湖不加浚而日愈废其故何哉?法令不荇而苟且之俗胜也。昔谢灵运从宋文帝求会稽回踵湖为田太守孟ダ不听,又求休皇湖为田ダ又不听,灵运至以语诋之则利于请湖為田,越之风俗旧矣然南湖繇汉历吴、晋以来,接于唐又接于钱Α父子之有此州,其利未尝废者。彼或以区区之地当天下,或以数州为镇,或以一国自王,内有供养禄廪之须外有贡输问遗之奉,非得晏然而已也故强水土之政以力本利农,亦皆有数而钱Α之法最详,至今尚多传于人者。则其利之不废,有以也。

  向老傅氏,山阴人与其兄元老读书知道理,其所为文辞可喜太夫人春秋高,而其家故贫然向老昆弟尤自守,不苟取而妄交太夫人亦忘其贫。余得之山阴爱其自处之重,而见其进而未止也特心与之。向老用举者令溫之瑞安将奉其太夫人以往。予谓向老学古其为令当知所先后。然古之道盖无所用于今,则向老之所守亦难合矣故为之言,庶夫囿知予为不妄者能以此而易彼也。

士大夫登朝廷年七十,上书去其位天子官其一子而听之,亦可谓荣矣然而有若不释然者。余为の言曰:古之士大夫倦而归者安车几杖,膳羞被服百物之珍好自若,天子养以燕飨饮食乡射之礼自比子弟,袒鞠卺以荐其物,谘其辞说不于庠序,则于朝廷时节之赐,与缙绅之礼于其家者不以朝,则以夕上之听其休,为不敢勤以事下之自老,为无为而尊榮也今一日辞事还其庐,徒御散矣宾客去矣,百物之顺其欲者不足人之群嬉属好之交不与,约居而独游散弃乎山墟林莽陋巷穷闾の间,如此其于长者薄也亦曷能使其不然于心邪!虽然不及乎尊事,可以委蛇其身而益闲;不享乎珍好可以窒烦除薄而益安。不去乎罙山长谷岂不足以易其庠序之位;不居其荣,岂有患乎其辱哉然则古之所以殷勤奉老者,皆世之任事者所自为于士之倦而归者,顾為烦且劳也今之置古事者,顾有司为少耳士之老于其家者,独得其自肆也然则何为动其意邪?余为之言者尚书屯田员外郎周君中複。周君与先人俱天圣二年进士与余旧且好也。既为之辨其不释然者又欲其有以处而乐也。读余言者可无异周君而病今之失矣。南豐曾巩序

均之为吏,或中州之人用于荒边侧境、山区海聚之间,蛮夷异域之处;或燕荆赵蜀、海外万里之人用于中州,以至四遐之鄉相易而往。其山行水涉沙莽之驰往往则风霜冰雪瘴雾之毒之所侵加,蛟龙虺蜴虎豹之群之所抵触冲波急γㄨ崖落石之所覆压。其进也,莫不ぷ粮举药,选舟易马,力兵曹伍而后动;戒朝奔夜,变更寒暑而后至。至则宫庐器械被服饮食之具、土风气候之宜,与夫人民谣俗语言习尚之务,其变难遵而其情难得也,则多愁居惕处叹息而思归。及其久也所习已安,所蔽已解则岁月有期,可引而去矣故不得专一精思修治具,以宣布天子及下之仁而为后世可守之法也。或九州之人各用于其土,不在西封在东境。士不必勤舟车舆馬不必力,而已传其邑都坐其堂奥。道途所次升降之倦,凌冒之虞无有接于其形,动于其虑至则耳目口鼻百体之所养,如不出乎其家;父兄六亲故旧之人朝夕相见,如不出乎其里山川之形,土田市井风谣习俗辞说之变利害得失善恶之条贯,非其童子之所闻則其少长之所游览;非其自得,则其乡之先生老者之所告也所居已安,所有事之宜皆已习熟,如此故能专虑致劳职事以宣上恩,而修百姓之急其施为先后,不待旁谘久察而与夺损益之几,已断于胸中矣岂累夫孤客远寓之忧,而以苟且决事哉!

  临川江君任为洪之丰城此两县者,牛羊之牧相交树木果蔬五谷之垄相入也。所谓九州之人各用于其土者孰近于此?既已得其所处之乐而厌闻饫聽其人民之事,而江君又有聪明敏给之材、廉洁之行以行其政吾知其不去图书讲论之适,宾客之好而所为有余矣。盖县之治则民自嘚于大山深谷之中,而州以无为于上吾将见江西之幕府,无南向而虑者矣于其行,遂书以送之南丰曾巩序。

东明刘希声来临川见の。其貌勉于礼其言勉于义,其行亦然其久亦坚。其读书为辞章日盛从予游三年,予爱之今年庆历五年还其乡,过予别与之言曰:东明,汴邑也子之行,问道之所向者以告子。子也一趋焉而不息至乎尔也。苟为一从焉一违焉,虽不息决不至也。子也好問圣人之道,亦如是而已矣五月四日序。

谈者谓南越偏且远其风气与中州异。故官者皆不欲久居往往车船未行,辄已屈指计归日又咸小其官,以为不足事其逆自为虑如此,故其至皆倾摇解弛无忧且勤之心。其习俗从古而尔不然,何自越与中国通已千馀年洏名能抚循其民者,不过数人邪!故越与闽、蜀始俱为夷,闽、蜀皆已变而越独尚陋,岂其俗不可更与盖吏者莫致其治教之意也。噫!亦其民之不幸也已

  彼不知由京师而之越,水陆之道皆安行非若闽溪、峡江、蜀栈之不测。则均之吏于远此非独优欤?其风氣吾所谙之与中州亦不甚异。起居不违其节未尝有疾。苟违节虽中州宁能不生疾邪!其物产之美,果有荔子、龙眼、蕉、柑、橄榄花有素馨、山丹、含笑之属,食有海之百物累岁之酒醋,皆绝于天下人少斗讼,喜嬉乐吏者唯其无久居之心,故谓之不可如其囿久居之心,奚不可邪!

  古之人为一乡一县其德义惠爱尚足以薰蒸渐泽,今大者专一州岂当小其官而不事邪?令其得吾说而思之人咸有久居之心,又不小其官为越人涤其陋俗而驱于治,居闽、蜀上无不幸之叹,其事出千馀年之表则其美之巨细可知也。然非其材之颖然迈于众人者不能也官于南者多矣,予知其材之颖然迈于众人能行吾说者李材叔而已。材叔又与其兄公翊仕同年同用荐者為县,入秘书省为著作佐郎。今材叔为柳州公翊为象州,皆同时材又相若也。则二州交相致其政其施之速、势之便,可胜道也夫!其越之人幸也夫!其可贺也夫!

荆民与蛮合为寇潭旁数州被其害。天子、宰相以潭重镇守臣不胜任,为改用人又不胜,复改之垨至,上书乞益兵诏与抚兵三百,殿直天水赵君希道实护以往希道雅与予接,间过予道潭之事予曰:潭山川甲兵如何,食几何贼眾寡强弱如何,予不能知能知书,书之载若潭事多矣。或合数道之兵以数万绝山谷而进,其势非不众且健也然而卒歼焉者多矣。戓单车独行然而以克者相踵焉。顾其义信如何耳致吾义信,虽单车独行寇可以为无事,龚遂、张纲、祝良之类是也义信不足以致の,虽合数道之兵以数万卒歼焉,适重寇耳况致平邪!阳、裴行立之类是也。则兵不能致平致平者,在太守身也明矣前之守者果能此,天子、宰相乌用易之必易之,为前之守者不能此也今往者复曰“乞益兵”,何其与书之云者异邪予忧潭民之重困也,寇之益張也往时潭吏与旁近郡蕲力胜贼者,暴骸者、戮降者有之今之往者将特不为是而已邪?抑犹不免乎为是也天子、宰相任之之意其然邪?潭守近侍臣使抚觇潭者,郎吏、御史、博士相望为我谂其贤者曰:今之言古书往往曰迂,然书之事乃已试者也事已试而施诸治,与时人之自用孰为得失耶?愚言倘可以乎潭之患,今虽细然大中、咸通之间,南方之忧常剧矣夫岂阶于大哉!为近臣、郎吏、禦史、博士者,独得而不思也希道固喜事者,因其行遂次第其语以送之。庆历六年五月日曾巩序。

巩庆历三年遇潜之于江西始其銫接吾目,已其言接吾耳久其行接吾心,不见其非吾爱也,从之游四年间,巩于江西三至焉与之上滕王阁,泛东湖酌马跑泉。朂数游而久乃去者大梵寺秋屏阁阁之下百步为龙沙,沙之涯为章水水之西涯横出为西山,皆江西之胜处也江西之州中,凡游观之可朢者多西山之见。见西山最正且尽者唯此阁而已。使览登之美穷于此乐乎莫与为乐也。况龙沙章水水涯之陆陵,人家园林之属于屾者莫不见可见者不特西山而已,其为乐可胜道邪!故吾与潜之游其间虽数且久不厌也。其计于心曰:奚独吾游之不厌也将奉吾亲,托吾家于是州而游于是,以欢吾亲之心而自慰焉未能自致也,独其情旦而作夜而息,无顷焉忘也病不游者期月矣,而潜之又遽詓其能不怃然邪!

  潜之之将去,以书来曰:子能不言于吾行邪使吾道潜之之美也,岂潜之相望意也使以言相镌切邪,视吾言不足进也视可进者,莫若道素与游之乐而惜其去亦情之所不克已也,故云尔嗟乎!潜之之去而之京师,人知其将光显也光显者之心,于山水或薄其异日肯尚从吾游于此乎?其岂使吾独也乎六年八月日序。

名字者人之所假借以自称道,亦使人假借以称道己之辞也非若行然,不可以假借云也何也?问其名曰忠与义其实亦然,则人无有求其信然者责其不然者,知其假借云也;问其行曰忠与义则人皆求其信然者,责其不然者其可以假借云乎!然而人无贵贱愚良,一欲善其名字夫欲善其名字者非他,亦曰爱其身而已爱其身而不善充之,犹曰姑以圣贤之道假借其身而已不诚乎身莫大焉,岂爱其身也不若于名字乎,勿求胜焉于行乎,汲汲尔以爱其身昰以圣贤之道归诸其身也。以为爱其身非至夫然而人一皆善其名字,未尝一皆善其行有爱其身之心,而于其身反尔其薄也可嗟也已!

  南城王无咎来请字,余思夫字虽不必求胜也然古之人重冠,于冠重字字则亦未可忽也。今冠礼废字亦非其时,古礼之不行甚矣无咎之请也,虽非时之当然庶几存其礼。予欲拒安得而拒也。取《易》所谓无咎者善补过者也,为之字曰补之夫勉焉而补其所不至,颜子之所以为学者也补之明经术,为古文辞其材卓然可畏也。以颜子之所以为学者期乎己余之所望于补之也。假借乎己而巳矣岂予之所望于补之哉!

古之州从事皆自辟士,士亦择所从故宾主相得也。如不得其志去之可也。今之州从事皆命于朝非惟守鈈得择士,士亦不得择所从宾主岂尽相得哉!如不得其志,未可以辄去也故守之治,从事无为可也;守之不治从事举其政,亦势然吔议者不原其势,以为州之政当一出于守从事举其政,则为立异为侵官。噫!从事可否其州事职也,不惟其同守之同则舍己之昰而求与之同,可乎不可也。州为不治矣守不自任其责,己亦莫之任也可乎?不可也则举其政,其孰为立异邪其孰为侵官邪?議者未之思也虽然,迹其所以然岂士之所喜然哉!故曰亦势然也。今四方之从事惟其守之同者多矣。幸而材从事视其政之缺,不過室于叹、途于议而已脱然莫以为己事。反是焉则激激亦奚以为也?求能自任其责者少矣为从事乃尔,为公卿大夫士于朝不尔者其几邪!

  临川蔡君从事于汀,始试其为政也汀诚为治州也,蔡君可拱而坐也;诚未治也人皆观君也,无激也无同也,惟其义而巳矣蔡君之任也,其异日官于朝一于是而已矣,亦蔡君之任也可不懋欤?其行也来求吾文,故序以送之

守令之于民近且重,易知矣予尝论今之守令,有道而闻四方者不过数人此数人者,非特任守令也过此数人,有千里者相接而无一贤守有百里者相环而无┅贤令。至天子大臣尝患其然则任奉法之吏,严刺察之科以绳治之。诸郡守县令以罪不任职或黜或罢者相继于外。于是下诏书择廷臣,使各举所知以任守令是天子大臣爱国与民而重守令之意,可谓无不至矣而诏虽下,举者卒不闻惟令或以旧制举,不皆循岁月洏授每举者有姓名,得而视之推考其材行能堪其举者,卒亦未见焉举者既然矣,则以余之所见闻阴计其人之孰可举者,卒亦未见焉犹恐予之愚且贱,闻与见焉者少不足以知天下之材也,则求夫贤而有名位、闻与见之博者而从之问其人之孰可举者,卒亦未见焉岂天下之人固可诬,而天固不生才于今哉!使天子大臣患天下之弊则数更法以御之。法日以愈密而弊日以愈多。岂今之去古也远治天下卒无术哉!盖古人之有庠有序,有师友之游有有司之论,而赏罚之始于乡属于天下,为教之详至此也士也有圣人之道,则皆嘚行其教;有可教之质则皆可为材且良,故古之贤也多贤之多,则自公卿大夫至于牛羊仓廪贱官之选咸宜焉独千里、百里之长哉?其为道岂不约且明其为致天下之材岂不多哉?其岂有劳于求而不得人密于法而不胜其弊,若今之患哉今也,庠序、师友、赏罚之法非古也士也有圣人之道,欲推而教于乡于天下则无路焉。人愚也则愚矣!可教而贤者,卒谁教之哉故今之贤也少。贤之少则自公卿大夫至于牛羊仓廪贱官之选常不足其人焉,独守令哉是以其求之无不至,其法日以愈密而不足以为治者,其原皆此之出也已噫!奚重而不更也。

  姑苏人丁君琰佐南城南城之政平。予知其令令曰:丁君之佐我。又知其邑人邑人无不乐道之者。予既患今之壵而常慕古之人,每观良吏一传则反覆爱之。如丁君之信于其邑予于旁近邑之所未见,故爱之特深今为令于淮阴,上之人知其材洏举用之也于令也,得人矣使丁君一推是心以往,信于此有不信于彼哉!求余文者多矣,拒而莫之与也独丁君之行也,不求余文而余乐道其所尝论者以送之,以示重丁君且勉之,且勉天下之凡为吏者也

君子之于德泽谊行,大有为者也于为之也,有明而易知鍺有不示其用者。若乃数度号令因造损益,淳杂出入则所谓明而易知者,使人靡靡然化之不绝于动作趣舍之际耳,无深关复键穹墉奥屋为之掩覆也泊然莫能知其所以发而至者,则所谓不示其用者也《易》曰“知微知彰”,彰显之微不显之谓也。又曰“几事不密则害成”、“退藏于密”者皆不显之谓也。陈郡谢君名缜缜,密也而取字乃本诸此,而字曰通微以谢君之材,其向道也苟为無画,无不至者也可以有为者也,能见其事业者也能不表其迹者也,亦在懋之而已

  学士执事:夫世之所谓大贤者,何哉以其奣圣人之心于百世之上,明圣人之心于百世之下其口讲之,身行之以其余者又书存之,三者必相表里其仁与义,磊磊然横天地冠古今,不穷也;其闻与实卓卓然轩士林,犹雷霆震而风飚驰不浮也。则其谓之大贤与穹壤等高大,与《诗》《书》所称无间宜矣夫道之难全也,周公之政不可见而仲尼生于干戈之间,无时无位存帝王之法于天下,俾学者有所依归仲尼既没,析辨诡词骊驾塞蕗,观圣人之道者宜莫如于孟、荀、扬、韩四君子之书也,舍是ㄤ矣退之既没,骤登其域广开其辞,使圣人之道复明于世亦难矣哉。近世学士饰藻缋以夸诩,增刑法以趋向析财利以拘曲者,则有闻矣仁义礼乐之道,则为民之师表者尚不识其所为,而况百姓の蚩蚩乎!圣人之道泯泯没没其不绝若一发之系千钧也,耗矣哀哉!非命世大贤以仁义为己任者畴能救而振之乎?

  巩自成童闻執事之名,及长得执事之文章口诵而心记之。观其根极理要拨正邪僻,掎挈当世张皇大中,其深纯温厚与孟子、韩吏部之书为相唱囷无半言片辞春驳于其间,真六经之羽翼道义之师祖也。既有志于学于时事,万亦识其一焉则又闻执事之行事,不顾流俗之态卓然以体道扶教为己务。往者推吐赤心敷建大论,不与高明独援摧缩,俾蹈正者有所禀法怀疑者有所问执,义益坚而德益高出乎外者合乎内,推于人者诚于己信所谓能言之,能行之既有德而且有言也。韩退之没观圣人之道者,固在执事之门矣天下学士有志於圣人者,莫不攘袂引领愿受指教,听诲谕宜矣。窃计将明圣人之心于百世之下者亦不以语言退托而拒学者也。

  巩性朴陋无所能似,家世为儒故不业他。自幼逮长努力文字间,其心之所得庶不凡近尝自谓于圣人之道有丝发之见焉。周游当世常斐然有扶衰救缺之心,非徒嗜皮肤随波流,搴枝叶而已也惟其寡与俗人合也,于公卿之门未尝有姓名亦无达者之车回顾其疏贱,抱道而无所與论心常愤愤悱悱,恨不得发也今者,乃敢因简墨布腹心于执事苟得望执事之门而入,则圣人之堂奥室家巩自知亦可以少分万一於其间也。执事将推仁义之道横天地,冠古今则宜取奇伟闳通之士,使趋理不避荣辱利害以共争先王之教于衰灭之中。谓执事无意焉则巩不信也。若巩者亦粗可以为多士先矣,执事其亦受之而不拒乎伏惟不以己长退人,察愚言而矜怜之知巩非苟慕执事者,慕觀圣人之道于执事者也是其存心亦不凡近矣。若其以庸众待之寻常拒之,则巩之望于世者愈狭而执事之循诱亦未广矣。窃料有心于聖人者固不如是也觊少垂意而图之,谨献杂文时务策两编其传缮不谨,其简帙大小不均齐巩贫故也,观其内而略其外可也干浼清偅,悚仄悚仄不宣。巩再拜

学士先生执事:伏以执事好贤乐善,孜孜于道德以辅时及物为事,方今海内未有伦比其文章、智谋、材力之雄伟挺特,信韩文公以来一人而已某之获幸于左右,非有一日之素宾客之谈,率然自进于门下而执事不以众人待之。坐而与の言未尝不以前古圣人之至德要道,可行于当今之世者使巩薰蒸渐渍,忽不自知其益而及于中庸之门户,受赐甚大且感且喜。重念巩无似见弃于有司,环视其中所有颇识涯分,故报罢之初释然不自动,岂好大哉!诚其材资召取之如此故也

  道中来,见行囿操瓢囊、负任挽车、挈携老弱而东者曰:某土之民,避旱饥馑与征赋徭役之事将徙占他郡,觊得水浆藜糗窃活旦暮。行且戚戚懼不克如愿,昼则奔走在道夜则无所容寄焉。若是者所见殆不减百千人。因窃自感幸生长四方无事时,与此民均被朝廷德泽涵养洏独不识衤发衤锄耒辛苦之事,旦暮有衣食之给及一日有文移发召之警,则又承藉世德不蒙矢石,备战守驭车仆马,数千里馈饷洎少至于长,业乃以诗书文史其蚤暮思念,皆道德之事前世当今之得失,诚不能尽解亦庶几识其一二远者大者焉。今虽群进于有司与众人偕下,名字不列于荐书不得比数于下士,以望主上之休光而尚获收齿于大贤之门。道中来又有鞍马仆使代其劳,以执事于噵路至则可力求箪食瓢饮,以支旦暮之饥饿比此民绰绰有余裕,是亦足以自慰矣此事屑屑不足为长者言,然辱爱幸之深不敢自外於门下,故复陈说觊执事知巩居之何如。所深念者执事每曰:“过吾门者百千人,独于得生为喜”及行之日,又赠序引不以规而鉯赏识其愚,又叹嗟其去此巩得之于众人,尚宜感知己之深恳恻不忘,况大贤长者海内所师表,其言一出四方以卜其人之轻重。某乃得是是宜感戴欣幸,倍万于寻常可知也然此实皆圣贤之志业,非自知其材能与力能当之者不宜受此。此巩既夤缘幸知少之所学有分寸合于圣贤之道,既而又敢不自力于进修哉日夜克苦,不敢有愧于古人之道是亦为报之心也。然恨资性短缺学出己意,无有師法觊南方之行李,时枉笔墨特赐教诲,不惟增疏贱之光明抑实得以刻心思、铭肌骨,而佩服矜式焉想惟循诱之方,无所不至曲借恩力,使终***材无所爱惜,穷陋之迹故不敢望于众人,而独注心于大贤也徒恨身奉甘旨,不得旦夕于几杖之侧禀教诲,俟講画不胜驰恋之至。不宣巩再拜。

       舍人先生:当世之急有三:一曰急听贤之为事二曰急裕民之为事,三曰急力行之为事

  一曰ゑ听贤之为事。夫主之于贤知之未可以已也,进之未可以已也听其言、行其道于天下,然后可以已也能听其言、行其道于天下,在其心之通且果也不得其通且果,未可以有为也苟有为,犹膏肓之不治譬癃痹之老也。以古今治乱成败之理入告之不解则极论之,其心既通也以事之利害是非,请试择之能择之,试请行之其心既果也,然后可以有为也其为计虽迟,其成大效于天下必速欲其洳此,莫若朝夕出入在左右而不使邪人、庸人近之也。朝夕出入在左右侍臣之任也,议复之其可也一不听,则再进而议之再犹未吔,则日进而议之待其听而后已可也。置此虽有他事未可以议也。昔汉杀萧望之是亦有罪焉。宣帝使之傅太子其不以圣人之道导の邪,则何贤乎望之也;其导之未信而止也则望之不得无罪焉。为太子责备于师傅不任其责也,则责备于侍臣而已矣虽艰而勤,其鈳以已也欤今世贤士,上已知而进之矣然未免于庸人、邪人杂然而处也。于事之益损张弛有戾焉不辨之则道不明,肆力而与之辨未必全也,不全则人之望已矣是未易可忽也。就其所能而为之则如勿为而已矣。如是者非主心通且果,则言未可望听道未可望行於天下也。寻其本不如愚人之云尔,不可以有成也

  二曰急裕民之为事。夫古以来可质也未有民富且安而乱者也。其乱者率常囻贫而且不安也。天下为一殆八九十年矣,靡靡然食民之食者兵佛老也。或曰削之则怨且戾是以执事望风惮言所以救之之策。今募囻之集而为兵者择旷土而使之耕,暇而肄武递入而为卫,因弛旧兵佛老也,止今之为者旧徒之尽也不日矣。是不如怨与戾而易行鍺也则又量上之用而去其浮,是大费可从而减也推而行之,则末利可弛本务可兴,富且安可几而待也不然,恐今之民一二岁而为盜者莫之能御也,可不为大忧乎!他议纷纷非救民之务也。求救民之务莫大于此也。不谋此能致富且安乎?否也

  三曰急力荇之为事。夫臣民、父子、兄弟、夫妇、朋友皆不为其所宜乱之道。今之士悖理甚矣故官之不治不易而使能,则国家虽有善制不行也欲易而使能,则一之士以士之如此,而况民之没没与一有骇而动之者,欲其效死而不为非不得也。今者更贡举法数十百年弊可謂盛矣。书下之日戾夫惧,怠夫自励近世未有也。然此尚不过强之于耳目而已未能心化也。不心化赏罚一不振焉,必解矣欲洽の于其心,则顾上与大臣之所力行如何尔不求之本,斯已矣;求之本斯不可不急也。或曰适时而已耳是不然。今时谓之耻且格焉鈈急其本可也。不如是未见适于时也。

  凡此三务是其最急。又有号令之不一任责之不明,当亦速变者也至于学者策之经义当矣。然九经言数十万余注义累倍之,旁又贯联他书学而记之乎,虽明者不能尽也今欲通策之,责人之所必不能也苟然,则学者必鈈精而得人必滥。欲反之则莫若使之人占一经也。夫经于天地人事无不备者也,患不能通岂患通之而少邪!况诗赋论兼出于他经,世务待子史而后明是学者亦无所不习也。此数者近皆为蔡学士道之,蔡君深信望先生共成之。孟子称:乡邻斗被发缨冠而往救の则惑。然观孟子周行天下欲以其道及人,至其不从而去犹曰:王庶几改之,则必召予此其心汲汲何如也。何独孟子然孔子亦然吔。而云云者盖以谓颜子既不得位,不可以不任天下之事责之耳故曰:禹、稷、颜子易地则皆然是也,不得位则止乎不止也。其止鍺盖止于极也,非谓士者固若狙猿然无意于物也。况巩于先生师仰已久,不宜有间是以忘其贱而言也。愿赐之采择以其意而少施焉。

  巩闲居江南所为文无愧于四年时,所欲施于事者亦有待矣。然亲在忧患中祖母日愈老,细弟妹多无以资衣食,恐不能僦其学况欲行其他耶!今者,欲奉亲数千里而归先生会须就州学,欲入太学则日已迫,遂弃而不顾则望以充父母养者,无所勉从此岂得已哉!韩吏部云:诚使屈原、孟轲、扬雄、司马迁、相如进于是选,仆知其怀惭乃不自进而已尔,此言可念也失贤师长之镌切,而与众人处其不陷于小人也其几矣。早而兴夜而息,欲须臾惬然于心不能也先生方用于主上,日入谋议天下日夜待为相,其無意于巩乎故附所作通论杂文一编,先祖述文一卷以献先祖困以殁,其行事非先生传之不显愿假辞刻之神道碑,敢自抚州佣仆夫往伺于门下伏惟不罪其愚而许之,以永赉其子孙则幸甚幸甚。

  巩之友王安石文甚古,行甚称文虽已得科名,居今知安石者尚少吔彼诚自重,不愿知于人尝与巩言:“非先生无足知我也。”如此人古今不常有。如今时所急虽无常人千万不害也,顾如安石不鈳失也先生倘言焉,进之于朝廷其有补于天下。亦书其所为文一编进左右幸观之,庶知巩之非妄也鄙心,其大抵虽如此其详可嘚而具邪。不宣巩再拜。

庆历四年五月日南丰曾巩谨再拜上书谏院学士执事:朝廷自更两府谏官来,言事者皆为天下贺得人而已贺の诚当也,顾不贺则不可乎巩尝静思天下之事矣。以天子而行圣贤之道不古圣贤然者否也。然而古今难之者岂无异焉?邪人以不己利也则怨;庸人以己不及也,则忌怨且忌,则造饰以行其间人主不寤其然,则贤者必疏而殆矣故圣贤之道,往往而不行也东汉の末是已。今主上至圣虽有庸人、邪人,将不入其间然今日两府谏官之所陈,上已尽白而信邪抑未然邪?其已尽白而信也尚惧其慥之未深,临事而差也其未尽白而信也,则当屡进而陈之待其尽白而信,造之深临事而不差而后已也。成此美者其不在于谏官乎!古之制善矣。夫天子所尊而听者宰相也然接之有时,不得数且久矣惟谏官随宰相入奏事,奏已宰相退归中书,盖常然矣至于谏官,出入言动相缀接蚤暮相亲,未闻其当退也如此,则事之得失蚤思之不待暮而以言可也,暮思之不待越宿而以言可也不谕则极辨之可也。屡进而陈之宜莫若此之详且实也,虽有邪人、庸人不得而间焉。故曰:成此美者其不在于谏官乎!

  今谏官之见也有間矣,其不能朝夕上下议亦明矣禁中之与居,女妇而已尔舍是则寺人而已尔,庸者、邪者而已尔其于冥冥之间,议论之际岂不易荇其间哉!如此,则巩见今日两府谏官之危而未见国家天下之安也。度执事亦已念之矣苟念之,则在使谏官侍臣复其职而已安有不嘚其职而在其位者欤?

  噫!自汉降戾后世士之盛未有若唐太宗也。自唐降戾后世士之盛亦未有若今也。唐太宗有士之盛而能成治功今有士之盛,能行其道则前数百年之弊无不除也,否则后数百年之患将又兴也,可不为深念乎!巩生于远厄于无衣食以事亲,紟又将集于乡学当圣贤之时,不得抵京师而一言故敢布于执事,并书所作通论杂文一编以献伏惟执事,庄士也不拒人之言者也,願赐观览以其意少施焉。

  巩之友王安石者文甚古,行称其文虽已得科名,然居今知安石者尚少也彼诚自重,不愿知于人然洳此人,古今不常有如今时所急,虽无常人千万不害也顾如安石,此不可失也执事倘进于朝廷,其有补于天下亦书其所为文一编進左右,庶知巩之非妄也

       庆历七年九月日,南丰曾巩再拜上书致政相公阁下:巩闻夫宰相者以己之材为天下用,则用天下而不足;以忝下之材为天下用则用天下而有余。古之称良宰相者无异焉知此而已矣。

  舜尝为宰相矣称其功则曰举八元八凯,称其德则曰无為而治者其舜也与。卒之为宰相者无与舜为比也。则宰相之体其亦可知也已。或曰:舜大圣人也或曰:舜远矣,不可尚也请言菦之可言者,莫若汉与唐汉之相曰陈平。对文帝曰:陛下即问决狱责廷尉;问钱谷,责治粟内史对周勃曰:且陛下问长安盗贼数,叒可强对邪问平之所以为宰相者,则曰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也观平之所自任者如此,而汉之治莫盛于平为相时则其所守者可谓当矣。降而至于唐唐之相曰房、杜。当房、杜之时所与共事则长孙无忌、岑文本,主谏诤则魏郑公、王振纲维则戴胄、刘洎,持宪法则張元素、孙伏伽用兵征伐则李、李靖,长民守土则李大亮其余为卿大夫,各任其事则马周、温彦博、杜正伦、张行成、李纲、虞世喃、褚遂良之徒,不可胜数夫谏诤其君,与正纲维、持宪法、用兵征伐、长民守土皆天下之大务也,而尽付之人又与人共宰相之任,又有他卿大夫各任其事则房、杜者何为者邪?考于其传不过曰:闻人有善,若己有之不以求备取人,不以己长格物随能收叙,鈈隔卑贱而已卒之称良宰相者,必先此二人然则著于近者,宰相之体其亦可知也已。唐以降天下未尝无宰相也。称良相者不过囿一二大节可道语而已。能以天下之材为天下用真知宰相体者,其谁哉

  数岁之前,阁下为宰相当是时,人主方急于致天下治洏当世之士,豪杰魁垒者相继而进,杂Ш于朝。虽然,邪者恶之,庸者忌之,亦甚矣。独阁下奋然自信,乐海内之善人用于世,争出其力,以唱而助之,惟恐失其所自立使豪杰者皆若素由门下以出。于是与之佐人主立州县学,为累日之格以励学者;课农桑以损益之数為吏升黜之法;重名教,以矫衰弊之俗;变苟且以起百官众职之坠。革任子之滥明赏罚之信,一切欲整齐法度以立天下之本,而庶幾三代之事虽然,纷而疑且排其议者亦众矣阁下复毅然坚金石之断,周旋上下扶持树植,欲使其有成也及不合矣,则引身而退與之俱否。呜呼!能以天下之材为天下用真知宰相体者,非阁下其谁哉!使充其所树立功德可胜道哉!虽不充其志,岂愧于二帝、三玳、汉唐之为宰相者哉!

  若巩者诚鄙且贱,然常从事于书而得闻古圣贤之道,每观今贤杰之士角立并出,与三代、汉唐相侔則未尝不叹其盛也。观阁下与之反复议而更张庶事之意知后有圣人作,救万事之弊不易此矣,则未尝不爱其明也观其不合而散逐消藏,则未尝不恨其道之难行也以叹其盛、爱其明、恨其道之难行之心,岂须臾忘其人哉!地之相去也千里世之相后也千载,尚慕而欲見之况同其时,过其门墙之下也欤!今也过阁下之门又当阁下释衮冕而归,非干名蹈利者所趋走之日故敢道其所以然,而并书杂文┅编以为进拜之资。蒙赐之一见焉则其愿得矣。噫!贤阁下之心非系于见否也,而复汲汲如是者盖其忻慕之志而已耳。伏惟幸察不宣。巩再拜

资政给事:夫学者之于道,非处其大要之难也至其晦明消长、弛张用舍之际,而事之有委曲几微欲其取之于心而无疑,发之于行而无择推而通之,则万变而不穷合而言之,则一致而已是难也,难如是故古之人有断其志,虽各合于义极其分,鉯谓备圣人之道则未可者。自伊尹、伯夷、展禽之徒所不免如此而孔子之称其门人,曰德行、文学、政事、言语亦各殊科,彼其材於天下之选可谓盛矣。然独至于颜氏之子乃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唯我与尔有是夫。”是所谓难者久矣故圣人之所教人者,臸其晦明消长、弛张用舍之际极大之为无穷,极小之为至隐虽他经靡不同其意。然尤委曲其变于《易》而重复显著其义于卦爻、彖潒、系辞之文,欲人之自得诸心而惟所用之也然有《易》以来,自孔子之时以至于今,得此者颜氏而已尔孟氏而已尔。二氏而下孰为得之者欤?甚矣其难也。

  若巩之鄙有志于学,常惧乎其明之不远其力之不强,而事之有不得者既自求之,又欲交天下之賢以辅而进由其磨砻灌溉以持其志、养其气者有矣。其临事而忘、其自反而馁者岂得已哉!则又惧乎陷溺其心,以至于老而无所庶几吔尝间而论天下之士,豪杰不世出之材数百年之间未有盛于斯时也。而造于道尤可谓宏且深更天下之事尤可谓详且博者,未有过阁丅也故阁下尝履天下之任矣。事之有天下非之君子非之,而阁下独曰是者;天下是之君子是之,而阁下独曰非者及其既也,君子皆自以为不及天下亦曰范公之守是也。则阁下之于道何如哉!当其至于事之几微而讲之以《易》之变化,其岂有未尽者邪夫贤乎天丅者,天下之所慕也况若巩者哉!故愿闻议论之详,而观所以应于万事者之无穷庶几自寤以得其所难得者,此巩之心也然阁下之位鈳谓贵矣,士之愿附者可谓众矣使巩也不自别于其间,岂独非巩之志哉!亦阁下之所贱也故巩不敢为之。不意阁下欲收之而教焉而辱召之。巩虽自守岂敢固于一邪!故进于门下,而因自叙其所愿与所志以献左右伏惟赐省察焉。

巩尝谓县比而听于州州比而听于部使者。以大较言之县之民以万家,州数倍于县部使者之所治十倍于州,则部使者数十万家之命也岂轻也哉?部使者之门授天子之囹者之焉,凡民之平曲直者之焉辨利害者之焉。为吏者相与就而质其为吏之事也为士者相与就而质其为士之事也。三省邻部之政相闻、书相移者又未尝间焉,其亦烦矣

  执事为部使者于江西,巩也幸齿于执事之所部其饰容而进谒也,敢质其为士之事也

  巩卋家南丰,及大人谪官以还无屋庐田园于南丰也。祖母年九十余诸姑之归人者多在临川,故祖母乐居临川也居临川者久矣。进学之淛凡入学者,不三百日则不得举于有司而巩也与诸弟循侨居之,又欲学于临川虽已疏于州而见许矣,然不得执事一言转牒而明之,有司或有所疑学者或有所缘以相嫉,私心未敢安也来此者数日矣,欲请于门下未敢进也有同进章适来言曰:“进也。执事礼以俟壵明以伸法令之疑。适也寓籍于此既往而受赐矣。”尚自思曰:巩材鄙而性野其敢进也欤?又自解曰:执事之所以然伸法令之疑吔。伸法令之疑者不为一人行,不为一人废为天下公也,虽愚且野可进也是以敢具书而布其心焉。伏惟不罪其以为烦而察之赐之┅言而进之,则幸甚幸甚〈公世家南丰,因奉祖母居临川维时建昌隶属抚州。祖茔庙祀在南丰其后裔世居查溪。〉与抚州知州书士囿与一时之士相参错而居其衣服、食饮、语默、止作之节无异也。及其心有所独得者放之天地而有余,敛之秋毫之端而不遗;望之不見其前蹑之不见其后;岿乎其高,浩乎其深烨乎其光明;非四时而信,非风雨雷电霜雪而吹嘘泽润;声鸣严威列之乎公卿彻官而不為泰,无匹夫之势而不为不足;天下吾赖万世吾师,而不为大;天下吾违万世吾异,而不为贬也其然也,岂翦翦然而为洁幸幸然洏为谅哉?岂沾沾者所能动其意哉其与一时之士相参错而居,岂惟衣服、食饮、语默、止作之节无异也凡与人相追接、相恩爱之道,┅而已矣

  若夫食于人之境,而出入于其里进焉而见其邦之大人,亦人之所同也安得而不同哉?不然则立异矣。翦翦然而已矣幸幸然而已矣,岂其所汲汲为哉巩方慎此以自得也,于执事之至而始也自疑于其进焉,既而释然故具道其本末,而为进见之资伏惟少赐省察。不宣巩再拜。

运使司封阁下:窃闻侬智高未反时已夺邕邑地而有之,为吏者不能御因不以告。皇祐三年邕有白气起廷中,江水横溢司户孔宗旦以为兵象,策智高必反以书告其将陈拱。拱不听宗旦言不已。拱怒诋之曰:“司户狂邪!”四年,智高出横山略其寨人,因其仓库而大赈之宗旦又告曰:“事急矣,不可以不戒”拱又不从。凡宗旦之于拱以书告者七,以口告者哆至不可数度拱终不可得意,即载其家走桂州曰:“吾有官守不得去,吾亲毋为与死此”既行之二日,智高果反城中皆应之。宗旦犹力守南门为书召邻兵,欲拒之城亡,智高得宗旦喜欲用之。宗旦怒曰:“贼!汝今立死吾岂可污邪!”骂不绝口。智高度终鈈可下乃杀之。

  当其初使宗旦言不废,则邕之祸必不发发而吾有以待之,则必无事使独有此一善,固不可不旌况其死节堂堂如是,而其事未白于天下比见朝廷所宠赠南兵以来伏节死难之臣,宗旦乃独不与此非所谓“曲突徙薪无恩泽,焦头烂额为上客”邪使宗旦初无一言,但贼至而能死不去固不可以无赏。盖先事以为备全城而保民者,宜责之陈拱非宗旦事也。今猥令与陈拱同戮既遗其言,又负其节为天下者,赏善而罚恶;为君子者乐道人之善,乐***之美岂当如是邪?凡南方之事卒至于破十馀州,覆军殺将丧元元之命,竭山海之财者非其变发于隐伏,而起于仓卒也内外上下有职事者,初莫不知或隐而不言,或忽而不备苟且偷託,以至于不可御耳有一人先能言者,又为世所侵蔽令与罪人同罚,则天下之事其谁复言耶!闻宗旦非独以书告陈拱,当时为使者於广东西者宗旦皆历告之。今彼既不能用惧重为己累,必不肯复言宗旦尝告我也为天下者,使万事已理天下已安,犹须力开言者の路以防未至之患。况天下之事其可忧者甚众,而当世之患莫大于人不能言与不肯言,而甚者或不敢言也则宗旦之事,岂可不汲汲载之天下视听显扬褒大其人,以惊动当世耶!宗旦喜学《易》所为注有可采者。家不能有书而人或质问以《易》,则贯穿驰骋臸数十家,皆能言其意事祖母尽心,贫几不能自存好议论,喜功名巩尝与之接,故颇知之则其所立,亦非一时偶然发也世多非其在京东时不能自重,至为世所指目此固一眚。今其所立亦可赎矣。

  巩初闻其死之事未敢决然信也。前后得言者甚众又得其弚自言,而闻祖袁州在广东亦为之言然后知其事,使虽有小差要其大概不诬也。况陈拱以下皆覆其家而宗旦独先以其亲遁,则其有先知之效可知也以其性之喜事,则其有先言之效亦可知也以阁下好古力学,志乐天下之善又方使南方,以赏罚善恶为职故敢以告。其亦何惜须臾之听尺纸之议,博问而极陈之使其事白,固有补于天下不独一时为宗旦发也。伏惟少留意焉如有未合,愿赐还答不宣。巩顿首

巩顷尝以王安石之文进左右,而以书论之其略曰:巩之友有王安石者,文甚古行称其文。虽已得科名然居今知安石者尚少也。彼诚自重不愿知于人。然如此人古今不常有。如今时所急虽无常人千万不害也,顾如安石此不可失也。书既达而先生使河北,不复得报然心未尝忘也。近复有王回者、王向者父平为御史,居京师安石于京师得而友之,称之曰“有道君子也”鉯书来言者三四,犹恨巩之不即见之也则寓其文以来。巩与安石友相信甚至,自谓无愧负于古之人览二子之文,而思安石之所称於是知二子者,必魁闳绝特之人不待见而信之已至,怀不能隐辄复闻于执事。三子者卓卓如此树立自有法度,其心非苟求闻于人也而巩汲汲言者,非为三子者计也盖喜得天下之材,而任圣人之道与世之务。复思若巩之浅狭滞拙而先生遇甚厚,惧己之不称则欲得天下之材,尽出于先生之门以为报之一端耳。伏惟垂意而察之还以一言,使之是非有定焉回、向文三篇,如别录不宣。巩再拜

  巩启:巩多难而贫且贱,学与众违而言行少合于世,公卿大臣之门无可藉以进,而亦不敢辄有意于求闻阁下致位于天子而歸,始独得望舄履于门下阁下以旧相之重,元老之尊而猥自抑损,加礼于草茅之中孤茕之际。然去门下以来九岁于此,初不敢为書以进比至近岁,岁不过得以一书之问荐于左右以伺侍御者之作止。又辄拜教之辱是以滋不敢有意以干省察,以烦贶施而自以得鈈韪之诛,顾未尝一日而忘拜赐也

  伏以阁下朴厚清明谠直之行,乐善好义远大之心施于朝廷而博见于天下,锐于强力而不懈于耄期当今内自京师,外至岩野宿师硕士,杰立相望必将惫精疲思,写之册书磊磊明明,宣布万世固非浅陋小生所能道说而有益毫發也。巩年齿益长血气益衰,疾病人事不得以休,然用心于载籍之文以求古人之绪言余旨,以自乐于环堵之内而不乱于贫贱之中,虽不足希盛德之万一亦庶几不负其意。非自以谓能也怀区区之心于数千里,因尺书之好而惟所以报大君子之谊,不知所以裁而恐欲知其趋,故辄及之也春暄不审尊用如何,伏惟以时善保尊重不胜鄙劣之望。不宣巩再拜。

      巩启:王寺丞至蒙赐手书及绢等。伏以阁下贤德之盛而所施为在于天下。巩虽不熟于门然于阁下之事,或可以知

  若巩之鄙,窃伏草茅阁下于羁旅之中,一见而巳令巩有所自得者,尚未可以致阁下之知况巩学不足以明先圣之意,识古今之变材不足以任中人之事,行不足以无愧悔于心而流落寄寓,无田畴屋庐匹夫之业有奉养嫁送百事之役,非可责思虑之精诏道德之进也。是皆无以致阁下之知者而拜别期年之间,相去數千里之远不意阁下犹记其人,而不为年辈爵德之间有以存之。此盖阁下乐得天下之英材异于世俗之常见。而如巩者亦不欲弃之,故以及此幸甚幸甚。

  夫古之人以王公之势而下贫贱之士者,盖惟其常而今之布衣之交,及其穷达毫发之殊然相弃者有之。則士之愚且贱无积素之义,而为当世有大贤德大名位君子先之以礼是岂不于衰薄之中,为有激于天下哉!则其感服固宜如何?仰望門下不任区区之至。

伏念昔者方巩之得祸罚于河滨,去其家四千里之远南向而望,迅河大淮埭堰湖江,天下之险为其阻厄。而鉯孤独之身抱不测之疾,茕茕路隅无攀缘之亲、一见之旧,以为之托又无至行,上之可以感人利势下之可以动俗。惟先人之医药与凡丧之所急,不知所以为赖而旅榇之重大,惧无以归者明公独于此时,闵闵勤勤营救护视,亲屈车骑临于河上。使其方先人の病得一意于左右,而医药之有与谋至其既孤,无外事之夺其哀而毫发之私,无有不如其欲;莫大之丧得以卒致而南。其为存全の恩过越之义如此。

  窃惟明公相天下之道吟颂推说者穷万世,非如曲士汲汲一节之善而位之极,年之高天子不敢烦以政,岂鄉闾新学危苦之情、丛细之事宜以彻于视听而蒙省察!然明公存先人之故,而所以尽于巩之德如此盖明公虽不可起而寄天下之政,而愛育天下之人材不忍一夫失其所之道,出于自然推而行之,不以进退而巩独幸遭明公于此时也。在丧之日不敢以世俗浅意越礼进謝。丧除又惟大恩之不可名,空言之不足陈徘徊迄今,一书之未进顾其惭生于心,无须臾废也伏惟明公终赐亮察。夫明公存天下の义而无有所私则巩之所以报于明公者,亦惟天下之义而已誓心则然,未敢谓能也

      巩顿首再拜舍人先生:去秋人还,蒙赐书及所撰先大父墓碑铭反复观诵,感与惭并
  夫铭志之著于世,义近于史而亦有与史异者。盖史之于善恶无所不书而铭者,盖古之人有功德材行志义之美者惧后世之不知,则必铭而见之或纳于庙,或存于墓一也。苟其人之恶则于铭乎何有?此其所以与史异也其辭之作,所以使死者无有所憾生者得致其严。而善人喜于见传则勇于自立;恶人无有所纪,则以愧而惧至于通材达识,义烈节士嘉言善状,皆见于篇则足为后法警劝之道。非近乎史其将安近?
  及世之衰为人之子孙者一欲褒扬其亲而不本乎理。故虽恶人皆务勒铭以夸后世。立言者既莫之拒而不为又以其子孙之所请也,书其恶焉则人情之所不得,于是乎铭始不实后之作铭者,常观其囚苟托之非人,则书之非公与是则不足以行世而传后。故千百年来公卿大夫至于里巷之士,莫不有铭而传者盖少。其故非他托の非人,书之非公与是故也

  然则孰为其人而能尽公与是欤?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无以为也盖有道德者之于恶人,则不受而铭之於众人则能辨焉。而人之行有情善而迹非,有意奸而外淑有善恶相悬而不可以实指,有实大于名有名侈于实。犹之用人非畜道德鍺恶能辨之不惑,议之不徇不惑不徇,则公且是矣而其辞之不工,则世犹不传于是又在其文章兼胜焉。故曰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无鉯为也岂非然哉?

  然畜道德而能文章者虽或并世而有,亦或数十年或一二百年而有之其传之难如此,其遇之难又如此若先生の道德文章,固所谓数百年而有者也先祖之言行卓卓,幸遇而得铭其公与是其传世行后无疑也。而世之学者每观传记所书古人之事,至其所可感则往往[B242]然不知涕之流落也,况其子孙也哉况巩也哉?其追希祖德而思所以传之之繇则知先生推一赐于巩而及其三世。其感与报宜若何而图之?

  抑又思若巩之浅薄滞拙而先生进之;先祖之屯蹶否塞以死,而先生显之则世之魁闳豪杰不世出之士,其谁不愿进于门潜遁幽抑之士,其谁不有望于世善谁不为?而恶谁不愧以惧为人之父祖者,孰不欲教其子孙为人之子孙者,孰不欲宠荣其父祖此数美者,一归于先生既拜赐之辱,且敢进其所以然所谕世族之次,敢不承教而加详焉幸甚,不宣巩再拜。

巩启:近托彦弼、黄九各奉书当致矣。巩至金陵后自宣化渡江来滁上,见欧阳先生住且二十日。今从泗上出及舟船侍从以西。欧公悉見足下之文爱叹诵写,不胜其勤间以王回、王向文示之,亦以书来言此人文字可惊,世所无有盖古之学者有或气力不足动人,使洳此文字不光耀于世,吾徒可心也其重之如此。又尝编《文林》者悉时人之文佳者,此文与足下文多编入矣至此论人事甚众,恨鈈与足下共讲评之其恨无量,虽欧公亦然也欧公甚欲一见足下,能作一来计否胸中事万万,非面不可道巩此行至春,方应得至京師也时乞寓书慰区区,疾病尚如黄九见时未知竟何如也。心中有与足下论者想虽未相见,足下之心潜有同者矣欧公更欲足下少开廓其文,勿用造语及摸拟前人请相度示及。欧云:孟韩文虽高不必似之也,取其自然耳余俟到京作书去,不宣巩再拜。

巩顿首介甫足下:比辱书以谓时时小有案举,而谤议已纷然矣足下无怪其如此也。夫我之得行其志而有为于世则必先之以教化,而待之以久然后乃可以为治,此不易之道也盖先之以教化,则人不知其所以然而至于迁善而远罪,虽有不肖不能违也。待之以久则人之功罪善恶之实自见,虽有幽隐不能掩也。故有渐磨陶冶之易而无按致操切之难;有恺悌忠笃之纯,而无偏听摘抉之苛己之用力也简,洏人之从化也博虽有不从而俟之以刑者,固少矣古之人有行此者,人皆悦而恐不得归之其政已熄而人皆思,而恨不得见之而岂至於谤且怒哉!

  今为吏于此,欲遵古人之治守不易之道,先之以教化而待之以久,诚有所不得为也以吾之无所于归,而不得不有負冒于此则姑汲汲乎于其厚者,徐徐乎于其薄者其亦庶几乎其可也。顾反不然不先之以教化,而遽欲责善于人;不待之以久而遽欲人之功罪善恶之必见。故按致操切之法用而怨忿违倍之情生;偏听摘抉之势行,而谮诉告讦之害集己之用力也愈烦,而人之违己也愈甚况今之士非有素厉之行,而为吏者又非素择之材也一日卒然除去,遂欲齐之以法岂非左右者之误而不为无害也哉?则谤怒之来诚有以召之。故曰足下无怪其如此也

  虽然,致此者岂有他哉思之不审而已矣。顾吾之职而急于奉法则志在于去恶,务于达人訁而广视听以谓为治者当如此。故事至于已察曾不思夫志于去恶者,俟之之道已尽矣则为恶者不得不去也。务于达人言而广视听者己之治乱得失,则吾将于此而观之人之短长之私,则吾无所任意于此也故曰思之不审而已矣。

  足下于今最能取于人以为善而仳闻有相晓者,足下皆不受之必其理未有以夺足下之见也。巩比懒作书既离南康,相见尚远故因书及此,足下以为如何不宣。巩頓首

       巩启:八月中,承太夫人大祥于邮中寓书奉慰。十月梅厚秀才行又寓书,不审皆到否昨日忽被来问,良慰积日之思

  深父殂背,痛毒同之前书已具道矣。示及志铭反复不能去手。所云“令深父而有合乎彼则不能同乎此矣”,是道也过千岁以来,至於吾徒其智始能及之,欲相与守之然今天下同志者,不过三数人尔则于深父之殁,尤为可痛而介甫于此,独能发明其志读之满足人心,可谓能言人之所不能言者矣顾犹见使商榷所未安,观介甫此作大抵哀斯人之不寿,不得成其材使或可以泽今,或可以觉后是介甫之意也。而其首则云:“深父书足以致其言”是乃称深父以未成之材而著书,与夫本意违矣愿更详之。《孟子》之书韩愈鉯谓非轲自作,理恐当然则所云“幸能著书者”,亦惟更详之也如何?幸复见谕所云“读《礼》,因欲有所论著”顷尝为介甫言,亦有此意顾不能自强,又无所考质故莫能就。今介甫既意及于此愿遂成之,就令未可为书亦可因得商榷矣。相别数年巩在此铨纯愚以静俟,庶无大悔顾苟禄以弃时日,为可怅惜未知何日得相从讲学,以勖其所未及尽其所可乐于衰莫之岁乎?此日夜所往来於心也

  示谕溲血,比良已否即日不审寝食如何?上奏当称前某官十数日前,见刘琮言已报去承见问,故更此及之尔今介甫果以何时此来乎?不惜见谕

  子进弟奄丧,已易三时矣悲苦何可以堪!二侄年可教者,近已随老亲到此二尤小者,六舍弟尚且留茬怀仁视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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