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pa，血族叶和龙族希，有独立的世界观

#这个世界观我只有基本的构思，还有不少角色还没详述，先在此下放单元剧情。

王杰希第一次遇见叶修时年龄尚小，种族特征还没隐去，戴着宽大的帽子遮掩自己过于特殊的角，抬头时就看到黑夜下漂浮于半空的人影。对方显然没有注意到他，一下就散了，化为翩飞的无数阴影。

他听到尖叫，人声的混乱，无数人仓皇逃窜，他站在人流中没有动，那些人类也并不会撞到他。他往混乱的中心走去，最后看到的是倒地的人类的躯体，干枯如树枝一样可怖。

等到他能自如地控制自己的特征后融入了人类的群体中，从那些闲言碎语里听闻了不少有关那位——血族的事。那位血族是否比他走过更长久的岁月？他不得而知，而对他来说，他们并不会有交集。

也就没有想过现在的这种状况。

“你这里收魔法素材吗？”王杰希正在太阳底下舒舒服服地晒太阳的时候身边传来了声音，他睁眼，看到了一抹杂乱的黑色，往下看时见到的是红黑色调的服饰，背上背着一杆长枪。那人叼着一根烟，正对着他说话。

“收。”王杰希直起了身，从躺椅上下来，绕回了自己的柜台后头，“你有什么？”

“猫眼石和恶魔血，还有狼人的爪甲。”那个人取下腰间的布袋，放到他桌上，“我有段时间没来了，不知道你这里行情怎么样。”

说罢他还抬了抬头，看到那一束落下来的阳光，笑了一声，“这么得天独厚的地方，估计你也很慷慨吧。”

“按市价收。”王杰希并不含糊，展开那个布袋开始检查东西，前两者倒是没什么问题，他在看到狼人的爪甲时停顿了一下，“这个不收。”

那人有些意外，“为什么？”

“我跟狼人做生意。”王杰希把算清的金币和剩余的东西放在布包上给他推回去，“守卫地下街的有四分之一都是狼人。”

那人有点无奈，收好了东西把布袋重新挂回腰间，也没再坚持。他却没急着走，反而伸了手放到那一方亮堂的阳光下，抬头时看到了空中闪烁的法阵，“上面看得到吗？”

“看不到。”王杰希倒是不在意跟他说这些，“上面是荒野。”

“你不像是惧怕阳光的种族，为什么要待在地下街里？”

王杰希反而笑了，“我喜欢而已。”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外面一阵嘈杂脚步声，对面那人的表情立刻变了，压低了声音快速说，“你这里有后门吗？”

“原来你是带麻烦来的。”王杰希收起了笑意，“有，但我觉得你估计也出不去。”

地下街的住所前后门都是固定的，在这里做生意的人不少，后面就是自己的屋子，前门有人来，后门大概率也会被封掉。

“不好意思。”那人掐灭了烟，虽然脸色有点阴沉，但似乎也没有着急的样子，“我出去好了，他们也拦不住我。”

“你真会破坏生意。”王杰希看了他好一会儿，反而抬了手，扯着他的领子把他拉到了柜台后面。

他们的对话没能持续几秒，很快就有人闯进了店门，王杰希挥手时那方阳光也被遮掩了，外人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只是带着些怒意在这点空间里环视了一圈，“叶修呢？喂，刚刚进来那个人，去哪了？”

哦。王杰希恍然，原来这位就是叶修。

他半天没说话，手下压着叶修的脑袋，感受着那人躲在柜台后面倒是很安静。或许是他应答得太慢了，闯入者又喊了一句，“喂，问你话呢！”

“稍安勿躁。”王杰希歪了一下头，“我说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原来是你啊，刘皓。”

刘皓愣了一下，看到对面的那人扬起了自己宽大的帽沿，露出一张十分标致的脸来。起码那么明显的大小眼他不会认错。

王杰希冷哼了一声，“滚吧。”

“大陆上最后一条龙嘛，名声蛮响的，怎么在这里待着。”

王杰希在整理东西，叶修就在后头靠着门框悠哉地看着，时不时搭两句话，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跟王杰希听闻的很不一样。

“你是血族。”王杰希想到了十分违和的事，“你为什么不怕阳光？”

血族无法在阳光下生存，这本应该是这个种族固有的特性，刚刚叶修就在他面前触碰了阳光，怎么看都不同寻常。

“谁告诉你血族就一定怕阳光？”叶修反而笑了，语调懒懒的，似乎不是特别想详细解释，仅仅是一句带过，“我比较特殊。”

“我想也是。”王杰希把他所有的必需品都装进了腰间的储物袋里，这个双层小楼基本被他搬空了，“刚刚追你的是嘉世的人，他们跟教会关系可不一般。”

叶修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冷了下来。

“我见过你一次。”王杰希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黑色的身影。他的记性一直很好，更别提血族的身形在他被初拥后就不会再变化，如今完全对的上号，“……千年前，在北境。”

“龙的气息太明显了。”叶修沉默了片刻才回话，“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我当时没能好好享受晚餐，还是以为龙类要抢食。”

“我对人类没兴趣。”王杰希暗惊，面上倒是不动声色。

叶修歪着头，看了他好一会儿，“你要离开这里吗？”

王杰希身上挂了一堆大大小小的魔法饰品，那都是没办法装进收纳袋的，跟方才那个躺在那里慵懒晒太阳的人根本无法对上，他捏着帽檐摆正的时候叶修感受到了十分明显的杀意，以及眼底闪过的一丝金光。

这家伙是龙啊。叶修又想起这件事。

他听闻过不少大陆上最后一条龙的传说，有的说它大可遮天蔽日，有的说它当年一怒之下将东境教会总部夷为平地，还有的说它身后统帅着千万异族，总之听起来都是极为可怖的谣言，直到今日见到……一条躺在地下街晒太阳的龙？

这种脑回路真不是一般生物能有的。

他当年尚在嘉世就收过教会的传话，通缉令上好一副妖魔鬼怪的画像，整个躯体都被龙鳞所包覆，头顶长长的一对龙角，黄金的竖瞳就算仅是画像也足以让人胆寒，四肢是尖利的爪甲，身后扬起了巨大的骨翼，龙尾上更有尖利的倒刺。教会说，这是当年东境惨案的幸存者所画，那条龙不过一千余岁。

叶修当着教会传信者的面就笑了，“一条幼年期的龙把你们教会的中坚力量杀了个精光？怎么惹到他的？”

“请不要小看龙类。”那人冷冷地说。

“我把刘皓放走了。”王杰希的话唤回了叶修还沉在回忆里的意识，他抬头时看到王杰希正往外走去，他赶忙跟了上去。

“教会会来人，是吧。”叶修清楚他的意思，“我以为你更喜欢让他们有来无回。”

王杰希推门的动作一顿，转头时露出一抹笑意。

“他们怎么跟你说我的？”

王杰希有时候觉得叶修也是个奇妙的人，他在通读这一位的教会通缉令的时候不着调地想。一位血族，究竟哪来的胆子装成人类，嘉世并没有血猎，但都是实打实跟教会交往过密的旧人类，叶修混在里面直到近日才暴露已经是奇迹，等在这种情况下逃脱那更是无法想象。

叶修正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跟人讨价还价，毫无被人描述的那种让人敬而远之感，阳光就那么落在他身上，却对他毫无影响。吃人类可以吃的食物，虽然血液对他来说是最佳食物但似乎也没那么必要。

想不通的地方太多，不如不想。

王杰希的宽檐帽把他的容貌遮得很彻底，叶修倒是大大方方，毕竟他的容貌一直没有流出去过，就算是通缉令上也是模糊一片，画得跟个四不像似的。王杰希曾问他，既然跟嘉世反目成仇，为什么教会还拿不到他真实的形象资料？叶修的表情很神秘也很欠，没说什么，但一副“哥就是厉害”的样子，身后仿佛长了条狗尾巴晃得可欢，王杰希懒得再问。

嘉世，北境最庞大的帝国，屹立千年不倒，与中都府境的教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千年前尚是异族横行的世界，在度过又一个千禧年后人类倒是成了这片大陆上主要的种族，而异族被极度压缩，已经寥寥无几。

在嘉世曾有一个传说，他们拥有一位能与神沟通的代言者，为他们带来绵长的寿命和特殊的力量，二次构筑被称为人类独有的异能，也成了千年间屠尽异族的最大凭依。

“二构。”叶修在解释的时候说，“他们以具体事物作为构筑基础，创造了属于人类自己的异能，跟异族没什么不同。”

“怎么得到的？难道真的来自于神？”王杰希对这些不甚了解，他只听过，见过不少，但从不明白缘由。

冰冷的气息在他们之间蔓延，王杰希勾了一下唇角，颇具讽刺意味，“你到底是什么？”

他们漫步于雪境冰原之上，后有教会追兵前有风暴将至，王杰希一意孤行来这里，叶修也就顺了他的意。他们从地下街出来，他是没有太大的目标，只是接到了曾经的友人苏沐橙从兴欣地界送来的通讯，本打算往那去一趟，王杰希却说要去北境雪域。

问他为什么，他也没说，他们之间总是有着太多的秘密。就如此刻。

但叶修不介意多讲一点，这没什么不可告人的。

“我是血族，但是血统变异。”叶修很干脆就承认了，“我没办法初拥人类，我的血液却能带给他们更多的力量。”

“也就是说所谓的二构不过是来自于你的血。”他们如今躲在山壁的石缝中，外面就是狂肆的暴风雪，王杰希站在裂口，正用法术构筑防御的屏障，头也不回地说。

“我当然不是神的代言者，相反还是神最讨厌的异族。但是如果他们希望这么想，我倒是无所谓。”叶修坐在嶙峋的石块上，战矛却邪就搭在手侧，但是这陪伴他千年的武器早已磨损严重，估计用不了多久。

“你的异能是什么？”王杰希突然问道。

王杰希沉默了，看着他的目光有些阴晴不定。

“他们那当然是我的翻版，你要看看真正的异能吗？”叶修伸出了手，在他面前摊开，而几乎就在一瞬，王杰希感受到那一片空间被什么切断了，仿佛折断一样的错开。而后，就在那二维般的平面中，缓缓地生长出了一朵幽蓝的小花。

切割空间，生命构筑，时间错缝。

“你呢？”叶修翻掌，一切似乎全没发生过一般的化为乌有，他撑着脸，毫不避讳地看着王杰希，仿佛对面的人一定会也向他透底似的。

“我是术士。”王杰希淡淡地说。

“你是异族，异族就会有异能。”

王杰希看了他好一会儿，抬指按上了被衣料严实包裹的喉咽。

“龙类的异能，从始至终就只有一种。”

他们在石缝里呆了将近一天半后突然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王杰希的探测魔法没有办法探测过远的法阵，一直都对这种自然现象没有反应。持续好几天的暴风雪也并非不可能，但叶修察觉到了不对。

数个小时以来，暴风雪的强度一直固定在一个值上，在他们听来外部的杂音几乎没有变过，叶修对这种情况极为敏感。不管是如何的自然现象，都该有强弱的变化，但这场暴风雪没有。

“这是人为的风暴。”他抓着却邪就站起身来，空挥了两下，仅仅是如此，空间中就似乎闪过了红黑的丝线，王杰希看在眼里，知道那是空间裂缝的雏形。这位血族走过数千年，异能的使用早已炉火纯青，“嘉世里也有术士，只不过能构建出这么庞大的……我倒是没有印象了。”

“让它停下不是难事，但我们这样势必会跟教会的追兵对上。我无所谓。”叶修偏头看着那还在沉默的龙族，轻笑了一声，“你呢？”

他就见王杰希在数分钟的沉默后扯开了颈部的搭扣，抬头时一双黄金的竖瞳把叶修惊得倒退一步，下一刻他就听到一种古老的声音在这片空间里响起，低沉，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顷刻，暴风雪就在他眼前散去了，石缝之外一片阳光灿烂。

叶修抬头，看到云雾散去的澄澈的天，阳光落在那无垠雪域上，反射出更加刺眼的光芒。

王杰希重新扣上了护颈，轻咳了两声才找回自己平日里的声线，低低地说，“走吧。”

叶修总算明白教会那些人对王杰希如此可怕的形象塑构，靠言语就能停下如此大范围的暴风雪，或许杀死几个生命对他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叶修也看得出来，使用这种异能或许多有限制，不然王杰希一开始就该直接让它停下。

他这么想着，率先踏出了石缝，而几乎就在那一瞬，却邪往旁一挑，血红的裂缝划过那片空白的空间，肉体撕裂的闷声响起在这片雪域上。

就像被撕破的画卷，消融的幕布，乌沉沉的军队出现在了雪域之上，叶修一枪挑出，一名士兵连带着分裂成两半的盾牌被扬起在了半空。

那同样也是一种进攻的号角。

“王杰希！”叶修大喊出声，人影随着战矛突入敌群，迎接他的是无数长矛构筑的死亡囚笼，银灰色的铠甲在雪域上反着光，他看不清那些人类的眼神，却感到了寒意的蔓延。

这些真的是人类吗？他看着那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枪重甲兵，看着他们的枪尖在却邪的横扫下成为血红的断面，他脚下踏过被踩成灰泥的雪原，冰寒的气息在他的枪尖凝聚，他的异能从现世中汲取一切的灵感，他没有跟王杰希分开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

那位可是这片大陆上的最后一条龙，只要越熟悉他，或许能构建出更为可怖的力量。

模糊的龙的形体在却邪上缠绕构筑，从冰寒到炽热，最终化成一道炽焰冲天而起，扫过这片广垠的雪域，雪融化成水，火与水的交织。

异能·断面构筑·伏龙翔天

“是血族！”一声尖利的叫喊在重军之后响起，叶修沐浴在人为制造的细雨和人类的躯体砸落在敌的闷声中，脚下踏着蝙蝠构成的落脚点，可惜那些蝙蝠并不是白日里能存活的生物，到底还是保持了血族该有的个性，在阳光下燃烧着，用最后一丝生命支撑着它们的主人，直到他们坠落之时，叶修却邪一挥，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身躯扭转，轰然而下。

而就在重军之后，仿佛一轮圆日平地而起，那是人类最常用的二构，没人会比这些白日里生存的种族更了解太阳，后方是十数教会装束者的小队，他们所使用的光芒无比刺眼。

重甲相击的声音响起，叶修一招蛟龙入海震开了方圆数里的重甲兵，他几乎是贴地前冲，依靠那沉重的盾牌来遮挡耀眼的巨日。就算他是变异种。本质上还是个血族，日出映像对他的伤害有多高他自己非常清楚。

而一抹黑光就在他身边一闪而过，他抬头时看到的是被扬起的宽大的黑暗斗篷，遮天蔽日，在之下，一双黄金瞳分外耀眼。

王杰希脚下踩着灭绝星辰，对日出映像似乎毫不在意，他抬手时指间正夹着那绘有星星纹案的卡片，下一刻晦涩的言语从他口中流淌而出，从一片黑暗的天际显露的是燃烧的火球。

灭绝星辰的速度何其快，修女们在日出映像被打散的当下刚想以他物作媒再使用二次构筑时就见一片阴影笼罩，王杰希如弧光划过她们身侧，扬起的手中似乎空无一物，但那一刻她们发现脚下亦无法动弹。极寒攀缘而上，几乎顷刻间就能夺去脆弱的人类的生命。

但能派到此处的人类绝不是仅仅因此就能被击溃的弱者，与冰同时攀上的还有燃烧的火花，王杰希在火苗冒出的那一刻目光一凌，立刻拉起灭绝星辰斜地里飞掠而出，下一瞬魔法阵在十数人的小队脚下成型，轰然而起的是汹涌的火光。

“杀完了吗？”叶修在日出映像被击溃后就已然起身，却邪划过完美的半圆，红黑色仿佛电光一般的纹路无人可挡，又是带倒一片，鲜血洒在雪域上，已把此处染得一片乱糟。

“没有。”王杰希在他身边进行了掉转，轻巧地落了地，“对面也有术士，有被动性豁免二构，不好打。”

打，还是跑，王杰希把这个问题直接丢给了叶修。

战场上不会有给他们足够的思考时间，一开始叶修听到的那个尖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饱和射击！”

他们处在重甲兵和修女小队之间，叶修早就注意到这群人都有枪，如今命令是饱和攻击，那不管子弹会不会击中他们，大部分都会往后方的小队射去。

如果不是自杀式命令，那就是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被伤到。

叶修意识到了哪里不对。王杰希刚刚讲的那个名词，他竟然没有印象。

避，是首选，叶修一挥却邪，战矛划过完美的圆，成为抵挡子弹的天然屏障，王杰希也十分默契地闪到了他身后，没有浪费法术去抵挡这如雨般的子弹，而是把灭绝星辰的把尖一扬，聚拢又急射而出的元素弹就朝着修女小队中发号施令的人掠去。

震耳欲聋的枪声中，王杰希看到那个修女仅仅只是一个抬手，手中的十字架就化作一柄巨刃，把元素弹硬生生打散在半空中。

而那些子弹，在触及这个小队之前全部弹道偏转，根本没有任何一颗接近她们五米内。

“叶修！”王杰希招呼元素弹的动作没听，在枪林弹雨里很大声地喊着叶修的名字。

“我有话先问！”在叶修喊完这句话后枪声停了片刻，或许是在装弹，“豁免二构是什么？”

“你自己分化的能力，你不清楚？”王杰希也有点意外。他们如今是背对背的姿势，这种情况下分开并不是好选择。

“我记得很清楚，但是那得是我见过的。”叶修舔了舔有点干裂的嘴，他们在石缝里待了一天半，一出来就是生死战场，并不太好受，“嘉世当年在进行分析后，二构的觉醒就不需要直接摄取我的血液了。”

他被分析得清清楚楚，而当年那位让他愿意无偿提供血液用来研究的人类却早已消逝在时间的长河里。

“怪不得现在下死手。”王杰希手一扬，地上掉落的子弹就到了他手中，铅弹，但尾部刻了十字，对血族的打击效果非常好，“原来是你没用处了。”

下一轮枪声响起时他们立刻位置互换，王杰希斗篷一扬，又是叶修听不懂的晦涩语言从他嘴中流淌而出，那些子弹仿佛打到了厚重的钢板上无法穿透，王杰希把灭绝星辰往地上一顿，身前立刻构筑起了甲胄式的屏障。这片大陆上的术士不过是一个统称，他们把一切无法正常解释的现象都称为魔法，不曾有过于细致的归类。

不过，通过念咒来达到施法目的的，算是普遍现象。

另一边的叶修紧握却邪冲前，在接近修女的小队时并没有冒进，而是却邪尾尖顿地，反手拍出一式落花掌，劲风中裹挟的是翩飞花瓣，显得有点奇妙。

王杰希往后抬掌一挥，颈部衣料翻飞，他偏头时留给后面的人类暗金的一瞥。

轰然声响，落花掌实打实地轰进了修女小队中。

“叶修！”王杰希再一次开口，有点嘶哑的声音几乎被淹没在了无尽的枪响中。

叶修却邪一挥，一手并指作刃，他重踏于地，在冰层开裂之时瞬间闪入了后方的人群之中。

他扬眉，露出一抹笑意，把人类惊恐的表情尽收眼底。

“豁免二构，是教会给部分有着同样效果的二次构造异能的统一称呼。”他们深入了雪域，重新寻找落脚点，叶修构筑了以冰为基的临时冰屋，依着山壁，王杰希裹紧了自己墨蓝色的斗篷，靠在墙角，垂着头低声说。

“完全没听过。”叶修轻笑了一声，他的手正在半空中划过，从断面到新事物的构筑，他正在凭空创造着足以让他们休息的屏障，角色似乎反过来了。

“异族有独特的异能，而且人类教会一直与异族不共戴天，所以教会里是绝不会有异族的……”王杰希继续说着，语到一半他似乎响起了什么，又是改口，“有也很少，并且关系绝对不平等。”

“所以一般教会的中坚力量都是二构人类和术士的组合，术士的魔法可不分敌我，一般都会配上拥有豁免二构的人类作为保险，免得自伤。今天我们遇到的这位屏障是无形的，显然是教会里职级比较高的类型了。”

“可惜没抓到。”叶修处理好了临时庇护所的设置，倚在王杰希身旁的冰墙上，“逃了两个，一个是术士另外一个估计就是你说的那位豁免二构领域的......修女？”

叶修想了一下，改口，“修道士。”

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两个人影被风雪淹没，虽然看不太清，但是男性的可能性更大一点，他觉得有点熟悉，又说不上来。

“……可能是张新杰。”王杰希说，“但你知道张新杰的吧......怎么会不知道豁免二构？”

王杰希也没有多问，连呼吸仿佛都轻了不少。叶修低头时看到的是那往后折落的帽尖，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摘掉了王杰希的巫师帽。

“喂，王杰希？”叶修这才发现不对，王杰希从进来后就窝在这个角落里几乎一动不动，说话的声音也很低。只是他一直是这个语调，叶修又有点心事，没能提早察觉。

喊声没得到回应，叶修赶紧是蹲下身，伸手触了触王杰希的脸侧和抓着巫师袍的手，一片冰凉。龙族也会畏寒？叶修是第一次见识，毕竟龙类在这片大陆上他也就见过王杰希这么一只纯种的，更别提龙族在各种传闻中强得可怕，区区风雪怎么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

而事实上，是个人都看得出来王杰希几乎已经到了失去意识的临界点，叶修下意识的动作就是把他揽进了怀里，一手箍着人的身子，一手在半空划过，火苗燃起的那一刻他抬手招来却邪在半空狠狠一击，听得仿佛金属碰撞声一般火苗倏得燃烈了不少，在半空中跳跃着，总算给了这方空间一点温度。

“王杰希，王杰希。”叶修低头喊着，去拍他的脸，想让他身上多点温度，几秒后怀里的人总算颤了一下，目光重新聚焦，抬头看了叶修一眼。

王杰希低咳了两声才开口，“……叶修。”

“你们龙类也怕冷的吗？”叶修看他清醒了才是松了口气，倒是没有立刻放手。

王杰希看了他一会儿，抬手有些慢吞吞地掰开他的手，往燃烧的火光那里挪了挪，“……你是血族，没有温度。”

叶修的表情僵在脸上，手也僵在半空。

王杰希在烤了会儿火后脸色好了不少，又开始犯困，叶修在旁边看着倒觉得怪好笑的，这条龙跟他听闻的几乎完全不同。虽然动手的时候让他切实有感受到言灵的威力，可如今一歇下来，看着又脆弱又慵懒。

叶修确实不记得张新杰了，他如今才好好去重新翻阅自己的那可怜的记忆，包括最初的一些东西，比如曾经的某位人类只在他的记忆里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这是代价，他很清楚，越来越多的人类获得二构的能力，他的记忆就会被持续性的抽调，到最后他或许只会剩下一副躯壳，教会的人甚至不必耗费多少力气，他自己就会灰飞烟灭。

“叶修。”在那发呆的王杰希突然说，“你现在其实可以离开了。”

叶修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我来这边是要取回一点我自己的东西，你其实一开始就没必要跟着……更别提现在教会刚刚损失惨重，只跑回去两个人，暂时不会再派人到这片冰原上来。”王杰希语调平静地解释，眼中看的是腾跳的火苗，“你有别的事要做吧，没必要跟我一起。”

“然后放任你冻死？”叶修语调上扬，有了点讽刺意味。

王杰希沉默了一会儿，试图解释，“这是特殊情况。”

“北境雪域也有我想要的东西。”叶修没在这件事上抓着不放，而是从怀中取出了一份有点皱了的信封一晃，封口是张开的，显然早已看过，那其实是苏沐橙的信，“不管目标如何，起码目的地是相同的。”

“我们来交换情报吧，王杰希。”

北境雪域在嘉世更北，叶修以前也来过，那是很早的事了，他还没有成为血族，连嘉世甚至都不存在。他与友人穿过雪域，差点死在里面，在拥有了永恒的生命后他总算与友人见到了一抹绿色，那才是嘉世的起始。

叶修是后来才知道苏沐秋不是全然的人类，他身体里有一部分精灵的血液，连带着他的妹妹，苏沐橙也是。精灵拥有悠长的生命，只不过血统不纯后稍微打了折扣。

可惜那个少年早已沉眠在万丈冰层之下。

“什么？”叶修从回忆的泥潭里抽身，看到了在他身边一步不落的王杰希，晴空万里，他们在雪原上踩出连片的脚印。

“看眼神都看得出来。”王杰希说得很直接，“你大概在怀念故人吧。”

叶修安静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忘了。”

“我听说，以前这里并不是雪域。”在片刻的无言后王杰希开口道，“就像北境嘉世曾经也并非如今一般被冰雪覆盖一样。”

数千年来雪线一直在向南部推进，大陆上的很多人说恐怕再过几千年整片大陆都将不再适合生存，他们要从南部海域再寻出路。

王杰希了解到曾经的大陆历史也是一个契机，那是他从教会的珍藏古籍中翻到的，彼时他还未掩起龙角，也不曾见过同类，仅是听过教会的传道之言。他们说世上有神，这片大陆的发展是神的旨意，说嘉世就有一位神的代言人。

嘉世何其庞大，但教会是精神领头者，论影响力也是不相上下。

神的代言者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见到，王杰希并非一开始就去思考这些事，而仅仅是问在教堂之外的传道者，“生命的生死也是神明决定的吗？”

“是的。”那个白发的精灵低头看着他说，“神主宰万物。”

王杰希反而笑了，“生命主宰自我。”

后来他才知道那位精灵就是张新杰，教会的最高职级豁免二构持有者， 他一双金灿灿的竖瞳没掩，被人看了个透，转头就被报进了教会高层。异族之中有这种特征者不少，教会内部的讨论持续了一段时间，最后开口的是方士谦。

“那是龙族。”他淡淡地说，“蛇类的金瞳颜色要更暗一点。这片大陆上千年没出现过龙族了，这是幼年期的，还不懂得掩藏自己，真是赚大了。”

龙类的价值和危险值几乎成正比，王杰希立刻成了他们重点观察目标。殊不知在他们观察那条龙的时候对方也在观察他们，王杰希对教会的理念很感兴趣，并非是信，更多的是不信才会感兴趣。他多次潜入教会去阅览他们的藏书，甚至后来闯进了东境教会的总部，在古籍收录里看了很多不该看的。

教会只把他当异族，却不知道他会法术。他从一个异族法师那里学到了咒术的基础，之后几乎是千年的偷学，多方涉猎，从咒语到魔纹全都接触过，而在他偷入教会后更是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都看过。法师跟教会几乎是互不相容，却又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他们更像是人类和异族中一种模糊的存在，至少这两个阵营并没有明言宣战过，但教会也收录了很多法师们的研究。

方士谦就是在那个时候见到了王杰希。黑暗中闪现的一抹金色，巨大的十字架顷刻就擦着王杰希的侧脸轰到了身后的砖墙上，整个藏书阁都摇摇欲坠。

“我还在想是哪只老鼠闯进来了呢，今晚是我值夜，真是不凑巧。”方士谦打了两个响指，室内的油灯就被点燃了，他看到堪堪避过这一击的王杰希手里还抓着一卷旧纸，“原来是条小龙啊。”

王杰希蹭了一下脸侧的擦伤，宽檐帽落在地上，他头上的龙角十分显眼。他仅仅是看了方士谦一眼，转身就要从一边的窗口跃出，而方士谦只是在后面看着，甚至没有再动手。王杰希踏在窗沿上安静了一会儿，又跳了回来。

“怎么不跑了？”方士谦挑了一下眉，心底却哼了一声。

“我不做无用功。”王杰希站直了身子，十分冷静，“你在外面也有布置吧，你是教会的什么人？”

“我这里看到了些有趣的东西。”王杰希抬了一下手，用手里的那卷旧纸示意，“你有没有兴趣知道？”

“没兴趣。”方士谦很不屑。

“教会曾对北境有过调查，因为传闻嘉世那位神的代言人也是穿过北境雪域而来，那片雪域深处究竟是怎样，雪线为什么在连年南移，教会就这种问题曾往北境雪域派出过调查的队伍。可惜因为严寒，回来的没几个。”王杰希没管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调查的结果仅寥寥数言，因为这支调查队伍不过是因为信徒呼声而被迫出征而已，北境的事情，教会非常清楚。”

方士谦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摆弄着胸口纯银的十字架，只是轻轻在半空一划，空气中便白光一闪。王杰希几乎是立刻一个翻滚避让，转头时就看到原本站立的地方的地面上一道深长的切口，还冒着白烟，“……你究竟是豁免域还是战构域。”

“告诉你也没意义。”方士谦显然懒得跟他多讲。

“不愧是归来者。”王杰希虽然惊讶却没有惧怕，一句话就足以让方士谦脸色非常难看，他更是趁热打铁，“你知道的吧，那只队伍，微草远征队，当年到底看到了什么？”

“方士谦，你看到了什么？”

雪域深处有着难以想象的危险，他们非常清楚，但当他们真正踏入一个未知的领域的时候，还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在叶修和王杰希眼前的，是冰构筑的城墙，在那之后，是冰的城池，巨大的要塞屹立在冰原之上，城墙竟左右看不到头。他们之于城门宛如蝼蚁。

“我对这里有印象。”叶修突然说，得来王杰希诧异的一瞥，“我来过这里。”

在王杰希期待的目光下，他又讪讪道，“但那太早了，我的记忆……没有那么多细节。”

“你要的东西在里面吗？”王杰希倒是没太在意，叶修的状况他在来的路上多多少少了解了一点。

“在吧。”叶修把却邪握在了手中，率先踏前了一步，“走了。”

他们推开那巨大厚重的城门时几乎没费什么力，两个人却一同紧张了起来，要塞敞着大口，仿佛在“欢迎”他们。

“你知道微草吗？”叶修显然有着自己的目标，而他在以要塞中央的最高塔为目标前行时王杰希跟在他身侧，提起了话题。

“听说过。”这倒是实话，叶修回应，“唯一深入雪域后还能有人回来的队伍，我都觉得不可思议。嘉世往北境雪域派了不少人，没一队有人回来的。”

“他们的副队长，方士谦，我在教会见过。”

“嚯，我没怎么关注教会的事情，之前都是沐橙帮我打理的。怎么，那个叫方士谦的现在在教会肯定也是个不得了的家伙吧。”

“没有，他被边缘化了。”

叶修转头看了王杰希一眼。

“他把这里叫做，提勒尼坎达。”

几乎就在王杰希话音刚落时，整片要塞似乎都震动起来，冰原上突然裂开一条巨缝，叶修立刻往旁急退，灭绝星辰就在那一刻扬上了半空，王杰希骑着灭绝星辰避开那冰层坠落时激起的白烟，试图去寻找叶修的身影。

白烟里闪过一道红光，王杰希眼神一凌迅速俯冲而下，他顶着那烈风伸出手，对着那红光进行了直接的抓取，手心里正写着几个精灵语的词标。

这种对敌的法术这次用在了自己人的身上，王杰希感受到手中抓住了一方布料，迅速地握紧后另一手把着灭绝星辰往上一扬，飞快地冲出了那片白烟的笼罩范围。

“王杰希，王杰希。”叶修的声音从下方传来，王杰希一低头，就看着叶修扣着自己颈部的衣料在那挣扎，“我要被你勒死了……！”

王杰希这才反应过来，仿佛被吓到了一般瞪大了眼，立刻用了个浮空的法术把叶修弄到了灭绝星辰上，叶修揉了揉颈间反而笑道，“我是血族不用呼吸，不会被勒死的。”

王杰希看起来下一刻就要把他再踹下去。

“说实话，我一直想问。”灭绝星辰上就像一方小小的避难所，巨大的冰裂根本没有影响到他们多少，叶修还有空调侃了一句，“你这双大小眼是天生的？刚刚瞪起来就更明显了，我不如叫你王大眼吧。”

王杰希抬脚，毫不犹豫地把他踹到了一边冰铸的高台上。

这里的建筑都十分巨大，他们就像进了巨人国一般，冰裂在近半小时的轰隆声后总算停止，叶修扒在还在余震中往下掉冰碴子的高台上十分可怜，王杰希看都没看他一眼。

“早知道你这扫帚挺能飞我们就可以直接过去。”叶修扒在那还止不住地嘴欠，“我还以为只能短途呢，你这多省事，赶紧的。”

王杰希骑着灭绝星辰给他留了一个绝尘的背影。

冰裂像是天灾，那股白烟冷得可怕，王杰希就算在那一刻用龙鳞抵御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又陷入了失温的状况。他非常怕冷，或许是血统的缘故，虽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种龙。

叶修的目标是那座高塔，他知道，它现在正处在裂缝的边缘摇摇欲坠，王杰希清楚必须尽快赶到，不然他们一切都将前功尽弃。这种状态下他不可能再带一个人，他自己很清楚。

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了响声，王杰希回头的时候就看到叶修张开了蝙蝠般的黑翼，却在太阳之下燃烧着，显然他的抗日光性并没有那么完美，但足以支撑他一段路。在巨大的冰裂后底下的冰铸设施几乎一片狼藉，几乎快要看不出原来的面貌了。这是自毁系统？叶修不禁想到，他当年是为何来到这里，又是为何离开，在这里经历过什么他是一概想不起来，但可以肯定的事，这里似乎对他没有过强的敌意，方才那寒冷的白烟甚至没有沾到他身上分毫。

那是对王杰希有敌意？王杰希很显然是第一次来，那问题只可能出在血统上，有什么对龙类如此排斥吗？

异族之间从不一片团结，甚至比人类更加混乱，早期的龙类是暴虐的代名词，与其对立的，是厌恶战争的精灵。

精灵也分不少种族，他们喜欢闪亮而又高大的事物，会把城池要塞砌得极其高大，就算大部分的他们与人类的体型无异。他们以巨像作为自我守护的手段，有人说他们是偏安一隅，有人说他们是固步自封。

翅膀几乎已经燃烧殆尽，那种疼痛是不会减少的，冷汗结成了冰，又被他挥手扫去，却邪在他手中挥舞，试图让这具躯体接近那摇摇欲坠的高塔。王杰希的身影离他很远，但他知道这样放任下去恐怕不会有好结果。

豪龙破军，怒龙穿心，反向落花掌，叶修用尽一切办法推动在空中前进的距离，但他不确定在使用龙类气息构筑的异能后是否不被这里所拒绝。就算如此，一个伏龙翔天的起手也在半空准备完全。

而王杰希终于踏上了已经彻底倾斜的高塔。

这里的一切仿佛又缩小了，他窜进高塔深处，簌簌掉落的冰碎被法术屏障阻挡在外，他终于看到，高塔的最中央闪烁的一抹红光。

他觉得眼熟，这才记起却邪上也会闪烁这一抹红光。

他伸手，挥开那抹红光外的屏障，命令式的言语让倾斜的法塔有一瞬的停顿，他终于看清，在那屏障的中央——

在他伸手握紧伞柄的那一刻，高塔轰然坍塌，巨大的冰块破碎裹挟着一切往下坠去，被冰缝的全然吞噬而进，王杰希眼前一黑。

闪烁的火光和温度裹挟冰凉的躯体，王杰希睁眼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跳跃的火，安静的，木柴发出噼啪的爆裂声。这是真正的火，而不是异能的杰作。

视线里已经没了过于洁白的冰原景致，而是深棕色的室内摆设。王杰希着实恍惚了一下，以为脑海里的那些画面不过是一场梦境。

门被打开了，有人走了进来。王杰希立刻翻身而起，这才发现身上裹的是厚重的毛毯，手脚早已回温。他抬头，看到叶修一脸无奈的表情。

“看吧。”叶修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我没来你就能直接冻死在这里。”

王杰希冷着脸看了他一会儿，对这位救命恩人还是没再蹦出什么不敬话，先开始搞清状况，“这是在哪？”

“还是在提勒尼坎达。”叶修嘴里蹦出的地名显然比王杰希说的那种更标准，“这里是精灵的国度，意思是永无之地。”

“这个称呼蛮讽刺的。”

叶修给他打开了窗，外面仍是一片白茫茫的冰雕，与里面截然不同。

“精灵们可不会睡在冰上，我在冰缝没影响到的这边找到了保存得还算好的住处，理了一下，这里的东西还是蛮充足的，我们可以稍微歇息一下再回去。”

“你记起来了？”王杰希非常敏感，他感受到了叶修如今与之前虽看起来没变化，但话语里多了不少细节。

叶修笑了一下，他合上窗，转身时扬起了手中的伞——王杰希认出那就是他失去意识前握着的那把——那把伞就在叶修手中变换出了好些个形态，把王杰希看得一愣一愣。

“这是千机伞。”叶修看起来心情很好，解释道，“对于异族来说合适的武器配上合适的异能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这是我曾经的朋友和精灵一起做的，那是我还不是血族，这把伞对我来说并没有用，在离开的时候就留在了这里。但是这里面融入了无数精灵的心血，现在到我手上，补充了我的异能被二构抽调的不足，那些遗忘的事情自然也就重新回来了。”

一把可以变化多种形态的武器，配上叶修那汲取各种力量就能构筑不同形态的异能，倒的确是完美的搭配。

“为什么这里会变成这样？”王杰希从他的讲述中听出了那些陈年旧事下这里该有的样子，绝不是如今这一副断壁残垣。

“这就要问教会了。”叶修低笑了一声，“你来是因为方士谦吧，他要你找什么？”

“我本来没有什么目标。”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可以再掩饰的，“他要我找一个真相，他当年也曾闯进这里，无数人被巨像夺去了性命。或许在那冰缝之下，沉眠着数都数不清的尸骨。”

“这里沉睡着很多秘密。”叶修意味深长地说。

“可能也跟嘉世有关。”王杰希说得也很直白。

冰砌的巍峨城墙之上，叶修把千机伞扛上肩头，在他身侧，王杰希裹紧了自己的法师袍，一双金瞳毫不掩饰。

太阳总算落山，黑夜终将袭来，他们反而更无畏惧，龙族的骨翼扬起，叶修也真正展露了那双漆黑庞大的蝠翼。血族的红眸在黑夜中闪烁，夹杂着冷意与嘲笑。

“现在回去就是众矢之的，就算他们无法确认你是否来到此处，也会宁可错杀不能放过。”王杰希冷冷地说。他们都很清楚，精灵，龙类，庞大的异族衰落是嘉世一手导演的剧目，雪线的南推又吞噬庞大的帝国，这其中教会又参与了多少？不得而知。

那些人不会想让他们知道真相，也不想知道真相的人活下来。

只是曾经叶修身后有庞大的嘉世，如今却已站到了这庞然大物的对立面，余下的路，必然坎坷。

“无所谓。”叶修低低地笑了一声，笑音散在了泠冽的寒风中。

“不过是从头再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