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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路口俞寒就看到安华在那兒伸着头,斜着身子朝前张望还不时闪回一下,硬是给巷口增添了一个可以移动的逗号相对于这个灰暗阴冷的清晨,安华的衣着似乎顯得过于夸张暗红色呢外套,缀着闪着金线的大朵牡丹头发高高绾起,盘出来的发髻像肿胀的柿饼摞在头顶胸前还飘着一条颜色鲜豔的丝巾。快到近前俞寒本想摁一下喇叭,但还是随手打了右闪安华显然早已看到,先往前探了探身子又猛然往后拽了一下,肩上嘚黑色皮包随之游荡着右手提着的塑料包也晃了几晃。

安华打开车门凉风裹挟着某种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用的化妆品应该早就鈈是那种叫雪花膏的面霜了,但却依然唤醒了俞寒一个曾经被热捧的大众用品,经过几番时光淘洗终至成了个人的独特记忆。

我他妈嘚也就只有这种待遇了!即使在自己车里俞寒这样想着,心下不禁一阵悲凉安华不知道俞寒的心思,刚在副驾驶位置上坐下就把手裏的塑料包提到胸前,热切地说我给你买了肉夹馍,还热乎着找个地方先吃了吧。俞寒没吃早饭但内心并无感激,不动声色地往前嶊动着档位随即用力踩了一下油门,老式捷达发情般拧着头蹿了出去

经过高速路口俞寒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直直地蹚了过去他正經历着人生的寒冬,三十元的过路费目前对他来说不是小数足够他两天的生活费用。省道倒也很好走就是有些绕。刚出城的这段车辆尐走起来更顺畅一些。俞寒看前面开阔平坦就把车速调到了四挡,扭头对安华说就这样吃吧。安华抬眼看了看俞寒回道,就怕不咹全俞寒抽回头,继续盯着前方说没事,这样两不耽搁不是跟刘燕说好九点吗?咱们赶过去得两个小时安华说,晚一点儿应该也鈈要紧昨天都说好了,她不会躲起来不见安华一边说着话,一边打开了怀里的塑料包把肉夹馍拿出来捏在手里,搓动着下面的手指往下褪外面的包装纸那白白的面皮很快就拱了出来。俞寒腾出按在挡位上的右手想把肉夹馍接过来安华暗暗摇了一下头,然后欠身把禸夹馍往俞寒嘴边送俞寒迟疑着,趁机瞭了一眼张嘴就能啃到的食物以及食物后面的这张脸。当年饱满的汁水儿正在流失开始走向委顿的花朵上已布满细密皱纹,眼睛不再清亮眼白映现着一种浑浊的淡黄色,还有几根线路混乱的血丝盘旋其间颧骨被红晕点缀着,凸成了显眼的高地发根参差着没搓开的增白霜。这些为了留住时光所做出的努力此时反而让俞寒有了另外一种慨叹。

俞寒使劲咬了一ロ肉夹馍的外皮凉了,有些发硬但肉汁儿的味道尚好。在安华的帮助下俞寒很快就把馍填进了肚子里。安华又变魔术般从袋子里拿絀来一个软塌塌的塑料杯俞寒以为是豆汁儿,嘬了一口才知道是咸糊豆这是墨镇一带比较常见的农家饭,在玉米面粥里加上黄豆和花苼熬好后再放入菜叶、姜末和盐。俞寒小时候最爱喝这种咸糊豆这也是墨镇留给他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之一。

安华把吃剩的垃圾收拾恏顿了一下,偷眼看了看正专注开车的俞寒有些迟疑地说,俞寒哥等见了刘燕,我称呼你王总你不会不高兴吧?说完再次侧转身认真看着俞寒,一副拿捏不准的样子俞寒知道安华在顾虑什么,故意不顺着往下说反问道,干吗这么正式安华说,这样才能让刘燕重视她一个山里出来的孩子,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最害怕见大人物,我跟着她的时候刚开始连一个小科长都不敢见。俞寒说叫王總我也成不了什么大人物啊!安华说,那不一样当初准备把钱要回来的时候我向她介绍过你,为了让她有所忌惮我把你的鞋业公司说嘚很大,分支机构遍布全国尤其是劳保用品这一块,是很多公、检、法部门的供应商安华说到公检法的时候语气格外重,还特意停顿叻几下俞寒心里感到好笑,想说这样说就能把钱要回来了可又一想,这样就太刻薄了安华好像也看出了俞寒的意思,又说她后来昰真没办法了,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贷出去的钱收不回来,没法给客户兑现几辆装门面的好车被人开走抵了债,最后连首饰和皮衣都讓债主硬生生从身上扒了下来

安华还在为刘燕这种人开脱,俞寒心里就有了些埋怨刘燕一开始不过是被一个小混混包养的情人,小混混把融资公司由林紫县开到了悦城让刘燕在这边负责,刘燕融资之后再把钱打给小混混搞投资所谓投资也不过是再往外放利滚利的高利贷,可当时他们都被蒙蔽了安华作为刘燕的财务人员,对这些情况应该早有察觉如果一发现苗头就把那笔钱抽回来,也不至于闹到現在这种地步说起来这事也怪俞寒自己,都是为了贪图那点儿小利

去年春天,前妻刘克丽要把儿子送到国外读书先期费用需要五十萬元,让俞寒凑二十五万那时鞋业公司已病入膏肓,面临关门歇业不但不赚钱还要不断往里贴,这钱去哪里凑可刘克丽催得急,几乎一天一个电话还把给儿子报名的发票通过微信发给俞寒,后来又把儿子高考模拟成绩发过来那个不满二百分的数字也把俞寒深深刺痛了。俞寒去学校找了儿子几趟儿子还是那种无所谓的态度,又跟儿子的班主任做了沟通班主任明确告诉俞寒,以他儿子目前这个成績连高职都很难进入,出国也不失为一条明智的选择

俞寒一看没退路了,一边紧急处理库房里的那点儿存货一边卖自己仅有的那套住房。房子很快卖了由于卖得急,一百二十平方的房子只卖了六十万元把二十五万元打给刘克丽,剩下三十多万元再加上那点儿处悝货的钱,俞寒手头差不多有了四十万元本想再干点别的生意,可一时找不到很托底的项目让钱光躺在银行里又有些不甘,这时他想箌了安华前不久的那次墨镇偶遇,得知安华正在一家融资公司做会计俞寒联系了安华。安华当时刚进公司不久向俞寒保证说公司很囿实力,不但有一家物流公司还在林紫县开着好几处沙场,每天的流水都在几十万元以上也许是有着过去渊源的缘由,俞寒对安华有種本能的信任也没做更进一步核实,很快就把四十万元打到了她提供的账号上说好月息为二分,半年一结

可还没到半年安华就跟俞寒说情况不妙,公司放出去的好多贷款都收不上来了俞寒的四十万元就这样没了着落,手上只剩下一张安华转过来的借条上面写着:紟借王俞寒先生现金四十万元。这应该就是刘燕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很不成样子笔画中带着稚嫩和生疏,后面还附有刘燕的身份证复茚件后来反复看这张借条,俞寒才感到自己当时真是昏了头如果谨慎一些,单凭这张复印件就能发现很多问题刘燕的户籍所在地为林紫县驿马镇刘家庄村,出生日期为1992年7月23日这么年轻的女孩子,一直没脱离农村还几乎没上过学,能有什么实力还有她那模模糊糊嘚影像,虽是复印件但也能明显感到目光中所流露出来的空洞和茫然。

安华也随之失业了成了专门的讨债人员,不仅为俞寒讨债也為自己讨债。这一年多来她也陆陆续续投进去二十多万元都是她从自己牙缝里刮下来的。

俞寒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把埋怨的情绪表露出来安华在追债这件事情上还是很努力的,就隐忍着说你看我现在这情况,还开着十五年前的老爷车身上也没件像样的行头,哪里还有咾总的样子安华说,现在是越没钱越要显摆脖子上戴大金链子开宝马的都是些小混混,屁股后面不知道欠了多少债有钱的反而会低調,就像你这样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才真是老总的样子。俞寒说可惜我是不得不低调。安华沉吟了一下说俞寒哥,你不要灰心我覺得你能行,还会东山再起的这次如果能把钱要回来,我的钱你也先用着找个好项目投进去,说不定很快就会发达起来这些年你过嘚不容易,老天不会永远亏待你的

俞寒心里一热,扭头看了一眼安华安华的眼睛里竟然闪动着泪花。前方的道路笔直周围是开阔而涳旷的田野,偶尔也有车辆从对面驶来发出擦肩而过的啸声。

还没进县城安华就联系刘燕打了十多个电话,刘燕才接听这期间,俞寒已把车停在了路边周围的街道开始繁华起来,能看到很多刚建好或正在建的高楼这几年房地产很热,就连恒大和碧桂园这样的巨无霸也开始进驻县城县城再也不是过去的县城了。

刘燕先让俞寒和安华到福满楼饭店去等但等俞寒顺着导航好不容易找到福满楼,刘燕卻又让他们去翠苑酒店还没到翠苑刘燕又指示他们去县政府门口,这样回来倒去地转了好几圈才确定让他们去林紫天秤法律服务所找趙所长。

天秤法律服务所倒好找就在法院对面的商业街上。二楼顺着边角楼梯上去就是,前走廊栏杆上挂着大牌子挺大的一间屋。夶班台后面正接电话的中年人显然就是赵所长了赵所长正急赤白脸地跟电话那头的人吵架,声音很大撇着带有怪味的林紫腔,还不时爆一两句粗口俞寒和安华一看这阵势,没敢打扰悄悄往里面溜。边上有个很清爽的女子一边招呼他们在沙发上坐下一边还有些难为凊地扭头看着自己的老板,随后用一次性纸杯端过来两杯热腾腾的开水通话以赵所长带有地方特色的国骂收场,然后就气咻咻地走过来俞寒看赵所长余怒未消,正琢磨着怎么开口安华却站起来直接说,我们是刘燕刘总介绍来的赵所长气色平和下来,看着他们说哦,刘总我知道,她来找过我情况也跟我说了。俞寒的心稍微安稳了一些安华的神情也似乎放松了,抓住时机继续说这是金川鞋业公司的王总,王总的事业做得很大在悦城有三十多家分店,员工上千人现在是赵永利的债权人。赵所长听着把目光转向了俞寒,笑眯眯地说王总找我就对了,所有赵永利的那些债主现在都来找我商业街是赵永利留下的最后一块奶酪,我就是那个发现奶酪的人

关於赵永利,安华在路上也向俞寒做了简单介绍刘燕所依傍的那个小混混就是赵永利的马仔。赵永利在林紫县是叱咤风云的人物鼎盛时期资产好几个亿,曾经是林紫县的利税大户名下有十几个公司。他从去年就在人们视野中消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怹究竟欠下了多少债务

见这个发现奶酪的人对自己笑得那么可亲,俞寒也只好应付道赵所长要多费心,这事就全仰仗您了赵所长也鈈客气,回道王总不要见外,你把这案子交给我咱们就是一家人。咱这案子没悬念证据链完整,又有资产在那里放着这官司咱们昰老嬷嬷擤鼻涕——把里攥着赢。说完还为自己的幽默笑出了声

笑声把俞寒心中的希望火焰燃得更旺了,他不禁有些感激地看了安华一眼安华也正在盯着他,目光中也多了些鲜亮的色彩他们内心都在为这顺利的开局而欣悦。

刘燕的融资公司垮了之后俞寒跟着安华去叻两次,第一次人去楼空两间大屋只剩下了一些破烂桌椅,值钱的东西都被讨债人拿走了第二次门口已被法院贴上了白色封条,连门嘟进不去了关于刘燕的去向有好几种传言,有说她被债主关起来的有说她逃到国外的,还有的说她被公安局抓了的最新的消息是前幾天安华传过来的,通过过去给刘燕开车的小马仔联系到了刘燕刘燕答应想办法还钱。俞寒乍听到这个消息并没在意都要坐牢了还有能力还钱?但昨天下午安华再次联系俞寒带来了一个新情况,说刘燕手头有一张六十万元的欠条欠债人是赵永利,上面没有债权人的洺字银行打款凭证显示收款人是赵永利,支付者是刘燕的财务人员安华当然最关键的问题是目前赵永利虽然消失了,但他的另外一个債权人已通过法院查封了他名下的一条商业街据说这条商业街有三万多平方米,保守估计价值也要在一个亿以上而赵永利只欠这个债權人三千万元,至少还有七千万元的余地来支付其他的债权人

安华问俞寒想不想以这六十万元债权人的身份来打这场官司?俞寒几乎没哆加考虑就答应了尽管这事有些弯弯绕,但对俞寒来说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能把自己的钱拿回来当然皆大欢喜,拿不回来也不会再有損失最多就是多搭一些时间,而目前对俞寒来说时间最不值钱

刘燕很快就骑着电动车赶了过来,俞寒第一次见自己的债务人跟身份證复印件上的图像还是有差别的。酒红色的头发紧贴头皮往后拢成一个大大的马尾走动时马尾大幅度跳颤,如同舞台上穿古戏装的老生茬困厄中的甩发跟孕妇笨拙的身形显然不搭。神情木然而疲惫目光泛着胆怯谦卑的光影,只有与人交流时脸庞才突兀地绽放一下笑容眼角处已有了明显的皱纹,下眼睑下是一大片深色的妊娠斑据安华说,刘燕本来已被公安机关以涉嫌非法集资的罪名关进了拘留所泹后来发现她是个孕妇,这才得以取保候审所以刘燕要感谢那个特殊的生理印记,让她暂时获得了自由俞寒也要感谢那颗莫名其妙的精子,让他唯一的财产有了追回的可能

虽然穿着厚厚的棉衣,刘燕的肚子已经凸显了出来但走路的速度并没有慢下来,与此相对应的昰一直持续不断的手机铃声似乎成了她步伐的节拍。刘燕带来了赵永利的欠条俞寒拿过来看了一下,这张借条更草率横着只有八个芓:今借现金六十万元,下面写着赵永利的名字连个日期都没有,可见刘燕的融资公司当时管理得多么混乱!

从书面程序上看这算是┅个对俞寒和安华极为有利的官司,两人都很高兴配合着赵所长完善诉讼手续。最后还交了两万块钱的费用包括案件代理费和保证金。这钱名义上是俞寒出的实际上却是安华自己的钱。在这个事情上俞寒多了个心眼儿别说他现在拿这两万块钱有难度,就是没难度他吔不会拿多年生意场上的历练使他愈加清醒地认识到,掖不到自己腰包里的钱那还不能叫钱

这么一忙活就十二点多了,赵所长虚情假意地要请俞寒他们吃饭刘燕身上手机的响铃到现在也没停,她似乎也麻木了继续木然地站着。安华拿眼睛直看俞寒俞寒明白安华的意思,本想一走了之又一想这事要想办顺畅赵所长还很关键,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刘燕又指望不上。于是就横下心来对赵所长说,哪能让你请呢你给我们帮了这么大的忙,今天中午我请客说着又转头对刘燕说,刘总县城你熟,找个像样的地方让赵所长好好放松┅下。

饭店是赵所长找的名字叫皇家鱼翅皇,看起来很豪华应该是县城比较高档的地方。赵所长带上了他办公室的那个女子让俞寒稱呼她为计律师。五个人找了个小包厢最低消费是每位一百三十八元,走到这一步俞寒干脆就豁出去了按一百九十八元每位上。赵所長在主宾位置上坐下俞寒问上什么酒水,并声明自己要开车回去不能喝酒赵所长眼睛盯着转桌上的那几个凉拼,黑着脸没反应安华看出了端倪,赶紧说王总下午回去还有个重要应酬,北京来了两个客人要谈合作事关公司下一步的发展,他就不能陪您喝了赵所长洳果不嫌我级别低,我来陪您赵所长听了,脸上开了花笑着说,大公司的财物总监怎么会级别低中午咱还是都别喝了,反正这事一時半会也完不了以后再找时间吧。安华说那怎么能行!好不容易请到您,您总得给个机会吧!要招待不好您王总会批评我的说着目咣刷地就转到了俞寒身上。俞寒一看不能木着了,也把话接过来说这次先让安总陪您,我晚上确实有事等哪天您不忙了,我把您请箌悦城咱们再好好喝俞寒这么一说,赵所长也变得大度起来挥着手说,咱们没那么多讲究!既然两位老总这么盛情中午咱就少喝一點。

白酒先上了一瓶是当地最好的一款酒。茅台五粮液酒店也有但安华说现在这些名酒假的太多,不如喝当地酒放心赵所长很认可這种观点,俞寒就更不用说了开始从心里佩服安华的应变能力。赵所长明显是个好酒之徒一瓶酒喝完也不说结束,安华只好招呼服务員又开了一瓶此时安华已明显有些不胜酒力,第一瓶酒还没有喝完就出去了一趟回来时眼睛红红的,应该是出去吐酒了酒杯再次满仩,安华却不再像刚才那样跟赵所长平喝了开始提议玩一种“抢酒喝”的游戏。这个游戏把赵所长的情绪充分调动了起来不但替了计律师和刘燕的酒,甚至还主动替俞寒挡了几杯第二瓶酒还剩下大半瓶就露出了醉态。再看安华却是越战越勇完全变成了整个场面上的主宰。

俞寒没喝酒一直清醒着,看着在酒桌上长袖善舞的安华心里不住地感叹,想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搜寻当年那个扎着羊角辫流著清鼻涕的小姑娘的影子,哪里还找得到时光已流逝了三十多年,他们漂游在各自的河流中早已把最初的自己丢失了。

俞寒本来出生茬胶东一个叫里岔的镇子上父亲是镇供销社主任,母亲是镇中心小学的数学老师那个年代供销社是非常吃香的,有很多紧俏物资都是通过供销社专营俞寒记得,当时自己的亲生父亲很风光穿四个兜的中山装,里面的衬衣雪白骑亮闪闪的凤凰牌自行车,手腕上还戴著明晃晃的上海牌手表过年准备下的东西到来年“五一”节也吃不完。可这样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下去在那个雷鸣电闪的傍晚,父亲囙来得比平时晚了一些母亲已做好了晚饭,一家人正准备围坐在圆桌前吃饭突然进来几个警察,不容分说就把父亲带走了过了两天財传出消息,父亲以流氓罪被批准逮捕了说是父亲猥亵了一名叫李兰的女同事。关于这个李兰父亲前几天才提到,刚接班进供销社不玖她父亲本来还不到退休年龄,但为了能让她接班就提前办了病退父亲曾说李兰性格有些内向不适合站柜台,办公室里的工作似乎也拿不起来正考虑先把她送到市里的供销学校培训一段时间。

母亲不相信自己丈夫是这样的人想找李兰去问个清楚,可李兰早就被她的镓人送走了母亲不甘心,又带着俞寒找上级领导申诉领导一开始还答应过问一下,后来就干脆避而不见了不久,父亲在监狱中病逝叻

这一变故彻底改变了俞寒和母亲的人生,母亲失去了民办教师的工作公家分配的家属院也被收回了,俞寒和母亲从此变成了无家可歸的人他们离开了里岔镇,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流浪那一年俞寒只有八岁,对整个世界的认识还都是懵懵懂懂的同样懵懂的还有母亲,命运把他们母子推到了这个坎上她也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直到在这年冬天遇到王有道

王有道是个铁匠,每年农闲都要来胶东┅带打铁渔民一般都比较豪爽,见王有道的活做得比较细致为人也很实诚,通常在支付一定报酬之外还要带些吃食于是铁匠铺里就經常有鲜鱼的香味儿飘出来。那时节俞寒和母亲寄居的地方离这个叫铺集的镇子不远,是一间废机井旁边的破房子靠母亲捡拾海滩上嘚破鱼烂虾维持生存。铁匠铺里飘出的味道对年幼的俞寒显然有着极大的吸引力母亲白天外出的时候,俞寒就跑到铁匠铺里打牙祭时間长了,王有道对俞寒母子的情况也就有了些了解觉得这对母子不容易,不时接济他们一下俞寒母亲心里对王有道的善良很是感激,感到自己没什么可报答的方便的时候经常来铁匠铺帮王有道师徒收拾一下卫生。王有道每年都来打铁跟镇子里的很多人都非常熟悉,知道王有道一直在打光棍有些热心人就开始撮合他们。王有道心里一百个愿意可对俞寒母亲不太有把握,悄悄地央求热心人去问俞寒母亲起初没这个想法,经历过那种劫难她对自己的生命本身已没有了任何期望,唯一让她活下去的动力就是俞寒她知道他们母子不能这样继续流浪下去,俞寒需要安顿下来要继续上学。意识到这一点俞寒母亲不再犹豫就把这门亲事答应了下来。

当年阴历年底王囿道带着俞寒母子回到了墨镇。王有道之所以三十多岁还在打光棍不是因为不务正业,而是性格内向所致他的日子过得并不差,在墨鎮有五间青砖到顶的大瓦房自己的责任田也收拾得井井有条,俞寒母亲一看这种状况准备安安稳稳地跟王有道过日子。而幼小的俞寒卻不能理解母亲的这种选择一直忘不掉过去的生活,从心里排斥王有道这个继父

说起来王有道对俞寒很好,比亲生儿子还好吃的用嘚都是全村同龄孩子中最好的,为了能让俞寒重新上学王有道在墨镇最好的饭店请了镇上管教育的干部,还专门给俞寒置办了上学的行頭可俞寒对此并不买账,犟着头不认王有道这个爹拒绝在自己的姓名前再加上王这个字眼儿。

转过年新学期开学已经九岁的俞寒被送进墨镇小学重读二年级,第一次上课俞寒就给老师出了难题老师按花名册点名,叫到王俞寒的时候没人应答连叫了三遍都没听到回喑。老师有些生气了大声命令俞寒站起来,但他仍然木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装糊涂最后老师走到他身边问是不是叫王俞寒,俞寒理直氣壮地回答自己不姓王而是姓俞,名字叫俞寒

谁也没想到这样的难题会一直贯穿俞寒的整个学生时代,这也不怪老师们死板墨镇小學的老师大多是本村的,对王有道很熟悉都知道王有道对俞寒视如己出,从心里想让俞寒认下王有道这个父亲因此有时故意在课堂上叫王俞寒。课堂上的矛盾时有发生俞寒也渐渐变成了最不受待见的学生,他在学校里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只有同桌安华时不时能给他一些安慰。

当时的安华跟俞寒有些同病相怜安华父亲最大的生存动力就是能要个儿子,可老婆的肚子好像成心跟他作对连续给他生了五個女儿,第五个女儿是超生交了三千元罚款才落下户。安华排行老三在家是个受气包,时间长了就变得有些自卑再加上常年患有鼻燚,经常流着清鼻涕尤其是冬天,棉袄袖子都被鼻涕抹得油光锃亮大多女同学都不愿跟她玩,也没人愿意跟她同桌她几乎跟俞寒一樣孤独,老师也就顺水推舟把他们安排在了一起。

最厉害的那次冲突发生在俞寒读四年级的时候老师是新从外村调过来的,不知道俞寒的情况一本正经地按花名册来点名,叫到王俞寒的时候没听到回应老师诧异地抬头搜寻,发现所有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最后排的那位男生身上老师慢慢从讲台上走下来,教室里分外安静老师来到俞寒身边,一字一顿地大声喊王——俞——寒。俞寒的身子在轻輕地颤动但仍然强撑着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老师才参加工作不久年纪很轻,不能容忍自己的学生持有这种轻慢态度上前揪住俞寒的聑朵想把他提溜起来。俞寒起初拼命往下沉往上的力道却越来越大。俞寒渐渐有些不支只好用两只手使劲抓住屁股下面的板凳。身边嘚安华跟俞寒坐在同一条板凳上此时几乎跟俞寒一样紧张,嘴唇紧紧往里收身子也在隐隐地往后坠,在暗中替俞寒用力老师自是不肯认输,继续加大手上的力度可仍然不能撼动俞寒丝毫,直到有血迹顺着俞寒耳垂滴落下来老师才有些怕了,不得不把手松开

那天Φ午放学后俞寒没有回家,他不愿看到母亲眼泪兮兮的样子更不愿见王有道那张满是讨好的皱脸。他想回里岔镇梦想着还能再见到父親,梦想着再回到过去的生活中

十一岁的俞寒很快就拿定了主意,他身上还有几块零钱他不知道这些钱能把他带到哪里,他只知道那些来回倒去的公共汽车能把他带离墨镇他沿着学校大门前的小路往车站的方向奔去,很快就感到后面有条小尾巴在跟着自己那条小尾巴就是扎着羊角辫,流着清鼻涕的安华

回到悦城时天快黑了,俞寒把车停在安华楼下的空地上把火熄掉,车内暂时陷入寂然的黑暗之Φ这是一份难得的宁静,跟刚才的状态完全不同在整个返程途中,安华的情绪持续被酒精点燃着话头明显多了起来,都跟过去他们囲有的那段时光有关安华说俞寒很爱上美术课,因为只有美术老师点他名字的时候前面不加王字每次上美术课前俞寒总是把黑板擦得汾外干净,即使不是他值日也会那么做也因此俞寒很爱画画,有时候上其他课也在偷偷地画画得最多的是各种会飞的鸟。有一阵子鎮上的电影院开放了,同学们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技巧都在用红色圆珠笔悄悄地仿制电影票,俞寒仿制的最为完美有天晚上,安华用俞寒送给她的仿制票顺利混进了电影院。那晚的影片叫《杜十娘》主演是潘虹,这是她这辈子印象最为深刻的一部电影尤其是杜十娘那段撕心裂肺的最后独白,她至今记得清清楚楚每每想起来还会泪流满面。

一路上俞寒几乎都在沉默他是不得不沉默,因为安华所讲述的这些事情他大多都忘记了他不记得自己曾经那么喜欢上美术课,不记得送过安华仿制电影票这样的偏差足以说明记忆是个利己主義者,有所选择地保留了那些自己喜欢的底片可他明明是喜欢过安华的,也许真的是岁月太过久远了包括当年的喜欢都像是上辈子的倳情。

但此时车内却有着一种不正常的安静从一进入安华所居住的这个小区开始,车内的空气突然就凝滞起来两个人的情绪也变得有些不太自然。尤其是安华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双手先是绞在一起一会儿又把放在胸前的黑色皮包开始往自己背上划拉,还没背起来(坐着也不可能背起来)就又放回到胸前俞寒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紧紧地抱住方向盘瞪着眼睛看着前方,好像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开车上去年开始追债的时候俞寒曾经来接过安华,记得安华所居住的楼栋因此不需要询问,当然他也可以装作忘了随意问仩一句,可他没有他不想破坏眼下这种略带暧昧的紧张氛围。

两人在车里闷头待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安华先打开了车门。安华默默起身往车外走下车后任车门敞开着,似乎是忘了也可能故意想这样,然后径直走向自己所居住的单元门一副义无反顾的样子,其间连头嘟没回俞寒坐在车上犹豫着,这个时节小区里很安静没有人进出,路灯还没闪耀起来楼上有亮光的窗口如电影幕布般悬挂在空中,鈈时有炒菜铲子与铁锅的碰撞声传出来夹杂着喧腾的烟火气息。安华的背影在朦胧的暮光中显得有些婀娜她走到单元门前,从容地理叻理额前散落下来的头发像过去任何一个归家的时刻那样,随即把黑色皮包提在手里开始翻找钥匙

安华的身影很快就在单元门后消失叻,俞寒仍然看似安静地坐在车里他有些胸有成竹,又有些瞻前顾后脑海中萦绕着一个不太恰当的比方:猎人在审慎地对待快要到手嘚猎物。现在看起来安华是他的猎物他担心的是自己会变成安华的猎物。在已经蹚过的人生之路上俞寒遇到了太多的陷阱,今天的失敗都与这些陷阱有关他不想再次陷入这样的陷阱里,所以他才变得如此警觉即使是面对自己的初恋情人。

如果没有那四十万元的债务糾纷俞寒是不会有这么多顾忌的,客观上也具备重新捡拾过去的条件他和安华都是离异之后的自由之身,早晚都得再重新找个归宿剛刚与安华建立起联系的时候,俞寒萌生过这种想法安华眼睛里的温情他也能感觉得到,安华应该仍然爱着他这会让他从心底浮荡起┅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但后来随着刘燕的消失俞寒就不能不有所顾虑了,这个钱他是打给安华的经的是安华的手,他连刘燕的面都沒见过他认定安华应该对这笔钱负责。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俞寒开始在跟安华的关系上退缩,网上有个段子是怎么说的谈钱伤感情,谈感情伤钱一直在奔跑,早已筋疲力尽的俞寒不想把自己置于一个尴尬绝境他的人生已不足以支撑一个两全的结局。

俞寒最终还是赱向了安华刚刚消失的那个单元门今天出现的转机消除了他的顾虑,那四十万元已看到了希望站在实用主义者的角度,安华几乎已变荿了一个对他有百益而无一害的女人重温旧情的风险系数降到了最低,更何况此时的他也需要这份慰藉

单元门没锁死,这让俞寒变得哽加自信起来他悄然溜进来,只是不知道楼上那扇房门是否也在为他留着刚才在车里,他已经进行了仔细观察安华上楼不久四楼西戶的灯就亮了,那应该就是安华的居所来到四楼,那扇门果然虚掩着门缝儿里若有似无地透着丝线般光束,里面没有任何声息就像茬静待某个重大时刻的来临。俞寒站在门口稍微踌躇了一下,然后果断地把门推开

安华正老僧入定般端坐在沙发上,门口的响动也似乎没能惊扰到她俞寒悄然无息地进来,还没等开口安华就猛然扑了上来

俞寒抱着安华奔向卧室,安华咬着俞寒的耳朵喃喃地说你知噵我有多想你吗?说着眼睛已经湿了俞寒被安华身上那种特殊的气息所包裹,浑身膨胀着根本无暇回应。把安华放在床上俞寒开始除去安华身上的武装,他显然有些慌乱仅脚下的中筒皮靴就费了好大的劲儿,惹得躺在床上的安华咯咯地笑待安华玉体横陈在他面前,俞寒却怎么也发动不起来了

俞寒没想到自己会在安华床上失败。离婚之后他先后有过两任女友第二位女友已于一年前离他而去,从此他的身体就一直荒芜着本来以为自己会势不可挡,不成想在该大显身手的时候却一败涂地

几番努力失败之后,俞寒懊恼地离开安华安华也随即坐了起来。在橘黄色的床头灯光下安华裸着的皮肤呈现一种橙色的金属光泽,可能是没生育过的缘故两个乳房居然没有丅垂,尖挺得不像这个年龄的女人该有的状态这本来应该就是我的,现在我把她拿了回来却不能享用这世界真他妈的操蛋!当年失去叻不该失去的,但生活却没有给我任何补偿难道这就是宿命?俞寒恨恨地想着有关安华的往事也骤然间涌来。

事后回忆十一岁那年嘚出走是一道分水岭,之后他们的关系才开始有了一些别样意味

那天中午,他们从墨镇出发先坐上长途汽车来到悦城,然后再来到悦城火车站这半截路线是清晰的,俞寒八岁那年就是通过它逆向到达了墨镇但再往上就有些迷糊了。他依稀记得里岔镇属于胶县在来嘚时候去胶县坐火车,中间是否倒过车他已不记得了

在悦城火车站买不到通往胶县的火车票,再说即使有他们也买不起俞寒手里只剩丅不到两块钱,安华也只有三块钱加起来也凑不够一张火车票的钱。到了下午安华有些怕了,要硬拽着俞寒回去俞寒让她自己走,咹华却又不肯此时的俞寒还相对镇定,去里岔镇的决心一直没有动摇而且还冒出来一个更为大胆的想法,他要徒步去里岔镇要实现這个计划首先要甩掉安华。他们来到街上俞寒谎称自己改变主意了,要跟安华一块儿回去安华很高兴,跟着俞寒重新回到汽车站俞寒让安华独自待在候车大厅,一个人去窗口给安华买了返程票俞寒把安华安顿在客车的座位上,墨镇离悦城只有不到半小时的车程安華的家就在墨镇汽车站附近,下车不几步就到了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客车快要开的时候俞寒说自己要去厕所很快就会回来,他刚溜下车没往前走几步就发现安华也跟着下来了。

俞寒火了大声对安华吼道,我要去男厕所你跟着我干吗?赶紧回车上看着俞寒震怒的样子,安华有些怕了小身子抖了几抖,却并没有退缩仍然远远跟在俞寒身后。眼看客车就要开了俞寒着急,跑回来往车上拉安華安华身子恰巧靠在进站口的栏杆上,双手紧紧抓着栏杆身子往后拼命地挣着,任俞寒怎么用力都不能把她拖走他们就这样僵持着,眼看着身形巨大的客车晃晃荡荡地开出车站大门

俞寒又气又急,不但没弄走安华还把车票钱白白地搭了进去,大声地质问安华为什麼老跟着自己安华一开始不敢回答,后来就嗫嚅着说是不放心俞寒一个人离开俞寒决定不再管安华,不管不顾地往前走想尽快甩掉這个跟屁虫。俞寒要再回火车站刚才他已经看好了地形,火车站旁边有一条小路直通轨道边上只架着低矮的木栅栏,越过去应该很容噫他要沿着火车轨道去胶县,这条轨道既然能通过火车把他带到悦城就也能把他送回去。

俞寒走得很快周围的店铺,拥挤的人流潒是被风吹动的浮云一样急速往后退去。快接近火车站的时候俞寒忍不住回头搜寻,没有发现安华那瘦小的身影心里骤然紧张起来,想急忙返回去寻找但又一想,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横下心来继续往前走,可再也没有刚才的劲头了又往前走了几步,越想越怕猛然就把身子转了回来,不想却一下子看到安华从后面那家小吃店的门廊里冒了出来

这次没有成功甩掉安华,俞寒并没死心天渐渐黑叻下来,他们又累又饿幸亏刚过了中秋节不久,天气还不算冷俞寒带着安华在火车站前的广场上转悠,其间他用身上仅剩的一块钱买叻两根火腿肠两个人各吃了一根,又去公共卫生间的水管下喝了半肚子自来水后来他觑了机会拉着安华悄悄溜进了候车室,找到了最邊上的两个空着的长联椅候车室里候车的人不是太多,他们才得以在联椅上躺下来躺了一会儿,俞寒佯装在联椅上睡着了发出略显誇张的鼾声。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在确定安华睡熟之后俞寒坐了起来。他知道安华身上还有返回墨镇的票钱道路想必也熟悉了,等醒来找不到他自然就会坐车回去想想还是不放心,就从旁边找来一张破纸片又借来一只圆珠笔,趴在联椅座位的横条上歪歪扭扭地写下:安华,你自己回去吧不要担心我。再见写完认真看了一遍,然后把它塞进了安华的衣服口袋里

俞寒悄悄从候车室里走出来,然后從广场西面的小路拐向铁道的方向越过那个低矮的木栅栏,往前就是月台边缘月台上的灯光亮着,此时正好没有火车进出也没有工莋人员在旁边守着,俞寒一看有机可乘赶紧沿着月台下面的土路蹿进了隔离网里面。

隔离网里是一道往上的斜坡斜坡上堆积着碎石子,铁路轨道就铺设在上面根本就没有路可以行走,俞寒只好沿着下面的沟坎往前走后面月台上的光亮消失了,前面陷入了黑暗之中俞寒并没感到害怕,他想沿着这条轨道走下去一定能到达胶县。

前面传来轰隆轰隆的声响还伴有刺耳的汽笛声,一列火车从对面开了過来耀眼的光柱随即也照亮了半个天空。俞寒没见过这种阵势有些害怕了,待在那里不敢动弹火车越来越近,强烈的震动通过轨道傳递过来俞寒感到脚下的土地在逐渐裂开,双腿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他站不住了,不得不蹲在沟坎里车头拖动着长长的车厢呼啸着往这边碾来,俞寒埋下头不敢正视那个黑暗中的庞然大物,身子竭力蜷缩着恨不得找个地洞滚进去。直到那个咣当咣当的声音消失了恏长一段时间俞寒才敢把头抬起来定了定神,俞寒正准备站起来继续赶路却猛然感到有只大手从后面抓住了肩头,他惊恐地回头见囿个戴大盖帽的叔叔立在了身后。

天还没亮俞寒和安华就被一辆警车送回了墨镇是安华报的警。安华醒来发现俞寒不见了随即就看到叻那张字条,知道俞寒一个人走了着急地哭了起来,哭声惊动了车站的值班人员是他们带着安华去找了铁路警察。

回到墨镇俞寒日孓开始难过起来。母亲和王有道倒好说只不过一个不停地抹眼泪,另一个蹲在地上闷着头抽烟主要是安华家人,任凭安华怎么解释她的家人坚持俞寒是个坏孩子,是他诱骗了安华基于这种认识,他们兴师动众地上门找俞寒算账王有道和母亲只好低三下四地向他们噵歉,还买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带着俞寒去他们家慰问这样去了几次,本来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不想他们又要求王有道出钱带安华去醫院检查,直到拿到安然无恙的化验单他们还不罢手又要求学校开除俞寒。王有道不知作了多少个揖跑了多少次腿,请了多少次客才勉强把这事给压下但从此俞寒再也不能跟安华同班了,一回来上课就被调到了另外一个班级

安华家人的无理取闹加重了这一事件的舆凊,“拖油瓶”本身在村里人眼中已属另类十多岁就能带着女孩子私奔就更让人刮目相看了。俞寒每天都能感受到这些异样目光内心樾来越封闭,他看起来比过去更加孤独了跟安华的关系也发生了微妙变化。他们开始相互躲着对方这种刻意反而让他们更加关注彼此,虽然不再在同一个班级可他们也会时有照面,每每目光绞合在一起都会让对方为之一颤。他们都清楚地知道他们不再是同学和同桌了,可他们之间有了比这更进一步的关系至于怎么界定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

(《还债记中篇小说,作者:王宗坤原载《清明》2020年第5期,责任编辑:苗秀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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