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下飞122仙重生女配合欢仙完整挂洞用什么法宝呢

  凌雪身子颤抖的后退了好几步,却是被凌梅老祖长袖一挥甩回了座位上,“这位道友,今日是大吉的日子,可别耽误了大比!”待到凌雪刚一沾到座位上,又传音道,“好妹妹,今日就让咱们看看,究竟是姐姐我的后人厉害,还是你找的这个冒牌货厉害!听说你这几年帮着合欢宫积攒了不少财富宝贝的,也是时候该退位了,哦,差点忘记告诉妹妹了,听说你很想怀个孩子是吧!……”最后却是低低的哼笑了几声,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凌雪感觉身子一抖,眼睛扫向凌梅老祖格外的狠戾。她为合欢宫挣下了那么多的财富,自己不能享受一辈子,却连个分享的后人也没有,起初以为是自己修为过高的原因,甚至找了许多的偏方,但是凌梅老祖这么一说。

  凌雪后背一阵冷汗,她的姐姐当年看起来玩世不恭,事事不放心,可确实是个狠角色,否则自己当年也不会再继承大统的时候输给她。

  不过凌梅错就错在了最信任自己的枕边儿人了,落得个被浇铸的场景。

  凌雪咬了咬唇,确是清醒了不少,后背更是莫名的发毛,凌梅想让她凌雪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的家业被别人占有,而她凌雪也在想法子击破她凌梅的自信。

  这会儿凌雪优雅的施展了一个清尘咒,却是将自己的身体整理的干干净净,冷笑着传音道,“姐姐果然还是在介意当年的事情,否则也不会把梅儿杀了。不过,说到继承人,我已经认了雪儿为后辈,我倒是要看看你那藏头不见尾的后人,有多么的厉害。”

  两个人较量着,凌梅老祖却是极其优雅的翘了翘腿儿。只有双剑合璧的时候,才会用得着她。

  绿水悠悠,已经有负责打杂的仙子瞬间的将地上收拾干净了,西界主的脸色就像是吃了猪肝一般,憋得通红,这是他当界主以来闹出来的最大的事情了,竟然还有人不给他面子。心中愤恨,却也不能冲着玄神殿去,毕竟这事儿还是凌雪跳起来的,只得把这仇恨值都加在了凌雪的身上。

  两个人这一出戏几乎吸引了大半人的注意力。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底下的赛场上走马观花、电闪雷鸣,已经迅速的淘汰了不少人。

  凌月逍对上的就是一个同级的女子,那女子本来是仗着有几分姿色和几件不错的法宝,想要出出风头,又见对上的凌月逍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但凌月逍的修为哪里能用普通的方法来对比,体内的混沌之气和自身身体的改造,早已非常人。

  连法宝都没有出,凌月逍几乎是一个瞬移。一拳便将人击飞了,做完这一切看了那主考人一眼,径直下去了。

  众人看她身姿羸弱,没想到却是如此的勇猛。几乎是秒杀,好在对方的修为不高,凌月逍又带着红纱,毕竟还有太多的名门贵族的名人在场。自是没有太多的人关注。

  不过凌月逍这一出手,却是有人震惊了,其中最属月无邪兴奋无比了。

  很快便出来了前五十名:西界的墨轩、蓝思思、蓝陵、云孤意、碧霄、元昭雪、凌月逍等等。北界的凤庭、颜子轩、妙光圣,云雾宗因为姬无尘动用阵法而整个上升到了修仙界,但是姬无尘却是受了重伤未曾到,东界几乎是全清一色的娘子军,典型的阴盛阳衰,冷美人薛冰灵、可爱***牧小柔,贤惠的宫装美人君子非等等,再就是南界,南界来的人不多,百里奕、桃灼、月无邪和饕餮、小兰花等等。

  第一场比赛便是蓝思思对牧小柔,这个牧小柔看起来挺清纯可爱的,但是出招却是招招阴损,但好在蓝思思法宝众多,不仅蓝家这次可算是对蓝思思和蓝陵姐弟下了血本了,不过当然最让蓝思思出彩的是一对白玉镯子。

  牧小柔似乎会一些媚术,长鞭子专门冲着女人的胸部和敏感部位甩,倒是和合欢宫的某些功法有些相似,只可惜却不是个全本,照着凌月逍看来应该是被改的乱七八糟了。

  蓝思思一不小心变被牧小柔抽中了胸部,那地方对女子来说最是敏感,要不是紧紧的咬住了下巴,险些吟出来,俏脸不由得一变,“无耻!”压箱底的白玉镯子也施展了出来,却是瞬间爆发出了两道白环,白环之处有微弱的光芒闪烁,却是神识攻击的,牧小柔被这神魂攻击震得一顿,也只是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变被蓝思思打出一道虚影,竟是一脚将对方飞了下去,正正的踩在了对方的胸口上,毫不留情。

  如此的暇眦必报,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这金仙级别的一脚踩在对方的胸上,怎么想怎么邪恶了。

  但是如今大比在即,又有那牧小柔不入流,却也没有人异议,倒是东界主的脸面不是很好看。

  元昭雪也极其的出彩,几乎是闪电般的搞定了对手。

  轮到第二局的时候,凌月逍便对上了宫装美人君子非,最最令凌月逍差异的是,这个宫装美人儿竟然是个儒修,行走如水,吟唱如歌,可这歌声踏步声无不带着攻击,她的法器个长琴,琴音袅袅,甚至还能分出神识来控制一只毛笔,这毛笔所过之处,便会生出虚幻的实物来,攻向凌月逍。

  凌月逍身子一闪,却是一只莹莹的玉笛出现在了手上,吹走的之曲直扰君子非的琴音,音波在她的胸前发出一**的声波。

  与此同时在台上的水月真人的身上也发出了奇异的共鸣,竟是和凌月逍的神魂共享了,仙君级别的神识攻击,让大罗金仙之境的君子非有也不可思议,“不……这不可能!”

  却是扯出了一幅画,那画里的惊涛骇浪竟是在君子非的全力操控下,向着凌月逍奔涌而去,气势雄伟,这是她的压箱底宝物了,前边耗费灵力太多,这宝物本来想等到最后一场比赛的时候在拿出来的,没想到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女修诡异的很,自己大罗金仙的修为对上天仙级别竟然不能够秒胜,让她有些恼怒。

  这个女人身上定是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君子非双眼泛红,她素来最是看中名声,那骇浪砸向了凌月逍,众人皆是为凌月逍捏了一把汗,这可是君仙子的成名法宝,那骇浪似乎带着莫名的力量,甚至有绝仙都吃过它的亏,不过如今君子非能够操纵的力量也毕竟是有限。

  凌月逍瞬间被一片海洋包围了,那是属于君子非的域,是实实在在的域,类似规则空间,却又有些不同,这里的一草一物,每一滴水都会对着自己形成攻击。

  凌月逍大惊,七彩琉璃尾在她的身下迅速的出现,鱼尾有些吃力的摆动着,却是在自身的周遭结上了一个不大的结界。

  饕餮的眸子里闪出几分星火,“竟然敢那这种东西来对付老大,这可是天然法宝!”虽然被封印

最近两个月情绪很低落, 网站排行榜一直没做起来,不好意思, 另外学生党就不要看的太晚了,不要影响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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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女配重生记是作者无敌包租婆写的一篇重生类型的古代言情小说,不论是虚拟世界架构,还是人物传奇经历,特点都丰富多彩,情节构思精巧生动,连续无隙,任务饱满,文字妙用豪颤。

修真,乃汇聚天地灵气集大成于一身,天道面前,凡人寿元稀薄,生死由天,如蝼蚁般脆弱,无数为求长生窥探天道的修真者力争上游,距离上一位飞升的大能,已过去足足三千年,此后,再无人能够飞升。

有人说,修真界灵气枯竭,资源匮乏,各位老祖早已不能进阶,这是触动了神怒。

又有人说,因各门派无人去危险秘境求法,修真界才停滞不前,想当年,各大家纷纷***人力资源前往秘境探险,探得许多法宝灵脉,如今哪还见得当年半分辉煌,这是没落了。

当今修真界,已被一宗二阁三门五派占的不留片寸空地,还有九大家占据着数百座灵脉,但凡是有点灵气的地方都被瓜分完,连根草都不剩,距今发现的秘境也被开发完毕,不能再产生更多价值了,高级秘境往往伴随着危险,有去无回之人无数,灵脉开发并非嘴上说说那般简单,多数高级灵脉无处可寻,普遍地点都记录在秘境之中,无人探索秘境,灵气充沛的灵脉便越来越少了。

凡人们还在羡慕修真者,尤其那传说中的九大家族,坐拥资源无数,与门派来往甚密,长生不老,吃尽山珍海味,该是多么幸福的事。

殊不知九重之上,九大家族内部突变,过不了多久,九大家族便要成八大家族了。

众道骨仙风的筑基修者乘云而来,与一披头散发、双目赤红的红衣女子对峙。

为首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缓缓上前,对着女子柔声劝道。

“枝楠,你这又是何必呢?将心法交出,予你予我,予这天下都好,想想灵脉枯竭、该有多少修者遭殃,这天下,也会受牵连啊!”

此言一出,众修者纷纷附和。

“是啊…白朽真人说的对。”

“不愧是璇玑门的长老,对待这魔头还能心平气和,真是好度量!”

白朽真人正值金丹初期修为,配的起所有人的称赞,他面色红润,若不是发白的胡须与鬓发,当真看不出,他已过了八百岁。

红衣女子面色阴沉,一双赤目红的渗人,她一一扫过眼前各路仪表堂堂的修者,嘲讽出声。

“诸位擅闯别人家山头,烧杀掠夺还要套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是修得一嘴好功夫!”

白朽真人双眼微眯,抬手示意身后修者不要轻举妄动,继而又对沈枝楠道。

“枝楠,在场各位修士都希望灵脉再现,不得不借沈氏心法一用,修者应以大局为重,老夫望你能够想明白,不要平白无故招惹是非。”

“大局为重?招惹是非?”沈枝楠仰天一笑,眼中红光更甚,“既然只是借用心法,为何要杀我全家,屠我全族,就连临界山下的百姓也不放过?他们都是无辜的!”

众修者闭口不言,白朽真人面色凝重,终是开口道。

“为天下万物、黎民百姓,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

“闭嘴!”沈枝楠恶狠狠地打断白朽真人,“我怜悯天下苍生,谁来可怜我?你们这群披着人皮的畜生,私底下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真是猪狗不如!”

“说什么用心法寻找灵脉、都是骗人的!我不知老祖在找什么东西,但你们这群畜生想夺取沈家灵脉是真,我绝不会让你们如意!”

“既然如此,便休怪本尊无情。”白朽真人叹息道,话音刚落,他突然化作一道白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驶向沈枝楠。

只见沈枝楠抬手,掌间便升起一道火红烈焰,下一刻,这团火焰似是有了生命般,化为三股分别向白朽真人迎来,这小小火焰温度极高,细看焰心竟与平常火焰大有不同,甚是红艳,白朽真人眼眶眦裂,不可置信道。

白朽真人险险避开,不敢再上前迎战。

“糟糕,这魔女竟修炼出本命真火,这下更不好对付她了。”

“之前不是将她锁在禁灵涯下吗?怎么修为不减、反而骤增呢?”

一片谩骂中,白朽真人定了定神,扬声说道。

“沈枝楠,快快交出沈氏心法,不然,今日在场的诸位英雄好汉便要将你制裁,本尊看在往日沈春秋颇为照顾璇玑门的份上奉劝你一句,不要落得个道消身亡的下场!”

“死老头子!没脸没皮!亏得你还记得我父亲对你的恩情!”沈枝楠默念法诀,白朽真人脚下立即烧起一团烈火,怎么扑都灭不掉。

修士里,一名气势逼人的中年男子望着眼前的闹剧,沉声说道。

“此女被锁在禁灵涯下二十年,短短一百年内竟修炼至金丹后期,根基稳定,如今看来,结婴已不在话下。”

“此话当真?她天赋竟这般高?”一名少年惊奇道,望向沈枝楠的双眼不禁带上几分敬佩。

“结婴又如何?她修魔,修炼速度当然快了!”一人不屑地说。

“祝兄有所不知,修魔也是要看天赋的。”少年不甘示弱回击过去,“有些人根基不稳,天赋不行,即使修魔、也还跟从前一样,豪无出头之日。”

“你……哼!”被称作祝兄的人拂袖而去。

“这些人就是见不得他人好。”少年愤愤道。

“可惜啊。”中年男子叹息着,眼前已开始斗法,许多五颜六色的法器于云间闪过,煞是好看,却皆被一团烈火挡住。

“父亲,何出此言?”少年追问道。

“她今日便要死在这儿。”

“为什么?沈枝楠交出心法,凭她的实力,脱出重围应是绰绰有余。”少年十分艳羡的说。

“孩儿,你不懂。”男子摇摇头,一双黑瞳仿佛在看眼前肆意狂笑的女子,又仿佛在看向虚无,“沈枝楠无论交不交得出心法,她都要死在这里。”

少年还有疑惑,他口里剩下的疑问却被身后一道威压所镇,再也说不出口了。

男子拉着少年低头跪下,一切尽在无言中。

所有人纷纷停止手中念法诀的动作,立即跪下,沈枝楠一愣,硬是抗着这股威压不让自己跪下。

一道声音从天边传来,那么近,又那么远。

“沈枝楠,不要执迷不悟。”

这仿佛像是一道钟声敲进她的内脏,沈枝楠身形一顿,立即吐出一口鲜血。

“沈氏心法,我死也不给!”

“可惜你这身修为与天赋,临界山千年也未出这样的人才。”鸿夷老族叹息一声,立即吩咐道,“快快解决她。”

话音刚落,沈枝楠感觉身体一沉,竟是动弹不得,鸿夷老族对她下了禁制。

老祖走后,众修士眼前又多出四名年轻修者,他们样貌出众,虽是小辈,一个个却都是金丹修为,在场修士认出他们的身份,无一人敢起身。

这四名年轻修者皆是当今炙手可热的天才,其中一名艳丽动人的女修士正是紫霄阁阁主紫霄仙子无月的亲传弟子瑶灵儿,另外两名俊朗青年为归心门与万剑宗的内门弟子,实力强劲,其中,最为出色的人物恐怕要数那位白衣青年,他五官清俊,双目犹如夜空明星,无比澄澈,笑起来更是醉人,惹得许多女修红着脸,悄悄抬目打量,暗送秋波。

“余析,我们要怎么做。”瑶灵儿微红着脸问道。

怪不得她对眼前的人芳心暗许,余析为苍缈山余翰独子,又是玄宗门褚玑真君的亲传弟子,前途一片光明,样貌也无比俊美,真是当下女修心目中的得意郎君。

“我与她是同门,让我去劝劝吧。”余析微微一笑,犹如三月春风抚过面颊,带着许些安抚的味道。

“嗯。”瑶灵儿不禁垂下头,双目柔情不知该放到哪儿去。

沈枝楠浑身不得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余析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她张口威胁道。

“枝楠,我与你同一届入玄宗门,你不记得我了?”余析走到她面前,突然放低声音,“去向玄宗门宗主求救,他能保你平安。”

沈枝楠一愣,余析却已回到原处,没有再理会她了。

“这魔女六亲不认,劝解已经无用了。”瑶灵儿摇摇头,亮出法器准备了解沈枝楠的性命,其他二人纷纷出手,一齐冲向沈枝楠,没人注意到余析手下的动作,他放出一道符咒,沈枝楠立即感应到身上轻了,便奋力冲破禁制,与四人周旋起来。

金丹修为的打斗不是筑基随意便可插入的,沈枝楠以一对四,颇为吃力,万剑宗的小子偷袭功夫甚是厉害,她很快便挂了彩,鲜血与红衣混在一起,不分你我。

这时,余析突然靠近她,还没等沈枝楠做出防御,余析便戏精的向后倒去。

“她竟还有独门暗器!”

其他三人一愣,到底是年轻,手下动作都慢了一拍,沈枝楠趁此机会纵身一跃,即将进入临界山。

“不好,这魔头要跑了!!”众修士纷纷惊呼。

余析望着沈枝楠的背影,眼中有所释怀。

这时,变相突生,一名修士不知放出什么法器,在空中化作一张闪着金光的大网,成功拖住沈枝楠的步伐,使她停留片刻。

“好机会!快上!”瑶灵儿大喝道。

万剑宗弟子的身影极快,一剑刺入沈枝楠的右肩,瑶灵儿开始演奏法器,紫霄阁的女修擅长以乐器袭人,更有迷幻作用,瑶灵儿操控法器已属上游,又与沈枝楠同为金丹,用不了多久,沈枝楠便会透露出心法下落。

更多的修士冲上来,想要窥探心法,古筝奏鸣声响起,甚为优美,沈枝楠只觉得魔音贯耳,胸腔似乎有什么要冲出身体,她竭力压下张嘴的欲望,又吐出几口鲜血。

“竟能撑得这么久!”瑶灵儿大惊,咬牙加快速度弹奏,归心门的弟子又上前攻击,逼迫沈枝楠吐露心法下落。

“女魔头!你修炼禁术!枉杀无辜!活该落得如此下场!”

“修为再高又有何用?现下还不是任人拿捏!”

“你们沈家死不足惜!谁让你们与那秘境扯上关系!”

许多咒骂声争先恐后涌入沈枝楠耳中,她响起全家尸体的惨状,又想起临界山的子民惨死,心中愤懑难忍,恨不得杀光这群畜生。

就在她即将说出心法下落时,所有攻击突然一空,沈枝楠睁开双眼,正好瞥见余析望着她的眼。

沈枝楠当即明白他的意思,却没有道谢的机会,她闭目酝酿灵力,只见她腹中丹田金丹骤增,实力大涨——

“不好、她要爆丹了!!”

众人纷纷做鸟兽状散去,下一刻,沈枝楠的身体化为一道金光,爆体而亡。

临界山轰然倒塌,沈氏心法与上下族人的尸体一同被掩埋在黄土之下,无从窥探了。

“她竟然自爆。”万剑宗弟子无惊无喜的眼中闪过短暂的惊骇。

“可惜那一身金丹修为,她已将近结婴了。”瑶灵儿惋惜道。

余析望了眼成为废墟的临界山,淡淡转身离去。

修真界不再有九大家族了,沈春秋最后的子嗣沈枝楠已死,临界山倒塌,往后只有八大家族了。

沈枝楠爆丹后,意识陷入一片黑暗,不知过了多久,似是几十年,一百年,或是一千年,她只在黑暗中游荡,这里能触得到的,只有虚无。

沈枝楠想,她已护住沈氏心法,那些畜生不会再到临界山了。

沈枝楠闭上双眼,想要继续睡下去,突然,一阵刺眼白光包围住她,迫使她清醒过来。

沈枝楠挣扎几番,终是逃不过这道白光,睁开双眼。

眼前的素色帷幕甚是熟悉,沈枝楠依稀记得,这是她母亲亲手为她布置的,再看看身上的棉被,也是记忆中熟悉的颜色。

“***,你终于醒了!”

少时陪她一起长大的丫鬟莲碧满脸欣喜,立即扑上来抱住她。

沈枝楠神色恍惚,心智混乱,莲碧的叫喊均不能唤醒她,此时,沈枝楠心里并无其它想法,只被四个字疯狂刷屏。

时间竟回到她落水后那一年。

沈枝楠十一岁时曾不慎落水,碰巧周遭无人,小枝楠身旁正好有一根没入水面的小树枝,她奋力挣扎,成功自救,顺着小树枝爬上岸后昏倒在地,此后竟无人来寻,直至傍晚,沈氏夫妇归来要见小枝楠,所有下人才发觉***消失了许久,沈春秋大怒,令所有人一起找,这才寻到睡在岸旁的枝楠。

这一睡,便是大半个月,大夫道枝楠天生火灵根,年纪小还未稳固属性,与水相撞,寒气入体,当下又是初春,天气寒冷,故陷入昏迷,需好好调养一段日子,方可恢复正常。

“***,你已昏迷许多天,老爷夫人都要急死了!”莲碧双眼含泪,很快又破涕为笑,“大夫说你寒气侵体,需要调理身体,老爷特意派人从仙魔谷高价买来许多千年人参,熬了汤为***补身子呢。”

沈枝楠只觉得头痛难耐,比起寒气侵体还要疼上百倍。

“我是何时落水的?”沈枝楠似是无意问道。

“应是午正左右,我听别院下人说见***午初时出去了。”莲碧随口答应,她说起仙魔谷,又满脸向往,“虽说修真界九大家资源丰富,所占灵脉无数,可说起名贵草药、仙丹宝鼎,却都汇集于仙魔谷,听闻那里的修士都有一手炼制功法,就连鼎鼎有名的宗门仙派都离不开他们。”

仙魔谷乃修真界一大奇地,不属于任何门派,仙丹仙器防具尽出此地,更有奇珍异宝在此大肆贩卖,是许多修士向往的宝地,而仙魔谷之所以独立于修真界,除炼制的器具外还有许多实力高强的修者栖息于此,据闻修真界一位步入化虚的大能便于仙魔谷闭关,实在不好欺负,仙魔谷的修士也大都性情古怪、难以相处,其他修士若想进入仙魔谷,则需金丹修为加之谷内修士的手令。

人人都知,仙魔谷的修士常年闭关,不是练器就是修炼,外出游历也隐藏身份,怎能勾搭的上呢?

因此,许多向往的修者也只能远远望一眼,报憾离去,传说中高人炼制的器具与修真界的神秘传说便也无法得知一二了。

“……你很了解这些啊。”沈枝楠不动声色的说。

“我喜欢看书,***给的书我都看完了。”莲碧飞快瞥了一眼沈枝楠,见她毫无反应,莲碧眼中闪过几丝不满,她‘腾’地站起身,自发出了房,厉声叱责在外等候的婢女。

“还愣着做什么,没见***醒了吗?***现在要喝人参汤,快去端过来!”

莲碧的声音十分尖锐,于空旷厢房里甚是清晰,床上闭目的沈枝楠蓦地睁开眼,虽她活了七百有余,心里却是很清楚记得,莲碧虽活泼灵动,但却不敢在她面前造次,饶是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却也晓得尊卑。

沈枝楠细细回想,若不是莲碧擅闯禁地,她娘定会给莲碧说一桩好亲事,单凭她身为临界山大当家沈春秋小女儿贴身侍婢的身份,成亲后夫家也定不会委屈她的,沈枝楠也心有打算,若她为人母后,自己去向百宝楼购置几枚延寿丹,保得莲碧一生平安,也不枉她这么多年来对自己的悉心照顾。

可现在,沈枝楠重生了。

她发现莲碧不知何时起开始仗着自己对她的宠爱向其他下人耍小性子,以前许多被忽略的细节一一浮现于眼前,沈枝楠发现,她实在太纵容莲碧了。

落水一事也倍有蹊跷,沈枝楠突然想起,自己不曾去过池塘,她又是怎么落水的呢?

修真界有一法术,名为读神,施法者若比施术对象修为高出一个境界,便可强行侵入对方神识探索记忆、甚至抹去记忆,不过此术颇有风险,成功则罢,失败轻可伤身,重则修为倒退,施术对象反噬更为严重,轻了头晕体虚,重则会变成痴儿,若无完全把握,很少有人施展此术。

沈枝楠一摸脑袋,自己不正是这种迹象吗?

没有落水的记忆,池塘正好四下无人,判定为寒气入体的大夫……

沈枝楠缓缓放下手,额前却已遍布冷汗。

此时,一缕清风入窗,沈枝楠床前帷幕泛起许些涟漪,周遭微微起了动静,几丝阳光落在厢房地板上,甚是惬意。

沈枝楠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黑暗中,仿佛有一双眼正悄悄望着她,精心盘算下一次陷阱——

床柜上摆放的精美青瓷被一掌拍到地上,清脆裂声使得沈枝楠清醒许多,她定了定神,仔细回想这一切。

能认得出她的身份,此人定为临界山居民,又趁沈枝楠爹娘外出的空隙下手,熟悉沈家宅邸路线,避开所有下人……

沈枝楠眼瞳微动,她心中已有了***。

千防万防,防得住外人,却防不住家贼,沈枝楠想起沈春秋与三位大哥的荒谬死法,心中立即升起一道怒火。

临界山从不与其他家争抢资源,一直来都平平安安、与世无争,沈氏族人也未做过一件亏心事,族里尊老爱幼、尊卑有序,家家户户和谐美满,邻里林间相亲相爱、互相谦让。

就是这样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只因门派相互纷争、各家灵脉争斗而被生生毁灭!沈枝楠还记得,当自己从禁灵涯解放,满怀欣喜回到临界山时,素日用微笑迎接她的族人一个个都躺在地上,满身鲜血,而她的家人,被一个个钉在临界山的迎客大堂,万剑穿心,那块写着‘来即为客’的匾额沾满鲜血,金色四字煞是扎眼,仿佛在嘲笑沈枝楠的天真。

沈枝楠硬撑着下了床,她面色苍白,秀丽小脸被汗水浸湿,一双黑瞳犹如当空烈阳,亮的惊人。

她一定要找出内鬼,将它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人参汤来了。”

莲碧端来人参汤,却看到走到院子里的沈枝楠。

“***,你这是做什么?”莲碧把人参汤塞进一边婢女手中,连忙跑上前扶住沈枝楠

“你身子还没好,大夫特地嘱咐,要让你在房中静心修养,少为走动!”

莲碧将沈枝楠掺进房里,将她送上床后,又端来人参汤,一口一口喂给沈枝楠。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莲碧看出枝楠不开心,便说起其他院的事情哄沈枝楠开心,可说了半天,莲碧嗓子都快干了,也不见这位宝贝***笑一下。

“***,出了什么事?是谁惹你不开心了吗?”莲碧不禁疑惑道。

沈枝楠缓缓摇头,避开送到嘴边的人参汤。

“你拿走吧,我不想喝了。”

“我叫你拿走。”沈枝楠强硬许多。

“……是。”莲碧面上闪过短暂的不满,她不再做停留,收拾好器具很快走了。

沈枝楠并不想对莲碧发脾气,只是她刚刚知晓有人暗地里加害自己、族人又死的蹊跷,心有不甘,便将这通火气撒在莲碧身上了。

到底是从小陪自己一起长大的。

沈枝楠又下了床,一瘸一拐走向房门,对莲碧乱发脾气,应向她道歉才是。

刚走出屋,有一小婢在外打着哈欠,见沈枝楠,她手忙脚乱跑到跟前搀扶,两人走到园中,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灵植生满院落,清风拂来,阵阵绿叶摩挲声擦过耳畔,甚为悦耳,沈枝楠深吸一口气,将空中充盈灵气吸入肺腹。

沈枝楠的住处是一座小庄园,名为‘枝楠园’,沈春秋特地种植许多灵草,好生养着他的宝贝女儿,沈枝楠虽任性一些,却也未到无法无天的地步。

临界山位于秘境与人界交接处,灵力充沛,滋生万物,因此以灵地换取仙魔谷修士炼制丹药,与仙魔谷交情甚好,沈氏族人热情好客、淳朴自谦,仙魔谷修士也不反感,虽不说有来往,态度却比旁人要温和许多。

沈枝楠神清气爽,自觉双腿生出许多力气,两人走到出口,眼看着就要走出枝楠房院。

“***今日心情不太好,我、我…”

莲碧怯怯的声音响起,沈枝楠停下脚步,示意身旁婢女噤声。

“莲碧姐,这是怎么了?”

“难道***又打骂你了?”

两个丫鬟急切的问道,沈枝楠心底一凉,已隐隐猜出什么。

“我、我不能说。”莲碧竟小声哭起来。

“为那种随意责骂下人的刁蛮女子,太不值了!”

“是啊,她只不过是身份高了些,比起样貌、手艺与心境,我倒觉得莲碧姐更胜一筹。”

沈枝楠恍若置闻,她只想听听莲碧,这个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是怎么为自己辩解的。

“你们不要这么说。”莲碧厉声责怪道,“***无论如何斥骂我,我都不会在意的。”

沈枝楠不禁倒退几步,一旁的小婢连忙扶住她,深深将头低下去,望着身旁的小婢,沈枝楠心念一动。

“你叫什么名字?”她轻轻问道。

“回***,奴婢名叫小鱼。”小婢怯怯地说。

“奴婢从小家境不好,起贱名好养活。”小鱼快速回答道,期间不敢抬头看沈枝楠一眼。

“嗯。”沈枝楠满意地点点头,“从今日起,你便叫小玉,去向管理枝楠园的管事领月钱,你以后便专门服侍我吧。”

“谢***!”小玉欣喜若狂,却也不敢大声,有了这笔钱,她家能好过一些了。

“从后门走罢,不要叫正门的人发现。”

沈枝楠打发走小玉,却未进屋。

莲碧也是从人间找来的,但她却未曾苛待莲碧半分,难道她平日对碧莲还不够好吗?

“沈枝楠仗着自己是大当家的女儿便肆意妄为,真是太令人作呕了!”

“大当家怎会生出这种人?”

原来在这些下人心里,自己竟是这般模样。

“回去吧。”沈枝楠轻轻对自己说。

回到床上,莲碧突然跑进来,沈枝楠这才想起,因两人关系太好,她甚至不曾叫莲碧行使过一个下人应有的规矩。

莲碧笑的开心,却不曾看见沈枝楠面无表情的脸。

“***,锦夫人来了。”

锦夫人名为锦秋,是沈春秋二弟沈不凡的正妻,生的温婉动人,眉目如画,平日里待人也极为客气,从不为难下人,沈家对她风评极好,沈枝楠的母亲也常常夸赞她。

锦秋最为疼爱沈枝楠,这是所有人都知晓的事。

伴随一道柔柔的女声,沈枝楠心中的抑郁瞬间烟消云散。

“二娘、快进来!”沈枝楠不能下床,只能坐在床上招呼。

一个皮肤白皙的华服女人袅娜地走进厢房,她五官精致,眉眼有精心描画的痕迹,她头上的发簪随着步调一摇一摇的,簪下吊坠犹如夜空明星,极为耀眼。

“枝楠,二娘做了你最爱吃的花糕,知道你爱吃甜,特地加了许多糖。”

锦秋挥挥衣袖,身后两名粉衣小婢立即上前,将花糕奉上。

几块精致甜点被小心翼翼摆在洁净瓷盘上,呈圆形散开,花糕做法虽是人间通用的,所用材料却无一不名贵,尤其枝楠身体虚弱,锦秋又加了许多补气血的仙草进去,花糕外皮薄如蝉翼,色泽诱人,内部所包含的馅料若隐若现,甚是好看,如此薄而透的外壳竟能撑得下如此多的馅料,这般精巧的手法,真是令人惊叹。

空中泛起一股淡淡香气,其中夹杂着许些灵气,当真让人垂涎三尺,一旁低着头的小婢咽咽口水,将头垂的更低了。

莲碧站在门外,双手死死拧住衣裙,那细软薄弱的面料立即出现许多折痕,十分明显。

只有枝楠晓得,这花糕是何等美味,她毫不避讳,随手拿起一块花糕就往嘴里塞,糕点入口即化,甜腻的口感于枝楠舌尖缠绕,久久不曾离去,花糕里的灵气步入沈枝楠口舌中,立即化作一道气力进入她五脏六腑。

“唔、二娘做的还是那么好吃。”枝楠幸福道。

“别急,慢慢吃,这些都是你的。”

锦秋拍拍枝楠的背,笑的温柔。

沈枝楠的二娘平日最为疼她,只是发生那件事后,不知二娘是否逃出生天,其实她还有三个叔叔,由于太忙,见面甚少,她那三个婶婶却也极少看望她,戏精的很,沈枝楠擦擦嘴,状做天真的问道。

“二娘,是哪位大夫给我看的病啊?”

锦秋笑笑,柔声细语道,“是仙魔谷的大夫阁启峒,听闻他医术高超,治好不少修士,无隍山二当家骆廉的女儿骆黎患了一场大病,便是被他治好的。”

“是吗。”沈枝楠并没有放下心。

“阁老还道枝楠这场小小的风寒几天便能好,可你却昏睡半月有余,穆鬓姐都要急死了。”锦秋掩口娇笑,“还好枝楠今日醒来,现下,大当家与穆鬓姐正朝此处赶来。”

沈枝楠的心柔软不少,她母亲名为穆鬓,是洞屿山穆家一个小妾所生的庶女,按理来说,像沈春秋这样身份高贵的公子哥是不该与一名庶女所联姻,可沈春秋爱慕穆鬓,非她不娶,洞屿大当家与长老连夜商议,最终还是同意这门亲事,沈春秋娶了穆鬓,竟从未纳妾,不久便诞下三子,分别取名为飞鸿、嘉茂、初霁,最后又得一女,此女便是沈枝楠。

修真界里,分别有九座锋头,对应九大家族,其中位列如下;苍缈为余氏,临界为沈氏,玄武为陈氏,玉钹为锦氏,洞屿为穆氏,灵墟为薛氏,无隍为骆氏,天衍为路氏,落泉为王氏。

九大家坐拥灵脉无数,更有甚者,距离秘境较近,所得的珍宝也相较为多,引得无数凡人艳羡。

但沈枝楠却很清楚的记得,苍缈山上灵气接近枯竭,余翰不知布了什么阵法,撑有一段时间,沈枝楠死时,阵法所撑时日却不多了。

说起家世,锦秋应是妻室里最好的一个,她正是玉钹山二长老锦龙傲的女儿,地位尊贵,本与天衍谈好一桩亲事,却执意要嫁给临界二当家沈不凡,二人诞下一子一女,取名为玉书与一画,玉书比枝楠要大上三岁,一画要小一岁,虽不说常见,关系倒也融洽。

“再过些日子,你便要随你娘回洞屿吃庆宴了。”锦秋轻轻说道。

“庆宴?是谁回来了?”沈枝楠皱起眉,她怎么不记得自己回洞屿吃过庆宴?

“听闻洞屿大当家穆翰渺的二子穆青云已筑基,洞屿上下都在为此庆祝,届时你跟你娘也会去的。”

这么一说,沈枝楠终于想起一些事情,她记得穆青云不过两百便已筑基,天赋与修炼速度不在她之下,而后穆青云拜入璇玑门,在一次秘境试炼中却道消身亡,穆翰渺为此伤心难过许多年,不久后,许多家族便联合门派一起来讨伐临界山。

现在看来,穆青云的死定非偶然。

沈枝楠在玄宗门待过许多年,虽每日专注修炼,也对各门派算有个大致了解。

修真界中,门派家族分布同人间毫无差异,其中大致分为一宗二阁三门六派九大家。

一宗,是指万剑宗,从前,有无数剑派各执己见,纷纷独立,两千年前魔道针对独门打击,终合为一派,并命名为宗,宗主便是身具元婴后期修为的薛鸿天,还有数位长老与两名大能坐镇,甚是强硬,俗话说得好,万变不离其宗,无论哪位检修大能悟出多少剑谱心法,修炼道法总离不开两种——有情道与无情道,修炼有情道的剑修与常人无异,但无情道的修士却不一样了,听闻修炼此道,便要断绝人间七情六欲,连亲爹都不认得,名字对于他们来说,不过代号而已。

听闻剑修从前天不怕地不怕,常常得罪其他门派修士,万剑宗宗主薛鸿天也得了真传,与其他掌门阁主都不怎么合的来,剑修人缘不好也是修真界人人默认的事实,尤其是与霹雳观的散修,几乎见面就会打起来,每每遇到这种场面,大家都会躲地远远的,五颜六色的剑气与各种稀奇古怪的符咒法器混在一起,别提有多好看了。

沈枝楠曾见过修炼无情道的剑修,他们扳着一张冰山脸,不哭也不笑,那刺中她的剑修应也是修炼无情道的,能以金丹初期修为与她一战,万剑宗实力绝不容小觑。

二阁分别指紫霄阁与天音阁,它们擅以乐器进攻,以柔克刚,弟子多为女子,个个生的貌美如花,宛若天仙,其中以紫霄阁阁主紫霄仙子为首,听闻仙子有沉鱼落雁、倾城倾国之色,素有修真界第一美人誉称,仙子常手持一顶玉瓶示人,所修观音四十二手眼已到极致,隐隐有突破之意,手下四大侍女浮光、无月、惜影、残雪更是美丽,样貌已到影响战斗的程度,不过紫霄阁内功心法只适用于女子,因此只收女弟子,闻名而去的修士都说,紫霄阁女弟子虽美,却太过凶残,还是天音阁女弟子更温柔一些。

比起紫霄阁,天音阁便显得宽松许多,只要符合要求,男女皆可拜入阁下,天音阁阁主邢思真君作风豪放,常年不见踪影,听闻以一把折扇为本命法器,实在文雅,手下两大护法也不知其影,是个较为神秘的门派。

这二阁阁主样貌堪比天人,二人均师承戊虚,据闻千百年前有一场说不清理不断的爱恨纠葛,现在虽已无联系,市面上却还流传关于紫霄仙子与刑思真君的传说,一干吃瓜群众为之操碎了心。

三门,是为玄宗门、归心门与璇玑门,玄宗门掌门名为凌云子,元婴中期修为,为人豪放不羁,其门派以一本玄天心法冠名天下,为三门之首,也是众多修士向往之地,归心门掌门名为宋一净,元婴初期修为,与门派名称相符,这里的弟子较为佛系,专收心境悟性高之人,其镇派之宝为一本元阳心法,璇玑门掌门名为孙杼机,元婴后期修为,三门中修为最高,门派心法名为催日,极其霸道,坚持下来的人却很少,但凡修炼摧日心法的修士,便会戾气增长、心境浮躁,若出现修炼狂化者,都会被掌门孙杼机送入‘璇玑阵’,以此抵消狂化的负面情绪。

这便是众修士首选的三门派了,其中玄宗门人气最高,璇玑门因其强硬内功心法,跃跃欲试之人也不少,但强功有风险,一些人便被狂化这一关吓退,归心门过于佛系,所收弟子要求更高,去的人便少了。

而三位掌门之间,也有一段不为细说的过往。

凌云子出生正派,资源天赋极佳,是根抢手的好苗苗,与同为名门的宋一静是从小穿开裆裤便认识的,两人长大后虽不在同一门下,关系却越来越好,孙杼机可不一样,他家境贫寒,不知吃了多少苦才被宗门选中,韧性极好,能对自己下得去狠手的人都非常可怕,这三人不知怎的竟碰到一起,孙杼机与凌云子互相看不对头,一见面便冷嘲热讽,等三人都当上掌门,也未曾改变。

孙杼机从前十分阴沉,眼中只有修炼,对于进阶的狂热可与万剑宗的剑修有的一拼,或许是凌云子开朗自信的性子入不得他的眼,两人皆无共同话题。

六派乃许多修炼奇门遁甲之人自立的门派,人数比起三门少之又少,分别为金华寺、合欢派、霹雳观、无上教、焚寂堂与阎罗氏,其中,金华寺乃佛家圣地,寺内弟子见了谁都要道一句‘阿弥陀佛’,寺里主持宅心仁厚,以极天一百零八式棍法闻名六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合欢派作风下流,以男女交欢提高修为,不提为罢,霹雳观擅自创符咒法诀,常常令敌出其不意,无上教武力至上,崇仰暴力,焚寂堂更是修炼禁术,人如其名,纵火山林,还好不祸害其他人,阎罗氏最为奇特,它由一名为阎罗族的族人创建,阎罗氏心法功诀一脉单传,比起天音阁还要神秘,只在发生重大事件开会时才会现身,连出面也是身披纯黑斗篷,见不到人脸。

他们没有固定领导者,却都自觉遵守规矩,从不兴风作浪,自两千年前起,门派便团结许多,若有说不开的事情,坐到一起商议便可解决。

两千年前,修真界并未划分的如此详尽,而除多数修士按部就班的修炼方法外,还有一门令人闻之色变的方式——入魔,入魔修士统称为魔修,因其修炼总伴随杀戮,从而招致骂名,恶名昭著,为人人不齿,早在两千多年以前,许多魔修大能聚到一起,开始大肆屠杀各门派修士,甚至不惜花费人力放出上古凶兽,妄想窜天改命,得道飞升,所有修士群起而攻之,才堪堪与魔修打了个平手,其中,戊虚道君为保全天下苍生性命,以身饲兽,终将凶兽镇压于穿云山下,因此,紫霄阁与天音阁此后便与魔修势不两立,其中数紫霄仙子最为激进,几近是哪里有魔修,哪里就有紫霄阁的人。

自此之后,修真界便再未出现过大变,各门派也算是安定下来了。

沈枝楠思考之时,锦秋扶了扶云鬓,却是有些焦急。

“大当家与穆鬓姐怎么还没来呢?”

“怕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沈枝楠猜测道,趁锦秋不注意一把扑到她身上。

“二娘,你今日可真好看。”沈枝楠轻轻的说。

“是吗?”锦秋摸摸脸,柔柔的笑了。

“是二叔今晚要回来吗?”沈枝楠疑惑道,二叔与二娘一直以来都很恩爱,两人相敬如宾,是临界山楷模中的楷模。

锦秋拂拭发簪的动作一顿,脸上立即泛起一阵红云。

“二娘,你脸红了。”沈枝楠开怀大笑,“二叔今晚一定回来。”

“枝楠,不要再说了。”锦秋十分难堪。

“我偏要说。”沈枝楠抱住锦秋的腰不肯撒手,突然,她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当下便什么都思考不成了。

“二娘,你身上好香。”

沈枝楠凑得更紧了些,想要追随这股香气而去。

“枝楠…”锦秋颇有些手忙脚乱,想要把枝楠扶回床上。

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勾起屋里二人的注意力,其中那道粗旷有力的声音,牵动着沈枝楠的心。

“枝楠,爹爹来看你了。”

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他双目如炬、外貌俊逸不凡,极具男子气概,这便是临界山的大当家——沈春秋。

沈枝楠立即从床上跳下来,奔向沈春秋张开的双臂。

“我还当那位仙魔谷的大夫在蒙人,你醒来便好。”沈春秋摸摸沈枝楠的头,双眼盛满宠溺,“多日不见,想不想爹爹?”

沈枝楠想起从前的记忆,环抱沈春秋的手不禁收紧了些。

“春秋,枝楠身子还没好,快把她扶回去!”一道娇喝自沈春秋身后传来,一名打扮朴素的妇人上前,她面容平平无奇,外貌无任何出彩点,唯独那双如泉水般清澈明亮的眼眸异于常人,望着她,仿佛置身于平静的田野,十分舒适。

“娘亲!”沈枝楠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她被锁在禁灵涯的那段日子,常常会想起娘亲,直到最后失去她的下落。

“我的好枝楠。”穆鬓走上前将沈枝楠抱到床上,不知何时,锦秋退到一边,她于角落静静观望着一切,眼却在一人上滞留,从未离开过。

“锦秋,你来了。”穆鬓看到一旁盛有花糕的瓷盘,心下了然,“你费心了,总惯着这孩子、会宠坏她的。”

“二娘喜欢我,我就喜欢二娘宠我。”沈枝楠又拿起一块花糕往嘴里送,一边口齿不清的说着。

“你这孩子,快步谢谢二娘。”穆鬓似是生气的斥责道。

“谢谢二娘,枝楠麻烦您了。”

一阵喧闹后,沈春秋似要交代一些事情,冷脸吩咐锦秋回去了。

“你总是冷着脸对锦秋,她有哪里做得不好、你就指出来,何必如此冷落她?”穆鬓不满道。

“鬓儿,你不懂。”沈春秋没有在这个话题再做停留。

“枝楠,你天生单灵根,根骨也属上佳,实为难得,再过一年,你便要去那些门派修炼了。”沈春秋严肃道,“爹爹想问问你,你想去哪个宗门?”

沈枝楠细想片刻,终是回忆起那个名为余析的修士说过的话。

“那便好。”沈春秋脸色缓和许多,“爹爹听闻你想见一下合欢派的功法,便想等你醒来劝劝你。”

“合欢派?我何时说过我想去了?”沈枝楠满脸疑惑。

“厨娘们都在传,这……”穆鬓还想说什么,忽然反应过来。

沈春秋当然明了一切,他面色难看,没有再谈这件事,沈枝楠心念一动,想要将自己重生说给沈春秋,话到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控制她,禁止沈枝楠所做的一切。

沈枝楠含有万千委屈,却一句都不能向父母倾诉。

“枝楠,你这是怎么了?”穆鬓摸摸她的脸,用额头去试体温,“身体不舒服吗?”

沈枝楠缓缓摇头,叫穆鬓不用担心,三人又寒暄一阵,枝楠三个哥哥还没有回来,沈春秋与穆鬓也有急事,留下几句话便匆匆离去,管理这样大一座山,是没有多少清闲时间的。

纵使内心有无数失落,沈枝楠却只能往肚子里吞,前世今生,她都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小公主,而结局却不尽人意,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沈枝楠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到院中。

此时阳光正好,照在沈枝楠身上暖洋洋的,蓝天白云,绿树青草,风光无限,这正是临界山的鼎盛时代。

临界山落魄后,沈枝楠被锁在禁灵涯下,众人欺她笑她,骂她辱她,被栽赃修炼禁术、被好友背叛、被青梅竹马反水、被暗恋的人不齿……往日所受屈辱一一浮现心头,难以平复。

沈枝楠捏紧拳头,双目升腾起两道火焰。

这一世,她定不会让卑鄙小人如愿!也不会轻易将信任托之付之、交予他人!更不会放过那些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的畜生们!

沈枝楠连喝了几日的药,气色愈发好起来,二叔与三叔已来看过她,就连那几个婶婶也来到枝楠园,面上虽不情不愿,可到底也是来了。

越是如此,沈枝楠越想念她的哥哥,可还没等到自家三个哥哥归来,枝楠园却迎来一名不速之客。

“枝楠妹妹,哥哥来看你了。”

一位身着柳绿外袍的小小少年伏在沈枝楠床边轻声轻语哄着她,他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生得一副好相貌,虽然还小,却能看出几分风流写意,许多枝楠园年纪小的婢女见他来了都纷纷红了脸,不敢上前半步。

沈枝楠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用力将被子捂到头上去。

有了之前的经历,她现在可一点都不想看见这个口腹蜜剑的男人。

此时,眼前这个靠在沈枝楠床边的少年便是她的竹马——骆温蕴,也是无隍山大当家骆英明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儿子,与她可谓是门当户对,再相配不过了。

众人皆知,无隍山旁尽是灵脉,无隍骆氏一族却尽出庸才,只得经商行走凡间,近些年来,骆英明突然与璇玑门交好,获得许多秘境中灵脉的位置,开采结束后与孙杼极四六分成,大捞一笔,现阶段目标是跻身上流社会,正好,临界山大当家沈春秋多了个女儿,正与骆英明的宝贝儿子骆温蕴年龄相仿,‘讨好临界山大当家的宝贝女儿’这项重任便落在不过十一的骆温蕴身上了。

见沈枝楠冷落自己,骆温蕴不禁急了。

“枝楠妹妹,你怎么不理我了。”

“我为什么要理你?”沈枝楠躺在被子下,阴测测道。

“可之前、之前,你见我都会跟我一起玩的,今日为何不肯看我的脸?是我生的不好看、入不了你的眼吗?”骆温蕴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

望着会在几百年后反水出卖她的竹马此时嘤嘤哭泣,沈枝楠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了,我现在不是出来了。”沈枝楠伸出一根手指头戳戳骆温蕴的肩膀,“你别哭了。”

“呜呜枝楠妹妹,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包子版骆温蕴泪眼婆娑的望着沈枝楠,时不时吸吸鼻子,可怜极了。

“你哪里都不好!”一说起这个,沈枝楠便气打不出一处来,上手使劲捏了把骆温蕴的脸蛋。

骆温蕴哇地一声哭出来,沈枝楠慌了,连忙手忙脚乱的哄他。

“骆少爷,这是临界山养殖的仙茶,听闻有增长体力,延年益寿的功效……”

莲碧刚进屋便听见一道哭声,她急忙放下手中茶水,迈着小短腿跑到骆温蕴身边来。

见她来的这般迅速,坐在床上的沈枝楠不禁有些惊讶。

“骆少爷,您这是怎么了?”莲碧细声细语的哄着他,一边从袖中抽出一块香香的手绢,竟伸手就往骆温蕴脸上摸,“是有人惹您不开心了吗?”

“没、没有。”骆温蕴还在哭个不停,眼却不住的看向沈枝楠,莲碧眼一斜,直勾勾的望着自家主子。

“***,您何必将骆少爷弄哭呢?”

沈枝楠笑笑,又靠到床边软垫上道。

“你怎么知道是我弄哭骆少爷的,他明明是自己哭起来的。”说罢,沈枝楠又重新看向哭不动的骆温蕴,朝他眨眨眼睛,“是不是啊,骆温蕴。”

骆温蕴想起自己父亲嘱咐他的话,不假思索的说。

“枝楠妹妹说的对,是我自己哭起来的。”

“你看,骆少爷本人都承认了,不是我弄哭他的。”沈枝楠耸耸肩,好暇以待的观察莲碧的反应。

莲碧咬咬唇,稚嫩而清丽的脸极快闪过几丝不甘,半晌,她扬起脸,强颜欢笑道。

“原来这一切都是误会,莲碧想太多了。”

沈枝楠慢慢直起身子,望着眼前将背脊挺的很直的婢女,缓缓说道。

“莲碧,我与你从小一起长大,何时开始,你竟也想的这么多了?”

“这么多年来,我从未让你行过下人该有的礼节,今日,你竟直面冲撞我,是否逾矩了呢?”沈枝楠抬腿走到莲碧面前,“我话说的这般明白,你竟还不下跪?!”

莲碧死死咬着牙,眼底闪过激烈的挣扎,显现出身体主人此刻的思想争斗。

骆温蕴在一旁呆呆的站着,他只知道,自家下人可没这么多毛病,贴身侍婢也是如此,一定是枝楠妹妹太过纵容她们,才会教出如此不听话的仆人。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沈枝楠往外一看,原是几名小婢来了。

“莲碧姐叫我们过来取东西,不知是什么东西呢?”

莲碧突然跪在地上,因双膝用的力气过大,人骨与坚硬的地面发出老大一阵响声,就连门外的小婢都听的极为清楚。

“沈***,是我错了!奴婢只是个下人、不该妄自过问主人一切言行!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莲碧用头猛磕地面,发出阵阵闷声,门外小婢立即停住脚步,睁大眼不可置信的望着这一切。

沈枝楠双眼微眯,就在一旁静静看着莲碧的表演。

骆温蕴张大嘴巴,足以塞得下一颗鸡蛋。

终于,当莲碧不再磕头,沈枝楠微微启唇,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莲碧动作打断。

莲碧开始扇起自己耳光,嘴里直喊‘奴婢该死’,不一会儿,她那一张白玉般的小脸便被毁的不成样子。

门外的小婢还在看,沈枝楠却没有叫停,反而重新坐到床上,翘着二郎腿看着莲碧自掌嘴。

只见莲碧动作有了些许的僵硬,但沈枝楠没叫停,这场戏便不能停下……

莲碧单薄的身子颤抖几番,狠下心继续扇下去。

骆温蕴咽咽口水,慢慢站到了沈枝楠身旁,直到莲碧渐渐没了力气,双颊红肿不堪,不足以再承受更多的伤害,她终是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门外小婢纷纷冲上前,扶起动弹不得的莲碧,三人平日里最为要好,莲碧常常拿一些枝楠园的东西送给她们,甚至是沈枝楠的吃食,她们也有幸品尝一二。

“结束了?”沈枝楠拍拍衣袖,从床上坐起来。

两名小婢面面相觑,眼中已含有泪水,望向沈枝楠的双眼更是充满愤怒。

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莲碧?就凭自己是临界山大当家女儿的身份吗!明明是与她们一样的人,没了父母、她沈枝楠什么都不是!

这时,莲碧抬起眼,柔弱道。

“莲碧,你知晓便好。”沈枝楠整整衣领,对这三人一字一顿道,“听闻天衍山对待不听话的下人手段更为残酷,天衍大当家专门建了一个名为万蛇窟的地方,里面饲养有上万条毒蛇,但凡是犯了重罪的下人都会被送到那里…”

听到这些,两名小婢不禁有些害怕,临界山一派安详,从未建过如此叫人害怕的地方,平日里下人犯了错,也只是挨几棍子,除了一些作恶多端的恶仆被驱逐临界山外,再无其他大事了。

沈枝楠皱皱眉,似是不忍心的说,“那万条毒蛇个个毒性猛烈,一口便能让人受尽万针噬心之痛,偏偏这些毒素相互克制,受刑的人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真是可怜。”说罢,沈枝楠忽然俯下身,睁大眼瞪着三人厉声道。

“听说天衍也能管制外人,我爹爹与天衍山大当家王弼升关系尚佳,不知那里收不收临界山的仆人呢?”

两名小婢被吓的不敢动弹,沈枝楠此刻的神情一点也不像是在唬她们,那双眼黑的渗人,仿佛能看穿她们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若是被她知晓自己在外嚼她舌根子,她们的好日子岂不是要到头了?!

沈枝楠望着两人害怕的模样,满意的直起身朝外走。

骆温蕴还愣在原地,望着莲碧不知在想些什么。

莲碧见骆温蕴看着自己,微微露出一个坚强不屈的笑。

莲碧弱弱的开口,希望乞求眼前人的怜悯。

“骆温蕴,你想一辈子留在那里吗?”

门外,沈枝楠的声音传来,骆温蕴晃晃脑袋,头也不回的跑出去了。

沈枝楠一走,两名小婢立即放声痛哭起来。

“早知道就不与***对着干了!”

她们年纪还小,不想被送到天衍万蛇窟里去!

“莲碧姐,你且忍忍吧,我们斗不过***的!”其中一名小婢轻轻摇了摇莲碧的身体,泣不成声道。

一片哭声里,莲碧的手缓缓收紧,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她眼底逐渐升起浓重的嫉恨,那恨意太过浓烈,似乎要将枝楠生吞活剥、大快朵颐般制裁,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了解她的恨意。

沈枝楠,你何德何能?竟会生得如此好的命!

没了沈春秋,你什么都不是!

如果我是你、我是沈枝楠的话……

莲碧双手紧紧勒住衣料,一道道裂帛声响起,回荡在空旷的房屋里,似乎正在昭示发出这道声音主人的决心。

门外,骆温蕴跑到沈枝楠身后,他双脚停不下来,嘴里也不停地说着。

“枝楠妹妹,你知道赤霞坊吗?听说那儿的花开了,可好看了,你要不要去看?”

骆温蕴显然已将刚才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沈枝楠眉头紧锁,还在回味莲碧的反应。

莲碧肯定是喜欢骆温蕴的,她是什么时候对他有好感的呢?

“枝楠妹妹,你听到了吗?”

骆温蕴见沈枝楠没有反应,便跑到她跟前挡住去路。

“赤霞坊的花开了,我们一起去看吧!”见沈枝楠终于肯看自己了,骆温蕴十分开心。

“一边玩去,我没有那功夫。”她本打算伤好之后便开始练功,怎会有心情出去游玩。

尤其在得知临界山的遭遇后……

“枝楠妹妹,你当真不去吗?”骆温蕴有些不解,“听说各大门派宗主掌门也会前去赏花,那时沈伯伯也定会带你过去的。”

“掌门也会去?”沈枝楠很是惊讶,这是她记忆中从未发生的事。

“是啊,你现在还答应陪我一起去吗?”骆温蕴期待道。

沈枝楠随口应付了,骆温蕴又恢复元气满满的状态,围着她转个不停。

而此刻,沈枝楠心事满满,提不起半点兴致。

重来一回,事态竟会发生变化,令人费解。

既然如此,临界山会逃离被毁灭的命运吗?

沈枝楠望向远方,苍天碧云,晴空如洗,陌生锋头若隐若现,埋藏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当日,沈枝楠便换掉莲碧,将小玉放到自己身边来,傍晚,她把莲碧住处的东西全部清理干净,让小玉住了进去,就连小玉所穿的衣服,质地也丝毫不差莲碧,待遇一等更是胜过莲碧不知多少。

枝楠园其他下人颇有怨言,却不敢出声,那日沈枝楠所言‘万蛇窟’的事情渐渐传开,许多人安分不少,暂时不会嚼舌根子了。

沈枝楠相当爽快,她虽有个权利滔天的亲爹,却不喜做任何事都动用关系,若是连自己住处里的人都管不住,她将来还能干成什么事?

而莲碧自打被‘赶’出枝楠园后,便被枝楠园的管事李顺要去做杂货,真真切切成为一个下人了,纵使她有众多理由,李顺只管用对待下人最常用的方法鞭打莲碧,驱使她干活。

从***园里出来的人,大都需要这般教训,李顺心里明白,一有空也常常教育莲碧,不要欺上瞒下。

殊不知这般教育只令莲碧对沈枝楠的恨与日增长。

愈是有人在她耳边劝阻,莲碧愈能感受到自己与沈枝楠的差距,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几近同吃同住,因这股强大的落差太大,莲碧并无感激之意,有的只是臆想自己成为沈春秋女儿的白日美梦。

时间久了,一些事情便成为常态,就连对沈枝楠应有的尊敬也烟消云散,满满的嫉恨令莲碧的心逐渐变得丑陋,她总在幻想,终有一天,自己若变为沈枝楠,那该是有多好啊…

就连沈枝楠的青梅竹马,也一并进入她的幻想,无隍山大当家的小公子,多么尊贵显赫的身份,相貌也好,是个真正配的起自己的人。

于是,她便开始在丫鬟婆子面前抹黑沈枝楠,这一切,都是沈枝楠应得的!

她出身那样好,长得又不差,要什么有什么、应当给她一些颜色看看!

莲碧想起自家丑陋的父母与姊妹,更是瞧不起自己的身世,像她这般玉一样的人儿、怎会出生这种贫苦家庭?

如此这般,想要取代沈枝楠的心愈发强烈,二人昔日共处的美好时光也在这愈演愈烈的妒恨里一点点消磨,直至殆尽。

这时,莲碧年纪不大,心事便渐渐显露出来——恰巧被重生的沈枝楠发觉,露了马脚。

莲碧所不知的是,沈枝楠仍念了旧情,单单将她支出枝楠园,又有管事李顺在一旁教导,若莲碧表现尚佳,沈枝楠有极大可能会将她唤回来,继续以前的生活。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沈枝楠躺在床上,她还是下不了狠心。

孰不知园外的莲碧却不这样想。

她只想自己如何整治沈枝楠的恶毒法子,以及自己取代她的美梦。

或许那些回忆,在莲碧心里早已无处安放了。

当莲碧在被命令打扫小径上的石子时,一人立在层层枝叶之后,遥望莲碧忙碌的背影。

“天杀的枝楠园,恶心的沈枝楠,都去死吧,死吧…”

莲碧一边打扫,一边低声诅咒沈枝楠,这时,一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着实将她吓了一大跳。

莲碧低头向后退去,不知自己说的话被这生人听去多少,不要让他记得自己的脸才好。

“莲碧,你不认得我了。”一道浑厚而低沉的男声响起,莲碧惊喜的抬起头。

“嘘,不要声张,我们换个地方再论。”

眨眼间的功夫,二人竟消失的无影无踪,空留小径上的扫帚,孤零零的在地上躺着。

这边,正如骆温蕴所言,赤霞坊的花开了,沈春秋收到请帖,果真带上她一起去赏花。

不用看见聒噪的骆温蕴,沈枝楠心情大好,就连早饭也多吃了半碗。

就在几人整装待发,即将离开临界山之时,一名下人突然来报。

“报告***,枝楠园外有一人想见您。”

“人?”沈枝楠忽然生出不好的预感,“是谁?”

“无隍山大当家的儿子骆温蕴骆公子。”

最后,沈春秋思索几番便让沈枝楠随骆温蕴一起去赤霞坊,沈枝楠面色阴沉,终是听了沈春秋的话,与骆温蕴一起走。

谁知这个笨蛋竟带来无隍家的御用坐骑——白虹炎追驹,白虹炎追驹乃一介珍兽,生于高温地道,常常火焰伴身,难以驯服,听闻白虹炎追驹在奔跑时,四蹄与背脊会发出夺目光彩,直至火焰出现,十分出彩,但因其独特靓丽的外貌与出色的性能,有人喜好花费大价钱驯服此兽,专门用来拉引轿车,在驯养白虹炎追驹的消息传出后,一些人又不知从哪里得来传闻,拉车只用三两匹白虹炎追驹过于单调,十二匹才好,加之修真界从不缺土豪,被这些一影响,白虹炎追驹的价格便被炒得更高了。

此时此刻,沈枝楠眼前,便正是那十二匹白虹炎追驹,人人皆知,因无隍山大当家骆英明喜好饲养白虹炎追驹,出行常用它来载人,如今,若沈枝楠与他的宝贝儿子上了这马车,相信明天会出现更多的传闻了。

“如何?够拉风吧。”骆温蕴雀跃着,想要讨得沈枝楠赞赏,我要用最好的座驾来载枝楠妹妹。”

可他等了半天,却都不见沈枝楠的声音,骆温蕴疑惑地转过身,却发现沈枝楠已独自走远了。

“枝楠妹妹!你别走啊!”

最后,沈枝楠还是上了骆温蕴的马车,骆温蕴在一旁叨叨绕绕,说的沈枝楠头都要炸了。

“枝楠妹妹,到了赤霞坊,我们可要一起下车。”

“枝楠妹妹,听闻赤霞坊的丹霞花开的甚好,你同我去看吧。”

在此情况下,沈枝楠终于爆发了。

“你左一个枝楠妹妹、右一个枝楠妹妹,叫的我头昏脑涨,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被沈枝楠这么一吼,骆温蕴撅起嘴,不过几秒便流下两行眼泪。

“…你别哭了。”沈枝楠无奈道,“是我不好,我不该吼你。”

骆温蕴毫无反应,双眼犹如开了开关的水龙头,顺流不息。

“对不起,我只是不喜欢你唤我枝楠妹妹…”沈枝楠别扭道,她都七百来岁的人了,被一个小孩天天这样叫着,心里怪过不去的。

“那我该唤你什么?”骆温蕴终于开口了。

“唤我枝楠便可,不要是什么枝楠妹妹了。”沈枝楠爽快道。

“好,从今往后,我便唤你枝楠。”骆温蕴止住眼泪,又对沈枝楠小声说道,“可是你不能再吼我了,我向爹爹求了好久才借来这十二匹白虹炎追驹的…”

“这样啊。”沈枝楠倒有些惊讶,她以为这一切都是骆英明故意为之,没想到是骆温蕴自发出的主意。

沈枝楠总算正眼看骆温蕴了,他面颊稚嫩,小小的身板总围着她转个不停,即便前世骆温蕴反水出卖她,现在也不过一个年方十一的小孩。

沈枝楠心底升起一点柔软,却很快被临界山族人的尸体压下。

骆温蕴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他睁着一双清澈的眼,好奇的望着她。

“枝楠,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骆温蕴关心道。

沈枝楠眼神复杂,终是回答骆温蕴的话。

“太好了,我又以为你不理我了。”骆温蕴笑成一朵花,又开始叨叨起来。

沈枝楠掀起车帘,望着窗外的风景出神,他们现在已腾空而行,十二匹白虹炎追驹在高空肆意翱翔,团团火焰从四周散开,顺着气流向后蔓延,曾有一两点火焰溅在沈枝楠脸上,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疼。

沈枝楠天生火灵根,并身具本命真火,这点火焰离伤她还差得远。

车厢里,骆温蕴还在不断骚扰她,望着年幼的竹马,沈枝楠总是有千言万语、终化作一声叹息。

来日方长,以后再看罢。

赤霞坊是培养灵植的地方,常常以花闻名于修真界,其中最以丹霞花尤为出众,听闻丹霞开花之时,会伴随漫天霞光开出夕阳一般的颜色,尤为美丽,但它的生长环境却处于无尽黑暗中,令人称奇。

丹霞花虽不名贵,却难以种植,即便活下来,也难以开花,赤霞坊所在的锋头云雾稀少,每当烈阳升起,坊中无一物不被红日所照,故取名为赤霞坊,每到丹霞花开之时,出入赤霞坊的宾客均能获得一株丹霞花,置于灵力玉露中好生养着,便能存活数十日之久。

来往宾客却并不是为区区一株丹霞而来,赤霞坊是种植灵植的风水宝地,多数修士来此是为交易仙草灵药,九大家族定会来此一聚,也有多数门派修士前往此地,凑个热闹。

将近赤霞坊时,天上将行之人骤然多起来,多数都乘马车前往,也有一众御器修士,沈枝楠甚至看到几名剑修,众人皆身着白衣,自空中潇洒而立,穿梭无数云山,衣祛飞飞,青丝三千,昼阳点点洒在身上,照出一张张年轻而张扬的面孔。

沈枝楠睁大双眼,即使她再入修真界,却也还能被眼前景象所触动,修真,本乃凡人逆天改命之行,每提升一个境界便会遭历天劫,若无事,便视作通过试炼,若不幸身殒,便是与大道天机无缘,怨不得旁人。

如此残酷的生存法则注定这条路不会太平,抢夺机缘、为宝害命之事层出不穷,更有甚者,牺牲亲属谋求庇护,此等现象,早已见怪不怪。

大家族间的争斗从未停止,上一世,沈春秋便是如此,就连活到最后的沈枝楠,终也选择与临界山同灭,堂堂一介当家宗室覆没全亡,着实令人扼腕叹息。

许多人见了白虹炎追驹,纷纷驻足观赏,众人皆知,这是无隍山大当家骆英明的御用坐骑,霸气侧漏,甚是拉风。

车厢里的沈枝楠却没有那般轻松,虽驾着无价之宝,她心里却充斥浓浓的危机,丝毫感觉不到风光之意。

众人只见表面辉煌,不懂背后辛酸,若有大能陨落,也不过饭后笑谈,说一说就过去了,一旦飞升成功,却能千古流传,流芳百世,大家宗门也是如此。

为保临界山子民安全,沈春秋费尽心血,一个年头竟不曾有几天是空闲的,穆鬓也是如此,她毫无修为,却坚持陪同沈春秋前往各地,甚是幸苦,这些都被沈枝楠看在眼里,即便如此,她亲眷却也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沈枝楠咬紧牙关,恨恨地将一拳打在车厢内壁上。

若有一日,必要分出个你死我活,她也绝对要做赢得那一个!

十二匹白虹炎追驹载着二人缓缓驶入赤霞坊大门,烈阳稳稳落在良驹身上,将那一片雪白皮毛照的通红,如火焰般绚烂的燃烧,点亮无数修士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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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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