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上花火》是由“珎玉”所著的一本小说，故事的主角是叶昭昭顾斐，小说目前连载中，小说类型是青春校园，欢迎大家前来点击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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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淅淅沥沥下过几场雨，闷热的天气稍稍降了下去。
桌边盆栽里放着一株蔫了许久的仙人掌，从根部腐烂发黄，了无生机，更加显得包厢里的环境沉闷不堪。
叶昭昭打了个呵欠，看了眼电脑屏幕下方的时间，距早自习还有二十分钟左右。
周一早晨是班主任的课，不能迟到。
她拍了拍旁边女生的肩，眼神示意自己先下机。
隔壁职高的女生看了她一眼，熬了通宵的双眼变得通红，又转头一刻不错的盯着游戏里的厮杀，鼠标键盘点击得啪啪作响。
叶昭昭匆匆去卫生间洗漱完，推开网吧的大门，有些不适应已经大亮的天光，条件反射的眯了眯眼睛。
下过雨的地面还没干透，脚踩在上面溅起一朵朵小水花。不知被谁丢弃的烟头还残余着一点星火，即刻浸软熄灭。
一中的后巷离校门口有段距离，左右都是网吧和游戏厅，桌球厅等娱乐场所。
不少小馆子还忙得热火朝天，一些学生三两口扒拉完碗里的早饭就往学校赶。
叶昭昭还没到校门口，就遇见了宋思远。
作为从小到大关系不错的玩伴，周围不少人怀疑过他们的关系，对此，两人嗤之以鼻。
宋思远穿着一中蓝白色相间的校服，头发理得很短，少年朝气蓬勃。
见他手里提着一袋刚从便利店买的早餐，叶昭昭不打招呼，自发从里面拿出面包和一盒牛奶。
宋思远也没介意，打从幼儿园他俩同班，就没少被叶昭昭欺负。
就这样一路升到了高中，中考过后，成绩优异的宋思远直升一中重点班。
本来成绩一般的叶昭昭，却靠着她爸托关系花钱硬是整来一个重点班的名额。
两人吵吵闹闹刚走到教学楼，就被执勤的学生会成员给拦了下来。
戴着红袖章的尖下巴女生上下打量叶昭昭，严声质问，“这位同学，你的校服呢？”
叶昭昭穿着一身短裙，裙摆刚到大腿根。她咬完嘴里最后一口面包，才含糊不清地回应，“不好意思啊，忘穿了。”
女生被她敷衍的态度激得哑口无言。
叶昭昭抬脚要走，站在一旁的男生这时淡淡开口，“开学一周了，怎么没见你忘穿其他衣服？”
宋思远一下没忍住，幸灾乐祸笑出声。
叶昭昭玩味望向声音来源，是她的前桌。
顾斐的校服外套里简单套着件黑t，愈发称得眉目清冷。
他和前半个月刚经历过军训的大多数人不同，皮肤依然很白，又高瘦。
第一次见到他时，叶昭昭不善言辞，却突然想起小时候看过的《天龙八部》里那句“新月清晖，花树堆雪。”
这样的脸孔，有着轻易使女生动心，带出去能够极大满足虚荣心的帅气。
只是相处过后，她才知道这个人远没有看上去那般好看无害。
叶昭昭轻笑一声，靠近顾斐，踮起脚尖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什么都穿了？要不要亲自检查一下，嗯？”
她的语气暧昧，声调上挑，带出的热气喷在他的耳廓。
顾斐不着痕迹别开头，与她拉开距离。
好似身体力行拒绝她刚才的提议。
其他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宋思远笑完，义气站出来打圆场，“大家同学一场，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如这次就算了吧。”
谁知尖下巴女生又愤愤盯了他一眼，音量拔高，“别给我扯这些没用的！不知道不能带食物进教室吗？你们俩老实去登记！”
宋思远自认倒霉，不情不愿扔掉手中还未吃完的三明治。
叶昭昭挑眉，娴熟地写下自己的班级名字。
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揶揄顾斐，“没事少关注我啊。”
自然不可能得到什么回应。
他俩走后，执勤女生好奇看了眼叶昭昭那龙飞凤舞的字迹，“就她这样，和你一个班的？”
顾斐反应过来她问的是自己，漫不经心点点头。
女生撇撇嘴，“我听说她在初中部时就出了名，年纪小胆子却挺大，仗着家里有钱捐了几栋楼，平时在学校里横行霸道，没少闹事。”
蓦地话音一转，“她旁边那位我以前见过，成绩不错，常年在年级榜前几名，不知道怎么总和她混在一起。”
尖下巴女生见怪不怪，目光落在叶昭昭和宋思远渐行渐远的身影，刻薄一笑，“嘁，我最瞧不起这种不知检点的女生。”
早自习铃声刚打响，叶昭昭和宋思远后脚就踩着点摸进了教室。
教室里有四五十个学生，济济一堂，都坐在位置上专心致志地诵读。
叶昭昭左右四顾往教室逡巡一圈，无趣地啧了声。
她穿过两旁琅琅读书声，到位置上坐定。
桌上的书本堆得老高，几乎可以埋住她的半个脑袋。
叶昭昭从书包里掏出小镜子左右照照，看见自己因连续熬夜而生出了重重黑眼圈和眼袋。
脸颊苍白，明显气色不足。
忍不住趴在桌上哀叹一声。
因为今天时间仓促没有做打底，她放弃了上遮瑕膏的打算。
只略微描了下眉，又将唇釉沿唇型慢慢涂上，嘴唇轻轻一抿，是好看的西柚红。
整个人便从精神恹恹恢复到饱满的状态。
她比其他人晚两天入学，一个人占了后排一整张桌子，没有同桌，也乐得清闲自在。
宋思远和她隔着一个过道，讲话不太方便。前排的两位同学，除了顾斐，另一个女生一向刻苦用功，又沉默寡言，叶昭昭很少搭话。
班上也没有以前相熟的朋友。
她拿出手机，百无聊赖打开聊天界面，刚回复了两句话，英语老师和顾斐终于姗姗来迟。
陈慧虚掩上门，教室走廊外哄闹的路过一群学生，其中几个好奇的朝里张望，隐隐几声口哨传来。
不待讲台上的老师有所反应，又笑嘻嘻一溜烟蹿得飞快。
她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厌恶，又指挥学生将后门也关上。
安市一中是市内最好的私立中学，教学质量过硬，软件设施也不错。
毕竟私立贵族学校的学生，有钱有势的多不可数，这类学生总是难以管教。
陈慧长相温婉却脾气火爆，这是她第一次带重点班，正庆幸这群学生一定乖巧上进，没想到却出了叶昭昭这个异类。
一开始吃过几次苦头后，叶昭昭见陈慧进了教室，规规矩矩将手机收起来，装模作样翻开了高中英语必背词汇表。
只是没读几个单词，她就有些心猿意马。
顾斐目不斜视回到座位，将叶昭昭用脚恶意勾后的椅子挪回原位。
整个过程里，都视她为无物。
他随意翻开一篇英语短文进行朗读，嗓音低沉，语速极快。
叶昭昭英语还行，费力听了几个重读单词后，发现与自己平时的发音不同，那是一口流利的标准英音。
在他背后反行其道继续用美音大声读起了单词。
前方的人却动也没动，丝毫不受干扰。
叶昭昭发觉自己的幼稚行径没什么用处，只好挫败刹声。
好不容易熬到早修下课，她趴在桌上闭目养神。
后门大开，时不时有别班女生三三两两探头探脑，叽叽喳喳。
有女生被推推搡搡着进来，抱书大着胆子走到顾斐面前，弯腰红着脸问道，“顾同学，我能向你请教一道数学题吗？”
见顾斐点了头，女生欢喜雀跃地将书递给他。
顾斐迅速扫了眼，一道简单的集合题。
他重新审视面前的女生，“这么基础的例题，上课没听讲吗？”
女生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随意指了道书上的例题。
此时被顾斐这么一说，呐呐辩解，“我认真听了，但还是不会。”
顾斐直接合上书还给她，“哪里不懂就上网搜。”
女生的脸立刻由红转白，着急得不知怎么接话，顾斐已经低头重新动笔，不再看她。
叶昭昭坐起身，饶有兴味地朝宋思远那边挪去，小声问道，“那个姓顾的什么来头，怎么以前没听过这号人物？”
宋思远低头玩着手机，头也没抬地答道，“今年安市的中考状元，别的学校考进来的。长得还行，就是比我白了点儿，那些花痴的女生就好这种小白脸。”
说完，他无意间抬头，一个愣怔后，赶紧朝叶昭昭使着眼色。
叶昭昭自动过滤掉宋思远最后那句屁话，想起顾斐恶劣的脾性，却依然被他迷得神魂颠倒，接二连三前来碰壁的女生。
不禁翘着腿感叹，“这届一中女生眼光不行啊，一个个都瞎成什么样了。”
宋思远抽搐的脸抖得更欢了。
他赶在叶昭昭再次开口前，一个箭步冲上前捂住她的嘴。
叶昭昭挣扎间，不经意就对上了正冷眼瞧着他们的顾斐。
他的双眼像月光下的古井，无波无澜，幽深又透着凉意。
完了，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天空被一片粉色的晚霞柔柔覆盖。
顾斐从教师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一中不勉强走读生上晚自习，下午第三节课后，不少学生陆陆续续离开学校。
顾斐回到教室，留下来打扫卫生的值日生正准备离开。
他走后，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顾斐一人。
顾斐收拾完桌面的书，将所有课本沿边缘线摞得整整齐齐，才挎上单肩包离开。
他没有直接出校，而是从教室所在的二楼爬了好几层到了致远楼顶楼。
顶楼是一间杂物间，锈迹斑斑的铁门上，门锁不知被谁撬坏了，一直也不见修理。
轻易打开门，外面是空旷的天台。
老旧的水泥墙上攀满了爬山虎，微风一吹，绿波簌簌而动。
顾斐走到拐角处，将背倚向阳台。
这个地方很僻静，还是他忍不了男厕所里那股味儿，无意间发现的。
从现在站着的角度，可以看见一中前校门外繁华的街道，此时华灯初上，车水马龙，处处透露着繁华喧嚣。
老师的话还在耳边回响，顾斐收起心中翻涌的情绪，烦躁地点燃手中的万宝路。
楼梯口传来一些响动，有一群人推搡纷争的声音。
叶昭昭接到可靠线报，和一群***妹在操场成功堵到柳湘南，不由分说就抓着人就往老基地走。
有路过的学生好奇打量，又被叶昭昭等人恶狠狠一瞪，畏畏缩缩伸回了脑袋。
见周围没有其他学生了，叶昭昭将人往墙上一推，眼神傲慢，“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有本事就别和七中那混球分手，不然我有的是时间找你麻烦？”
柳湘南歪着头，黑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一只瘆人的眼睛看着叶昭昭等人，“你们也就这么点胆量，以前有方哥护着我，哪轮得到你们这么嚣张？”
叶昭昭一声冷哼，由上而下睥睨着她，“你当初抢人男朋友的手段我们可比不上，是阿诗这个傻子，念着从前和他的情份拦着不让我动手，现在么……”
后面的女生趾高气昂瞧着柳湘南，嘲笑声此起彼伏。
叶昭昭眼神极冷，伸出修长的两指放在柳湘南脸颊边摩挲，冰凉的触感刺得她一缩。
不等她反抗，又慢慢往下滑动至领口最近的两颗衬衫纽扣上。
柳湘南颤抖着嘴唇，连带着声音也发虚，“你……你要做什么？”
叶昭昭没答，手上继续动作。
刚解开第一颗，旁边的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接二连三打开手机。
柳湘南的身子越来越抖，拼命按住叶昭昭作乱的手，终于忍不住惊恐地哭喊求饶。
事实上，从她被这些人找上时，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以为左右不过是受一顿皮肉伤的事，没想到她们却用上了其他手段。
叶昭昭靠近她耳边温柔地说，“刚刚不是还挺硬气的么，怎么这么快就认怂了？好好给阿诗道个歉，兴许我们还能考虑原谅你。”
柳湘南悲愤地看着面前的一帮女生，她们无动于衷，没有一个会上前帮助自己，对眼前的场景似乎司空见惯。
她认命地闭上眼睛，当着众人的面缓缓跪了下去，再睁开时，双眼赤红充血。
“对不起，我不该故意勾引你男朋友，是我不知羞耻……”
“说大声点，还有，你这是道歉给谁听？”
柳湘南哽咽着，朝阿诗所在的方向重重在地上磕起了头，坚硬的水泥地凹凸不平，不一会儿，她的额头就渗出了血。
叶昭昭没料到她会有此番举动，见人也折腾得差不多了，问其中一个女生道，“阿诗，你看怎么样？”
叫阿诗的女生双手抱臂走出来，用手抵着叶湘南的额头向上仰，狠狠给了她一耳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时我也苦苦哀求你，可是你呢，当着他的面狠狠给了我一耳光，骂我是没人要的破鞋。”
顿了顿，丝毫不为所动，“你是罪有应得，也别想奢求我的原谅。”
柳湘南听到这里已经呆住，她又伸出手疯狂地抽自己巴掌，“别……别，我真的知错了，我把欠你的全都还给你，你就行行好，放我走吧..……”
叶昭昭转头望向阿诗，见她含泪不愿再看柳湘南一眼。知道她心软不愿将事情闹大，叶昭昭打算口头警告后就放人离开。
柳湘南手上动作更卖力了，好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眼神却瞅准叶昭昭偏头这个空档，站起身扯住她的头发就往墙上撞。
叶昭昭头皮发麻，早防着她耍花招，长腿一抬，膝盖就顶在柳湘南小腹上。
她今天穿着短裙，动作幅度又大，顾斐在墙后角落，一眼瞧见她的底裤。
顾斐优雅吐完最后一口烟圈，将烟头在地上摁灭，旁若无人地走了出去。
叶昭昭她们没料到这里还有人，就连柳湘南也呆愣了几秒。
等她反应过来，连忙激动地跪着上前，想抱住顾斐的腿，口中慌不择言，“顾斐，请你救救我，救救我……”
顾斐看都没看她一眼，好像周围的人和景色都是空气，一手插在校裤兜里，一手拉开沉重的铁门。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有人看看哭得喘不上气的柳湘南，又看看叶昭昭，“昭昭，这下怎么办？那人好像和她认识，会不会告密啊。”
叶昭昭咬了咬唇，嘱咐人看好柳湘南，“你们把这事好好善后，别让她以后乱说话。”
她对顾斐还不算太了解，印象仅停留在学习好脾气烂，别的一无所知。
像他这样的好学生，应该不会掺和自己这些破事。不过放学这么久了，他不急着回家，一个人跑天台上来做什么？
顾斐刚走到一楼，还没出大厅，就被叶昭昭追上。
她踮起脚一把揪住他校服的后领口，“你给我站住，要是你敢把今天看到的事说出去一个字，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顾斐习惯性地皱眉，将白色衣领从她手中扯出来，又一一抚平上面的皱褶。
他冷淡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叶昭昭最受不了这种蔑视的态度，好像他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
思索片刻，她换了副神情，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眼睛一瞬不眨盯着顾斐，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我看到天台角落的烟头了。”
顾斐充耳不闻，快步走出教学楼，叶昭昭紧跟在他身后。
道路旁黄褐色的梧桐叶被吹得哗哗作响。
叶昭昭絮絮叨叨，“你要是再不答应我，我就去告诉老师，大不了咱们两败俱伤。”
顾斐抬了下眉骨，头也没回，“随你的便。”
声音讥讽，似乎不屑一顾。
叶昭昭彻底没了脾气，想到开学前和她爸的约法三章，不由头大。
接下来的几天安然无恙地度过。
叶昭昭却对顾斐的关注密集起来，对他平时的作息了如指掌。
不仅是上下学的时间，连他一天去几次厕所，什么时候去都一清二楚。
平时最常找他的，除了一些心怀不轨的女生，就是隔壁重点班一个叫程昂的学霸。
这人叶昭昭也认识，除了顾斐之外，他是一中初中部女生就爱讨论的风云人物。
和顾斐的气质迥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如果说，顾斐表面看着清冷内敛，那么他就是桀骜不驯。
不知道俩人怎么认识的，好像还是顾斐要好的朋友。
连续观察下来，叶昭昭发现这人言行规范，凡事都循规蹈矩，在学校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除了那次意外被她发现的秘密。
她等了几天，也不见顾斐有什么动作，反倒是那天来请教问题的女生，又再次主动突击。
叶昭昭坐在后面装睡，却不动声色偷听。
女生有了上次的经验，事先声明自己已经认真听课，也提前百度，还特意找了道大难题。
叶昭昭心想这次顾斐总没辙了吧，却听他声音里已带了些不耐烦，“这题超出了你的智商范围，除非，换个脑子。”
叶昭昭转头就在网吧和姐妹们说起了这事。
旁边的女生咂舌，“他是挺傲，但也没对你做什么啊，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这几天总听你提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叶昭昭作呕吐状，“我有喜欢的对象，他可比顾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旁边女生笑，“就你那个连脸都不知道长什么样的雨中情人？”
叶昭昭推了把取笑的女生，“反正我知道，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虽然没看见他的全脸，但我对他有种天生的直觉，就算他化成灰摆在我的面前，我也一定可以认出来。”
周围女生何时见过这样的叶昭昭。
全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受不了地想捂住她的嘴。
叶昭昭眨了眨眼，只好拣回刚才的话头，“都说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你讨厌一个人，也不一定讨厌他的全部。可顾斐这人，除了不对我胃口的脸蛋和学习勉强不错，品行恶劣，别的一无是处。”
旁边女生被她的话逗得乐不可支，还想再开她的玩笑。
叶昭昭示意她打住，害怕越描越黑，索性生硬的转移话题，“我也是刚知道柳湘南为什么和她那前男友分了手，原来啊，是她移情别恋，就差给人戴了绿帽子。”
阿诗在她对面，拿鼠标的手一顿，直接挂机。过了会儿，耳机里不明情况的队友一片咒骂。
叶昭昭小心翼翼瞟了眼阿诗的脸色，见她不算难看，才继续说，“听说柳湘南在军训时无意间遇到顾斐，对他一见钟情，从此没少借机来教室看他。可她和其他女生没什么区别，顾斐也没因为她貌美而多看她两眼。”
“但她柳大美女自视甚高，顾斐激起了她的征服欲。人家越是不搭理她，她越上心，最后在操场拦着人告白了。”
周围女生被她说得勾起了兴致，见她突然住了口，忙不迭催促她，“你别停啊，结果呢？”
叶昭昭转眸一笑，模仿男生一板一眼，毫不留情的模样，“这位同学，不好意思，早恋会影响我学习。”
沉寂几秒，紧接着，爆发出一顿惊天动地的大笑。
连阿诗也忍不住开口，“你们班书呆子多，人也够有趣的，这年头还有这种人间宝藏？”
叶昭昭起初也不信，后来四处打听，问了好几个人，当时在场的都异口同声保证确有此事。
她想起顾斐出众的面容和寡淡的嗓音，却忍不住幻想他骨节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吞云吐雾的样子。
摇了摇头，将那人赶出脑海。
末了，低声咒骂一句，“还挺能装。”
叶昭昭对顾斐是横看竖看都不顺眼。
她觉得，两人天生气场不和。
下午的数学课上，杜辉是个慢性子，讲话慢条斯理，尾音拖得老长。
他指着黑板上的函数图，慢悠悠讲道，“因为f(x)在R上是增函数，故结合图象，解得4小于等于a小于8……”
叶昭昭坐在位置上听得坐耳朵进右耳朵出，昏昏欲睡。
四周的人都在专心听讲，连宋思远都盯着黑板目不转睛。
她望着前方顾斐的后脑勺，抬脚踢了踢他的凳子，“喂，你头低点，挡着我看黑板了。”
顾斐刷题的手一顿，挺得笔直的背稍稍佝偻下去。
叶昭昭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眼珠骨碌碌地转了下，干脆故意找茬，“还是看不到啊，你头往左偏点儿。”
“不对，还是往右吧。”
“诶，你脑袋没事长那么大作什么？”
顾斐先前还一一照做，后来明白她纯粹在拿自己寻开心。
所以无论叶昭昭再怎么呼喊，他都是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岿然不动。
林岚坐在顾斐旁边，以为叶昭昭真的看不见，她将自己的笔记本递给叶昭昭，“我把老师讲过的难点全记下来了，你看我的吧。”
叶昭昭见女生雪白的纸页上挤满了娟秀小字，连黑板上的例题都抄了不少，她惊讶道，“你连数学课都做这么多笔记啊？”
林岚不好意思地拂了拂耳边垂下的头发，声音轻柔，“没办法啊，这班上优秀的人这么多，我天赋又不够，只能笨鸟先飞，勤能补拙了。”
叶昭昭常年在学校混日子，成绩不上不下，向来对这种人生鸡汤敬而远之。
她体会不到学霸的心情，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只好硬着头皮收下林岚的笔记，在女生一脸期待的目光下衷心夸赞，“谢谢啊，你真可爱。”
林岚摆手示意不用客气。
她转过身去，扎着的高马尾在空中小小晃了一圈。
叶昭昭将笔记本从头翻到尾，感叹果真是字如其人，林岚不仅字迹漂亮，页面也十分工整。
她联想到那些前来向顾斐请教的女生，不满地拿笔戳戳他的背，“你同桌都大大方方分享学习经验，你一个大男生还藏着掖着，不嫌丢人啊？”
顾斐正尝试着解一道解析几何，突然被打断，也没受影响，抬笔继续算下去。
叶昭昭见他不理自己，又再次戳向他的背。
“你确定她们是来找我讲题的？”
叶昭昭仔细回想，其实顾斐也不是来者都拒。除了班上男同学，一些虚心请教的女生，他也会耐着性子解答。
不过嘴上却不服输，“你这人真自恋，拿着题目找你除了学习还能做什么？我们女生才没那么花痴无聊。”
顾斐一向沉默寡言，叶昭昭以为他不会再搭理自己，却听他一字一句地说，“别人我不知道，你是挺无聊的。”
叶昭昭愤怒得气血上涌。
第二节数学课结束，顾斐作为科代表，依照老师的吩咐，让全班同学将昨天布置的练习册交过来。
同学们都自觉将作业交到他这儿，数了数，还差最后一份。
顾斐想也没想，向后转头。
天色很暗，教室里早早开起了灯。
昏黄灯光下，少女白净的脸庞上绒毛泛着柔柔光泽。
她没穿一中的校服，侧着脸，长卷发松散披在肩头。不同于班上其他素面朝天的女生，皮肤白皙，嘴唇红润。
长相艳丽却没脑子的女生。
顾斐收回视线，屈起指背敲在桌上，言简意赅。
叶昭昭冷不防从睡梦中被吵醒，一睁眼就看见顾斐无可挑剔的脸。
面对她，他总是一副一本正经，严肃的表情。
叶昭昭收起即欲喷发的怒火。
她双手撑在桌上，歪着脑袋捧脸望向他。眼尾狭长，微微翘起，像狡猾的小狐狸。
对着他慢吞吞地说，“可是我还没有写。”
顾斐眉心微皱，“第三节上课前交给我。”
叶昭昭下意识看向黑板上方的时钟，离下节课还有五分钟。
她内心暗骂了句操，面上不动声色，甚至将嗓音放得更柔，“可是我手刚睡麻了，动不了，不如你替我写吧？”
这回顾斐连眼风都没给她一个，见时间差不多了，直接抱着作业起身离开教室。
叶昭昭直接变了脸色，气急败坏，在他身后不顾形象地大叫。
他走后，叶昭昭上前看向顾斐来不及收起的稿纸。
饶是她再不爱学习，也通过有限的数学知识判断出纸上内容超出目前所学。
她朝林岚问道，“你来看看，他写的都是什么？”
林岚起初无意偷窥，却耐不住叶昭昭一再追问。她看了一眼，突然想到，“这是奥数几何题，我听说，他从初中开始就拿了不少奖，应该是要继续走竞赛。”
这时，叶昭昭注意到桌面右手边最上方的一本《奥数教程》。
她大概翻了翻，就兴味索然将书放了回去。
杜辉搔了搔地中海的卤蛋头，和蔼可亲地朝面前的少年问道，“上次我跟你提的事怎么样了？和家里人商量过没有？”
顾斐恭恭敬敬站在办公桌前，想起家中这几日的争吵，许久才郑重开口，“谢谢老师的厚爱，我父母同意让我走竞赛这条路，我本人也对数学十分感兴趣。”
杜辉呷了一口杯子里的茶，放下心来，“抓紧时间打好基础，你是一棵好苗子，高二分班之前，有什么不懂的多来问我。”
顾斐弯腰道了谢，才转身离开办公室。
他刚回到教室，就有同学喊住他，“顾斐，你衣服后面怎么回事？”
顾斐不解，只好脱了校服外套查看，只见白色的校服背面有无数水性笔涂画的痕迹。
有不规律的长笔画也有一些小圆点。
他直接将校服外套搭在手上，走回座位塞进书桌里。
叶昭昭从他出现在教室那刻起，就注意着他那边的动静，自然知道他发现了校服背面的“杰作”。
奇怪的是，他毫不在意，还平静对上自己心虚的目光。
只不过叶昭昭这次是真冤枉。
她只是有几次用完笔忘记盖上笔盖，笔尖向前，不小心就蹭到了顾斐衣服上。
当她发现后为时已晚，又害怕顾斐生气，一直没找到好时机跟他说。
她小心翼翼扯住顾斐的衣角，满脸歉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才没说。”
想了想，又讨好道，“要不你把衣服给我吧，我帮你洗干净。”
顾斐没给她机会，直接拒绝，“不用。”
叶昭昭听着他的语气，揣摩不出这人究竟是何态度。
她起身走到顾斐旁边，俯身将手伸向书桌里，“你就让我将功赎罪帮你洗了吧。”
顾斐避开距离他腹部极近的手，伸出一只手臂拦着她，“让开。”
叶昭昭不甘心，想也没想就抓住顾斐的胳膊想推开。
几个来回下来，双方僵持不下。
因为穿着短袖，她无障碍触到他的肌肤。
男生的胳膊健壮有力，甚至能感觉到上面凸起的青筋，滚烫的热度隔着手掌传过来。
而自己的无心之举，形成了将他的手臂横抱在胸前的尴尬姿势。
一呼一吸之间，是沉重的喘息。
空气烫得灼人，一并烧至脸。
温香软玉在前，她还没反应过来，顾斐就先一步抽出手，“我对主动投怀送抱的女生没兴趣。”
说得像是自己故意接近他似的。
叶昭昭被顾斐的厚颜无耻气得跳脚，刚才的暧昧氛围瞬间消弭无踪。
她却不忘趁机将校服从书桌里抢了出来，随后一脸得意看向顾斐。
顾斐不欲再和她纠缠，只好由着她去了。
下午第三节课上，天色越来越暗，天幕低垂，狂风大作。
靠窗的同学赶忙关紧窗户。
叶昭昭很少看天气预报，自然也没有养成带伞的习惯。
她拿出手机在群里问了一圈，结果都和她一样，没人记得带雨伞。
恰巧今天又碰上宋思远请了病假。
她望向窗外随风摇曳的树枝，祈祷这场雨来得更晚些。
可惜天不遂人愿，第三节下课后，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林岚也没带伞，她是住校生，索性待在教室做起了题，打算等雨停了再去食堂吃饭。
叶昭昭和她告别后，站在教学楼的大厅里望着外面密集的雨帘发愁。
事实上，被这场雨困住的不止她一个，不少学生和她站成一团等雨停。
也有运气好的带了伞，叶昭昭只能望而生羡看着别人作伴离开。
过了半小时左右，雨势丝毫不见小。倒是有不少家长担心孩子安危，急匆匆赶到学校来接。
来接的大多是母亲，一找到自己孩子，立刻拢在身边嘘寒问暖。
于是，一群学生少了大半。
叶昭昭心里没有任何期待。
准确来说，从小到大，她就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大风也丝毫不见小，叶昭昭揉揉迷蒙的双眼，又感觉到冷，不由摩擦起双臂。
顾斐在这时出现在她身边。
宛如从天而降解救她的英雄。
不过英雄却是自顾撑开伞走了出去。
叶昭昭不信他没看见自己，心内腹诽这人冷血无情。
她的脚已经站到酸麻，见大雨还没有停歇的趋势，不管不顾抱头冲到了顾斐伞下。
身边突然钻出一个人，顾斐没防备，脚步顿了顿。
叶昭昭一边擦拭身上的雨水，一边嘟嘟囔囔，愤怒控诉，“咱俩好歹同学一场，你怎么能见死不救，还有没有良心？”
顾斐不语，伞却默默朝她那边倾斜了点。
叶昭昭犹自说着话，“就算你以为我在等人接，你也该问我一声吧？”
跟我有关系么，他淡淡的想。
叶昭昭没等到顾斐的回答，目光被头顶的灰格子伞吸引。
那是一把普普通通的老式雨伞，说是过目即忘也不为过。
身边的人突然惊呼出声，引得顾斐侧头看她，“怎么了？”
叶昭昭哆嗦得不像话，好半天，才极力控制住内心的激动，不确定问道，“这伞，是你的吗？”
顾斐没想到她会问这么匪夷所思的问题，见她整个人颤抖得厉害，还是好脾气应了声，“嗯？”
叶昭昭浑身紧绷，在听见他的***后直接泄了气。
她安慰自己，这世上相同的伞多了去了，更何况是一把如此寻常的伞。
本想装作不经意的，但飘忽的声线却出卖了她，“那你，有没有在开学那天，去过学校后巷？”
叶昭昭从初中开始，和狐朋狗友最常混迹的，就是一中后巷那条街。
中考过后的暑假，她和父亲大吵一架。
自小，她的父母忙于工作，疏于对她的管教。而在两人离婚后，叶昭昭对父亲的不满到达顶峰。
没过一年，她的父亲便想续娶一直藏在外面的女人。
叶昭昭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拿罢学抗议，那段时间里闹得很凶，双方谁也不肯低头。
她离家出走后，就在一中附近租了套学区房。恰逢一中八月底开始军训，大老远就能听见学校传来整齐划一的口号声。
直到开学那天下午，叶昭昭接到***，她的父亲率先妥协，让她回家。
听着***那端讨好的口吻，叶昭昭深思熟虑后，还是打算先和父亲谈谈。
那天和今日一样，临到傍晚，突如其来下起一场雨。
一中是一号上午开始报道，此时巷子里已经没什么学生。
叶昭昭独自撑伞走在路上，对面传来另一阵雨滴打在伞上的哒哒声，频率和她的相同。
看穿着，他似乎很年轻。
应该是一中的学生，叶昭昭胡乱猜想。
后巷越往里越窄，容不下两把伞并行。
叶昭昭本以为经过他时会被溅一身水，高举了伞侧着身子有意小心避让。却见前方的男生突然收了伞，停靠在路边等她先过。
她的伞檐为了挡风，压得很低，看不清男生的面貌。
叶昭昭悄悄将伞抬高，快速走过。
可惜只来得及看见男生的下半张脸，高鼻梁，薄嘴唇，棱角分明的下颌。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他身上就淋了些雨，白色衬衫被晕出一片阴影。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明晰，左手搁在伞柄上。
那是一把灰色的格子伞。
可叶昭昭却连同他模糊的特征一并记住。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望向顾斐握伞的手，和记忆里的似乎没什么出入。
顾斐薄唇紧抿，猜不透叶昭昭问那句话的用意，如实答道，“我每天往返都经过那条路。”
等了半天，叶昭昭却反常的沉默，没了下文。
走出校门，顾斐见大雨仍然连绵不绝，破天荒问道，“你家住哪儿，我送你。”
叶昭昭惊诧地张了张口，忙不迭摆手，“不用了，你把我放在前面那个奶茶店就好。”
顾斐没有关爱他人的闲心，要不是叶昭昭擅作主张跑到他的伞下，他也不会多嘴一问。
他将叶昭昭送到店里便利落转身走了，叶昭昭隔着玻璃门望着他的背影发呆。
服务员过来询问，打断了她的沉思。
叶昭昭点了杯奶茶，温热下肚，浑身才有了一丝暖意。
自己打探多时的人，竟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确认顾斐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后，叶昭昭将这个至今难以置信的事实发到群里。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喜欢上了曾经最讨厌的人该怎么办？】
众人一开始没搞清状况，还以为她被盗了号。等叶昭昭解释清楚后，群里一下炸开了锅。
【是谁说他就算化成灰摆在自己面前也认得出来？这下打脸了吧？】
【事实证明，不能乱立flag。】
【我早看出你对顾斐有不可言说的情愫，就算你没发现他就是那个人，早晚也会喜欢上他的。】
各种调侃下，只有阿诗最为客观问了句，【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叶昭昭一一浏览完，没有回复。
她熄灭手机屏幕，心中杂绪纷繁。
其实仔细想想，对于顾斐，她也没有那么讨厌。抛开偏见不提，他这人面冷心热，身上还是有不少闪光点。
只是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有些措手不及。
事实上，她现在还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连她为什么会喜欢上那个人，到现在才开始理智冷静地思考。
也许是那天雨太大，朦胧美化了他的半张面貌，也许是再没见过能将白衬衫穿得比他更好看的人；又或许是在自己心情最低落时遇见了最难能可贵的陌生善意。
不管过程如何，无法回避的事实是，她叶昭昭情窦初开，对象居然是顾斐。
一整杯奶茶食不知味地喝完，大雨终于停歇。
叶昭昭向来不是纠结的人，不过片刻，她就做出了决定。
设想了各种向顾斐表白的可能，叶昭昭发现可行性为零。
她打开手机，强忍羞耻发出一句，【跪求各位大佬传送恋爱秘籍。】
叶昭昭没眼看回复，又强行将手机倒扣在桌上。
回到租处，保洁阿姨今天刚来打扫过，一室一厅的小房子里，窗明几净。
叶昭昭将书包往沙发上一扔，浑身瘫了上去，书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取出来一看，是叶濯清，她许久没联系的爸爸。
正要合上书包拉链，就注意到被她胡乱揉成一团塞进去的校服。
那是她今天从顾斐那儿抢来的。
叶昭昭取出校服，想要将它丢进洗衣机里。
却还是鬼使神差的打开百度，搜索“如何清洗水性笔墨迹”。
按照网上给的步骤，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叶大***，第一次动手洗起了衣服。
许久，被笔划过的污渍被她搓洗得七七八八，留下了淡淡痕迹。
叶昭昭抖开衣服，闻了闻，是她惯用的洗衣液香味。
一想到顾斐会穿上这件她亲手洗过的校服，叶昭昭有些不自在的想入非非。
隔天早晨，叶昭昭取下阳台半干的校服，用吹风彻底吹干。
她早早来到了教室，将洗好的校服用袋子装着，放在顾斐桌上，忐忑不安的在座位上等他到来。
时钟上分针指向七点十分。
顾斐一向准时，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出现在教室门口。
看他一路向这边走来，叶昭昭第一次面对这个人如此紧张。
她吞了吞口水，赶紧埋头看起了书。
顾斐眼尖，一眼瞧见这个时间点不该出现在教室的人正在座位上学习。
虽然她看似认真，可立在桌上摊开的书却耐人寻味。
他的桌上放着她洗好的校服。
顾斐拿下放进书桌，什么也没多说。
昨天刚下了雨，天气还算凉爽，没开空调。
中午太阳又露出了脸，阳光刺眼。
天花板上吊扇带出呼呼的风声，不知多久未打扫，上头蒙了些灰，略显老旧。
这一节语文课上讲到《烛之武退秦师》，陈丽君走下讲台，正在讲解课文释义。
突的，后面“砰”一声响，是书本重重砸击课桌的声音。
震得头顶的灰似乎都洋洋洒洒落下来。
大家纷纷停下手上的笔，转头往后望，不明白语文老师怎么发了火。
叶昭昭刚发完一条短信，就听见过道旁的宋思远不断咳嗽，她正想让他消停点，抬头就正对陈丽君铁青着的脸。
她倒是自觉，立刻站了起来，认错态度良好。
不过陈丽君却没打算放过她，“叶昭昭，你来朗读一下课文并翻译。”
叶昭昭的语文书还没拿出来，她低头在桌上一堆书里寻找。眼见陈丽君又要发作，宋思远赶忙将书借给她。
叶昭昭在林岚的提示下，将书翻到课文所在的那页。刚尝试读了几个字，就卡在了“秦军氾南”的“氾”，有些不确定地将它念成了“汜”。
叶昭昭不解，又倒回去逐字看哪里出了差错。宋思远好心告诉她，“第一段末尾倒数第二个，你认错字儿了，文下有注解。”
陈丽君的怒火被彻底点燃，她轻拍叶昭昭前面男生的桌子，点名道，“顾斐，你起来继续。”
叶昭昭就见面前高瘦的男生捧着课本站起来。
他的普通话标准，语调抑扬顿挫。
不仅生僻字发音咬得清楚，翻译也极准。
走上讲台，她又狠狠剜了一眼叶昭昭，“希望大家都向顾同学看齐，不要到高中了，读篇课文还不利索，错字连篇。”
叶昭昭坐下后，脸色有些难堪。
虽然不是第一次在心上人出丑，她却莫名觉得有些丢脸。
顾斐会不会对她印象更差了啊？
宋思远向右斜跨一步拿回书，觑了她一眼安慰道，“这三八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古文念错字很正常，你别放在心上。”
叶昭昭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她收起脸上的表情，一脸崇拜看了眼顾斐端正的坐姿，“不是才说了，要向人顾同学看齐。”
宋思远惊掉下巴，用一副“你今天一定没吃药”的神情看向她。
事实上，叶昭昭也觉得自己病得不轻。
以往她总觉得顾斐高高在上，老爱装逼。现在看他，被眼里的粉红泡泡一裹，简直成了处处完美的一个人。
他就算静静坐着不说话，叶昭昭也觉得他全身都散发着对自己致命的吸引力。
接下来的一整天，叶昭昭上课不再开小差，而是一心一意死盯着黑板。
只不过后来又不知不觉盯着前面的后脑勺发呆。
下课后，她找了几道完全不懂的物理大题跑去问顾斐，顾斐不疑有他，沉默了几秒就开始给她讲解。
而叶昭昭却什么也没听进去，看着他上下开合的薄唇一阵恍惚，一心认定他一定是在勾引自己。
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他的美色如此诱人。
最后还是顾斐看她明显分心，先住了口。
结果叶昭昭又喊他继续，表示自己认真在听。
等顾斐再问她，又一问三不知。
不仅如此，只要是顾斐负责的各科作业，不再等他催她，叶昭昭就主动上交。
虽然字迹和质量不可考。
而所做的这一切，都在于叶昭昭昨天总结的第一条，一定要扭转顾斐目前对她的坏印象。
宋思远和林岚已经察觉到了今天叶昭昭的反常，她不仅没找顾斐的麻烦，还在一个劲儿地刻意套近乎。
今天叶昭昭的目光一直粘着他，还十分炙热。
等他看向她，叶昭昭又慌张地左右闪躲。
不过顾斐只奇怪了几秒，并没放在心上。
下午放学后，叶昭昭没有如往常般第一个冲出教室，而是磨磨蹭蹭站在顾斐身后等他收拾完。
顾斐一言不发走向后门。
经过叶昭昭桌边时，她立即跟了上来，义正言辞地说，“为了报答你昨天送我的恩情，我决定今天亲自送你回家。”
顾斐停下脚步，盯了她几秒。
叶昭昭只是见到每日放学路上腻腻歪歪的小情侣灵感闪现。
理所当然的被顾斐拒绝了。
她毫不气馁，一路跟着顾斐出了校门。
顾斐一开始以为她只是说着玩玩，没想到叶昭昭一路尾随至了公交站。
等车的学生不多，大部分都骑着单车从旁经过。
叶昭昭站在顾斐身旁悄悄比试，他很高，自己只到他的胸口。
她清清喉咙，开始没话找话，“你家住哪儿的？要等几路？”
顾斐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防备，“昨天的事不是出于我本意，不用放在心上。”
叶昭昭愣了一下，随即昧著良心回道，“怎么能不放在心上，从小老师就教导我们，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
顾斐转头看了眼公交站牌，电子牌上显示自己要搭乘的五路车距安市一中还有一个站。
他故作不经意地说，“不用涌泉，一瓶水就行了。”
叶昭昭半天没反应过来。
顾斐又耐着性子解释，“去帮我买瓶水就行。”
叶昭昭闻言，不自觉将目光移到他精致的唇上，不干不燥，又渐渐下移，是突起的喉结。
过了会儿，她慢半拍问道，“你渴啊？”
顾斐错开她的眼神，点点头。
叶昭昭又自言自语，“我也有点渴……”
她举目四望，不远处小商店门口摊子上摆放了各式饮料。
结果忘了问顾斐要喝什么，本着不出错的原则，随便拿了两瓶矿泉水。
叶昭昭身上没有零钱，本想刷支付宝，又想到等会儿坐公交没有钱，便付了一百元整钞给老板。
正巧对方零钱也不够，又让她稍等一会儿，要去旁边店里措。
她抱着水往顾斐那边望，就看见车站前已经没了顾斐的身影，一辆五路车停在那儿，正要发动。
叶昭昭急了，钱也没催，一路小跑着挥手往前去赶公交。
但终归是晚了一步，车辆毫不留情地从她旁边开过。
顾斐的脸在窗口一闪而过。
他的脸上没什么情绪，但叶昭昭百分百肯定，顾斐一定是故意的。
叶昭昭收回零钱，心灰意冷，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撒气，余光路过停靠在一旁的共享单车。
她计上心头，忙不迭扫码骑上车。
现在正是高峰期，道路通行不畅，运气够好的话，也许还能提前到达五路下一个站趁机上车。
叶昭昭踌躇满志，充满干劲地拼命往前蹬。
前面路口是一个红灯，公交停了几十秒。
顾斐站在窗边扶着扶手，听着音乐陷入沉思。
陡然间，被周围女生窃窃私语的调笑声打断。
他顺着周围人的目光往窗外望去。
叶昭昭骑行在公交右后侧，见他望过来，龇牙咧嘴做了个鬼脸，又大声喊着些什么。
顾斐很快认清她的口型，她喊的是，“大—骗—子—”
看见他的反应后，叶昭昭又在风里竖起了大拇指，指端向下。
显然是知道了自己先前找借口骗了她。
顾斐瞥了一眼，视若无睹别过头。
叶昭昭燃起斗志，一路超车，率先在下一个站停下等他。
车里下了一些人，顾斐还在车上。
她投币上车，见顾斐面前空了一个位置，他却仍站在旁边扶着扶手。
她也没客气，当着他的面一屁股坐了下去。
叶昭昭也没指望他能先开口，坐了会儿，指着前面另一个空座问，“你干嘛老站着，有座位不坐是不是傻？”
顾斐的表情有些莫名，随即下巴一扬，“你看看旁边车壁上的字。”
叶昭昭侧身，转眼便见到了“老弱病残孕专座”七个鲜红大字。
她故意曲解他的语意，装傻充愣，“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小朋友啊？”
顾斐从喉咙里溢出一声轻哂，短暂得让叶昭昭疑心自己是否听错了。
他用手指了指脑子，意思显而易见。
这是顾斐第一次对她露出笑容，嘴角转瞬即逝的一个微小弧度，却让她五迷三道的。
美色当前，叶昭昭一边唾骂自己没出息，一边在心里质问他，“我要是脑子没问题，能喜欢上你吗？”
她假装活动手脚站了起来，略过刚才的小插曲，走到顾斐旁边。
窗外的景物在眼中一路倒退。
叶昭昭无心欣赏，好奇问道，“你在哪个站下车啊？”
顾斐不答，转而冷漠开口，“我说过不用将昨天的事放在心上，你别再跟着我。”
极其严肃而又疏离的语气。
叶昭昭没想到他变脸如此之快。
她打定主意不下车，看顾斐能奈她何。
结果顾斐像知道她心中所想，没给她耍赖的机会。
快到下一站时，他看向她，语气不容置喙，“要么你下，要么我下。”
叶昭昭知道他说得认真，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只好带着满肚子怨念道别。
第二天一早，叶昭昭在学校看见许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用奇怪的眼神对着她指指点点。
一到座位，她就从迫不及待的宋思远口中听来了自己的八卦。
宋思远拉着她神秘兮兮道，“我听人家说，你追顾斐都追到车上了？”
叶昭昭第一反应是，“你怎么知道的？”
宋思远嫌弃地白了她一眼，“车上正好有隔壁班的人，认识你俩。”
随后又补了一刀，“那人是个大嘴巴，估计全校现在知道这事的人不少了。”
叶昭昭简直想仰天长叹。
想她一世英名，就毁在顾斐身上了。
宋思远看着面前的人，有些难以消化这个重磅消息，他组织了半天措辞，还是直接开口，“你真看上顾斐那个小白脸了？”
回答他的，是叶昭昭的一记眼刀，“你他妈全家才是小白脸！”
下午放学后，叶昭昭在姐妹们的千叮万嘱下，先一步比顾斐到达了公交车站。
没过一会儿，目标人物出现。
朋友的原话是，“对付顾斐这种闷骚属性的男生，该出手时就出手，别管他对你多冷淡，千万不能怂。”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叶昭昭还是像其他班的女生一样，越挫越勇，继续不死心的跟着顾斐上了车。
有了先前的失败，她赶在顾斐开口前瞎编，“我昨晚查过公交路线了，之前都是骑单车回家，不知道坐五路也能到我家。”
又埋怨似地看了他一眼，“都怪你昨天半路让我下车，害我又搭了另一辆车回家。”
天知道她就在学校附近租了套学区房。
不知道顾斐有没有信，总之，任凭她怎么和他说话，顾斐都恢复往常的态度，对她爱搭不理。
开了几站后，运气比昨天好，车厢后面空出两个座位。
叶昭昭跟在顾斐身后走了过去。
她闭上眼睛，扶住额头，晕车似的靠在椅背，对顾斐随口报了个站台名，“我先睡一会儿，麻烦到站了叫醒我。”
也没管顾斐答没答应，强忍脑后的不适，头一歪假装睡了过去。
几分钟过去，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叶昭昭顺着椅背滑向旁边人的肩头。
他的肩线流畅，叶昭昭每天坐在他的身后早就垂涎已久。
不知道躺上去是什么感觉。
很快，她就知道了，是比硌人的塑料椅子好上那么一点。
距离顾斐极近，叶昭昭没胆子睁眼偷看他的表情，鼻端全都充斥着他身上好闻的淡淡清新香味。
她心满意足地放缓呼吸。
而就在叶昭昭倒下来的那一刻，顾斐好看的眉毛拧起。
耳边有轻微鼾声传来，旁边那人似乎熟睡过去。
他放弃呼喊她的名字，伸起两根手指将她的脑袋轻轻推离自己的肩膀，移至椅子中间。
不过似乎不太管用，没过多久，叶昭昭的脑袋又很快滑了过来。
这次的力道更重，将她往他的身上推得更近了些。
顾斐能感觉对方的几缕发丝黏在自己颈间，酥酥痒痒。
他忍不住尝试轻轻喊了几声女生的名字。
顾斐认命地再次扳正她的脑袋。
与此同时，身子再向里坐了些，紧紧靠着窗。
叶昭昭怎么可能就此善罢甘休，于是她故技重施。
顾斐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别有用心，耐心耗尽，毫不客气地喊醒叶昭昭。
女生似乎刚从睡梦中醒来，眼神迷蒙地望向他，可能意识到自己睡着时行为有什么不妥，真诚地向他道歉。
瞧她的反应，顾斐又疑心自己是不是真的错怪了她。
为了防止意外再次发生，他站起身让叶昭昭让位，自己坐到了过道另一边的椅子。
叶昭昭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很快又睡了过去。
没了顾斐的支撑，她睡得东倒西歪。这一次，向过道这边歪来。
眼看她整个身子似乎都要掉到地上，顾斐想忽视都难。
他伸出手臂，扶住了她左侧的太阳穴。
刚将人固定好，果然，没一会儿，她又浑身没骨头似的倒过来。
顾斐查了下手机地图，距离叶昭昭报的站名还有五六个站。
他站起身，拉住叶昭昭座位旁的手环，将手垫在她左脸下，以此撑住她整个人。
叶昭昭被他此刻的举动惊呆，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他发现自己其实处于清醒状态。
浓密卷翘的睫毛微不可查地颤了下，眼下的扇形阴影带出无形的风。
直到憋得难受，她才想起要换气。
早从顾斐换座位开始，她就知道他嫌弃自己。
所以后来全是出于报复般不甘心的试探，却没想到他再次向她展示了温柔体贴的一面。
心疼顾斐手累，可叶昭昭又不敢太快醒来。
就这样枕在他手心，脸颊越来越烫，叶昭昭害怕会暴露自己，热度却怎么也降不下去。
她甚至还有闲心想到，幸好露出的是右脸，她的右半边脸是要比左边更好看一些。
好想知道顾斐此刻是不是和她一样的心情。
叶昭昭感觉自己整个人仿佛掉进了糖蜜罐子里，空气里四处弥漫着香甜，黏而不腻。
翘起的嘴角不听使唤的，怎么也压不下去。
下一秒，就让宇宙跟着她一起爆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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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阳指了指旁边的人说：“这位是……” 易阳说着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明明是很唾弃的动作，偏偏还做得那么隐忍。 秦宋八卦地看着良宵，一只手臂搭在可可肩上，轻声说：“可可，你看！那个就是语罢清宵半，社长大人的……” 旁边一众人的眼里也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语罢清宵半偶尔也在社里出入，大家虽然对他并不熟悉，也不曾听他出声，但是看社长大人对他的态度，十有八-九是老相好（？）。不过到现在为止，只能看出社长大人的穷追不舍，那位似乎——嫌弃得很。 可可用手肘推了推秦宋，眼里尽是遗憾，“这么一表人才，怪不得社长总是追着他跑。希望他不要落入社长的魔爪。啧啧，女同胞们一定要加油，拯救美少年啊！” 沙律先生拍了拍可可和小禽兽的后脑勺，“小声点，别被社长听见了。当着面yy，还想不想活了？” “别站着了，大家随意坐啊，每桌小菜、水果都一样，不够再叫，另外，是自助餐哦，大家尽管吃。”盒子早就习惯了，无视正被众人yy的两位，招呼着社员们入座，顺便晃了晃手里那个黑色的钱包，“不要怕，放开吃，社长的钱包我已经拿到手了。” 大家听后欢呼了起来。几个矜持点的社员，都还坐着，豪放派们都已经冲到放食物的冰柜前疯狂扫荡了。 辛歆刚坐下来，还没来得及和符容容说上一句话，就见一个身影以风一般的速度跑向了肉食区，跑前还记得关照她，“你就坐在这里，我去拿肉，很快回来！” 被留下的辛歆略显局促，这一桌就剩下了两个人。干坐着也好尴尬，于是她拿起筷子，吃了点小菜。但是小菜好咸啊，吃了两口，她就默默地放下筷子，等符容容回来。 奈何吃货经不住诱惑，眼光飘来飘去，还是被桌上的水果吸引。那盘水果看起来好好吃啊，可是离得好远。辛歆犹豫了一下，收回了目光，还是没有出手。 此时，对面的人把水果拼盘往前推了推，又把别的小菜往自己面前放，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在碗里。 辛歆欣喜，看了他一眼，只见对方完全专注于自己碗里的菜。 该出手时就出手，她把牙签筒拿到水果拼盘旁边，用牙签插了一块哈密瓜，送进嘴里。 她一边吃，一边偷偷用余光瞄坐在对面的人。 果然很符合他的名字，带着一股子清冷的感觉。 辛歆本来还想打个招呼，可是见他的视线似乎从未在她这里停留，只好作罢了。 辛歆实在受不了这氛围，干脆也起身去拿食物，“呃，我去拿点吃的。” 这家自助烤肉店的食物很多，从冷菜到甜点都丰盛得不得了。 辛歆在甜点区转悠了好半天，犯了选择障碍症，最后只拿了几个马卡龙，想着一会儿吃完正餐再来尝别的。 回来的时候，一桌子人已经开始烤肉了。 秦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他们桌来了，就坐在她位置的右手边。 他发现辛歆的身影，立刻蹦了起来，满脸笑容地向她招手，“星落星落，快过来坐！” 辛歆向座位走去，只见所有人都向她使眼色，大意是让她注意座位。 她突然想起来上次可可说的话，估计是小禽兽给她准备了“惊喜”。 虽然猜到了小禽兽的意图，但是对上他如此期待的眼神，辛歆还是没有办法拒绝。最后，她狠了狠心，一屁股坐了上去。 然后伴随着“噗”的声音，旁边桌的一个妹子也被假蟑螂吓得尖叫起来。 小禽兽高兴地欢呼，众人则是无奈至极。 这下，小禽兽终于肯消停了。他将假蟑螂和放屁垫收进了包包里，一脸心满意足地开始烤肉。 坐定之后，趁着肉还没熟，社员们都简单地做了一番自我介绍。这次露面的均是群里经常冒泡的，所以听到名字也全耳熟。大家性格都很好，辛歆和几个新来的社员很快就融入了社团中。 大约是辛歆满足了小禽兽的恶作剧心理，他在心里将辛歆划入了好朋友的行列，所以这顿饭下来，小禽兽殷勤地示好，拼命给辛歆夹吃的。 到最后，易阳都看不下去了，指着秦宋说：“你这只没良心的小禽兽，我们这么多人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你长大容易吗！你就这么轻易跟人跑了？下个月的社团福利还想不想要了？再说了，星落可是有本命的人，你别自作多情了！” 秦宋嘻嘻哈哈地说：“没跑没跑，我最爱社长大人啦！~\\(≧▽≦)/~”说着夹了一块巨大的猪排放到易阳碗里。 听到社长提起，可可也很好奇，探过头问星落：“星落星落，你的本命到底是谁呀？” 辛歆嘴里吃着的马卡龙，差点卡在嗓子里，她轻轻咳了几下，眼神低到了盘子里，羞涩地摇了摇头。 沙律先生看着她，不禁觉得可爱，也忍不住开口调戏：“星落你别害羞呀！说出来大家听听，说不定社长还能搭上线，让你和本命亲密接触呢。” 听着大家的调侃，辛歆的脸颊徐徐浮起一层淡粉。 她已经和本命亲密接触了过呢，本命还说要跟她合唱啊啊啊，捂脸。要是让社团的人知道了，以后还怎么和云爷合作呀！ “行啦，你们就别逗她了，再说下去星落的脸上都可以煎蛋了。”盒子笑了笑。 符容容见辛歆脸红得不行，偷笑着把手背贴在她的脸上，帮她降温。 话题终于过去，辛歆用手给自己扇风，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闹得她口干舌燥。 她伸手拿杯子，却发现杯子已经见了底。 这时，一只手将一杯未被喝过的柠檬水推到了中间。并没有到她面前，可分明是向着她的。 辛歆抬头看了一眼那只手的主人，他依旧风淡云轻地和社长在谈论什么，没有看她一眼，就像刚才他把那盘水果推过来时一般，似乎只是他随意的一个动作。 周围的人都在聊着吃着，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小细节。 辛歆默默地把那杯柠檬水捧起来喝。 第一轮扫荡过后，大家桌上的菜所剩无几，于是几个几个的又结伴去拿食物了，三桌人少了大半。 辛歆这桌仍旧坐着她和这个男人，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又将迎来一个世纪的沉默。 可事实不如她所料，良宵居然先开了口。 “啊？”突然被喊到，辛歆下意识应了一声。 “啊？”这下，辛歆换了惊讶的表情。 “我们真的见过？”辛歆认真地看着他，“在哪里？” 良宵看着她，温文一笑，并不作答。 这人不笑的时候好冷，笑起来的时候又好温暖，虽然听起来很矛盾，但是看着他，又觉得一点都不矛盾。 不过即使看起来那么顺眼，辛歆还是想揍他…… 最讨厌别人讲话讲一半了有没有！ 还没等她问下去，一大波人就回来了，她没好意思再追问。 好不容易大家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吃上，辛歆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那铃声是云也的《待风起》。 易阳坏坏地笑着看她，说：“本命？” 辛歆红了脸，赶紧抓起手机，在众人揶揄的目光中跑出去。 看着那个慌张的背影，易阳不怀好意地朝良宵眨了眨眼。 良宵微微一笑，从烤盘里夹了些韭菜放在易阳碗里，“多补补。” “这是补什么？”都说吃什么补什么，这草能补什么？易阳疑惑了吃了一口。 易阳一口韭菜哽在喉中，“妈蛋，老子的肾好着呢！怎么能说男人的肾不好╭(╯^╰)╮！” “再调戏她，就不好了。”良宵搁了筷子。 怎么个不好法？易阳知道他真的有千百种方法。 外面的温度比店里低了几度，加上现在即将入秋，打完***的时候，辛歆的脸蛋终于降了温。可是，一想到刚刚那个话题，又不好意思进去，只好站在门边犹豫徘徊。 符容容在甜点区拿了些饼干和蛋糕，回来时看到辛歆傻站着，赶紧招了招手让她进来，告诉她本命的话题已经过去了。 “什么事啊，打了这么久***？”符容容把盘子递到辛歆面前。 辛歆用小叉子叉了一小块黑森林蛋糕，说：“二白打来的，说下周六一起去做衣服，让我在寝室等她，顺便聊了点别的。” 符容容了然地说：“又聊她那个coser帅哥哥吧？” 回到位置，大家果然已经各聊各的。 符容容把盘子放在桌上，坐下来，“我觉得吧，那个帅哥哥对她根本就没有意思，纯粹是大大对粉丝的好吧。是她自己看不清，为他做牛做马没个结果不说，每天的情绪都跟着人家一波三折，唉。现在动漫社里都没人愿意听她说了吧，也就你最善良了。” “容容你别这么说啦。二白虽然大大咧咧的，老被人说是汉子，其实内心还是挺少女的。而且，自己喜欢的大大对自己那么温柔，肯定会陷进去的啦。” “辛歆，我跟你说，在二次元里爱慕大大什么的很正常，别牵扯到三次元就行。偶像是用来崇拜的，男朋友就不一样了，那是要在一起的人。那个帅哥哥要是喜欢二白的话，就不会只接受她的好，一点也不主动了。”符容容轻轻敲了敲筷子，“不主动代表什么？不主动就是不喜欢或者不够喜欢。我都看不下去她飞蛾扑火了。” 辛歆也知道是这个理，但是对着二白又说不出口，只能嘟囔说：“那说不定帅哥哥会被感动呢。人一辈子总要有一次义无反顾的喜欢吧。” “完了完了，要是云爷出现在你面前，我估计你也要飞蛾扑火了。”符容容靠在辛歆耳边，刻意把“云爷”两字降低了声音。 辛歆的脸又一红，赶紧捂了她的嘴，“我才不会呢！” 这次聚餐一直到十点才结束。还有社员想续摊，但是考虑到第二天大家还要上学、上班，只好留到下次了。 烤肉店离学校距离不远，不过晚了，回去也不太-安全。易阳和良宵的车正好停在学校里，于是两人回去拿车，顺便送辛歆和符容容回去。 符容容晚上吃了太多的肉，现在撑得腰都直不起来，好在有辛歆扶着她。 辛歆见符容容好像要吐出来的模样，问她：“你还行吗？” “不行啊，想吐吐不出来。我的胃啊。”符容容按着胃的位置，使劲深呼吸。 “学校门口有药店，要不要去买点健胃消食片？”辛歆顺着符容容的后背轻轻拍。 符容容有气无力地答应：“嗯啊。” 到了药店门口，符容容让辛歆在外面等着，“我想让医生给我放点血，你还是别进来了，免得晕。” 辛歆好像也不是晕血，只是偶尔看到血就全身发软，还会头晕。所以，以防万一，符容容就打发她在外面等着，顺手拉了易阳进去。 他们站在路灯下，昏黄的灯罩外，贴着许多小飞虫，还有不少直直地撞向灯罩，有的撞晕了掉下来，还有清醒的继续飞远，再撞上来。 良宵突然想起吃饭时符容容和辛歆说的关于“飞蛾扑火”和“主动被动”的话题，思考了一会儿，主动说：“你今年大二吗？” “嗯？”辛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在问自己话，抬头撞进了他浩瀚无垠的眸中，心倏地漏了一拍，慌忙转移了眼神，然后才点了点头，“是呀，我大二。” 辛歆觉得他在没话找话，不过还是礼貌地接过话头，“是呀，挺大的。” “我过几天要来办点事，去校办，好找吗？” “校办吗？”辛歆思考了一会儿，脑海中有个模糊的印象，可却说不出来具体位置，“我一下子也想不起来了，要不我回去问问再告诉你吧？” 良宵点点头，“好。那到时候请发个短信给我。” 良宵见她一口答应，又问：“你有我的号码吗？” 辛歆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并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于是赶紧拿出手机，看他，“你手机号多少呢？” “呃，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请问你叫？”辛歆正在打字的指尖停下来，看了一眼姓名栏问他。 良宵勾了勾嘴角，“良宵，共度良宵的良宵。” 他说出名字的瞬间，辛歆好像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那样温润清浅的声音，在这夜色里响起，仿佛一点月色晕在了黑暗中，柔和而明亮。 在烤肉店聚餐的时候，环境太吵，她没能听得仔细，而现在，四周静谧，他的声音便成了全部。 良宵见她没有反应，又缓缓问：“知道是哪两个字吗？” 辛歆这才在手机上输入他的名字，“啊，就是景色美好的夜晚的良宵吗？竟然会有人叫这个名字，好神奇！” 保存好之后，她给他回拨了过去。 良宵看了看手机上闪烁起来的号码，嘴角一扬，回道：“是吗？” 十月是忙碌的开始，动画专业的作业永无休止。交完了一门课的作业，另一门课的老师又布置了新作业，辛歆就被各种作业碾压来碾压去，都快粉身碎骨了。 符容容开始还会怒吼抱怨，现在已经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不容熬到了周末，辛歆还要起个大早，跟动漫社的小伙伴去市里做衣服，想想就难过。 最近这几天也不知是怎么的，气温回暖，太阳又变得火辣辣起来。 等辛歆忙完动漫社里的事情，已经将近十二点了。她寻思着随便找家小店解决了午饭，下午再去一趟书店。 路过麦当劳的时候，她看见甜品站前排了着不短的队，大约是天气的原因，今天的人特别多。 经不住诱惑，她默默地排在了队尾。 等待的时候时间太无聊，辛歆拿出耳机插上，边听云爷的歌边观察四周，寻觅着附近有没有看起来能引起人食欲的美食。 麦当劳小哥的效率很高，没多久便轮到了辛歆。 她接过甜筒刚想走，眼神一瞥，注意到了右手边的一个小男孩，穿着朴素却干净。 小男孩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直直地盯着甜品站的菜单灯箱，咽着口水看客人手里的甜筒。 现在，他就偷偷瞄着辛歆手里的甜筒，可是一发现她在看着他，他就迅速低下了头。 辛歆慢慢朝他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身，然后把甜筒推到他眼前，柔声问：“你是不是想吃甜筒？” 小男孩警惕地偷望了她一眼，紧张地往后退了半步。 辛歆没有再靠近他，“你别害怕。姐姐只是想请你帮个忙，你帮帮姐姐，姐姐就把这个甜筒给你好吗？” “什……什么忙？”小男孩微微抬起了头，怯懦地说。 “姐姐想听人说一声谢谢，你可以说给我听吗？” 辛歆听后笑起来，牵过他的手，把甜筒递给他，“不客气，来，这个给你。” 小男孩好似也明白了她的好意，又认真地说了一声，“谢谢姐姐！” 辛歆揉了揉他的头，“去吧，不要一个人待在外面太久，早点回家吧。” 小男孩点了点头，然后吃着甜筒走了。 辛歆走到长椅边坐下，望着小男孩远去的背影，又喊了一声：“路上小心点。” 话音刚落，她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甜筒。 她转过头去，发现是良宵，“这么巧？” “是啊，好巧。”良宵也在长椅上坐下，把手里的两个甜筒，递了一个给她。 辛歆惊讶地说：“你吃两个啊？看不出来你也是个吃货。” 说着，良宵看了一眼那个小男孩的背影，本来他是打算分给他一个的，没想到被她抢了先机。 “那我就不客气啦，谢谢老板！”辛歆接过甜筒满足地吃了一小口，“你怎么在这里？” “想来书店买几本书，正好路过。” 辛歆回过头，说：“这么巧？我也要去书店，你吃过午饭了吗？” 良宵淡淡道：“还没，一起吗？” 微热的风从街道穿过，阳光从树叶缝隙间照射进来，落在地上，成了一个个不规则的光影图形。 良宵吃冰淇淋的样子看起来慢条斯理，吃相极好，可是，速度却不慢，三两下就吃完了。 他用食指和中指轻轻夹住包蛋筒的纸，安静地等她。 辛歆吃东西一向很慢，吃的时候微微眯着眼，享受极了的样子，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咪。却又极其不认真，一会儿用脚轻轻踩着地上的光斑，一会儿歪头看来看去。 忽然，她的眼光投向远处，一下子站起来。 良宵握住她的手腕，她不解地回头。 他显然也看到了，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坐下。” 远处，几个稍大点的男孩子打翻了辛歆给小男孩的甜筒，还嬉笑着捉弄他。 小男孩没有哭，低着头看地上的甜筒，冰淇淋化开了，顺着地表的纹路流向低处。 他一个人站在几人之中，小小的个头几乎被挡得看不见。 “为什么不过去帮他？”辛歆坐在良宵身边，心疼地问。 他看着那个小男孩没有说话，而她看着他。 辛歆在书架上随手翻着新书，每周阅读是她多年来的习惯，忙的时候网购，不忙的时候就来书店逛逛。 “给你推荐一本书吧。”辛歆在众多书中，瞧见了熟悉的书名，她抽出那本书，转身递给他，“玛格丽特·杜拉斯的《情人》。” 良宵伸手接过来，随意翻了几页。 “不过，不清楚你的口味。不知道这本书对你来说，会不会……太女性化了点？”阅读区很安静，四周有不少正在看书的人，她压低了声音和他说话。 “说说你喜欢它的原因。”他抬头望着她。 两人之间正好隔着一排书架，好在读区的书架并不高。为了不打扰别人，她向前倾了身子，手肘撑在书架上，靠近他的耳畔说：“我很喜欢杜拉斯在《情人》里写的一句话——‘我遇见你，我记得你，这座城市天生就适合恋爱，你天生就适合我的灵魂。’” 她的声音温和柔软，又带着一点诱人，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仿佛一只猫咪用爪子轻轻地挠在他心上。 动漫社马上要开始做新剧了，为了迎接明年的chinajoy，现在就要开始各种准备服装、道具、音频、剧本、走位、舞蹈等等。一旦排练开始，这个学期的大半晚上都要耗在排练上了。所以为了提升士气，正式开始前，cos部部长爽子决定请大家先嗨一场。 因为陈奕之的缘故，辛歆对这聚会多少还是有点膈应。本来想能推则推，但是最后连爽子都出面了，她不得不给面子，只好推了饭局，去ktv待一会儿。 辛歆到的时候，二白正在唱歌，拿着麦克风大声喊她过去坐。 大家尖叫欢迎了一阵，然后又开始点歌、抢麦。 辛歆快速走到二白身边坐下，扫视了一圈，南南、陈奕之和爽子坐在一起，yoki和小狼儿正在玩骰子，布丁、林木忙着卿卿我我，还有些不太熟的新社员。cos部的骨干大部分都到齐了。 辛歆从来就不是麦霸，去ktv总是扮演听众的角色，今天也一样，于是自然而然加入了玩骰子的行列。 南南和陈奕之说了几句，然后两人一起过来了。 南南是cos部的前部长，比辛歆大一届，身材高挑纤瘦，沉默寡言，是出了名的美人，而且不只是在学校，在整个cos圈都大有名气。她出的cos男性角色帅气，女性角色美丽，不仅还原度极高，还融入了她个人与众不同的气质。 所以，只要是她出过的角色，鲜少有人能比得过。 尽管都是美人，但是辛歆就不一样了。她的脸才巴掌般大，又是圆脸，看起来特别水嫩，不论过多少年都是童颜。她的五官分开来看，很舒服。眼睛又圆又大，水汪汪的。鼻子不高也不矮，挺协调的。笑起来脸上没有酒窝，梨涡倒是很明显。不过哪一样单拿出来，都不突出。可是一组合起来，就给人一种独特的干净和清纯，其中还带点可爱，是大家口中所说的初恋型女孩。 在这个看脸的社会，美就是美，谁不喜欢赏心悦目的美人，所以两人都很受欢迎。 为了活跃气氛，陈奕之夺过麦霸二白的话筒，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歌唱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我们玩会儿游戏吧！老样子，先来几轮真心话大冒险吧。” “来来来，比大小，小的受罚！”爽子喝了口酒，说，“迟到的先来！” 于是，辛歆和另一个男孩子就成了第一轮的玩家。 要说运气这个东西，好的时候真的很好，差的时候也可以很差，比如现在。 辛歆先掷的骰子，结果出来了一个“1”。 在场的人都大笑起来，第一轮的炮灰基本让她坐稳了。 果真，男孩子随便轻轻松松掷了个“4”，完胜了。 玩真心话大冒险，她一向不爱选真心话，因为对方不是可以说真心话的人。而大冒险的话，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顶多就是出个丑。 男孩子打开了包间的门，指着对面，说：“这样吧，你到对面包间里要一个男人的微信，要到就算你过了！给你十分钟啊！” 辛歆目瞪口呆，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在这要求还算是有节操。 她走到对面包间的门前，听见里面的人正在唱云也的《待风起》，那声音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简直跟她无限单群循环的原唱一模一样。 原本觉得毫无所谓的辛歆，现在真的是紧张到爆炸！ 眼看《待风起》已经唱完了结尾，她深呼吸了好几次，回头看了眼堆在门口看热闹的cos部一众，悲壮地推开了门。 包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里面的人齐刷刷看向她。 辛歆紧张到结巴，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请……请问……刚刚唱歌的那位，我……我可以……哦不是……你……可以给我……微信吗？” 话音刚落，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出来唱歌都能被认出来，这也太神了。” “喂，小姑娘，别被他骗了。你别听他声音好听，其实人可污呢！”胖爷哈哈大笑。 “小心他一会儿出来收拾你。”一人指了指卫生间。 辛歆的脸涨得通红，“我……我只是想要个微信……不会被骗的……” “他的微信可不是你要就能给的。”一个看似学生模样的女人站起来，手里夹着烟，走到她身边，抽了口烟喷在她脸上，语气轻佻且轻蔑，“如果每个人问他要微信都给的话，他的手机都要炸了呵。” “我只是玩游戏输了，来要个微信而已。”辛歆被烟呛得直咳嗽，连眼睛都被熏得湿润了，这么浓的醋味，莫非这两人之间有点什么？ “请问他是你的男朋友吗？”她问。 “你……”这问题一针见血，女人一时语塞。 “好了好了，少说几句。”胖爷出来解围，走到辛歆面前，“小姑娘，要不我加你吧，反正也就是个游戏。” 辛歆连忙拿出手机，感谢地说：“谢谢你。” 要到了微信，她也不想在这里多留，那个女人莫名的敌意让她不舒服。 听他们刚刚那么说，里面的人肯定是个大大，要是云爷就好了！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带上门的时候，辛歆给大家道了个歉。 就在这时，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了。 今天的运气真是烂到了家！要不要这么巧！ 辛歆强忍住自己想要破门而入的*，回到了自己的包间。 良宵抖了抖衣服上的水渍，从卫生间里出来。 奇悦立刻灭了烟，迎上去，拉起他的衣服仔细看，“云爷，刚刚真的不好意思。啤酒洗了应该看不出来吧？要不然你把衣服脱下来，我拿去店里洗！” “算了。”良宵礼貌性地推开她的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胖爷和双胞胎偷笑着相互使了个眼色，衣服脱下来人家穿啥？ 弟弟嘉诚伸手从桌上的碟子里拿了几颗花生丢进嘴里，边吃边对良宵说：“刚刚有个穿白裙子的妹子来找你要微信。” “看起来像是玩游戏输了，来大冒险的，长得还挺可爱的。可惜你错失了良机，让胖爷给加了微信。不过童颜巨-乳也不是你的菜，你应该喜欢那种禁欲系的高冷女王吧？”嘉诚朝胖爷挤了挤眼。 “行啦，云爷的粉丝千千万，哪会在意这么一个。更何况，我也是看妹子为难帮帮她，别把我说得这么猥琐！”胖爷不乐意地喝了口酒。 “新歌还要不要了？敢得罪胖爷？”哥哥嘉逸善意地提醒他。 “胖爷，我错了！”嘉诚立刻抱住胖爷的大腿，“新歌已经拖了半年了，爷爷您别再水我了！求您了！” 胖爷被他逗笑起来，“得了，起来吧。快了，做完云爷的就轮到你了。” 良宵一个人坐在一旁，看着他们斗嘴，也不插话。 嘉逸略有困意，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云爷，说正事吧。” “晋江音社的新剧想找你和胖爷做歌。”良宵说。 嘉逸正揉着太阳穴，听后诧异地问：“就是那个《琳琅》？” “晋江音社这次和那么多劲敌竞争，才拿到作者的授权，看来是想做场大的。毕竟《琳琅》的知名度高，粉丝基础好，要是做得好，国内第一大团非他莫属了。”嘉诚其实也想来插一脚，但是他玩的是日翻，跟这个搭不上边，失去了和这么好的团队合作的机会，好心痛啊。 胖爷一向只专注作词作曲，虽然在圈中名气很大，但是也是难得和良宵一般不爱混圈的人。 良宵举杯向胖爷示意，“胖爷，接吗？” “你开了口，我必须接啊。”胖爷也举杯，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嘉逸说：“接啊，这么好的机会。不过你自己怎么不唱？古风大大云爷一出手，哪还有我什么事啊。” “扩充阵容，反正我已经接了男主。” 胖爷觉得有趣，“我好奇的是千百年不接剧的云爷竟然这么轻易就出山了，为什么啊？不会是因为女主角吧？” “是谁啊是谁啊？究竟是哪位美人能得到云爷的青睐？”嘉诚八卦地问良宵，“你不是对圈里的不感兴趣吗？新人？” 这种事情，嘉诚是最感兴趣的，“叫什么？我查查看。” 嘉诚赶忙拿起手机百度，结果什么都没查到，“这么大的剧的女主角，网上竟然查不到一点资料？” “没名气吧。我在圈子里这么久都没听过这个名字，晋江音社这么冒险真的好吗？”奇悦忍了好久，终于开口了。 想当初为了和云爷合作，她还向晋江音社的社长主动请缨，结果他要求公平竞争，请来云爷做评委。她在圈子里好歹也算是个人物，他竟然不放在眼里。更可气的是，她还输给了一个毫不知名的小透明。 而且，刚才嘉诚八卦女主角的时候，云爷的态度居然模棱两可，没否认他们的调侃，她听着更加嫉妒得不行。 良宵微微垂了眼，淡淡地说：“我的资料，网上也查不到。” 因为一次粉丝的人肉事件，他清空了所有个人信息。那次之后，迷妹们也自觉保护他的*，生怕再出这样的事情，他会因此退圈。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还好胖爷和嘉逸及时转移了话题。 几人又闲谈了一会儿，说的都是古风圈的事。 嘉诚横卧在沙发上，接不上话，只差闲得打滚了，“哥，你们还要说多久啊，又没我的事，我好无聊啊。”嘉逸睥他一眼，说：“我又没让你来，是你自己要跟来的。” 嘉诚不开心了，瞟了一眼坐在良宵边上的奇悦，挤眉弄眼地表示：要跟来的又不只是我一个人，干嘛只说我啊。 良宵闻言，看了一下表，说：“不早了，散了吧。” 胖爷点点头，站起来，“师妹，我回学校，带你吧。” 奇悦瞄了瞄良宵，见他毫无反应，只好跟着胖爷走了。 嘉逸见人走了，也把嘉诚拉起来，顺便调侃道：“云爷啊，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她对我来说不是香也不是玉，何必给她希望。”良宵笑了笑。 “有时候觉得你很温柔，有时候又觉得你很残忍啊。” 嘉诚推开了包间的门，嘉逸先走出去。 良宵不接他的话，只说：“你们先走吧，我去买单。” “回来了回来了！有没有帅哥啊？快快把微信交出来！”二白一看见辛歆进门，就激动地扑过来。 “我看看！”布丁也凑过来，点开那个刚刚通过验证的微信号，“你要到的就是这个？这个q版头像还挺萌的嘛！” “看看朋友圈啊，有没有照片！”二白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 “这个……辛歆……这个汉子体型有点庞大啊？”二白汗颜，万分惋惜地说，“还以为会是个帅哥，从此你们就开始了一段浪漫的恋爱之旅呢！” “二白，”辛歆坐在沙发上，拿了杯冰水放在她手里，“喝点冰的清醒清醒！” 二白做了个二哈的表情，接过杯子豪气地一口干，喝完又去抢她的话筒了。 爽子见饮料和零食都被消灭得差不多了，而这群饿狼们还有越战越勇的气势，于是问大家：“我去趟超市。你们要吃什么？” “老大，爱你么么哒，黄瓜味乐事来一打！” “……”爽子无语，这群人还真是不客气。 爽子速度很快，回来的时候除了两大袋的吃的，还多带了个人来。 “老大，这是谁呀？”二白这个颜控，看见帅哥就忍不住八卦。 爽子“啧啧”了两声，“这是我朋友良宵，刚刚在门口碰到就拉来了！怎么样，帅吧？眼珠子别掉出来了！” 辛歆正好坐在门边的角落，良宵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她。 起初，他只看见了她的脸，靠近了才发现她穿了一身白裙。 这个包厢，就在他的包厢对面，距离很近，符合“作案要求”。 还有外貌特征也很符合，穿白裙子，长得可爱，童颜巨…… 良宵轻咳了一声，嘴角微微扬起，“你也在。” “是啊，社团聚会。”辛歆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了一个位置给他，“你呢？” 良宵坐下来，说：“刚刚和朋友在这里聊点事。” “你们俩认识啊？”二白眼尖，揶揄地推了推辛歆。 “啊，”辛歆转头看了一眼良宵，对二白说，“只是见过几次。” 辛歆被弄得不好意思，不敢看良宵的表情，赶紧跟二白解释：“别想歪了！” “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爽子指指她们俩，“招呼人一起玩呀！来，良宵，一起唱歌！” 良宵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人，佯装咳嗽了几声，对爽子摆摆手，“今天嗓子状态不好，你们唱。” 坐了一会儿，辛歆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符容容给她打的***，说自己没带钥匙，正在ktv楼下等着。 辛歆干脆以这个理由为借口，探头进去，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就先走了。 等电梯下楼的时候，忽然有人在后面拍了拍辛歆的肩。 她回头，看见了良宵，“你也走啦？” “嗯，有点累了。”他捏了捏鼻梁，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你等我一下。” 她见他又回去前台，以为是落了东西，于是站在原地乖乖等他。 “给你。”他回来时手中多了张纸。 她疑惑地接过来，上面写着一串字母，“这是什么？” 符容容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终于把辛歆给盼来了，只是这后面跟着的男人有点面熟啊。 她多看了两眼，终于想起来了，“喂喂喂！你们怎么在一起啊？” 良宵笑了笑，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辛歆只好又一次解释：“碰巧遇到了。” “人家都说一次两次是巧合，三次四次是注定！”符容容调笑着用肩轻轻撞了一下辛歆，加上辛歆告诉她在麦当劳前巧遇的那次，今天是第三次见面了。 辛歆一下子没站稳，踉跄了几步，直接撞进了良宵的怀里。 还好良宵反应迅速，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收入怀中。 男性气息太浓烈，仅仅两三秒的时间，辛歆的脸就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咳咳，”符容容看不下去了，“辛歆，你是把钥匙给我，还是跟我一起回去啊？” “噢！”辛歆这才反应过来，一下子跳出了良宵的怀抱，“我我我……跟你一起回去。” “有点晚了，我送你们吧。”良宵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按了一下，不远处，一辆车的车灯亮了起来，“我的车就停在对面。” 辛歆刚缓过来，想拒绝，结果符容容一口答应，“好啊好啊。” 辛歆扯了扯符容容，“容容，就几步路，我们走回去就好了。都这么晚了，别麻烦别人了。” “你不知道我今天走了一天，腿都快断了。”符容容哭唧唧地撩起裤脚，露出脚踝，“你看我的脚都磨出水泡了！” 辛歆见状，快步上前搀着她走，眼神却飘向良宵。 他感觉到了，说：“没关系，不麻烦，我正好顺路。” “对啊对啊，都是一个社团的，客气什么，大家互帮互助嘛！”符容容倒是心安理得。 这样一来，辛歆也不好再推却，只能跟着符容容去搭车。 符容容开了后门，坐进去，“唉，还是坐着舒服，刚刚等你站得我腿都要发颤了。” 辛歆站在车前，等了半天，“你……坐进去啊……” “老师教的礼仪你都忘了啊？你应该去坐副驾驶座，没人陪司机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说着符容容轻轻推了她一把，然后“啪”地关上了车门。 这时候礼仪学得这么好，不知道当初差点挂科的人是谁。 真是败给她了，辛歆认命地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坐进去。 她拉过安全带，想要系上，却发现锁扣里插着钢片。 良宵看到了，伸手按了一下锁扣，把弹出来的钢片拿出来，放在手边的空处，“之前坐车的朋友身材比较庞大，扣不上。” “呃……以后还是系上安全点，毕竟重力大，惯性也大，万一……” 安全带崩得太紧，辛歆又扯了扯织带。 良宵侧过身来，一手搭在座椅上，一手从她手里接过安全带的锁舌，插入锁扣。 辛歆顿时就不敢动了，他靠得太近，她甚至闻得到他身上带着的淡淡的草木香，如同雨后空气中的清新味道。况且，刚刚他接过锁舌的时候，指尖微微触碰到了她的手背。 她假装镇静，低垂着头，眼神恰好落在他的手上，白皙纤长，指甲粉嫩，简直比女生的手还要好看！ 啊啊啊啊啊，她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良宵回到自己的位置，干净利落地系好安全带，淡淡地问她：“手有点凉，要不要把空调关掉？” “不……不用，我现在有点热……”辛歆呼了口气。 不就是碰了一下嘛？辛歆同学你是怎么了！动不动就脸红，又不是没碰过男人！ 脸这么帅的男人，手这么好看的男人，声音还这么好听的男人…… 对了，说到声音，他刚刚的声音，沉在夜色里，简直撩死人惹！ 辛歆偷偷用余光瞥着打着方向盘，倒车一气呵成的良宵，说：“我觉得，你的声音有点耳熟。” 他换挡的同时，对她笑了笑，“是吗？可能是大众音吧。” 他的眼睛太亮，她微微闪躲，不敢看，“怎么会！明明很好听！” 他顺着问，“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她没想道他会追问，只好点了点头。 他趁着红灯回头，“跟你的本命比呢？” “这……”她想说那当然是本命了！但是这也未免太不给他面子了。 好在这次他没有追问，只是勾了嘴角，说：“逗你的。” 从上次聚会回来，她就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说不出的微妙，现在看来，还真的是有点微妙啊。 无论哪方面，这个良宵看起来都不输辛歆，而且这两人站在一起，看起来也很养眼，十分般配。 既然如此，她就老老实实地假装隐形人，默默助推吧。 回到寝室洗了个澡，辛歆把今天穿的裙子泡在水里，拿肥皂起泡的时候，忽地想起下车时，良宵夸她的那句话——白色裙子很好看。 他是在说白色裙子本身很好看呢，还是说她穿白色裙子很好看？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暗暗出神，应该是在夸她吧？ 符容容从卫生间里出来，就见到一个女人对着脸盆发呆，她戳了戳辛歆的腰，“你这脸盆里有田螺先生啊？” 辛歆“哎呦”了一声，说：“对！啦！” “哪儿啊？我看看，是不是良宵？”符容容逗她。 辛歆的脸微微红起来，羞赧地说：“你快走！” “我走我走，”符容容笑嘻嘻地面对她退了几步，“我就说最后一句啊！” 被符容容调侃了一番，辛歆终于不走神了，开始一心一意地洗衣服。 洗过三遍后，她将衣服拧干，抖开来，挂到衣架上，晒到阳台。 事毕，关好阳台的门，她走到衣柜前，挑了一套衣服明天穿。明天要上课，她从书架上拿了几本专业课的书，又把斜背小包里的东西取出来，整理进双肩包里。 有一张小纸条夹在包包的小隔层里。 她拿起来看，想起这是良宵给她的微信号。 添加好友，输入微信号，然后就是添加到通讯录了。 不到三秒，微信上就跳出了新联系人的消息。 良宵：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这么快就通过了，说明……说明他现在正拿着手机呢。 辛歆打了几个字又删掉，打了又删。 她放弃对话的*，转而点开了良宵的头像。 小图黑漆漆的看不清，放大了才知道，原来他的头像是一片星云。 他好像不太爱用朋友圈，最近的一条消息是几个月前，他拍的一张星空。 其他也只有几张看不出来时间地点的景物照。 辛歆还在翻着他的朋友圈，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居然是良宵发来的，她咬了咬嘴唇，回复：正要睡呢。 回完消息，辛歆把手机抛到床上，然后顺着梯子爬到床上去。 良宵：明天晚上，我要过来一趟，不知道你是否有时间为我领路。 星落：你也早点休息哦！（月亮） 辛歆放下手机，趴在床栏上，问在下面玩电脑的符容容：“容容，你知道校办在哪儿吗？” “？？？”符容容狠狠唾弃了她一把，“你连校办在哪儿都不知道？你好意思说自己是h大的人？” 次日下午，辛歆没课，被符容容奴役，一个人在寝室画《琳琅》的海报。 学校到市里要个把小时，于是她拉着辛歆在社团yy的小房间里聊天。 不及芙蓉：“唉，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 星落：“你已经喊了十几次了，能不能换点新词？” 不及芙蓉：“我手机都快没电了，怎么还没到！” 星落：“你睡一会儿吧，睡醒就到了。” 不及芙蓉：“早上上课的时候都睡饱了！” 不及芙蓉：“我还是刷微博吧。” 星落：“嗯，你好好刷，我专心画一会儿海报。” 终于安静了一会儿，只是没过三分钟…… 不及芙蓉：“唉，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 不及芙蓉：“云爷的微博呐，只有出剧和新歌发布的消息，其他什么都没有！让人连个yy的机会都没有。连粉丝群也关闭了，我好寂寞啊，寂寞如雪。” 星落：“不是说那些粉丝群里没有云爷吗？” 不及芙蓉：“是啊，但好歹也是官方的嘛，说不定会爆点什么消息出来。而且群里还会组织准备每年的生贺啊什么的给云爷，说不定就被云爷翻牌子了呢！” 星落：“说的也是。可是，之前六群开放都是去年的事情了吧。看样子七群遥遥无期呀，心塞塞。” 不及芙蓉：“云爷实在是太低调了，连个影子都抓不到，这次配《琳琅》都是好不容易才请出山的呢。” 说到这个，自从《琳琅》的cast出来之后，辛歆的微博已经被云爷的迷妹们轮了无数次，几乎每条微博下面都留下了她们的足迹——“观光”，“羡慕大大”，“坐等新剧”，“大大一定要加油哦”！ 不过，粉丝数倒是没有大涨。大概大家也都只是来观望一下。 辛歆偶尔也会挑一两条消息回复一下。 相比其他的某些大大，云爷的迷妹们都很有素质，没有人来谩骂，也没有人来嘲讽她毫无名气。 她想，果然是什么样的人会有什么样的粉丝。 现在就已经爱屋及乌了呢。捧脸。 不及芙蓉：“我说我到站了，先下啦！你在想什么呢？” 星落难得接了话，娇俏地说：“在——想云爷呢！” 不及芙蓉：“小仙女，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的矜持都去哪里了！” 星落：“哈哈哈哈哈！你快回家吧！略略略！” 好不容易送走了符容容，辛歆拿下耳机，打了个呵欠。 关掉画图软件，在关yy的时候，她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噫，不知道他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为什么她会有一种出轨的感觉？！明明她跟这两个人都没什么啊！ 结果等了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 可是，刚躺下没多久，辛歆就被符容容的夺命连环call给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接起来，“喂”了一声。 符容容的声音差点就冲破了天际，“辛歆！快！看微博！” 她翻了个身，躺平，懒懒地问：“怎么了？” “云爷开七群了！！！是云爷！！！亲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