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话喇叭腔是什么意思的吸管怎么说

送走最后一桌客人,袁一琦收拢罢碗筷,将用剩的餐具浸泡在提前滴了洗洁精的水池里,又提个清洁桶依次将餐桌上的食物残渣抹掉。木质的桌椅腻了一层红油,店里经年不散是花椒、辣油、肉食的气味。现在是夜里十一点,店门外挂好打烊的牌子,卷闸半拉,灯光也调成昏昏欲睡的模式。

一般这个时候,袁一琦会找张桌子坐下来,给自己倒杯啤酒,一边喝一边慢慢算账。铁皮卷闸传出颤动的声音,有个瘦高女子欠身进来,手里拎着两玻璃瓶没有标签的白酒。

"王奕",袁一琦叫出她的名字。对方抬起手中的酒,"找你喝两杯。"

兔肉火锅店老板娘重新围上围裙,很快去厨房折腾出几样小菜,端了上来。王奕像是有什么心事,已经一杯接一杯地喝上了。

"周诗雨不在?"袁一琦不太会喝白酒,但她对朋友大方,也陪着一口一口抿着。

"出差去了,她这种工作经常要出差的。"王奕说,往嘴里丢了一颗毛豆。

"你不高兴?"袁一琦又问。

酒精在王奕那两扇又白又软的大耳朵上起了反应,红彤彤的。"我不高兴,想给她发消息,但是谁先做这种怂炮的事情谁没理,这是当初在一起的时候就说好的。"

"要我看你俩就是一个赛一个的拧巴"。袁一琦说。

"你不也是?你找的那个谁,沈······梦瑶,我没记错吧",王奕活动着已不灵便的舌头说。

"怎么不一样?你找她这么多年,到底要干嘛?"

袁一琦弧起双手,做出抟球状物的姿势,再幅度很大地一拧。王奕认出来,那是她平日里宰杀兔子的手势。

袁一琦突然恶狠狠地说:"杀掉她!"

"傻bee"。王奕说。

袁一琦身上傻&逼事太多,王奕简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她们是在这家"兔肉西施"店里认识的,朋友吃了以后觉得味道好,推荐给她和周诗雨。袁一琦姿色不凡,店名开门见山,兔肉西施自然指她自己。店红起来靠老板娘那张脸,长久地开下去却是靠口味。一无祖传秘方二无独家手艺,招徕顾客无非是食材可人。

有人问为什么相同品种的兔子到袁一琦这里就肉质紧实又回味甘香,袁一琦怀里抱着一只肉用兔子,一双小手轻轻抚弄它的皮毛,像抱着自己的家养宠物,她眨着没有内容却形状美丽的眼睛说:"我家兔子都是在舒适的环境下长大的"。

袁一琦后院自己弄的兔舍堪称豪华,每只兔子都有充足的活动空间,白天听孙燕姿,晚上听舒伯特,袁一琦还时不时像个母性爆棚的女大学生一样跟它们聊聊天,喋喋地讲那些王奕听了浑身掉鸡皮疙瘩的黏糊话。兔子们身强体健,心情舒畅,完全预料不到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有客人点了兔肉火锅,袁一琦就会亲自拎出一只兔子现杀,那双细嫩的手练出薅耳朵、拧断脖子、放血、剥疲、清洗、剁块一气呵成的技巧,动作流畅不带一丝犹豫。如果忽略血腥的事实王奕觉得她简直在完成一项艺术创造。

令她迷惑的是前一秒亲亲爱爱的兔子宝贝下一秒就能被如此毫不留情地宰杀。这两种场景如此违和地拼接在袁一琦身上并随时相互转化。

两人酒至半酣,两瓶白酒竟下去一瓶半,大部分是王奕干的。王奕眼睛变得水润多情,起身拉住袁一琦的手:"今晚和我那个。"

袁一琦不置可否,站起来收拾碗筷:"我跟你说过没,我和周诗雨也那个过。好几次。"

"她和我说了,在外面吃饱省得回家我做饭"

从柜台下面找出一盒扌旨套,袁一琦勾勾手指。"今晚你来,我醉得不想动,注意轻点。"

"但是最后我依旧无法原谅自己,把你保留得如此完整。那些假象你还是不知道的好,需要多少人间灰尘才能遮盖它。"

袁一琦开这家店,无非是想借认识形形色色的人来打探消息。她给每一个来店里吃饭的顾客看照片:"见过这个人吗?提供消息可以免单。"

尽管有免单的诱惑,说见过的顾客还是很少。一来是袁一琦皱个眉头神情不善,估计是寻仇的,万一提供的消息准确,出人命可就不好了。二来照片上的女子属于看一眼就绝对不会忘掉的类型。

"是女明星吗?"很多人问。袁一琦迅速收起照片,像是舍不得别人多看一眼:"没见过算了"

那天王奕和周诗雨第一次来,也被展示了照片。袁一琦以同类的敏感,一下就有了判断,她俩是恋人关系。

王奕面无表情,周诗雨却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拿起照片看了又看,一边赞美女人的容貌,说她眼睛多标致多勾人,那双手,啧啧,更是极品,说着捏起王奕的小手不怀好意地戳戳点点。袁一琦也不像往常一样急于收回照片,她忙着观赏王奕那张白皙的面孔因为吃醋而变换着赤橙黄绿青蓝紫。最后周诗雨终于把照片还回去,还意犹未尽地问了一句:

"漂亮姐姐叫什么名字?"

袁一琦第一次见到沈梦瑶,是在六岁那年。再早一些的事她也不记得了。

母亲把那个穿着卡其色风衣的长身女子领进门,不提防袁一琦正抱着破破烂烂,棉花四绽的洋娃娃从卧室里出来,皱着眉头看这两个站在玄关处连鞋都来不及换就拉着手说悄悄话的女人。

她比母亲更早注意到袁一琦,诧异片刻,继而蹲下凝视着她的脸,喃喃说,"一琦已经这么大了"。她眼睛好大。袁一琦只记得。她在她目光里无处躲藏,只好与她对视,从那双形状很圆,瞳色很浅的眸子望进去,望进去,能望见底部的珐琅质和小小的,皱着眉头的她自己。

母亲向她做了介绍:"这是你的沈姨姨"。

"我叫沈梦瑶"。那女人看着她笑,嘴角,眼睛,都弯出温柔的,慈悲的弧度。

第一次见到沈梦瑶,她说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只是觉得很特别,从她风衣的皮质袖口处逸出微苦的栀子花香,那香味和她青白的面容氤氲在一起,带着隔世的距离,总让她心里莫名很痒。哪怕十多年以后,她想起沈梦瑶,还会疑心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苦香。

当然也轮不上她来评判喜不喜欢。她是母亲的朋友,好朋友,好到母亲一见她就哭成泪人,发疯似地对着家里的东西又摔又打。透过老式木门的锁孔,她看到母亲光着绅子跪在地上,将伤疤一条条指给她看,哭着说,我受不了了,瑶儿你带我走吧。

那人只是把床上的毛毯搭在母亲赤衤果的肩膀,吻她,吻她的眼泪,吻她的鼻尖,最后像爸爸一样,缠缠绵绵地咬起了母亲的嘴唇。

最后她也 月兑 光,爬到母亲身上。

袁一琦在门外看着,把洋娃娃的头发一绺绺扯了个精光。6岁的孩子哪懂她们在做什么,只觉得这好像是比洋娃娃更好玩的游戏,她也想加入,那扇木门比成人世界更顽固地拒绝了她。她无师自通地回到房间将枕头夹进 月夸 下,摩擦来摩擦去,想象自己正是流泪的母亲,在沈梦瑶蔚然深秀的手掌下承欢,心绪与身体一同起伏,像帆折桅断的小舟在暴风雨的海上漂流,没人知道那欲望之潮最终将她卷去何方。

沈梦瑶的手太美,垂下来,她站在门边,像任何一个来串门的有教养的阿姨一样,谦逊地低着头对袁一琦说再见,那双手因过分美而显出羞赧和无所适从,又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手指蜷曲,缠绕,伸展,在袁一琦眼里跳一支有内容的舞。袁一琦已经学会不表露自己的渴望,她立志做最酷的小朋友。还是像来时那样,抱着一只更加破碎的洋娃娃,从她眼里一路顺风地望进去,在对方瞳孔深处观赏自己。

她在小学学了"美丽"一词,听老师的描述,她以为这个词正是为沈梦瑶而造的。她还没学会怎么写出她的名字,却提前学会了如何形容她。这个语词修饰着沈梦瑶也蛊惑着袁一琦。从学校回来,她直奔洗手间,踩上一只小凳子,将自己从头到脚呈现在镜子面前。从书包到红领巾,肥大的校服衣裤,秋衣秋裤,最后是小小纯白的内库。她看到赤条条的自己——头很大,肩膀细窄,皮肤黑黄的怪胎,干瘦的肋条一根根凸起,肚子却兜不住内脏似地鼓起来。她无比渴望长大,摆脱青蛙似的四肢,拥有比拟沈梦瑶的精巧头颅和宽阔肩膀。被她趴在身上吻着是什么感觉?小腹紧绷绷地一起一伏,吸气时隐约露出健美的沟壑。她闭上眼,手指伸向虚空中,抚触沈梦瑶圆润的肚&脐。沈梦瑶的头发墨一般泼洒向母亲的面颊,每一根发梢都在她心坎上挠来挠去。母亲失神地喘啊喘,头向外一偏,目光漫漶到比死更无穷的远方。谁是母亲?谁是我?我的——沈梦瑶啊——母亲一巴掌甩上来,为什么?她懵懂地看着母亲,才发现自己站在盥洗池边上,掬一捧沈梦瑶洗过手的水贪婪地喝着。小孩子要讲卫生,这她知道。可是母亲为什么要那样强烈地用缝衣针扎自己的指尖?

袁一琦第一次感到胸前鼓鼓的有些胀痛,第一次在凳子上发现血迹,从买半身的背心到镶蕾丝边的真正的内衣。每次身体发生变化,预示着她要一步步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她都会想起沈梦瑶。无数个深夜她从思念的梦中醒来,跪在地板上祈祷自己有天能像她一样美丽。什么是男人,什么是女人。那些年她从来不考虑两性之间的陈腐定规,甚至从来没考虑她要沈梦瑶做什么。她慢慢懂得了沈梦瑶是母亲的爱人,更确切说是母亲的地下情人,母亲对父亲所有诅咒的来源,母亲对自己所有惩罚的来源。最后,沈梦瑶是这个家庭彻底破碎的来源。

母亲手上的血迹尚未擦干净,就从床头柜里取出烟,穷凶极恶地抽,烟气弥漫,一桩凶杀案发生的房间像雾中仙境。仙境里是父亲脸朝下趴在地上,分明已经救不活了,后脑勺上的血洞还在汩汩冒出新的血液。如果不是母亲,现在躺在地上的就应该是赤《条条的沈梦瑶。

她们像往常一样关起门做爱,却被出差提前回来的父亲撞见。父亲喊着杀呀杀呀,从厨房操起一把西瓜刀就冲进去。

袁一琦跟在父亲身后,终于得以摆脱锁孔的狭小视域,看到沈梦瑶暴露在刀尖下的,全部危险而脆弱的衤果体,还未从情欲中解脱的神情。

父亲在两人扔了一地的衣物中跋山涉水,母亲轻捷地绕到他身后,抬起一支球棒,带着结婚十五年身上每条伤疤积累起来的恨意,砸下去,一切都结束了。

袁一琦不知道这样的结局是不是母亲真正想要的。他虐待她十五年,却能如此便宜地死去。她有些替母亲不值。母亲将一张存折塞进沈梦瑶手中,替她揩揩眼泪,穿好衣服,一眼没看袁一琦,就去自首了。袁一琦不会想到,十五岁的她会在这座房子里开启与沈梦瑶相依为命的生活。

每天清早上学,袁一琦都能在门口拿到沈梦瑶提前备好的她一天的生活费。比母亲在时丰厚不少,袁一琦得以和狐朋狗友吃吃喝喝,经常在网吧包夜。她和沈梦瑶生活在不到一百平米的狭窄空间里,却能精确地安排时间不和对方打照面。袁一琦见不到沈梦瑶的人,她仿佛天生就有收敛起声息的能力,除了栀子花的体香,几乎感觉不出屋子里有第二个人的存在。只是每晚翘了自习回来,习惯性地直奔厨房,保温桶里总为她留着一两道还冒着热气的饭菜。

沈梦瑶手艺不算好,来来回回就那几道菜,红烧肉,白灼上海青,煎小黄鱼,有时候加一两道排骨炖罐,主食总是米饭。不过比起母亲在时冷锅冷灶的情形好上不少。沈梦瑶大学学的会计,没毕业,没考编制,靠到处给私人小企业揽活为生。真不知道她每天怎么挤出时间做一日三餐。

母亲被带走之后,袁一琦整个人就木木的。心上笼罩着浓得要滴出来的雾,横竖左右都是看不清。一束火苗在肝尖窜来窜去,她吃着饭菜就想,自己完全有资格恨她,甚至动手揍她一顿,为这个自己虽不甚珍惜却已支离破碎的家。可是一进家门,找沈梦瑶吵一架的心气儿一股脑全泄了,两条腿不争气地迈进厨房端饭。

袁一琦想得很清楚,等她混完高中,混过十八岁成年礼,就带上身份证,带上仅剩一页的户口本,永远离开s市,离开沈梦瑶。然后在一个没人认识她们的地方定居下来,等母亲刑满释放。她们母女将在没有沈梦瑶的地方度过一生。

"我怀疑我在这个世界作恶多端,对开过的花朵恶语相向。我怀疑自己钟情于黑夜,轻视了清晨。"

好死不死,还是和沈梦瑶撞面了。这次她拿了一张崭新的床单,偷偷进到袁一琦房间准备给她换上。没想到袁一琦根本没去上学,躲在被子里打游戏机。

袁一琦的脸刷一下就红了。

她知道那是为什么。床单上的水痕蜿蜒出一首少女的情欲之诗。昨天晚上,就在一墙之隔,袁一琦失声地喊着沈梦瑶的名字自氵卖。她劈手夺过床单,蓦地发现两人现在几乎一样高。沈梦瑶性子温吞,此刻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任袁一琦将自己连推带撞地赶出房间,脚下打了个绊子跌坐在地,揉着麻痛的尾椎。

怎么这样。袁一琦心烦意乱地自言自语,她摔那一跤,身上的花香暴雨般蓬勃,在少女鼻腔里奔涌不息,欲望,羞耻,愤怒三位一体。正在此时座机铃声顽固地响个不停,那是2007年,手机尚未普及,大街小巷里此起彼伏着小灵通滴滴滴的声音。座机还未被后来铺天盖地的商业推销亵渎,尚保留着某种庄重的意味蹲踞在家里的一角。它一响,也许谁的命运被宣布就此改变。

沈梦瑶踉跄着接了个电话,对她说,s市第二监狱说母亲昨晚在监房自杀,已经火化,让家属带1000元过去领回骨灰。

一碟红烧肉,两碗米饭,母亲的骨灰盒在餐桌中间放着,一张入狱时拍的黑白小像悲伤地望着她们。

袁一琦问了关于母亲的细节,狱警为此事受了处分,没多大耐心,只模模糊糊敷衍了两句,说确实不想活了就会这样,想出稀奇古怪的方式自杀。你母亲多能啊,从食堂顺走一只筷子,在水泥地板上磨尖,不客气地朝颈动脉插下去又拔出来。从此以后,犯人们吃饭再也没有筷子,一人只发一把塑料小勺。

"我没有妈了"。袁一琦说。把一大口米饭塞进嘴里,用这种物理的方式止住哭腔,尽量表现得像个爱憎分明的大人。"也没有爸爸,都是因为你。"

对面不回话,脑袋垂着,长发遮住脸。筷子挑住几粒米,在手上微微颤抖,大半天那碗饭没少下去一点。

袁一琦伸出手臂,穿过沈梦瑶的头发,五根手指深深嵌进她脖子里:"说话呀贝戋人。"

"对不起"。沈梦瑶带着浓重的鼻音说。

袁一琦掐着她的脖子一路把她挟进母亲的卧室。母亲离开已经一年,并且将永远地缺席人间的生活。地板上的血迹被擦得干干净净,白色瓷砖反射着温馨、家常、无辜的柔光。床头柜上年少的母亲笑得清甜。尽管很少有人踏足,这里每件事物却惊人地保持了原样,带着被精心呵护的温度,随时敞开着等待某个人归来。

袁一琦手上一用力,将沈梦瑶推倒在床上。她周身升起奇异的感觉,仿佛母亲的身份以一种不可抗拒的方式轮回到她身上。给她一面镜子,她会看到自己国王般跋扈的神情。那一刻她跨越十年的距离,与六岁的自己成为共谋,有什么反复咀嚼过千百遍的东西即将重演。

"你很想我妈对不对?我也很想她,可是她不会回来了"。袁一琦说,三下五除二把沈梦瑶扒了个精光。沈梦瑶试图遮挡一下,够得着的衣物都被袁一琦扯开扔到一边。她双手罩在胸前,深深地望着少女,既不羞耻也不恐惧,袁一琦一辈子也不会忘了沈梦瑶眼里的悲伤与怜悯,那在理解一切之前就已无条件原谅一切的眼神。

"你喜欢我妈在上面吗?"袁一琦根本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只是把刚成型的五官,眼耳鼻舌口,一次又一次,胡乱往对方衤果体上碾着,沈梦瑶仰起头任她发泄,眼泪一阵凉一阵热地从脸边淌过。

过一会儿,袁一琦又把她像个破麻袋似地整个翻到自己身上:"或者,你和我妈有时候也会换种姿势"。

"你喜欢我妈摸你这里吗?"

"你喜欢我妈朝你耳朵吹气吗?"

沈梦瑶把脸埋进床单里,被弄痛也只是猫儿似地轻哼几声,上气不接下气地哀求道:"不要···胡闹···",尾音转了好几个调,倒像在撒娇。

"可是,沈梦瑶,你这副身体真的好贝戋啊···谁摸你你都会兴奋是吗?"

对着镜子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大牙,胸前镶嵌着银光闪闪的警号。警校刚毕业被分来c市公鞍局的新人警察郑丹妮觉得自己简直帅爆了,就像一条威风凛凛的大狼狗。

她被分在刑侦科副科长陈珂的手下,对外陈科长,对内师父师父地喊。陈珂也是从青涩的警校生一路干过来的,十几年出生入死的经历给她罩上一层肃杀的气息,郑丹妮经常对着陈珂修挺倜傥的背影犯花痴,心想师父那张小脸哪天不小心被刮花就不好了,但想象一下脸上带疤的陈珂,似乎比现在还帅,喉咙里憋不出发出奇怪的笑声。

不远处的陈珂转头放出一个眼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跟上来!上个月科里又被扣了考勤,小徐说是因为你在办公室偷吃鸡蛋灌饼被局长看到了。你一天天能不能干点正经事!"

惜字如金的师父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即使是骂自己,心里也很满意。陈珂疑惑地看到,郑丹妮露出诡异的微笑,朝自己扑了过来。

"这次的案子是s市和c市公鞍局联动调查,那边传来的资料是说,十年前s市的好几起绑架杀人案嫌疑人很可能流窜到c市,叫我们帮忙摸排。"

陈珂两耳通红,刚才被郑丹妮冷不防一个熊抱,陈珂梦游似地好久没缓过劲儿。不过老刑警的素质在那里,她还是以公事公办的口气给郑丹妮交待任务。

"目前已经证明所有案件都是由两名女性配合完成的。一个负责在风月场所挑选受害者,大多为五十岁上下事业有成的中年男子。另一个负责实施拍照和勒索。作案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求财,死者身上除了现金和银行卡之外没有任何失踪物品。银行的监控表明,二人都为长发且身材偏瘦的女性。"

"会不会是男人戴假发扮的?"郑丹妮忍不住发问。

"基本排除这种可能,根据现场提取到的半枚手掌印,嫌疑人体重大约在40公斤到50公斤,相同身高的成年男子不可能有这么瘦。"

"你今天的任务是去这里",陈珂交给郑丹妮一张照片。

"她会是凶手吗?"照片里是个穿格子吊带裙的年轻女孩,蹲在地上看着什么,眉宇间露出桀骜不驯的气质,眼角有一颗泪痣。

"她叫袁一琦,目前来说并没有嫌疑,案发当天她在s市艺术学校剧团排练,有不在场证明。嫌疑比较大的是当时和她同居的一名成年女性,案发几天后就失踪了。所以希望以她为突破点挖出点信息。"

新人警察郑丹妮赶得不巧,她冲进"兔肉西施"后院时,老板娘正在宰兔子。

今天老板娘心情不好,兔子一下没拧死,有力的后腿拼命做空蹬,踹得她心窝子疼。袁一琦找来把刀子,直接捅进兔子的颈动脉,温热的血顿时喷了她一脸,消停了。

下意识抹把脸,血蹭了半边,她疑惑地看着闯进来的郑丹妮,打量她穿得板板正正的制服:"城&&管大队吗?我们的员工都有健康证,卫生评分这个季度都是优"。说完妩媚一笑。

郑丹妮被这一笑吓得不轻。眼前的年轻女子皮肤白皙得无可挑剔,五官堪称完美,黑发笔直地垂在肩头,半边脸被新鲜血液浸染,还露出天真的笑脸。形同她当年上课偷看的那些漫画女主,杀戮天使而不自知。

"我···我是警察···"郑丹妮努力回想陈珂平时的作派,让自己像个真正的警察。

"杀兔子犯法吗?"袁一琦拎起死不瞑目的兔头,合影般凑到自己脸边,朝小警察微笑。

新人警察郑丹妮的第一次单独任务以被吓得落荒而逃告终。她在当天的日记本里写:"从警生涯的黑暗一日。"

这是你欠我的,沈梦瑶。

粗暴地索要了沈梦瑶的身体之后,袁一琦摔上门,去网吧待了三天,没日没夜地打游戏。她跟人学会抽烟,尼古丁不起作用的时候她就把燃着的烟头往手臂上猛戳,借此不让自己驶入梦境。只要一闭眼就是母亲的骨灰和沈梦瑶的脸——打什么游戏已经不重要,她只是让那些花花绿绿的游戏界面占据自己的眼与心。

第四天她想着沈梦瑶应该已经离开了,才叼着小烟卷回了家。

一进门就闻到糖醋小排的香味。沈梦瑶围裙还来不及解,从厨房探出头招呼她吃饭。她疑心自己是不是熬夜久了眼前出现幻觉,又看到沈梦瑶高领毛衣未遮挡到的地方露出两个鲜红的指头印,才明白一切都是真的,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还在自己家。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过于激烈的反应到底是出于怎样的原因。她尽可以说是出于恨意,如果不是沈梦瑶的闯入,这个家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惨剧。可是,袁一琦,她问自己。你的动机真就那么单纯吗?你重新看到她的那一刻,你敢说心里没有一点可耻的喜悦吗?你把烟头朝她脸上丢,拽着她的头发往墙上撞,你敢说你就不是为了掩饰些什么吗?看着她的血流下来,你心里难道不是任由什么东西一直腐烂着,腐烂着。

沈梦瑶从地上站起来,就像刚才不做反抗一样没理袁一琦,进屋子里找出小药箱,对着镜子旁若无人地给自己上药。她知道袁一琦在看她,一边在伤口上涂碘伏一边说:"袁一琦,我答应过你妈妈,要照顾你到十八岁。照顾你到成人。在这之前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离开。"

今天不是周末,袁一琦却坐在电脑前打游戏。

"我退学了,昨天。忘了跟你说。"

那边沉默了片刻:"学不会吗?高中的东西我也还记得一点,要不······"

"你神经病啊!"袁一琦怒吼:"我说我退学了,就是再也不去学校的意思!"

"可是你不能不去上学。"沈梦瑶干脆放下包,双手叉在胸前。

"你下一句是不是想说,不上学就会和你一样没出息?"袁一琦笑,"那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你养我到十八岁吗?大不了十八岁以后我就去死嘛。"

沈梦瑶罕见地皱起眉头:"两码事,总之你必须找个学上。"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小时候说想当歌手来着,也学过几天声乐,s市的艺术学校还不错,很多高校来这里挑苗子。你可以试着考一下。"

"我妈是留给你多少钱能让你这么霍霍?"

"学费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先在家待着,我看看有没有声乐老师能带你一段。"

说完,沈梦瑶看看时间,忙拎着包下楼。

"你去哪弄这笔钱?卖《《》血?卖@肾?卖&、屁股?"袁一琦冲她大声喊,对面楼的邻居都忍不住探头出来看。

出差两个月后,周诗雨给王奕打来第一通电话。

她的声音疲惫而锈迹斑斑,能少说尽量少说:"c市机场,来接我,不要开自己的车。"

从机场把周诗雨捡回家,王奕忍不住刻薄几句:"女明星出差这几天有没有新交的小妹妹带回来一起玩?"

周诗雨闭目养神,权当听不见。

"你自己打个车不行啊,咱俩的关系已经到这一层了吗?这和当初说好的可不一样。"王奕嘴上叨叨个不停,忍不住欣赏周诗雨浓密睫毛下的阴影,心里按捺不住的小雀跃。"要不先去琦琦弟弟店里搓一顿?我看你也饿了。"

"不要,带我去你家。"这是今天周诗雨对王奕说的唯一一句话。

王奕把她带回家,先把她安置在客厅沙发上,自己去收拾床铺,通通风,想把屋子里那股单身汉气味散干净,弄个香喷喷的猫窝给她睡。她收拾好出去叫周诗雨,对方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王奕没有惊动她,找出一张毛毯盖上去,给自己泡了大碗茶,大爷似地坐在对面一边品茶一边欣赏周诗雨的睡颜。

她俩第一次见面是在c市一家拉吧,都是常年混迹的熟客,眼神一碰就知道都是千年的狐妖。周诗雨牵着另一个女孩的手像一条海鳗闪进舞池,腰肢不可思议地扭动着,银色亮片裙点亮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王奕顶着一头更闪亮的银发,直接进去拉出周诗雨,问能不能做她女朋友,周诗雨说女朋友不行,床伴可以。在一起的时候就卖力做,分开以后不许打电话,不许谈感情。不过一方不在另一方可以随便找人玩,说一声就行。

王奕笑着说你这么想我也省事了。当晚甚至没有问对方的名字她俩就睡在了一起。

从傍晚到第二天清晨六点,周诗雨醒来时发现一头银发盖在自己脸上,难怪做梦都是被鸡毛掸子扫来扫去。她捧起王奕的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起床!"

王奕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睁开懵懂的眼睛,周诗雨的脸清晰地跃进视线,她吓了一跳。

"你就让我睡沙发,好歹也是资深床绊,未免太薄情了吧"。周诗雨拍拍王奕的脸:"不过也是,你带回来的女的没有上百也有几十,我能在沙发上睡到天亮没被半夜赶跑不错了。是不是,昂?"

"没错,我之前都是直接让她们穿好衣服滚的,沙发也没得睡。"王奕说。

正好袁一琦打来电话,说今天不开店,朋友送了点羊肚菌,有空的话三个人一起涮火锅。

周诗雨进卧室里挑了几件王奕的衣服穿上,因为身高差距,几件修身款被她穿得松松垮垮,看起来别具一番风情。在王奕面前转几圈:"好看吗?"王奕点头说好看。

"滚啊",王奕笑着骂道。

能在有美食之都称号的c市立足,袁一琦的手艺不是盖的。三人吃得很尽兴,王奕和周诗雨变着花样喝酒,白的啤的轮番上。杯盘狼藉,酒至半酣,周诗雨指着她俩说:"我发现,我们三个都跟另外两个人上过&床。",说着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被指到的两个人则神情复杂地对视一眼——

袁一琦,你和我做的时候喊的是沈梦瑶。

王奕,你和我做的时候喊的是周诗雨。而且。

周诗雨和我做几次,你就一定要和我做几次。

"我不停地跳,桃花不停地落,雪花不停地飘。结局处,我一定伏在地上,风拂动长发。"

"屁股卖得不错,我考上了。"

吃饭的时候,袁一琦把一张粉色的录取通知书扔给沈梦瑶。

她是在偷偷笑吧,真是很贱啊。

沈梦瑶放下筷子,像做了个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叉起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我有点事要处理一下,明天就走。可能很快回来,也可能再也不回来。"

说完没给袁一琦回应的时间,转身进卧室收拾起了行李。

说起来沈梦瑶好像很久没有给自己添置过东西了,身上常穿的几件衣服都是过时的款式,穿了又穿洗了又洗,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件,像她的人一样素面朝天。

她现在在干嘛?那点行李略微收拾一下也就够了。袁一琦听到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那只17寸的小行李箱瘸了一个轮子,拉起来老不灵便,沈梦瑶也不舍得换。袁一琦的心像被整个扔进浓盐酸里浸着,内心的悲苦无以言说。为什么突然要走?你欠我的还没还上。

沈梦瑶想起什么似地匆匆出门,又一阵风似地回来,抱着一个黑色塑料袋。

"里面有十双袜子,十条内裤,放在你衣柜最上面,要勤洗勤换。"

又从塑料袋里变出一双男士拖鞋,塞进袁一琦怀里,:"这双拖鞋你放在门口,假装家里有个男人,坏人多少会忌惮。"

她们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月色是亘古不变的清朗,月光下的人间一切如常。入夜小区的狗一个接一个地唤着,平日里不觉有什么,在失眠者的耳朵里却分外恼人。然后是几个醉汉断断续续的歌声,隔着好几条街道都能听到的青菜的叫卖。然后隔壁房间里传出响动,袁一琦张开每一个毛孔谛听沈梦瑶留给她最后的声音,想把这个夜晚的所有声音整个从她的历史中挖出来,泡进福尔马林做永不腐朽的纪念。

听她在黑暗中摸索着穿衣服,听她拖鞋底敲击冰凉地板,听那只可怜的行李箱发出不情愿的哗啦声。

沈梦瑶站在她门边,不敲门也不进来,隔着一扇门,她喋喋不休地嘱咐着。内裤在哪里,袜子在哪里,冰箱里有分装好的昨晚做的红烧肉,一天一小盒可以吃一个礼拜。米饭在锅里,随便热一热就能吃。

她取出一枚染红的鸡蛋,放在门边,说今天是上学第一天,别迟到了,发下新书要在书本上用鸡蛋滚一滚,再吃掉,这样读书脑子灵光。

"你烦不烦啊。又迷信又啰嗦。"

沈梦瑶"鹅鹅鹅"地笑几声,并不介意。

最后,她立在玄关处。袁一琦不会看到,沈梦瑶身上穿着若干年前她们初见时的卡其色风衣。是人为安排也好还是命运循环也罢,总之沈梦瑶还站在那里,像一次现代社会里的古老祭礼。

袁一琦用尽全身的力气喊:"滚吧贱、人。"

四个字生铁般砸进沈梦瑶耳朵,她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似地,打开门。行李箱轮子在楼梯上嘟囔了几句,终于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

沈梦瑶也不会看到,袁一琦躲在被子里,手中攥着半夜从她行李箱偷出来的胃药。沈梦瑶胃病很严重,胃药几乎是形影不离。袁一琦一边流泪一边想,自己偷她的药,到底是想让她吃点苦头,还是想让她回来看自己一眼。

可是沈梦瑶再也没回来,一次也没有。

袁一琦把沈梦瑶做的饭一股脑倒进垃圾桶,也没有像她说的把红鸡蛋在书本上滚一滚,她吃掉鸡蛋,蛋壳随手一扔,犹豫到底要不要去学校,最后还是去了。

可是呼吸之间她像患了重感冒一样思念着她,当天晚上,面对着再也不会热起来的灶台,她哭着翻起垃圾桶,用手抓着已经变馊的饭菜塞进嘴里,米饭掉进胃袋,连同她的肠子几乎也要断成一截一截。电视里正在报道本地的一场凶杀案。死者似乎是s市太子大酒店的老总,死相惨烈,主持人一本正经地绘制老总生前的猎艳地图。这些负面新闻像花环一样装点着普通人不幸的生活,袁一琦看了几眼觉得没意思,关掉了。要说有意思,她家发生的事最有意思。

想她的时候,她决定以后不管去哪,要做一个给人烧菜的人。做饭给别人吃是什么感觉?沈梦瑶守着一碗糖醋小排等自己的时候,会感到幸福吗?

入学第三天,她收到一个沉甸甸的盒子,里面装的人民币足够她三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来到学校还没一个月,她被破格招进学校剧团,在同学半是羡慕半是嫉妒的谈论中她知道,享受这种待遇的新生大多非富即贵,要么就是家里花了钱打点过。谁会为她打点?她的钱从何而来?袁一琦不敢往下想。过去她有无数的时间去思考她们的关系,可是每一次,病耻的爱欲和激烈的恨意纠缠在一起,变成她一次次挥向沈梦瑶的拳头和不堪入耳的詈骂。似乎只有向她施虐才能使自己平静下来。每一次她都觉得,这下她该受不了要走了吧,每次她都没走。可是正在前途稍微有些奔头的时候,她毫不留情地走了。

沈梦瑶是这样一个人,带走她拥有的一切,最后连自己也消失。

进剧团排练了几次,袁一琦懒得给师兄师姐陪笑脸,也对照着谱子唱歌没什么兴趣,一切都无聊,就又退学了。她先是去咖啡店,又是去酒吧打工,最后去学了川菜手艺,流浪到沈梦瑶的家乡c市开起火锅店。

上次的小警察又来了,跟着一个年纪大些的警官,显得腰杆硬了不少。那名警官目光阴郁如铁,兔子们看到她毛都竖了起来。

"你好,我是市公安局的陈珂,这是我的警官证。"

袁一琦瞅了一眼,朝她笑:"年轻时挺漂亮的嘛,现在怎么成灭绝师太了。"

郑丹妮要不是穿着警服,不然早冲上去把口嗨群众袁一琦揍一顿。

"开门见山地跟你说吧,你是不是在找一个叫沈梦瑶的人?"

"是,怎么啦?她不会死外边了吧。"

"她涉嫌数起绑架凶杀案,需要您和我们回公安局配合调查。"

"你们警察差不多得了,她那个样子杀兔子都不敢,还杀人?"

"请您配合。"陈珂的语气无法拒绝。

"你跟沈梦瑶是什么关系?"

"仇人会帮你筹学费吗?"

"你tm管我呢?"袁一琦激动起来。她年纪虽然不大,但也算在社会上打滚了几年,身上有远超同龄人的沉稳。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沈梦瑶她总是容易失态。

陈珂从文件袋里取出一沓材料,念了几段,前前后后发生在袁一琦家里的事都被汇总起来,一些细节甚至比袁一琦本人都掌握得清楚。

"你们都知道了,还找我干嘛?"

陈珂说:"相信我已经暗示得足够清楚,你在s市艺术学校的学费是怎么来的。无论你对这件事知不知情,都和这起案件有牵连。最近三个月,你都不能离开c市"

"现在请你交待一下你和她的真正关系。以及,在沈梦瑶失踪前后,有没有什么人和她接触过。根据我们的调查,有两名嫌疑人,而另外一人的身份尚不明。"

做完笔录已经过了中午饭点,陈珂只打到几样剩菜,坐在办公室一边翻看卷宗一边慢慢吃着。

郑丹妮不打报告就走进来,摸摸陈珂的不锈钢餐杯,说你怎么又吃冷饭。

陈珂没听出小姑娘语气里的关切与嗔怪,顺手把笔录递给郑丹妮:"这是袁一琦今天上午录的口供,我就简单问了几句和沈梦瑶的关系,她哭得可凄惨了,害我一直哄她,几个关键问题也插不进去。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很理解她为什么用极端的方式赶走沈梦瑶以后又去多方寻找,以及沈梦瑶为什么不惜犯案也要供袁一琦上学,这显然已经超出了一般的复仇--赎罪模式。"

郑丹妮从头到尾看完了,问陈珂:"你是怎么感觉的呢?"

陈珂说:"我觉得袁一琦的危险系数很高,她怕不是想找到沈梦瑶以后亲手实施报复?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当初为什么不动手呢?"

郑丹妮刚想回答,一位同事敲门走了进来,她并不认识,朝她客气地一点头,就把陈珂拉出去了。

她等了接近两个小时,陈珂才回来,目光有些躲闪,有话要说的样子。

"我要去出一个任务,至少要两三个月,上面会派其他人带你一段,这段时间你跟着我辛苦了。我脾气不是很好,你······"

"什么任务要走两三个月?"郑丹妮忙问。

"现在还是保密"。陈珂心虚地低头收拾办公桌。

"我妈让我下礼拜去相亲。"郑丹妮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啊?"陈珂手上的动作一滞。

"听不懂算了,你多保重。在外面少吃冷饭,等你回来去我家,我给你做鸡蛋酱拌面。你不是最爱吃鸡蛋酱吗?"

陈珂说好啊,然后挤出一个笑。郑丹妮迅速转身离开她的办公室,她怕自己待久一点,眼泪就会掉下来。

"你有没有想过,袁一琦和沈梦瑶,她们其实彼此相爱着,但找不到正确的身份和姿态,才会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地表达着一切。"

陈珂离开以后,郑丹妮在公安系统内网输入她的警号,发现已经被注销。陈珂的去向在高层中讳莫如深。只是她经常会收到匿名的包裹,有时是几片来自热带的美丽的叶子,有时是几只硕大的蝴蝶标本。她上网查过,这些蝴蝶在金三角一带的河谷中大量分布。

有一次,寄来几件衣料纤薄的连衣裙,郑丹妮从上警校起就基本告别了口红和裙子,衣柜里只有黑白两色的制服。她抱着久违的连衣裙就像抱着自己狂跳的心,在路边买了一只廉价口红便一路冲进自己的公寓,对着镜子试了又试——它们合身到仿佛自己就是照着这个尺寸长大的一样。穿连衣裙的郑丹妮对比平日里的郑丹妮,像一首用花体字誊抄的诗。在那一瞬间,唯物主义者郑丹妮想到了来生。如果有来生,她好歹要生出另一双眼睛,紧紧绑在陈珂身上,走到哪都不离开她。

一天局长突然把郑丹妮叫到办公室说有事,她一走进去就看到桌上有只熟悉的包裹。她捂上嘴巴,心里翻腾起不好的预感,几个月来心底日夜生长出来的恐惧张开血盆大口几乎要把她整个吃掉。她听到局长反复又反复的叹息,和斟酌过的语调,对她说,拆开看看吧,有她想对你说的话。

郑丹妮转身就走,泪流满面,一次也没回头。

听说袁一琦进了公安局,王奕从上午便无心工作,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午饭时分终于打通了。

"你现在还好吗?周诗雨又要出差,让我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带的。"

"帮我谢谢周诗雨,我现在还行"。说完就挂了电话。

行李箱中的东西散落一地,在争夺和摔打中,那只漂亮的银色小行李箱变得坑坑洼洼。周诗雨说你是我什么人啊,凭什么不让我走,这是我的工作。王奕说你一星期都待不到,就算是床伴也不至于这待遇吧,你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吗?

喝酒,泡妞,找人上床,我还不了解你吗?周诗雨说。

王奕剧烈地摇晃脑袋,五官几乎拧成一个"苦"字,有什么话已经涌到嘴边,马上就要说出来了。

而在她纠结说不说的时候,周诗雨已经把行李胡乱塞进行李箱,坐进了楼下叫好的车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一走,自己似乎就得面临近似真空的生活。虽然还是照常吃饭,睡觉,寻欢作乐,但每一天的记忆都淡得像水,什么痕迹也留不下。她在的时候,好歹自己的舌头还能尝出一点生活的味道,每一寸都活着,每一寸都有意思。

就像被独自抛进一片荒漠,没有路标也没有绿洲,只能吊一口气在那里等,等她宣读圣旨似地通知自己回来的消息,才能遇赦一般与她见上一面。

王奕决定不再坐以待毙。她给自己律所的合伙人打了个电话,决定利用积攒的人脉调查周诗雨的工作细节。

"兔肉西施"日日铁将军把门,停业接近一个月。这期间袁一琦大病一场,把店转让了出去。

她知道警察现在也在寻找沈梦瑶,因此她必须要在警察之前找到她。其实开店这么多年来,尽管几率很小,她还是得到许多人提供的描述。

有人说某个居民区每天清晨总会出现一个衣着整齐的女性流浪者,挨个翻垃圾桶找能吃的东西,与照片上很相似。

有人说新开了一家古董店,店员蛮有气质的,不知道是不是她。

有人说路上遇见一个尼姑很像她。

有人说水库捞上来一具女:尸,脸已经整个烂掉了,年龄和身高却也还对得上。

有人说某个妈妈手下的头牌很像她。

有人说她以前不是当过会计吗?你可以去事务所找她。

每次得到消息,袁一琦都会挤出时间去看看,不放弃任何一丝找到她的可能。她怕那个传说中的头牌并不是沈梦瑶,更怕她转过头,自己看到一张熟悉的,却风尘仆仆的脸。

心里充满某个人的时候,会觉得满大街都是她形形色色的化身。袁一琦像只粘鼠板似地在c市每一条街道飘来飘去,浑身沾满沈梦瑶的碎片。这个人眼睛像她,那个人鼻子像她,那个人下巴像她,那个人背影像她。在很多隐蔽的地方,她都确信闻到了沈梦瑶的气味,但一转头却空无一人。她记得小时候玩过一种集卡的游戏,为此拼命吃干脆面以攒够水浒一百单八将兑换传说中的神秘大奖。

可现实是另一场规则。哪怕人间充满沈梦瑶的手办,只要那人一直躲着不见她,她就无计可施。世界上有两种人她找不到,一种是死人,一种是沈梦瑶。

每天为寻人熬得心干血干,躺回自己床上的时候,袁一琦都有灵魂出窍的感觉。她有时会怀疑世界上根本没存在过沈梦瑶这个人。她只是一种普遍的香气,刻写在她命运里永恒的爱与罪的象征。行星每时每刻都在坠落,地球上总有一个陨石坑是它的归所。地上没有叫沈梦瑶的坑,袁一琦只能永远地悬搁在天上,在炙热的大气层里消耗殆尽。

不知不觉已经八月份。如果没记错的话,沈梦瑶的生日就快到了。以往的每一年她都会去寺庙烧香,再认真地给自己煮一碗长寿面。分开这么久,袁一琦惊讶自己还能记住这些迷信的小细节。

这段时间王奕给她打了个电话,说周诗雨快五个月没回来了,自己简直要寡疯,她们两个堪称是世间绝顶伤心人,一个是找不到人,一个是等不到人。

然后王奕问她,听没听说过双面神的故事。

忘了是哪个民族的神话,双面神是掌管白昼与黑夜的神。祂们曾经是一体,却分裂出两个人格,背对背共享一个身躯。祂们听不到彼此说话,因为昼与夜从不相见,一个神醒着,另一个神必然睡去。千百万年过去,祂们彼此都感到很孤独,缺了其中一个就活不下去的那种孤独。可是祂们并不知道,对方一直在自己背后,是比呼吸都要接近自己的存在。

你想表达什么?袁一琦问。

王奕笑着说没什么,既然沈梦瑶生日快到了,你不妨去以前她常去的地方试试看。

袁一琦买机票回了s市,找到从前沈梦瑶常念叨的一处很灵验的小庙。那庙藏身在城乡结合部的一处十字路口,比周围的平房气派不了多少,殿宇破败,依稀能从房檐的杂草处辨认出几个风化的金字:"伽蓝殿"。

这里住的只有一位年老慈祥的比丘尼,低眉顺眼地把她迎进来,便接着扫地。

檀香气味庄严挺拔,气候清凉肃穆。伽蓝殿内屋宇宽厚,天地仁慈。袁一琦周身仿佛被荡涤着,多日来寻人未遂的火焦气被暗中浇熄。听风吹动房檐四角风铃的叮咚声,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有流泪的冲动。

佛像前供着许多木头盒子,盒子里一定装着许多俗世众生的愿望。人活一世要许多少心愿啊,为自己,为别人,为今生,为来世。有的愿望注定无法实现,但人们仍然会祈祷。没有祈祷,人类就消失了。袁一琦一个个看过去,发现有个盒子格外眼熟。仔细想想,和沈梦瑶寄学费给她的那个盒子是一样款式。她看了看四周,忍不住动手打开。

盒子里装着一把银质长命锁,用一把干枯的头发似的东西系着,样式很普通,半圆形的锁身四周绕着缠枝莲,攒出一颗寿桃心,翻过去看看,袁一琦心跳漏了一拍。那中心镌着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身后响起一声"阿弥陀佛"。不知道什么时候比丘尼已出现在她身后。她们对视一眼,袁一琦支支吾吾地说,名字,我的。

"草木有大命,枯而又荣,荣而又枯。相信我,我从此可以无限地活着,像喜鹊永安于大地之心"

袁一琦一边听比丘尼讲从前的事,一边想象着沈梦瑶在此处合手祈祷的样子。

伽蓝殿,隔世的阳光从窗棂中洒落,洒在佛陀温润的金身。现在是2017年,苹果手机已经更新到第七代,但这里的时间仿佛一层一层堆积,只会增多,不会变老。

她叙述自己对无数人的罪过,其中有自己的大学恋人,学业未完成就被父母诱骗回家和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匆匆结婚。她去扰乱她的生活,却无法下定决心带她走。她在监狱孤独地死去,出于愧疚她和她女儿继续生活在一起,名义上照顾着她,暗地里却迷恋她缓缓加深的轮廓,迷恋她半成品的美态,迷恋她每次加诸己身的暴力,甚至对这种痛苦上瘾。

爱欲找不到突破口,只能以不断的忍从来加深和她的联系。她爱她,愿意让所有人的脚掌从自己身上踏过,像信徒仰望神明,也像母亲疼惜孩子,愿意为她做脏活,愿意按她的要求犯错,然后彻底失去身份,失去姓名,从公共世界消失。

六岁那年你望进我眼睛里的时候,你看见你自己。那是全部的我。我分不清我是太爱你,还是太不爱我自己。

然后她把碎发拢进鬓角,抿抿嘴就做好决定,剪一把头发挽上这把锁。

迷信的你不会不知道,这在风俗里是借好多年寿命给那人的意思。在她做好爱她的决定时,就打算好承担一切的罪。天上和地下是两个世界,天上的世界讲罪过也讲承担,人间只精心计算和以牙还牙。在这方面沈梦瑶永远比袁一琦坦荡一步。

袁一琦攥着锁跑出去。她失去一切重量所以能在陆地上飞起来。她像一条敏捷的鱼,在突然拥挤起来的街道上溯洄从之,溯游从之,途径无数人无数种气味,但她相信一定会找到她。然后一缕栀子花香神启似地飘过,擦肩而来一个梦中的身影。袁一琦失去一切声音,只看到一本拍立得相册从那人身上掉下来——

——排练厅张大嘴傻乎乎唱歌的袁一琦,刚买了iPhone4舍不得套手机壳在大街上招摇过市的袁一琦,叉起腰和顾客吵架的袁一琦,剪了短发在朋友新开的拉吧镇场子的袁一琦,灯下慢慢算账的袁一琦,失魂落魄寻人的袁一琦······还有,刚刚在佛前跪下祈祷的袁一琦。

袁一琦,你看,她从来没缺席过你的人生。

——你知道双面神如何见面吗?就在昼夜交合的刹那,黑夜迅速死去而黎明念念不忘。

她确信她看到她了,甚至怀疑自己捡起相册的时候她正朝自己露出一个凄傲的笑容。就在即将要叫出她名字的一刹那,一辆黑色奔驰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她像一只中箭的白色大鸟在空气中坠落,脸朝下倒在血泊中,至死没让她看到一张完整的正脸。

奔驰车上的人打开车门缓缓走出来,似笑非笑地摘下墨镜和口罩,像是给围观人群机会好好看清自己。

"王奕!"袁一琦喊道。

"王奕!"不知道为什么,本应还在出差的周诗雨也冲出人群喊道。

晶察赶来的速度几乎和王奕撞上沈梦瑶同步。郑丹妮已经带人跟踪袁一琦很久了。

王奕对自己的罪名供认不讳,并且承认自己就是多年前和沈梦瑶一起实施作案的另一个人。甚至出示了太子大酒店老总身上的几件遗物。她表示自己撞死沈梦瑶是怕事情暴露,不过没想到晶察会来得这么快。

"我就是律师,如何量刑我自己明白,我只剩最后一个要求。"

周诗雨走进监狱会客室,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她看到微笑的王奕。

"你找人调查过我?"周诗雨语气冷淡地说。"为什么?"

"我说过我对你很感兴趣,你老是不在,我怎么能忍住不翻你东西?"

"可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说好,只当泡友,不谈感情。"周诗雨手掌紧贴冰冷的玻璃。

"有次和朋友喝酒,你对我说你爱我。"

"我管你什么大冒险,反正我当真啦。"王奕也抬起手贴紧玻璃,与周诗雨的手掌重合。"你自由啦,周诗雨。开心吗?"

周诗雨说,那我也尽点泡友的情谊吧。

在王奕怔忡的眼里,她狂笑着拍响警铃,对着赶来的警察说:"你们都被她骗了,和沈梦瑶一起绑架杀人的人是我。不信你问她,清理得好好的现场,为什么会出现半枚手掌印?"

"沈梦瑶当时没吃胃药,她说是被家里的小崽子偷了,我们当时已经处理掉一次性手套,但她胃痛发作就用手扶了一下墙。我事后才想起来,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在尸体头部的十二点钟位置。"

"王奕手上的所谓证据也是从我那里偷的。你们现在去搜查我的住所,还能发现更多。"

"真正想找到沈梦瑶的人是我。我本来想着跟在袁一琦后面引她出来,然后让沈梦瑶永远消失,就能不用东躲西藏,干干净净地和王奕在一起很久。这点心愿很过分吗?谁能想到王奕竟然是这么个风流的呆子。"

"在悲伤与虚无之间,我宁愿悲伤。"

墓碑很矮,没有名字也没有照片,只有一串数字。碑前拥着无数鲜花,朴素而热烈,像一颗忠诚的心。

"陈珂,沈梦瑶我们找到了,那件案子也破了······中间还发生了好多,不过我想跟你讲讲我是怎么找到她的"

"其实方法很简单啊,只要一直跟着袁一琦就能找到沈梦瑶。你想不到只是因为你是块木头。如果你爱一个人,你肯定巴不得天天守在她旁边,怎么舍得把她扔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呢?"

风吹动郑丹妮手里的雏菊。黄色灿烂,蓝色清纯。她突然娇羞起来:

"······其实我也没那么聪明,只是我那天收到你的连衣裙才突然想到······下辈子我一定到哪都跟着你”

“你会回来的对吧,到时候你穿上它迎接我下班好不好?"

小辰光,上海天热的时候,马路上经常有人在卖“叫哥哥”。上海小囡会挑只“歌声嘹亮”的“叫哥哥”带回去,每天给它喂毛豆。还有树上喊着“热死了”的“野乌子”,调皮的“男小囡”会爬到树上去捉,或者在长竹竿上放个面粉团之类黏黏的东西“搭牢伊”。这些小昆虫给童年生活带来过许多欢乐的时光。这次,小布就给大家带来儿时很熟悉的8种小昆虫,上海话应该哪能称呼TA们,侬晓得伐?

直翅目昆虫,别名:蟋蟀、蛐蛐、古时也称促织。身体褐色或黑色,有斑纹和光泽。头大,复眼突出,触角长,牙锋利。雄性前翅可以摩擦发音,俗称二尾子。

前足有类似耳朵的听器,后足强壮。雄性极其善斗,因此受到大众的喜爱,在我国有两千多年的历史,被称为“中华第一虫”。

雌性斗蟋翅短,没有发音器,尾部有矛状的产卵器,生长在尾须中间,俗称三尾子。

直翅目昆虫,别名:络纬、络纱婆,身体颜色有绿色或枯黄色两种,前翅很长很宽,竖立在身体两侧,后足非常细长。主要分布在我国的华南和华东地区。一般生活在较密集的灌木丛中,夜间鸣叫,以植物的花和嫩叶为食,尤喜爱在南瓜藤上活动,遇到危险时,可自断后足来摆脱捕捉者的控制。

直翅目昆虫,也称:拟蛉蟋,成虫通体呈淡褐色,有黑斑。雄性前翅有黑色斑纹,后足的大腿外侧有两条黑色条纹。鸣声清脆,主要生活在草丛中,分布我国长江以南地区。

直翅目昆虫,别名:叫哥哥(南方地区),全身鲜绿或绿褐色,头大,复眼突出,触角细长,胸部呈马鞍状,腹部粗而圆,后足强壮。一般生活在灌木丛中或庄稼地中,以植物的茎干和果实为主食,尤其喜爱毛豆。

半翅目昆虫,别名:知了、唐蜩。

身体黑色,翅透明,口器如同一根吸管,专门吸取植物的汁液。雄性的腹部有发音器,鸣声即由此发出。多生活在高大植株上,以吸食树汁为生。雌性用产卵瓣切开植物的表皮,将卵产在表皮内,卵孵化后就钻入土中过冬。待第二年的春夏之交,雨水过后,就钻出土面,爬上树枝进行蜕皮。古人把蝉看作是吉祥、高雅的象征,经常将玉雕成的蝉挂在身上。

直翅目昆虫,别名:尖头蚱蜢,蚂蚱,身体瘦长,绿色或褐色,头特别尖,突出在身体前面。触角剑状,前翅狭长,后足细长。多在田边、草丛中活动,以植物为食。

直翅目昆虫,别名:黑虫。身体粗壮,褐色或黑色,有油光。头大,复眼突出,眼有白色的眉纹,触角长,上颚(牙)锋利。雄性翅可以摩擦发音,后足强壮。喜欢栖息在草地以及田野,咬食植物的根和嫩茎。白天隐藏,夜间活动。

资料:中国科学院上海昆虫博物馆

编辑:杜琼瑶、王晶、邵祺翔

提起虫子,大多人是要变脸色的。觉得害怕,觉得恶心,都有。

阿拉小辰光,虫子是消遣的玩物,财积、金乌虫、西瓜虫、金铃子、叫哥哥,抓着皮实漂亮的,那可是炫耀的资本。

阿拉管金龟子叫金乌虫,小辰光,一根绳,绑着金乌虫,能玩上大半天。

金龟子啊,是鞘翅目金龟总科的通称。它的幼虫,叫蛴螬,是主要地下害虫之一,经常把植物的幼苗咬断,导致枯黄死亡。

成虫呢,又会以农作物、林木、果树为食。因此,正确的鉴定种类学名,研究和掌握其分类特征及生物学特性,对控制金龟子的危害,确保农、林业增产是至关重要的。

金龟子的种类特别多,是鞘翅目里大类群之一,全世界光有记录的,就有20 000多种,中国大概有1800种。

财积就是蟋蟀(蛐蛐)。中国斗蛐蛐的传统由来已久,怎么着都有个上千年了。

有种蛐蛐,难逮,脑袋扁平,诨名叫“棺材板”,听人说,上海有种虫子,也叫“棺材板”,不知道是不是棺材板蟋蟀。

财积古时也称促织,直翅目昆虫,身体褐色或黑色,有斑纹和光泽。头大,复眼突出,触角长,牙齿锋利的很。

雄财积前翅可以摩擦发出声音,阿拉叫它二妹子。前足有类似耳朵的听器,后足强壮。雄财积好斗,也就有了斗蛐蛐,在中国,财积可是“中华第一虫”。

伊老婆叫三妹子,翅短,没有发音器,尾部有矛状的产卵器,长在尾须中间。

隔壁爷叔养金铃子,装在有机玻璃小盒子,平时放一粒米饭进去,逗一逗,叫声好听得很。

金铃子也是直翅目昆虫,学名叫拟蛉蟋,又名唧蛉子、金蛉、蛣蛉。

成虫一身的淡褐色,有些黑斑。雄性前翅有黑色斑纹,后足的大腿外侧有两条黑色条纹。主要生活在草丛中,分布我国长江以南地区。

这种小鸣虫,基本在南方夏季夜间活动。因为身体闪亮亮,像金子,叫声清脆,近似金属铃子的响声,所以被叫做“金蛉子”。

其实就是蝈蝈,学名叫优雅蝈螽,直翅目,个子较大,外形和蝗虫相像,全身鲜绿或绿褐色,头大,复眼突出,触角细长,胸是马鞍状的,腹部又粗又圆,后足很强壮。

一般生活在灌木丛里或着庄稼地,吃植物的茎干和果实,尤其喜欢吃毛豆,和我倒是一样。

雄蝈蝈的前翅互相摩擦,能发出“括括括”的声音,清脆响亮。用小竹笼饲养观赏,作为娱乐型昆虫,在中国有悠久的历史,古易州(今河北省易县)就有几百年编笼捕蝈蝈的记载。

蝈蝈在中国分布很广,与蟋蟀、油葫芦被称为三大鸣虫。

知了在上海可不止野乌子一种叫法,光我知道的就有三种。

体型最大的,黑色,雄的有两块响板,叫声响亮,雌的是不叫的,叫“响啼”。体型最小的,灰褐色,叫声尖细,叫“麻叽叽”,体型中等的,绿色,顶漂亮,但是量少难抓,这才叫“野乌子”。

知了是半翅目昆虫,翅膀透明,口器像吸管,专门吸植物的汁液。雄的腹部有发音器,鸣声即由此发出,大多生活在高大植株上。

雌性用产卵瓣切开植物的表皮,将卵产在表皮内,卵孵化后就钻入土中过冬。到第二年春夏之交,雨水过后,就钻出土面,爬上树枝进行蜕皮。

古人把蝉看作是吉祥、高雅的象征,经常将玉雕成的蝉挂在身上。

蝈蜢就是蝗虫,直翅目昆虫,俗称“蚂蚱”,属直翅目,包括蚱总科、蜢总科、蝗总科的种类。

全世界有超过10000种,我国有1000余种,分布于全世界的热带、温带的草地和沙漠地区。

蝗虫主要包括飞蝗和土蝗。在我国飞蝗有东亚飞蝗、亚洲飞蝗和西藏飞蝗3种,其中东亚飞蝗在我国分布范围最广,危害最严重,是造成我国蝗灾的最主要飞蝗种类,主要危害禾本科植物,是农业害虫。

身体瘦长,绿色或褐色,头特别尖,突出在身体前面。触角剑状,前翅狭长,后足细长。多在田边、草丛中活动,以植物为食。

油葫芦,喜欢栖息在草地以及田野,咬食植物的根和嫩茎。白天藏着躲着,一到晚上就开始活动。

也有叫结缕黄、油壶鲁的,属于直翅目昆虫,身体粗壮,褐色或黑色,全身油光锃亮,就像刚从油瓶中捞出似的,叫声像油从葫芦里倾注出来的声音,油葫芦成虫爱吃各种油脂植物,如花生、大豆、芝麻等,才得了”油葫芦”的名头。

油葫芦头大,复眼突出,眼有白色的眉纹,触角长,上颚(牙)锋利。雄性翅可以摩擦发音,后足强壮。

洋辣子,学名褐边绿刺蛾,属鳞翅目刺蛾科。别名绿刺蛾、青刺蛾、黄缘绿刺蛾、四点刺蛾、曲纹绿刺蛾等,分布地域广泛,几乎遍及全国。

成虫体长15至16毫米,翅展36至40毫米,体绿色;复眼黑褐色;卵扁椭圆形,淡黄绿色,老熟幼虫略呈长方形,初黄色,后稍大为黄绿至绿色;蛹卵圆形,初为乳白色至淡黄色,后渐变为黄褐色;茧椭圆形坚硬,颜色多与寄主树皮色,一般从灰褐色至暗褐色。

册屁虫臭的很,学名是椿象,是六足亚门,昆虫纲,有翅亚纲,半翅目,蝽科动物,乃半翅目中种类最多的一群,全世界单椿象科种类约有5000种。

体色黑褐色;头部背侧后方具一对微小的橙黄色,或橙褐色纵斑,触角最末一节末端2/3部分为橙黄色或橙褐色,部分,个体在第二、三节尚有一段橙黄或橙褐色斑。前胸背板外缘有一枚尖锐的突刺,中央有一条横向的弧形橙黄色或橙褐色细斑。

学名突灶螽,又称灶马,川东民间和福建龙岩客家一带叫“灶鸡子”。属于直翅目穴螽科。一年四季都可以见到。

灶鸡是有名的洞窟性及群栖性昆虫。夏季常见于田野草石、土隙间,入秋后进入居民室内的厨房、灶间、或餐馆、豆腐坊的宅基、墙角、砖瓦的缝隙间,喜欢生活在温暖的地方。

在野外时以植物的茎、果、叶为食,在室内则以剩菜、植物及小型昆虫为食,靠腿部摩擦发声。有趋光性,有时夜间它会跳到灯光附近。

学名叩头虫,属于节肢动物门昆虫纲,是一类昆虫的总称。当虫体被压住时,头和前胸能作叩头状活动,所以叫叩头虫。其幼虫常对宿主造成伤害。

成虫暗褐色,体狭长略扁。 前胸和中胸能有力地活动。

抓起来,翻个面,看磕头虫翻身,那叫一个有趣。

以前没事的时候就会去挖西瓜虫,滚着玩。

西瓜虫属于节肢动物门,甲壳纲,等足目,球鼠妇科,学名叫鼠妇,俗称潮虫。足迹是遍布中国各地。

生活在潮湿的陆地.西瓜虫是胎生繁殖,离开母体就能自由活动取食,取食后体壁颜色变深,身体增大,隔一段时间需钻入土中蜕壳,一只西瓜虫能繁殖110只幼虫,幼虫孵化后多随雌成虫群集在一起,晚上、清晨的时候活动最盛,阴天也出来,幼苗及贴地果易受害,对圈肥及腐草有趋性,有负趋光性和假死性,受惊后立即卷缩成“西瓜”状。

另外,试验表明西瓜虫在遇到阻挡物时具有有趣的行走方式,按照左右左右左右依次顺序绕过障碍。

乱头发学名叫蚰蜒(yóu yán),是百足虫的一种类型,节肢动物,像蜈蚣但是小一些,黄褐色,有十五对细长的脚,生活在阴湿地方,捕食小虫,对农事有挺大益处的。蚰蜒山东农村叫草鞋底,阿拉叫乱头发。

蚰蜒与蜈蚣是近亲,黄褐色比普通的蜈蚣小,触角和脚部很细很长,毒颚很大,栖息房屋内外阴湿处。

可别被蚰蜒咬着,痒起来可就没招的。

你还记得哪些咸话的小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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