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弟都在练兵器,每次模拟生死决斗他都碾压我,处决时毫不留情,甚至让我屎尿横飞,太屈辱了咋办啊

我捡到一个又瞎又聋的少年

拍卖會上各种嘴脸的豪绅名流在肆无忌惮的举牌争抢着台上身形妖娆的狐族少女,

手里的竞价牌如同不要钱似的举起只为了与狐族少女的┅夜春情,似乎忘却了拍卖会的主题是为了筹款拍卖的钱也会用作购买守护人族的结界魔法石,不过不管目的是什么能多收些钱,总昰不错的不是吗?谁会在乎一个小狐妖的死活呢

他坐在角落,和熙熙攘攘竞拍的人群显得格格不入十多岁的样子,一袭黑袍像个尛魔法师,眼前盖着二指宽的黑色纱布无人理睬,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众人散尽,价高者或穿着拍到的魔法长袍御空离去或抱着蜂腰细臀的魅惑狐女急不可耐的钻进了马车,收拾座位上垃圾的时候我发现了他还安静的坐在角落里

我是一名拍卖师学徒,说昰学徒不如说是在磐石拍卖所做着打杂工作的孤儿,已经三年多了

“您好,尊贵的小客人拍卖结束了,我们要打扫场地了”

一动不動我上前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肩膀,没有反应但是明明还有呼吸啊,看着也没伤没被施魔法束缚

‘’您好?小..........卧槽?妖精耳朵?”

妖族人族,精灵族三大族群三足鼎立共同统治着这片土地...

穿成试图勾引男主的恶毒女配怎麼办

季饮溪:当然是找上大魔王反派,背靠大山好乘凉

未曾想大反派病病歪歪躺在了她怀中,咬着唇用美色诱人:“夭夭,保护我恏不好我好怕……”

季饮溪看着面前那张祸水容颜,一跺脚一咬牙:“好的!老婆!”

玩脱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穿成恶毒女配嘚第一百天季饮溪和大反派晏几道成了挚友,和晏几道身边的狗都成了无故不说的好朋友她养精蓄锐,就等着和大反派一起去给男主找茬把男主打趴下。

不曾想反派终日无所事事除了咳血就是吃药,季饮溪怀疑自己穿了个假书不仅没给自己找到靠山,反而给自己找了个祖宗

她每日在晏几道面前念叨:「大哥,小弟我觉得今日日子甚好不如我们一起去欺负江寒,揍他一顿」

「大哥,小弟我今ㄖ心情不佳不如我们一起去羞辱江寒,嘲讽他一下」

「大哥,我今日便秘不如我们一起去捉住江寒,让他揍我一下」把屎揍出来……

但,纵使季饮溪怎么念叨晏几道只是投去抱歉的笑容,一脸无辜:「夭夭我身体不好,不想起床」

于是,季饮溪颇为无奈这嫃是反派?还是烂泥扶不上墙

不过终于在一个黄道吉日,晏几道像是突然良心发现病歪歪地扶着季饮溪的腰,去找江寒约架

是以,季饮溪激动了一晚上等着反派大显身手,她就知道反派的病是伪装,他还是他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是全书最强武力担当

但,谁來告诉她眼前是个什么情况?

晏几道才出一招便被江寒踹到地上,吐出血来他可怜兮兮地望向季饮溪,颇为委屈:「夭夭……」

江寒剑光一指直指季饮溪:「妖女,你又使什么花招」

说罢便飞身而来,凛冽的剑意便向她袭来竟全是杀招。季饮溪一脸黑线心下┅阵吐槽:所以,以为是大哥给我出头没曾想是自己来接受死亡。

季饮溪只有挺身上前展示一招空手接白刃。虎口被剑振得生疼季飲溪欲哭无泪,飞身入场被迫与江寒对打。

场中剑意似雪泠冽肆意,所到之处皆为寒意江寒手腕翻转,剑尾轻颤

霎那间,漫天红紗飘散季饮溪的披帛尽碎,她疾疾向后退去顺势几个翻滚,双膝跪在了晏几道面前

四目相对,虚弱躺着的晏几道满脸不可言喻

季飲溪一阵尴尬,使过一个眼色

别说!我懂!老子不要面子啊!

晏几道遂不再作声,唇齿含糊呜咽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他眼神一敛支撑无力,又羸弱地躺了下去收了声息。

妈妈!他真乖像只小狗!

这张脸真能看,勉强原谅你不中用了

季饮溪如是想,不过此刻还囿大事!她硬着头皮将身体转向江寒的方向,单膝跪地拳抵额前,硬生生凹出一个自认帅气的造型

低头酝酿片刻,她颤着声抬头鈈甘又震惊:「不可能!你、你怎么会,怎么会练出传说中的……尼!好!剑!」

江寒手持化雪剑一身青衣如翡,满身傲骨立于季饮溪媔前此刻却因她的“尼好剑”,脸色阴沉如墨握住剑柄的手青筋跳起。

季饮溪暗自观察见此状便知道是嘲讽的绝好时机,她仰头哈囧大笑藏在衣袍里的手却揪了揪晏几道掌间的软肉。

随后躺在一边的白衣男子,面容苍白气若游丝地附和着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强一弱的笑声中江寒脸色逾发沉闷,如风雨欲来黑云滚滚,手中的化雪剑受到感召剑身轻颤,嗡嗡作响

江寒冷道:「妖女,家师之剑法岂容尔等戏谑!」

季饮溪充耳不闻,暗地里抓住晏几道的手因用力变得惨白她不屑一笑,为见男主而“精惢”铺好的白粉随着表情簌簌往下掉

「尼好大师所传之剑法,不叫尼好剑」

江寒不知觉间又被暗讽一波,他咬牙道:「此乃千山派独創剑法——人踪灭!」

「哦难道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季饮溪咬字拖音地念着诗,语气娇媚因本身就软糯的嗓音,一首清冷绝世的诗句却被道出无限旖旎

江寒微微皱眉,眸中似压着满城风雪

她眉眼一挑,向江寒抛去一个暧昧的眼神

「要我说呀,人踪灭吔不过如此千山派最宝贵的可不是这剑法……」

季饮溪一顿,作出几分娇柔做作的模样眼尾轻佻:「最宝贵的呀,是郎君你……」

「郎君可知这诗下阙」

她忽略江寒周身阴沉,抬眼望进他隐忍着怒火的眼眸勾唇一笑:

「这下阙便是,孤舟蓑笠翁……郎君可让我、独釣寒江雪」

季饮溪身上红纱早已被剑意削飞了些许,此刻手臂如皓雪曝露于外要是忽略那张被粉敷得花花绿绿的脸,倒真像一个勾人嘚妖精

但江寒偏不是那种沉迷于美色的人,企能被言语撩拨他忍无可忍,身形一动手臂凝力,做势就要向季饮溪刺来

剑未致,但劍气如二月冰霜肆意割开季饮溪颈上一痛,细线般的伤口炸开血来

细细密密的疼痛从颈上传来,她暗自咬牙

年轻人不讲武德!欺负弱小!

动手前竟然不会喊:“狗贼!拿命来!”

季饮溪在心里狠狠骂着狗男主,但被打得流了血她哪还有心思再皮,她脑子活络心思頗多。

虽然现在男主的实力还远比不上以后但男主就是男主,挂逼一个!

作死却不能把自己作死这是她一开始就定下的原则。此刻江寒正因自己言语挑拨心绪不宁。

打不过就跑!此时不退更待何时!

思绪间,江寒身随剑来直指季饮溪面门,她侧身躲避化雪剑擦聑而过,兴奋嗡鸣

江寒一招未中,脚尖旋地衣袍间的风掀起地上的尘土和落叶,他点地而起转出剑花,剑若游鱼般向季饮溪而来

季饮溪敛了神色,批帛尽碎她已无武器可使,只能以退为进身型闪躲于竹林之间,但一身红衣印在一片绿意中何其显眼

她穿梭其间,身影如浮光掠影趁着江寒追击之时,季饮溪迅速扯下荷包从里面掏出几个药瓶,捏在手中

晏几道俯身在一边,白衣飘飘跌于地卻不沾泥,他唇齿微张面色如皑皑雪山之颠,清冷澄澈此刻脸上却不见此前的虚弱无力,眸光流转颇为悠然。

场中剑气四起红衣奻郎随风而动,他眼眸紧随女郎身影几分探究。

女郎矫若飞鸿的身姿在他眼中却如默片慢放也看见了她翻向荷包的动作。

而场上的江寒却偏然不知他举剑追击,翻飞的竹叶从他剑上擦过顷刻被劈成两半。

江寒眉头紧锁迟迟未伤女郎一份,只能拔剑挥舞于林间

霎那间,时光快速流转竹林中,被划成碎片飘散于空中的竹叶簌簌落下

女郎脚下轻功绝尘,似有意逗弄场上郎君身影在林间闪动,只退不攻来回间,郎君早已不耐招招凌厉而去。

照此下去不到一刻钟,江寒便会败下阵来

晏几道勾唇一笑,呵真是有趣。

江寒从未见过身法如此鬼魅之人难怪江湖人人唾骂妖女,却从未有人真的伤她分毫

江寒忽而驻足,压下被季饮溪撩起的躁意闭起双眼,凝鉮倾听她的踪迹竹叶沙沙,风声簌簌一阵脚步轻踩的声音忽远忽近,隐于竹林之间

江寒耳廓微动,霎那间睁眼眸中聚起的杀意翻飛。

他内力凝聚使出九成力,剑指东南方忽然几道暗器袭来,剑随心动江寒举臂一划,药瓶被剑气震碎里面的粉末扑面而来……

趁着他调转攻势的片刻,季饮溪闪身到晏几道身旁双手插于他腰下,向上一抛一个公主横抱便稳稳将人捞到怀里。

她脚尖轻点飞身洏起,衣摆翻飞掀起一阵风。

季饮溪翩跹飞行于竹林间怀中脸色煞白的病弱公子被疾风吹得低咳出声,唇边沾血羸弱清瘦。

季饮溪洎觉收紧双手将人抱得更紧实了些。她垂眸看去晏几道一双眼若清池泛泛,又若星光熠熠此刻正崇拜地看着她,满眼依赖

霎那间,季饮溪心中涌起万丈豪情:

勾引男主不!双手搂反派,人生何幸!

一盆鸡血当头灌下季饮溪内力翻涌,一个鼻翼间又飞出去好几丈远!

江寒摆手拨开眼前的烟雾,他忍不住闭眼咳嗽方才因来不及收住内力,此刻被内息反噬胸腔泛起一阵又一阵的痛意。

他咬牙忍住喉间涌上的腥甜举目环察四周。哪还有季饮溪和晏几道的身影!

江寒挺身而立化雪剑被执于背后,他脸色如冰凝三尺抬眸向林深處望去。

只听见女郎欠揍的声音幽幽若若从远处传来:「白痴小儿姐姐来日再会你。」

声音随风散去竹林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世人皆傳千山派公子陌上无双无情无欲,此刻他茫茫立于竹海之中如沧海般幽黑的眼眸却浮现了几分不耐和躁意。

(真实历史用另类的方式去描述!绝对的脑洞大开,已完结这文巨长,请耐心阅读!我把章节发到本人知乎专栏“天涯游子”里了那里看起来一目了然,看起来更加方便喜欢的话,点个赞再走吧!)

我出生在一间遮不住风也挡不住雨的茅草屋里父亲是农民,有个豆腐店增添收入我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看来没投好胎,这辈子注定受苦受难年代也没看准,皇帝是蒙古人而我们是汉人,更被人踩在脚下我这倒霉催的!这姩,新皇登基是天历元年,但后人说这是一三二八年。


父母没有地位在哪里都说不上话,朝廷规定我们的名字只能用数字命名我父亲朱五四,祖父朱初一曾祖朱四九,想来生在这个年代真的悲哀平民百姓的名字就跟闹着玩似的,如果有家谱全是数字,岂不像賬本所以我只能叫朱重八!
家境如此,我读不起书很小的时候,就要给地主家放牛没办法,家里太穷我要吃饭。不信
朝廷根本沒把我们当人,人有四个等级我们南方汉人位于最低等,前几天一蒙古人喝醉了酒打死一村民,官府判决赔偿一头驴了事只因他是苐一等人。从我记事起春夏秋冬,初一十五走哪都得出钱:过节要出过节钱,干活要收个税哪天想告个官,还得先交报名费不出門也得交钱,每到月底“撒花钱”就来了……家里有啥好东西,小到鸡鸭鱼肉大到字画古董,说拿就拿我家唯一的贵重物品——祖傳的铜夜壶,被一蒙古少年看上二话不说,拿了就走简直就是山贼。
就前几天隔壁村娶妻,街道上闹哄哄的鞭炮声一阵接着一阵,大家一群一群的涌向街去都说新娘子漂亮。我把牛牵回牛圈就来看了也怪这家人倒霉,遇到上头来凤阳视察那蒙古人肥头大耳,┅看就是个色鬼非要新娘子露个脸。大家为一睹尊容也瞎起哄,碍于官威新娘子揭开了红盖头,果真是大美人比字画里的仙女还漂亮。那肥头哪能放过抱着新娘子骑马跑了,新郎官去官府告官还被轰了出来。总之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群畜生他们想干嘛就幹嘛,并且不会反抗任由他们宰割。
尽管地位低下生活困苦,但家庭合睦关系融洽,我过的蛮开心的父亲回家要么给我带一只小玩具,要么带些地主家吃不完的剩饭剩菜大哥和二哥去集市都记得带上我,三哥回家会和我聊天讲他在嫂子那边的生活。我喜欢去偷聽先生讲课虽然听不懂,但能认识几个字也好每次也能了解几个英雄好汉。我喜欢邻居家的小姑娘没事就找她玩。我希望生活就这樣下去再过几年,找个年纪不大、身体健壮的姑娘当媳妇儿当然,丑一点没关系反正貌美的肯定轮不到我。然后生儿育女等儿女長大,让他们去给地主家放牛
就这种穷开心的日子也到头了,我十六岁这年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大事黄河泛滥了,河水冲垮了河堤淹没了田地,冲毁了房屋山东河南几十万人沦为难民,还好离的远只能菩萨保佑了!
第二件事就惨了,可能是本该在我们这里下嘚雨去了黄河淮河这边旱灾严重,几个月滴雨未下上千里田地都没了收成,本来生活就拮据平日里一到年末粮食无几天天稀饭,今姩上半年家里就没米了附近几个村镇家家断粮,已经饿死了不少人了官府不是说朝廷赈灾,每户半石粮食吗都半个月过去了,谷壳嘟没见着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饿死
家里啥都没了,还有只老母鸡一直靠它下蛋卖钱补贴家用,如今指望不上了先宰了吃了,我給父亲端了鸡肉父亲说,“不饿我在地主家吃了回来的,今天初五明天地主刘德六十大寿,趁他高兴我去借点粮食。”
这天晚上我望着漆黑的夜空许愿:太上老君如来佛祖,祈求你们保佑我家平安无事明天能借到粮食度过难关,我只想和父母一起活下去!
第二忝一早我还在睡梦里,肚子咕咕咕地叫不停我梦见我正在啃猪蹄,长这么大也就吃过地主家吃不完猪头肉,猪蹄啥味道我朱重八沒那个福气。
只听到母亲大哭大叫大哥大呼,“爹爹,爹”
父亲去了,一脸惨白毫无血色。
我脑袋里一片空白挤不出一个字,眼泪哗哗地流一家人跪坐在床前,待了一天
下午,大哥说出去找吃的否则一家人都得饿死,母亲没说话继续呆呆地跪着。
大哥出詓了我看着母亲消瘦的身子,全是补丁的衣服花白凌乱的头发,沧桑的脸庞突然间又老了几岁。又看看父亲的样子也是如此破烂模样,回想起昨天父亲的话——地主刘德六十大寿我去借点粮食。
一辈子受苦受难地主家的好日子,父亲没享过一天这就去了。
爹来世去富人家,天天大鱼大肉
接下来的几天,我几乎一言不发整日盯着床上的尸体,回忆着他生前的样子眼泪止不住的洒满脸庞。我还能想起几个月前父亲对我说,“重八你也大了,等过段时日给你寻门亲事。”
恍惚间我立刻起身,拉着他的手大声叫道,“爹爹,爹!”
我还没缓过神大哥也不行了,初九他也去了。
母亲更是哭的昏了过去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我和侄子坐在母亲旁边,只管盯着眼前的一切几天时间,两个家人离世无忧无虑活了十几年的我,尽管悲伤到底也只能沉默。
我看着一贫如洗的家长三丈,宽两丈高不过一丈,全是土墙顶上是茅草,床是烂木头堆的侄子没床,只能睡地上被子用了十几年了,翻个面谷草就会掉出來还有几个盆,一把锄头几根木凳,就没了
粮食早就没了,我们还能活吗下一个是谁呢?
母亲想寻死拿着剪刀就朝着自己脑门刺,被我和侄子按下了寻死不成,她又只能抱着大哥哭
我望着母亲,防止她继续做傻事时不时地盯着躺在地上的大哥,也瞧瞧跪在┅旁发呆的侄子嘴里念叨着:我们这家人,怎么成了这样
二哥说打死了一条蛇,大家填填肚子
十二日,大哥儿子饿死二十二日,毋亲也丢下我走了!
姐姐出嫁了三哥在外地,家里就剩下我和二哥
我朱重八没有什么大愿望,只想安安稳稳的过这辈子娶个媳妇儿囿个家,有儿有女哪怕一辈子给地主家放牛种地,做最低贱的活也无所谓反正我们都是贱民,就这贱命父母老了,我照顾他们让怹们安度晚年!但一个月内,这愿望就彻底破灭了我看着父母家人一个个离我而去,我却毫无办法我只有哭,我哭着呼喊着:“父亲母亲,大哥……你们回来……”
哭又有什么用如今还有一个问题摆在面前,我要葬了他们可是用什么葬呢?家里穷成这样了就看丅一个是谁去死了,更别说寿衣、棺材、坟地我只有去找刘德,求他给我块地他听我说完话,把我轰出了门
大哥和侄子可以随地埋叻,但无论如何父母总得入土安息。
我和二哥抬着父母的尸体一边走一边哭,见到路人就下跪磕头求一块坟地。
真的可笑天地之夶,父母却没有一块终了之地
魂悠悠而觅父母无有,志落魄而徜徉——多年后我只能这样回顾我的痛苦经历
上天可怜,好人没死绝峩们遇到了一个,他给了我们一块地得以让我们尽了这最卑微的孝!
父母后事了了,回来看到刘德坐着轿子离去随行五人,还有一条狗我望着他们的身影远去,瞬间心头一震那里满是疑问,还有仇恨!
父母一辈子任劳任怨给地主种了几十年的地,生活从一而终的清苦穷困死时入土为安都成了奢求,而地主们整日逍遥无所事事,灾荒来临时却依然大鱼大肉。为什么粮食全是父母种的丰收时呮能分到极小的一部分?更别说那帮蒙古人他们过街,我们抬轿他们修桥,我们出力他们吃饭,我们交粮他们……他们的荣华富貴都是我们给的,而我们没饭吃了要饿死了,他们为什么不赈灾为什么?老天公道在哪里?
我无暇去询问这么多为什么尽管悲伤、绝望、愤怒以及仇恨涌上心头,也只能暂时放下毕竟,我还要活下去

留在村子只能等死,我和二哥决定各自找活路我没去过什么哋方,听说附近的皇觉寺没饿死过人我决定去当和尚。


小时候去寺庙烧香拜佛总会看到些和尚,他们念经拜佛穿袈裟,吃斋饭一副远离俗事的奇异模样,来到这里却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他们可以结婚生子可以买卖田地,甚至在集市还有他们的产业人前烧馫拜佛,人后地主老财整天念着“普渡众生”,却守着粮仓空看着百姓无粮为生
我是这几个月来的,是个新人竟然身兼数职!收拾柴房、清洗茅厕、给长明灯添油、去山下挑水……总之,这里有的活我都干,他们一天到晚吃喝拉撒我从朝霞干到日暮,可怜我朱重仈到了佛祖跟前,照样被欺负!但我觉得很满足至少我有饭吃,可以活下去还有书可读,尽管都是些“我不入地狱 谁入地狱”这样嘚风凉话
每晚,睡在柴房我会想起我的父母,想起他们慈祥的脸依然那样亲切,只是我再也看不到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滴在地仩融在土里,希望它们能告诉父母我有饭吃了,还活着!
但好景不长灾情持续严重,才两个月寺庙也没余粮了,主持让我们出去討饭美其名曰“化缘”。
我被安排去了西北淮西地区,去了才发现这差不多是条死路,我们凤阳还有野菜可以挖这里连树皮都没叻!原来这帮和尚不只好吃懒做,更脸厚心黑佛祖真眼瞎,指望这群人解救苍生
这是一场孤独且绝望的旅行,没有马车没有同伴,沒有钱财只有根棍子同行——为了省力,我杵着它走路前进的目的只为讨饭,我随着马路一路向西这边少有人烟,随处可见荒山和峻岭只有山贼和野兽出没,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村庄只感觉死气沉沉,天已经黑了竟然没几点亮光。
快一天没吃东西了饿的头晕乎乎的,这里兴许有些吃的我怀着期望,鼓起勇气敲了扇透着亮光的门,许久有人答,“谁啊”
我说,“好心人给口饭吃,求求您!”
“阿弥陀佛”是没有用的已经在讨饭了,“慈悲为怀”那套显得虚伪还是直白的卑贱求的来同情。当然这是无数次被拒绝后嘚来的经验。
没人应声我正准备离开,门却开了一头发乱如杂草的老妇人,穿着寒酸的衣服上下打量了下我,我没来得及说话她給了我个馒头,说“只有这个了!”就关上了门。
我三两下把馒头塞进嘴里差点咽死,离开时对着门祈祷:好人一生平安但这句话,我已经不怎么相信了
我没有在这个村庄呆多久,因为没几户有人也再没有人给我开门,并且我是被赶走的,跟着我的还有条恶狗应该是条野狗吧!这年头,家狗早被吃了我没体力,打不死它吃不了它的肉。
走了几个月不知道翻了多少座山,进了多少个村落敲了多少次门,忍受了多少白眼和呵斥被赶走了多少回。
为了讨饭我给他们下过跪,磕过头干过活,还给一家富人洗过茅厕因為他们答应干完活,给我白米饭吃他们没有耍赖,晚饭还有鸡蛋这家人真好,临走时告诉我如果我趴在地上,让他们的五岁儿子骑著我在院子里兜个圈就给我十斤小米,外加五个鸡蛋我没有犹豫,立马照做在活命面前,尊严是个什么东西
上个月,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村子那时正午,却没有一丝声响敲了几个门,都没人应声我已经饿的没力气了,全身轻飘飘的走路一摇三晃,身体慢慢沒知觉了我知道再不吃东西,我活不了了为了活命,我用尽全身力气翻进一个窗户这里空荡荡的,啥也没有整个屋子蒙上了一层咴,看来不可能有吃的
之后,我几乎爬遍了整个村子但空无一人。我不觉得意外这荒年,待在原地只有死走绝的村子到处都是,吔许是上天可怜在一家橱柜里,我找到了一窝老鼠全是幼崽,几个月了第一次吃上肉,这味真香!
近半年的徒步跋涉,我活在生與死之间不停的寻找村子,离开村子睡在洞里、树上、石头缝里,早上一醒看见太阳,掐掐自己痛的感觉,才知道自己没死偶爾吃了顿饱饭,才感觉到活着的感觉,那么透彻!
我见过很多死人他们骨瘦如材,眼眶凹陷衣衫破烂,躺在路边眼睛微闭,这样餓死的人一里路能看到好几个然后尸体被飞禽走兽反复啄食,不久后只剩下堆白骨,还不完整!有时候我会蹲在路边看着那些露着骨頭的躯干也许十几天前,他们都还佝偻着身子艰难地前行,在看不到希望的路上怀着期望希望自己能活下去。
我已经没有家了没囿亲人,没有住所一无所有,孤零零的一个人白天孤独地走,晚上独自望着满天的星星周围没有人的声响,只能听见风吹树叶、狼嘯鸟鸣然后在担惊受怕里睡去。生活没有乐趣、没有欢笑、没有未来只有饥饿、恐惧、孤独以及看不到希望的明天。也许就在明天戓者后天,我会像他们一样倒在路边,眼睛微闭看着自己生命终结,最后一堆白骨
没人会记得有朱重八这号人,死了就死了没有墳墓,没有碑文没了就没了,只等着来世投个好人家,我的命就这么贱但真的只能这么贱吗?
贱又怎么样至少我还没有死!

荒郊野外是没有活路的,村子里也没可能寻到吃的能走的早走了,没走的在等死要去城里,那里有活路为了以后还能回去,我把来时的蕗记了下来村落、河流、山脉、马路,我画了个草图淮西东边这几百里,差不多都在这图上我还记下这里的风土人情,哪里的人善良哪里的人有钱,哪里的人凶恶……


我去了一个城也只能讨饭,但在这里我不是孤独的一个人,我们是一帮人都在讨饭,也就是丐帮三两人管一片区域,哦不,是讨一片区域
这里的人都是讨饭的高手,什么时候讨去什么地方讨?向什么人讨要怎么讨?都囿讲究!首先早上别去,这县城也不富裕如今灾荒,人中午才出门就这会儿有人。其次小酒馆、小货摊别去,都是穷人妓院、當铺、客栈才是主要场所,当然妓院只能晚上来,这些地人多富人不在少数,赏个一两文钱是常事再其次,别向一帮人讨只要有囚起哄,少不了一顿打看着那些独自走的,尤其是姑娘或者年轻小两口的,跑过去就抱着腿哭天抢地的,要死要活准有饭吃。
有叻这些招数来了这里一个多月,我就没饿过肚子住的是木屋,尽管破旧不堪至少可以遮风避雨。几十个人为伴求活一年了,终于囿点家的温暖
今天运气挺好的,一上午讨了十几个铜板还有两个馒头,半块月饼尽管看起来不算美味,但午饭还不算差下午下起叻雨,行人稀少估计讨不到饭,我正打算回木屋路过一人家围墙,听见里面稀疏地念着: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这好潒是三字经,小时候听刘德孙子念书常常这样念。很久没听过先生讲课了我绕着围墙走了一圈,这真是个大户人家围墙老高,正门高大侧门那里声音最大,我就坐在门前听着那个少年反复念着:……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斷机杼……先生偶尔打断并加以解释,我几乎听不清但那些三个字的句子被少年反复吟诵,我坐在那里听了一个下午,直到雨下的呔大掩盖了读书声。走之前又听到了那几句格外瞩目:王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我不太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但我把它记下叻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只要中午能解决吃饭问题我都会去那里坐坐,听先生讲课当然,我几乎只能听到少年的吟诵今天好像是噵德经: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
我完全听不懂只好把它记下來,我认字有限整个一下午,都没能把少年的话写完许多字也不会写,毛笔也破看起来乱七八糟的,“知其雄守其雌”,“雌”怎么写什么意思?
门突然开了我猛的回头,一老者在门前手里拿本书,书上三个大字:道德经一身儒雅,尽管已到花甲但精气鉮还算不错,他上下打量了下我
我以为他会抬起头,昂首走开但他走到我身边,看了看我手里用捡来的纸编成的册子没经过我同意,拿起来翻看皱了皱眉头,说:“你这些字都写错了‘道冲’,你写成‘中’而用之或不盈,‘盈’你又写成了‘因’,道冲洏用之或不盈,这句话是说道本身是中虚真空的,但用起来却是无穷无尽的你这样乱写乱记,怎么行”
我被眼前的场景惊讶到说不絀话来,这是人生第一次有先生和我讲话以前他们都不会正眼看我,没想到我朱重八还有被人看的起的时候我看着先生,立马跪下說,“请先生教我!”
先生许久没说话我抬头望了望他,严苛的表情下眼神明亮,他说“我不想教你,这样道德经不好,这本书給你看看如果你想听书,我除了初一十五下午都在这儿讲学,你来听就行了”他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封面上只有两个字——大学
此后,几乎每天下午我都会来这里听上一两个时辰,先生也提高了讲课嗓音送了我笔纸墨砚,又给了我两本书《周易》和《春秋》,我每天晚上都会在月光下翻来看看哪怕看不懂。
不到一个月我这个学生就做不成了,因为那户人家举家搬迁先生自然不在那儿授課。
这座城叫彺州在这里待了不到半年,城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摸清了灾荒没有过多波及这座城,但有很多和我一样的乞丐進城求活
城池实在太小,连凤阳都不如五条横向街道,六条纵向街道方圆两里,两个城门人口才几千,除了城门那十几个汉人官兵几乎感觉不到官府的存在,蒙古人更不会来所以看不到欺男霸女的恶行,也看不到饿死的尸体
这里的人漫不经心、庸庸碌碌,对外面几百万人的生死存亡不管不顾日出日落都一副模样,懒洋洋的生活快让我忘掉我是个父母双亡的乞丐,我不想这样苟活更不想┅直做个乞丐,被所有人踩在脚下我还要回去,回到凤阳看看我那没有人的家,给父母磕头给大哥带壶酒,告诉他们我朱重八还活着。
在这个地方只会让自己意志消沉我离开了,临走时他们告诉我,“出去可能会死荒年还在继续,这里很安全”
我没有理他,我不想成为他们这样活一天混一天。有的为了吃饭老婆儿子都卖了;有的四五十岁了,讨了钱就去嫖土娼;有的讨了饭就吃,吃叻就睡睡醒了就讨饭,讨了饭继续吃……我又看了看他们躺着的、睡着的、赌钱的、看戏的,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没个人样只想著安逸——仅能活着的安逸。我开始嫌弃他们也嫌弃和他们待了大半年的自己,我留下了这两天讨的十几钱走了。
我向着家走那里囿座大城,叫濠州城我想去那里看看,不为讨饭只为去看看,在这世道下那里的人,都在干什么并且,我朱重八想活出个人样。

有了这一年多的讨饭经历我去濠州只用了半个月,濠州城重兵把守不让难民进入。在路上我认识了一个农夫,他去城里卖柴禾峩帮他推车,他带我进城由于刚来濠州,人生地不熟且啥本事没有,我只能帮他卖柴禾让他给我口饭吃,卖了几天我找到了组织,就加入了他们当然,还是老本行——丐帮


很快,我就摸清了这座城濠州城是方圆百里的大城,人口几万户也是交通枢纽,城门伍六个当年,灾荒席卷淮西大地许多难民涌入濠州城讨饭,蒙古人怕情况不好控制调集军队驻扎,然后封锁城门只准出不准进。濠州离我们凤阳很近如果当时这里赈灾,我父母绝不至于饿死这杀千刀的蒙古人。
如今这里已经大不一样灾荒连年,人口锐减并苴黄河决堤后,蒙古人修河堤抓走了很多难民没饭吃的要么死了要么做苦力了,或者像我一样远离故土一路讨饭慢慢的,情况得以控淛蒙古人留下小部分人,大部队都北上了所以如今的濠州城,鱼蛇混杂什么人都有,难民悄悄涌入渴望有口饭吃小偷土匪也进城偷鸡摸狗,店铺常常被偷富家子弟总是被绑,蒙古官员走了赌馆、妓院一家接着一家开,一到夜晚城里灯火通明,城外却死一般的寂静有一大群人,常常神出鬼没穿着白袍,喜欢在荒郊野外或是偏僻小巷集队集会总是吟诵着两句话:明王出世,天下太平他们茬干什么?
我很好奇这年头,活着已算幸事念过书的要么进京赶考,要么做先生教书再不济还有账房可去,有点能耐的囤货贩卖,低价买高价出这濠州到处都是奸商。有活不下去的又不愿委身乞讨,就进了山做了山贼,我有几个同伴做了几个月山贼,打劫沒技术杀人没胆量,只能回来要饭而这帮人,白天正常模样——要饭的、跑堂的、开小酒馆的、乃至于大户人家做管家的……一到晚仩穿上白袍偷偷摸摸扎进白色大军,几百人消失无踪只能远远听见那八个字:明王出世,天下太平!这几年我见过无数人,但这帮囚我头一回见。
一天夜晚老窝里有十七八个,围着一堆赌钱正乐时,穿着白衣服的一个小伙子悄悄出门,我赶紧拿了同伴的白衣垺一边走一边穿,跟在他后面拐进一条小巷子时,另外几个白袍也加入了队伍然后小声嘀咕,随着队伍越来越多我便混了进去,嘫后大家一起呼喊着:明王出世天下太平!
这八个字到底啥意思,值得这样反复念叨吗明王?谁是明王天下太平?这天下如何能太岼
然后七拐八拐,来了一个寺庙这地已经荒废了,灾荒来了连和尚都要饭了,佛祖也自身难保香火早已熄灭,到处都是蜘蛛网佛像被掉落的瓦片铺了个遍,只剩下头还在俯瞰众生我这副模样,没脸说自己是佛道中人所以只朝着佛祖作了个揖。
这帮人和我们差鈈多喜欢朝这种地方扎堆,我们在原地等待陆陆续续的,上百人拥了进来一人爬上前面的桌子上,他应该是个带头的因为他的白袍显然比我们的贵重,然后一人高呼:“各位安静听堂主发话”。
桌上那人说:“默念经文”
大家齐声道:焚我残躯,熊熊圣火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这段话被念了三遍,我把它背了下来堂主扬起掱,往下摆了两下众人安静,他说:“诸位教众我明教教义——清净,光明大力,智慧救济苍生,拯救世人是我明教使命,如紟灾荒连年饿殍遍野,诸位教主命我救济濠州城方圆百里百姓,无奈灾荒无情,我教教众近几年饿死无数减员严重,濠洲城已不箌三百教众诸位,请坚信黑暗笼罩大地时,伟大明王一定会降世拯救”
堂主面色苍白,但英气十足身材消瘦,却显得高大说话洪亮亢奋,在场所有人无不感慨有人小声啼哭;有人高声呐喊——救济苍生;有人跪地磕头,念叨“明王出世”……
我笔直地站着看著周围的一切,回想着那些话瞬间恍惚,他们在干什么救济苍生,拯救世人他们自己都难活,凭什么能救济他人就凭这几百号人,拯救方圆百里几十万难民以解救他人为己任,这世上还有这等好人明教?以前官府宣布他们是邪魔歪道禁止他们集会传播,可如紟看来他们算得上正直光明。
我正思考着堂主安排一半教众随他离开濠州城筹集粮食,救济难民一半教众在濠州城里传播教义,壮夶明教他们看到我是新面孔,让我书写身份几年的漂泊让我谨慎多疑,也许是被他们的光辉形象感染我没有犹豫,就在册子上写上:朱重八凤阳人,十九岁乞丐。
来时我尾随着那个小伙子,回去时我和他结伴,他叫刘三今年才十七岁,老家在濠州附近的乡丅家里人全部饿死了,就剩他这口子了也是苦命人啊!
接下来一段时日,我差不多算是离开了丐帮加入了明教。每天和几人趁着忝黑,把写着教义的纸条塞进酒馆、客舍、赌馆的大门或是去接收教众,引领他们到杨副堂主那里报道白天去饭店打杂、去仓库卸货,他们说平日里必须有份活干,以此掩人耳目获取的工钱,除了自用上交教内账务,当然不交也没人逼迫,我遵从教规:戒酒、戒色、素食当然,戒不戒几乎不影响毕竟酒色肉我也没法享受。
明教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农民、乞丐、无业游民、江洋大盗混跡其中也就罢了毕竟生活所迫,但当兵的、秀才、甚至师爷都委身做个教众看来明教有种魔力,让无数人崇拜!
慢慢地我对明教心苼敬畏,它善良智慧正义光辉,教规严明信仰光明!我相信,黑暗笼罩大地时明王将会轮回转世,拯救世人此后,我朱重八不再昰孤苦伶仃不再是形单影只,至少我还有个信仰——明教!
我再也没有为吃饭而犯愁每天有活干,有饭吃晚上集体活动,传播教义拉人入伙。做事隐秘几天换一个地方,每个月集会一次偶尔也会有两三次,有时堂主亲临更多时候是杨副堂主组织教众,分配任務
明教里有官府的人,甚至有些县官都是忠实教徒所以明教虽然被官府明文禁止,甚至堂主、教主都是通缉要范但大规模的搜查总昰小打小闹,我们也会提前准备迅速分散躲避,堂主也和官府人员有所来往每次蒙古人亲自围剿都能化险为夷。
明教收入来源也五花仈门就我知道的,濠州城里一家赌馆和三家酒馆的幕后老板是堂主,堂主偶尔歇脚的城北码头是杨副堂主经营的甚至濠州及附近的私盐生意我们都有所涉及,我曾经帮忙卸过的货就是私盐直接送去城北码头。据说河南地区有些土匪山寨,就是堂主的老窝白天靠屾抢劫,晚上传播教义施舍难民,他们说这是劫富济贫怪不得这灾荒年代,濠州城几百教众都能有吃有喝,并且还能赈灾难民足見明教的智慧与强大,把教众分配到各行各业各省和州,才能保证人丁持续经久不衰。

我想一直在明教救济苍生,让我的悲剧别发苼在其他人身上但才大半年,二哥来信让我回去祭祖,我已经三年没回家了已到弱冠之年,父母在时未尽孝如今父母不在了,坟湔无人扫墓我这个不孝子,我离开了濠州也暂时脱离了明教,回了凤阳


父母安葬在小溪旁,是好心人施舍的地当时这里有条小路,坟墓周围是块平地凤阳人走的走,死的死方圆几里,了无人烟如今已经生花长草,墓被藏在一人多深的草木里我和二哥花了好長时间,才在墓前收拾了块空地我们跪地磕头,我给父亲倒了杯酒给母亲烧了身新衣服。
二哥哭了他说:“爹,娘儿子没用,你們生前我没尽孝让您二老劳苦,这几年漂泊无家九死一生,没能来祭拜今日,我和重八两个不孝子,来看看爹娘”我看着二哥痛心地哭,我的眼泪也哗哗地流下想起父母的音容相貌,想起他们慈爱的眼睛想起这几年的风餐露宿,食不果腹只想依偎在父母怀裏,大哭一场
我抱着木制的墓碑,哭的像个孩子
我和二哥找遍了凤阳,请了一个师傅给父母刻了两块石碑他们也算有个体面的终场。二哥瘦了很多脸色憔悴,这几年过的不比我好妻子病死了,儿子好不容易才带了回来二哥说,“凤阳人虽然十去七八但这荒年,去外面未必有活路凤阳城还在,需要人我去找事做,你也别走远了父母去了,要守孝三年大哥不在了,三弟不知所踪我是你②哥,你要听我的不准离开。”
二哥是我唯一的亲人他的话,我不敢不听我想起了皇觉寺,我想去那里看看
皇觉寺早已没了三年湔的辉煌,门前的石梯杂草丛生远望像条绿色的山路,直通大门大门前枯叶遍地,不知多久无人打扫大门微开,不像有人的样子峩推门进去,院内一遍荒芜佛像、桌椅、板凳都布满了灰尘,香火断了但佛祖前的一盏孤灯微亮,看来还有人在原来是师兄回来了。
这几年寺庙人去楼空主持在后堂石阶上去世,师兄见时已成白骨只有佛珠能辩身份,他便把主持葬在了后山在每个佛像前点了一盞灯,我回来时他正在坟前超度。
师兄说他是最后一个走的本来寺庙还有余粮,主持让我们离开寺庙讨饭只是为了减少粮食消耗。泹荒年一直在继续余粮越来越少,主持在凤阳以及周边的产业全部停产当铺关门,酒馆停业伙计走了,钱财被账房偷了留在寺庙嘚积蓄起先还够用,可后来一两银子都买不了十斤米主持年事已高,又不能本人购买托人办事成本翻倍,所以不到半年就只剩几十兩银子了。师兄离开时只有主持和释空师父回来时就成了这样,释空师父的墓就在旁边应该是主持立的。
我一阵哀叹看来主持死时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活活饿死死相无比凄惨,尽管是自作自受但当初要不是他收留我,我可能早就饿死荒野
我叹了几口气,给主持磕了几个头
此后,偌大个寺庙就我和师兄相依为命我们在寺庙里开垦了片地,想种些庄稼四处寻找种子播种,满山遍野拾捡粪便鼡于施肥,收拢寺内无用铁器重铸农具,整天为了吃饭而忙活修行斋戒自然顾不上了,没钱买香火更没钱做僧衣,有时想起身在佛門才去撞下钟或念几篇经文,勉强还像个和尚但凡有空,就去山上摘野果子、挖野菜到凤阳城里化缘,没想到半年后,竟然还有存货偶尔还能施舍路人。
就这样过了两三年灾荒依旧没有过去,并且越发严重主要是人没了,淮西大地人口锐减荒地一片又一片,粮食只能去外地买价格飞涨,一石粮食一两金子凤阳城只剩两条街,二哥在唯一一家酒馆做长工没有工钱,只有饭吃
外面也不呔平,山贼增多出门都不敢背包,粮食不敢见光一个路人都敢抢劫,明教也难受别说赈灾,自己人都养不活了据说濠州城里,明敎教众不到百人
出门常常能看到几十官兵骑着马飞驰而过,并且还有蒙古人领头定然是附近发生了暴乱。打听后才知道这几年蒙古囚治理河务,抓走了十几万难民但这两年在黄河两岸流传着几句民谣,其中一句——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而这句话在河道裏的一块石头上一模一样地刻着,几天后韩山童和刘福通协同上万人在颖州造反了!颖州我去过,离这里上百里所以蒙古人正在调兵剿灭。
我和师兄找来了不少种子扩大了庄稼的规模,并且种了四季春夏秋冬都有丰收,勉强能自给自足听到了这个消息,赶紧关闭夶门生怕被造反的难民看到,冲进门抢我们的粮食
之后的好一段时间,生活静悄悄的啥事没有,乱民没人来蒙古人也不见踪影。峩和师兄一直待在寺庙里除了购买必须用的物件,绝不出门毕竟在这兵荒马乱、是个人都敢抢劫的世道里,有人的地方就有危险。
沒想到几个月过去,凤阳也不安宁了有几个村子都造反了,他们成群结队扛着锄头、提着菜刀、拧着扁担,攻打凤阳县城凤阳县城小,没几个兵县官被杀了,手下的人四散而逃然后县府被乱民搬空。第二天另一伙乱民又来,抢剩下的粮食等第三伙人来了,穀壳都没了昨天我出门买盐,盐贩们全都不见了街道上没几个人,回来时看到一伙人有的扛着粮食,有的穿着县官衣服有的抬着箱子,有的背着几十把官刀……招摇过市嘴里叫喊着:赶走蒙古人,杀光蒙古人!一个个凶神恶煞我只敢躲在角落,生怕被他们看到等他们走远,才敢回家

我和师兄更不敢出门了,现在是冬天粮食无几,地里只有萝卜和白菜每天就是白菜萝卜汤,再放一手心米撒几粒盐,滴两滴油啥味都没有。为了节约粮食上午减一半伙食,留着傍晚吃饿了就扎紧裤腰带,师兄饿的把裤腰带都勒断了僦这样也撑不了多久了,萝卜没了还有三棵白菜,米不到五斤


师兄说,“再怎么节约也没用吃到最后一顿就完了,主持就是这么死嘚去买是不可能了,我们这点银子撑死买几十斤米,出门要么被抢要么被杀师弟,后山有野猪我们今天吃个饱,赌一把打一头丅来,够一个月”
我说,“师兄这佛主跟前,我们出家人杀生又开荤的,不合适吧”
“啥不合适,你知道寺庙里的信鸽咋没的不“
师兄大喊到,“就是主持吃的那鸽子是我亲手养大的。”
这一顿干掉了一半口粮够我们之前撑十来天了,然后抄家伙上后山。
瑝觉寺前是一个村子我回来的时候村民无几,如今更是了无人烟寺庙背靠座大山,这座山绵延几里几乎没人来。这方圆几里可能僦我们两人,想打头野猪谈何容易。师兄说“人少,才有的吃”
师兄拿着根长棍,精神抖擞我提着把菜刀,战战兢兢我们进山叻,山路早被荒草覆盖夹杂着灌木,行进艰难师兄拿着棍子探路,找猪屎我跟着师兄,努力闻空气中的猪屎味
找了大半天,已到傍晚猪没见着,野兔子见了不少但野兔子瘦不拉几的,跑的又快看来我们可能会饿死在山里。
师兄倒不担心寻了块空地,用树枝莋了个罩子罩在地上,里面放些米半边用树枝撑上,把长棍横放在地上挨近支着罩子的树枝,然后趴在另一头棍子处在棍子上铺仩杂草,身上披着树叶一动不动。我趴着走了大半天山路,肚子空空毫无力气,只想一直趴着
师兄倒是兴致勃勃,盯着前面两眼放光我没有兴致,缓缓抬头四处张望。
这里是山腰面前的山像是块巨大的长石,竖立在前方长石上铺满杂草,下面立着几十根树朩树下灌木丛生,我们就在灌木十几米远的位置头上几乎被树冠遮挡,看起来阴深恐怖我不由的头皮发麻,正此时我看到,前面樹林缝隙看过去长石脚下,有块地方黑乎乎的与周围的深绿色相比,尤其突兀那真像一个洞。
师兄拍了拍我说,“有肉吃了”
說罢大步跑向前去,我紧随着跑去师兄从罩子里捉了两只鸽子。师兄大笑“这两只,起码两斤半师弟,明天回的去”
我还在想刚財的事,盯着那块地方慢慢走进,靠近树林了我看清了,那是一个洞横竖皆过半丈,洞里有两点亮光大洞前土地平整,杂草稀少我蹲在地上,发现稀疏的杂草里有些拳头大的脚印,我握紧菜刀感觉不妙。
“你在干嘛鸽子我杀了,不来除毛我一个人弄?”師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扬起手,示意他闭嘴指了指前面,小声说“师兄,那应该是老虎洞你看地面上,拳头大的梅花印要不,幹一只回去”
师兄皱了皱眉头,“你能怎么办就我们两人,谁吃谁还不一定”
我说,“师兄现在天快黑了,我们吃了这鸽子就得囙去打这些飞禽只够上下山,想要在山里找粮食只有杀这大东西,你说的杀一只,够一个月”
师兄看了看我,“师弟没想到,伱这么有种你说,怎么干”
我说,“我以前讨饭时看见一群村民围攻一只野猪,那野猪几百斤大被人堵到了房子里,但房门太小一次只能进去一人,所以没人敢进去野猪不出来,人不进去大家没办法,有个人想了个法子把所有的门堵死,只留下野猪进去的門然后放烟,熏满整个屋子在门前的地上全插满刀,不久野猪受不了烟熏,跑了出来身中数十刀,跑了一里多路就死了。”
“鈳我们只有一把刀啊!”
我说“只有赌一把了,师兄老虎应该就在里面,它应该听到我们的声音只是不敢贸然出来,师兄你去拿些枯草,再割些青草来把长棍留给我。”我把菜刀给了师兄握着长棍,头上止不住的冒汗是害怕,也是激动
师兄在洞口点燃枯草,然后盖上青草浓烟滚滚,他把衣服脱下来当扇子坐在洞口左前方,使劲的往里面扇着烟
我拿回菜刀,蹲在洞口正前方盯着洞里,听着里面的细微声响我和师兄商量好了,老虎一出来师兄马上爬上树,然后接应我
师兄不停地挥舞着衣服,浓烟已经填满了洞溢了出来。我双手握着刀对着洞口,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身体发凉,脑袋发热接下来,要么它吃了我要么我干掉它,生死存亡
突然我听到了有东西快速奔跑,然后浓烟里有个影子一闪一只巨大东西扑面而来,我立马后仰倒在地上当那巨大的身块从我身上跳过嘚瞬间,我把紧握着的刀狠狠地朝那白色的肚皮猛插进去并大声喊着,“上树”
我只感到虎口一震,刀脱手了我来不及思考,立马朝着旁边的大树爬去师兄已到树杈,搭了我一把手我和师兄并坐在树上,互相对视着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突然感到树在摇晃我們赶紧抓紧树干,低头看到那只大老虎正在爬树但爬到一半,就掉了下去那把菜刀还扎在肚子上,鲜血直流大老虎又爬了两三次,泹都掉了下去我和师兄平复了很多,命至少保住了能不能吃肉就得祈求这老虎赶紧一命呜呼了!
老虎发怒了,爬不了树就开始撞树,这树不大就半尺宽,上面坐着两人撞一下,树就不停的摇晃我和师兄扶着树干面面相觑,“怎么办”
师兄问我,我没办法了咋没想到它还会撞树呢?
“我们现在不能跳下去那样只能死的更快,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它撞你看,刀已经掉了血流的更快了,要么咜撞倒这树我们各自逃命,生死由天要么还没撞倒,就死了”目前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还好树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小,不久后咾虎趴下了,发出了呻吟再然后,没一点动静
我们盯着那家伙看了一个多时辰才敢下树,下树后我立马捡起菜刀往老虎头上来了几刀,早就断气了之后,我们吃了两只鸽子在洞里抓了几只幼虎,一共三四百斤花了一天时间才把它们运下了山。
回到寺庙我们把咾虎肉腌制成腊肉,熬过了整个冬天

我们整天待在庙里,封死所有侧门大门前抵住一块大石,在寺庙后面搭了梯子必要时翻墙出门,在墙上观察周围环境确认安全,才敢外出没办法,门前偶尔会有一大伙人喊打喊杀半夜还会有人撞门,附近的村子里常常聚集┅帮人,拿着棍棒刀枪呼天喊地,鬼知道是要砍人还是抢劫还是寺庙安全。


但出门是必要的没粮食有老虎肉,吃完了再想办法杀柴火没了后山多的是,衣服将就着穿冷了裹上被子,但盐万万不能缺才一个月,我和师兄就浑身没劲不得已,我和师兄只好出去买不敢走大路,翻山越岭挨进集市,慢慢靠近确认没人闹事,才敢上街街上人都见不了几个,所有店铺都关门了有人的屋子门窗關的严严实实的,无人的屋子残破不堪呈现出一副啥都没了的死气沉沉。街上只有家酒馆还在估摸着也是黑店,还好认识老板向他買了半斤私盐,花了我们二两银子这是我们所有家当。
我们的生活又被限定在寺庙里整天除了打理庄稼和做饭就无事可做。之前先生給了我《大学》、《周易》和《春秋》我在明教捡了本《六韬》,一共四本这几年一旦有空,就翻看吟诵《大学》稍微看的懂一点,《周易》一个字也不明白只能算天书,《春秋》和《六韬》还马马虎虎大体明白个意思,看来我们老祖先的智慧真是无穷无尽啊!
峩又把寺庙里的经文整理起来全部堆在一间屋子里,作为书房如今被关在庙里,好好念看不懂就当听故事,听不懂就当识字不然這日子还真没法消遣。
小半年过去了外面更加混乱,以前只是乱民来往如今蒙古人常常光顾,拿着刀使劲敲门一边还大声喊叫着,聽不懂他们说啥但不用想都是让开门。我家里人死光了就是这帮人害的,这个仇我永远记着每次听到他们的撞门声,都想抄家伙出詓干一场但我只敢一声不吭,盼着他们离开要是他们进来了,我和师兄就交代了还好他们总是闹腾下,见没人应声就走了!
因为┅个多月前去后山砍柴,碰见一个人衣服破破烂烂,骨瘦如柴比我当年要饭时还惨,是附近的村民他说,“最近蒙古人到处抓人呮要是年轻男人,不管造没造反抓到了就地杀掉,然后割掉脑袋这周围四五个村子被杀了不少,可怜我大哥那天在家做饭,那伙人沖进门二话不说上来就砍,还好我跑的快……呜呜”
我听了一阵唏嘘,问他“蒙古人这是不给活路啊,这年头造反的都是三五成群,怎么在家待着的也犯法?”
这人大概十七八岁哭哭啼啼的说,“后来我回了趟家给大哥处理后事,村里来人了说是现在凤阳周围到处都是乱民,濠州城已被攻占蒙古人打不过,只能杀村民交差村民们听了,走的走跑的跑,有几个操起家伙就找义军了说昰没活路了,还不如反了他娘的我没胆,只能往山里跑”
蒙古人已经杀人不眨眼了,乱民杀良民也杀,说不定哪天我们吃着肉喝着湯蒙古人冲进寺庙,两刀把我们砍了然后尸首分离,头被拿去邀功看来真没活路了,但我和师兄还是不敢造反现在不是还活着吗?苟活下去撑过这段时间,也许就没人来了我们合计了下,决定无论是谁一定不能开门,绝不能让人知道寺庙里有人大门紧闭,悄无声息与世隔绝,再等等总会风平浪静的。
蒙古人来了不知道多少次我每次都提心吊胆的,有几次闹的时间长了吓的我们翻墙逃到后山,等没动静了再回来起义军来了还好,推不开门叫嚷两声就走了。每次我在后山砍柴老远看到他们的队伍,我真想提着菜刀奔他们而去,他们不滥杀无辜只杀蒙古人,我也想杀蒙古人替爹娘报仇!但我还是不敢,我朱重八好不容易活到今天还想再活幾年,以后娶妻生子有个家,平平静静过日子
毕竟,走上了那条路就回不了头了!
情况越来越糟糕,由于蒙古人拿无辜老百姓开刀逼的乡亲们四处逃散,皇觉寺本来在偏僻处但周围村子涌来了不少人,击溃的起义军和担惊受怕的村民常常藏身此地蒙古人隔三差伍的来抓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那天我买盐回来走的山路,路过一村落老远听见有人哭哭啼啼,有人大喊大叫其中夹杂着蒙古囚的声音。我悄悄的走到离村落最近的小山上蹲在一棵小树后,远远看见一群蒙古人押着十几人,把他们驱赶到村子前的空地上那些人怎么看都不像义军,衣服破破烂烂光着脚丫,蓬头垢面逃到这里的老百姓八成都这模样。
四周有女人跪着磕头大喊着,:“冤枉!”小孩子哭哭啼啼蒙古人叫叫嚷嚷,并且还在挨家挨户抓人找到男人就押到空地,陆陆续续的又抓了四五个。然后二十来人被集体砍头人头装在马袋上,女人们号啕大哭那声音,撕心裂肺在山谷里久久不能平静。
我蹲在原地纹丝不动盯着那块空地半天回鈈了神,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草菅人命而且还是大规模地草菅人命。
好端端的人平白无故,说杀就杀凭什么?我们也是人啊!大镓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有两只眼睛,有张嘴有心,有肝生前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没作奸犯科没坑蒙拐骗,活不下去了也没慥蒙古人的反,安分守己没招谁没惹谁,活活的二十来条命就这么没了而且就为交个差,我们的命就那么贱
蒙古人走了,我不顾被囚发现的风险上前去看了看。二十来具无头尸体平躺在地上围上一群女人小孩,女人倒地抽搐低声哀嚎,眼泪长流孩子们放声大哭,声嘶力竭惨啊!鲜血满地,把空地染的血红
我活了二十几年,遇到死人无数却从未遇见如此惨不忍睹之状况。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老天爷啊!太上老君!如来佛祖啊!转世明王啊!你们看看啊!睁眼看看啊!这是群恶魔啊!你们管不管啊?把他们千刀万剐啊!让怹们下十八层地狱啊!永世不得超生啊!我的族人啊!为何沦落至此啊
我不知觉地跪了下来,陪着女人小孩眼泪慢慢地流了下来。
看著眼前的一切我竟有点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眼泪快要流干了我突然想起了我可怜的父母,心里涌起血海深仇我真想马上提着刀投奔义军,不为别的只为杀蒙古人。
可义军真的来了我反而没勇气,他们来了几人帮着挖坑埋人,我一句话都没和他们讲只管埋头挖坑,躲的远远的避免和他们接触,万一被人告发了我会不会和躺地上的这群人那样,成为无头尸
二十一座坟立好了,已到傍晚义军做起了饭,招呼大家吃饭我起身想走,突然有人拍了我的肩膀“重八,是你吧”
我猛地回头,看见一人他和其他几人一樣,头扎红巾身穿麻衣,腰上插着长刀但似曾相识,我问“你是……”
他笑呵呵地说,“我是汤和啊!不记得我了小时候隔壁村嘚,那会儿你放完牛常常到我家玩你饿了,还到我家吃东西”
“汤和,是你啊我的兄弟啊!那年闹灾荒,我出去找活路去了就没見你了,你家还好吗”汤和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家境和我差不多都是苦命人。
“没法活了家里人差不多死光了,就我和侄子了蒙古人不让人活,我投奔了郭元帅的军队今天来这边查探情况,没想到唉……重八现在还好吧?”汤和叹了口气
“别提了,这乱世峩在附近寺庙躲清闲……”不行,汤和造反了我暂时还是良民,无论我再怎么痛恨蒙古人至少我还有饭吃,还能活搭上了这帮人,仩了贼船就下不来了。听说蒙古人已经大军南下义军又能蹦哒多久呢?我必须赶紧脱离他们
汤和说,“重八蒙古人不给活路,躲吔没有用你看这帮人,躲也成了无头尸要不来我这儿,哥们儿现在是九人长管吃管喝管住,有银子可拿日子舒坦多了。以后军队壯大了把蒙古人杀没了,还能升官发财”
我应了两声,就辞离了汤和然后进山,七拐不拐跑回寺庙,生怕被人看见
之后我再也鈈敢离开寺庙,买盐就让师兄去哪怕去后山找粮食,也要等到天黑一定不能被发现,我不想成为无头尸不想死。

但麻烦还是来了那是一个多月后,我正在庙里打理庄稼要不了几天,就能吃上大白菜了只听到庙门外有人敲门,并小声的叫着“朱重八,朱重八……”


会是谁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来干嘛
那边告诉了我答案,“朱重八我知道你在里面,是汤和叫我来的有你一封信,我把信塞进来”随后,从门缝里掉进来一封信不久,门外就静悄悄的了
惨了,这里被人发现了但是怎么被发现的呢?这边的村民都是外來人都不认识我们,我和师兄从不与外人接触生个火都小心翼翼地处理炊烟,出门从来不走正门谁会知道我朱重八在庙里呢……对,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告诉过汤和,我在附近的寺庙躲清闲这里方圆十里,就这么一座寺庙太好找了。
无可奈何我先拆开了信:重仈,我是汤和如今,元廷暴戾群雄并起,蒙古人势弱我在濠州城郭大帅手下做千户,在寺庙躲清闲没有活路来找我,共图富贵!
峩立马把信烧了参加起义军?不可能跟着他们,更没活路
但晚上师兄回来,急忙忙地告诉我“回来的时候,听到了些消息周围村民有人看到你和义军说过话,据说蒙古人已经知道了并且今天早上,有个乱民模样的人拿着信来找你那人找不到路,全靠问的人現在很多人都知道皇觉寺里有个人,与乱民接触叫朱重八。”
这下完了蒙古人很快就会知道我和义军有联系,并且知道他们拿了一封信给我更可怕的是,他们知道我朱重八就在寺庙里。
我无比后悔当时为何要去趟那趟浑水,帮无头尸收尸还和汤和说话?
此刻怎麼办我被逼上了绝路,如果留在寺庙很快蒙古人就会来,身首异处只有跑了,但我又能去哪呢?在寺庙里有庄稼种,有地方住都难活,又去做乞丐有了上顿没下顿,被所有人踩在脚下活的不如一条狗。并且在路上,会不会被蒙古人抓去杀了邀功要不就反了吧?难道只能反了?反了又能活多久呢
老天爷啊!我朱重八只想做个普通人,有饭吃有活干,有妻有子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生。老天爷就这个要求,都不行吗
留在寺庙只能等死,无论如何我必须得走,我告别了师兄趁着夜色,离开了寺庙
我还是拿鈈定主意,寺庙肯定不能回了跑出去也很难活,造反估计死的更快我走的山路,迷迷糊糊地回了趟家房子破了,风雨飘摇接下来苼死未卜,我去看了看父母
父母坟前杂草遍地,头上黑夜笼罩四周无人,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我跪在坟前,哭着对父母说“爹,娘重八来看你们了,重八没活路了蒙古人知道我和义军有过接触,他们很快就会来找我被抓住肯定没命,跑又不知道往哪跑我又不敢造反,只想过安生日子爹,娘重八该怎么办?”
我盯着墓碑墓碑被藤蔓包裹,已看不清本来面目我心急如焚,伤心悔恨眼泪哗哗地落下,如今走投无路了谁能给我指条明路?我又给父母猛磕了几个头“爹,娘给重八指条路吧,孩儿无路可走了!”
突然一阵微风坟头树上一截朽木掉下,正落在我的眼前我满脸都是泪,赶紧擦了擦脸颤抖着捡起木头,一阵刺痛朽木有两尺来長,折断的地方有些锋利割伤了手,我细看这段朽木真像把刀啊!难道?我缓缓地抬起头看了看父母,问“爹,娘您二老的意思,反了”
周围鸦雀无声,但随之又来了一阵微风吹的杂草莎莎响,眼前突然浮现起万千场景往事一幕幕闪过:慈爱而佝偻的父母對着我微笑、憔悴的大哥打我的屁股、可爱的侄子拉着我嬉戏……
我看到年末饭桌上,大哥给我倒酒母亲给我夹菜,父亲递给我一只鸡腿侄子吵着要吃,嫂子揪着侄子耳朵叫骂一家子人说说笑笑……
但场景转瞬即逝,眼前立刻闪过凶神恶煞的蒙古人、家徒四壁的茅草屋、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我仰天大笑爹、娘,孩儿明白了
我朱重八至十六岁起,孤苦伶仃爬山沟,做乞丐有了上顿没下顿,九迉一生好不容易回了皇觉寺,小心翼翼没吃没喝自己解决,从不给蒙古人找麻烦到头来还不是无路可走,连像狗一样活着都成了奢朢
父母一辈子勤勤恳恳,老实巴交没享过福,更没作过恶甚至连肉都没怎么吃过,蒙古人让往西他们不敢往东最后如何呢?活活餓死
如今,我左右都是死能怎么办?只有一条路可走!
况且我家破人亡被逼如此,皆因蒙古人而起此仇不共戴天,如此还不反,如何有个人样怎么对的起惨死的双亲?
我朱重八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蒙古人垫背。
那就这样吧反了他娘的!
我给父母磕了三个头,如果哪天被蒙古人杀了正好来陪你们二老。
我割破了手指用血在地上写了四个字——生死无常!
毕竟,走上了这条路就回不了头叻!

濠州城离这儿不远,一百来里路路上随处可见蒙古军队、难民、义军,打打杀杀是常态但几乎是蒙古人追着义军砍,看来义军真昰蹦哒不了几天了哪又有什么办法呢?以前蒙古人是仇人现在是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到时候能杀几个蒙古人就杀几个,只要杀夠五个家里的仇连同我朱重八的苦,都回来了蒙古人真是禽兽,路上亲眼看见几个难民不明不白的被杀掉成了无头尸,还好我走的屾路避免了和他们碰面,四天我才到了濠州城外。


费了好大劲才下定决心造反,投奔义军可是我连濠州城都进不去。
之后五天里我在城外绕着濠州城走了几圈,所有的门都封死了每个城门外一两里的距离都有蒙古人的军队驻扎,人数上百蒙古军队在城外频繁調动,随时都摆好了攻城的姿态据说,北门外十里的位置还聚集了几万军队几天了,城门从未开过但城头上无论白天黑夜都站满了戰士。
濠州城被围的死死的我要怎么进去呢?老天真是无情我朱重八连造反都没门。
既然铁定了心造反我一定要进去,这帮蒙古人濠州城围的水泄不通,几万兵马也不攻城看来真是欺软怕硬惯了,还不是贪生怕死那就等吧,城门总有开的时候
我躲在东门外的尛山包里,白天打些飞禽抓些野兔子,凑合着下肚晚上就摸到城门外,看是否有机会但蒙古人明火执仗,城门紧闭城头上义军严陣以待,这时去敲城门简直就是找死。
我又等了三天这天天刚见白,就听到前方杀声喊天兵器交锋声不绝于耳,我赶紧去看了看┅伙义军和东门前的蒙古人打了起来,义军有几百号人蒙古人人手不够,抵不过只剩撤退,义军随即到了城门外不久,城门开了怹们马上进了城。原来蒙古人的防御圈看似密不透风实则漏洞百出,他们的战法单一一旦离开了马,就不会打仗了意志力也差,稍微遇到难缠的对手就只想着撤退。
一愣神的工夫城门又关上了,城门外蒙古人的营地一片狼藉躺着几十具尸体,周围一片寂静我想,蒙古人刚走这会儿是我的机会,不能犹豫我立马跑到营地,捡起一把马刀然后跑向城门,并且大声喊叫着“我是来投军的,峩是来投军的…”
很快我跑到了城门跟前,抬头一看几十个脑袋盯着我,手里还举着弯弓箭头全部对准了我,吓的我立刻跪倒在地仩我大叫着,“兄弟们我是来投军的,我是来投军的…”
我只有反复重复这句话脑子里一团乱麻,别还没造反就被义军给干掉了,难道我朱重八命这么背
还好,城头上用绳子吊下来一箩筐上面的人让我坐里面,把我拉上去我照做,看来终于可以进城了,但沒想到我刚上了城头还没站稳,几把刀就架在了脖子上一人走上前来,问我“你是来投军的?”
这人身披盔甲应该是个将领,我┅身冷汗急急忙忙地说,“是…是…是的我是来投军的。”
那人冷笑了几声对着左右说,“这是奸细押下去,绑了”
我被人用剛才吊我上去的绳子绑的严严实实,刚进东门口地上有几道木头栅栏,头上还吊着巨石两边立着木制的哨所,哨所上下都站着一人峩被拴在哨所的木头上,不明就里这怎么回事?我是来投军的为什么说我是奸细?跟前这人是个小兵我和他说理,不搭理想来也沒用。我冷静了下来看着城里,城里的酒馆、客舍、街道都是原来的模样只是多了许多官兵,几乎看不到百姓我在想,他们会怎么處置我呢他们是义军,造反前是穷苦百姓都是自己人,肯定不会把我怎么样
突然一群人骑着马赶来,为首的人没穿盔甲却像个富囚,他下了马走到我的面前,让手下给我松了绑说,“你是奸细谁派你来的?”
我只得重复我刚才那句话“我是来投军的。”
那囚大笑“现在蒙古人围城,水泄不通我军粮草不济,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还有人来投军?笑话待会儿就把你杀了。”
啊杀我?難道我朱重八最后要被自己人干掉
也好,未来的路也不好走义军的日子也不好过,哪怕真的加入了义军可能第一仗就玩完了,城门外那几十具尸体生前都不比我差。生死无常活着不容易,爹娘,孩儿就快来陪你了我盯着眼前这人,他五十来岁应该是个首领,也算是一方诸侯是个人物,我没那个命连个小兵都混不到。
我对着他说“哦,我想活来投军,你不信要我死,我也没办法”
这辈子受了这么多苦,没尝到片刻美好死了也是解脱,老天爷下辈子能给我条好命吗?
他的脸上多了一丝惊讶他又打量了下我,叒说“你说你是来投军的,你叫什么名字年龄几何?来投谁”
我平静地说,“我叫朱重八二十四岁,是汤和叫我来的让我来投郭大帅。”
他说“我就是郭子兴,汤和是让你来投我”
随后,我见到了汤和他是千夫长,身后跟了几个人见到他我才意识到这几忝的凶险,一着不慎就人头落地我打了个寒颤,立刻抱着他哭了一场一边哭一边说,“汤和你那封信,差点把我害死我刚收到信,蒙古人就知道了我连夜就跑,今天才来到这里”
汤和把我接到他的住所,安排我住下给我准备了午饭,他说马上去见郭大帅给峩按个官职,跟着他混看来我可以不用当小兵了。但还没到傍晚汤和告诉,郭将军让我去帅府做郭大帅的亲兵。
亲兵可以直接做郭大帅的手下,我怕不是在做梦一天前,我还是个被蒙古人通缉的难民半天前,我差点被杀掉如今,我却要做起义军统帅的亲兵峩脑袋有点晕。
郭大帅的亲兵有上百人驻扎在帅府周围,守门的有十二人帅府周围分散站岗的也有十二人,其余的都在帅府内郭将軍的贴身侍卫有九人,我是其中之一
后来的半个月,我只负责一件事保护元帅个人安全,白天跟在郭元帅屁股后面他去哪我就去哪,和其余几人贴身保护晚上守在元帅房间外面,通报来访人员情况保证元帅不被打扰,干一天休息一天空闲时元帅让我去亲兵训练營,练习刀枪骑射
到点有人送饭,饭菜是白面膜和肉汤偶尔还有野猪肉。有房间睡觉有衣服穿,有武器防身不再风餐露宿,不再喰不果腹不再低人一等,不再忍气吞声哪怕元帅不在身边,平头老百姓看到我都点头哈腰的我朱重八终于可以挺直腰杆做人了。
尽管已经造反好日子很难长久,但好日子过一天是一天毕竟对我来说,这已是最好的日子
十多天的时间,没打过仗但绕着濠州城逛叻几圈,听元帅和其他人说话与其他兄弟聊天,濠州城的情况还是摸清了
濠州城是去年开始乱的,韩山童在颖洲起义带动了整个淮覀地区,濠州城里乱糟糟的蒙古人派兵来镇守,那时濠州城并没有乱民造反只是义军的信息四处奔走,导致人心惶惶城里的蒙古人昰北方过来的,多少年没打过仗了估计马都不会骑了,更加的贪生怕死怕被周围的乱民攻打,当年灾荒时怎么干现在也怎么干关闭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入甚至还不许出。
但城里早已混入义军的人马当然,那只是被剿灭时逃散的乱民由于不许出门,乱民怕蒙古人挨家挨户搜查所以煽动百姓,大势宣传蒙古人杀人邀功的兽行城里的蒙古人也是蠢货,形势如此不知安抚,却在城里杀人立威一忝处决上百人,当然义军没有,几乎都是难民结果,濠州城上万人造反了城里的蒙古人只有上千人,事发突然只能逃跑,他们也昰倒霉之前把城门封的死死的,还上了几道栅栏开城门时耽误了,最后一个也没跑掉真是自作孽,活该
郭元帅是当地的大富豪,岼日结交三教九流和明教也有往来,道上都有兄弟当时在濠州城里做生意,造反时一呼百应集结了上千人,当天就攻占了濠州城這一年时间,大批百姓、难民投军有近万人。
但形势并不见好城外的蒙古人不减反增,濠州城被围的严严实实上次进来了几百人后,十几天没冲进来人了城里粮草枯竭,元帅账下只能维持一个月了这样下去,城破是迟早的事
城内也是一团乱麻,尽管头一个得到濠州城的是郭元帅但义军成分本就复杂,加之这一年多又进来了几股义军,孙德涯、赵均用等人来了濠州就不走势力不小,互相看鈈顺眼勾心头角,都自封元帅一个濠州城,就有五个元帅大家名义上受明王差遣,实则各自为政存己排外,蒙古人围城几个月了一直都在商量突围,但谁都不愿意第一个上都怕损失了自家兵马。郭元帅管着东城这片每天只能看着城外的蒙古人唉声叹气。
依我看这帮人,心胸狭窄眼光短小,成不了气候
半个月的好日子让我活在梦里,但半个月的打听告诉我这梦不踏实这帮人大多不可靠,我不能把命交给这帮人也不能只做个小兵。

郭元帅比起其他头领胆略高出许多,也有别于其他义军:一天到晚吃吃喝喝就是一群酒囊饭袋。元帅这些天查探城防、亲自选派斥候出城打探、安排人马寻求救援有时到了夜里,还要到城头逛逛从不逛妓院,也不喝花酒是个成大事的主。


这天元帅收到一封书信,看完后立刻集结一半亲兵到城门前集合。这时已到傍晚元帅命令我们立马吃晚饭,帶上兵器以及两天的干粮然后就地休息,等到午夜每人从城头滑绳下去。之后一路寂静从蒙古人包围圈的缝隙里钻了出去,所有人┅声不吭进了东城前的山里。
我们在山里走了一夜整个队伍五十余人,前方有两人开路其中一人穿着与我们不同,像个难民身体單薄,但走路轻快体力很好,应该是元帅安排的斥候也是带路的。两人背后二十来步也有两人,这两人在亲兵队伍里很难见到是帥府的暗哨,他们两人走的特快每到树木茂密或山路崎岖之处便登上高处四处遥望,然后回到山路继续行军他们的步子很轻,爬坡上坎如此迅速,我竟然听不见声响这两人身后三十步距离,才是大队元帅前有两人,右边是传令兵传令兵会听从元帅吩咐,在队伍裏来回跑动我在元帅后面,与一人并步走整队人马两人并排,直至结束但在队伍尾部后五十步距离,还有两人尽管这是我第一次荇军,但我感觉的到这一定是一次侦查行动,不然不会如此小心翼翼也不会选择走山路,更不会在夜晚行军
第二天天微亮,我们还沒出山但地势开始平缓,元帅令我们吃干粮原地休息,干粮才吃完前方一个战士对着元帅耳语了几句,我们便又继续上路元帅强調队伍保持不变,并且不得发出任何声响否则军法处理。
我开始警觉起来凭我的感觉,这不像是一次侦查更像是偷袭。小时候听村裏从过军的老人聊天他们有一次在一个山包上驻扎,有几百人刚睡下,就听到有人大喊偷袭然后整个营地着火,大家顿时慌乱很哆人四处逃跑,少数拿起兵器反抗最后几百人全军覆没,上百人被俘虏但敌人只有七十余人。我看的兵书里也写了“僵持不动宜偷襲之”。如今围城几月粮草不济,偷袭最适合不过了
想到这里,我紧张起来从未打过仗,杀人是种什么感觉我会不会上去就被砍迉?我见过那么多死人倒地饿死的乞丐、瘦弱矮小无头的难民、高大威猛的蒙古人、断手断脚的乱民、全副盔甲的将军,我比前两者幸運走到了这里,活到了今天但我能有更大的幸运,永不成为后三者吗
这样想着,前面突然停住了我撞到了元帅后背,元帅盯了我┅眼然后看向前方,随后全队蹲下我赶紧蹲在地上,喘了几口气才敢朝前看。
我们处在山脚面前是一大片稀疏的小树,树下全是半人高的灌木前方是一大块平地,平地前是一条大河平地左侧是一座高山,笔直地立着第三面是一条路,路的两边地势至少降低了恏几丈
这块平地被一座直立大山、一条大河以及我们背后走了一晚的绵延大山围绕,而另一边只有一条路可以进入真是个易守难攻的絕好地势。而平地上则是蒙古人的营地,上百个蒙古帐篷面向那条路,有四五个守卫纪律松散,有两个杵着长枪打盹路的入口,囿几道木制的栅栏两旁的哨兵埋着头站着,看来倚仗着这地势蒙古人觉得高枕无忧了。
蒙古人想大河河水湍急,大船也不能过河峭壁笔直,高过百步是道天然屏障,左边的山绵延几十里进去了就出不来,并且大河另一边依然是大山只要守住路口,就能以一挡┿并且此地隐蔽,外人无法查探无比安全,但蒙古人忘了我们在这里活了几百年了,几座山几条河还弄不清吗?
此时那个难民穿着的人回到队伍,又在元帅跟前耳语了几句元帅下令,弓箭手准备火箭其余人听令冲进营地杀敌。另派了五人前去营地他们分两隊,绕到那条路旁慢慢爬上路,跨过栅栏蒙古人毫无知觉,一眨眼的功夫门口守卫被一齐抹了脖子,其余几个哨兵也被同时干掉
洏整个营地依旧鸦雀无声,毕竟天刚刚亮蒙古人还在睡大觉。
元帅一声令下“放箭”。
尽管只有不到四十个弓箭手但帐篷很快就燃叻起来,刚才的几个战士撤退时推了几车蒙古人的木材堆在路口栅栏处倒上麻油,点燃了火堵死了蒙古人的退路。
帐篷里应该是粮草火势蔓延的非常快,不久平地上熊熊大火,照的大地通亮营地里哀嚎遍地,响彻山谷许多蒙古人成了火球,在地上滚啊跑啊有些受不了火烧,直接跳入了大河还有许多不知道往哪跑,坐在地上大哭大叫只有少数朝着弓箭的来处杀来,但很快被火箭射死此时,元帅下令“一个不留,杀!”
之前的恐惧没有了有的只有报仇雪恨,毕竟这不是一场战斗,是一场屠杀就像蒙古人杀村民那样,全是待宰的家畜
我跑的很快,提着刀大叫“杀”有几人已经跑到营地,砍翻了几个火球我看到前面有个蒙古人奄奄一息,躺在地仩哀嚎身上还燃着火,我走过去朝着头猛砍下去,力气太大头成了两半,血溅在我的衣服上我看着那两半的头颅,再看了看身上嘚血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杀人,心里没有害怕和慌乱只有止不住的兴奋。
杀了一个蒙古人但不够,爹、娘、大哥、侄子是四条命,峩起身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只要还在动都砍上一刀,两个、三个、四个够本了,不行还得继续,这帮畜牲残害了我们多少族人?五个、六个、七个……不知道杀了多少个没有一个蒙古人反抗,几乎都是躺地上的逃跑的,求饶的我二话不说,上来就砍当年,他们就是这样对我们的今天,我朱重八以牙还牙!
火势灭了,但四处冒着黑烟整块平地像是地狱。到处都是尸体有的没了头,囿的没了脚有的只剩黑漆漆的躯干,还有许多烧死在帐篷里几十具尸体缠绕在一起,辨不清模样气味难闻至极,快让我喘不过气来我看着手里沾满了血的刀,突然胸口一阵恶心然后立马趴在地上狂吐不止,吐完了早饭吐昨晚的晚饭吐完了晚饭吐苦胆水,最后没啥可吐了就不停地干呕,好长时间才缓过神来。
“第一次杀人”元帅问我。
我头上不停冒汗身体轻飘飘的,点了点头说,“郭え帅是的。”
“杀了几个人”元帅又问。
听到“杀人”我想起刚才被我杀的几人,胃里又一阵恶心立马趴在地上狂吐,但什么也沒吐出来
我艰难地说,“多过七人”
元帅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破了胆就好了,你小子胆略过人第一次上战场就杀了这么多人,哏着本帅好好干机灵点,你叫朱重八”
我站起身来,说“回元帅,是的”
元帅说,“不错是个人才。”然后转身下令“此地鈈宜久留,带上伤员撤退。”
随后我们原路返回到了第二天晚上,濠州城东门外一个蒙古人也没有,元帅命令城门大开几十号人夶摇大摆地走进城去。

之后的几天元帅犒赏参与偷袭的亲兵每人五两银子,并且休息三天濠州城里到处都是妓院、赌馆、酒馆,这帮囚拿着钱逍遥去了


我没有逍遥,造反之前我是和尚,清规戒律虽然忘的差不多了可这杀戒是大戒,就这么破了尽管是蒙古人,那吔是人命死在我手里,将来我死了会不会下地狱?我躺在床上望着横梁,怎么也过不了这个坎爹、娘,我杀人了还杀了十来个,这罪名够砍十几次头了,你们那么的善良、纯朴会不会不认我这个儿子?
可我又能走哪条路呢蒙古人的天下,如今反了他们不昰他们死就是我亡,必须杀光他们把他们赶出中原。他们虽然凶神恶煞十恶不赦,但也没多大能耐这场偷袭,他们两百多人被我們五十来人全灭了,几万人的粮草也烧光了听说城门外的蒙古人已经撤军。昨天遇到汤和他满身酒气,笑呵呵的说:“蒙古人势弱這淮西,他们立不住脚的我们迟早把他们杀光”
我在城里游荡,这濠州城和以前一样店铺照样营业,门前人来人往富商照样倒卖粮喰,价格比之前还高街上随处可见吃不饱饭的乞丐,也有人卖儿卖女悠闲自在的路人只当看不见,我想起了以前的苦日子施舍了几個铜板。只是多了义军他们三五成群地在城里找乐子,耀武扬威地招摇过市官长和其他元帅也在其中,由于蒙古人撤军了所以街上唍全感觉不到之前的暮气沉沉,却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无论百姓还是义军,都忘记了将来的还会有的战争连城门上的哨兵,都沉醉茬今日的喜悦里在城头上说说笑笑。
我没有半点开心蒙古人走了,是因为粮草没了尽管蒙古人欺软怕硬,战斗力很弱但义军实力鈈强,又拎不成一股力量这濠州城就有几个头,义军大多军纪散乱又贪图享乐,若哪天蒙古人回过神来带着大军南下,再围城几个朤等粮草没了,估计就投了
如此下去,造反的日子很难长远可我已没得选,但绝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晚上回到元帅府,元帅在书房我在门外候着,等到元帅出门撒尿我鼓起勇气,对元帅说“元帅,朱重八觉得义军危险在即该想想对策。”
元帅盯着我良久后,说“你说说,如何危险”
我说,“濠州城地处交通要道蒙古人虽然撤军了,但肯定会卷土重来可如今义军粮草不能持续,城内義军又各自为战若大军再次围城,恐怕没这次好运”
元帅像刚见我时上下打量了下我,“那你认为这局面,该如何”
我被元帅问懵了,你是元帅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元帅朱重八不知道该怎么办。”
元帅哈哈大笑“你这说了等于没说,不过你倒是提醒我叻……朱重八,看来你不仅胆量过人还挺有远见,你会写字吗”
我说,“谢元帅夸奖会写一些。”
元帅说“好,我的亲兵没几个會识字的朱重八,好好干等你有了军功,我马上升你的官你的刀都破了,跟我来”
我立马跪地磕头,“谢元帅谢元帅…”
元帅給了我一把好刀,让我好好练武过了十几天,命我和两个亲兵到城外去打探情况
两个战士来的都比我早,但元帅吩咐我说了算,元帥让我打探城门外蒙古人的动向给了我们三天时间。
我们三人三匹马,可我还没学会骑马我爬上去,给了马两鞭子它就抬起前脚,仰起头把我摔在地上,几次都是这样其余两人都笑嘻嘻地看着我,好丢脸
我干脆弃了马,濠州城附近上百里路我都熟,三天来囙百十来里应该没问题。
蒙古人之前在东城外两里距离的小山前驻扎我进城时他们遇袭,就增加了人马还在这里架起了栅栏,立起叻哨所现在这里空荡荡的只留下这些没用的木头,几片破布还有一堆马粪,想起当时蒙古人在这里惨败后的狼狈这让我鼓起了勇气。
我们沿着蒙古人撤退的路前进他们是往西撤离的,往西走了三十来里地势开始变缓,几乎都是平地车轴印和马蹄印越来越多,一旁战士说“蒙古人打仗,靠的是马和弓箭只要离开了马,或者近身攻击他们就会崩溃,上次偷袭他们就输在了这上面。”
这小子僦是上次偷袭时穿难民衣服的没名字,大家叫他马蹄子他体力好,跑的快投军两年了,与蒙古人打了很多次仗看来蒙古人只适合茬平地作战,攻城和在山路交锋都是弱点
前面的地势几乎都是平地,有山都不过十来丈高我们三人开始放缓速度,保持戒备前进如果在这里遇到蒙古人,那还真没处跑了按着车轴印走了五十多里,到了一个村庄村口有十几人把守,树上拴着几十匹马村口后面是座小山,马蹄子仔细查探地上的痕迹说,“这里至少有三百匹马还有几十辆车。”
我们绕到后面的小山上看到村子里大大小小的院孓里全是马,可能有上千匹还有上百来辆车,但蒙古人却不多仅有百十来号人,马蹄子断定这是蒙古人的辎重队伍周围肯定还有人馬。
我开始警觉起来看情况,周围的蒙古人成千上万我命令他们二人,悄无声息分散查看。晚上他们回来报告:附近的村子里都有蒙古人估测有上万人。我让马蹄子拿出地图标上记号,此时已是第二天夜必须在明天晚上回到濠州城,告诉元帅这个消息
一路上嘟非常顺利,没遇到蒙古人但在离濠州城不到二十里时,有个小酒馆这个酒馆在马路旁,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酒馆外拴着五匹马,马蹬一看就是蒙古人的马蹄子说,“蒙古人大军撤了这里方圆几十里没有大军驻扎,他们出现在这里应该和我们一样,是斥候来打探情况。”
另外一人是弓箭手他说,“这个地方是我们的地盘他们还敢在马路边修整,不怕被我们发现吗”
我说,“你们看马背仩的口袋轻飘飘的,风都吹起来了一定是没粮食了,想去酒馆里找吃的”
马蹄子说,“来回一趟啥也没捞着,这几匹马可是好东西”
马蹄子年龄虽小,胆略过人本领挺大,以后得多和他学学
我说,“我们把他们的马偷了离开了马,他们跑不远然后再回去带囚消灭他们。”
上次那场战我杀了那么多蒙古人,他们虽然长的高大一直欺负我们,但也不是不可战胜他们也会害怕,也会求饶┅刀下去也会死,他们也就四五人又在我们的地盘,我身边有两个老兵就偷几匹马,完全不是问题
我和马蹄子接近酒馆,藏在几匹馬旁边的草丛里我悄悄猫到酒馆外的窗子外,看到三个蒙古人在喝酒手里没有兵器,另外两人在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马蹄子解开绳子,骑着一匹马在前面拎着其余几匹马的马绳,五匹马便跟着走了马蹄子很小心,但还是被蒙古人察觉了一个蒙古人立马跑出大门,┅只箭“嗖”地飞过来正中那个蒙古人的眉心,那蒙古人立马倒地里面的蒙古人嘴里大叫了几声,立马提着刀想往外冲此时第二支箭又射入大门,蒙古人躲回酒馆内我点燃一捆马草,丢在大门口倒地的蒙古人身上随后第三支、第四支箭射进大门,我赶紧拉着弓箭掱朝着马儿跑的方向追去
跑出了一里多路,追上马我和马蹄子上同一匹马,弓箭手骑马殿后又骑了几里路,才觉着安全我感觉头仩凉透了,用手摸了摸才发现头发湿哒哒的,脸上也覆满了汗水
这个计划是我制定的,蒙古人离了马不行外面有人射箭,又不知道囿多少敌人肯定不敢轻举妄动,我点了把火在门口拖住他们,等他们出了门我们已经追上了马,逃的远远的了
天黑前我们回了城,告诉了元帅蒙古大军的位置并从马匹上找到了一封书信,但全是蒙古文字元帅手下,没人看的懂元帅当着一百多亲兵的面,赏了峩十两银子并让我做了亲兵九人长。
我朱重八终于有了官职哪怕这个官,只管九人马蹄子和弓箭手分给了我,我给了他们一人二两并请大家吃了顿饭,算是新官上任拉拢手下。这样以后发号施令,才有人听命
元帅说“朱重八”这个名字不好,是在蒙古人的规矩下取的如今反元了,该改名了我想也对,凭什么我朱家的名字只能是数字我不是农民了,是个官长从我这一代起,我老朱家就偠翻身了
取个啥名呢?我和蒙古人不共戴天如今反元了,取个名字也得报仇雪恨我姓朱,音同“诛”我曾经在书上看到一个字“璋”,是一种玉器据说这种玉器长的像一把匕首,对我要做诛灭元朝的利器,死也要死在反元的路上

有了蒙古人的动向,元帅迅速集结了亲兵还调集了大军,城里只留下几百人当然,这是防备其他义军捣乱城里也不太平。一共近万人和上次一样,也是到了午夜才出发不走大路,全走山路不打火把,不发出一点声响全军像群孤魂野鬼,在黑夜里漂流


元帅把亲兵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和他茬前探路一部分在队伍尾部监军,若不服从指挥就地正法。
我们十人护在元帅四周前方两人探路,其余人去四周查探安全一个晚仩,才走三十来里行军三天,终于到达目的地我们驻扎在蒙古人村子东边五里外的山里,虽然山不高但树木茂盛,上万人隐藏的严嚴实实的我们身上的干粮不够一天了,元帅说不干掉蒙古人,我们要饿死
军情是我们三人查探的,元帅又命我们打探蒙古人兵马和糧草分布我带上马蹄子和弓箭手,一头扎进蒙古人周围的大山到了晚上,才回了营地
蒙古人驻扎的营地有四处,离我们最近的在西邊三里是一个村子,规模不大横竖半里,三面都是小山包树木茂密,村口有几十人把守里面有上千人,马匹在离村口前五十步左祐的院子里但只有两三百匹。另外三处营地继续往西三里再四里,再两里四处营地几乎是一条线,第二处也在村子里战士有一万伍六,马匹无数三面环山,但树林稀疏第三处是块平地,有四五百人马匹少有,几乎都是粮草方圆两里一马平川,无法隐藏蒙古人这次学乖了,营地四周全是哨兵。第四处和第一处类似上千人把守,但背后有条小河
以敌军各处兵力来看,四处驻军依次是先頭军队、主力军队、运粮队以及预备队人数近两万。
我把蒙古军队每处营地兵力、粮草淄重、四周地势、哨兵位置、营地规模等一一告訴元帅元帅看着地图想了很久,问我“你觉得这仗该怎么打?”
我在路上一直在想蒙古人把部队分散驻扎,并且成一字分布主力軍队和运粮队夹在中央,是个非常安全的布阵主力军队可以随时调动支援各处,粮草周围一览无余不适合偷袭,所以唯一可取的是,包围主力切断各部分连接,逐个击破
我说,“元帅我军不到万人,长途跋涉蒙古军队人数两倍于我,兵多粮多以逸待劳,我軍不宜直接对抗只有偷袭。”
元帅骂到“屁话,这地方地势平缓摊开了打,蒙古人一上马一个冲锋就完了,我是问你怎么偷袭?”
我说“封住主力军队出路,从山上偷袭截断其余各部分,防止他们合军待消灭主力,逐个击破”
元帅沉吟了片刻,然后点点頭“不错,不错你小子打探军情迅捷且详细,排兵布阵也有韬略说你以前没打过仗,本帅着实不信哈哈哈……以后,你就是我的智囊了”
上次偷袭蒙古粮仓,五十来人全歼两百多人己方伤亡仅有十来人,让我大开眼界此后我常常问马蹄子上战场的过程,行军細节、战场拼杀、粮草分配……事无大小全部记下。
我一直在想这打仗和打架有何区别?
如果我带一百人如何应对五百人?如何行軍不会暴露怎样打损失最少?己方军队如何分配敌方又会如何应对?逃跑了我该不该追战事焦灼该如何……
如此每天在脑袋里谋划,虽入军不久但行军打仗,却一点就通看着这些山川地形、兵力分布,眼前立刻有了敌我双方交战的景象这就像是小时候放牛,哪樣的地方适合放牛如何放牛牛才会乖乖听话?怎么驱赶牛群才不会乱跑我看一眼就了然于胸。
哈哈我朱重八,不朱元璋,天生就昰打仗的料
元帅安排两千人,就地取材每人背两捆木材,五十人负责外围警戒一直忙到深夜,到了三更才把一切准备就绪。
五百囚在敌军主力军队和先头军队的营地中间平地上平铺上两百多步半人高的木柴,连接两边的小山包另外五百人在主力军队和运粮队的營地中间平地上也堆上木材,把蒙古人的主力隔绝开主力军队的营地周围的山上树林稀疏,两千弓箭手埋伏在山后再派两千人混在弓箭手中间,每人背上一捆木材如此,四千人围住了三面另外一百人背上木材,带上麻油由二十人开路,趁着天黑摸到村口,全部趴在村子前的田地里其余人原地待命,元帅和几十亲兵在主力军队后方我也在其中。
这是一场大战几万人的厮杀,且我方以少对多我是新兵,却不害怕因为我看懂了元帅的部署:分割敌军,火攻主力四面合围,再分而击之
如此布局,敌军一旦被困定毫无还掱之力。
等了良久前方斥候来报,“村子口有十几个蒙古战士点着几堆柴火,其余哨兵已被除掉山脚下的蒙古人呼呼大睡,其他营哋没有异动就等元帅一声令下。”
斥候立刻下山没过多久,村子口一阵箭雨呼啸而过蒙古战士挨个倒地,有一人叫出了声然后上百人迅速跑到村口,把背后的木材全部平铺在村口的空地上为首的点了一把火,木材立马星火燎原村口被照的通亮。
蒙古战士醒了叫叫嚷嚷的,有些抄起兵器就往村口跑火势还比较弱,元帅命五百弓箭手朝着村口的蒙古人射箭封住他们退路。与此同时其余弓箭掱和背着木材的战士已到了山顶,弓箭手点燃弓箭不停地朝着山下射箭,无数支火箭暴雨般地倾注在蒙古人营地另外两千人就轻松多叻,把木材点燃,然后丢下山
一盏茶的功夫,整个营地像个巨大的火堆蒙古人是没法抵抗了,村口没法过那里火势最旺。山上滚丅火堆还不停地射箭,有些蒙古人冲到山脚就被射死,侥幸的爬到山腰被滚下的火堆撞下山去,他们一波接着一波不停的冲向山來,但一波又一波地倒下偶尔能有几支箭射到山上,这是对我们唯一有用的反击
此时,斥候来报说蒙古人的其他军队被点燃的木柴阻挡,冲不过来
元帅下令,“命刘千户和黄千户只管在两边山上射箭,全力挡住蒙古人”斥候去了。
此时脚下的营地鬼哭狼嚎,吙势越来越大在山上都能感受到一滚一滚的热浪,我和大家不停地檫汗元帅脱下了战袍,并命所有人退到山顶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没人射箭了也没人丢木柴了,脚下只剩下木头燃烧的声音
元帅留下五百人在村口收拾后事,命令预留军队杀向敌先头军队其余部隊包抄敌运粮队,不用说敌军预备队一定和运粮队在一起被阻断在火堆前。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蒙古人看到大军压阵,立刻丢盔弃甲骑着马的跑了,没马骑的只能等死我去的迟了,只砍死了一个装死的
天亮了,蒙古人少部分逃了其余的都命丧黄泉,几乎是全军覆没这一仗,歼灭蒙古人近两万并夺得几万石粮食、上万把刀剑、几千匹战马,而我军伤亡不到千人元帅仰天大笑,说起兵两年沒打过如此胜仗。

元帅即刻带着无数粮草兵器返回濠州城回城后,下令全军休息三天城门大开,大吃大喝举城欢庆。这一仗淮西嘚蒙古人彻底玩完了,斥候来报方圆百里,元兵无有


我也跟着高兴,酒席上一直给元帅倒酒待千户们离开后,元帅让我坐在身边並留下汤和,对我说“你初通笔墨,胆略过人处事冷静,眼光长远是个人才,此战大胜有你一功,但你入军才两月未领军打仗,还需历练待你战功服众,我给你些兵马汤和是千户,以后你们平起平坐”
我闻音大惊,立马起身下跪“谢元帅,元璋父母双亡元帅收留之恩永生难忘,此后元帅吩咐,上刀山下火海元璋无二话。”
元帅倒了杯酒说,“起来别动不动下跪,这里不是军营今天高兴,起来”
汤和说,“快起来你来参军,我们哥俩还没喝过酒呢!”
元帅举杯我们碰杯一饮而尽。晚上喝到深夜三人不汾你我,也不理尊卑互相搀扶着回了帅府。
第二天一早元帅命我去书房,一见我就笑呵呵的他给我介绍了一姑娘,此姑娘姓马其父是他的朋友,一同起兵后来被蒙古人杀死,就拜了他为义父人都称她为马姑娘。
马姑娘身材显瘦脸蛋清秀,比我小四岁元帅说,“军中战士大多粗浅大字不识,也胸无大志你朱元璋略通笔墨,知晓大义胸有韬略,马姑娘好读史书颇通琴棋书画,你二人也算相配如今均无嫁娶,又父母双亡若互相不嫌弃,这乱世浮萍漂泊,何不作个伴”
我受宠若惊,又跪下说,“马姑娘是元帅的義女我朱元璋一无所有,难得元帅看的起才有条活路,怎么高攀的起”
元帅扶我起身,让我坐在客位然后说,“马姑娘在军中眾人垂涎,她若嫁了你有个丈夫,便没人惦记少了麻烦,我也对的起她死去的父亲朱元璋,男子汉先成家后立业我郭子兴需要人財,你是块好玉此后,你要为我郭部开疆扩土”
元帅眼神凝重,声音雄厚不能推辞,如此好一姑娘就要嫁给我了,她是元帅义女此后,在军中我比千户还有地位,我岂不是在做梦
我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挤出一句“就不知,马姑娘是否愿意”
我抬头看了看馬姑娘,她瞥了我一眼满脸通红,然后埋下头了“全凭义父做主。”
元帅下令“择个良辰吉日,你俩喜结连理!”
我成亲了这天,元帅亲自为马姑娘做媒也为我做主,在帅府当着上百义军官长的面宣布我们成亲在场的至少都是九人长。
此后我不再是那个父母雙亡食不果腹的朱重八,不再是皇觉寺内担惊受怕的和尚更不是蒙古人眼里任人宰杀的第四等人,我是上万义军头领郭元帅的女婿不圵在郭部,乃至整个濠州城都知道,有个人叫朱元璋,娶了郭子兴的义女是义军首领手下的红人。
我朱元璋终于有了家了饿了,囿人做饭冷了,有人做衣服心里有事,可以找个人说话马姑娘来自门第世家,知书达礼通笔墨,懂书史她脚丫子特别大,没人嘚时候我常常叫她马大脚她给我讲历史故事,教我读书写字我们常常聊天到深夜,我告诉她我过去的痛苦她谈及她小时候的快乐,嫃想日子就这样平淡我们俩柴米油盐,生很多孩子把他们扶养成人。
在军队里我慢慢的有了地位,我有自己的房子在帅府附近,囿两个仆人有三个侍卫。千户们常常请我喝酒求我在元帅前美言几句,去军队里办事汤和总是跟在我后面,尽管他是千户我还是⑨人长,但我比他更有地位义军对我的态度,似乎像见到了元帅不,应该叫岳父大家都不叫我名字,而是称我为“朱公子”
但我軍功薄弱,岳父让我领兵打仗起先,给了我五十人让我扫清濠州城外的元军斥候。我跑遍了方圆二十里与蒙古人厮杀十余次,杀了②十一名斥候亲手干掉了七个,还抓了三个俘虏其中凶险自不必说,元军斥候都配有快马且战力强劲,要歼灭必须合围包抄数倍包围都不能万无一失。
我迫切想立军功杀敌总是冲在前面,不这样冲锋陷阵没人会服我。
半月前我遇到两个斥候,在山脚下歇息當时亲兵分散,周围只有五人我见敌人没有防范,招呼大家往前冲哪知刚近其五步之内,敌方一人立刻起身抽出马刀就砍了过来,速度之快我反应不及,且此人面相凶煞又人高马大,吓的我停在原地不知所措。还好身边一人跑的比我快为我挡了一刀。我无比驚慌下意识地朝他脑门砍去,顿时那人脑袋被削成了两半。而另一斥候竟还在睡觉旁边战士说,“朱公子黄三九咽气了。”我气鈈打一处来提起刀就把另外一人给砍了。
昨天包抄蒙古人敌方三人骑着马向我们冲来,还射了几箭我身边没有马,十来人见状只想逃跑还好我机灵,立刻下令射马毕竟人不好射。马翻了我立刻带人冲了上去,杀了两人俘虏一人,我跑的太快还差点挨了一刀。把人绑好后我坐在地上长吁短叹,造反这活真不好干次次都玩命,才一个多月这已经是第四次命悬一线了。
不久蒙古人又有卷汢重来之势,斥候探查濠州城西边五十里,有几千元兵出现岳父给了我三百人,让我搞清元军动向并且袭扰元军。
这三百人我几乎嘟没见过我站在他们面前,有点害怕他们会听我的吗?把他们带出去了我就得负责带回来,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我怎么给岳父交代?想了许久回想义父带兵时的样子,作为头领没必要让他们直接听令于我,只需要让他们官长听令即可我召集了所有百人长和九人長,几十号人我学着岳父的口吻,直接下令:“军队夜里行军不得说话,不得执火把不得离开队伍,一切行动由我指挥否则军法從事。”
我怕立不了威让马蹄子领了十多亲兵在左右,都举着长刀我指着他们,说“他们是监军,行军途中若有人不从军令,就哋处理”
几十人互相对视,然后看着我齐声说,“遵命!”

来这几个月局势我算是搞清了,刘福通和韩山童起义时整个淮河周围仩千里,没多少元军义军遍地开花,蒙古人难以抵挡各地义军占领了许多地盘,但成分复杂也鼠目寸光,一座城池往往有几股义军有的头目手底下就几十号人,竟敢自称将军据说西边有座小城,加上百姓才万把来人为首的居然自立为王。


随着元军南下大部队駐扎,吃了几次亏战斗力开始回升,小规模的义军大多被剿灭被击溃的义军投入大的义军,慢慢的只剩下大的的据点但有的小股义軍靠地势和深山,也能坚守可这淮西几百里,元帅无数个义军十来万,战斗力很弱有些连山贼都比不上,许多人参军只是为了活命混口饭吃。更有许多拖家带口,有的元帅手底下两三万人真正能打仗的,只有几千其余的,全是老弱病残甚至还有女人。各部汾义军名义上归明王统帅各地首领都得被册封才被认可,但我算是明白了那不过是个名分问题,谁有兵有粮才是大爷明王派来协同濠州城作战的参谋,面对蒙古人围城连屁都不放一个,因为没人会听从他的号令。所以整个淮西大地,十数万义军算是一盘散沙,若能融合这十多万人足以割据一方,弄个诸侯当当
行军过程很顺利,一直从山路隐蔽前进派斥候打探周围情况,到达目的地周围┿里我带上马蹄子,查探元军行军路线然后朝着元军的方向前进。白天休息晚上行动,整个部队像是群幽灵,淹没在大山里
第陸天,找到了他们在濠州城西南方向一百六十里左右,有一块河滩延绵近五里,背靠大河大河边上是座大山,他们驻扎在水边上百个蒙古帐篷,几千余匹马帐篷周围没有栅栏,但此地周围平坦广阔无法秘密靠近,更无法偷袭
行军打仗,得知己知彼搞清对方意图。我让斥候分散打探周围十里,没有元军他们是从东北向西南行军,不是针对我们据说西边有人称帝了,和蒙古人对着干元軍应该是剿灭他们去了。但后面见不着后续军队前方也无行军痕迹,这里只有五千余人所以这是合军的一处。换言之他们必须往西喃走,周围几十里没有援兵我这三百人干不过,也很难偷袭但若是袭扰,他们不会追击我们也无被其他元兵包围的可能。
此地不宜莋战我朝蒙古人行军路线探寻了几十里,前方十五里有处山谷中间是路,有五六步宽两边是十几丈高的山,山顶平缓像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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