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流科技如果命运可以定做做版本吗?

可打印版本的主题
( http:// .engbus.com/showthread.php?f=15&am t=18810 )
英语巴士论坛
自考英语论坛
高级英语 下册 中文译文 第一课
我供职的那家公司
发帖人: 欧阳青天
发帖时间: 2008-07-22 11:36
在我所供职的公司里,每个人都会害怕至少一个人。你的职位越低,你害怕的人也就越
多。而在公司高层的十二个人却是所有人都害怕的,他们协助创办和建设了这家公司,现在
呢?又拥有和领导这家公司。
这十二位如今都年事已高,历经岁月沧桑,壮志已酬,心力衰竭。许多人在这里耗尽终生。
当我在大厅里偶然遇见他们时,他们总是一副待人友善,行动迟缓,心满意得的样子;与其
他人同乘公共电梯时,也总是彬彬有礼而沉默不语。他们不再拼命工作。他们召开会议,
在由其他人准备和发出的通知上署一下自己的名字。没有人知道到底谁在真正经营这家公司
(甚至那些被委任管理公司的人也不清楚),然而公司确实在运转着。
在上班日子的正常情况下,我害怕杰克格林,因为他是我的上司,我们的部门是他所管的部
门的一部分。格林也对我心怀畏惧,因为我的部门的大部分工作是为销售部门做的,销售部
门比他的部门重要,我跟安迪凯歌尔及销售部门的其他人的关系比他与他们的关系亲密。
格林总是时不时地步信任我。他也时不时地向我表明,他希望我部门的每件工作在其他部门
知道之前先让他知道。我知道这并不是他的真正意思:他自己的工作很忙,无暇顾及我们所
有的事情。我会将大部分工作绕过格林而直接交给那些亟需它们的人,而不愿占用他的时间,
我们部门大部分的工作终究都是无关紧要的。可每当我们部门里的事情受到其他部门的人夸
奖时,格林总是很不安,如果他没有事先看到或听到这件事,就会气得双面通红,窘迫不已。
我的部门里有六个人害怕我,其中一个小秘书对谁都害怕。还有一个我的下属,他谁也不怕
,甚至于连我都不怕,我想尽早解雇他,可我又有点怕他。。。。。。
公司里最害怕大多数人的是那些营销员们,他们在非同寻常的压力下生活和工作着。公司的
情况不好时,对营销员们来说就更糟,公司情况好时,他们的情况也不会有太大起色。
营销员们,无论是整体或是个人,都经常接受别人的检查,总是处于失败的边缘。他们工作
都尽心尽力,甚至最保险和自己最有把握的人也是这样,以便使自己的书面报告看上去好些
。他们有太多工作需要用心去做。譬如,每周每个科室和整个销售部门都要把上周的销售业
绩报表填写好,并与上一年同期相比较。把这些数字复印出来,分发给公司中所有与销售工
作有关的人和部门。复印和分发的结果是,公司上下连续对每一个分公司的销售办事处的销
售人员在某特定时间内工作业绩进行公开审查和讨论。
营销员们的业绩好时,就有压力要他们去做得更好,唯恐销售业绩滑坡。销售业绩差时,他
们的工作也就很糟糕。当一个营销员接到一笔大的订单或新讨回一笔欠账,他也只是高兴一
会儿,因为他此时也正面临着危险,也许下次他会输给一个有竞争力的公司而失去这一切。
也许订单会中途取消,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也不敢确定是得是失。所以即使在喜悦时也时刻
存在着危机和不安。
尽管如此,营销员们热爱他们的工作而不是选择其他职业。在没有胃疼折磨或不为未来苦心
焦虑时,他们也是一群生机勃勃、喜欢玩笑的人。在另一方面,他们也会突然变得任性并且
满腹牢骚,人人都至少能指名道姓地点出公司中的一个上级,认为这个上级存心跟他过不去
并决心要毁掉他的前程。
营销员们工作努力,薪水也高,还有个人推销费,因此他们私下对公司内外的人,包括我,
出手都很大方。他们在富人社区有高档房子,在豪华的私人高尔夫球场打高尔夫球。公司鼓
励他们这么做。实际上,公司为他们支付了乡村俱乐部会员费以及在那儿的一切花销,并奖
励那些在高尔夫球场给别人留下美好印象的营销员。
销售部门不要未婚男人,即使鳏夫也不行。因为公司的经营总结是,要让未婚男子很难与知
名的高级管理人员及他们的夫人社会往来或同他们一起参加重大的社交礼仪活动,况且这种
交往也是很危险的。如果某个营销员的妻子去世了,他若不准备再婚的话,一般是在度过几
个月的丧期后,他就被调到行政职位上去。营销队伍中也从不聘单身汉。离婚或丧妻的营销
员们都知道,他们最好再婚,要么就着手去找其他工作。
很奇怪的是,营销员们对这种持续的压力和严格的监督反应不错。他们因守纪律和指挥激励
而充满动力,他们在上级的明确指示下朝着明确目标事业兴旺发达。在大部分时间里,当他
们不焦急,不担心或不沮丧的时候,他们都是神采飞扬,信心十足,也很合群。男人的气质
中一定有一种东西不但能使他做一名营销员,而且也使他盼望自己能成为一名营销员。
营销员们很为自己在公司内的岗位、地位和重要性而骄傲,这是因为我领导的部门和其他大
多数部门的职能都是帮助销售人员推销。公司存在就是要卖东西,这就是雇我们的原因,也
是给我们发工资的原因。
公司里最不害怕别人的是小小的市场调研部门的那几个人。他们什么都不信任,只关心收集
、组织、解释和重新组织一些有关公证、市场、国家乃至世界的统计信息。他们的薪水很少,
他们知道如果丢掉这儿的工作,不用费太大的劲儿,就可以在别的公司找到工资如此低的工
作。他们的预算经费也很少,因为他们没有大的项目工程可以做。
如今我们使用的大部分信息都是从贸易协会和一些政府机构免费获取的。人们不再可能知道
这种信息是否真实,而我们就是依据这种信息是否真实,而我们就是依据这种信息得出我们
的销售信息。但是这好像无关紧要,而有关紧要的是信息来自一家信誉好的机构。市场调研
部门的人发现了公司外的一些情况使我们处于竞争的劣势,他们也从来没有因为出现这些情
况而受到责备。并不期望他们去改变现实,只期望他们努力去发现事实并建议一些有创造性
的方法来掩盖现实。在很多程度上,这也是我工作的性质,所以我们在格林手下工作的人都
与销售部和公关部密切合作,想法设法把真真实实变为半真半假并把半真半假变成真真实实。
我很擅长这种欺骗手段,尽管我不能总是用这种方法来欺骗我自己。其实,我经常震惊的是
,我们公司的人却被自己的宣传所欺骗。如今公司里的许多人都很相信我们做得工作真的十
分重要。不仅营销员这样认为,就连一些精明能干的高层主管以及与我同级何必我地位低的
人也都这样认为,公司中所有的知名商学院的荣誉毕业生也这样认为。举个例子,每当我们
搞一次新的广告活动,总是公司的人首先被蒙骗。每次我们推出一种新产品,或者只是旧产
品换了包装、颜色、名称的所谓新产品。也总是公司内的人首先跑去购买——即使这产品一
点也不好。
我猜想那种知道自己愚蠢的人一定非常聪明,知道自己撒谎的人一定非常诚实。只有蠢人才
会自以为聪明。我们这些在这个公司的聪明的大人们,整天快速地进进出出,你吓我,我吓
你,并试图躲避那些让我们害怕的人。我们上班、吃午饭、回家。我们装模作样进进出出,
换个伴儿出去导出悠荡,然后回家,日复一日直至老死。实际上我常问自己(这取决于办公
室的事情、家里的老婆、弱者的儿子,另一个儿子,我的女儿,以及黑人女佣和儿子的保姆
等种种情况是好是坏):难道这就是我要做的一切吗?难道这真是我在有生之年能做到的最
多的事情吗?
得到的***,毫无疑问,总是——“是的”
我现在经常对工作很厌烦。工作中例行的公事我都转给其他人去做。这让我更觉厌烦。我真
的不知道到底是做些烦心的事让人烦心,还是把所有烦心的事交给别人,自己什么都不做更
让人烦心。
其实,当任务很重,很急,有点儿让人害怕,又会引起很多人注意时,我还是很愿意工作的。
我有点儿恐惧,晚上无法入睡,在压力的刺激下我会表现最好,也最喜欢我的工作。我一个
人处理所有重要项目,当我出色完成任务时,我会带着无限自豪和虚荣,听着别人的夸奖,
洋洋自得。但是在挑战和得意的峰巅之间却有一种单调乏味与绝望(而且我也发现,一旦我
成功地给别人留下了深刻印象,下次再给同一个人留下这种印象时,我将不再如此兴奋。每
次度过危机之后,心中都有一种失落,一种空虚、痛心的失望。去年的威胁,机遇和灵感往
往成了今年难以逃避的单调与乏味。我经常感到我被人利用是因为我拿了人家的钱就得干人
家要我干的事。
在心情特别郁闷的日子里,我开始制作一些列表,把公司的人按嫉妒、希望、害怕、雄心勃
勃、失意落魄、敌对、仇恨或实物分类列入表中。我把这些图表称作我的快乐图表。这些恶
作剧总是能让我振作起来——但也只是一会儿。对公司以这种方式进行分析时,我的位置相
当靠前,因为我不心怀嫉妒,也不感觉失望,我也没有期望。位于最前面的当然是那些年纪
轻轻又无牵无挂的人,公司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什么有神圣优点的机构,只是一个工作的地方
,他们认为自己与公司的关系只是一时之事。我之所以把这些人排在最前面,是因为如果你
问他们任何一个人是否会在我们公司度过余生,不管你如何诱导,他都会响亮地回答:不!
我也曾像他们这样清高过,如果你今天问我同样这个问题,我也会响亮的回答:不!并且还
要补充一句:“我想与其一直这样,还不如现在就死去。”
但是我却没有离开的打算。我如今有一种感觉:我已无处可去。
发帖人: 欧阳青天
发帖时间: 2008-07-22 11:37
第2课
伊芙林
她坐在窗前,看着夜色袭上街头。头倚在窗帘上,鼻孔里充斥着带灰尘的印花窗帘的味道。她累了。
窗前很少有人过,住在最后那座房子的人经过这里往家赶。她听见水泥路上传来“踢踏”的脚步声,然后是踩在红色新房子前的那条煤渣路上发出的“嘎吱”声。以前那儿曾是块空地,他们和别人家孩子们天天晚上在那里玩。后来一位从贝尔法斯特来的男人买下了这块地,并建了座房子——不像他们住的那种灰灰的小房子,而是明砖亮瓦房,还有闪亮的屋顶。这条街上的孩子们过去常一块儿在那块地方玩——有戴文家的、瓦特加德、杜恩家的、瘸子小基欧、伊芙林和她的弟弟妹妹们。然而厄内斯特从不一起玩,他已经长大了。她的父亲常常拎着黑刺木棍子把他们赶出那块地。但是常常是小基欧夫为他们望风,一看到她父亲来了,就大声喊。即使这样,那时候他们似乎也玩得很高兴。父亲的脾气那时没有现在这样坏。还有,当时目亲还在世。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她和弟弟妹妹们都已长大***,母亲也过世了。蒂兹杜恩也死了。瓦特一家回英格兰了。一切都变了。现在她也准备像其他人那样,离开这个家。
家呀!她上下左右打量着这间房子,一遍遍看着这熟悉的所有东西,这么多年她每周为他们打扫一次灰尘,不知道到底哪儿来的那么多灰尘。她从来都不曾想过会和这些东西分离,也许她再也不能见到这些熟悉的东西。墙上那把旧风琴上面挂有一张发黄的照片,这么多年她竟没有弄清楚照片上的那个牧师的名字。照片旁边是一幅正向圣德玛格丽特玛丽艾考克作许诺的彩色画。那牧师曾是父亲的校友。每当父亲把照片指给客人看时总是漫不经心地捎带一句:“他现在在墨尔本”。
她已经同意离开,离开这个家。那是个明智之举吗?她试着衡量问题的每一方面。在家里,好歹她有吃有住,身边的人她长这么大一直也都了解。当然他必须拼命干活,无论是家务还是生意。如果店里的人发现她跟一个家伙跑了,他们会怎么说她?或许会说她是个傻子。广告一登,她的位置也会有人来占。葛文***将会很高兴,她总是压她一头,尤其是在有人听着她说话的时候。
“希尔***,你没看到那么多女士在等着买东西吗?”表现得精神点,希尔***。
离开这家店,她不会流太多眼泪。
但是她的新家,在一个遥远陌生的国家,将不会是这样子。那时候她会结婚——她,伊芙林。人们会尊重她,她不会再经历母亲的遭遇。即使现在,她已经超过19岁,她还感觉自己有挨父亲揍得危险。她知道正是这种想法让她心悸。孩子们长大后,父亲从来没有像打哈利和厄内斯特那样打过她,因为她是个女孩。可后来,他开始威吓她,说是若不是看在她死去的母亲的份上看他会怎样对付她。现在没有人来保护她,厄内斯特死了,哈利是干教堂装修这行的,几乎经常去乡下什么地方。另外,每周六晚上都要为了钱而进行无休止的争吵,已开始使她有一种难言的倦怠。她总是把自己的全部工资叫出来——七先令——哈利也总是近期所能往家里寄钱,但是想从父亲那里要点钱,却很难。他说她以前总是乱花钱,没有脑筋,他不会把他的血汗钱给她让她去街头乱扔,还说了很多,因为他在星期六晚上脾气总是很坏。最后他会给她钱,问她是否打算买星期天的晚餐。于是第二天她不得不赶快去买东西,手里握着自己的黑色皮包,在拥挤的人群中挤来挤去前行,晚了拎着买回的东西回家。她辛辛苦苦地干活,想维系这个家,看着由她照顾的两个弟弟按时上学、吃饭。这确实是个苦差使——生活也很艰难。现在要离开
这种生活,她才发现这种生活并不是令人完全无法忍受的。
她要和弗朗克一起去探索另一种生活。弗朗克心地善良,有男子气概,胸襟开阔。她要做他的妻子和他一块儿乘夜班船出走,去布伊罗诺斯艾利斯生活,那里他有个家在等着她。她清楚记得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他住在她经常去的那条主街道上的一所房子里,他经常去这所房子里看他。这好像是几个星期前的事。他站在大门口,尖尖的鸭舌帽盖在后脑勺上,前垂的头发遮住了他古铜色的脸,于是他们相识了。他晚上常去商店外接她并送她回家。他还带她去看歌剧《波希米亚女郎》,和他一起坐在从未坐过的剧院里,她心里很是高兴。他对音乐很感兴趣,也能哼唱一些小曲儿,人们都知道他们相恋了。当他唱到了爱上水手的少女时,她高兴得要发晕。他常开玩笑地叫她“雌天鹅”,刚开始她觉得有个男朋友在一起是件很兴奋的事,后来她就开始喜欢上了他。他给她讲遥远国家的故事,讲他开始时在阿兰轮船公司一艘开往加拿大的那艘船上做舱面水手,月薪一镑。他告诉她他为其干过活的船的名字及他干的工种,讲他渡过麦哲伦海峡以及巴塔格尼亚高原的恐怖故事。他已经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站稳脚跟,他说他来这个古老的国家只是为了度假。当然,她的父亲知道了他们的事,便不准她再和他往来和交谈。
“我认识这些水手们。”他说。
一天他和弗朗克吵了一架,从此以后她便不得不和自己的心上人偷偷约会。
街道上夜色渐浓。膝盖上那两个白色的信封也变得渐渐模糊,一封是给哈利的,另一封是给父亲的。她最喜欢厄内斯特,但她也喜欢哈利。她注意到父亲在一天天变老,他会想念女儿的,有时他对她也很好。不久前,她因病卧床一天,他还给她读幽灵故事,烤土司给她吃。记得有一天,那时母亲还活着,他们全家去霍斯山野炊,她记得父亲把母亲的帽子盖在自己头上逗孩子们开心。
她的时间不多了,可她仍一直坐在窗前,头倚着窗帘,鼻子里满是带有灰尘的印花窗帘的气味。她可以听见街道远处传来的琴声,她熟悉这支曲子。奇怪的是,这支曲子恰好这个晚上出现,这就让她想起那晚自己给母亲许的诺言:保证尽可能维持这个家。记得那是母亲病逝前一天晚上,她又来到客厅一头的那个封闭黑暗的房子里,屋外传来了伤感的意大利小调。拉琴的人得到六便士被赶走了。她记得父亲气冲冲回到病房说:
“该死的意大利人!居然到这儿来!”
她沉思冥想时,母亲生活的凄苦情节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痛楚——一直在平庸中消耗、最后在精神失常中结束生活。她一边颤抖,一边再次听母亲痴痴地不停地呼喊着:
“乐尽悲来,乐尽悲来啊!”
她惊恐地突然站了起来。逃,她一定要逃走!弗朗克会解救她的,他将会给她新生活,或许还有爱情。但是她渴望活下去。她为什么要痛苦呢?她有享受幸福生活的权利。弗朗克会拥她入怀,抱着她。他会救她的。
在北墙站码头,她站在涌动的人群中。弗朗克拉着她的手,她知道他在对她说话,一遍遍地跟她说着旅行的事情。码头上到处是背着棕色行李包的士兵。通过大棚的宽宽的门,她瞟见了黑乎乎的巨轮,泊在码头墙边,舷窗闪着灯光。她没有回答他什么,只是感到自己的脸庞苍白而冰冷,心中痛苦而慌乱。她祈祷着上帝给她以指点该何去何从。迷雾中大船扯起了一声悲怆的长鸣。如果她随他而去,明天他们就该在海上,乘船向布宜诺斯艾利斯去了。他们的船票已订好,在他已经为她做了这一切之后,难道她还能退缩吗?痛苦的思索让她有点恶心。于是她的嘴唇翕动着,静静而紧张地祈祷着。
铃声突然响了,响在她心头上。她感到他抓住了自己的手。
“来吧!”
她觉得全世界所有的海水都向她的心涌过来。他正牵着她向海中走,他要溺死她。她双手死死地抓住铁栏杆。
“上来!”
不!不!不!不可能。她的双手疯狂地抓着铁栏杆。她在这涌来的海水里痛苦地喊着。
“伊芙林,伊芙林!”
他冲到栅栏前,呼喊着让她跟他走。有人在喊他赶紧上船走,可他仍在呼唤着她。她把苍白的脸扭向他,冷冷的,像只孤苦无助的小动物。她的眼里没有给他任何爱怜,惜别或相互认识的表情。
发帖人: 欧阳青天
发帖时间: 2008-07-22 11:37
第3课
我们的报纸问题何在?
报纸比电视来说具有两大优越性。第一,男人可以把报纸作为阻隔妻子的屏障,现在报纸仍然是早晨避免目睹妻子起床后那般面容的唯一有效屏障。这样,报纸做出了独特而又有人情味的贡献。第二个优越性是,电视机不能用来衬垫垃圾桶——而报纸通常却能垫垃圾桶。
罗珀先生进行了一项小小的鲜为人知的调查,题目是:“从问答调查看观众对电视的反应”,下面就是从这个调查得出有趣的统计数字。调查中,他问了除我以外所有人这样一个问题:假如你只能在广播、电视、报纸、杂志中继续保留一种,你愿意要哪一种?结果是报纸居第二位:42%的人说,如果只能要一种,他们将保留电视;32%的人说如果只能要一种,他们将保留报纸。
即便如此,办报纸的人也应比办杂志的人高兴得多了,因为说需要杂志的人只有4%,而要广播的人达到19%。
但是请听以下情况。罗珀先生又问同一些被他纠缠着提问的人,“如果你从广播、电视、杂志和报纸上得到对同一新闻的相互矛盾或不同的报道,这四种报道只能给您最愿意相信哪一种?”相信报纸的人只占32%,而相信电视的人占30%。但是接下来却又出现了一个十分奇怪的现象,当罗珀先生问他的调查对象在这些新闻媒体中他们最不相信的是哪一种时,居于首位的是报纸,而且遥遥领先。有24%的人不相信报纸,不相信电视的则是9%。
事实是,尽管电视微微向公众提供新闻这一极端重要的服务项目分配的时间仍然太少,但是,电视在那少量的时间内做得比全国的报纸加在一起还要好。当我提到全国的报纸加在一起誓,我并未包括那五六家办的出色的报纸,也不包括那惟一的一家伟大的报纸——这些报纸为世界作出了负责任的向公众提供新闻的榜样。我所指的是地方报纸,在千百个美国社区内,除了把自动收放机上收到的消息当作广播的内容再次播放之外,这些报纸是惟一的信息来源。
为什么我认为电视网在提供新闻方面比这些报纸要做得好一些呢?好吧,让我们先把报纸的党派性这一点说清楚。电视依靠广告的程度甚至比报纸还要大,既然广告是笔大生意,所以广告在本性上就是亲共和党的。然而无论在电视网的新闻节目中还是时事评论中,我都未遇到过这个国家大多数报纸的设立版上所反映出的那种强烈的党派性、甚至常常是狂热无理的偏见。道格拉斯卡特在他的《政府的第四部门》一书中仅在一个尖刻的脚注中提到这一问题,他写道;“我有意识地回避讨论报纸在很大程度上的一党占有性这一问题。这是现实生活中的事实。”生活中这样的事实是个可耻的事实,有责任向美国公众提供信息的报纸,在对公众具有深远影响的问题上只向他们提供一面之词——共和党的一面。这样做不仅对民主党人来说不够体面——然而他们过去却存在下来了,今后也定能存在下去——对我们人民的成熟来说也是不体面的。有一些这样的报纸,他们一面大肆鼓吹企业自由经营与自由办报的优点,却始终不刊登能使人们得出公正独立见解的事实。而这种公正独立的见解正是我们作为一个国家惟一真正的安全保证。
现在,电视中的新闻报道常常是肤浅的,不充分的,画面常常凌驾于观点之上。但是总的来说,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全国古巴公司以及美国古巴公司的新闻报道及评论都尽力就某一问题给观众提供不止一个方面的看法,办法是让观点对立的人充分发表自己的见解,或对两大党在有关问题上的立场都进行概括介绍。
电视还通过邀请四五位专家在电视上展开论战来提供各种不同的见解。这类做法地方报纸又做了哪些呢?
对美国公众来说幸运的是,电视部容忍许多报纸不仅欢迎而且鼓励的那种对事实的歪曲,那种党派间的恶毒攻击和个人怨恨的发泄。在其娱乐节目中,电视过于迎合人们最低级的本能,特别是对暴力的欲望。但是有一个欲望是电视无法满足而美国极具党派性的报纸却可以满足的,那就是仇恨——对一切与己不同的事物的仇恨。我在电视上从未看到过纽约的小报以及全国许多地方报纸上常年出现的那种社论。
报纸又权力——甚至有责任——具有某种态度,采取某一立场。但它也有同样神圣的权利参照相反的观点来解释自己的立场,通过翔实的材料来讨论这一立场,并运用事实而不是感情来支持这一立场。
但然,这就是背景知识能帮助公众得出自己的结论之处。电视通过纪录片在这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当然你可以说,他们又充分的时间和金钱来这样做而你却没有。然而在这片广大的国土上,除了少量报业辛迪加的专栏文章外,我未能在任何地方报纸上看出任何强加人们领悟能力的努力,哪怕是极其微小的努力。缺乏这种领悟能力,人们既不能从新闻中收到教益,也无法从中获得信息,消息将只能把头脑塞得满满当当的。在编辑的见解和通讯社干巴巴的消息之间是一片空白,也就是说,除了为填补广告间隙而任意选出的一些片断摘录之外,全是一无所有的空白。
对电视最权利也是最有道理的品牌历来就是:他为了吸引最大数量的观众,忽视少数观众以及少数人的爱好。这一批评在很大程度上仍是正确的。但是也许有一天会有那么一个节目,当然在星期日会有许多个节目,是能令聪明智慧的男女喜欢并产生兴趣的。在我走南闯北的旅行中,每次拿起当地的报纸寻找我喜欢并感兴趣的东西,都未能如愿,毫无疑问这里存在着某种问题。我去过的那些地方许多都有大学社区——我相信在全国各地都是如此——那儿生活着极其聪明、才华横溢的人们,不管是教师还是医生、律师、音乐家或科学家。在当地的报纸上,通常还是惟一的一家报纸,有什么事适合他们的呢?为他们刊登了什么特定文章呢?提供了什么促进思考的东西呢?有多少次我听到他们说:“你想看一份糟糕透顶的报纸是什么样子吗?那就读读我们这份吧。”
我相信,在几十年的过程中,读报已变成了一种习惯,而不是再具有作用。报纸如此长期地享有特权,已经不愿接受改变了。事实上,我还不知道新闻传播媒介中有哪一种像报纸那样在过去二十年内变化如此之小。这种对变革的抵制就是发展的终止,而停止了发展,报纸也就毫无用处了。
变革意味着麻烦,变革意味着工作,变革意味着支出。刊登通讯社的电讯稿比派记者到现场采访要容易,买报业辛迪加的专栏文章比发现——而且还要训练——优秀的当地记者要容易,听任广告左右版面比设计一个让新闻比狗食广告占更加突出地位的版面要容易,写打动感情的社论比讲道理更容易。
在我看来这是个悲剧。我本人是个以写作为职业的女人,我仍认为文字存在于人类社会的始终。没有任何电视画面能完全代替文字。文字终将取胜,也就是说,如果你这个文字的捍卫者,给予它应有的尊重的话。而如果你长期地降低其品质,贬低其价值,人们便会转向电视画面。人们现在已经开始这样做了,也许在纽约、华盛顿、圣路易斯或别的两三个城市中还不是这样,但在全国千百个城市中已经如此了。哎,他们会买你们的报纸——用来吃早饭时举在手里,或用来衬垫垃圾桶或引火,但不是用来获取信息。而你也许会有一天醒来时发现你已失去了人类被赋予的最大权利,即向自由的人民提供信息的权利。
发帖人: 欧阳青天
发帖时间: 2008-07-22 11:37
第4课
美国老年的悲剧
在美国老年是个什么样子?我们自己老了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直到美国人自己年老而被置身于自己的老年群中或亲朋好友的老年群中以前,美国人很难想去考虑老年。衰老过程是人类生命周期中被忽视的非亲生儿。虽然我们已开始研究有关临终或死亡这个为社会所忌讳的题目,但是我们却跳过了死亡来临之前、被称为老年的那一段漫长的时间。其实,对付死亡的问题比对付老年生活的问题更容易。死亡是突然的一次性危机,而老年则一天天、一年年在与强大的外在社会经济力量与内在心理因素抗争,是逐渐适应自己的性格和生活的既苦又甜的过程。
我们之中那些尚未年老的人阻挠我们讨论老龄问题,把这一题目说成是病态的、枯燥的、粗俗的。其他回避这个问题的方法是在谈论时用乐观和委婉说法。人们会说期待“退休年龄”的到来,老人被称为“年长的公民”,“金龄人”,“我们的长者”,而且人们听说那样一些老人,他们能在如何“不显老”或“老而优雅”方面成为鼓舞力量和榜样。还有一个人们普遍接受的看法,说社会福利和养老金源源不断地提供宽裕的、可靠的收入,因此老人很少有经济上的担忧。保健医疗制诱使所有的人们放心地认为,晚年疾病造成的那一度可怕的经济负担已被根除了。广告和旅行指南展示了轻松快乐,衣着考究的老人享受着娱乐、旅游和与儿孙同度的天伦之乐。假如他们不再住在原来的家里,他们就被描绘成退休老人社区的快活居民,这些社区有着像悠闲世界、太阳城一类的名字,绿草如茵、空气清新、其乐无穷。这就使千百万公民在一生的辛劳工作重心中期待着要实现的那个美国的“金色岁月”理想。
但这并不是全部情况。在人们对老年的流行看法中还贯穿着另一种老套话。人们的口头俗语中就有好多这种看法:你一旦老了,便“很快枯萎”,“走下坡路”,“靠边站”,“徒劳无功”,“完蛋了”“过时了”,是个“老废物”,“老古板”,“怪老头儿”,或“长舌婆”。人们听到孩子们说他们害怕变老,中年人声称他们愿意在壮年过后就死去,而许多老人但愿自己早已死去。
从这些互相矛盾的看法中我们能够得出什么样的结论呢?可以把流行在我们之中的态度归纳为是一种痴心妄想和赤裸裸的恐惧的结合。我们讲感情建筑在原始的恐惧、偏见和墨守成规上而不是建筑在真知灼见上。事实上,一个人的老年经历如何使因下列因素而异的:身体健康、性格、早年经历、晚年事件的具体情形(这些事件发生之先后顺序、如何发生的及具体时间)及他得到社会支持的情况——是否有足够的金钱,住处,医疗,社会活动,宗教支持,文化娱乐等。所有这些至关重要的又相互关联的因素共同决定着一个人晚年生活的质量。
老年既不是天生就是痛苦的,也不是天生就是美满的——正如生命中每一阶段一样,它有难题、欢乐、恐惧和潜力。年老的过程及最后的死亡必须最终作为生命周期的自然进程被人们所接受,老人寿终正寝,为年轻人让路。老年独特之处事实上多是出于衰老这一现实及死亡之逼近。老人必须弄清自己毕生学习和适应的收获并加以利用,他们必须在必要时保持精力和物力,并创造性的加以调整使自己适应于衰老的过程中必定会经历的变化与损失。老人有着人类更好地进行回顾与观察的潜在能力,而这种能力只有在度过整整一生后才能得到。在一生积累中所形成的品格与经验可随时从中受益并给你带来欢乐。
但是在美国,一个人能有个“美好”的老年,度过令人满意的最后岁月,然后庄严地死去,这个可能性究竟有多大?不幸的是,不太理想。对许多美国老年人来说,老年是个悲剧,是沉默的绝望、各方面被剥夺、凄凉孤独、无言愤怒的时期,这种情况可能是一个人在青年使所过的那种社会和他或她人际关系上存在的问题所造成的后果,同时还要承受无法避免的个人损失和身体机能的丧失,有些可能会使人不知所措,无法忍受。这些都是个人的因素,使人生活中的一部分。但即使使早年生活非常充实而且似乎一帆风顺的人,晚年也常常是个悲剧。这里就存在着我们认为的美国老年的真正悲剧——我们制造了一个老人极难在其中生活的社会。老龄的悲剧并不是在于我们每个人正常变老和死亡,而是在于这一过程被冷漠、愚昧和贫困搞得充满了不必要的、有时是难忍的痛苦、屈辱、虚弱和孤独。晚年生活中取得满足甚至成功的可能性确实存在的,而且这还远远没有发掘出来。老人大都为了能在这一个冷淡的世界生存下去而挣扎着。
事情真是如此糟糕吗?让我们首先看一看生存必须的基本日常需求吧。贫困或收入的大幅度下降与老人携手而至,一生贫困的人们到了老年仍然贫困,我们大多数人都认识到了这一点。我们没有认识到的是贫困者队伍中加入了大批仅仅在进入老年后才变穷的人。当社会保障金成为仅有的或主要的收入时,这对许多人就意味着仅能勉强维持生存,而且新增加的福利金赶不上高涨的生活费。各种非官方的养老金制度经常不能支持全部应付金额。而实际得到的养老金又不能弥补由于飞涨的物价而造成的购买力下降。只有一个意想不到的灾祸就可以将积蓄化为乌有。在1971年1月,有半数即一千万以上的老人每周就考不到75美元即每天10美元生活,多数人的活命钱比这还要少得多。即使是相对宽裕一些的人也不一定保证能得到维持他们生活所需的收入。
估计至少有30%的老人住在达不到规定标准的房屋中,更多的人为了保持房子的良好维修状态而不得不牺牲一些必需品。
美国梦给老人这样的期望,只要他们一生努力工作,一切终会好的。今天的老人在成长过程中受到的教育是信奉自尊、自立、自主,许多都是能在逆境中生存下来的坚韧不拔而又有主见的人,但即使是坚韧不拔的人们到了一定时候也会需要得到帮助。
就业方面的年龄歧视未受任何限制,退休规定的具体做法很随意,在雇人时对上年纪的人有歧视。一旦老年人工作一年能挣2,400美元以上,社会福利安全制便用减低福利金的办法来惩罚他们。职业训练项目不原意接收老年人(连中年人也不要),因此他们没有机会学新技能。雇主对于那些除了在体力上可能有些局限性而在其他方面很有用的年长职工不但不给照顾,反而将他们解雇,要他们退休或强迫他们辞职。
然而老年人比青年人容易生病,这是显而易见的,病起来也更严重,86%的老人有不同程度的慢性疾病。这些疾病固然应加以注意,但其中大多数是可以治疗的,而且多数并不损害工作能力。医疗保险只支付老年人医疗费用的45%,余下部分得从他们自己的收入或积蓄中支付,或由医疗援助计划来支付,但为此必须接受令人羞辱的家庭经济调查。一场重病可能意味着顷刻之间变得一贫如洗。不是由医院开的药的药费、助听器、眼镜、牙科和足科医疗等都不属医疗保险的范围。医生和其他医务人员歧视老人,不愿为他们操心。精神病医生和心理保健人员一般都认为老年人的精神病没法治。作为治疗精神病行业中精华人物的精神分析学家,很少收治老年病人。医学院及其他教学机构认为他们“没有意思”。私立医院在把“靠国家医疗援助制度的病人”往市立医院一推了事方面是出了名的。而市立医院并不作充分的努力进行诊断和治疗,使他们有可能出院回家,而是把他们分送到小型疗养所、精神病院和慢性病医院去。留在家中治疗的病人很难得到社会、医疗和精神病治疗方面的***。
老年人面临大大小小的问题。他们不论在街上还是在家里都是犯罪分子易于得手的目标。由于寂寞、糊涂、耳聋眼花,他们是狡诈的挨家挨户推销商品的人和骗人广告的主要受害者。他们购买有毛病的助听器,参加舞蹈课,购买毫无用处的“医疗保险的补充保险”和骗人的假药。因关节炎或中风而行动不便的人由于上下公共汽车太慢而受到不耐烦的司机的呵斥。还没等他们走过马路,交通灯就变红了。转动门转得太快,地铁通常没有电梯或自动扶梯。
老年妇女比老年男子遭遇更惨。妇女的平均估计寿命比男子长七年,又一般会和比自己年龄大的男子结婚,因此老年妇女中2/3(即六百万)为寡妇。丧父之后她们没有老年男子享有的那种比自己年轻的异性约会结婚的社会权力,结果她们可能要形只影单地了此一生——这是一种很有粉刺意味的变化,这是因为她们多数人从童年期受到的教育就是把婚姻看作是唯一可以接受的状况。老年工作妇女的收入水平一般低于男子,许多妇女直到子女长大才离家出外工作,而且还只干非技术性的、工资很低的活。另一些终身工作的妇女通常拿到的也是低工资,结果是社会保障金和官方的退休津贴都很低。直到1973年为止,失去丈夫的家庭妇女,尽管他们专职全天持家,却只能领取他们丈夫社会保障金的82.5%。
黑人、美籍墨西哥人、美国印第安人的老人,由于他们社会经济上的不利地位,寿命都低于白人。从1960年到1968年,尽管白人男子的预期寿命仍保持在67.5岁以上,黑人男子的预期寿命在此期间整整减少了1岁(从61.1岁减至60岁)。各种年龄的黑人一共占美国人口的11%,但在老人中黑人只占7.8%。美籍墨西哥人的预期寿命是57岁,美国印第安人为44岁,多数人没有活到有资格领取社会保障金和医疗保险金。贫困已成司空见惯之事,对他们独特的文化兴趣与文化遗产很少给与注意。
公众有这样一种印象:美籍亚裔中的老人(中国、日本、朝鲜、菲律宾及萨摩亚人)都受到家庭的单独照顾,因此不需要帮助,这种印象害了亚裔老人。美籍亚裔向美国移民的方式,文化障碍,语言问题及他们受到的歧视都使他们的老人及家庭遭到损害。特别对华裔老年男子更是如此,不允许他们带家眷到美国来,也不允许他们近亲结婚
发帖人: 欧阳青天
发帖时间: 2008-07-22 11:38
第5课
乔治 亨德森
县法官
亨利 彼德斯
司法官
路易斯黑尔
邻近的农场主
彼德斯夫人
黑尔夫人
约翰赖特的农场里现已闲置的房屋中的厨房。这是一间阴暗的厨房,人离开时尚未收拾整齐——洗涤槽下没洗的锅,面包盒子外面有一块面包,桌子上有一块擦洗布——还有其他一些表明活未干完的迹象。后侧,大门打开,司法官走上,身后跟着县法官和黑尔先生。司法官和黑尔先生中等年纪,县法官是个年轻人,三个人都穿着臃肿,立刻走向炉火。他们的身后跟着两个女人——前面的司法官夫人,她身材略显瘦长却很结实,面庞消瘦,而且紧张不安。后面是黑尔夫人,她比司法官夫人身材高大,模样一般说来还称得上令人愉快,但现在却心烦意乱,一进屋就惊恐地四处张望。两个女人缓缓地走进房间,紧挨在一起站在门边。
县法官:(搓着双手)这儿感觉不错。到炉火这边来吧,女士们。
彼德斯夫人:(向前迈一步之后)我不——冷。
司法官:(解开外套,从炉边走开,仿佛以此标明公务开始)黑尔先生,在我们移动任何东西之前,你向亨德森先生讲讲你昨天早晨来这儿时看到的一切。
县法官:顺便问一下,有什么东西被移动过吗?是不是一切都和你昨天离开时一样?
司法官:(环顾四周)完全一样。昨晚温度降到零度以下时,我想最好派弗兰克今早来给我们生上火,——在办大案时得肺炎可没有什么好处,可我告诉他除了炉子之外什么也别动——你是认识弗兰克的。
县法官:昨天这里应该留下个人。
司法官:呵——昨天。昨天我得派弗兰克去莫里斯中心处理哪个疯子的事——我想最好派弗兰克今早来给我们生上火,——在办大案时得肺炎可没什么好处,可我告诉他除了炉子以外什么也别动——你是认识弗兰克的。
县法官:好了,黑尔先生,说说昨天早晨你来这儿时发生了什么事吧。
黑尔先生:我同哈里带着一车土豆动身进城,从我家出来走到这儿时,我说:“我想看看是不是能让约翰赖特跟我一起共装一部合用***。”这事我以前根赖特提过一次,他没回答我,只是说人们说话已经太多了,他想要的只是不受打扰,安安静静。我猜你了解他自己平时说多少话,但我想也许我要是到他家当着他妻子的面跟他谈,尽管我告诉哈里,据我所知他妻子的要求不会对约翰起多大作用。
县法官:这些我们以后再谈吧,黑尔先生。我的确想谈谈这些事,可现在你只需说说你进屋时发生了什么事。
黑尔先生:我什么也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我敲了敲门,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知道他们已经起床,当时已经八点多了。于是我又敲了敲门。我觉得有人说:“进来”,可又不能肯定,直到现在我也不能肯定。但我还是把门打开了——就是这扇门(指着两个女人仍站在旁边的那扇门),赖特夫人就坐在——那把摇椅上。(指摇椅)(所有人都注视那把摇椅)
县法官:她——在干什么?
黑尔先生:她正在前后摇晃,手里拿着围裙,有点像在——编织。
县法官:她——看上去怎么样?
黑尔先生:她看上去挺古怪。
县法官:你说——古怪是什么意思?
黑尔先生:好像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而且像是梳洗打扮好了。
县法官:对你的到来她看上去有什么感觉?
黑尔先生:哼,我认为她不在乎——在某个方面是这样。她没怎么注意我。我说:“您好吗,赖特夫人。天真冷,不是吗?”她说:“是吗?”——然后接着不停地编织围裙。咦,我挺奇怪。她没请我到炉子边去或请我坐下,她只是坐在那里,甚至看都不看我一眼。于是我说:“我要找约翰。”可她却——大笑起来。我猜你也会把那叫做大笑。我想起外面哈里和马车,于是有点生气地说,“我可以见一见约翰吗?”她样子有点呆钝地说“不行”。我问,“他不在家吗?”她说:“不,他在家。”我不耐烦地问,“那我为什么不能见他?”她说:“因为他死了。”我说:“死了?”她只是点点头,一点也不激动,仍然只是前后摇晃着。“为什么——他在哪儿?”我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只是指了指楼上——就这样(他自己也手指着楼上的房间),我起身,想上楼去看看,我从那儿走到这儿——然后问到,“为什么,他是怎样死的?”她说“是绳子绕在脖子上勒死的。”边说边接着编她的围裙。于是,我出去叫哈里,我想我也许——需要帮助。我们走到楼上,看到他就躺在那里。。。。。
县法官:我想最好你到楼上再细说这一切,在那里你可以把一切都指出来,现在就接着讲这件事的其余部分吧。
黑尔先生:当时,我第一个想法是将绳子解下来,那看上去。。。。。。(停住话头,脸上肌肉扭曲)。。。。。。可是哈里,他走到他跟前,说道,“不,他确实已经思路,我们最好哪儿也别碰。”于是我们又回到楼下,她仍然像刚才一样坐在那里。我问“通知什么人了吗?”她漠不关心地回答:“没有”。哈里问,“是谁干的,莱特夫人?”他问话时就像执行公务——她停止了编围裙,答道:“不知道”。哈里问道“你不知道?”她说:“不知道.”哈里说:你没跟他睡在一张床上?”她说“是的,可我睡在里面。”哈里问,“有人把绳子缠在他的脖子上勒死了他,可你却没有醒?”她重复着他的话说,“我没醒。”我们当时准是看上去无法理解这怎么可能,因为过了一会儿她又说,“我睡得很死。”哈里还想再问她更多的问题,可我说也许该让她先把事情讲给验尸官或司法官听,于是哈里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雷佛斯家,那里有一部***。
县法官:赖特夫人知道你们去叫验尸官后做了些什么吗?
黑尔先生:她从那把椅子上移到这边的这把上(指着屋角的一把小椅子)。坐在那里双手握在一起,两眼看着下边。我感觉我应该说点什么,于是我说我来是看看约翰是否想装一部***,她听后大笑起来,然后停下来注视着我——神色惊慌。(县法官早已掏出记事本,现在做了个记录)我不知道,也许那不是惊慌,我不想说那是惊慌。不久哈里回来了,劳埃德医生也来了,还有你,彼得先生,我想这就是我所知道而你们不知道的全部事情。
县法官:(环视四周)我想我们先上楼,然后再到谷仓和房子周围看看。(对司法官)你相信这儿没有任何重要的东西——任何能说明有某种动机的东西吗?
司法官:这儿除了厨房用品什么也没有。(县法官再次环视了厨房之后,打开一个食品壁橱,他站在椅子上往架子上看,抽回手,显得有点尴尬。)
县法官:这里真是乱七八糟。(两个女人走近了些)
彼得斯夫人:(对另一个女人)哎呀,她的水果,真给冻坏了。(对县法官)天变得这么冷,她就担心这个。她说炉火会熄灭的,她的罐子也会被冻破。
司法官:好了,真拿女人没办法。因为谋杀罪就要被抓起来却又担心她保存的水果。
县法官:我猜想在我们干完之前她可能还有比水果更重要的东西要担心。
黑尔先生:唉,女人总是习惯于为琐事担忧。(两个女人靠得更近了一些)
县法官:(以一个年轻政治家的果敢)然而,尽管她们有此担忧,可没有女士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两个女人神情并未松弛。他走到洗涤槽前,从水桶里舀出一大勺水倒进盆中,洗完手,开始用环状毛巾擦手,转动毛巾寻找一块比较干净的地方)肮脏的毛巾。(脚踢到洗涤槽下的煎锅)不是个很会管家的好主妇,女士们,你们说呢?
黑尔先生:(生硬地)一个农场有很多很多的活要干。
县法官:一点也不错。(对她微微一躬身)据我所知,迪克逊县有些农场就不用这样的环状毛巾的。(他拉一下毛巾以再次使它全部展开)
黑尔夫人:那些毛巾脏得特别快。男人并不总是尽量让手干干净净。
县法官:哈哈,这就是你们妇女应当说的话,我明白了。你与赖特夫人是邻居,我猜想你们也是朋友吧。
黑尔夫人:(摇了摇头)近年来我们见面不多。我一直没进过这所房子已经一年多了。
县法官:为什么会这样?你不喜欢她吗?
黑尔夫人:我确实很喜欢她。农场主的妻子总是特别忙,亨德森先生。还有。。。。。。。
县法官:还有什么。。。。。。
黑尔夫人:(看看周围)这儿似乎从来就不是个令人愉快的地方。
县法官:是的,——这里并不令人愉快。我应该说她没有持家的天性。
黑尔夫人:我认为莱特也没有。
县法官:你的意思是他们相处得不太好。
黑尔夫人:不,我并没有任何意思。我认为约翰赖特住的地方不会更令人愉快。
县法官:我想过会儿再继续谈这个问题。现在我要看看楼上的情况。(他走到左边,从那儿走了三个阶梯便到了楼梯的门)
司法官:我想彼得斯夫人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她要为她收拾一些衣服,你知道,还有一些小玩意儿。我们昨天离开得太匆忙了。
县法官:是的。但我想要看看你拿什么东西,彼得斯夫人,请睁大眼睛注意可能对我们有用的任何东西。
彼得斯夫人:好的,亨德森先生。(两个女人听着男人们上楼梯的脚步声,然后在厨房里四处打量)
黑尔夫人:我不喜欢男人进我的厨房,四处窥探,说三道四。(她将洗涤槽下县法官踢乱的煎锅摆好)
彼得斯夫人:当然那不过是他们的职责。
黑尔夫人:职责倒没有什么不对,可我猜想来生炉火的助理司法官可能已经让它变得更脏了。(拉一下环状毛巾)真希望我能早点想到这点,这似乎有意要证明她不得不那样匆忙离开家时没有把东西收拾整洁。
彼得斯夫人:(她已经走到置于房间左后角的小桌旁,掀起盖着平底锅的毛巾的一边)她把面包也做上了。(她站着不动)
黑尔夫人:(眼睛盯着房间另一套一个低架上放在面包盒旁边的一条面包,慢慢走过去)她打算把这个放进这里边。(拿起面包,然后突然放下。样子就像在谈论熟知的事情)她的水果真令人遗憾,不知是不是糟蹋了。(站在椅子上去看)我觉得这还会有好的,彼得斯夫人。没错——在这儿。(举起来对窗户)这也是樱桃。(又看了一次)我敢说这是唯一的一瓶。(手里拿着瓶子从椅子上下来,走到洗涤槽旁把瓶子外边擦净)她一边感觉很伤心,她大热天辛辛苦苦地做了这些。我还记得去年夏天我做樱桃罐头的那个下午。(她把瓶子放在厨房中央的大桌子上。叹了一口气,准备在摇椅上坐下。正要坐时,意识到这是什么椅子;慢慢看了它一眼,退回来。她碰过的摇椅前后摆动)
彼得斯夫人:现在,我得到前面房间的壁橱里取那些衣物。(她走到右边的门口,往另一个房间里看了看,又走了回来)你跟我一起去,好吗?黑尔夫人?你可以帮我拿些衣服。(她们走进另一个房间,又走了回来,彼得斯夫人拿着一件衣服和一条裙子,黑尔夫人拿着一双鞋跟在后面)
彼得斯夫人:哎呀!那里冷啊!(她将衣服放在大桌子上,快乐地走到炉火旁)
黑尔夫人:(审视着她的裙子)赖特是个吝啬的人。我想这可能就是为什么她不太与别人来往的原因。她甚至都没加入妇女捐助会。我想她觉得无法履行自己的那份职责,而且当你感到自己衣着寒酸时就不喜欢各种活动。过去她常常穿着漂亮的衣服,活泼可爱,那时她还叫明妮弗斯特,是唱诗班里的城镇姑娘之一。可那——唉,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这都是你要取得东西吗?
彼得斯夫人:她说想要个围裙。要这个东西真奇怪,监狱中没有什么会把你弄脏,天知道。可我想这只不过能使她感到更自然一些。她说她要的东西都在这个柜子上面的抽屉里。没错,在这儿。还有她总挂在门后的围巾。(打开楼梯看了看)有了,在这儿。(迅速关上通向楼梯的门)
发帖人: 欧阳青天
发帖时间: 2008-07-22 11:38
第6课
(第二部分)
黑尔夫人:(突然走向她)彼得森夫人?
彼得森夫人:什么事,黑尔夫人?
黑尔夫人:你认为是她干得吗?
彼得森夫人:(以惊恐的语调)啊,我不知道。
黑尔夫人:咳,我认为不是她,她要她的围裙和小围巾,还担心她的水果。
彼得森夫人:(开始讲话,向上看去,可以听到上面房间里的脚步声。以极低的声音)彼得森先生说看起来情况对她不利。亨得森先生说话就爱挖苦人,他一定会取笑她所说的她没有醒这会事。
黑尔夫人:唉,我猜他们把绳子从他脖子下面穿过去时,约翰赖特并没有醒。
彼得斯夫人:没醒,这很奇怪,这一切一定做得非常熟练和镇定。他们说这是一种如此——可笑的杀人方式,一切就那样做了。
黑尔夫人:黑尔先生也正是这么说的。当时,房间里有一支***。他说他不明白的正是这一点。
彼得斯夫人:我们一块到这里来时,亨得森先生说目前案件最需要的是找出动机,能表明愤怒,或——突然反感的情绪。
黑尔夫人:(正站在桌旁)可是我没有看到周围有任何发怒的迹象。(她把手放在桌子上的擦碗布上,站在那里俯视着桌子,桌子上一半整洁,一半脏乱)桌子就擦到这儿。(开始动手好像要把活干完,然后转身看着面包盒包的那条面包。丢下擦碗布。还是那种谈论熟悉的事情的语调)不知道他们在楼上怎么找证据。我希望她能把那收拾得更整洁一些。你知道这样做似乎有点鬼鬼祟祟,把她关在城里,然后到这儿来企图让她自己的房子证明她有罪。
彼得斯夫人:可是,黑尔夫人,法律就是法律。
黑尔夫人:我想是这样。(揭开外套),最好解开你的外衣,彼得斯夫人。不然的话当你出去的时候你就感觉不到穿着它们暖和。(彼得斯夫人脱下她的皮披肩,挂到房间后面的衣钩上,站在那里看小角桌的下部)
彼得斯夫人:她正在拼接被子。(她把大针线篮拿过来,两人看着色彩鲜明的布片)
黑尔夫人:这是小木屋图案。真漂亮,是吧?不知她要缝上还是要打成花节?(听到楼下脚步声。司法官走上,黑尔和县法官跟上)
司法官:她们想知道她是打算缝上还是只是打成花节。(男人们大笑,两个女人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县法官:(在炉火边搓着手)弗兰克先生的炉火对楼上没起什么作用,是吧?好了,现在咱们出去到库房,把那儿也弄清楚。(男人们走出屋外)
黑尔夫人:(愤愤不平地)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我们只是一边等他们找出证据,一边用小事打发时间。(她在大桌旁坐下,果断地摆出一个拼块)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可笑之处。
彼得斯夫人:(抱歉地)当然,他们心里想着特别要紧的事。(拉过一把椅子,跟黑尔夫人一起坐在桌旁)
黑尔夫人:(仔细看着另一个拼块)彼得斯夫人,你看这块。这儿,这是她正在缝着的那块。再看看针脚!其他部分的针脚都细致平坦,再看看这儿!针脚很乱!哎,看起来她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说完后,两个女人面面相觑,然后开始回头看房门。过了一小会儿,黑尔夫人用力扯一个结,拆开缝好的布块)
彼得斯夫人:喂,你在干什么,黑尔夫人?
黑尔夫人:(语气温和地)只是拆开一两针缝得不太好的针脚。(穿好针)一见到针脚不好,我就烦躁不安。
彼得斯夫人:(紧张地)我觉得我们不该东这些东西。
黑尔夫人:我只是把这端缝完。(突然停下来向前探身)彼得斯夫人?
彼得斯夫人:什么事,黑尔夫人?
黑尔夫人:据你看她为什么这么紧张不安?
彼得斯夫人:这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紧张。有时候我累了也缝得很糟。(黑尔夫人开口说了句什么,看着彼得斯夫人。然后继续缝)噢,我得把这些衣服包起来,他们干完那事可能比我们想的要快。不知哪儿能找到一张纸和一根绳子。
黑尔夫人:食品柜里可能有。
彼得斯夫人:(向食品柜里张望)咦,这儿有一只鸟笼。(拿起鸟笼)她养鸟吗?黑尔夫人?
黑尔夫人:是呀,我可不知道她养不养鸟——我好久没到这儿来了。去年附近有个男人卖金丝雀,挺便宜,可我不知道她买了没买;也许她买了一只。她自己过去唱歌非常好听。
彼得斯夫人:(扫视四周)想到这里有只鸟似乎有点可笑。但她一定养鸟,要不为什么有一只鸟笼呢?不知道这鸟出了什么事.
黑尔夫人:我想也许让猫吃了。
彼得斯夫人:不会,她没养猫。她对猫的感觉跟有些人一样,——感到害怕。我得猫进了她的房间,她特别慌乱,让我把它弄出去。
黑尔夫人:我姐姐贝茜就那样。古怪?是不是?
彼得斯夫人:(仔细查看鸟笼)喂,看着笼门,已经坏了,一个旋转轴已经扯断了。
黑尔夫人:(也看)看上去好像有人对它很粗暴。
彼得斯夫人:一点没错。(她把鸟笼拿到前边,把它放在桌上)
黑尔夫人:我希望他们要找什么证据就赶快找。我不喜欢这个地方。
彼得斯夫人:可你陪我来我特别高兴,黑尔夫人。我一个人坐在这儿会感到孤独。
黑尔夫人:是会孤独,不是吗?(放下针线活)我告诉你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彼得斯夫人。我希望她住在这儿时我偶尔来看过她几次。我——环顾室内,希望这样。
彼得斯夫人:可是你当然特别忙,黑尔夫人。——你的家,你的孩子。
黑尔夫人:我本来能来。我没进来是因为这里令人不快。——这正是我为什么应该过来。我——我从不喜欢这个地方。也许因为它建立在一块洼地上,从这看不见大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这个地方令人感到寂寞,一直就是这样。真希望我过去常来看看明妮福斯特。我现在能明白了——(她摇摇头)
彼得斯夫人:好人,你不该责备自己,黑尔夫人。不知为什么我们就是看不到别人过得怎样,一直到——出了什么事。
黑尔夫人:没有孩子就没有那么多活儿——但没有孩子会使家里冷冷清清,而且赖特整天出去干活,就算他回了家也没人陪她。你认识约翰赖特吗,彼得斯夫人。
彼得斯夫人:不太认识。我在城里见过他,人家说他为人不错。
黑尔夫人:是的——不错。他不喝酒,信守诺言,我想在这一点他同大多数人是一样的。而且他按时还账。可他是个冷酷的人,比德斯夫人。想想每天跟他一起过日子,——颤抖,就像一阵阴冷的风侵袭入骨。(停下话,眼光落在鸟笼上)我想她会要一只鸟的,可是你想这只鸟怎样?
彼得斯夫人:我不知道,除非他生病死掉。(她伸手拨弄了一下断裂的笼门,又拨了一下,两个女人一起注视着)
黑尔夫人:你不是在这儿附近长大的,对吗?(彼得斯夫人摇摇头)你不认识——她?
彼得斯夫人:直到昨天他们把她带来才认识。
黑尔夫人:她——想想看,她本人就有点像一只鸟——的确漂亮可爱,只是有点胆怯和——心神不定。她——怎么——会——会——改变。(沉默,接着仿佛被一种快乐的思绪所打动,变得如释重负,又回到现实中)听我说,彼得斯夫人,你把这被子也带去吧。这也许能让她心安一点。
彼得斯夫人:啊,我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黑尔夫人。不会有人反对这样做,对吗?那么我带哪些东西呢?不知道她的布片在不在这里,——还有她的工具。(她们开始在针线篮里寻找)
黑尔夫人:这有些红色布片。我希望缝补工具都能装在这里边。(拿出一个鲜艳的盒子)多漂亮的盒子啊!简直就像别人送给你的礼物一样。也许她的剪刀会在里边。(打开盒子,突然用手捂住鼻子)啊——(彼得斯夫人弯腰靠近些,然后转过脸去)这块绸子里包着什么东西。
彼得斯夫人:哎,这不是她的剪刀。
黑尔夫人:(拿起那块绸子)哎呀,彼得斯夫人——这是—— (彼得斯夫人弯腰靠近了些)
彼得斯夫人:这是那只鸟!
黑尔夫人:(跳了起来)可是,彼得斯夫人——你看这鸟!它的脖子!看看它的脖子!全部——扭到了那边。
彼得斯夫人:有人——扭断了——它的——脖子。
(两个人目光相遇,看上去心里越来越明白了,同时也显得恐惧。门外传来脚步声。黑尔夫人把盒子塞到布片底下,坐回她的椅子里。司法官和县法官走上,彼得斯夫人站起身)
县法官:(就像一个人从严肃庄严的正题转入诙谐轻松的玩笑)好了,女士们,你们决定她要是缝上还是要打成花式连接呢?
彼得斯夫人:我们认为她是要——用打成花式连接。
县法官:噢,真有意思,我敢肯定。(看到鸟笼)鸟飞走了吗?
黑尔夫人:(把更多的布片放在盒子上面)我们认为——猫把它吃了。
县法官:(心事重重地)有猫吗?
(黑尔夫人偷偷扫了彼得斯夫人一眼)
彼得斯夫人:噢,现在没有了。它们相信预兆,这你知道。它们跑掉了。
县法官:(对彼得斯司法官说,持续中断的谈话)没有外人进入的迹象。是他们自己的绳子。现在咱们再上楼一件一件地查一遍。(他们开始上楼)应该有那么一个人他正好知道。。。。。。(彼得斯夫人坐下,两个女人坐着,互相不看对方,但好像正在凝视着什么,同时又在踌躇不决。她们这时候讲话,好像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摸索着前进,好像对自己所说的话很害怕,但又好像忍不住要说出来)
黑尔夫人:她喜欢那只鸟。她本来打算用那个漂亮的盒子把它埋葬掉。
彼得斯夫人:(低声地)我还是个孩子时,——我的小猫——有个男孩拿着短柄斧头,就在我眼前——在我赶过去之前——(把莲捂住了一会儿)如果不是他们把我拦住,我就会——(突然停住,看了一眼响着脚步声的楼上,用微弱的声音颤抖着说)——伤害他。
黑尔夫人:(缓缓地扫视她一眼)我真想知道身边一直没有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停一下)不,赖特不会喜欢那只鸟——一个会唱歌的东西。她过去也经常唱歌。他把她的歌也同样扼杀了。
彼得斯夫人:(不安地走动)我们不知道谁杀死了那只鸟。
黑尔夫人:我了解约翰赖特。
彼得斯夫人:那天晚上这所房子里发生的事情太可怕了,黑尔夫人。在一个男人睡觉时把他杀死,把绳子缠在他的脖子上,这就把他勒死。
黑尔夫人:他的脖子。把他勒死。(她伸出手,放在鸟笼上)
彼得斯夫人:(提高了声音)我们不知道谁杀了他,我们不知道。
黑尔夫人:(她自己的感情未受到干扰)如果年复一年什么事也没有,然后有只小鸟为你唱歌,那么在小鸟停止了叫声之后,生活会变得特别——寂寞。
彼得斯夫人:(意味深长地说)我知道什么是寂寞,我们在科他州定居时,我的第一个孩子死了_——他刚过两周岁,那时我没有其他的孩子——
黑尔夫人:(动了动)你觉得他们还要多久才能找完证据?
彼得斯夫人:我知道什么是寂寞。(他自己恢复到原来的状态)法律必须惩罚犯罪,黑尔夫人。
黑尔夫人:(好像并非对此作出回答)我真希望你见过明妮福斯特身穿蓝边的白裙子站在唱诗班中唱歌的样子。(环顾房间四周)唉,我真希望我过去能不时地到这里来一趟!那是一种罪过!那是一种罪过!谁来惩罚这种犯罪呢?
彼得斯夫人:(看看楼上)我们不该——冲动。
黑尔夫人:我也许已经知道她需要帮助!我知道事情会怎样——对于女人。我告诉你,这真奇怪,彼得斯夫人。我们住得很近,可又相距很远。我们所经历的事情是一样的——只不过是同样事情中的不同类型。(擦了擦眼睛,注意到那瓶水果,伸手去拿)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告诉她她的水果全完了。要告诉她水果没有坏。告诉她水果都好好的。拿着这个去证明给她看。她——她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它是不是碎了。
彼得斯夫人:(接过瓶子,四下寻找东西将它包起来。抽出从另外房间找到的衣服中的衬裙,非常紧张地开始绕在瓶子上,以另一种声调说)天啊,男人们听不到我们的说话可太好了。难道他们不会觉得可笑吗!把一切都弄乱了竟是为了一个小东西——像金丝雀那样的小东西。好像它会关系到——到——难道他们不会觉得好笑吗!(传来男人们下楼的声音)
黑尔夫人:(轻声地)也许他们会——也许他们不会。
县法官:不,彼得斯,除了这样做的理由之外,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克你知道当涉及妇女陪审团是什么态度。要是有某种确切的证据,它能证明——它能婉转地讲述——一件能与这种奇怪做法相联的事情—— (两个女人的目光对视了一下。黑尔先生从大门上)
黑尔先生:好了,我把马车赶来了。外面真冷。
县法官:我打算独自在这儿呆一会儿。(对司法官)你可以派弗兰克来接我,好吗?我想把每件东西都检查一遍。我很遗憾我们不能干的更好些。
司法官:你想看看彼得斯夫人要送去的东西吗?(县法官走到桌旁,拿起围裙,大笑)
县法官:唉,我想女士们挑选的不是什么很危险的物品。(挪动几样东西,弄乱了盖着盒子的布片。走回来)不,彼得斯夫人不需要监督。就这一点而言,司法官的夫人就是嫁给了法律。是否曾这样想过,彼得斯夫人?
彼得斯夫人:不,——完全是这样。
司法官:(暗自笑)嫁给了法律。(向另一间房间走去)我想让你到这儿一下,乔治。我们应该看看这些窗户。
县法官:(嘲弄地)噢,窗户!
司法官:我们就出去,黑尔先生。
(黑尔走了出去。司法官跟着县法官进了另一房间。然后黑尔夫人站起身来,两手紧握在一起,热切地望着彼得斯夫人。彼得斯夫人慢慢转过目光,最后落到黑尔夫人的眼睛上。黑尔夫人与她对视了一会儿,目光指向藏着盒子的地方。突然彼得斯夫人撩开布片,试图把盒子装进她背着的包里。盒子太大,她打开盒子,要将鸟取出,又不敢碰,惊慌失措,无可奈何地站着。另一房间传来转动门柄的声音。黑尔夫人一把抓过盒子,放进她的大外套的衣袋里。县法官和司法官上。
县法官:(滑稽地)好了,亨利,至少我们发现她不是打算缝上被子,她是打算——那叫什么,女士们?
黑尔夫人:(手捂着衣袋)我们把那叫作打成花式连接,亨德森先生。
发帖人: 欧阳青天
发帖时间: 2008-07-22 11:39
第7课
埃斯身陷困境
车刚开上通向家的大街,埃斯便啪的一声打开收音机。他需要收音机,尤其是今天。在真空管预热的几秒钟内,就是为了能听到人的声音,他大声地说,“天哪!她非气炸不可。”他对自己的声音尽管熟悉,却还是让他觉得不舒服,声音听起来刺耳。埃斯低沉地加了一句:“她非宰了我不可。”这时收音机响了,传出的声音热情有力,所以他不再担忧了。五王乐队正在演唱《紫浆果山》,听到他们的演唱使埃斯感到心里十分踏实,他从夹在车顶和遮阳板中间的烟盒中抽出一支烟,刁在下嘴唇上,在仪表盘的锈处擦着一根火柴。他摇下车窗,将火柴弹出窗外,火柴翻转着飞进路边的沟里。“两分”他说,将香烟翘起冲着车顶,用力吸了一口,然后从鼻子里喷出两股烟。在这一整天里,这倒霉的一天里,现在他开始觉得又和平常一样高高兴兴了,又是埃斯安德森了。他用脚在加速器上打着拍子。汽车疯了一样一冲一冲地向前跑。
埃斯决定先到母亲那儿接孩子,而不是等着埃维去接。他母亲一定是看见他的车子开了过来,她走出来站在门前,手里拿着个塑料勺子,身上有一股蛋糕的味道。
“你下班回来得很早,”她对他说。
“佛里德曼把我解雇了,”埃斯告诉她。
“这对你很好,”他母亲说。“我一直说他对你不好。”她从围裙的口袋里拿出一根烟,深深地塞在嘴角里,有什么事让她高兴时,她总是这样。
埃斯给她点烟。“弗里德曼这个人还不错,”他说,“就是要工人干活有点太狠。周六工作我也就不用说了,但周五也要干到夜里十一、二点,就太过分了。谁都有权利享受一些闲暇。”
“我不敢想象埃维会怎么说,但我为了一点,感谢上帝你还不笨,把那工作甩了。我一直说那工作没有前途——没有任何前途,弗雷德。”
“我猜想也是这样,”埃斯承认道,“但为了这个家,我还是想保住这份工作。”
“现在,我知道我不应该说这话,但不管什么时候埃维——这事只有你我知道——不管什么时候埃维认为她能攀高枝时,你父亲的家里总有你和邦尼的地方。”她紧抿着双唇。她差不多能听见老太太心里在想什么:看,我说出来了。
“听我说,妈妈,埃维已经非常努力了,而且你也知道她不能那样拚命干。这不是说——我的意思是,她也是一个很现实的人。。。。。。”他看着街对面一个小男孩正绕着一根钉着篮板和篮网的电线杆运球,后边想说的话就没说出口。
“埃维在她那类人中算是个很好的女孩。不过我一直说,你父亲也同意,天主教徒应该跟天主教徒结婚。我记得我以前说过,但当他们走进更广阔的世界里时——”
“不要说了,妈妈”
她皱着眉头,平静了一下后,说:“你的名字上今天的报纸了。”
埃斯故意没有搭腔。他一直在看着那个拿着篮球的男孩。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他母亲问。
“当然,那又怎样?”埃斯说。他母亲冲他撇了撇嘴,于是他换了个话题,“我想把邦尼接走。”
他母亲走进屋里,将他那裹在蓝毯子里的女儿抱了出来。孩子看上去有点迷迷糊糊的。“她闹了一天,”他母亲抱怨说,“我跟你父亲说‘邦尼是个可爱的小女孩,但毫无疑问她是她妈妈的孩子。’你小时候最乖。“我那时什么都有!埃斯说话时所带的不耐烦让他母亲直眨眼。
在他的车门旁,他觉得只有半条街这点短得可怜的路还要开车回家时很愚蠢的。他的老教练,鲍勃本恩,过去常说能走就决不要开车。有了汽车腿就死亡了。埃斯将车的启动钥匙放在口袋里,沿着人行道跑起来,邦尼在他的怀里笑着,颤颤悠悠地。
这一跑肯定是使邦尼兴奋起来了。他们回到家里,刚把她放进小床里她就大声叫喊,并挥动双臂。他不想跟她玩。他把几块积木和一个拨浪鼓扔到小床上,然后就进了浴室。他打开热水,开始梳头,他用梳子将两侧的头发向后梳,然后把前面的头发稍稍弄乱,让一小绺头发搭在前额上。这使额头显得低了一点。他的发际线看上去每天都在升高。他已经看出周围金发的男人总是先秃顶。不过他记得什么地方读过说是秃顶代表阳刚之气。
在冰箱里发黄的莴苣菜和那些埃维从来也未顾上烤的热狗后边他找到一罐啤酒。她随时都有可能回家。时钟显示的是五点十二分。她非气炸不可。
埃斯不知道除了试着跟她讲道理以外,还能做什么。”“埃维,”他会说,“你应该感谢上帝我终于摆脱了它,这工作根本没有前途。”他希望她不会太生气,因为她如果太生气地话,他就会怀疑他当初该不该娶她,而这种怀疑使他很烦闷。他母亲一直向他唠叨已经够糟了。他希望埃维不要说什么让人无法忘记的话。女人似乎没有意识到,有一些事情你就是知道也不能说出来。
埃斯将啤酒在小床上的两根栏杆相交处放稳,在椅子底下找晨报。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名字,因为是在内页体育版一栏的最下边,在一篇有关县篮球统计数字的短小文章中。
“尘土”特雷姆威克,格罗斯文诺公园队的中锋神投手以一个赛季总分376的好成绩(我们确实认为是好成绩)荣获个人得分第一名。距1949~1950赛季中奥格林中学的弗雷德安德森所创造的最高纪录394分仅差18分。
埃斯生气地将报纸扔到椅子上。现在成了弗雷德安德森,以前可是埃斯。他讨厌他们叫他弗雷德,尤其是在报纸上,不过反正那些写体育报道的都是些坐办公室的人,本恩过去常这么说。
埃斯走进厨房,也不知自己想拿什么。他并不俄:他的胃有点胀。
有人正用钥匙开门锁的声音。埃斯决定就待在厨房里。让她找到他。她走了一两步,鞋跟跟哒哒地敲在地板上,接着电视给关上了。邦尼开始哭了起来。“别哭了,宝贝”埃维说,一阵寂静。
“我在家呢!”埃斯喊道。
“真的,我以为是邦尼自己拿的啤酒呢?”
埃斯笑了。她现在是在挖苦人的心情,把自己当作罗林巴考尔。这样很好,只要她能保持玩笑的心态。埃斯带着微笑安然走进卧室,迎头挨了一连串问题“你傻笑什么?又问:你把邦尼当作是足球似的抱着在街上跑,到底想干什么?”
“你看见了?”
“你母亲告诉我的。”
“你看见她了?”
“我当然看到她了。我去接邦尼。你以为怎么了——我就把她那小心眼里的东西完全看透了吗?”
“别着急,”埃斯说,心里捉摸着不知道母亲是否已经告诉她有关弗里德曼的事。
“别着急?你少教训我。还有:为什么你的车停在她的房子前?你把车给她了吗?”
“瞧,我只是把车停在那里接邦尼,而且我想应该把车留在那儿。”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就是想把车留在那儿。就只是想我应当走过来。路又不远,你知道的。”
“不,我不知道。要是你整天都站着的话,一个街区就会显得是很长的路。”
“好吧,对不起。”
她挂上外衣,脱了鞋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收拾东西。她把报纸塞到垃圾桶里。
埃斯说,“今天报纸上有我的名字。”
他们拼对了吗?她用脚把报纸往垃圾桶里踹了踹。毫无疑问,她知道弗里德曼的事。
“他们叫我弗雷德。”
“难道这不是你的名字吗?那你叫什么名字?叫英雄杰大帝吗?”
埃斯没有回答,他也不想做任何回答。他坐在沙发上,点着一根烟,等着。
埃维抱起邦尼。“可怜的小东西都有臭味了。你妈妈都干了什么,她擦抽水马桶了吗?”
“你不能不这么慌忙吗?我知道你累了。”
“你应该知道。我一直都很累。”
埃维和邦尼走进浴室,他们出来的时候邦尼干干净净的,埃维耶平静了。埃维在埃斯旁边的安乐椅上坐下,将她穿着袜子的脚放在埃斯的脚上。“帮我捶垂,”她说,捻动手指要香烟。
孩子爬到她的椅子前,想站起来看他递给她什么。埃维弯腰贴近邦尼的鼻子,咧嘴笑笑,烟从牙缝中冒出来,说,“只给大人的,宝贝。”
“埃维,”埃斯说,“这份工作没有前途。每周六要工作一整天,周五晚上也要工作。”
“我知道。你母亲也跟我说了这些。我想让你告诉我的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么,她要把这看作是游戏了。他努力去回想这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不是我的过错。”他说。
“弗里德曼让我把那辆1951年造得学韦车倒进教堂街对面的那排车中。他早上刚从一个老家伙那儿买的,那人说他的车只跑了一万三千英里。于是我跳进车里打着火。发动机就像机关***一样发出爆破声。他差点就对弗里德曼说他买了一个灰松鼠,但你知道自从被帕罗塔解雇以后我就再也不说俏皮话了。”
你告诉过我这些。这回又是怎么回事?
“瞧,埃维。我正想告诉你呢。你是想让我出去看场电影呢还是干点别的什么呢?”
“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跳上雪韦车,把它倒进那排车里,接着听到了一种刮蹭声和砰的一声。我下车看了看,弗里德曼正向我跑过来,他的胳膊挥舞着,就像这样”——埃斯挥动着胳膊大笑起来。——“一辆1949年产的墨尔克牌轿车的后挡泥板整个被撞了进去。就像有人拿着刨子将鼓出的那部分刨平一样,你知道,就在车的后部。”他试图用手比划给她看。“那辆雪韦却连一个小坑也没有被碰出来。还沾了点漆呢。但听听弗里德曼怎么说——好家伙,你一碰到他们的钱包他们就像疯了一样。他说。。。。”——埃斯又笑了起来——“不用说了。”
埃维说,“你对自己很自豪。”
“不,听我说。我并不高兴发生了这种事。但我毫无办法,这不是我开车的问题。我小心地看着另一边,在雪韦和别克中间只有两三寸距离。”
她说,“你应该先看一下。”
“地方根本就不够。弗里德曼说让我塞进去,我就塞进去了。”
“但你应该先看一下,把其他的车移一下,这样就可以有更多的地方了。”
“我想这应该是个好主意。”
“我也这么认为。现在怎么样办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的意思吗?你要放弃吗?回到部队上去吗?回到你母亲那儿?当专业篮球运动员吗?怎么办?”
“你知道我不够高。他们不要身高低于六英尺六英寸的人。”
“是这样的吗?六英尺六英寸?好吧,请听着,六英尺五英寸半先生,我受够了。我像耶稣一样愿意放你跑。”她把烟使劲地在椅子扶手上的烟灰缸里戳,烟灰缸掉到了地板上。埃维红着脸,不说话了。
在他们争吵时,埃斯最恨的就是埃维说了特别难听的话她自己都享受回来之后出现的沉默。“最好先问一下神父,”他低声说。
“她坐直身子。”要是有什么我不愿从你的口中听到,那就是神父。神父的事应由我说,你对此什么也不懂,一点也不懂。
“嗨,瞧瞧邦尼,”她说,试图用他的语气重新开始这次谈话。
埃维没有听他的。“如果你认为,”她继续说,“如果有那么该死的一小会儿你认为,弗雷德先生,我的一生头等唯一重要的事情是和你那点手艺的话——”
“看着,孩子他妈,”埃斯指着邦尼,恳求道。孩子把烟灰缸捡起来,放在头上当帽子,正等着表扬她呢。
埃维严厉地扫了孩子一眼。“不错”她说,“就像你爸爸一样聪明。”
烟灰缸从邦尼的头上滑了下来,她拍拍头上原来放烟灰缸的地方,迷惑地四下张望。
“哎,看哪,”埃斯说,“看她的手。真是了不起的手。”
“你是个疯子。”埃维说。
“不,真的,邦尼很了不起。她是个天生的篮球运动员,”埃斯说,“但这不会对她有什么好处,因为她是个女孩。宝贝,我们得生个男孩。”
“我不是你的宝贝,”埃维闭着眼睛说。
埃斯口中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宝贝”,他退到收音机前,没有转身就打开了音量的旋钮。在真空管预热前一会,埃斯还赶得及说,:明白点事吧,弗雷德。我们以后怎么办?
收音机里传来缓慢的曲子:伴餐音乐。埃斯抱起邦尼把她放在小床里。“我们跳支舞好吗?”他鞠着躬对妻子说。
“我想说说。”
“宝贝。现在是喝鸡尾酒时间。”
“这并不能解决我们的问题,”她说,不过还是从椅子上站起来。
“小弗雷德。我现在能看见他了,”他说着,其实他什么也没看见。
“我们不会有小孩的。”
在她的小床里,邦尼看见妈妈被抓住就呜呜地哭了。埃斯自然地将手放在埃维背上,埃维拖着僵硬的步子跟着他跳舞。突然音乐中加入了萨克斯管,节奏变快了,他小心地将她旋转起来,用他的双肩打着拍子。当她用碎步跟着跳时,她的头发轻指着他的嘴唇,然后他伸直了胳膊,她又在他的臂端旋转。他可以感到他的脚指头深深地踩进地毯里。他将挡在眼睛前面的头发拨开。音乐渗进了他的皮肤里,和他的神经及细小的血管融为一体;他似乎又变得伟大了,其他所有的孩子都在他们周围站成了一个圈,有节奏地鼓着掌。
发帖人: 欧阳青天
发帖时间: 2008-07-22 11:39
第8课
科学毁了我的晚餐
我是个科学迷。我所受的教育是科学的,而且我在一个领域写过一篇专题文章,投到一份科学杂志。科学,在我看来,就是忠实的运用,就是一种可靠的忠实,是我们所拥有的发现真理的惟一可靠方式。这就是为什么当错误打着科学的旗号出现的时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人得知他心爱的叔叔染上了酗酒的恶习时的感觉一样。
这么多年来,对于科学对食品的所作所为,我就是如此感觉。我同意说美国可以和世界上任何其他一个国家一样备桌好饭。我同意说是我们的食物是有营养的,我们大部分人饮食是平衡合理的。美国人吃的东西是精美地包装好的,通常是既干净又纯正;而且贮存极佳。惟一的问题是:食品一年比一年变得难吃。然而,却变得越来越悦目。但是谁用眼睛吃东西呢?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以前小时候吃的味道好一些。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认为,观察力是人年龄渐老的标志。但几年前,我娶了一位姑娘,这姑娘的母亲属于那种被称为“旧式”的烹调师。这位天才女士的女儿(我妻子)学到了她母亲所授的古老而令人尊重的厨艺。她仍然是从邻里们那儿买回奶制品,尽可能地适应和她母亲、祖母曾用的相同的原理来准备味道更好的饭菜。这些饭菜我回忆起来就像恋爱时一样的好吃。在我岳母的饭桌上吃了一段之后,再回到我那些朋友们中——甚至那些有“名厨”之誉的朋友们中吃饭——那真是件扫兴的事,在那些最好的大城市饭店吃饭也是件令人厌恶的事。
就拿奶酪来说吧,大城市里到处都有些小店或熟食店卖味道独特的奶酪。在这些地方,你至少可以买到一些你曾经吃过的一等的奶酪——像那些我们和馅饼和通心粉一口吃的。后一种味道浓重一些,但不是太烈。这些奶酪有点易碎。我们把它们叫做美国奶酪;实际上它们是英国切达奶酪。好久以前,这种奶酪就开始被一种叫做“奶酪食品”的东西所替代。有些奶酪食品完全可吃,但没有一种能与以前的相比——原因是味道不行。
杂货店主曾经对他卖的奶酪非常在意。切达奶酪是由成百上千的小食品厂加工、出售的。这些小厂的销售代表们有自己特有的顾客,奶酪就由手工制作来满足杂货店主们的需要,这些店主确切地知道他们主顾的口味。有的喜欢味道烈一些的,有的喜欢颜色淡黄一些,有的喜欢奶酪中带洋茴香或黄蒿籽的。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呢?科学——或者所谓的科学——插足起来。老式的奶酪不怎么好用船运。它们易碎,易变得不新鲜,还易变干。而后“科学销售”就发挥作用了。它的格言是:“给人们他们所能忍受的最差质量的东西。”在食品方面,就像在其他很多东西方面一样,“科学销售”视质量为次要,不管怎样,只要能让大多数人买回去就行。
用很低的平均费用要大批量生产最好的奶酪,这是不可能的。“科学抽样调查”开始它令人生厌的统计工作了。结果发现,绝大多数人喜欢购买没有特色、又特别无味的东西,那些喜欢有独特口味食品的人,又有各自不同的爱好。换句话说,没有人完全喜欢味同嚼蜡的食品,但也没有人断然拒绝吃这些食品。其结果是找出一个“理由”,生产出无数包的东西,这些东西几乎所有人都“能吃”,却没有一个人想象出它非常好吃。
经济学家也来了,这就使得有可能比奶酪更低的成本,大批量生产索然寡味的、毫无特色的、不会放坏的,基本类同的东西——权且称其为奶酪。连锁杂货店挤垮了独立店铺,“标准化”成为降低成本的一个主要方法。
奶酪行业也开始效仿。大多数有名的欧洲奶酪被美国复制,并大批量生产出来,价格比进口的便宜得多。它们会引得欧洲美食爱好者们哄笑,作呕——但一般说来,仿制品是超市里惟一能买到的东西,人们就买来这些东西吃。
多少年了,我都没弄懂蔬菜怎么了。我当然知道,要想味道最好,大多数蔬菜必须采新鲜的,并且马上烹制。我知道蔬菜煮过了头就不可能吃起来还有滋有味。蔬菜不能放在炉子上一直煮。这些事实当然使任何一个美国餐馆——或者距贵阳事由几个小时路程的任何一个美国城市居民——都不可能吃到像样的新鲜蔬菜。巴黎人想方设法在早上采摘蔬菜,运到市场,市场人员行动迅速,让菜尽快进入厨房。
我们吃的蔬菜,却经过一长串的***之后才来到我们面前,有好几种经销商——批发商在前,零售商在后,还有代理商等——结果是本来可吃的东西,经过几番倒腾之后,只剩些枯叶干枝了。
家里和餐馆就用这样的东西凑合着做饭——这是我岳母马上会扔掉的东西,许久以来我一直都在想,应该把用来检验香烟的著名蒙眼测试法也应用到对城市蔬菜的检验中,因为我确信,如果你把它们做成汤蒙起眼睛去品尝,你就分不出哪是大豆哪是豌豆,哪是萝卜哪是黄瓜。
我市最近才发现基因科学家有多大影响。农学家之流已经在从事培育各种蔬菜和水果——改变它们原有的味道。这听起来不错,但通常是很疯狂的。因为科学家们一般并不对他们培育的东西的味道有任何兴趣。
他们所做的就是培育出“改良”产品。这种东西用作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吃。举例来说,他们研制出一种快速成熟的豌豆。然后农民就可以收获豌豆,脱粒之后就完事了。这很赚钱,因为效率很高。如果这样的豌豆吃起来像煮过的纸卷儿,那有什么要紧?
遗传学家对这类的“机遇”已经疯狂了。他们开发出一种菜豆,是直的而不是弯的,而且全都一样长。这使它们易于罐装,甚至吃的时候,你也分辨不出它们和细线有什么区别。现在,对于胡萝卜来说,成熟时间、大小和形状比它们吃起来味道像胡萝卜这事更重要。他们培育出的洋葱让你隐隐约约还能想起洋葱的味道。我们现在吃的这些品种,说实话,味道比放剩了一个星期的韭菜里挤出来的水还糟。然而,人们不是因为吃起来像洋葱的味道才吃洋葱,那还吃洋葱干什么?
女性杂志三分之一的版面谈论服装,三分之一是对性的温和评论,还有三分之一是些精美的色拉、甜点、主菜的烹饪法和照片,开办的一些“学会”,就是实验并教家庭主妇们怎样做吸引人的菜肴,怎样把剩菜变成工艺品。照片上的那些食品看上去就像著名的静物油画,惟一的问题是,吃起来什么味道都没有。
我不知道我们饮食的索然寡味是否能解释为什么很多人肥胖,甚至肥胖到危险的程度。东西有味道时,我们知道自己一直在吃什么——这使我们感到满足。一勺我岳母做的野草莓酱就可以完全满足你对果酱的欲望。但是,你吃的要是一般罐装或玻璃瓶装的草莓酱,你得吃半杯才能品出来你吃的是什么。
这种想法值得做一番真正的科学研究。到目前为止,这还只是我个人的一种假想。但是人们根据口感吃东西已经有十多亿年了。满足味觉的需要可能是天生的,也是重要的。但食物吃起来像图书馆用的浆糊,人的本能可能就是继续吃下去,下意识的希望未满足的味觉能得到满足。当好吃的食物在美国家庭里还很常见的时代,肥胖症就不像现在成了全国性的祸害。
然而,“深层冷冻”宣告了美国烹调业的结束,这一过程任何进步意义也没有。我还没吃过和新鲜的非冷冻食物味道一样的冷冻食物。对于任何有感情的人来说,大多数食物,烧熟的或没烧熟的,都被深层冷冻毁了。鲜嫩清脆的蔬菜从冷冻中拿出来就像在凡士林中炖过的发网一样滑滑溜溜、筋筋拉拉。能使豌豆吃起来像豌豆,包菜像包菜的香精油,在冰箱里肯定经过了原子分裂和聚合反应。不管怎么说,原来的香油消失了。有些肉变成了皮,另外一些变成了木浆。
当然,所有这些“科学处理”都是为了省钱,也一定能使食物保存得长一些,而且减少了家庭里的劳作。但这些事实,特别是最后一个,暗示着生活的首要目的是逃避工作——在家的,并且为此不择手段。
我们是在有关自己的民族发表一项重要的声明,却不进行任何思考。我们正在放弃质量——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放弃了人的质量。“最好的”对我们来说正变得遥不可及。我们用机器生产的次等东西来养活自己。这对我们的精神、大脑和消化都是不好的。这是比我们明智和冷静的先辈喂猪的办法,尽可能的多,尽可能的快,不讲质量标准。
德国人说:“人就是他吃的东西”。如果这是真的,那么美国人就正在变成一群千人一面的平庸之辈。如果我们把现在对口味的评判标准应用于其它方面,上述现象就是会发生的事!我们不再想要聪明的孩子,我们只想要他们看上去聪明就行——快速完成受教育的过程。我们不再对漂亮的女人感兴趣——仅一张美人图就行了。而且我们会与人最宝贵的品质背道而驰:人的个性,他与别人的不同之处。
有一些人——其中包括社会学家和心理学家——说,这就是我们美国人正在做的,我们正在变成这种人。他们认为,千人一面的人正在增加。统一化,标准化,类似化——所有这些在脸颊和粗俗的层次上的观念——正在取代美国人心中伟大的多彩的自由和高贵的个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像多数人类行为一样,这个过程就要开始了——在家里,在这里一顿好饭被速食食品所取代,被不好吃的东西取代了,这是一位不用怎么费事的母亲为一家子准备的,而这一家并未感到这种替换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在这里,我为反叛呐喊。
发帖人: 欧阳青天
发帖时间: 2008-07-22 11:40
第9课
我永不会逃离黑人区
我出生在瓦茨,在那儿长大,读到中学毕业,我的长住家庭住址是洛杉矶的瓦茨,我的父亲,和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仍住在瓦茨。按照平常标准,这些事实足以说明我是一个瓦茨人了。
但事情还不仅仅如此。我离开了瓦茨,我从当地中学毕业之后去上大学。用瓦茨人的说法,上大学是一件有关命运的冒险行为。你不可能撤回去,将来也得不到解脱。正像整个国家的其它黑人区一样,瓦茨对有抱负的年轻人来说,只是他们暂时的身份。他们一旦离开,就再也不回来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的出身证明并不令人满意。在一些人看来,我不是从瓦茨出来的,我决不可能是瓦茨出身。
不论是那些呆在瓦茨还是走了的,把瓦茨当作中转站的心态已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对于那些要想有点前途的人来说,作为中转站,瓦茨不是一个能干出一番事业的地方。美国的各种主流价值观念无一例外地强调了这一观点。黑人,在瓦茨的和走了的,还有白人,都以一个过客的态度来看待黑人区。
我也因此而被认为是幸运儿之一。我上大学的奖学金就是一张车票。人们不指望我能回来。明白了这一点,对于去年夏天我回到家乡为当地扶贫计划而工作时瓦茨人的迷惑,我就能理解了。很快,关于我是联邦调查局官员的谣言就传播开来,我遭到怀疑是因为人们没有预料到我会回来。有人说,要么我是联邦政府的便衣,要么是个傻瓜,因为照他们说,没有一个正常人会自愿回到瓦茨。瓦茨之外的地方传言说我是“牺牲”了暑假去瓦茨工作。对于我自己,我是回到自己故乡的社区工作,而对有些人来说,我是不可能回到瓦茨这个故乡的,在他们看来,我不再是瓦茨人。
八年前我离开瓦茨开始在威第尔大学读一年级的时候,我自己的思想状态与他们是不同的。这对于我,与其说是一次离别,不如说是一次长期流浪的起点,它将带我从威第尔大学,牛津大学到耶鲁法学院,然后把我带回瓦茨。我当时和现在一样都打算把瓦茨作为我的家。
瓦茨那些有志向并考虑到将来的年轻人在一起谈论的话题,就是走出瓦茨以便开创一番事业。他们也确实这样做了。有才能的年轻人成群地离开瓦茨,他们所共有的一项能力就是可以逃离瓦茨这个黑人区。
我对在瓦茨干一番事业特别有兴趣,是因为人们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我想要的就是表明这比其它任何事更好干。我记起一次全城范围的中学演讲比赛中的一幕,那时一位评委问瓦茨是否能产出什么好东西,我们中学赢得了这次比赛,我们自己给了那位评委***。我把那次成功视为整个黑人区可能成功的范例,我很高兴。
在离家去威第尔上大学的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不管回归的打算有多么可敬,我仍是加入那些习惯性逃离瓦茨的人群。离开瓦茨没多长时间,我以前的志向就开始减弱了,瓦茨的恶名太沉重,我不堪重负,如果没有我大学同学询问的眼神,我会感到一切很容易。我不希望自己来自瓦茨的事引起大家的好奇。
我听从了那些离开瓦茨的人的指教。我采用了逃避者的语言,我采取那些想要逃避的人所使用的一切方法。从那以后,我就是“从洛杉矶南部”来的,因而不是来自瓦茨。“洛杉矶南部”,在地理位置上就是瓦茨,却不带有后者的任何耻辱,洛杉矶南部是个更干净——更安全的——名称。它意味着你有一个有前途的家。
那时,我从来没有意识到我在做些什么,我认为这样做只不过是现实一些。在大学里干得出色对我来说很重要,社区身份,如果说在考虑之列的话,也是次要的。反正,瓦茨的经历影响着我新的大学生活。而且,那个时候黑人大学生的心情与现在完全不同,那时候的主题就是参加校园活动,好成绩,运动,知名度——这些是最重要的。“黑人区”这个词甚至就没有进入到种族关系的词汇中来,学生们不把黑人区作为一个独立的现象来加以注意。南方意义

参考资料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