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没友好,我觉得vs2010是不是bugG了,名字更新之后...

青莲记事 by 葡萄(女穿男,文章真的很不错哦~)(完结,已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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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24 背街潮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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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7-19 发表于 2009-4-16 22:21
作者有话要说:嗯,真的没有写过女主的名字。因为......取名字是我最头疼的了!
都是随手取的,到现在文章名字还大受诟病。葡萄是因为当时正在吃葡萄,张青莲是反讽,邵青是因为以卫青为原型的,写完才发现有一个字重了,好在也不希罕。
姚锦梓......我都不敢说,怕被人打死。  我沉默了一会儿,闷声说:“那人的妹妹现在哪儿?”
  姚锦梓眼里露出嘲讽的神色,说:“放心吧,你早就让人灭了口啦,她和原先庄子的管事经手这事的都死了,现在知道的只有你,我和去动手的田纯。”
  我眯起眼睛:“红凤都不知道么?我以前很信任你吗?”
  姚锦梓眼里嘲讽的神气更浓:“你很喜欢在床上下令,有什么龌龊事也不避我,因为,我在你眼中早就是个死人,你迟早都会杀了我。”
  我看着他仿佛无所谓的语气和表情,看到他深藏在眼睛里的阴影,知道他一定想起了张青莲以前折磨和羞辱他的不快的回忆,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蓦然触及了一下。
  我柔下眼神,低声说:“锦梓,我不会杀你的,无论你以后做什么我都不会杀你。”
  姚锦梓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突然冷笑一声,别过脸去,表示不信。
  这时,马车突然停下了,小绿钻进来,说:“大人,高大人的长随来请大人。”
  高玉枢鬼鬼祟祟请我去的地儿还是上回的私娼寮子,估计是贪图那里僻静,事关重大,我当然要去。
  叫小绿和车夫在外头等着,我带着姚锦梓进去了。
  兰倌来迎接我,见我未语先笑:“张大人,许久不来了!小云很想您呢,都不肯见别的客!”
  提到原庆云那家伙我就寒毛直竖,连忙说:“有劳兰老板了,今日有正事,不必叫他过来了!”
  兰倌笑起来,说:“高大人已经嘱咐过了。”声音和姿态如此像女人如此比女人还妩媚的男人实在是第一次见,不愧是做了多年的名旦,难得是一点也不觉得恶心,难怪高玉枢迷恋他。
  我们走进雅间的时候,雅间里已经有三个人了,除了高玉枢,两个我都不认识,一个年轻的,大约三十左右,服饰华丽,也说得上玉面朱唇,大约便是驸马。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已经发福,有很大的将军肚,面有忧色,那么,应该就是那位节度使崔宇了。
  他们见我进来,一齐站起来朝我寒暄,突然看到我身后的姚锦梓,都愣住了。
  崔宇脸上的惊愕一掠而过,客客气气地说:“原来是姚世兄。”
  驸马却别过头去看了眼高玉枢,尴尬的神色十分明显。想来他以前和姚锦梓是有点交情的。
  姚锦梓微不可察地朝崔宇点了点头,算是招呼了。
  高玉枢也很尴尬,不过却是因为他觉得姚锦梓不可信任,我不该带他来这里。
  锦梓面无表情地说:“大人,我在门外守候。”
  我觉得有几分恼火,没有提高声音,却增加了寒冷度地冷冷说:“不必,你就待这里。”
  然后,我携住锦梓的手,嫣然笑着对众人说:“锦梓现在是我的护卫,大家有什么话都不必避他。”
  那三个人都不由自主盯住我握住姚锦梓的手,崔宇和高玉枢很自然将眼光移开,驸马则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大家开始讨论正题。我着意观察之下,发现各自态度不同,崔宇自是忧愁,高玉枢的态度第一是自保,第二是尽量不要失掉崔家这个左膀右臂。而驸马显然对他那个表兄也好,“人鸭”事件也好,都有几分不以为然,只是毕竟自家人的事,不好不偏袒。
  我想起之前恶补的资料:驸马姓薛,开国名将之后,弓马娴熟,品貌出众,十七岁就尚了唯一的公主。我朝规矩驸马都不可大用,所以一直不过做做品轶较高的御前护卫统领,龙骑尉之类的闲差,三年前才作了八千禁军统领。禁军与御林军不同,禁军几乎都是士族高第的子弟,吃着皇粮,拿着优俸,不过是给个事干,再怎样也不会让他们上战场,个个鲜衣怒马,有不少还是世代将门之后,个体战斗力不弱,却毫无军纪可言。
  可是,这些人却是一股强大的政治力量。张青莲与驸马交好,便可利用他来牵制外戚在京师的势力。
  我看薛驸马虽然年近三十,却一直一帆风顺,养尊处优,反倒并不习惯政治的黑暗,很多心思都可以一眼看出来。
  他待我很是亲热,是那种不习惯讨好别人的人笨拙的讨好方式,百分之八十的时间目光都停留在我身上,一会儿说“青莲近日身子可好”,一会儿说“张大人的茶凉了,快换了去”,我也曾怀疑他是不是和张青莲也有一腿,不过看着又不像,而且兰倌来奉茶时他隐隐有嫌恶之色,在这里也不自在,好像很反感男色这种爱好。
  嗯,颇费思量。
  高玉枢说:“事到如今,只怕要追查的第一件事便是‘人鸭’的身份,受贿的官员,和……”他看了一眼崔宇,“崔家的干涉之深浅。”
  一时都沉默。
  我在乎第一点,高玉枢在乎第二点,崔宇在乎第三点。驸马呢,他看着我。
  两只老狐狸都不愿意先说,我只好当出头鸟:“琳西,刑部定有官员涉及此事,你可要查出来从严处理。”
  高玉枢愣了一下,连忙说:“父亲大人教训得是。”
  “也不可不公,使人心存怨望。”
  高玉枢说“是”,我知道他很明白我的意思:找下面的人顶罪,不过事情要做得漂亮,不能留下漏洞。
  高玉枢说:“父亲大人,是否要安排个人去认尸?”
  漏洞不能补的,越补越多,然后再去灭口吗?还是有迹可寻啊。
  何况,我承认我不算是个好人,但是能少杀人还是少杀人为妙,人家也是一条命啊。说实话,刚才在马车里听到锦梓说那个“人鸭”的妹妹已经灭了口,我竟然感到松了口气。因为我就是在挣扎和犹豫要不要灭口的问题,而且我知道自己至少有百分之四十的可能性会去做。
  所以我不得不感谢老天,还没有直接让我面对这么惨酷的选择。
  说到底,我的正义和原则也不过是这种程度的东西吧?
  “不必,流民大都已无亲眷,便是有,也找不到了。哦,听说那个‘人鸭’受过崔公子的救命之恩,知道崔公子惹上人命官司,便找上崔府少奶奶,自告奋勇欲以身代。少奶奶虽惊骇不允,到底爱夫情切,那人又百般坚持,最终只好允了,私下去买通关节。此事崔大人全不知情。”
  驸马又是惊愕又是好笑的看着我,高玉枢正色叹道:“此人实义士也!虽身处下贱,有古之荆轲聂正之遗风!惜乎损及国法,否则何愁不能立传留侠名于后世。”
  我看着这人,真是受不了。虽然我现在也很无耻,不过比起这个人……
  “只是,唉,名门眷属对簿公堂,要委屈少奶奶了。”一定要干得漂亮,不能露怯,不能被抓住马脚。
  “好在当年崔公子义助此人之事,知道的也不是一个两个。”捏造证据,找几个家丁作伪证。
  崔宇点头答应,愁色却不解,叹道:“下官只这么一个逆子,可恨疏于管教,惹下这天大的祸事!他若是死,我也不心疼,却断了我崔家的香火,叫下官日后有何脸面去见泉下的列祖列宗!”
  说到底,还是要保住败家子的命,唉,可怜天下父母心,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崔大人,如今令郎脱逃,官府是必定要下令通缉的,只是大人虽欲大义灭亲,却苦无其行踪。过几日邵将军班师回朝,打了大胜仗,朝廷必要下令大赦天下,届时将令郎的斩立决减成杖责刺配,大人再设法照顾周旋便是。”
  崔宇闻言大喜,说:“如此便仰仗大人了。”
  我正色说:“崔大人,青莲所能尽绵薄之力只不过如此而已了,成与不成,尚有天意。”
  崔宇说:“大人如此相待,下官一家已是结草衔环难以报答。”
  于是大家又说了些恶心至极的客套话,气氛明显轻松下来。我趁空觑了锦梓一眼,那家伙很擅长稀释自己的存在感,不知道是以前万千宠爱于一身时就已经擅长的呢,还是被张青莲害了之后被迫成长。
  觉得胸口憋闷,我就起身告辞,带着锦梓走出去,还没走到门口,就见一人长身玉立,斜斜倚在门口,靠到我们,美丽邪魅的面孔上满是一种似笑非笑。
  我看到这人就头皮发麻,这家伙总令我觉得极端危险。而且,说实话,他气质如此狂野浓烈,与兰倌这个精致小巧,女性化的馆所十分不协调。
  这样的人居然会是男娼?我再次觉得不可思议。
  “大人数日不来,今日好不容易来了却过门不入,叫庆云好生伤心啊!”他用一种懒洋洋的拖长了的调子说,虽然是娼妓常对恩客说的话,由他说来就异常性感和……嘲讽。
  我很尴尬,当着锦梓的面。
  原庆云的目光十分无礼的慢吞吞的在我面上打了个转,滑向了姚锦梓。
  在那一瞬间,我觉得空气中传来了紧张感。原庆云的姿势还是那样懒洋洋的斜斜倚门,还是满脸要笑不笑,可是,我几乎能感觉到他肌肉暗暗紧绷,像猫一样的瞳孔收缩。而锦梓,虽然在我身后我看不见,却好像散发出一种凌厉气势。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杀气?
  他们莫非是……为我吃醋?
  唉,还是不要做白日梦。至少锦梓是绝对不会的。
  两人对峙了片刻,杀气消失,原庆云放松下来,可是对着锦梓的含笑的眼睛深处藏了些……鄙夷。
  我拉住锦梓的手,对原庆云微笑说:“庆云有空等我,不如趁着年轻多挣点钱,以免将来色衰无靠。”
  ……
  他脸都青了。
  唉,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去跟人说这么赌气的话。
  我这个人,其实真的很糟糕。
  回府时,红凤禀告说邵家大公子和二等诚信伯宇文爵爷在前厅已等我多时了。
  唉,麻烦终于来了吗?
  我从来没像这一刻这么盼望自己还在现代,一觉醒来抱怨应酬太多报酬太少然后开车去公司。
佳期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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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7-19 发表于 2009-4-16 22:21
小绿的梦想
作者有话要说:汗,不过是“要金子”,大家想到哪里去了?注意前后鼻音好不好?  叫锦梓不必跟来,我一边往里走,一边郁闷不已,揣测着这两人的态度。
  我还真是命苦啊!在现代的时候人们同我说起女强人的口气好像在说女强盗,职场上要十八般武艺样样来得,用亦舒的话说“胳膊上要能跑马”。人前但凡有一点风光得意就有人指着鼻子说你女权主义,骄傲,得意忘形,哪里知道我们这样的女人背地多少努力,多少打落牙齿和血吞的辛酸!
  你事事都要靠自己,男人们见了你总是见猎心喜,夸你坚强独立,潜台词是自生自长,不需他费心照拂付出负责任,他只要吃干抹净走人即可。等到你傻得动了心要他把你娶回家,他就满脸为难说“我配不上你”或者是“我是男人我也有自尊”。有运气好的嫁出去了,小心翼翼,别提收入高低以免刺激对方脆弱的男性自尊,再累加班再晚也要做做家务免得人嘲笑你老公是全职先生或吃软饭的,***时不可以在上面,否则会被认为连房事都要主控……饶是这样,也以离婚做大结局的居多。
  想不到在古代,我不但被扔进这么个烂摊子里,还是只能靠自己,还是里外不是人。
  我厅里的人也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和五六十岁的中年男人。年轻男子相貌普通,气质温和清贵,让人一见就很有好感,自然是邵青的哥哥,邵家的大公子邵珉。据说他是庶出,在家并不受重视,也不曾为官,和只比他小几个月的弟弟完全不同。和宇文家结亲的就是他。
  他旁边的自然是他的岳父,宇文家现任家主,世袭二等诚信伯宇文放。是个清癯的中年人,面有深愁愤郁之色。
  我刚迈进厅门,两人就迎上前来,宇文放“扑通”一声,推金山,倒玉柱,在我面前跪倒。
  我大吃一惊,连忙伸手去扶他:“世伯这是为何?快快请起!”
  宇文放硬着身子不肯起,缓缓抬起脸,老泪纵横:“大人,年前幸得大人主持公道,将害死犬子侮辱小女的凶手绳之以法,孰料竟……请大人……”
  这该死的两面三刀的张青莲!
  唉,不过现在换了我,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啊!
  邵珉也愁眉深锁:“青莲,如今二弟不在家,我也只有拜托你了。这次竟发生这样的事,拙荆与岳母大人都在家哭得肝肠寸断……”
  叫得挺亲热啊,这个邵家大少爷是把张青莲看成弟媳了不成?
  我正容说:“公道自在人心,如今朝野上岂无说法?宇文世伯,邵大哥,你们且放宽心……”把宇文放扶了起来,好言安慰。
  唉,我和我那干儿子也没什么区别了,想想真是寒心。
  邵珉说:“这案子原无甚悬疑,只是现在会同审理的是大理寺卿胡大人和刑部高大人,都知高大人与崔家交好,我们也不能拜托他,只好请大人从中斡旋。”
  我派的两支内斗啊,清流和外戚要笑歪鼻子了。
  “放心吧,邵大哥。我已经嘱了琳西,此事定要从严查办。”
  我,我居然还作出这么诚恳的表情!
  ……不管了,至少这句话我确实说过。
  两人又说了许多感恩和诉苦的话,我也只好应和着。不过想想这宇文大叔也确实惨得很,白发人送黑发人,叫他怎能不气苦难平?
  邵珉突然提到他弟弟:“二弟四月就回来了,青莲,你二人交好,又可结伴去酒楼了。”
  我笑了起来:“倒叫大哥笑话了。”突然心念一动。这邵青和邵家对我如此重要,就算将来我改变政治风格,把我“儿子”那些名声糟糕,行事不知分寸的无耻之徒们扔了,邵家和北方士族还是要牢牢掌握的,何况我感情上也觉得他们更不刺激我的审美风格。那么从现在起,就要更努力搞好关系。
  “邵大哥,近日有下头人孝敬了些东西,不值什么,只是从波斯大食千里而来,图它个稀罕。请带回去送给伯母,大嫂,二嫂和几位妹妹赏玩。”
  伯母是邵青的生母,邵家女主人,大嫂是邵珉的老婆,二嫂是邵青的妻子,几位妹妹是邵家几个没出阁的***,其中好像有一个是嫡出,其余几个都是庶出。呵呵,掌握详尽资料一向是我克敌制胜的法宝之一。
  说着按铃叫红凤进来,吩咐她说:“前几日收到库里的波斯大折花蝉翼纱取十匹出来,连同两个紫砂金香炉,两斤龙涎香,六支高丽老参遣人一会儿随大公子一起送去邵府。”
  邵珉连忙推辞说:“青莲留着自用吧,也是下头人一片心啊。”
  我笑道:“若非咱们亲善,这点东西如何拿得出手,还请邵大哥不要推辞,我府里没有女眷,只有红凤这个丫头,她哪里用得着许多?白放着也是蠹了,坏了。倒是大哥回去要好生安慰大嫂才是。”
  他们告辞走了之后,我脸上的笑容便挂不住了。真是累啊,政界果然比商场更加血腥黑暗虚伪。
  我胸口像有沉甸甸的石头压着,独自一个人走到湖边一块石头上坐下。
  我还真的有点怀念现代,怀念我刚买的公寓,我几十套不菲的晚宴服,被大家环绕的室外午宴,我为数不多的好朋友……
  虽然也要玩手段,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毕竟那时候的生命还是飞扬洒脱的,不像现在这样无奈。
  有一个法国人曾经同我说,所有的政治都极肮脏,所有的政客都是流氓。当时觉得经典,可是,当我也不得不肮脏时,这就成了苦涩的笑话。
  不会只有一次的,我还是要面对违心的杀戮和阴谋,一次次去泯灭掉我本来不多但毕竟还有一点的良心和是非观念,这样的事,我真做得到吗?张青莲走到这一步是不是也和我现在一样有过挣扎?然后一步步陷进泥淖,终至没顶?
  这次的事我可以先勉强摆平,可是一个月后抓不住崔家小子,邵家和宇文家就不会不满?等邵青回来大赦,他们不会怀疑我从中出了力?
  有多少人想杀我?多少人为国为民想除我而后快?多少人想取而代之?还有,现在有多少人心里已经暗自怀疑?
  红凤,姚锦梓,就是高玉枢,是不是也觉得奇怪了?
  我能怎么办?难道辞官归田?难道浪迹江湖?一旦失了势,只怕一天都活不过去吧?
  可是我还不想死。已经死过一次,我不想这样放弃。
  心情越来越沉郁的时候,突然听到“嘻”的笑声,我听着耳熟,往声源望去。
  树下两个小小人儿,不,其实是一个坐在树枝丫上,晃着腿儿,另一个仰头望着他,夕阳照在稚嫩的小脸上,幼滑的皮肤上细细的绒毛微微闪着金光,眼睛是只有这种年龄才有的透亮。
  正是姚锦枫和小绿。
  “……锦枫好聪明,这一段我总也背不熟……”
  “笨蛋,那是因为我以前就学过了!而且你总跟着那个大恶人跑前跑后,当然没时间读书!”
  “别叫大人大恶人,大人很好的。对你也很好啊,给你做好看的衣服,给你那么多零花钱……”
  锦枫嗤之以鼻:“哼,那是他要收买我哥!”
  小绿低头不作声。锦枫说:“来,不提那人了。我今天把哥哥前日教我的一套拳练熟了,练给你看看!”
  说着跳下树,练起拳来。
  小小身子十分矫健,开合之间已经颇有法度,我虽然不懂,却也觉得这孩子资质很好。
  小绿拍手道:“锦枫好厉害!文武双全!锦枫……你将来想做什么?”
  锦枫愣了一下,哼了一声,说:“当然是练好武功,杀了大恶人!哥哥说如果我进步得快,就把张青莲留给我杀!”
  小绿难过起来,说:“可不可以不杀大人?”
  “不行!”锦枫斩钉截铁,“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可是……大家都说姚大人是朝廷问斩的,又不是大人杀的!”
  “是他陷害的!”
  小绿嘟起了嘴。
  锦枫大概对这个唯一的同龄朋友还是珍视的,就转换话题说:“不说他,小绿,你将来想干什么?”
  “我……”小绿被成功引导了情绪,眼睛开始闪闪发亮,“我想做官!”
  什么!我吓了一跳,连郁闷都忘了。
  “什么?”姚锦枫也吓了一跳,愣过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小绿沮丧了:“锦枫也觉得我做不成吗?”
  “哈哈,做官?……哈,小绿,你为什么想做官?是为了有很多钱吗?哈哈哈……”
  “ ……我家原来不是京城的,两年前黄河大水,我们只好逃难,娘染了时疫,到京城病倒了……爹爹先把姐姐卖了给娘抓药,后来爹也病了,连吃的都没有……爹就把我也卖了……幸亏大人肯买下我,还让大夫去给我爹娘治病。不过没治好……太晚了,爹娘都死了……”
  “爹说,如果我们摊到一个好官,会治水,会放赈……就不会这样了。所以,”他大声说,“我想当官!想当一个好官!我以后管的地方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倔强稚气的声音带着鼻塞哽塞的余味。
  姚锦枫收住了笑声。
  我觉得自己眼里有了湿意。
  原来,原来,我还不如小绿。
  我不是圣人,会做错事情,我不懂救国救民,自私,自我中心,也许努力到最后什么都做不了,也许痛苦,也许弄脏了手……可是,总还是可以做一些事的,可以使悲惨的事少一点,可以用现代知识去治水,可以减少赋税,可以用我的经营能力充盈国库……就算到最后什么都没成功,至少……还可以完成一个少年的梦想。
  锦枫的声音变得温柔,他轻轻说:“如果小绿想的话,一定可以做到的。”
  小绿擦了擦眼睛,笑着说:“我现在有大人,有锦枫,已经不难过了。”
  “嗯,吃饭去吧。”
  “好。”
  两个孩子走远了,我还坐在太湖石上一动不动。
  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背后响起:“你在这里坐着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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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7-19 发表于 2009-4-16 22:23
  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背后响起:“你在这里坐着干什么?”
  我没有回头。“锦梓。”我叫他的名字,声音温柔,平静中有点虚软。
  “吃饭了。”和锦枫对小绿说的话一样
  “嗯。”我轻轻回答。
  他不再说话,站在我身后。
  这样的季节,这样近暮的时候,风吹在身上,有点冷。
  所以我总喜欢在入冬时谈场恋爱,让另一个生命的温度温暖我整个冬天,等春天来了再分手。
  每一次相遇的方式都不同,过程都精致,人都特殊,情节都适合演成电影或小说,分手都平静而黯然。
  到最后,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才是爱了。
  我现在很冷,很想自自然然回首牵住他的手,偎到他怀里,神色淡然声音低切地说“锦梓,可不可以不恨我”。
  我忍住。
  锦梓,锦梓。
  我知道我对他是不同的。
  也许因为他是我死过之后第二次生命在这个时空睁眼看到的第一个男人;也许因为他的优秀和种种凄惨悲痛;也许因为我母性过甚;也许只是因为我好色……而慕少艾。
  我痛惜他。
  遇到他我引以为豪的理性就自动屏蔽百分之五十以上。
  他却恨我。
  他在等待三年后杀我。
  我垂下了睫毛。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
  我有时会浅眠,做许多乱七八糟的梦,这时有一点动静便极易惊醒。
  可是,今天半夜时,并没有做梦,也没有半点声音,我却很奇怪地醒了过来。
  帘幕半垂,月华虽明,照进来也已微弱。
  我看着枕边人,他的脸在阴影里,睡得很安静,我发现只有在他闭着眼睛时,我才会想到他真实的年龄。
  那么安静,不带情欲的共枕,好像睡在一张床已经成了一种习惯的疲惫的中年夫妻,又很像同性的亲戚或朋友。
  他呼吸绵长,轻而浅,突然微微蹙眉,光洁的下巴延到鬓边令我心动的弧度都浸在倔强忍耐中,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我想起他这般年龄,却经历过的种种事情,心里不由得微微的痛。
  这时,我觉得窗外的月光暗了一下又亮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快速移动过去,但是并没有人影黑影什么的。
  我觉得自己有点毛孔竖起来的感觉,是危险的直觉吗?
  我沉吟着要不要叫醒姚锦梓,他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并没有一点睡意,让我怀疑我醒的时候其实他早醒了。
  “锦……”我想跟他说我的发现,他却把手放在嘴边示意我噤声。
  我乖乖闭上嘴。
  不知道是门还是窗,突然大开,一道绚丽的冷虹划过黑暗,划过我的视网膜,不知是冷风还是杀气灌进我温暖的卧室。
  我的眼睛已经没有什么作用,只有感觉还在运作,我旁边的姚锦梓好像一跃而起,一连串的刀剑相击声,在黑暗中绽出暗蓝色的微弱火花,依稀两个人影往来如风的纠缠,我却分不出谁是谁。
  我心跳停止,身子僵硬,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喉头干涩。
  到底是和平时代娇生惯养过来的,我没有经验面对这样赤裸裸的暴力和生命危险,原来竟会恐惧成这样。
  叫啊,叫“来人啊”,为什么发不出声音?
  我的挣扎也许不过一秒,那两个缠斗的人影就倏然分开了,其中一个踉跄后退……
  “锦梓!”我嘶声尖叫,声音凄恻粗粝得吓了自己一跳。
  不过我马上就明白受伤的不是他,因为那个后退的黑影一翻身从窗口越了出去。
  我应该立刻叫人,让田纯和朱纤细带着护院去搜捕刺客,可是我却十分愚蠢地朝姚锦梓扑过去,紧紧抱住他。
  “锦梓,你怎样?”我的手心在出汗,身子还一直微微发抖。
  他没推开我,而是双手抓住了我的上臂,“没事。”
  我摸到他胸前有湿漉漉的液体,心一沉。
  “血……”我极力使声音平静,不发颤音。“你受伤了。”
  他随手一弹,点亮了青油灯。
  我看到他胸前大片的血迹,一阵晕眩,身子晃了一下。
  该死的,我的晕血更严重了。
  他总算伸手及时扶住了我。“不是我的血。”他说。
  外面灯光人声喧嚣起来,有人发现了刺客的踪迹,有人大叫“保护大人”,然后朱纤细闯了进来,大叫“大人没事吧”。
  一有人,我立刻恢复了常态。
  “我没受伤,你们快去抓刺客。这里有锦梓。”我冷静地吩咐。
  朱纤细不放心的看了锦梓一眼,不过还是又冲了出去。
  红凤接着也到了。我说:“红凤来得正好,去拿金疮药和干净衣服给锦梓。”
  红凤也微微吃了一惊,说:“姚公子竟也受伤了吗?”然后看到他胸前和地上的大片血迹,脸色一白。
  “我没受伤。”姚锦梓的语气又轻又淡,不过倒没有不耐烦。他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
  “这是什么?”我拉住他被划破了衣袖,划出一条细细浅浅伤痕的渗血的左臂,有点失控地提高了声音。
  好吧,我承认我小题大做,只不过是很轻的伤。他受伤竟让我这样失控,再这样下去我就死定了。
  女人一恋爱,智商真的会下降。
  虽然我现在……算不上女人。
  红凤拿进来衣服和药,我就让她出去了,我拉住锦梓让他坐到床边,帮他脱下血衣,上药,换上干净衣服。
  锦梓很顺从,任我摆布,一直用有点奇怪的方式看着我忙碌,眼里有点探究和若有所思。后来见我看他,就垂下眼神,不再看我了,也不知在想什么。
  我用牙咬着包裹伤口的布条打结,抬头看姚锦梓又看着我的脸,我皱了皱眉,说:“疼吗?”
  他摇摇头。
  “你怎么了?你识得出方才的刺客吗?”
  他又摇摇头。
  “那么,”我微笑起来,“你是担心我么?”
  他哼了一声,别过头再也不看我了。
  刺客终究是没抓住,我倒也不失望,想杀张青莲的人太多,查都很难查。而且我早已先入为主,想杀他的人都是有原因的,大都奇惨无比,真的抓到我还不知怎样处置。
  不过我也不想引颈就戮,所以跟朱纤细田纯他们布置了加强警备的任务。
  红凤,田纯,朱纤细都很紧张,我因此反倒没有把这件刺杀事件看得太重,他们决定了严格的守夜,把我的水榭周围布置得连进只蚊子都难。
  我在第二天吃早饭时吩咐小绿不必再跟着我,以后就专心作姚锦枫的伴读,好好读书。
  小绿吓了一跳,哭着跪下问我是不是不要他了。
  我发现小绿也是不怕张青莲的家伙之一,因为他认定“张大人是好人”,看他平时挺伶俐,不知为什么对特定物品有如此偏差的看法。大概和他说的张青莲当时买下他,叫人去帮他爹妈看病有关。
  “小绿,如果想做一个好官,就要读很多书,懂很多事。”我温和地说。
  周围的人听到我没头没脑的话无不惊讶,大概以为我抽疯了。
  小绿张大嘴看着我,我朝他眨眨眼,微微笑了笑。
  小绿用力擦了下鼻子,大声说:“是,大人!”
  因为小绿我想到更小的孩子,皇帝陛下。
  我答应要带他去微服私访,可不能食言,而且我如果想做点事,也要更加了解这里的现实世界,民生疾苦才好。看来我应该安排一下这件事了。
  唉,周末总是特别忙,好不容易才赶出更新,我要去睡觉了,明早还有事。
  大家中秋快乐,本来想写得高兴点,可惜现在情节字数还少,不能写番外,所以只好跟情节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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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7-19 发表于 2009-4-16 22:24
瞒天过海
  由于我对刺杀事件要求低调处理,所以,这事并没有传出去,也幸得如此,我没有被慰问讨好的官员淹没。
  我着手准备小皇帝的偷溜,不,微服私访事宜。我知道小皇帝身边必定有各派的人,比如说那天那个乳母,定是外戚派的。清流派不屑如此,因而古韵直就自己出马,去做小皇帝的西席。张青莲也肯定安插了人,我却不知道是哪个,而我唯一可以问的,就只有唯一知道我“失忆”的姚锦梓了。
  我本没指望他知道,想不到他居然真的告诉我了:“司礼太监王福桂与你交好。”
  我觉得最近姚锦梓很不对劲,按理说我是杀父辱他的仇人,就算有三年之约,也不可能这么合作。
  我虽然有自恋的倾向,也不至于没有自知之明到以为他喜欢上我了,那么,其中肯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这孩子年纪虽不大,倒是不容易看透。
  我下朝后进宫去,在养心殿后殿附近遇到一个小太监,便随口问他王公公在哪里。
  “这会子在敬事房茶水监呢。”小太监尖着嗓子告诉我,看我的眼中充满好奇和惊艳。
  这种眼光我最近遇到很多,不大喜欢。不知道张青莲从小受到大心里是什么感觉。其实男人长得太美,尤其是这种女性化的娇弱之美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无论你文才怎样,武功如何,人家看到你,首先看到想到的,只是姿色而已。
  我让他带我去,还没走到敬事房,就听到叱骂哭叫求饶的声音,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在数落:“……咱家不是跟你过不去,小郑子,伺候皇上主子那是脑袋悬在脖子上的营生,你长一回儿记性,就少死一次!…….你们还不拉他出去,二十棍一棍都不能少!”
  一个童音都没消的孩子大哭着求饶。闹得不可开交。
  我皱皱眉。走进去果然场面极乱,上首一个四品太监服色的四十许中年太监,皮肤白净,无须,一看就很像小说电视里祸国殃民的大宦官。面前跪了一个小太监,哭得眼泪鼻涕一塌糊涂,地上有碎了的瓷器碎片和茶汤。旁边几个不大不小太监,站在那里,一脸想劝又不敢的神气。
  我看了一眼,心里明白了大半,便笑道:“王公公,这是做什么呢?”
  那王福桂见到我,早跳了起来,惊喜交加地窜到我面前,“张大人,您老怎么有空来这里了?”仿佛见了亲爹一样。
  我呵呵地笑,说:“没事来看看公公。”
  地上的小太监还在哭得抽噎,唉,也怪可怜的,穷人家的孩子,养不活送进宫里弄得不男不女,不知受多少打骂欺侮,也难怪历史上那些大奸宦,一朝大权在握,个个都那么变态。
  我心下恻然,就帮那小太监求情:“怪可怜的,公公饶了他这一回罢。”
  王福桂搓着手嘿嘿笑:“好好,大人开口了有什么不行的?”说着踢了地上跪着的小太监一脚,喝道:“没眼色的小兔崽子,还不快谢谢张大人给你求情!”
  小太监一边抽抽噎噎一边给我磕头,我笑道:“罢了,起来吧,下回小心着点儿。”
  小太监答应着。
  人世间很多事是很奇妙的,比如说我现在,不过是一时兴起,有点不忍,给个不相干的人随口求个情,并没有多少善意和悲天悯人的胸怀在里头,哪里想到有朝一日这微不足道的小太监会因此救了我的命呢?
  我现在自然不知道的,所以也没怎么理会那小太监,转向王福桂专心处理我今天打算的正事:“王公公,我要去内书房,公公陪我走一遭罢。”
  王福桂心领神会,连忙说:“是是,张大人请。”
  皇宫是阴谋诡谲的地方,随时随地都要防隔墙有耳,所以,视野开阔的路上反而是说话的好地方。
  我问王福桂近日宫中动静,他想想说:“没什么大事,刘奶妈做事嚣张,近日管皇上管得严了,皇上前日发了通火,撵她不许进养心殿。嘿嘿,皇上年纪虽幼,龙威是不缺的。”
  那个刘奶妈吃鳖,看来他爽得很哪。
  刘奶妈就是上回打断我和小皇帝联络感情,疑为外戚在宫中耳目的那个乳妈。
  “古大人天天进宫给陛下上课,陛下很腻味他,不过最近古大人公务繁忙,让翰林院周大人来上课的比较多,皇上好像比较喜欢周大人。”
  这些都是极有用的情报,天子左右皆大事,当今天子虽小,也是不可轻忽的。
  我从袖子里摸出个锦匣,塞给王福桂,里头是一千两银票和我在库里随手拿的一个小小赤金弥勒像。“公公,天气寒冷,公公当值又辛苦,随便买两杯酒吃。”
  天下的太监,被扼杀掉某一部分的欲望后,无有不将所有的热情转移到金银财富方面的。王福桂眉开眼笑地接过去,揣进怀里,口里连声道:“叫大人费心了。”
  转眼到了内书房,门口当值的小太监恭恭敬敬叫王福桂“师父”,嗯,看来是一派的,那就好办。
  我说:“王公公,我以后也要不时进宫给陛下讲讲书,我若是进宫时,公公需选信得过的人当值。”
  王福桂连忙说:“大人这事只管着落在咱家身上。”
  我笑眯眯地谢过他,便进去了。
  小皇帝早在里头正襟危坐地等我,见我进来,黑如点漆的眼眸里露出一丝兴奋。
  我规规矩矩的磕头请安,小皇帝压制住不耐烦用他奶声奶气的声音说:“张爱卿免礼平身。”然后等我一站起来,就立马跳起来说:“爱卿,上回提的,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的事怎样了?”
  我压住笑意,说:“好叫陛下得知,微臣有个主意。”说着拿出一件我着人定制的小小的太监服,“臣斗胆请陛下换上。”
  皇帝连忙接过去,急不可待地换,可是他年纪太小,又没自己穿过衣服,急切间连袖子都找不到。
  我跪在他面前帮他穿,可惜我也是初来乍到,对于这个时代的男装尤其是太监装的结构不甚了解,再说我平时也没自己穿过衣服。我们俩忙得手忙脚乱,一会儿把中衣带子系到了外面,一会儿把外褂穿反,等我终于帮他把靴子穿好,我们俩都出了一身汗,兼且笑软在地上。
  给皇上的小脸上了点妆,把原先的衣服藏好,我带着一个刚刚诞生的小小太监走了出去。我对门口当值的太监严肃地说:“陛下今日开始学易经,要打坐半日,无论是谁都不得进入打扰!”
  太监领命,自始至终对于我身边多出来的小太监看都不去看一眼,嗯,果然……有前途。
  成功地把小皇帝带出宫,领到我的马车上,实话说,真是捏了一把汗。
  锦梓在车上等我们,我说:“皇上,为了免得露馅,臣等无礼了。从现在开始,礼节都不能按规矩来,我也不叫皇上为皇上,皇上也不能叫我爱卿。”
  小皇帝说:“朕,不,我要叫张爱…….你什么呢?”
  我想了想说:“皇上叫我七叔,叫他……二哥好了。我们管皇上叫……嗯,小笔。”
  小皇帝默念了一下,记住了。
  我又拿出一套寻常富贵人家小公子的衣服给皇帝换,鉴于我的技术太差,锦梓看不下去接过手,所以这次是锦梓充当了奶妈宫女的角色帮他穿的。
  小皇帝平日在宫里一言一行都是天下表率,这样好玩好动的年纪,真正是闷也闷死了,如今有了野马脱缰的机会,虽然探险还没真正开始,光是这样的变装游戏,已经兴奋得要命。
  姚锦梓终于帮皇帝把衣服穿好,小皇帝原本不甚注意他,只当他是我无关紧要的从人,这时不经意看了一眼,突然睁大眼睛,大叫一声说:
  “锦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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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服私访
  姚锦梓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小皇帝已经紧紧拽住他衣角,压住兴奋地小声说:“你是锦貂姚锦梓是不是?”
  锦梓点点头,也小声说:“皇上知道臣……”
  小皇帝的眼睛里也快产生星星了:“朕……我知道!他们,我的奶妈侍女和太监老说起你当年的御前会武……”
  呵,小男孩的英雄崇拜,我突然想到小绿第一次见着姚锦梓也这副样子,看来锦梓当年风光得紧哪。
  我开始想象他当年不过十一岁,在皇帝和百官面前力挫群豪,一夕之间,名动天下的旧时丰姿,不禁也有几分神往。
  这样的人物竟被张青莲……!唉,不想了,越想越郁闷。
  “那……爱,不,二哥现在在……七叔身边做事吗?是做……捕头吗?”小皇帝的星星眼继续发光。
  毕竟是小孩子呀,还是会做梦的,他以为是御猫展昭?四大名捕?
  皇帝虽然是个好学生,却还是太小,不知道姚家和张青莲的恩怨,也不知道他的孩提时代英雄已经家破人亡。
  我有点紧张,怕上演苦大仇深的姚某人在皇帝面前哭倒,求皇帝做主的狗血剧。不过想想自己也觉莞尔,小皇帝这么小,又没实权,求他有什么用,姚锦梓也不致蠢成这样吧?
  姚锦梓脸上淡淡的,连嘴角挤个弧度出来都做不到:“回陛下,臣是张青莲大人的私人护卫。”
  小皇帝看看他,又看看我,满脸艳羡。
  我怕他开口跟我要人,连忙说:“陛下,锦梓武功极佳,日后我去宫里时带上他,让他教您骑射。”
  小皇帝听了这话,果然眼睛一亮,说:“太好了!”叫完又觉得自己失仪了,有点腆然。
  我微笑看着他,觉得这个贵为天子的小男孩真是太可爱了。
  我自己也脱下官袍,换了一身寻常仕子的衣裳,唉,古代衣服确实繁复,光靠自己穿是太难了,结果锦梓又做了一回宫女奶妈。
  给三个人都化了妆,改改容貌,我叫马车在东市口拐角停下,我们三人步行在市集上闲晃。小皇帝第一次出宫,看着什么都稀罕,眼睛都快不够用了。我来到这个时空也是第一次体会平民百姓的生活,也是新奇不已。
  我们几乎什么都买,每个摊都逛,然后我就会和摆摊的家伙唧歪两句,问问他的生意如何。
  比如说:
  “大叔,这糖人儿做得真好,大叔做了多少年了?……哦,大叔一天能卖多少个啊?……这面儿现在贵不贵啊?”
  “大婶这馄饨真好吃,这得赶多早起来做啊?得做多少才够一天卖的?”
  “这位兄台好字画,如此才华为何不进科场考……哦,等秋闱……兄台从湖州来?卖画贴补盘缠?这一天能得若干?够兄台客栈吃食开支吗?……哦,住在庙里……”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本身学的是经济,我非常注重普通老百姓的收入和生活成本的问题。这样做“市场调研”虽然奇怪,却可以给我一个基本概念。
  人少的时候我小声对皇帝说:“陛下,微服私访为的是体察民情,体察民情就要知道一般百姓怎样生活,一年能有多少入息,每月多少钱才活得下去,什么政令利民,什么政令扰民,哪些官员官声好,哪些欺压鱼肉百姓。如此,陛下才知道孰对孰错,孰是孰非。”
  小皇帝仔细想了想,点头应是。
  姚锦梓手里抱着一堆我和小皇帝买的东西,十分滑稽,我看他虽然极力维持面无表情的特征,双手臂腕里却挤满拨浪鼓,糖葫芦之类的东西,也不禁好笑。
  黄昏时,走走累了,我们便走上一家叫“醉宾楼”的酒楼,这种酒楼的小二眼睛最毒,我们三人虽穿得都不见得十分华丽,那小二却叫道:“二位爷勒,二楼雅间一间!”
  我们正想体验生活,当然拒绝要雅间,在二楼的大堂拣了个靠窗的座位。
  小二仍是十分殷勤,上来报菜名,倒茶,递热毛巾,我让小二推荐了几个招牌菜,又点了几个名字看着新鲜,皇宫里没有的,不一会儿琳琅满目,摆了一桌。
  所有的中式酒楼,无论古今,都是人满为患,喧嚣热闹,小皇帝好奇得紧,一时真不知是先试菜还是先看热闹。
  锦梓拿银针试了毒,我们就开吃,我正和一盘珍珠丸子奋斗时,突然隐隐听到有人提到张青莲的名字,不由竖起耳朵听:
  “……被张青莲抢到府里,这会儿正专宠呢……”
  “作孽呀,那孩子长得确实漂亮……那年比武大会我亲眼见到来着……”
  “估摸着那会子就看上了……听说就是为了这孩子,才害了姚青天姚大人……”
  “我姑妈娘家的二表姐嫁的人家的邻居家的侄子在张府里做事,听说张青莲为了他,前阵子把府里的娈童姬妾都遣散了……”
  ……
  我……我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由瞥了姚锦梓一眼,他正喝茶,没看出有反应。
  那边还没完:“……姚公子立誓要为天下苍生感化他,舍了一条清白身子,要想把他改化成好人……”
  “听说那张青莲为了得到姚公子,已经发誓要弃恶从善,最近都不干坏事了……”
  “还日行一善。”
  我……的天,这帮人什么都说得出来啊!这,这叫什么狗血剧情?赶紧吃完走,可不能让小皇帝听到!
  我还真是公众人物啊!
  不过,我最近风格的改变居然连市井百姓都有耳闻了,那么,有多少人已经怀疑了呢?或者至少是暗自奇怪?我的那帮狐朋狗党,有多少人开始揣摩,开始不安?
  不妙啊,不妙!
  我正在苦恼的时候,小皇帝看着阑外的夕阳,突然说:“七叔,我今日学《论语》,读到二童论日,连圣人都不能解。我心里很疑惑,问古……老师,他也回答不出。七叔,你说究竟是‘日始出时去人近’,还是日中时呢?”
  我心不在焉,顺口说:“那还用说,当然是日中时离人近了。”
  “为什么?”
  “因为地球自转和绕太阳公转啊,日中时是直线距离,日落日出时还有一个斜角啊。”
  “地球?自转?公转?”
  我吃了一惊,该死,我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我又不是那种少根筋的家伙!
  小皇帝一脸迷惑,充满求知欲,姚锦梓也是一脸不解和感兴趣。
  “嘿嘿,”我干笑,“这是我平日无事,自己一个人瞎琢磨的。”
  小皇帝说:“原来七叔和钦天监的那些人一样,喜欢天文。”说着又有几分钦服。
  姚锦梓则明显像是不信,好在没有逼问我。
  我赶紧给小皇帝布菜,说:“陛下尝尝这个糟酿羊蹄,很好吃呢。”
  小皇帝比较乖,真的吃起来,还说“好吃”。
  吃完饭把皇帝送回宫里,外书房门口当值的居然还是那个太监,泥塑木雕一般,仿佛连姿势都没变过。看到我,太监向我请安,对于我身边和皇帝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太监”,好像完全不存在一样,一眼都不看。
  我不由钦佩万分,再次肯定这个家伙前途无量,还问了他名字,他说叫“小林子”。
  帮小皇帝换回龙袍,洗了脸,小皇帝之前太兴奋,有点累了。他对于今天的节目显然是十二万分的喜欢,可居然没有缠着我要我安排下一次。
  这孩子的自制力真不错啊,和他父亲完全不同。而自制力是一个明君的重要素质之一,因为站在权力最高峰时,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有效牵制你了,这时候皇帝就要自己制约自己,当然,过得了这关的皇帝是不多的,所以才有“绝对的权力造成绝对的腐化”的说法。
  而像李世民像康熙这样的千古名君,则属于自我约束力很强的成功案例。
  我的学生很有成为明君的潜力和资质,我对于他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答应了小皇帝明后天就带姚锦梓进宫教他武功,我便告退了。
  锦梓在路上好像不时偷觑我一眼,仿佛有话要问我,不过最终忍住什么都没问。
  ########################################################
  预告:下一章要有H了,葡萄正痛苦中。第一人称......又是男人......真是对我的巨大挑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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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7-19 发表于 2009-4-16 22:26
龙涎香?
作者有话要说:黑白色会画漫画吗?至少给我画几张人设吧?
居然有人问我的性别,汗......难道看不出来么?
许诺要给我写长评的家伙,差不多也该兑现了吧?  接连数日都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时间进入了阴历二月。最近看到柳条开始吐出极细极嫩的点点新绿,空气中带了些微暖意和湿意,这天下午,便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我一个人待在书房里,透过有雕栏的画窗望着绵绵雨线和雨中迷茫起来的楼台山水。
  居然会有没事做的时候,自从回到古代之后,这可是头一糟啊。
  也罢,就当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好了。
  南珠金瑞兽里熏的白兰香没了,香炉里只剩余烬,我懒得叫丫头,就自己找香来点,找了半天才在一个旮旯里翻出装在一个精制小红木盒子里的一点子。
  我闻了一下,香味比现在熏的那个要浓,但是不俗,是上回林贵全老狐狸送的龙涎香吗?
  把香扔到香炉里点燃,我又觉得百无聊赖了。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我来到这里之后,因为怕字迹不同穿帮,从来都不写字,可是日后总有不得不动笔的时候,到那时就晚了。不如趁现在有空,找出他的字迹临摹一下,好好练练。而且,说不定能找到他的什么书信,密函,账本,笔记之类的,对我岂非大有好处?
  想到这里,我赶紧又开始翻箱倒柜。
  把每个角落,每本书都翻过了,我又开始敲墙壁和地板,听听有没有中空的声音。
  这时锦梓进来了,他刚刚去考察姚锦枫那个臭小孩的武功进度去了。淋了雨,黑亮的头发和身上的衫子都沾湿了,有点贴在身上。原本就睫毛长得过分,眼珠黑得过分,形状妍丽得过分的眼睛现在水蒙蒙的,显得比平时还中性化,害得我想不妒忌都不行。
  “你在找什么?”他一进来就看到我这样的姿势动作,不由也愣了一下。
  “嗯,我想看看有没有以前和邵青的往来书信,那人快回来了,我怕他看出我失忆,先温习一下。”
  “书——信?……”
  讨厌,锦梓怎么也学原庆云那家伙拖长了声调说话?而且语带嘲讽,末了还冷笑一声?
  我满头灰地爬起来,甚是无辜,略有气恼地看着他:“是呀,可是怎么也找不到。”
  他又冷笑了一声,“你当然找不到。”
  “为什么?”我不解。
  “因为……张青莲大人你出身寒微,自幼根本没有机会读书识字。…….一直到先帝宠幸了你,你才有机会学了一阵子。你所识之字不盈千,会写之字不足百,且字迹幼稚丑陋,又岂肯自暴其短?……所以,你的信都是文书写的。至于说邵将军的,你不是每次收到谁的信都会烧掉吗?”
  我被他这一番话真是说得张口结舌,如受雷击, 一时竟想不到用什么话来回。
  真是太震撼了,张青莲这样的权臣居然是个半文盲,这么大的一个国家,用一个半文盲来做大臣!
  那个先帝到底是从哪里的泥坑里把张青莲挖出来的?
  不过,这种事也不罕见就是。像武则天的几个男宠,还有不少昏君的几个宠臣,有些出身都很离谱。咦,说到武则天,好像有个男宠的名字和张青莲差不多啊。
  我突然烦躁起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好热,好热呢,天气已经这么热了吗?我扯了扯衣裳的襟口,又觉得四肢酥软,身子懒洋洋的,便伏在我那张酸枣枝嵌黄梨心木的雕花书案上。
  “锦梓……”咦,为什么我的声音这么轻漫,这么遥远,还带着媚意?
  姚锦梓吸了口气,突然面色一变,低头看到屋角的香炉,立刻上前弄灭,然后看着我,问:“这个香是谁点的?”
  “我……”
  他愣了一下,又眼神更加有压迫力地盯住我:“你知道这是什么香吗?”
  “……龙……涎?”
  “这是‘和合’,你以前常用来对付不听话,激烈反抗的男孩,比如说……我。”
  不要这么大声,我脑子轰隆隆的响啊。
  “……是,是***吗?”
  “差不多。”
  “……不交合的话,会死么?……”
  “不至于,不过,也不差多少了。”
  “好烈的药啊,那,锦梓,为什么你没事啊?”
  “你给我用过太多次,现在对我已经没什么用了。”
  ……
  “……锦梓,你抱我做什么?……”
  “去床上。”
  我拼命甩着头,试图唤回一点正在迅速消散中的神智,但是效果不明显。
  “……锦梓,我浑身都没有力气了……”
  “那是因为这香里有软麻散,对付会武的人也很有效。”
  我的衣裳似乎被解了开来,有一双手在我身上游移,我觉得清凉了一些,那双手所到之处,我肉体的疼痛和饥渴就得到疏解,但是移开之后,火就烧得更烈。
  周围的一切已经开始模糊,只有锦梓是鲜明的,他离得很近,他的声音很清晰,他的手让人无法忽视,他的脸……
  啊,他那么俊秀的脸,为甚会扭曲了?他眼里的火光,究竟是憎恨还是欲望?
  我的下身忽然一痛,我吃了一惊,神智都恢复了大半。
  是锦梓!锦梓什么时候把手指……他的另一只手上还有一个贝壳做的精致小匣子,里面装的,好像是动物的油脂……
  “锦梓,你要做什么?”我开始气急败坏。
  他没回答,反而试图把手指更深入一些。
  痛!
  也许没有那么痛,但是心理上的恐惧排斥令这种痛苦已经到了不能承受的地步了。
  “不行,锦梓,停下!”
  他的声音里面好像燃烧着幽幽冷冷的火焰,“这句话,当年我也对你说过。”
  我被他声音里面的东西吓住了一秒钟,没等我运用剩余不多的理性思维来分析,他把手指撤了出来。
  呼,我松了口气。这小受真不是人做的,对身体的利用方式太强人所难了,尤其对于一个女人……虽然我现在身体是个男人。
  锦梓……不对!锦梓在脱衣服!
  “锦梓……”我的声音里有仓皇。
  “不行,不要……锦梓!”我忍住药物的反应,往床里面爬,试图使自己和他都恢复理性。
  他没理我,迅速除掉衣裳之后,抓住我的足踝把我拽了回来,我挣扎,但是无效,他很容易地压住了我。现在已经恢复武功的姚锦梓和武功差不多废了又闻了那该死的“和合”的张青莲的肉身之间,力量好像没有可比性。
  我下身被压住动弹不得,就只好用上面的双臂厮打反抗,扭动腰肢,他统统漠视,反正上半身对他也没什么用。
  …….
  痛!这次是真的好痛!
  一定已经流血了!
  那种东西和手指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我第一天又不是没见识过他的……
  我为了挣扎保命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他紧紧按住我的腰,但由于这种行为本身就要求比较高的技术操作性,我又十分不配合,所以只能进入一点点。
  但是形势是不利的,这样僵持下去死的一定是我,只要他想起来点住我的穴道,我就大势已去了。
  我急疯了。
  锦梓支撑身体的手臂就在我脸旁,我都能看到美丽的肌肉线路和肌肤纹理,不假思索,我用足全身力气狠狠一口咬下……
  他猝不及防,被我咬得鲜血长流,我自己也被他身体自动反弹的功力震得嘴巴酸痛,满嘴都是血腥味。
  他吃痛,暂时离开了我的身体,怒道:“你做什么?”
  我撑起上半身,转过脸去看着他,不知为什么竟忍不住泪流满面,恨声说:“姚锦梓,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吧!”
  他瞪着我,我也勉强压抑住被药物催起的情欲,不甘示弱地瞪着他。
  终于,他愤然起身,穿回衣服,一边冷冷说:“你若以为我现在还会让你碰我……那你就错了!”
  解除了危机,我虚软地倒回床上,方才的挣扎把我的意志力,体力和潜能都消耗殆尽,现在一放松,药性又回来折磨我了。
  我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呻吟出声,蜷起身子,低声说:“你快出去吧,我自己解决。”
  是呀,我可以DIY,虽然我不是熟练工。
  他往外走了几步,又折回床边,低头看着我的裸体,终于咬咬牙,抓住我的肩膀,把我的身子翻了过来。
  我原本侧面躺着,蜷成一团,被他翻成仰面平躺,顿时感觉像被翻过壳子来的海龟,极度没有安全感。
  “你……”我想抗议,但是他的手不同方才,还算温柔,这抗议便没说出口。
  他握住了我,我震动了一下,看着他。他没有理我。
  虽然不大愿意,但是他带来的快感和我体内的药物双重攻击下,我竟说不出一个“不”字。罢了,若是自己来,不知还要出什么丑,就……随他去吧。
  我渐渐沉没在那种快乐里,除了温柔的极乐狂欢,在他掌心里还有一种安全感,仿佛黑沉沉的夜幕压下来时心里开始期盼的甜美梦境……
  我把脸埋在臂间。
  好难堪。
  ……
  我居然摆出这么大的乌龙,把自己害成这样,我真的是作者说的什么聪明理智的现代女强人吗?
  好白痴,真丢脸。
  ……
  可这香是我自己点的,要怪也只能怪……
  张青莲!
  这个该死的***把这种东西放在书房里究竟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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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我以桃李 报之以琼瑶
  等到药性从我体内彻底清除时,天色已经黑了。
  锦梓自去清洗了手,又打了一盆热水来给我擦洗身体,我浑身乏力,却又很不好意思。虽然以前有性经验,但是我一贯既不与他们同眠,也不同浴,没有很亲近的身体或精神接触,幽会频率也很低。
  并不是我有精神洁癖。
  女人总是很容易爱上占有她们身体的男人,尤其是第一个。我当年也没有能够免俗。
  ***时会很自然的分享亲密,这种亲密会导致依恋,独占,爱情……其实很正常。
  而当时我还很小,还相信一些愚蠢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语,身体和心一起沦陷。那种感觉很不好,无力保护自己,失去理智,感情被操纵,过度容易受伤害……
  等一切过去,唯一留下的感觉就是替自己不值。那样一个男人,居然为他付出那么多,迷失自我,神魂颠倒。
  倒也不恨他,人一辈子总要上一堂这样的课,以后就知道收敛自己的热情。
  所以我不再让男人太亲近我,性是性,喜欢是喜欢,亲密是亲密。我不喜欢在同一处跌倒两次。
  现在,我居然很难开口拒绝姚锦梓温柔的服务,是因为我到了古代呢,还是因为我成了男人?抑或是因为对象是他?
  我知道我对锦梓是怜惜,喜爱,不过,还没到真正爱的程度。再说了,我又不自虐,做甚要爱上痛恨自己的人?
  我拒绝了下床吃晚饭,也拒绝了在床上吃晚饭,表示自己很累,这就要睡觉。
  锦梓没说什么,出去了一次,过了一会儿回来,在我身边躺下。
  虽然累,我却睡不着。锦梓大概也睡不着,他倒不翻来覆去,只是特别安静,连睡着时那种内功高手特有的轻浅绵长的呼吸也听不见,可是尽管是这种寂静无声,我却能感觉到他心中的烦躁。
  突然想到,今天锦梓也闻到了那“和合”香,虽然他自己说那香对他没什么用,他也可以用内力驱出来,总不可能一点影响也没有。我记得他想那个我的时候是颇为激动的。就算没有药物影响,后来他又帮我……那个,也不可能不产生情欲啊。
  那么,他现在烦躁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男人的情欲比女人的更难控制,现在我成了男人,对于这一点是有体会的。也许生理上并不真的如此,那么至少他们更不习惯控制自己。
  ……
  我烦躁的翻了两回身,锦梓都没理会我。
  我终于忍无可忍,坐起身来。一下掀掉锦梓的被子,拉掉他的下裳。
  果然,在上膛状态。
  他吃惊的看着我。
  我咬咬牙,给自己再鼓一次气......
  伏在床沿不停地呛咳和干呕,很想怒责他的粗暴行为,但是想到毕竟是自己主动,人家不过是行为激烈了点,决定就这样算了。
  不料他却托住我下巴,把我的脸抬起来,凝视片刻,用拇指温柔的擦掉我嘴角的污物,然后一个热致缠绵的吻就落了下来。
  ……
  嗯,吻技很好,热烈又不失温柔,我承认,如果我说我没被打动那是骗人的。
  事实上,我简直有点心醉神迷。
  不过,吻完之后看着他那样盯住我的脸,我的心情突然变得很糟很糟。
  糟归糟,***这回事,就像茹素和开斋,当你禁欲的时候未必怎么难耐,可一旦开禁,就觉得再也没有必要压抑自己。
  我和锦梓睡在一张床上,可谓地利;两人都青春年少,干柴烈火,可谓人和;所以在月黑风高的天时之时,这种用手和嘴互相安慰的勾当就没少做。
  我是个很好的学生,在锦梓的教导之下,技巧日益纯熟。
  我们因而也将两床被子撤换成一条,我开始习惯窝在锦梓怀里睡,这真是意想不到的福利,他的身体又温暖又坚韧又光滑又有弹性,搂着实在很舒服,我最喜欢化身八爪鱼在他身上纠缠厮磨。
  不过这当然也有危险性,我现在已经恢复了裸睡的习惯,锦梓比我,嗯,比张青莲小将近十岁,自然也比我更容易冲动。
  如果是他为我服务,我觉得很舒服,当然没意见;可是如果要我为他服务,我就不那么甘之如饴了,无论是手还是嘴都很容易累,事后都又酸又疼呢。不过,想到相比较于要我贡献出另一个***的方式,我就会更加积极一点。
  不管怎么说,我的私生活现在算是比较安定和谐和规律的。
  公务方面的应酬并不特别多,可能是因为我已经处到这样的高位,够格请我的人已经不多了,而像古韵直和李闵国这样的,虽然够分量,却又不会请我。
  刘春溪那个家伙倒是开始三天两头往我府里跑,但是他官职比较低微,也怕御史弹劾他攀附,所以不敢名正言顺的邀请我出去。
  “人鸭”事件基本上按照我的思路处理,现在崔家大少爷已经被通缉了,我心里还是有点担心,总觉得这事没那么容易善了。
  我的干儿子最近不知为什么忙得很,也不来讨好我了,我倒是有点担心他因为生疑而打算倒戈,就叫田纯去暗中查探他的动向,才发觉了一件趣事:原来我干儿子竟有惧内的毛病,他常去兰倌那里的事不知怎么被家里的河东狮知道了,竟带人去砸掉了兰倌那里,还把我干儿子揪着耳朵从京郊一直拎到西府大街的宅子里。
  不过兰倌似乎后台很硬,被砸了之后,竟然搬进城里,赁下一处新建的雕梁画栋的华厦,取名叫“留芳楼”,采买了几十个清秀男孩儿,干脆大张艳帜,做起生意来。一时声势之盛,快要盖过京师原先最著名的三处青楼了。
  我敢肯定里面一定有我干儿子的股份。
  就是不知道兰倌的后台究竟是什么人,似乎神秘得很,田纯和朱纤细一起去查都没有头绪。
  邵珉昨日送了一筐岭南急送的新鲜荔枝,大概是答礼,这个在古代可难得得很,我虽然不是杨贵妃,却也满心欢喜。
  这样一来,最近我都窝在家中,和锦梓过小日子,有时候考察一下锦枫和小绿的功课,那个书生罗耀祖文章其实不错,人也不像我原先想得那么没用,锦枫和小绿都很尊重他,小绿且不提,锦枫那么倔又讨厌的孩子居然也认真把他当师父,倒很是叫我吃惊。
  可是,这个书呆子只要一见我就神色惊慌,笨手笨脚,丑态百出,不知道是不是被张青莲上过一次之后心理伤害太深。
  我看他字写得很是漂亮,嘱他闲暇之余也做点文书的活儿,又通知账房给他提高束修。
  我府里的经济和人口状况我现在还没弄清楚,决定哪天比较空就来好好查查帐,清点一下库房,搞清楚我的收入和支出情况。我可不是败家的纨绔子弟。
  而且,盘算自己有多少钱是最叫人愉快的事了。
  可我决定要着手做的时候,一张请柬却送到了,原来是驸马大人,请我去“太白居”喝酒。
  奇怪的是,他居然加了一句,让我不要带姚锦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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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7-19 发表于 2009-4-16 22:28
作者有话要说:婳琤啊,人家写得很“犹抱琵琶”吗?我不好意思再过了,写完给我妹妹看她都脸红了。带坏小孩的罪名我担不起啊。人家也想做到“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呢。  我也有点疑惑,不过想来要暗杀我的人也不至于想出这么烂的点子,这请柬又确实是驸马府送来的,驸马也不至于会害我。
  左思右想,我还是顾惜小命,反正驸马只要求我不带姚锦梓,又没说不带护卫,我便带上了朱纤细和田纯。
  似乎天下的酒楼,十个就有五个叫什么“太白居”,“太白楼”的,这家“太白居”,却是京师最著名,最好,最贵的酒楼。
  相较于底楼水泄不通,挤满食客,二楼雅座便人少得多了,装潢也备极华丽,却不失清雅,难怪号称说京城高官贵胄,没有不曾是这里座上客的。
  我上去的时候,二楼只有寥寥三两桌客人,座位都半隔开来,彼此又离得极远,语声不易相闻,驸马坐在南边近窗栏的一副座头上,居然只有一个人。
  朱纤细和田纯很有专业精神,一个立在楼梯旁边的窗下,一个守在……算是包厢口吧,卡住交通要道,站位站得极好。
  驸马一扭头见到我来了,不由喜动颜色,迎上来握住我双手,说“青莲来了”。
  张青莲的个子本不高,骨骼纤细,手也不大,手指修长,平时大概又费了不少心思保养,当真是白皙细腻,宛若无骨,被薛驸马平时惯常拉弓使剑,长了老茧的手包住,粗细立断,黑白分明,真仿佛是女人的一样。
  薛驸马也怔了一下,看看握住我的手,一时讷讷,脸红了一下,说:“青莲体弱,手都这么凉,为何不多穿些衣裳呢?”
  我笑一笑,说:“倒叫薛兄费心了,不碍事的,也开春了。”
  驸马有点狼狈的放开我的手,同我入座。
  这人是官场上难得的比较单纯的人,和他说话倒不需要多费心力,我因而也比较放松。
  “薛兄今日叫青莲前来,不知……”
  “噢,”他连忙接过去,这家伙见了我总有点慌手忙脚,单独相处时尤其明显,并不像公众场合那么玉树临风,莫非是暗恋张青莲?“无关甚要紧事,一来是我家表兄的事多有麻烦,致个谢;二来就是想邀贤弟小酌一杯。”
  我微笑点头:“薛兄好雅兴,小弟敢不舍命陪君子?只是这谢不谢的,休要再提起。”
  菜陆续上来,并不奢华,当然精致是精致的,这时一个小小的陶土坛子送了上来,造型很是古拙。
  薛驸马指着坛子笑道:“听闻青莲嗜饮‘梨花白’,这是汾阳酿酒第一家的老刘家祭祖自用的上品,已有五十年陈了,前日得了,未敢自偏,今日特请贤弟来共品。”
  喝酒吗?我倒也不惧,现代时三天两头的应酬,也算久经沙场了。何况古代的酒都不算太烈。不过说到品酒,我却只会品红酒。
  三杯下肚,我只会说:“醇而不放,好酒,果然好酒。”
  薛驸马却很容易满足,已经十分高兴。
  然后薛驸马说:“今日不让贤弟带小梓一起来,不是为的别的,只因有些话,不便当他讲。”
  小梓?叫得很亲啊。
  我注目他等他下文。
  “贤弟,有些话做哥哥的不知当讲不当讲,讲了贤弟听不入耳,也不要恼了哥哥。”他偷看我一眼脸色,见我面色如常,这才惴惴不安的说下去,“贤弟,有些事是小时候的营生,如今也大了,终日和男儿厮混成什么样子?……先帝现今也不在了,不会禁你婚娶,便是在,也得顾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总得让你留香火……堂堂七尺男儿,俯仰天地之间,岂可如此不珍惜爱重……”
  看来论题让这位驸马辩手为难得很,他啰里啰唆,时而慷慨激昂,时而语重心长地说了半天,才说到正题上:
  “我家***,青莲大约也知道,原先跟小梓自幼有婚约,后来姚伯伯坏了事,家母便取消了婚约——若是家父还在,是断然不肯的,便是我也不赞同,不过她爱女心切,我们做晚辈的,也不好责备……舍妹比小梓大两岁,今年十九了,家母和我商量下来,如今满朝文武,各家公卿,年龄品貌都配得过,又未婚娶的也就是只有贤弟你了……舍妹虽姿属蒲柳,到底还勉强入得眼,自幼伶俐,诗文武功,学了不少,性子虽跳脱淘气些,心底是宽厚的……若得侍奉君子,两家结为秦晋……”
  原来给我提亲来了。
  对象居然是姚锦梓原先的未婚妻!
  我沉吟不语。
  真要说起来,这是一个很好的政治联姻的机会,我现在依靠的除了自己的无耻门徒,有很大部分是邵青的军队和邵家代表的北方士族,而薛家是开国名将,是世居京师的高第名门,拉拢一下他们,对于分化和削弱外戚是有好处的,还可以巩固自己的势力。
  可是……
  首先就不能设想自己娶个女人回去。以后这个女人就是我的妻子!想起来就毛骨悚然。接收张青莲留下的是一回事,让我再娶一个……
  我也想不出张府有了女主人是什么情景,红凤要怎么伺候主母,她现在名义上是我的通房丫头啊,而且管着家,那女人进来第一个便要铲除她吧?
  还有姚锦梓,这个女人是他前未婚妻,原本要做他老婆的人,这两人见面是哪生情景?不要我还没娶进门,就先绿云罩顶吧?锦梓又生得这么英美俊秀……到时候我连该吃谁的醋都不知道!
  不行!张府虽大,断容不下另一个女人!
  驸马见我不语,便轻声说:“家母要我来和贤弟说的,贤弟若愿意,我们便请人去提亲……贤弟若现在还不想成亲,也别勉强自己,我虽然很想和青莲成为姻亲,却不愿见你为难……”
  我抬头迎上他的眼光,见他眼中十分诚挚温厚,看得出他真的很喜欢张青莲啊。
  “……青莲现在这样的位子,许多事都身不由己,你心里的苦,我是知道的,外头许多话说得难听,我知道贤弟不是那样的人,只是不得已……就像家表兄的事,贤弟心里定是万分为难。连我都拿这样的事来为难贤弟,唉,我心里很是愧疚无地……”
  “只是贤弟切不可因过往的事自暴自弃,听愚兄一句劝,男女乃人之大伦,贤弟勿要再沉迷不经之事,我知道那也不是你的本心,……邵将军那里,你若怕他不肯,我去替你关说,他也不是蛮横无理之辈……”
  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听得我张口结舌:他这么语重心长,翻来覆去说半天,是要劝张青莲别再做Gay吗?
  可是我看他自己对张青莲的关心就不算很正常啊。
  而且,照他说的,张青莲竟是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因为生得美,被迫接受非正常性取向的可怜人了?他做的种种坏事都是因为无奈?难道他蓄养娈童也是被逼的?
  有时候人和人的想法……真是差太远了。
  对于这位还没发现自己的心的老兄,我当然不会提示他来给自己添麻烦,只是投其所好,点头半带些凄然说:“多谢薛兄的好意,只是青莲已是不洁不祥之身,此生是不愿再娶妻的了……薛***是名门金玉质,青莲出身微贱,不能高攀亵渎了***……”
  薛驸马连忙驳斥我的观点,我却一径儿说些自怜自伤,自暴自弃,自轻自贱的话,听得这位老兄又急又心痛,恨不得把我搂进怀里着意安慰,却又勉强忍耐住。
  这样缠夹不清了半天,他说:“青莲若实在不愿,我也不好勉强,只是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我答应了再回去考虑,他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又提起锦梓:“姚伯伯的事,原也是无奈,取消婚约,我也觉得很对不住小梓,只是不能违逆家母……小梓这孩子是心高气傲的人,遭到这样大的变故,真是难为他了,幸亏有你照应他,我还放心些。外头还有说姚伯伯是被你害的,真正是可笑!不过现在看来,小梓也不相信流言就是……”
  我现在觉得最可笑的就是这位驸马大人了,张青莲照应姚锦梓?把他拿链子穿了,弄到床上去就是照应?这位驸马大人似乎觉得张青莲是蒙尘的天使呢。
  不知道是被感情蒙蔽的驸马大人太愚蠢,还是张青莲太会演戏?
  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驸马同志在我耳边絮絮叨叨,问我些平素饮食冷暖,十分爱切。
  我有点走神。
  窗外天已黑了,此际开始飘起雨丝,最近的雨很是不少。楼下是条小巷,但是因为这处著名的酒楼,下面停满达官贵人富贾的车马骑轿从人,算得车水马龙,还有些十来岁的贫家女孩子提着篮子,衣着单薄,在卖梅花和早发的迎春花,若是再等一两个月,这里就会很有“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的情调了。
  而此际,我看着这微雨里的灯火点点繁烁,车声人声马声,心底突然泛起些微的寂寥,微凉的遥远。
  此时此刻,锦梓他在家做什么呢?是守在灯下么?昏黄晃动的灯光映着他本来年轻秀美却故意板出坚毅线条的脸么?是在检查他最看重的弟弟的功课么?为他示范在灯下舞一回剑么?还是在细细擦拭着许久没染过血的剑锋,想着三年后要拿我这个仇人来祭剑,不觉间咬紧了嘴唇?
  我突然很想回家。
  呵,我已经把张府叫做家了。在现代时,我那空荡荡的,花了巨资的,布置得像现代艺术展馆的屋子,也一次不曾被我叫成“家”啊。
  心中种种感慨思绪纠缠,我一仰脖子,喝干一杯酒,击箸朗声长吟:“……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放下杯子,突然发现驸马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那是什么表情?就算张青莲是个半文盲,难道不能念念李商隐的诗?还是因为张青莲的声音吟诗太好听?
  “贤,贤弟……”驸马看来惊讶过度了,“这诗是你写的吗?”
  我……我写的?我真是一头黑线,难道驸马大人也是文盲?
  这时隔壁突然一阵骚动,一会儿几个年轻士子窜到了我们这边,当先一个穿着月白夹衫,嚷嚷说:“方才吟诗的是哪一位?真是好诗……”
  后面跟过来一个,听声音稳重些,穿了一身青灰色长衣,外面披着貂裘:“白风,你怎么总是这么急吼吼的,莫要失仪……”
  那人一抬脸看到我和驸马,不由失声说:“张大人?薛都统?”
  我和薛驸马也吃了一惊,进来的正是翰林院的周紫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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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7-19 发表于 2009-4-16 22:29
文豪诞生的起点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要带课,比较忙,我没有出去玩啊。大家体谅我一下吧?
所以这章字数少点。
架空背景我第四章交待过,周紫竹除了两次出场,还有王公公也提起过小皇帝比较喜欢周紫竹的课。
哎,大家果然没仔细看啊,看来我写的太失败了。555555555555  一时之间,真是尴尬异常。听到周紫竹说是我,那几个仕子的脸色是变了又变,愣在那里,进又不是,退又不是。
  我看他们当中只有周是为官的,其余都是年轻读书人,但是看衣着打扮用具俱都不凡,只怕个个是有身家来历的。
  周紫竹本人也很尴尬,他向驸马说:“方才是薛都统在吟诗吗?端的是好诗。”不过面色也很迷惑,大概是因为出身将门的薛都统并不以文采著名。
  薛驸马摇摇头,说:“不是我,是张大人。”
  周紫竹一惊,望着我说:“张大人何处得来这等佳句?”
  我是文盲,这诗当然不会是我写的。
  我脑筋飞转,周紫竹是翰林加江南名士,文名天下知,如果这里有李商隐的诗流传,断不会不知,那么……我不就可以不负责任地侵犯知识产权,迅速成为大诗人加大文豪了?
  可是,我看小皇帝,锦枫,小绿他们读书,孔孟之说还是有的啊。莫非是有个时间分界线,之前的有,之后的没有?那是什么时候?唐朝?或者是随机选择?我头疼了。
  周紫竹见我不答,又问了一遍,他虽然教养气度甚好,对着我,也不免隐隐有瞧不起的意思流露出来,周围那些仕子就更不掩饰了。
  我一时不爽,就笑道:“不敢称佳句,最近闲暇无事,正在学诗,这两句是练笔之作,写着玩的。”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都大吃一惊。薛驸马首先说:“青莲贤弟果然聪慧无人能及,初学便写出这等好诗,倒叫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周紫竹说:“张大人真叫紫竹钦佩啊。”言下之意甚为不信。
  我嫣然一笑,拱手说:“哪里哪里。”
  周紫竹这才想起介绍,首先介绍了我,众仕子都脸色不豫,勉强拱手为礼,我压住恼火,说服自己他们针对的是张青莲,不是我,才维持住笑容,不过却也很明白张青莲当初做某些恶事的心情了。
  周紫竹又介绍薛驸马,薛驸马名声比我好得多,又出身名门,他们的态度便亲热客气了许多,“久仰”“神交”之类的客套话漫天飞。
  周紫竹又把几个仕子都挨个介绍了一下,果然都是江南名门大族出身的年轻子弟,都是为了今科秋闱,提前进京游学,顺便吃喝玩乐,结交背景相似的文友,传传诗文,提高知名度的。
  薛驸马热情地邀他们一起坐,他们倒不客气,也不推辞,一时唤小二加椅子,加菜,添杯箸,忙得不亦乐乎,片刻之间我们就变成一大桌子人了。
  屁股还没坐热,酒没过三巡,客套话没说几句,便有人说要作诗。
  我看着他们互相传递的眼色,心中暗暗冷笑,无非是不相信那诗是我做的,想看我出丑呢。
  呵,尽管放马过来,我有中华五千年文化作靠山,任你什么花样也难不倒我!
  最先进来的那个叫白风的月白衫子的年轻书生拿出几枝梅花说:“方才楼下从卖花女处买得几枝梅花,不如就咏梅吧。”
  众人轰然应好,我继续心中冷笑。
  哼,恶俗!古代读书人吃饱了饭没事干,就会什么咏雪咏梅的,从无新意。不过,这咏梅的诗词有名的可就太多了,我唯一的苦恼就是剽窃哪一首的问题。
  大家拿了纸笔,伏案而作,看他们冥思苦想,缴尽枯肠,我只在一边把玩酒杯。周紫竹倒是一挥而就,抬头见我不动笔,奇道:“张大人还在构思吗?”
  我摇头说:“我已得了。字不好,一会儿念出来请你们修正就是。”
  这时几个写好的都把自己的念了,我仔细听,都觉得文采平平,诗不过工整而已。他们互相倒是都吹捧了一番。
  周紫竹见我端坐不语,面带冷笑,便说:“不知张大人有何妙句,可否说来让大家共赏。”
  我懒洋洋睇他一眼,说:“不敢。抛砖引玉而已。”当下决定用陆游的那首卜算子,便念道:“驿外断桥边……”
  “慢着,”薛驸马是武将,不通诗文,不参与诗会,便自告奋勇拿过纸笔,说,“青莲你念,我来帮你录下。”
  我给了他一个笑容,把全诗念了出来:
  “驿外断桥边, 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 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 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 只有香如故.”
  我语音已落,全场寂然无声,每个人都用震惊的目光看着我。
  周紫竹半天才说得出话来,涩声说:“真是……惊才绝艳。”
  薛驸马激动地抓住我的手,说:“青莲,我就知道你果然是出淤泥而不染,志向高洁……世人都误会你了!”差点泪光莹然。
  我呢,我差点没吐。本来犹豫想用林和靖的那首,因为不知道词在这里算不算。不过又觉那首律诗比较淡然清雅,遗世独立,这首卜算子更煽情一点。果然效果就出来了:人家开始以为我是自吐心声了。
  那帮仕子们惊艳的目光投在我脸上半天都移不开。
  我这首词后来在坊间流传开来,读书人对我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像是那个白风,比较任情纵性一点的,就成为了我的死忠FANS,天天想往我那跑,而且和驸马一样,觉得天下人都误会了我。
  也有一些人开始向我索要诗文,我便把唐宋八大家剽窃了个遍,我的才名逐渐远扬,大家把我文中的东西都当成我的心声,于是就有这样版本的故事悄悄在民间流传:张青莲其实是一个家境败落的书生,寒窗十年,文采绝丽,想要进京赶考,以求一振门风,光宗耀祖。可惜脸生得太漂亮,竟无意间被先帝看到了,当时还是皇帝的先帝一见倾心,便把他的功名革去,硬是将他留在身边,当作娈童男姬玩弄……
  于是渐渐我开始赢得了一些舆论同情。
  我承认,这个故事的传播我功不可没。
  周紫竹还不至于因此就放弃对我的敌对政治立场,但是,对我的态度却客气了许多。
  我当时是没有想到的,我想改变张青莲的既有恶劣形象的努力,竟以这样的方式打开了契机。中国的读书人总有个毛病,认为文章第一,只要文章诗赋写得好,便什么都好。其实我对这种看法很唾弃,很多文章好的人人品都很糟,也做不了好官,好像秦桧,当年还是状元呢。说起来我干儿子也是状元,文章照样写得花团锦簇,难道人品很好么?
  面对这个局面,外戚开始流言,说张青莲绝写不出这种文章来,定是府里搜罗了一个高明文人捉刀;清流态度比较保守,没见什么反应,毕竟周紫竹亲眼见我应题而作,但是,他们也不可能因此就少跟我敌对一些。
  不过至少,我变成了一个有争议的人物,街头巷尾,有人骂我时,开始时常有人为我辩护了,我的奸臣形象不再单调。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就先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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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7-19 发表于 2009-4-16 22:30
还记得紫鸾吗?
作者有话要说:汗,且醉今朝,我说我那天和青青“联络感情”时怎么总觉得隔墙有耳,原来是你老兄在窃听!
“当时还是皇帝的先帝”,意思是当时皇帝还没死,还不是先帝,唉,我汉语表达很差?
申请转载的,同意。   那天我是被架回去的,我喝醉了。
  古代的酒虽不烈,后劲却足,我喝得太爽快了点。不过也因为喝酒爽快,给一些仕子们留下了好印象,觉得我没有架子,和传言中完全不同。
  这些,都是后来曲白风告诉我的。
  曲白风就是那个莽撞的白风,家里也是江南大族,和周紫竹是姨表兄弟,他这人没什么心机,也不在乎世俗得失,虽然是读书人,却有点任侠的脾性。说得白一点,就是大大咧咧,家里有钱,读了点书,到处胡闹。
  我是喜欢这种人的。
  他打从听了我从陆游那里剽窃的那首词后,就决定要把我当朋友了,用他的话说,“写得出那样的词的人,决不会是恶俗或恶毒之辈”,他这话我倒不反对,可惜词不是我写的,我就是一个恶俗之辈。
  幸好我酒品很好,酒后从不失态,也不多话,只是会多多微笑,而以张青莲的姿色皮相,多多微笑当然只有好处。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近午了,这是我在这个时空第一次罢早朝啊,不知道后果严不严重。
  红凤坐在我床边,正拿着手巾蘸了水给我擦拭,面有忧色,见我醒来,不由微微喜道:“大人醒了?怎么喝得这么醉?驸马送你回来倒叫我吓了一跳,田纯说你和许多酸儒论诗来着,是不是有什么憋屈着了?”
  我接过她递来的茶喝了一口,微笑着摇摇头。 红凤素来感情不外露,今日忧形于色,想来是十分担心我了。
  “大人近日有什么烦心事吗?”她淡淡问。
  大概是张青莲以前喝酒很有节制,很少喝醉吧,所以红凤才如此担心,一再追问我。
  我看着她端丽的脸,突然有兴趣调笑,就像以前女同学女同事之间互相调侃。笑睇着她说:“非关悲秋,不为病酒。”
  红凤飞快的看了我一眼,脸居然微微红了。
  唔,我检讨,没事调戏人家作甚,上回红凤已经夜袭过了,我的表现很不乐观,还是别招她了。所以我立刻正色说:“早朝……”
  “已经遣人去报病了。”
  我点点头。
  就在床上喝了一碗笋尖狍丝猪肝粥,养养被酒精荼毒的胃。好幸福啊,不用早起!天天上早朝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官员们拿着高薪做着优差其实也不容易啊。
  要是经常可以喝醉不去上朝就好了。
  我懒洋洋地爬起来,红凤伺候我梳洗好,我问她:“锦梓人呢?”
  “在他的‘暗雪阁’。”红凤高效地回答我,可是,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的脸色是暗淡了一下的。
  我爱莫能助啊,又想安慰安慰她,就说:“红凤,最近府里事忙吗?等过些日子草都绿了带你去踏青吧?你想去哪?最近有没有逛街,有喜欢的东西吗?如果有就跟我说,什么都可以的。”
  她怔住了,失神地看着我,脸上又是感动又是恍惚,突然竟失笑,握住我的手,柔声说:“青,你还是那个样子啊,我以为你变了呢,可是有的时候突然间就觉得什么都没变,还是当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时候……”突然又露出极难过又隐忍的样子,说,“青,你恨我吗?”
  我僵住了,这是什么对白?红凤怎么会用这种僭越的语气跟张青莲说话,以前,以前发生过什么事,他们以前是什么关系?红凤做过什么?张青莲为什么要恨她?
  完了,这个时候只要说错一个字就穿帮了。
  所以我一个字都不说,只是看着她缓缓摇了摇头。
  哈哈,摇头可以有很多含义啊,和那个算命先生竖起的一个指头异曲同工。当事人会自己理解的。
  红凤果然自己诠释了,露出非常失望黯然的神色,说:“你果然……不肯原谅……”
  她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低下头,给我系好腰带,说:“好了……大人。”
  不知道为什么,看她给我系腰带的手微微颤抖,听她那一声低低的“大人”,连我心里都酸了一下,难道是张青莲的身体自发的反应?
  我已经发现了,红凤只要把对我的称呼改做大人,就代表沟通结束,开始公事公办,情绪再不泄漏。
  不不不,不要为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伤感,这是我坚持的处事守则之一。
  我驱赶掉这种情绪,微笑说:“有劳你了,红凤。”然后就走了出去。
  锦梓在“暗雪阁”么?自从他跟我同睡之后就不怎么回那里了,昨天回来之前就很想见他,虽然晚上肯定是一起睡的,但是我没有记忆了。
  “暗雪阁”的梅花最近赶着谢之前再风光一把,开得极盛,原先的“疏影横斜”的味道都没了,远远一片红红白白的花云,烂漫过头,很有点怪异。
  我远远看到锦梓在树下舞剑,剑风把许多的梅花花瓣卷得雨一般纷纷而下,落满他身上时,有一刻简直怀疑这其实是一棵樱花。
  不管怎么说,锦梓的剑……真是美啊。
  我这样的外行,想不出什么可以称赞他的,难道说“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可是,那样力与美的结合,气韵与意境的交织,我想已经没有人会怀疑他的天赋和造诣。
  好像一只非洲苍茫的稀树草原近暮时天边燃烧的红色晚霞下徘徊的猎豹,又仿佛岑参的一首诗。
  他一趟舞罢,一个收势,划然而止。
  我正想走过去,突然看到有人已经抢先一步,便下意识停住不动。
  咦,走过去的是个年轻女人,一身湖水绿的衣裳衫裙,一头黑色锦缎般的秀发,是个大美人啊。
  我极度小心,屏住呼吸,找好窃听的最佳位置。
  那美得有点甜,有点俏,有点骄,又有点刁的丫头,怎么好像很面熟啊,我府里什么时候多了这号人物的?
  那丫头“噔噔噔”走到锦梓面前,那急惊风似的走路方式让我想起来了:是那个丫头,叫什么紫鸾,给我管理后宫,脾气很拽,不怎么把我放眼里的。
  她好像认识锦梓啊,还有,张青莲到底从哪弄回来这么个姑奶奶供着的?
  她冲到了锦梓跟前,仰面望着锦梓,咬牙说:“梓梓,可叫我找到机会单独见到你了!”
  梓梓!叫得……好亲热!
  我一向不屑吃醋,现在竟也有把这漂亮丫头一脚踢出去的冲动。
  锦梓还是那种面无表情的老样子,冷淡的说:“薛***找我做什么?”
  咦?薛***?
  紫鸾看着他,突然眼圈子一红,跺脚说:“你怎么还是如此冷淡?我,我为了你潜入这么肮脏的地方,什么都忍住,见了张青莲这狗贼还要叫他大人……你……”
  锦梓淡淡说:“男女有别,薛***本就该顾惜自己的身份名誉,不应轻易改名换姓,混到年轻大臣的府第里。”
  薛大***生气了,不过居然又勉强忍住,放低声音说:“梓梓,你可是怨恨我娘和我哥哥吗?我……我可没有同意过退婚哪!都是我娘一意孤行!我为了这事和她吵过很多次……我一开始找不到你,后来才知道你在这里,我想了多少办法才混进这里!谋到管他的……”大***认为娈童这词很不雅,不适合闺阁女儿说,所以脸红了一下,才说,“管他的那些下贱人的活儿,——可你又不在里头!我一会儿要回去应付家里,一会儿又混回这里应付张青莲,要不是有我的贴身丫头和红凤姐姐照应,都不知道被抓住几回了!后来知道张青莲把你关进石牢,我去求红凤姐姐救你,低声下气,她却还不肯……我多担心你啊!”
  原来果然是薛驸马的妹妹,看来大***对锦梓是念念不忘,情深意重啊。红凤居然吃里爬外的帮她,这倒奇怪得很,她叫红凤姐姐,两人有什么关系?
  不过现在我更留心的是锦梓的反应。
  锦梓看着她,面上神色和缓了些,说:“薛……老夫人原是为了你好,做得并没错,你该当听她的话的。”
  薛大***脸上露出极度失望的神情来,继而又显得很悲愤,一扬俏生生的下巴说:“不用娶我你其实很开心是不是?……如果我告诉你现在我娘和我哥哥想把我嫁给张青莲呢?”
  气氛凝滞。
  我大气也不敢出,目光自动下垂四十五度,看到锦梓垂在身子两侧的手慢慢握成拳头,很紧。
  “他不会娶你。”他用肯定的语气说,极力压制一些东西使他的语气平淡无波。
  紫鸾大受刺激,叫嚷道:“你怎么知道?因为他喜欢你是么?——娶我对他可大有好处呢!难道……难道你真的也喜欢男人了?”
  锦梓冷着脸,不肯作声。
  我倒是很感动,就冲着锦梓这一句“他不会娶你”的肯定语气,尽管我其实知道方才心里还计较盘算着娶薛家***的利益得失,这回我也铁了心不娶了。
  唉,看来我和曲白风那种意气用事的傻瓜也没什么不同。
  紫鸾呼吸纷乱,半天才平息下来,上前扯住锦梓袖子,殷殷说:“梓梓,其实你是想伺机报仇才留在这里是吗?只是,前几日古伯伯遣人来和你接洽,你为什么不理会呢?古伯伯倒是很信任你,他说你肯定自有打算,但是别人不知道啊,他们说得很难听,说你忘了父仇,只顾和张青莲这狗贼……那个,风流快活呢!”
  呵,原来清流党已经开始下手了吗?他们已经尝试和锦梓联络过了?也难怪,锦梓是原来清流的中流砥柱姚乾进的儿子啊。
  锦梓突然冷笑一声,甩开薛大***,说:“自有打算?不错,我是自有打算!报仇的事,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了,跟旁人无关!古韵直他们是看到我如今武功恢复了,可以利用了,才想起有我的吧?我家灭门时他们在哪里?我被抓住时他们在哪里?这两年怎么没人想到来救我?……我有那么蠢吗?”
  紫鸾大吃一惊,被锦梓振袖的力道带得朝后连退了几步,才站稳身子,一时说不出话来,半天才说:“……可是包……叔叔的事牵连太深了呀,姚伯伯当初也说要别人都不得涉进来,才能为朝廷保住一支忠良……他们不知道你被张青莲抓住啊,我也是过了很久才知道的!”
  “是啊,听了我爹的话,那些人都松了口气吧?本来又担心名声又担心身家性命,这下顿时两全其美,忠义两全了!不知道?你以为他们和你一样吗?”
  紫鸾一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锦梓平缓了一下情绪,脸上些微有点温和地说:“……你别再犯傻了,听听令堂大人的话吧,她是个精明的女人,知道怎样做对你好。便是你哥,其实也比你聪明得多…….你快回家去,不要再到这里来了。如果再来,我就告诉张青莲你的身份。”
  “你——”薛大***一时气苦,又无计可施,狠狠顿足说,“不来就不来!大不了我就听我娘的话嫁给张青莲!”
  薛大***被气跑了。
  我看着她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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