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假面骑士999
,最后更新:2008-3-24 15:15:28
第一章 青与红的邂逅 “这一定是个专门吞噬人类精力的巨大而狡猾的怪物,每天都会将自己选定的猎物召唤到嘴边、吞入腹中,到了晚上再把抽干精力的人吐出来。”一个大约十岁出头、脸蛋红红,透着质朴的少年望着车窗外,说道。
“你想得太多了,这只是一幢大楼。”他微微一笑,抚了抚那个刚刚从丧失亲人的痛苦中摆脱出来的少年的头。
“不,别被它的外表所蒙骗,它是妖魔,我知道。”少年摇了摇头,固执地坚持着。他攥紧幼小的拳头,说着那让许多大人都为之一振的誓言:“不论是害人的妖魔还是恶人,长大以后,我一定把它们消灭光!”
“呵呵,真是伟大的志向。不过我们该下车了,你得乖乖跟我进到妖魔的嘴里呢!”
时隔几年,又一次站在天蝎座大厦脚下,林正维触景生情,脑海中突现浮现起上面那段情景,嘴角不禁浮现了开心的笑容。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少年眼中那坚毅的眼神,是啊,他正在用自己的双手去实践自己誓言。
天蝎座大厦是一幢在这繁华的都市中到处都能见到的、外表平凡无比的商住两用写字楼:红色的外墙悬挂着形形***的招牌和广告,楼下开着银行和快餐店,地下停车场永远张着大嘴,身着统一制服的保安不时四处巡视……每天早上,都会有无数忙碌的身影消失在楼下的大门中;到了傍晚,又会从里面一涌而出,散入大街小巷。
望着高悬于大门上的金色铭牌,林正维自言自语道:“或许,他说得对……”
“谁说的什么对?”佘艳好奇地问道。
“你不觉得么,都市本身就是我们永远也不能战胜的最大妖魔。”林正维笑了笑,伸手抚摸着佘艳俏丽的脸庞,“是城市在控制和改变着人类的心,使人变得麻木和冷漠……”
“头一次听到这么愚蠢的说法!”佘艳“扑哧”一声笑了,“别忘了,虽然一时的想法是很容易被改变的,但你的内心深处的一切都是最难撼动的。”
“哦?”林正维似乎略有所动。
“看来告诉你这番话的朋友并不真正了解都市呢!”佘艳笑道。她走到自动门前,对若有所思的林正维招呼道:“走吧,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别迟到了。”
“好!”
在天蝎座大厦地下深处,隐藏着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走进电梯、门关闭后,林正维快速念了句咒语似的句子,镶嵌在门侧的液晶电视便停止播放,呈现出一片白色。林正维伸手在液晶面板上划着,手指所到之处,便由白变黑,呈现出他所画的图案。那是一个类似符咒的图案,当林正维画完最后一笔后,整个图案一闪,就此隐没不见,换上了文字提示:“请您站立在中央图案区域。”电梯的地板中央,绘着古代贵族徽章似的菱形图案,林正维和佘艳一踏在上面,图案四周便升起透明的罩子,然后这“电梯中的电梯”开始下降。
佘艳把脸贴在透明罩子上,好奇地张望着四周的情形。这个小电梯完全悬浮在空气中,没有任何绳索牵引,它降落之后,上面的电梯地板自动闭合如初,不留痕迹。
不倚靠缆绳或滑轨,小电梯笔直地下降。一开始是经过大厦的地下室,四周还能看到正常的电梯井;但过了地下四层后,小电梯便进入了四周都是银色金属墙壁的管道。设置在管道横截面上的一层层厚重的装甲,依次张开刚好能容小电梯通过的空隙,待小电梯穿过后,又缓缓闭合。
“你还是第一次来吧?”林正维问佘艳。
佘艳点点头:“嗯,我去找你的时候,总部刚要搬来这里。”
“这里有108层特殊装甲,合36天罡、72地煞之数。”
“还真是那位大人的风格呢!”佘艳在透明护罩上轻轻呵气,顿时凝上一层白雾——随着深度增加,气温竟然在迅速下降。她不由自主地缩了缩:“好冷……还要待在这个这么冷的地方多久?”
“冷却系统相当强劲呢!”林正维笑道。他从背后将佘艳揽入怀中,紧紧搂着。
“你……真的要去吗?我好怕、好怕你会离我而去……”突然,佘艳的眼圈红了起来。那是她一路上一直强作欢颜,努力回避、不愿触及的话题。但这话题又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再长的旅程也有走到尽头的一天;而在这趟旅程的尽头,未知的命运在等待林正维——她一直深爱的人。
刻骨铭心的痛。就连电击、火烙、针刺、撕咬……都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不能不去呢,男子汉必须勇敢地承担自己的责任。罪必定会带来罚……如果拼上性命,能扫清所有敌人、了结这场恩怨,我绝对不会后退;如果我能死、而且我的死能赎清我的罪孽,我绝对不会犹豫……”林正维抚摸着佘艳的脸庞,从侧面给她深情一吻。
佘艳没有去看,但能清楚地感受到,林正维流泪了。
“如果我真的……我是说真的……真的不能和你在一起……你就彻底忘掉我吧!不要让自己在无意义的等待中度过灰暗的日子,因为即便再度重生为人,那也不是再是过去的我,就像他们一样……”
“不,我会等下去、一直等下去……”
像小鸟一般依偎在林正维怀中,佘艳的脸微微有些发红。她不再啜泣,短暂的幸福甚至让她忘却了关注周遭的一切。就这样,看似漫长的下降之路也很快走完,当第108层装甲张开后,前面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有几层楼高的空间,但只有小电梯降落的地方有亮光,其余部分都隐藏在黑暗中。小电梯减缓速度,稳稳落在地上,与地板融为一体,透明护罩降落下去。没等佘艳问该往何处走,地面上便点依次亮起一盏盏星光般的灯,形成一条道路。
沿着道路一直走,大约过了十分钟,他们面前出现了一扇门。似乎是感知了他们的到来,门向两侧打开。
佘艳跟在林正维身后,心怀忐忑地步入门后的房间。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身处地下深处的房间中,佘艳一定会以为这是哪艘宇宙飞船的舰桥。这里并不宽阔,三面墙上都被巨大的显示器所占据;显示器前的地面上,被分隔成一个个席位,设置着各式各样的仪器,此时都在自动运作。而在房间正中,则是一个独立的座椅,此时一只浑身羽毛都是金色的鹰静静站在椅背,在用那双炯炯有神的圆眼睛盯着入口的方向。
“属下谒见扎尔大人……”林正维连忙躬身行礼,佘艳也跟在其后行礼。
“不必行礼,还有,我在这里叫做Master。”鹰并未张嘴,不过声音已经清晰地传到两人耳中。那声音充满威严,就像鹰那高傲的眼睛。“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林正维上前一步,道:“属下是来请罪的。”就算事先做好了心理准备,他额头上还是微微渗出汗珠。
佘艳的心一颤,偷眼去看鹰的反应。鹰却并没有表现出喜怒哀乐,甚至连动也没动,只是轻声讶道:“哦?”
林正维从怀中掏出那本泛黄变脆的破旧日记托在手上,说道:“这本从林家地下密室中发现的日记揭示,当年林老太爷从深山中发现了什么,自那以后,他所掌控的Spica才开始一分为二,由林发根在此主持研究魔物。”接着,他又取出一部智能手机,调出资料,在空中投射出全息图像。那是一张经过扫描、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照片。画面上,一个穿着印有Spica字样的白色工作服、带着金丝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年轻男子,正在和身边一个拿着文件夹的人讨论什么。
“这个人叫李海峰,曾任Spica的研发部主管,后来携所有研究项目和手下技术人员,跟随林发根——也就是林老太爷的弟弟来到B市。但他此后再没有担任新的职务,也很难再找到跟他有关的其他资料,似乎是被人刻意隐藏起来。属下怀疑,他就是躲在幕后主持开发四凶骑士系统的人。”林正维小心翼翼地叙述着,态度相当恭谨。
佘艳却心急如焚,因为往往表面看起来越平静,越有突然掀起风暴的可能。
只听鹰平淡地说道:“那你何罪之有呢?”
“属下当年建立Spica时误用奸人,才养虎成患。而且,属下也检查过,封存在Spica总部中的那些划时代的技术资料,也全被人翻录过……属下失职了,情愿受罚!”
“角宿,你倒挺愿意背黑锅呢!”鹰的脸上,似乎有了神情变化。那神情——竟然是笑!
听到这话,不光林正维,就连佘艳也是一愣。
鹰道:“建立Spica是我的命令……算了,先不说这个,你知道吗,四凶骑士系统绝对不是因为谁的疏忽才出现的。”
“那……”
“是无论怎么改变、都必然碰在一起的宿命呢!四凶和四象,终归会碰到一起,这就是所谓夙敌吧!”鹰的声音在笑,“而且,虽然从外表看起来和四象骑士没有太大不同,但我们自己可以清楚地知道,四凶骑士是完全不同的系统。”
“什么?!”林正维惊道。虽然很高兴林正维不用承担任何罪责,但佘艳也感到万分疑惑。
“角宿、翼宿,你们跟我来,有东西给你们看。”鹰扇扇翅膀,飞了起来。
事先毫无征兆,四周的景象突然发生了变化。等两人回过味来,他们已经身处一间宽阔得简直让人感觉不到尽头存在的大厅。鹰落在林正维肩头,道:“看!”
在一片黑暗中,唯有一个象征天圆地方、上罩半球型透明罩的方形展台中,发着柔和的光。林正维和佘艳走到展台前,聚精会神地观察着罩内的东西。
罩内凌空悬浮着一部手机,光滑的黑色外壳,如宇宙一般深邃、静谧。一个金色的蛇缠龟图形镶嵌在手机前盖上,就像烙印。
突然,手机突然响了,外屏幕上显示着“888”,变幻着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神秘色彩。
“是共鸣?”林正维诧异道。
鹰点点头。
佘艳道:“这么说……玄武的骑士也要降临了?”
鹰摇头道:“没那么快,他才刚刚降生,16年之内,还不能施展那力量。”正说着,那光芒逐渐淡去。失去它的照耀,四周也暗了下来。不过很快,罩内点亮了射灯,使得这个空间再度恢复刚才的亮度。鹰继续说道:“四象骑士系统是引发潜藏于装着者本身的四象之力的系统,依靠融合二十八宿力量施展必杀技,并非是人人皆可使用的。如果装着者不具备四象之力,它只是一部普通的手机,连控制铠甲生成的魔法合金制御系统都启动不了,更别提合你们二十八宿建立契约了;相反,拥有四象之力的人即使离开手机,只要能力突破临界值,变身也可以完成——这也有现成的例子摆在那里。”
林正维和佘艳都点点头,因为他们都参与了寻找手机主人的任务,林正维还亲自在叶晓龙面前演了一场“壮烈牺牲”的戏。而鹰所说的“现成的例子”,无疑是指白虎而言。
“好了,我们接着来对比一下四凶骑士系统,情况就截然不同了。”鹰微微一笑。空中展开一个屏幕,显示出四个人的照片。“根据斗木獬和白虎的报告,他们就是那晚袭击奎木狼的人,排在第一位的就是饕餮骑士。”
林正维和佘艳仔细看着照片。这是不知从何处搜集来的生活照,照片上的四个人,前三个都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最后一个是三十多不到四十的白领,他们脸上都洋溢着朝气和自信,笑得很灿烂。尤其是变身为饕餮骑士的,其实就是个稚气未脱的大男孩,穿着时髦的休闲装坐在电脑前,笑得非常开心。可是林正维和佘艳知道,他们都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想不到吧,他们之间的联系相当简单——他们都是一支名为Be-Greed的FPS游戏战队的成员,是把虚拟世界的警匪游戏搬到了现实世界呢!”鹰不无嘲讽地说道。
“再没有其他共同之处么?”林正维皱着眉头问道,他没觉得这有什么反常。
“不用再找了,因为本来就没什么必然性,饕餮骑士的死最能说明问题。”鹰略带神秘地一笑,“不管是失去利用价值也好,还是为了保守秘密也好,他被灭口说明了两个问题:第一,离开系统,他就没有什么特殊能力,能被轻易杀死;第二,他死后,还有其他具有装着资格的人存在。同时,浑沌回收了饕餮的封印卡也证明,这个系统并不在乎装着者是谁,而是从封印卡中召唤四凶降临,依附于装着者身上。说得通俗一点,装着者就是注定被牺牲的祭品。”
林正维和佘艳沉默不语,仔细咀嚼鹰所说的话。过了片刻,林正维点点头:“我同意。现在想来,林茂田所使用的变身系统应该就是四凶骑士系统的量产型了。”他将当时和林茂田战斗的情形详细描述了一遍,佘艳也从旁观者的角度把细节进行了补充。听罢之后,鹰道:“这就对了!把你们提供的信息综合起来,我们就更接近***了。尽管我们见到的应该都还是开发中的工程样本,但这系统的运作原理应该不会有更大变化了。四凶骑士系统就是召唤魔物附身的系统,施展必杀技则是靠吸收低等魔物的力量。对于他们来说,魔物就像提供能量的电池,所以才会大肆加以捕捉。现在只是不知道如果让这种变身持续下去,装着者本身会怎样了。是生命被榨干而死去,还是整个身心都被魔物吞噬?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听这么一说,佘艳心中高悬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她望向林正维,却发现林正维也在望着她,充满深情地。
“其实,还有一件事能保证以上推测至少有80%是正确的。”鹰很会吸引听者的注意力,故意把诱人的话先说出来,然后在关键部分前停顿,等待听者关注。待林正维和佘艳都屏住呼吸来听时,鹰才继续说道:“我曾经见过类似的设计,在很久以前。”
“难道……他们真是发现了什么记录着这技术的遗迹?”林正维连忙说出自己的另一些推测,就是上次和斗木獬提起的,林老太爷可能是从什么遗迹中得到了某种不该被人类掌握的技术,或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
鹰不置可否,只是意味深长地说道:“时间会指引你们抵达真相的彼岸。”
*****
在城市的另一处。
荡漾在杯中的琥珀色美酒泛起醉人的波晕,倒映着长有天使外表的恶魔微笑。
“你还在笑什么?他们已经离得越来越近了。”浓妆艳抹的摩登女郎坐在他的腿上,用娇滴滴的声音嗔道。
“这样我才要笑啊,薇薇!”李海峰用手指轻轻捏着女郎那娇艳欲滴的脸庞,笑道,“眼看着离得那么近、却就是摸不着,这样才够刺激,也能让他们尽情品尝到失落的懊恼。”
“你真是个坏人!”胡薇咯咯笑了起来,将朱唇凑近,然后给了他狠命一吻。
“哈哈哈哈!”开心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李海峰一指那边的桌子,“既然你这么爱我这个坏人,我就把一件礼物送给你吧!”桌子的抽屉自动滑开,里面静静躺着一部还没有***镜头的黑色数码单反相机,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相机的旁边,背面朝上平放着一张黑色漩涡底纹的卡片。
“明明是要人家替你做二式的启动实验,却硬说是礼物,你实在是坏透了呢!”胡薇用粉拳轻捶着他的胸膛,虽然表情佯怒,语气中却充斥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薇薇,我的心思总是被你看透呢!”李海峰吃吃笑了起来,“不过,这次你可错了!”
“哦?”
“我的宝贝儿,受体C我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想请你去现场监督,必要的时候负责回收宝贵的封印卡。”无比真诚的笑容浮现在李海峰脸上,“别忘了,天下就只有你是我的红颜知己呢!”
“人家才不要做你的红颜知己,人家要做你的……”说到这里,胡薇的声音突然变得微不可辨,脸上罩满一层绯红。
“好、好,今晚我就让你称心!”
*****
“哎,大家看,我拍的照片登在杂志上了!”钱翼飞手里举着一本杂志,激动地大喊着,从门外冲进来。
“快拿来看看!行啊,咱们寝室也出人才了!”
“不错哦,拿到稿费可得请客呦!”
“别抢别抢,别弄脏了……”
这可是一件新鲜事,小小的房间里,顿时开了锅一般,热闹非凡,就连旁边的寝室也有人闻风过来看。
不过,不和谐的音符无处不在,就在此刻、在这房间的角落里,就有一股嫉妒的热火在燃烧。魏军策碰着一本讲解摄影技巧的厚书,缩在墙角,假装看书入了神,其实心里却一遍遍对钱翼飞发表在杂志上的作品嗤之以鼻:“哼,我才不看,钱翼飞的技术要多烂有多烂!”
“喂,眼镜儿,你不是也号称爱好摄影、技术一流吗?怎么不见你的大作发表?”虽然故意装作看不见、听不到,还是有好事者故意叫着魏军策的外号,笑着问道。
“啊……这个……谁叫我没有趁手的相机呢?人家钱翼飞的老爸多有钱啊,好几万的相机都给儿子当玩具。”魏军策抬起头,苦笑着说,其实心里恨得牙痒痒,因为他也给同一家杂志社投了稿,只是没被录用。
“我说眼镜儿,技术不行就说不行呗,别拉不出屎赖茅房啊!我可亲眼看见你郑重其事地给杂志社发邮件,开头还写上了‘敬爱的编辑同志’……”有人揭发道。开玩笑
房间里,顿时一阵哄笑。
魏军策推了推眼镜,表面上不动声色,依旧傻呵呵地笑着,不过却在心里一遍又一遍诅咒钱翼飞还有那些多嘴的同学。
“才不是我技术不好!要怪都怪我没有好相机,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如果我也有钱翼飞那样的专业相机,一定能拍出惊世骇俗的照片,让你们崇拜得五体投地!”
带着怀才不遇的感觉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突然一个人从背后拍了魏军策一下。他一扭头,却并不认识眼前这位穿着大胆而暴露的时尚女郎。
他刚要开口问,女郎抢先一步,笑嘻嘻地用一根手指堵住他的嘴:“什么都不要说,我全知道。”因为从未如此近距离单独面对一个充满诱惑力的女郎,魏军策有些局促不安。
“我能感受到呢,充斥在你心中的宏伟志向!”女郎将脸贴近他,一面轻声细语地说这,一面轻轻呵气,“他们都是傻瓜,只会为眼前的一丁点微不足道的成功而沾沾自喜,根本不明白你这样的天才的远大抱负。”
魏军策的脸涨得通红,不过女郎的话很中听,下意识的,他竟然告诫自己,不管女郎说什么,他都会继续听下去。
“跟我来。”女郎拉着他的手,朝茂密的小树林走去。魏军策温顺得就像乖巧的兔子,神魂颠倒地跟着。
这里是年轻情侣幽会的圣地,女郎靠在一棵树上,解开衣扣。魏军策的心怦怦跳得厉害,脸也更红了,不过女郎只是变魔术似的,从怀中掏出一部黑色的高端数码相机:“送给你的。”
魏军策颤抖着,把相机捧在手里,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数码单反相机啊!
“你一定要为我们拍出最好的照片!”女郎笑了。
“是。”过时的笨重黑框眼镜背后,魏军策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机械地点点头。
黑色的气息正不断从那相机中翻涌出来,沿着他的手臂,爬上肩头。
“嫉妒和怨念,会产生最悦耳的共鸣。”女郎笑得更甜了。
骄阳似火。
在街中央,戳着因饱饮鲜血而变得黑红的柱子,上面用绳索缚着一个不能再被当作活人、却也不能被称作“尸体”的东西——他身上已经没有一样突出的东西,被血染红的森森白骨,让这炎炎烈日下也飘荡着几分寒气。如若不是胸口还微微起伏、心脏还在跳动,简直没人会相信宛若骷髅的他的身上,还有生命存在。
经过三天非人折磨,3357刀的苦难历程即将走到尽头。
张怀忠的脑海中已经没有别的意识,只有壮志未酬的深深怨恨,还在炽热燃烧。可是,深被愚忠思想毒害的他,直到此刻还抱着那个可怜的幻想——皇上是受了大太监魏岷的蒙蔽,一时糊涂,才会下令诛他九族;却不明白刚愎自用的昏庸皇帝早就忌惮他功高盖主,就算没有奸人、谗臣唆使,也要夺他兵权。
受了蒙蔽的京城百姓们麻木地看着这一切。其实说麻木也有不太对,毕竟,凌迟,为市井小民百无聊赖的平淡生活中增添了色彩,这可是不少人“喜闻乐见”的娱乐活动——能看到如此精彩的行刑,是天子脚下的他们值得骄傲的地方,也是将来走到闭塞之地用以炫耀的谈资。“嘿,你们可没见过……”也许,就是这么开场的吧?几两老酒下肚,晕晕乎乎中,他们就找到了说书人的感觉。
人群中偶尔也会有一两声叹息,却不是惋惜张将军的遭遇,而是自认为行家、喜欢对刽子手手法评头论足的人嫌刀慢。
“三千三百五十七!”就在刽子手带着胜利的口吻,兴奋地数着最后一刀,准备斩下张怀忠高傲的头颅时,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冲破人群,跑入了刑场。他不顾围拢上来的官兵,再也忍受不住胸中的悲愤,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父亲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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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大人!”大声惊叫着,再度从那个可怕的恶梦中醒来,张星虎发现,泪水已经沾湿了枕头。下床来到洗手间,站在镜子前,望着镜中两眼通红的自己,他感到一阵阵来自内心深处的痛楚:“我还是不能忘却呢……”
来到这个所谓的“平行世界”后,他读了很多书,拼命把各种知识塞进自己的头脑,也了解到这里的历史中,那个叫做袁崇焕的人的悲剧。
“他比我父亲更可怜呢,不仅死得冤枉,而且就连他一直拼命保护的人都不理解他……”他对充当帮他适应这个世界的老师角色的那个人叹道。
那个看上去只比他大两三岁的少年,拢了拢一头苍白的头发,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道:“不管在哪里,只要是在有人的地方,悲剧总是那么相似。野心、贪婪、自私、嫉妒、憎恶、怨恨……内心中的邪恶,是比毒药还可怕的东西,将灾难的种子播撒在不能互相理解和信任的人群中,然后用毁谤、谎言、阴谋诡计作肥料,使得灾难滚雪球一般壮大,直到将一切都无情地毁灭。不,并不是全都毁灭,剩下的是依旧是野心、贪婪、自私、嫉妒、憎恶、怨恨——罪恶的源头、灾难的种子。它会继续在人类的心中萌芽滋生,一切都会周而复始。”他辛辣的言语中充满讽刺意味,浑身上下散发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直到现在,张星虎还清楚地记得那段话中的每个字,还有少年那冷酷的眼神。他突然发觉,他不知不觉中也模仿了这眼神。
“不能忘却的过去、无法随时间而消逝的仇恨,这就是你的力量。不过,这力量是很强大没错,但它也是一柄双刃剑,在消灭敌人的同时,也蚕食着真正的你。其实,守护,并不只有毁灭这唯一途经。”M先生说出这番话时,决非戏言,而是郑重其事的警告。
“但我已经走上不归路了。我不会迷茫、不再叹息,唯有沿着它走到尽头,燃尽最后一点力量。就算我的结局是毁灭,也要让邪恶毁灭在我前面!”这就是他当时的回答,也是他一直恪守的信条。
自从那天起,曾经懦弱、因为孤立无助而战栗的张星虎就已经不存在了,不,是“应该不存在”了。是他自己亲手抹煞了另一个自己的存在,只是,也许并不彻底。
用冷水洗了把脸后,他走出位于地下的房间,来到街上,让夜晚冰冷的空气冲入鼻腔,直达大脑,驱散企图缠绕在脑海中的阴影。
此时已是深夜,萧瑟的冷风吹拂着他的脸庞,让他感到一阵寒意。不,这寒意绝不是风所能带来的……
一个人从背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个娇怯怯的女子声音问道:“小朋友,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他默默感应那力量,一副图景逐渐在脑海中形成,并变得越来越清晰。与此同时,记忆的仓库也被打开,记忆的指针自动检索着相符的条目。原来,是她……
“问可以,但你要先听我讲一个故事。”他停住脚步,面无表情地答道。
那女子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难以决断,不过最后还是勉强同意了:“好……好吧。”
“从前……”他开始讲起来,一丝冷笑从嘴角闪过,冷得就像就像这夜晚的风。“有个女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容貌,正是她引以自豪的有力武器之一。可是岁月无情,弹指间,红颜已老。风姿不再的她不甘心,还希望让‘捷径’的大门在她面前继续敞开。恰巧当时盛行‘人造美女’,看着那么多丑小鸭变成白天鹅,在镜头前出尽风头,她来了灵感,于是也跑去做整容手术。可惜……”
“不!求你、求你别再讲下去了!”听到这里,那个女子突然凄厉地叫了起来。
“不,我要讲下去。”带着冷酷的笑容,张星虎继续缓缓说着,“可惜她的手术失败了,她不仅没拾回逝去的岁月,反而连相貌平庸的女人都算不上。丑八怪,就是人见人怕的她的新代号。自己的怨恨、后悔、羞愧,以及世人鄙夷、惧怕、嘲讽的眼光,使她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于是,她选择了自杀。但死亡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强大的怨念使她变成了妖魔,在深夜四处游荡。”说到这里,张星虎稍微顿了顿,然后逐渐加快语速:“你本来要问我‘我美吗?’,对不对?如果我说‘不’,或是因为畏惧而不肯回答,你就会杀了我;而若是我违心地答“美”,那你就会现出丑陋的脸,然后将我的脸也撕扯成你的样子。”他猛地转过身来,用带着刺骨寒意的炯炯目光逼视着那个因为被无情戳穿真相而颤抖的女鬼。
“你……你究竟是什么?”尖厉的声音从一直开到耳根的大嘴中迸出,一大一小两只眼中闪烁着绿色的凶光。
“我名白虎,咆哮于大地的白虎,撕裂邪恶的利爪!”张星虎的身体在转瞬间变成了白虎的样子。
女鬼脸上顿时变色,扭转着,化作一阵黑色的旋风,逃向另一边。
“别想跑!”张星虎追了上去。
奔跑起来追得上疾风,他对自己的速度很自负。但当他转过街角时,却发现“啪”的一道闪光过后,黑色旋风竟然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个身穿白衬衫黑裤子、带着老式黑边框眼镜,斜挎着黑色摄影包的文弱青年,手里拿着一部高端数码相机,正按动相机背后的按钮,从LCD上欣赏自己的作品。“还不坏!”他的得意溢于言表。
“是你封印了女鬼!?”张星虎警觉地问。
“是呢,接下来……就轮到你了!”青年眼中充满必胜的自信。他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张黑色背面的卡片,对着张星虎微微一笑,将卡片从侧面插入数码相机,对着前方按下快门。
“Gate open!”一座漆黑的大门突然降临在路中央,将他们分隔在门两侧。门的外形有点像古代中国的城门,但门前没有汉白玉石狮,而是戳着美洲风格的石刻豹子;靠墙戳着希腊风格的圆柱,柱子间空出的墙上镶嵌着文艺复兴时期的浮雕;城门上没有箭楼,而是日式城堡的样子。不过这些还都不是最怪的,最怪的是,城楼上挂着一个钟盘印有罗马数字的挂钟!这门简直是一个大杂烩!
就在张星虎打量这门时,青年将眼镜摘下扔在地上,然后还狠狠踏上一脚,没有血色的苍白脸上,竟然充斥着黑黄的戾气。他将相机胡乱塞到挎包中,一攥拳,朝大门跑来。原本空无一物的门洞间,突然弥漫着妖异气息,无数扭曲的面孔浮现于门的表面。在那些死气沉沉的面孔上,无数双布满血丝、满怀愤恨的眼睛缓缓睁开,无规律地乱转几下后,突然齐刷刷地瞪向张星虎。
城楼上,时针、分针飞速旋转着,最后在重叠在12点,浑厚的钟声“当当”响起。就在钟声响起的同时,所有眼球一齐射出,铺天盖地袭向张星虎。
张星虎双手交叉在胸前,启动Mirror Coating防御,身体表面上迅速展开了一层银色的薄膜,保护他在眼球暴雨中安然无恙。
钟声敲过12下便戛然而止,整座大门,连同妖气一同消失。摄影青年已经穿上了一件颜色火红、背后有四个小翼的厚重机械铠甲,从门洞内走出。
“是浑沌的力量!”识别出敌人后,张星虎并不抱有愚蠢的怜悯,一上来便用尽全力。他从腰间抽出娄金狗的卡片挥了出去,叫道:“开神!”卡片展开后,分成两道金光,集中到他两只手套上,手背上顿时伸出金灿灿的利爪。与此同时,他也加速冲了出去。
“X Slash!”一个金色的X,如同切裂夜空的流星,飞速划过浑沌骑士的身前,在其背后十几米后才停了下来。金光散尽,张星虎甩甩手,站了起来,转头去看那浑沌骑士。另一个金色的X依旧停留在红铠甲之前,闪动几下,突然崩碎;却并没有如预期一样,将铠甲连同里面的人一起切开,只是留下了并不太深的爪印和焦灼痕迹。
“你居然弄伤了我的新铠甲!”摸了摸胸前的X型爪痕,浑沌骑士的声音带出了些许怒意。而张星虎却非常惊讶,惊讶过后,心中隐隐升起不安。
战场上瞬息万变,容不得半点犹豫。就在张星虎决定不了下一步行动策略时,浑沌骑士胸前的装甲突然向两侧张开,露出了里面的内藏式机关炮。两门机关炮旋转着,吐出火舌,把白虎进一步逼退。趁此机会,浑沌骑士又从腰间摘下数码相机,换装上长焦镜头,插到右臂的连接座上。他伸直右臂,将模式转盘拨动到Ca on(加农炮),通过取景窗瞄准白虎,然后按动快门,一道妖异的光束从镜头中射出。原来,俗称“大炮筒”的长焦镜头竟然真可当作炮筒来用!
张星虎向侧面一闪,幻化出无数残影。这下本可以躲开镜头中笔直射出的一击,但不知怎的,妖异的光束竟然在空中转弯,追上了张星虎,并从诸多残影中找出了他的真身,重重击上。
张星虎只觉得浑身过了电一般,麻软无力。虽然他忍住不叫喊出来,但是行动明显受到影响,没走几步,便跌在地上。
“看哪,小老虎快动不了了!你恐怕还在奇怪吧,‘我是怎么被打中的?’哈哈,告诉你,刚才打中你的炮弹就是你没逮到的那女鬼变成的!虽然她完全湮灭了,但她的怨恨会笼罩在你身上、蚕食你的力量!哈哈哈哈!”浑沌骑士开心地大笑起来。
“休想!”张星虎解下绕在腰间的虎尾,运起匆忙聚集的残存力量,朝他抽了过去。
浑沌骑士一把抓住虎尾:“还没发觉吗?你的力量已经衰弱了!”说罢,他甩开虎尾,将数码相机的模式转换为A orb(吸收),然后重新选了一张封印有专门用长发勒死人的女鬼的照片,按下快门。一道暗红色的能量流从他右臂传导到左臂,然后变成无数黑色细丝从手腕喷出。张星虎被那些黑色细丝死死缠住,越是挣脱,越是勒得紧。
“别作无畏抵抗了,这是长发女鬼的怨气凝成的发丝,会一点一滴地抽干你的力量呢!”浑沌骑士奸佞地笑着,“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先送你一程——尝尝零距离全弹射击的滋味吧!”说着,他肩上、胸前的护甲纷纷弹开,露出各个黑洞洞的炮口,还有密密麻麻排列的弹头。
“我不会放弃!就算没有希望,我也会用双手去创造!”张星虎心中在呐喊。他忍住割裂肌肤的痛楚,咬牙将诡异的发丝撑开一点,伸手从腰间卡匣抽出奎木狼的卡片,然后叫道:“开神!”
月光下,青色的巨狼仰天长啸,哀鸣一般的长吟,划破寂静,传遍大街小巷。狼嚎与鬼哭,总是联系到一起,不过今天,它将是呼唤胜利的号角。
“呀!!!”张星虎怒吼一声,用尽全力,穿过展开在空中的苍色狼之印记,猛地撞向毫无防备的浑沌骑士,一直将他推过整条街,重重撞到墙上。
生存的渴望,就像那看不见的利刃,劈开绝望的壁垒,无情地浑沌骑士将刺穿。
“不可能!”势在必得的他不相信已经陷入无望境地的张星虎会有这么有力的反戈一击,但惊讶没有维持多久,他就发觉了更糟糕的事——借助奎木狼的力量,张星虎的铠甲如同刺猬一般,遍生了獠牙般的冰冷黑色利刃,轻而易举便刺透了他的铠甲。
他连忙切断缠绕张星虎的发丝,然后咬牙将张星虎推了出去。“啊!!!”拔出利刃的疼痛让他惨叫一声,遍布铠甲的大小洞孔中,血流如注。不知所措地颤抖了一阵,他突然大叫一声,跑了出去。
张星虎好不容易才挣脱所有缠绕在身上的发丝,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却再也提不起力气追赶,只得眼睁睁看着浑沌骑士跌跌撞撞跑向街的另一端,消失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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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出多远,魏军策终于腿脚一软,跌倒在地。
如同镜子破碎一般,火红的铠甲破成无数碎片落在地上,很快蒸发一般消失不见。黑色数码相机也跌落在地上,零件散落一地。但不幸的是,白虎浑身獠牙般的利刃在他身上造成的伤口并没有随铠甲消失而消失,依旧汩汩冒着黑血。
“我的身体……”十分虚弱的魏军策一只手扶在墙上,勉强支撑起来,另一只手向胸前一摸,只感到一阵粘湿。颤抖着将手挪到路灯光下,他不但看到了满手黑血,也闻到了刺鼻腥臭。
“不!!!”他绝望地大叫起来。
皮靴“嗒嗒”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中响起,那个给了他相机的人缓缓走了过来。
魏军策仿佛见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连忙伸手呼唤道:“救我!”
“救你?为什么要救你?我只是来取回该取回的东西的,至于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打扮得花枝招展、在这夜晚显得格外妖艳的胡薇笑道,弯腰从数码相机的残骸中找出那张黑色的卡片拾起来,在他眼前抖了抖,放入怀中。
“求你……救救我……”魏军策跪下来,抓住胡薇的皮靴,苦苦哀求道。
“去死吧!”胡薇甩开他的手,还狠狠踹了一脚。
魏军策的手就在这一踹中“啪嗒”一声断掉了,好像那根本不是手,而是疏松酥脆到极点的朽木。接着,他身体的其他部分也纷纷解体,顷刻间便化成一堆灰烬。数码相机的残骸也爆出一团惨绿的火焰,燃烧起来。
“可怜的人类,自以为能驾驭凶兽,结果连被凶兽榨干了还不知道呢……”胡薇冷笑着叹息一声,隐入黑暗。
她扭动纤细的腰肢,将那张封印着浑沌的卡片背朝上拍在桌上,推到李海峰面前:“二式的启动还算成功,虽然二式本身和受体C都失掉了。”
“那不要紧,我们要的只是数据,然后我会根据它完成最终的三式。”李海峰将卡片收入抽屉,露出灿烂的微笑,“薇薇,多亏了你的帮助,我们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接下来,该到了放那些小鸟们出来觅食的时候了!”
“好啊!”胡薇搂着李海峰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呵气。
“你有事要说吧?”李海峰仰头与胡薇一吻,狡黠地笑了。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啊!”胡薇用手按了他鼻子一下,宛然一笑,“我有个表妹要介绍给你呢!她已经来了,就在门外候着。”
“哦?还不快让她进来!”
“香凝,进来吧!”
一个温文尔雅、落落大方的年轻女子推门走了进来,她身着一身温润的玉色服饰,举手投足间散发着高雅的贵族气质。如果说胡薇是炽热的太阳,那么她绝对是温柔的月亮。
“李先生,您好!我叫阮香凝,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她一番话说得恰到好处,不卑不亢。
“好、好,我会多关照的!”李海峰吞了吞口水,脸上荡漾起色咪咪的笑容。“从现在起,你也是我的私人秘书了!”
“谢谢您,李先生!”阮香凝鞠躬答谢道。
*****
这是一幢位于市中心繁华地带的住宅楼,紧邻地铁,交通便利,按理说绝对是出租的黄金地段,可是这里的租金却便宜得出奇,尤其是地下室,简直是不要钱白送一样。
因为传说这是一幢凶楼,而且种种离奇的命案就发生在地下室。
所以,尽管还是有人不信邪,或是贪图交通便利和租金便宜而租住楼上,却绝对不敢越雷池一步,踏足地下室。直到现在,整整两层的地下室,仍然只有一个住户。有他在这里,那些东西才要退避三舍。
白天的地下室也同夜晚一样漆黑,不过斗木獬并不在乎,因为即使在黑暗中,他也能看清。走到地下二层最里面的房间,他敲了几下门,里面传来张星虎的声音:“请进!门没锁。”他推门进去,发现张星虎似乎刚睡醒,见他进来,正匆忙披上一件衬衫。
“你怎么好几天没上学了?你们老师都打***找我了,谁让我在名义上是你的监护人呢!”
“唉,今天又起晚了……”张星虎挠挠杂乱一样的头发,无奈地笑笑,做出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可斗木獬突然发现张星虎神情有异,脸上泛着苍白,笑容都是勉强装出来的:“不对!你脸色怎么不太好,莫非病了?”说着,他过去摸张星虎的手腕:“来,我会号脉,让我看看!”
“我没事!”张星虎连忙向后躲。
“别动,让我看看!”两人这么一追一闪,斗木獬的手无意中碰到了张星虎的胳臂,疼得张星虎大叫起来。
“到底怎么了?!”斗木獬一惊。
张星虎这才不大情愿地褪下一只袖子,将手臂上的伤给斗木獬看。他的臂上,布满细密的横向割口,伤口本身应该不宽,但此时都向外翻卷着,泛着死一般的灰黑色,毫无生机。伤口里面并没有流血,也没有流脓,鲜红的嫩肉就在那里淤积。而且,在斗木獬眼中,还能看到黑气缠绕在伤口周围,像暗流一般不断涌动。
斗木獬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形,焦急地问道:“你这孩子,这么重的伤还叫没事?这是怎么弄的?!”
“也没什么……”于是,张星虎把那晚的战斗描述了一遍。
斗木獬托着下巴仔细听完,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按你的愈合能力,这点伤应该不算什么。看来是怨念聚集在伤口上,使它不能愈合呢!”说完,他拉起张星虎:“这样坐等它消散恐怕不行,走,我带你去找人治疗!”
“不用了……”张星虎向后退缩。
“不行!”斗木獬板起脸,拿出严厉的面孔,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那好吧……”
斗木獬驱车来到B市医院,打听到姬院长正带着学生巡视病房,连忙找到他,二话不说就拽出来。
“我说斗木獬啊,什么事那么急?我这还带着学生呢!”来到没人的角落,一身白大褂、文质彬彬的姬院长推了推金边眼镜,压低声音,慢条斯理地说道。他头发已经花白,却腰板倍直、气宇轩昂,颇有气质。
“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再说。”
姬院长无奈地笑了笑:“怎么神神秘秘的?唉,反正你做的总是有道理的,我先不问。这样吧,去我的办公室,我在那里设了结界。”
斗木獬带着张星虎来到姬院长整洁的办公室,姬院长看了一眼张星虎,突然惊道:“这、这是……”
“没错。”斗木獬点点头。
姬院长连忙躬身施礼:“属下昴日鸡参见白虎大人!”
“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张星虎连忙过去搀扶,却牵动伤口,一咧嘴。
“怎么,白虎大人受伤了?”
“是啊,所以才找你看看。”斗木獬道。
姬院长让张星虎脱掉上衣,仔细查看一番后,才掏出洁白的手帕擦擦额头的汗,长吁一口气:“不要紧、无大碍。”
听他这么说,斗木獬也松了口气。
姬院长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来,从抽屉将黄裱纸、盛有朱砂的精致小瓷碟、特制的金色毛笔等物一一取出,排列在桌上,然后说道:“这只是鬼魂的怨念滞留在伤口中,导致白虎大人的自我再生能力不能正常发挥,以前也有过近似的例子,比如那个人脸上的十字伤疤。只要驱除怨念,凭白虎大人的体质,伤口应该在几秒钟内就能愈合的。”说完,他挽起袖子,挥毫泼墨,画了一道符。
他捏着画好的符走过来,刚要贴到张星虎身上,又拿开:“其实……张月鹿用歌声就能驱除怨念……”
斗木獬真是服了这位有洁癖、又慢性子,干什么都慢慢悠悠的院长,又气又好笑地说:“我们既然来了、你也能治,你就治吧!还找张月鹿干什么?”
“那好吧!那我就施法了,你退后一点!”
“OK!”斗木獬起身让开,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他的属下打来的:“头儿,我们找到了失踪儿童的线索,不过……”
“不过怎么样?”听到***那边的人支支吾吾,斗木獬连忙追问道。
“很难用语言形容……您还是亲自来看吧!”
“那好,我马上去!”
“怎么,又发生什么事了?”躺在沙发上的张星虎支起身子,问道。
“啊,没事。”斗木獬撒了个小谎,“你就安心修养几天吧,就算有事,我还可以找青龙、朱雀帮忙的。”
*****
这天是周六,叶晓龙赖在温暖的被窝里,享受着难得的清闲。别的孩子还能盼着周末休息放松,他却连踏实的周末也没有,随时都可能有突发事件要他去处理。今天似乎是格外好运,直到早上八点还没人来打扰他。
就在模模糊糊又要进入梦乡之际,放在枕头下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刚才还在暗自庆幸的叶晓龙只好取出手机接***。不过,他已经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今天的懒觉又泡汤了。
手机中传来M先生的声音:“晓龙,你看新闻了么?”
“怎么了?”要知道,叶晓龙还没起床,除了梦里,哪里去看新闻?
“这几天接连有居住在郊区的中小学生在夜间离奇失踪。”
“怎么,我什么时候也得负责寻人了?”叶晓龙自以为猜到了M先生的本意,没想到M先生却说:“不,不用你找,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什么?!”叶晓龙一愣。
M先生道:“事情另有蹊跷,你去郊外树林一趟就知道了。为了防止你这路痴迷路,我把坐标显示在你的地图上。”
叶晓龙连早饭都没顾上吃,连忙放出替身,变身出发。
当他骑着由卡片变成的,前端装饰着龙头、周身覆盖着鳞甲的摩托来到郊外深山中的树林时,朱雀已经等在一棵大树下,正在和一个人说话。当看到那熟悉的面孔时,叶晓龙的惊讶溢于言表:“斗木獬?!”
“啊,没错,是我。”斗木獬朝叶晓龙笑了笑,不过神情之间不乏忧虑。“我们找到了一些线索,不过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还没对外公布。请跟我来。”
叶晓龙跟着斗木獬和朱雀走入树林。虽然离市区并不算太远,但冬季的树林还是人迹罕至。没有半点绿色,只有光秃秃的枝杈在寒冷的空气中舒展着形象怪异的肢体,给人凄凉的感觉。斗木獬像是能看到隐形的路线一样,在四周看起来都一样、迷宫似的树木之间迅速穿行——叶晓龙后来才知道是他拥有敏锐的嗅觉,可以凭借气味来寻找目的地。最后,斗木獬来到树林深处,指着一棵需要五六个人才能合抱的参天大树下,说道:“你来看。”
叶晓龙低头一看,树下的一大片地面都曾被鲜血浸染,此时已经凝固成一大片黑褐色的污迹。“这是什么,难道……是人血?”他弯下腰,用手抠起一块含有血迹的泥土,放在指间轻捻,目镜上马上显示出分析结果,排除这是人血的可能性,却警告其中含有妖气。叶晓龙刚要说话,却又发现靠近树根的地方,还堆积着十几个黑乎乎的圆球,绝对可疑。
“天啊!这是什么?!”
他刚要伸手去触摸,却被朱雀拦住:“你还是别碰了,恶心死了……”
“这到底是什么?”叶晓龙努力往“恶心”的方面想,似乎这不像腐烂的尸体,难道说……是什么东西的粪便?
“你养过猫么?”斗木獬问道。
叶晓龙摇摇头:“这跟养猫有什么关系?”
“那你大概不会猜到了。”斗木獬叹了口气,然后解释道:“天生有洁癖的猫最喜欢舔自己的毛,而这些毛到了肚子里却不能消化,所以猫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自己吐出毛团。”
“你是说,这里有猫妖?”相对于其他家养的宠物,猫是很容易成精的,这点叶晓龙早有耳闻。不过,人都说猫有九条命,要是真碰上九命猫妖,也肯定颇为棘手。
“不,”斗木獬摇摇头,“除了猫,猫头鹰也有将不能消化的皮毛和骨头混合成团吐出的习性。”
“皮毛……骨头……”明白了是什么,叶晓龙再看那些由人的头发、皮肤、骨头等混合而成黑色的圆球,不禁感到一阵阵反胃。这些圆球足足比篮球还大一圈,要真是从什么鸟嘴里吐出来的,那鸟的头还不得有篮板那么大?而这鸟的整个身体还不得超过大型汽车?这样大的鸟,别说抓人来吃,就算活吞人恐怕都没什么困难。想到这层,他不禁苦笑起来:“天啊,这哪是鸟,简直是恐龙!”
“比恐龙要可怕得多,”斗木獬严肃地说,“它是鬼车。”
“鬼车?”听到这个名字,叶晓龙脑海里首先浮现的是一辆破旧的公交车的形象,肉体腐烂的司机坐在驾驶席上,咧着带血的嘴,不怀好意地呵呵笑着,企图引诱夜晚出门的无知乘客上车,然后将他们拉入黄泉国度。不过,叶晓龙想到的只是等同于“幽灵汽车”的“鬼车”,而作为一种魔物的特定称谓,青龙铠中储存着关于“鬼车”的正确资料:“鬼车,又名姑获鸟、鸧鹒、奇鸧,俗称九头鸟,色赤,共有十个脖子、九个头,九头皆能鸣。它本有十个头,但被周公旦带人追杀,三射而不中,最后被从天而降的天狗咬掉一头,从此无头的脖子不时地滴出血,血落之处便会遭遇灾祸。宋代梅尧臣曾作《古风》一首,诗中对此有详细描述:‘昔时周公居东周,厌闻此鸟憎若仇。夜呼庭氏率其属,弯弧俾逐出九州。射之三发不能中,天遗天狗从空投。自从狗啮一首落,断头至今清血流。迩来相距三千秋,昼藏夜出如鸺鶹(作者按:鸺鶹,猫头鹰的一种。),每逢阴黑天外过,乍见火光辄惊堕。有时余血下点污,所遭之家家必破。’此种鸟掠食人类儿童,喜好群居。如有鬼车飞过,要熄灯并放狗把它赶走。”
叶晓龙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土中之血是鬼车颈中洒落的不祥之物:“怪不得这血有妖气,原来是从它的第十个脖子中滴下的。”
“那些可怜的孩子就是被鬼车抓来吃掉的。鬼车本身就有九个头,令人应接不暇,非常难对付;而且又喜群居,一出现就不是一只。就算是我们二十八星宿,除了天生擅长战斗的几个,其余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我请你们来一起对付。”斗木獬顿了一顿,又郑重地补充一句,“即便我们有三个人,也万万大意不得。”
“就算它比八岐大蛇还厉害,我们也得消灭它!它们现在藏在哪里?”叶晓龙摩拳擦掌,恨不能马上就动手。
“不知道。”斗木獬道:“魔物一般都是昼伏夜出的,鬼车更是只有阴天、黑天才会出现。现在它们一定会隐藏身形潜伏在某处;手段高明的话,或许还会变化成*人形,混迹于茫茫人海。不过,我仔细检查过,这些毛团有新有旧,他们大概是把这里当成绝佳的用餐地点了,到了晚上,他们应该会回到这里享用它们的新晚餐。”
“不会吧,要一直等到半夜?我连早饭都还没吃……”叶晓龙摸摸肚子,说来也奇怪,刚才一直关注案情就没觉得饿,现在一想,肚子就饿得叽哩咕噜叫了。
“你就知道吃!”朱雀用指尖捅捅他的肚子,笑道。
“啊,我可没想把你们留到半夜。”斗木獬笑了笑,“我只是把你们叫来说明情况,省得临阵再解释。这样,你们先回去,然后晚上七点整直接在这里会合,我们提前埋伏下来等鬼车出现。”说完,他又拍拍叶晓龙的肩膀:“晚上可得吃饱点,说不定要作战到深夜呢!”
“好,一定……”叶晓龙不好意思地笑了。
晚上七点一眨眼就到,叶晓龙按时赶到那里,斗木獬和朱雀都已经到达。
“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埋伏吧!”斗木獬说罢,手中捏个诀,后退着向树上一靠,就将整个身子遁入大树,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晓龙摸摸树干,四处寻找斗木獬:“喂,你去哪里了?”
朱雀拉拉他,说道:“你就别给咱们丢脸啦,这是木遁!亏你还是木系的,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咱们不用学他,直接启动铠甲上的ECS系统就行了。”
说完,朱雀找个舒服的姿势坐到一棵大树下,整身铠甲变得透明,从视线中消失。叶晓龙无奈地笑笑,也学着朱雀的样子找个可以依靠的树坐下,然后从菜单中启动ECS系统。
四周寂静无声,三人就在寂寞中打发时间。为了怕自己在这安宁舒适的环境中睡着,叶晓龙吐吐舌头,偷偷打开游戏玩了起来。青龙铠内装置的是超级计算机,存储容量、运算速度都远远超越一般人的想象,运行这个时代的各种游戏只是小菜一碟,叶晓龙自从发现这个秘密后,把自己的游戏一古脑复制了一份存在手机里,没想到今天还真派上了用场。
以窗口模式玩了几话《超级机器人大战》后,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十一点半,一阵阴风突如其来地袭来,树林中传来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朱雀低声叫道:“来了!”
它们行动很快,刚才声音还出现在树林外,不一会就已经到了树下。那是一大一小两只赤色怪鸟,大的足有七八米高,小的也有五六米,都是九头十颈,无头的颈上渗着斑斑血迹。它们分别用两只大嘴叼着两个昏迷不醒的孩子,闲下的七个头则机警地四处巡视。见四周没有异样,大的鬼车将两个孩子吐在地上,小的也学着大的样子,将另两个孩子放下。它们分别用十八只眼睛盯着两个孩子,似乎在琢磨先吃哪个、用哪张嘴吃。可是突然间,他们的头同时转向了叶晓龙和朱灵灵,凶神恶煞般扑了上来。
叶晓龙这才想起来:“糟了!ECS系统虽然具有反雷达及红外线侦测的功能,但欺骗不了鸟类的眼睛和狗的嗅觉!”
“那就拼了!”见光学隐性被识破,朱雀显现身形,召唤出红之牙朝小鬼车砍去。斗木獬则趁机从树中窜出,抱起两个孩子,沿着大树跑了上去。
两个鬼车略微犹豫了一下,但很快达成了某种默契,大鬼车扑翼飞了起来,去追斗木獬,小的则留下对付朱灵灵。
“别管我,去帮斗木獬!”朱灵灵叫道。
“任务,了解!”叶晓龙拔出青龙剑,启动反重力浮游系统,笔直窜了起来,去追大鬼车。
小鬼车离朱雀最近的头一缩,让过红之牙,而另外有两头从侧面绕过来,猛啄朱雀的手。“讨厌!”朱雀挥开弓状的红之牙,拨打那两头。不料,那两头知趣地缩回去,另有六头从朱雀背后发动袭击。想不到小鬼车虽然缺乏经验,但还是出于本能,灵活运用九个头的优势,轻松化解了朱雀的进攻,反而让朱雀有些手忙脚乱,感到如同陷入重重包围,应接不暇。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朱雀将红之牙折叠成剑,施展出“红莲剑舞”。剑刃外侧燃起熊熊火焰,在朱雀的舞动下,形成大范围火圈。鬼车最为畏火,连忙将九个头远远避开,不敢接近。趁此机会,朱雀用左手抽出鬼金羊的卡片,高高举起:“你有多少头,我都能射下来!开神!”
卡片化作金光,在火圈中展开成山羊的图形。突然,火圈全线崩溃,爆成无数碧绿惨淡的鬼火,悬浮在空中。朱雀将红之牙交到左手,右手一拉无形的弓弦,所有鬼火都被吸入红之牙。只见道道幽光形成巨大的漩涡,壮观的景象就好似那银河中的星云。
“万千地狱火!”朱雀一松手,无数碧绿的箭镞散射而出。小鬼车被这阵势吓呆了,现在才想到拔足逃跑,却想不到在这全方位攻击下,根本无处可逃,没跑几步就倒在雨点般落下的箭中,被穿成了刺猬。
没想到它的生命力比预想得还要顽强,小鬼车竟然带着浑身箭支,摇摇晃晃挣扎着爬起来,朝朱雀跑来,看样子还想在临死前搏个同归于尽。不过朱雀镇定自若,一摆红之牙:“怨念爆发!”
插入小鬼车体内的鬼火凝成的箭纷纷发出光芒,它的身体顿时被众箭释放的怨气所充斥,有如充气的皮球般迅速鼓胀起来。膨胀到极限后,在一阵巨响中,小鬼车被炸成无数碎片。昔日周公曾遣善射者追逐鬼车,连射三发皆不中,最后还是天降神犬,啮掉鬼车一头;如今朱雀一射之下,便让鬼车伏诛,威力简直是天壤之别。
沐浴在四散而落的血点和碎渣中,朱雀显得格外冷傲。
而另一边,斗木獬掖下挟着两个孩子,跑上大树,从一个树顶跃到另一个树顶,不断变换方位。大鬼车展翅在后面追,叶晓龙则紧紧跟在后面。
大鬼车马上就要追上时,斗木獬突然一转身,现出兽人形态,然后一低头:“Drill Mi ile!”他头上的独角喷出火光,高速旋转着,如钻头、又如导弹般疾射出去。大鬼车反应极快,振翼扇起旋风,独角被这乱流一搅,失去准头,在旋风中爆炸了。斗木獬对此一笑,头上重新生出一只角,原来他并没有一招定乾坤的打算,只是为了阻挡鬼车一下。
就在鬼车一停顿之际,叶晓龙已经从后面赶上。他一剑砍下,不料这大鬼车极为老练,将颈绕到与剑脊平行的位置,抬铁嘴狠狠啄在没有刃口的剑脊上。“当”的一声,叶晓龙手臂被震得一阵发麻,青龙剑险些脱手。
斗木獬已经趁机把两个孩子放在树下,然后重新跑了上来:“青龙,我来帮你!”他一边跑一边在右臂上画了一道符,然后把手按在上面。一阵青光闪过,他的右臂上已经套上了一个金属制成的武器。那武器的下半部分是筒状套,刚好套在前臂上,里面还有把手,可供手握;前端则是一个手臂般粗细的巨大钻头,尖锐而锋利,在月光下闪耀着蓝莹莹的光泽。钻头嗞啦啦旋转起来,斗木獬挺臂刺向鬼车:“Drill Arm!”
没想到,别看这鬼车身躯庞大,却极为灵活,竟然闪过斗木獬的一击,然后伸头狂啄斗木獬的手臂。斗木獬本以为钻头拳套的硬度就已经足够抵挡鬼车,没想到鬼车的铁嘴势如破竹,一下啄透了拳套,要不是斗木獬及时撤手,说不定连他的手也难保。鬼车一甩头,将拳套甩落,然后扑向手无寸铁的斗木獬。
“我绝对不能让你伤害我的伙伴!”叶晓龙抽出亢金龙的卡片,叫声“开神”,高举青龙剑,迎着鬼车劈了上去。卡片在空中展开金龙之形,叶晓龙就从这图形中穿过,全身都被渲染成金色,如流星、似闪电,像神的审判一般,自天飞舞而降。
鬼车的众多头能同时观看四面八方的动静,此时看到叶晓龙携锐不可当之势落下,连忙伸出无头之颈,朝叶晓龙喷出污血,然后把剩下的脖颈围成菊花状,像一张大嘴,企图从各个侧面咬住叶晓龙。“拼了!”不知从哪里来的豪情,叶晓龙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沸腾,不管前方有何艰难险阻,都会迎刃而上。
“噗!”鲜血四溅,三团影子重重落在地上。
“青龙!”斗木獬焦急地顺着树干滑落,却见叶晓龙提剑浴血而立,地上还丢弃着鬼车的两半尸体,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走上前去,看着喘着粗气的叶晓龙,这才发现叶晓龙的胜利并非没有代价:“呀,你受伤了?!”只见叶晓龙的左臂上有个碗口大的伤口,深可见骨,血止不住地顺着手指淌下来,地上的血中除了鬼车的污血,也有叶晓龙的鲜血。
叶晓龙咬牙忍住剧痛,说道:“不算什么……快去看看朱雀!”原来鬼车反击时也竭尽全力,看准了叶晓龙持剑的手,竟然豁出一头企图拼个两败俱伤;而叶晓龙已经在这招“亢龙天归斩”上注入全力,实在不能中途变招,于是一咬牙,用自己的左臂作为盾牌去挡鬼车的头。最终,鬼车细长的铁嘴穿透了叶晓龙臂上的护甲,叶晓龙的剑却将鬼车劈成了两半。
这时,朱雀已经解决了小鬼车,循着打斗的声音跑了过来。看到叶晓龙手臂受伤不轻,朱雀有些慌乱,带着哭腔问道:“青龙,你没事吧?”
“没事,放心好啦!”叶晓龙无力地摆摆手,身子却有些支撑不住,背靠着一棵大树,滑坐下来。不过说也奇怪,虽然浑身无力,他手臂上的伤口却已经止住了血,在迅速愈合。
“好了,他没事的,只是体力消耗过大。”仔细察看过叶晓龙的伤势后,斗木獬安慰朱雀道,“与青龙之力融合时,他有极强的再生能力,这点小伤还不算什么。”一直惴惴不安的朱雀这才稍感宽慰,不过还是亲自端起叶晓龙的手臂察看几次,才真的安心下来。叶晓龙刚好一点,却问道:“四个孩子都得救了吧?”
“你都快吓死人家了,还关心别人!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这个……傻瓜……”虽然用教训的口吻说着,朱雀的心中却充满甜蜜与酸涩调和而成的怜爱之意。她感到脸颊一阵火热,幸亏有面具遮挡才不至于被人发现,不禁自问:“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了这家伙……”
恢复了人型的斗木獬蹲下来,仔细察看了他放在树下的两个孩子,却眉头紧蹙:“不容乐观啊,他们陷入非正常的昏迷状态中,恐怕是被鬼车吸走了魂魄。”
“什么?”叶晓龙和朱雀都是一愣,从小生长在都市的他们,已经很久都没听说过“吸走魂魄”这样的说法了。
斗木獬站起来,神色凝重地说道:“医学上,他们肯定被定义为植物人;但他们成为植物人的原因,是因为魂魄离体、意识与肉体分离,所以不管采取什么治疗方法都无济于事,除了招魂。”
“再没别的办法了?”叶晓龙问道。
斗木獬摇摇头。
朱雀问:“那……怎么招魂呢?”
“对啊!”叶晓龙也竖起耳朵倾听。
可是斗木獬的回答实在令他们大跌眼镜:“这……我也不知道……”
“喂,老兄,这不跟没说一样吗?”朱雀没好气地说。
“我不知道并不意味没人知道啊!”斗木獬讪讪地笑了笑,“不说别人,你们的作战指挥——Master就一定知道怎么做。”
“真的?”朱雀还有点不相信。
“好像你们在议论我呢……”刚说到M先生,M先生就发来了联络。
朱雀倒不客气,直截了当地问道:“我们这里有几个孩子被鬼车吸走了魂魄,你知道招魂的办法么?”
“你们杀死鬼车了么?”M先生问。
“当然!”
“那就好办了!”M先生一笑,“你们自己就能做到。”
“什么?”叶晓龙和朱雀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本来也要给你们更新系统,没想到还派上用场了!”说着,从月球上降下两道细微的银色光线,连接到叶晓龙和朱雀所穿铠甲的胸前。他们眼前的屏幕上,显示正在进行远程连接,紧接着就自动罗列出更新项目,开始复制资料。屏幕上,标示着正在更新的项目,下方还显示着进度条。
M先生解释道:“你们的铠甲不仅是防具,也是在魔法计算机的控制下运作的精密仪器。在接受通过意念发送的指令后,所有功能都依靠软件来辅助完成。比如调用内藏式武器,你们只需选择和确认,而从加载武器图纸、驱动魔法金属依照图纸改变外形和物理特性、连接武器控制系统、校准等等工作都是系统自动完成的。这次我们更新了核心操作系统,追加了一些可以调用的武器,还加入了通过拍照封印低等魔物的系统。你们可以用灵力雷达找到那些孩子的魂魄,然后用拍照封印系统捕捉,并重新注回那些孩子体内。”
斗木獬惊道:“等等,这莫非是受了四凶骑士系统的启发?”
“是的。”M先生直言不讳。
“无所谓啦……管它是谁发明的,能有用就好!”叶晓龙憨憨地笑道。
朱雀明确表示支持:“技术是没有正邪的,取长补短才是智慧。”
斗木獬则陷入沉思,既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反对。
更新很快便完成,朱雀让叶晓龙继续休息,自己打开灵力雷达,在树林里寻找那些孩子的魂魄。被鬼车束缚的魂魄在鬼车死时便得到解放,其他魂魄都消失于大地,回到他们该去的地方;而这四个孩子的魂魄因为肉体还在,所以徘徊在树林中不肯离去。朱雀很快就找到迷路的它们,将它们吸入封印系统,然后在他们的身体前重新释放。
“也许是我过于执拗了……”望着脸色逐渐红润起来,呼吸也变得均匀的孩子们,斗木獬终于欣慰地笑了,“好了,青龙、朱雀,谢谢你们!接下来由我来处理吧!由***叔叔送他们回家还是比较可靠的。”
“好,那我们就撤退了!”朱雀得意地做了个敬礼的手势,然后转头对叶晓龙说:“青龙,你怎么样了?用不用我送你回家?”
“等等,”叶晓龙已经歇得差不多,又生龙活虎地跳了起来,“你刚才那手势……应该是朱灵灵的新MV里用的……”
“被发现了呢,其实我也是她的歌迷!”朱雀顽皮地笑了笑,“既然你都活蹦乱跳了,那就再见吧!”说完,她背后的装甲张开,喷射出银色液体,在空气中迅速凝结成羽翼。接着,她向上一纵,展翅飞向空中。
“又不等我!”叶晓龙无奈地笑了笑,跟斗木獬道别后,抽出卡片召唤出摩托,朝家的方向驶去。
原本漆黑的夜空被都市所发出的光映衬得略显紫红,荡漾着变幻莫测的神秘气息。在这人工造就的钢铁森林中仰望天空,除了月亮依旧以皎洁的光芒保持原有风采,就连从远古起就夜夜高悬的璀璨群星也黯然失色。
在这被人类用双手和名为“智慧”的能力所扭曲的广阔空间里,一只肉眼看不到的朱红色“大鸟”在展翅飞翔。一直飞到郊区一幢带游泳池和花园的三层住宅的屋顶,她才缓缓降落下来,背后的羽翼自动液化,收缩回背部。她走到屋顶一块只有她能看出不同的砖上,然后确认了出现在目镜上的“传送”选项,原本就看不到的身躯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确认“解除”选项后,朱雀的铠甲变成无数红色光点,像森林中那些顽皮的小精灵般飞舞升腾,然后重新在她手上聚集,恢复成手机的模样。她松了一口气,从壁橱的门缝中向外望去——当初将传送魔法阵的两个点设在屋顶和这里,还真是绝妙的主意,因为透过门缝,正好能将屋内的情况一览无余。确认除了书桌前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再没其他人后,她才推开壁橱的门走了出来。
“你回来了?”原本坐在书桌前看书的朱灵灵回过头,笑着对她说。
“嗯。”她点点头。当初第一次看到另一个自己坐在对面时还真觉得别扭,不过现在她早就习惯了。要找一个和自己有绝对共同爱好和共同语言的人,恐怕除了自己的复制品之外,就再没其他可能了吧?
“今天又见到青龙大人了?”书桌前的复制品问,脸上荡漾着掩饰不住的狡黠笑意。
朱灵灵的脸微微一红:“当、当然!这有什么好奇怪?!”
“不是呢!你脸上的神情可是在说——见到了最最崇拜的青龙大人,我好幸福哦!”复制品将双手握在胸前,作出一副夸张的陶醉样子,就差没让眼睛闪烁星光了。
“才不是这样!”朱灵灵连忙否认。
“说谎可不是好孩子哦!”复制品拿出教训的口吻,然后坏坏地笑了起来:“再说……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自己。”
是啊,自己的情感,骗得了别人,可骗得了自己吗?望着坐在那边的,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复制品,朱灵灵语塞了。沉默了大约半分钟,她轻轻叹了口气,找个别的话题岔开:“不理你了,我得去洗个澡——那个鬼车还真讨厌,只在铠甲上沾上它一丁点血,可身上到处都残留着血腥味!”
“血腥味?我怎么闻不见啊?”复制品凑过来,耸着鼻子,在她身上到处使劲嗅。
朱灵灵看复制品的那股认真劲儿,不禁莞尔:“谁知道你鼻子的构造是怎么样的,大概是失灵了吧?这么重的味都闻不到……”
“不会啊!”复制品抬起头,眉头紧蹙,“身为AI,我的各种感觉都是强化过的,嗅觉比猎犬都灵敏,能分辨出连高级调香师都分辨不出的细微差别,怎么也不会闻不到你都能闻到的气味啊!搞不好……”
朱灵灵一凛,因为她知道那个和自己一样的家伙想说什么,那也是她不愿接受、甚至不愿去想的可能。“算了,我先去洗洗,看能不能洗掉。”她打开手机,在菜单中找到“回收替身”的选项:“你还是回来吧!”
“好吧!那么,再见了!”复制品顽皮地做个鬼脸,化作一个光团,回到手机中。
热度刚好合适的水中,飘满鲜红色的玫瑰花瓣,沁人心脾的幽香游弋在整个空间。躺在浴缸里,朱灵灵感到身心彻底放松,不知不觉有了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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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鸟儿死得好惨呢!”阮香凝捏着一块绣花手帕,鼻子一耸一耸,似乎真有些动情。
“我的小心肝儿,别伤心,看你抹眼泪我都伤心呢!”李海峰将她拥入怀里,抚摸着柔滑细嫩的肌肤,轻声细语地安慰,还责怪胡薇道:“薇薇,还不劝劝你妹妹?”
“哼,她是故意哄你同情呢!”胡薇不以为然地一笑。
“姐姐你真坏,为什么非要说破?”阮香凝破涕为笑,娇嗔道。
李海峰将假装生气的胡薇也揽了过来,笑嘻嘻地望着两人,说道:“你们两个也不用争,我都一样地喜欢!”
“老板,你今天似乎格外开心呢!难道……有什么好事瞒着我们?”阮香凝拉这长声,嗲嗲地说。
“你的眼还真尖啊!”李海峰一呲牙,眼中突然亮起忽明忽暗的绿光,就像暗夜中摇曳的鬼火。他吻了阮香凝一下,然后又扭头给胡薇脸上补上一吻,才咧嘴笑道:“放出的诱饵被鱼儿一口吃掉,我能不高兴吗?最好大鱼吞小鱼,让我一下把最大的鱼钓上来才好呢!”
“你还真贪婪呦!”胡薇故意推推他,娇滴滴地说。那声音,就像母猫叫春。
“我可不像那家伙,”李海峰眼中的绿光逐渐隐没,瞳孔又恢复了正常的黑色。他伸出右手,挑起小指:“我只不过是稍微由那么一丁点野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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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蝎座大厦的地下深处。
“你把这些东西带到这里干什么?”望着搬着一个大箱子走进来的斗木獬,鹰有些不满。就算没有透视能力、也不打开箱子看,光凭猜,它都知道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也不愿意,但是没办法啊!”斗木獬将箱子放在地上,苦笑着抓了抓头发,“总不能把它们拿到***局吧?再说,只有这里的设备能检测出死者信息,我也想对死者亲属多少有个交待。”
“唉!你这家伙真是认真过头了呢!”鹰摆摆头,一声长叹,“就算把死者跟这些毛团对号入座了,可你说,这样的‘遗骸’能给死者亲属认领么?”
“头疼啊!”斗木獬继续挠着头。突然,他一拍脑袋,似乎有了什么办法:“我说……您能不能从中提取遗传信息,然后培育一些克隆尸体出来,扎尔大人?”
“我才不会浪费时间做那么无聊的事!”鹰没好气地说,“还有,在这里我是Master!”
“是、是,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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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
朱灵灵的爸爸开着并不起眼的银灰色小轿车送她来到校门口。虽然身为当红偶像、从不为钱的问题发愁,但朱灵灵在日常生活中尽量和普通的孩子一样,就算上下学有私家车接送,也特意挑了中档的大众化车款。曾经有记者就这个问题采访过她,她只是淡淡一笑,让记者别小题大做:“我只是比别人幸运一点罢了,没什么可值得招摇的。”
走入校门,一阵冷风吹过,她觉得身上有些发冷,不由得一哆嗦。“看来还是有点着凉。唉,前天竟然在在浴缸里睡着了,幸亏被妈妈及时发现了。”她并没特别在意,径直朝教学楼走去。
路上,她下意识地抬起袖子,贴到鼻尖闻了闻。为了查证是不是有血腥味残留在她身上,她昨天曾故意跟妈妈说“我换了种香水,您闻闻怎么样?”,结果妈妈认真地嗅了半天,才摇摇头说“换了么?没发现什么区别啊!”她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开玩笑,应该就是闻不到了,可朱灵灵的鼻子却始终受到这气味的虐待。好在,不知道是不是洗过澡的缘故,还是过了两天的缘故,讨厌的血腥味已经比那晚淡去很多;现在如果不把鼻子凑近仔细闻,几乎闻不到,她这才稍感安慰。
她刚走进教室,迎面一阵异常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她连忙一捂鼻子,却丝毫阻挡不住这气味。一瞬间,她突然想通了,怪不得只有她能闻到这气味,原来这根本不是气味,也不是靠鼻子闻到的!那是鬼车妖气和死者怨气的混合,只有依靠超越五官感觉的敏锐感觉才能发现,怪不得感觉那么真切,就好像一大滩浓稠腥臭的血就糊在她身上。
身为大明星、时时刻刻被大群fa 和媒体关注的朱灵灵,身高体重、兴趣爱好都被整理成数据,在刊物、网站上公布。不过,她依然另藏有不为常人所知的秘密。她小时候曾拥有超乎常人的敏锐感觉,不管是称作“第六感”也好,还是什么“天眼”、“通灵能力”也好,总之她经常能看到常人所看不到的景象,听到常人所听不到的声音,觉察到那不属于人类世界的妖异气息,体验到来自人类终将归去的彼岸的阵阵冷意。那时候,才六七岁的她,曾试着和那些潜藏在黑暗中的东西交流,不过它们似乎都很胆小,见到她就尽可能远远避开;偶尔有胆大的,也只留下含混不清的只言片语。“火……你的身上在着火……”这就是朱灵灵唯一听懂并记得的奇怪语句。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她逐渐看不到那些东西了。起初她还为自己失去那种多余的能力而感到庆幸,直到那一次,她才知道,她想错了、完全错了……在那次被秘密封存并小心掩盖掉的“山中别墅杀人事件”中,总是彬彬有礼、举止优雅的鬼金羊,在将红色手机交到她手上时告诉她,是她身上那令来自彼方之物畏惧的能力成长了,以致那些低等魔物根本不敢靠近她,才造成了“能看破魔物、却遇不到”的诡异情形。
看来现在,这又她的超常感觉不顾主人意愿在自动发挥了。“唉!”朱灵灵苦笑一下,无奈地叹口气。“久入鲍鱼之肆而不觉其臭,就说明人的敏感程度是可以自动调整的,如果你主动屏蔽不需要的感觉,效果会更好。”她想起了鬼金羊所说的话,便用他教的方法,向大脑传达尽量淡忘这气味的指令,果然恶心的感觉就不那么强烈了。不过还有一个绝对不能忽略的问题,教室里怎么会有这么浓重的血腥味呢?难道……
她循着气味走过去,在来源前僵住了。“怎么会?!”她脸上的惊愕不亚于见到彗星撞地球、砸倒的又是她家。
“哎,灵灵,怎么了?”叶晓龙看到朱灵灵呆呆地站在自己面前,眼睛瞪得老大,嘴张得可以塞进一颗核桃,觉得挺奇怪,便站起来,在她眼前挥挥手。
“你……”好半天,朱灵灵嘴里才迸出一个字。
“我?”叶晓龙指指自己,不明白她到底要说什么。
朱灵灵发觉,叶晓龙似乎并没注意到他自己和她身上的异样,于是连忙改口:“哦……你……你……怎么比我来得早?”
“我基本上每天都比你来得早啊!”叶晓龙道。虽然还颇不解,不过他也没再追问,只是嘟囔了一句:“你今天有点……奇怪。”
“咦……那我以前都没注意……”朱灵灵尴尬地笑了笑,不过还是很庆幸暂时把叶晓龙糊弄过去了。她坐下来,一边从书包里掏出书本,一边思索:“这么说,他也沾上了鬼车的血……那么……他只可能是青龙大人了!!!”这结论实在有点惊人,连她自己也有点不敢相信。为了确认,她拿起课本一面假装看,一面斜眼偷看那位以前仅是“同桌”而已的同桌。
“我希望我的白马王子,是个英雄。他不一定有我刚才所说那么完美无瑕,但最重要的是,他要有一颗充满勇气、引领希望的英雄之心。”这就是朱灵灵内心的直白,也是她一直以来不断追寻的愿望。而当她第一次以朱雀的面目面对青龙时,她就蓦然发现,自己要找的人找到了。平时的青龙非常和善,根本体会不到他的强大和威慑力;但关键时刻,他的英勇和坚强就会充分体现出来,为了保护无辜,他可以奋不顾身。就说那晚,他手臂受了那么重的伤,却还关心那些孩子怎么样。虽然朱灵灵当时说了句“傻瓜”,可她实际却觉得他傻得可爱,心里却充满感动的泪。这位可靠的战友,有着水晶般纯洁的善良之心;在他身边,她总有种熟悉的亲切感,好像他是认识很久的朋友。
“难道,他本来就在我身边?怪不得M先生要把我安排到这个学校、这个班级……”朱灵灵越往深想,越发觉叶晓龙和青龙身上有太多共同点。这位虽然挺英俊、却不像有些同龄人那样爱慕虚荣的少年,平常并不争强好胜,无论对谁都是那么友善,有时候甚至憨厚得可爱,不正像青龙一样么?就连他偶尔的冒失、迟钝,也跟青龙一样呢!再者说,青龙对付的是大鬼车,而且浑身都沾上了血,血腥味更重也就不奇怪了。想到这里,她不禁对叶晓龙另眼相看,而叶晓龙却不知道朱灵灵对自己的感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这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不光好几天没来上课的张星虎重新出现在教室里,班主任金老师还领着一个新面孔走了进来:“今天有位新同学来到我们班,大家欢迎!”
来的是一个一身绿色、长得十分清秀的女孩,在这漫漫冬日中,洋溢着春天的朝气。“大家好,我叫陶蕊。”她笑起来很好看,红润的脸上两个浅浅的酒窝,有种让人难以拒绝的魅力。
班上很多男生的眼睛都看直了,包括叶晓龙在内。
“喂,看傻啦?”朱灵灵用胳臂肘顶顶死盯着那女孩发呆的叶晓龙,有些不快。自从推测到叶晓龙就是青龙后,她开始对叶晓龙以及他身边的一切变化特别关注,尤其是他对其他女生的反应。
叶晓龙一吐舌头,尴尬地笑了笑。他本来想说“好灵灵,别生气嘛,我不看就是了!”可是又发觉这贫嘴话如果对别人说还不嫌肉麻,如果平时不经意说出去也不觉得酸,可一想起朱灵灵在他心中的真正地位,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谁叫身为大明星的朱灵灵平时在学校总是穿得格外朴素,尽量不惹人注意?现在跟她一熟,总把她当成好朋友,都有点忘了她是众多fa 心目中的偶像、无数少男梦寐以求的女神呢!不过,他还是很为朱灵灵在意自己的想法而感到欣慰,因为原本在他心中,对朱灵灵只有敬畏,从来没有非分之想:“朱灵灵能和我同桌,就已经是我一生中最珍贵的回忆之一了。”
他从来都没想到过,总是和蔼可亲的朱灵灵、在台上一呼百应的大明星,会是那个行动起来像火焰旋风异样、快人快嘴的朱雀;更没想到,身为朱雀的朱灵灵会喜欢上青龙,并且已经猜到他就是青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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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
叶晓龙回到家,却发现邻居在搬家。胖胖的张婶叉着腰站在门口,正指挥搬家公司的工人往出运家具。
“哎,张婶,你们怎么突然就搬走啊?”
张婶一笑:“噢,是这么回事,我们家在别处还有房,也够住了,这里早就想租出去。这不,刚找到合适的人,喏,就是她们!”她一指叶晓龙身后,叶晓龙回头一看,不禁怔住了。
“你……你是……叶……”拉着行李箱的绿衣女孩,正努力想着叶晓龙的名字。
“陶——蕊!”叶晓龙绝想不到,新转来的同学,竟然会和自己做邻居!
“我是表姐一起搬来的。”陶蕊身后,还站着一位身穿白衣,如同临风玉树、裹雪琼苞般清雅脱俗的女子。女子淡淡一笑,朦胧的笑容尽显雍容,声音也如同晶莹剔透的水晶互相敲击般动听:“你好!我叫黎华,请多关照!”
叶晓龙被这位白雪仙子般的表姐震住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说道:“我……我叫叶晓龙……请多关照。”
“晓龙!要和妹妹做好朋友哦! ”那一刻,黎华的神韵苑若树梢间轻轻流泄的阳光。
命运,就是这般弄人。它让一些人知道一些事,而让另一些人不知道一些事;让一些人知道另一些人不知道一些事,也让一些人不知道另一些人不知道一些事;每个人都只能看到自己眼前有限的一部分事,而看不到全部的真实。不过,从一切一切的开始起就是这样呢,时代,就在命运的齿轮的带动下,不断前进。而身处时代大潮中的每个个体,更是身不由己,被命运的齿轮所释放出的波动左右。
“晓龙!要和妹妹做好朋友哦! ”自从昨晚听到这句话后,叶晓龙眼前就不时会闪过黎华的笑颜。那笑颜不仅能融化号称“永冻”的万年坚冰,更能轻易刺穿少年脆弱的心灵屏障,像魔咒一样,在不知不觉中在他心底扎根。
嘱托,尤其是圣洁的美女的嘱托,是很难拒绝的。
吃过早饭,叶晓龙背上书包去上学,一开门,却发现门外靠墙站着一个人,而且不是别人,正是陶蕊。陶蕊似乎在这里等了很久,见到叶晓龙出来,对他歪头一笑,露出脸上两个诱人的酒窝:“一起走吧!”
叶晓龙先是一愣,然后略有些羞涩地点点头:“嗯……”
请求,特别是女孩子的请求,是很难拒绝的。再加上有那嘱托在,如果怠慢了陶蕊,叶晓龙心中自然而然就会升起一种亏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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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比叶晓龙早到校,以此证明昨天的话不是瞎编,朱灵灵特意起了个大早。她哪知道,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圆谎,因为叶晓龙根本就没把这件事记在心上。
从刚开校门就进了教室,在寂静中等候了半个多小时后,朱灵灵终于听到叶晓龙说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的脸不禁微红,心跳也急促起来。她赶忙抓起桌上的书,胡乱翻到一页,假装看书,来掩饰自己既兴奋又忐忑的心情。
不料,她却看到叶晓龙竟然和陶蕊一起走进门,还有说有笑、聊得很起劲,顿时感到仿佛有一盆刺骨的冷水从头上浇下,刚才燃起的好兴致一下全都熄灭了。时间,仿佛一下从清晨跳跃到了黄昏,明媚的阳光在须臾之间被黑压压的乌云完全吞没,四周一片黯然。
没有察觉到她的惊愕与不快的叶晓龙,还傻乎乎地对朱灵灵说:“灵灵,你知道吗,陶蕊是我的邻居啦!”
“哦……是……是吗?”朱灵灵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扭动着,她努力发挥戏剧天赋,作出近似笑容的神情。但是,虚伪永远也变不成真实,就算迟钝的叶晓龙看不出来,陶蕊却不能不察觉她的异样:“你在不高兴么?原来你这么在乎他……叶晓龙身上,到底有什么地方,能让身份特殊的你如此在意?”不过,虽然思绪在一刻不停地激烈奔腾,陶蕊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而是对朱灵灵友好地一笑:“我现在搬到叶晓龙的隔壁了,以后有空去我家玩啊!”
“好啊!”朱灵灵也对她回以一笑,心中却把这视作挑衅的信号,暗暗一攥拳:“晓龙是我的,谁都不能夺走!”带着几分霸道的坚定之声,如同来自北极的无情之风,在她心中猛吹了几秒。正当心也要被着裹着冰雪的寒风彻底冻结之时,朱灵灵蓦地发现:“这不是平常的我……难道……我在嫉妒?在恐惧,怕有人抢走晓龙?”可这念头也没维持多久,就被她摇头打消:“不!在晓龙的问题上,我不会让步,也不能让步……因为这不仅是我的真实感情,还有着那真实背后的真实……”
三个人维持着表面的融洽,彼此和善地笑着,却找不到什么共同感兴趣的话题。每当叶晓龙说些什么,一个女生赞同或是反对,另一个必定笑而不语,再深究就是持相左意见。不冷不热的气氛逐渐因缺乏积极的流动而变得有些沉闷,幸亏其他同学陆续到来,才把原来的僵持冲淡。
叶晓龙拉开椅子坐下来,这个家伙大概没有想到,一场以他为争夺对象的、只有二人参与的战争,就这么悄悄点燃了导火索。
白天倒还相安无事,只是朱灵灵不再像以前那样遵守课堂纪律、不苟言笑,她的话变多起来,经常趁老师不注意,偷偷和叶晓龙小声聊天。不明就里的叶晓龙美滋滋地听着朱灵灵讲起自己的爱好、在娱乐圈的见闻、最近的动向,却不知道背后有无数双嫉妒的眼睛怀着怨愤,在死死盯着他;如果可能的话,恨不能咒杀他一万遍。
一放学,陶蕊就跑过来,拽着叶晓龙陪她一起回家。朱灵灵虽然装作并不挂怀,并礼貌地说了“再见”,心里却是一百个不甘心,恨不得也把家也搬到叶晓龙隔壁。
吃过晚饭,朱灵灵就把自己关到房间里,然后召唤出自己的复制品。两人相对而坐,不用出言吐露,她就知道她的心声,因为她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你在苦恼呢……怕自己竞争不过么?你不应该这么没自信啊!”作为旁观者的复制品,也许比身在局中的朱灵灵更清醒,“为什么不向他坦白你的感情呢?”
“如果是演戏,我肯定能拿出最真挚的表情、将肺腑之言倾诉。可是,一旦真的在他面前,我就乱了方寸,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就是‘爱’呢!理智的心为爱而迷乱……人类的感情,果然微妙的很……我能帮你分析原因,却推测不出结果……”复制品无奈地苦笑着。她凝视着朱灵灵,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能告诉我么,你喜欢的,究竟是青龙大人,还是叶晓龙本人?我一直分不清楚……”
“其实,我也一样分不清楚……”朱灵灵垂下头,眼中弥漫着些许迷茫。若有所思地滞了片刻,她才抬头道:“也许,对于我而言,他们是一样的。”
“都是最宝贵的么?那么,不要犹豫,尽自己所有去争取吧!我支持你!”复制品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说着,她拿起桌上的***递到朱灵灵面前。
就在稍早一点的时候,叶晓龙家。
在得到变身为青龙的能力后,叶晓龙身上已经有了很大变化。其中最显著的就是体质的变化,他不仅长得更健壮、从来不得病,而且在日常生活中不再会受伤;同时,他的记忆力、思维敏捷度、分析解决问题的能力也都得到大幅加强,学习起来毫不吃力。只是他刻意隐藏着这些变化,尽量让自己在同龄人中看起来普普通通,不那么显眼。
此刻,他三下五除二写完作业,正坐在书桌前看书,恶补有关古代神魔的知识,突然听到了门铃响。他放下手里的书,飞奔到门口,打开门,视线正好和陶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碰个正着。陶蕊将一个本双手捧在胸口,静静地站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晓龙,有些题我不会做,可以请教一下吗?”
“当然可以,请进吧!”
叶妈妈闻声出来,认得是新搬来的邻居:“是陶蕊啊!你坐,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阿姨好!”陶蕊深鞠了一躬,“不用麻烦您了,我只是找晓龙问几道题。”
“瞧你说的,咱们之间用不着客气!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嘛!”叶妈妈笑道,不一会,就端来饮料和点心。
“谢谢您!”
“这孩子,客气什么?好了,不打扰你们了!”叶妈妈走了出去,顺手把门带上。
谁都没发现,陶蕊眼中,旋转着感激的泪花。
叶晓龙不厌其烦地耐心给陶蕊讲解数学题,陶蕊轻轻说道:“谢谢,晓龙,还有,替我谢谢阿姨,她真好。”
“对客人,她当然好啦!”叶晓龙不以为然地笑道,“其实,她有时候对我可凶啦,我还真有点怕她。”
“你不该这么想,有妈妈的人就是幸福的。哪怕是打、是骂,那也都是因为她在爱着你。”陶蕊的眼圈忽然红了。
“你怎么……哭了?”
“我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爸爸妈妈……”泪水顺着陶蕊的脸不断滚落,“我从小在表姐家长大,一直羡慕你们这些能得到父母的爱的人……”
“竟然是这样……”叶晓龙绝没有想到,陶蕊背后会有这样悲惨的身世。“别哭了,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觉得我妈妈不错,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吧!”
“傻瓜……别人的妈妈,再好也是别人的……”听到这话,陶蕊破涕为笑。她擦擦眼泪,吸着鼻子,叹道:“唉,我一看到别人的父母,就总会有一阵伤感呢!不过,谢谢你……你待我真好!就连自己最宝贵的东西,都肯拿来与我分享……”
那是最宝贵的东西吗?叶晓龙讪讪地笑了,他只是为了安慰陶蕊才顺口说的,自己根本没多想。再说,他总觉得妈妈挺凶的,分享给别人点也没什么。可听了陶蕊的话他才知道,能够得到母爱,也是某些人求之不得的最奢侈的追求。
这时候,***铃响了。他一接,***那端传来朱灵灵的声音:“请问叶晓龙在家吗?”
“我就是!你是……朱灵灵!”
见叶晓龙能听出自己的声音,朱灵灵心里泛起一阵甜意,脸颊微红。她品位着这如糖似蜜的感觉,略带羞涩地说:“我……有些题不会做……可以请教一下吗?”
“今天是怎么了?都找我。”叶晓龙有些讶异,不过没这么说。“好啊,等我拿纸笔。”他本以为朱灵灵要在***里问,没想到朱灵灵说了句“我去找你,一会就到”,就挂了***。
“晓龙,怎么了?”陶蕊问。
“哦,”叶晓龙挠挠头,不知道该如何说,最后还是直说了:“朱灵灵一会也要来。”
“是、是吗?”陶蕊通红的眼中,隐约闪烁着一丝惆怅。
当门铃再度响起时,朱灵灵已经站在门口。她原本把手背在背后,咬着嘴唇,有些忸怩,又有些不安地扭动着身体。见是叶晓龙开门,她马上立正,将背后的东西双手递到叶晓龙面前:“送给你!”只说了三个字,脸就已通红。
“多谢!”叶晓龙接过那东西一看,原来是一张装在盒里的刻录光盘,盘面上打印着朱灵灵的照片,下方还有她亲手用油性笔写的“送给叶晓龙”。
“这是……”
“是我在家自己录的歌……都是从来都没唱给别人听过的……”朱灵灵低下头,眼睛望着地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叶晓龙怎么也没想到,这张光盘会是这么一件有着特殊意义的礼物:“太、太珍贵了!谢谢你!谢谢!啊,怎么还让你在门外站着呢!快请进!”
“你喜欢就好……”朱灵灵感觉自己仿佛在开满各色鲜花的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轻快地跳舞,呼吸着舒爽怡人的空气,头顶就是清澈湛蓝的天空。
“你好!”朱灵灵刚迈进门,就听到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那是陶蕊揉着通红的眼睛在说。
“怎么……你也在?而且……”朱灵灵感觉自己突然站到了山顶,脚下就是万仞悬崖,而头顶却却响彻着晴天霹雳,总之就是心中上下翻腾、眼前一阵阵发晕,随时都有摇摇欲坠之感。
“她也是来找我问题的……都是我不好,勾起她的伤心事了……”叶晓龙连忙解释。他把朱灵灵拉到一边,轻声说道:“陶蕊特别可怜,从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你可千万别在她面前再提起父母、家之类的事。”
听这么一说,朱灵灵心中那些狂奔的野马才总算放缓了脚步,如同乱麻的思绪也重新寻回了理智的头绪:“因为这样,她才想找个可以依靠的人吗?可即便果真如此,我也不能放弃这场竞争,不能放弃我的晓龙……”
陶蕊也看到了朱灵灵忽阴忽晴的神情,只是默不作声地擦干了眼泪,然后重新焕发出笑容:“我们别浪费时间了,快一起讨论吧,不然都得住在叶晓龙家了!”
望着陶蕊脸上那两个浅浅酒窝,朱灵灵不知道该同情,还是该怨恨好。两人的目光不小心碰到一起,就像深夜里两道闪电对撞一样;不过碰撞并没有持续太久,两人就很快将视线挪开。她们依旧注意着对方的举动,却刻意回避对方的视线。
这场只有两个人的战争,不知道还会持续多久,更不知道将会走向何方……
相比充满火药味的叶家,外面的夜看似平静,但也有着并不平静的事发生。
在B市著名的A大学校园。
偏僻的六号楼是一般学生都不会选择的晚自习地点,但也是某些自习狂人每晚必临的“圣地”。就像死亡是大部分人所惧怕的,却也被一小部分人所钟爱一样。
关于六号楼的传说有很多版本。有人说,在这个位于校园偏僻角落的地方,死了人都不知道,所以校内所有有关人口失踪的无头公案都可以把帐算到这里来。但也有人说,六号楼虽然充满诡异气息,但不一定就是凶楼,不然每年怎么会有一小撮又一小撮人趋之若鹜,而且全都幸还?而那些常光顾六号楼的人则说,那里闹鬼是不错,但那里的鬼并不害人,反而有可能帮你提高成绩。望着说话者蜡黄带着鬼气的脸,你不能说清这是不是用功用糊涂了。不过,六号楼蕴藏着好成绩的诀窍,这毕竟是在某些为了成绩可以死读书、读死书、读书死的学生中口耳相传的传说。
今天六号楼里依旧人烟稀少,穿过稳压器嘶嘶作响、忽明忽暗频频闪动的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