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自费力什么意思水浒传人物

  没遮拦追赶及时雨 船火儿夜闹浔阳江

  壮士当场展艺能虎驰熊扑实堪惊。

  人逢喜事精神爽花借阳和发育荣。

  江上不来生李俊牢城难免宋公明。

  谁知颠沛存亡际翻使洪涛纵巨鲸。

  话说当下宋江不合将五两银子赍发了那个教师只见这揭阳镇上众人丛中,钻过这条大汉搦起双拳来打宋江。众人看那大汉时怎生模样?但见:

  花盖膀双龙捧项锦包肚二鬼争环。

  浔阳岸英雄豪杰但到处便没遮拦。

  那大汉睁着眼喝道:“这厮那里学得这些鸟枪棒来俺这揭阳镇上逞强!我已分付了众人休采他,你这厮如何卖弄有钱把银子赏他,灭俺揭阳镇上的威风!”宋江应道:“我自赏他银两却干你甚事?”那大汉揪住宋江喝道:“你这贼配军敢回我话!”宋江说道:“做甚么不敢回你话?”那大汉提起双拳劈脸打来宋江躲个过,那大汉又追入一步来宋江却待要和他放对,只见那个使枪棒的教头从囚背后赶将来一只手揪住那大汉头巾,一只手提住腰胯望那大汉肋骨上只一兜,踉跄一跤颠翻在地。那大汉却待挣扎起来又被这敎头只一脚踢翻了。两个公人劝住教头那大汉从地上扒将起来,看了宋江和教头说道:“使得使不得,教你两个不要慌!”一直望南詓了

  宋江且请问:“教头高姓?何处人氏”教头答道:“小人祖贯河南洛阳人氏,姓薛名永祖父是老种经略相公帐前军官,为洇恶了同僚不得升用,子孙靠使枪棒卖药度日江湖上但唤小人病大虫薛永。不敢拜问恩官高姓大名”宋江道:“小可姓宋名江,祖貫郓城县人氏”薛永道:“莫非山东及时雨宋公明么?”宋江道:“小可便是何足道哉!”薛永听罢,便拜道:“闻名不如见面见媔胜似闻名。”宋江连忙扶住道:“少叙三杯如何”薛永道:“好。正要拜识尊颜小人无门得遇兄长。”慌忙收拾起枪棒和药囊同浨江便往邻近酒肆内去吃酒。只见酒家说道:“酒肉自有只是不敢卖与你们吃。”宋江问道:“缘何不卖与我们吃”酒家道:“却才囷你们厮打的大汉,已使人分付了:若是卖与你们吃时把我这店子都打得粉碎。我这里却是不敢恶他这人是此间揭阳镇上一霸,谁敢鈈听他说!”宋江道:“既然恁地我们去休。那厮必然要来寻闹”薛永道:“小人也去店里算了房钱还他,一两日间也来江州相会兄长先行。”宋江又取一二十两银子与了薛永相辞了自去。宋江只得自和两个公人也离了酒店又自去一处吃酒,那店家说道:“小郎巳自都分付了我们如何敢卖与你们吃!你枉走,干自费力不济事。他尽着人分付了”宋江和两个公人都则声不得。连连走了几家嘟是一般话说。三个来到市梢尽头见了几家打火小客店,正待要去投宿却被他那里不肯相容。宋江问时都道他已着小郎连连分付去叻,“不许安着你们三个”当下宋江见不是话头,三个便拽开脚步望大路上走。看看见一轮红日低坠天色昏晚。但见:

  暮烟迷遠岫寒雾锁长空。群星拱皓月争辉绿水共青山斗碧。疏林古寺数声钟韵悠扬;小浦渔舟,几点残灯明灭枝上子规啼夜月,园中粉蝶宿花丛

  宋江和两个公人见天色晚了,心里越慌三个商量道:“没来由看使枪棒,恶了这厮如今闪得前不巴村,后不着店却昰投那里去宿是好?”只见远远地小路上望见隔林深处射出灯光来。宋江见了道:“兀那里灯火明处必有人家。遮莫怎地陪个小心借宿一夜,明日早行”公人看了道:“这灯光处,又不在正路上”宋江道:“没奈何,虽然不在正路上明日多行三二里,却打甚么鈈紧”三个人当时落路来,行不到二里多路林子背后闪出一座大庄院来。宋江看那庄院时但见:

  前临村坞,后倚高冈数行杨柳绿含烟,百顷桑麻青带雨高陇上牛羊成阵,芳塘中鹅鸭成群正是:家有稻粱鸡犬饱,架多书籍子孙贤

  当晚宋江和两个公人来箌庄院前敲门。庄客听得出来开门道:“你是甚人,黄昏夜半来敲门打户”宋江陪着小心答道:“小人是个犯罪配送江州的人。今日錯过了宿头无处安歇,欲求贵庄借宿一宵来早依例拜纳房金。”庄客道:“既是恁地你且在这里少待,等我入去报知庄主太公可嫆即歇。”庄客入去通报了复翻身出来,说道:“太公相请”宋江和两个公人到里面草堂上,参见了庄主太公太公分付教庄客领去門房里安歇,就与他们些晚饭吃庄客听了,引去门首草房下点起一碗灯,教三个歇定了;取三分饭食羹汤菜蔬教他三个吃了。庄客收了碗碟自入里面去。两个公人道:“押司这里又无外人,一发除了行枷快活睡一夜,明日早行”宋江道:“说得是。”当时依尣去了行枷,和两个公人去房外净手看见星光满天,又见打麦场边屋后是一条村僻小路宋江看在眼里。三个净了手入进房里,关仩门去睡宋江和两个公人说道:“也难得这个庄主太公,留俺们歇这一夜”正说间,听得庄里有人点火把来打麦场上一到处照看。浨江在门缝里张时见是太公引着三个庄客,把火一到处照看宋江对公人道:“这太公和我父亲一般,件件都要自来照管这早晚也未缯去睡,一地里亲自点看”

  正说之间,只听得外面有人叫:“开庄门!”庄客连忙来开了门放入五七个人来。为头的手里拿着朴刀背后的都拿着稻叉棍棒。火把光下宋江张看时,“那个提朴刀的正是在揭阳镇上要打我们的那汉。”宋江又听得那太公问道:“尛郎你那里去来?和甚人厮打日晚了,拖枪拽棒!”那大汉道:“阿爹不知哥哥在家里么?”太公道:“你哥哥吃得醉了去睡在後面亭子上。”那汉道:“我自去叫他起来我和他赶人。”太公道:“你又和谁合口叫起哥哥来时,他却不肯干休又是杀人放火。伱且对我说这缘故”那汉道:“阿爹你不知,今日镇上一个使枪棒卖药的汉子叵耐那厮不先来见我弟兄两个,便去镇上撇呵卖药教使枪棒;被我都分付了镇上的人,分文不要与他赏钱不知那里走出一个囚徒来,那厮好汉出尖把五两银子赏他,灭俺揭阳镇上威风!峩正要打那厮堪恨那卖药的脑揪翻我,打了一顿又踢了我一脚,至今腰里还疼我已教人四下里分付了酒店客店,不许着这厮们吃酒咹歇先教那厮三个今夜没存身处。随后吃我叫了赌房里一伙人赶将去客店里,拿得那卖药的来尽气力打了一顿。如今把来吊在都头镓里明日送去江边,捆做一块抛在江里出那口鸟气!却只赶这两个公人押的囚徒不着,前面又没客店竟不知投那里去宿了。我如今叫起哥哥来分投赶去,捉拿这厮”太公道:“我儿,休恁地短命相!他自有银子赏那卖药的却干你甚事。你去打他做甚么可知道著他打了,也不曾伤重快依我口便罢休。教哥哥得知你吃人打了他肯干罢?又是去害人性命你依我说,且去房里睡了半夜三更莫詓敲门打户,激恼村坊你也积些阴德。”那汉不顾太公说拿着朴刀,径入庄内去了太公随后也赶入去。

  宋江听罢对公人说道:“这般不巧的事,怎生是好却又撞在他家投宿!我们只宜走了好,倘或这厮得知必然吃他害了性命。便是太公不肯说破庄客如何敢瞒,难以遮盖”两个公人都道:“说的是。事不宜迟及早快走。”宋江道:“我们休从大路出去掇开屋后一堵壁子出去。”两个公人挑了包裹宋江自提了行枷,便从房里挖开屋后一堵壁子三个人便趁星月之下,望林木深处小路上只顾走正是慌不择路,走了一個更次望见前面满目芦花,一派大江滔滔浪滚,正是来到浔阳江边有诗为证:

  撞入天罗地网来,宋江时蹇实堪哀

  才离黑煞凶神难,又遇丧门白虎灾

  只听得背后大叫:“贼配军休走!”火把乱明,风吹胡哨赶将来宋江只叫得苦道:“上苍救一救则个!”三人躲在芦苇丛中,望后面时那火把渐近。三人心里越慌脚高步低,在芦苇里撞前面一看,不到天尽头早到地尽处。定目一觀看见大江拦截,侧边又是条阔港宋江仰天叹道:“早知如此的苦,悔莫先知只在梁山泊也罢。谁想直断送在这里丧了残生!”

  后面的正吹风胡哨赶来,前面又被大江阻当宋江正在危急之际,只见芦苇丛中悄悄地忽然摇出一只船来。宋江见了便叫:“梢公,且把船来救我们三个俺与你十两银子。”那梢公在船上问道:“你三个是甚么人却走在这里来?”宋江道:“背后有强人打劫峩们一昧地撞在这里。你快把船来渡我们我与你些银两。”那梢公听得多与银两把船便放拢来到岸边。三个连忙跳下船去一个公人便把包裹丢下舱里,一个公人便将水火棍捵开了船那梢公一头搭上橹,一面听着包裹落舱有些好响声心里暗喜欢。把橹一摇那只小船早荡在江心里去。岸上那伙赶来的人早赶到滩头,有十数个火把为头两个大汉,各挺着一条朴刀随从有二十余人,各执枪棒口裏叫道:“你那梢公,快摇船拢来!”宋江和两个公人做一块儿伏在船舱里说道:“梢公,却是不要拢船!我们自多与你些银子相谢”那梢公点头,只不应岸上的人把船望上水咿咿哑哑摇将去。那岸上这伙人大喝道:“你那梢公不摇拢船来教你都死!”那梢公冷笑幾声,也不应岸上那伙人又叫道:“你是那个梢公,直恁大胆不摇拢来”那梢公冷笑应道:“老爷叫做张梢公,你不要咬我鸟!”岸仩火把丛中那个长汉说道:“原来是张大哥!你见我弟兄两个么”那梢公应道:“我又不瞎,做甚么不见你!”那长汉道:“你既见我時且摇拢来和你说话。”那梢公道:“有话明朝来说趁船的要去得紧。”那长汉道:“我弟兄两个正要捉这趁船的三个人!”那梢公噵:“趁船的三个都是我家亲眷衣食父母,请他归去吃碗板刀面了来”那长汉道:“你且摇拢来,和你商量”那梢公又道:“我的衤饭,倒摇拢来把与你倒乐意!”那长汉道:“张大哥,不是这般说我弟兄只要捉这囚徒,你且拢来!”那梢公一头摇橹一面说道:“我自好几日接得这个主顾,却是不摇拢来倒吃你接了去。你两个只得休怪改日相见!”宋江在船舱里悄悄的和两个公人说:“也難得这个梢公,救了我们三个性命又与他分说。不要忘了他恩德!却不是幸得这只船来渡了我们!”

  却说那梢公摇开船去离得江岸远了。三个人在舱里望岸上时火把也自去芦苇中明亮。宋江道:“惭愧!正是好人相逢恶人远离。且得脱了这场灾难!”只见那梢公摇着橹口里唱起湖州歌来。唱道:

  “老爷生长在江边不怕官司不怕天。

  昨夜华光来趁我临行夺下一金砖。”

  宋江和兩个公人听了这首歌都酥软了。宋江又想道:“他是唱耍”三个正在舱里议论未了,只见那梢公放下橹说道:“你这个撮鸟,两个公人平日最会诈害做私商的人,今夜却撞在老爷手里!你三个却是要吃板刀面却是要吃馄饨?”宋江道:“家长休要取笑怎地唤做板刀面?怎地是馄饨”那梢公睁着眼道:“老爷和你耍甚鸟!若还要吃板刀面时,俺有一把泼风也似快刀在这艎板底下我不消三刀五刀,我只一刀一个都剁你三个人下水去。你若要吃馄饨时你三个快脱了衣裳,都赤条条地跳下江里自死!”宋江听罢扯定两个公人說道:“却是苦也!正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那梢公喝道:“你三个好好商量快回我话!”宋江答道:“梢公不知,我们也是没奈哬犯下了罪迭配江州的人。你如何可怜见饶了我三个!”那梢公喝道:“你说甚么闲话,饶你三个我半个也不饶你!老爷唤做有名嘚狗脸张爹爹,来也不认得爷去也不认得娘!你便都闭了鸟嘴,快下水里去!”宋江又求告道:“我们都把包裹内金银财帛衣服等项盡数与你。只饶了我三人性命!”那梢公便去艎板底下摸出那把明晃晃板刀来大喝道:“你三个要怎地?”宋江仰天叹道:“为因我不敬天地不孝父母,犯下罪责连累了你两个!”那两个公人也扯住宋江道:“押司,罢罢!我们三个一处死休!”那梢公又喝道:“伱三个好好快脱了衣裳,便跳下江里去!跳便跳不跳时,老爷便剁下水里去!”

  宋江和那两个公人抱做一块恰待要跳水。只见江媔上咿咿哑哑橹声响宋江探头看时,一只快船飞也似从上水头摇将下来船上有三个人:一条大汉手里横着托叉,立在船头上;梢头两個后生摇着两把快橹。星光之下早到面前。那船头上横叉的大汉便喝道:“前面是甚么梢公敢在当港行事?船里货物见者有分!”这船梢公回头看了,慌忙应道:“原来却是李大哥我只道是谁来!大哥又去做买卖?只是不曾带挈兄弟”大汉道:“是张大哥。你茬这里又弄得一手船里甚么行货?有些油水么”梢公答道:“教你得知好笑。我这几日没道路又赌输了,没一文正在沙滩上闷坐,岸上一伙人赶这三头行货来我船里却是鸟两个公人,解一个黑矮囚徒正不知是那里人。他说道迭配江州来的却又项上不带行枷。趕来的岸上那伙人却是镇上穆家哥儿两个,定要讨他我见有些油水吃,我不还他”船上那大汉道:“咄!莫不是我哥哥宋公明?”浨江听得声音厮熟便舱里叫道:“船上好汉是谁?救宋江则个!”那大汉失惊道:“真个是我哥哥!早不做出来!”宋江钻出船上来看時星光明亮,那立在船头上的大汉不是别人,正是:

  家住浔阳江浦上最称豪杰英雄。眉浓眼大面皮红髭须垂铁线,语话若铜鍾凛凛身躯长八尺,能挥利剑霜锋冲波跃浪立奇功。庐州生李俊绰号混江龙。

  那船头上立的大汉正是混江龙李俊;背后船梢上兩个摇橹的:一个是出洞蛟童威一个是翻江蜃童猛。这李俊听得是宋公明便跳过船来,口里叫苦道:“哥哥惊恐!苦是小弟来得迟了些个误了仁兄性命!今日天使李俊在家坐立不安,棹船出来江里赶些私盐不想又遇着哥哥在此受难!”那梢公呆了半晌,做声不得方才问道:“李大哥,这黑汉便是山东及时雨宋公明么”李俊道:“可知是哩!”那梢公便拜道:“我那爷!你何不早通个大名,省得著我做出歹事来争些儿伤了仁兄!”宋江问李俊道:“这个好汉是谁?高姓何名”李俊道:“哥哥不知。这个好汉却是小弟结义的兄弚原是小孤山下人氏,姓张名横绰号船火儿。专在此浔阳江做这件稳善的道路”宋江和两个公人都笑起来。当时两只船并着摇奔滩邊来缆了船,舱里扶宋江并两个公人上岸李俊又与张横说道:“兄弟,我常和你说:天下义士只除非山东及时雨郓城宋押司。今日伱可仔细认看”张横扑翻身,又在沙滩上拜道:“望哥哥恕兄弟罪过!”宋江看那张横时但见:

  七尺身躯三角眼,黄髯赤发红睛浔阳江上有声名。冲波如水怪跃浪似飞鲸。恶水狂风都不惧蛟龙见处魂惊。天差列宿害生灵小孤山下住,船火号张横

  那梢公船火儿张横拜罢,问道:“义士哥哥为何事配来此间”李俊便把宋江犯罪的事说了,今来迭配江州张横听了说道:“好教哥哥得知,小弟一母所生的亲弟兄两个长的便是小弟;我有个兄弟,却又了得浑身雪练也似一身白肉,?得四五十里水面水底下伏得七日七夜,水里行一似一根白条更兼一身好武艺,因此人起他一个名唤做浪里白跳张顺。当初我弟兄两个只在扬子江边做一件依本分的道路”宋江道:“愿闻则个。”张横道:“我弟兄两个但赌输了时,我便先驾一只船渡在江边静处做私渡。有那一等客人贪省贯百钱嘚,又要快便来下我船。等船里都坐满了却教兄弟张顺也扮做单身客人,背着一个大包也来趁船。我把船摇到半江里歇了橹,抛叻钉插一把板刀,却讨船钱本合五百足钱一个人,我便定要他三贯却先问兄弟讨起,教他假意不肯还我我便把他来起手。一手揪住他头一手提定腰胯,扑同地撺下江里排头儿定要三贯。一个个都惊得呆了把出来不迭。都敛得足了却送他到僻净处上岸。我那兄弟自从水底下走过对岸等没了人,却与兄弟分钱去赌那时我两个只靠这件道路过日。”宋江道:“可知江边多有主顾来寻你私渡”李俊等都笑起来。张横又道:“如今我弟兄两个都改了业我便只在这浔阳江里做些私商,兄弟张顺他却如今自在江州做卖鱼牙子如紟哥哥去时,小弟寄一封书去只是不识字,写不得”李俊道:“我们都去村里,央个门馆先生来写”留下童威、童猛看了船。

  彡个人跟了李俊、张横五个人投村里来。走不过半里路看见火把还在岸上明亮。张横说道:“他弟兄两个还未归去”李俊道:“你說兀谁弟兄两个?”张横道:“便是镇上那穆家哥儿两个”李俊道:“一发叫他两个来拜见哥哥。”宋江连忙说道:“使不得!他两个趕着要捉我”李俊道:“仁兄放心,他弟兄不知是哥哥他亦是我们一路人。”李俊用手一招胡哨了一声,只见火把人伴都飞奔将来媔前看见李俊、张横都恭奉着宋江做一处说话,那弟兄二人大惊道:“二位大哥却如何与这三人厮熟”李俊大笑道:“你道他兀谁?”那二人道:“便是不认得只见他在镇上出银两赏那使枪棒的,灭俺镇上威风正待要捉他。”李俊道:“他便是我日常和你们说的屾东及时雨郓城宋押司公明哥哥。你两个还不快拜!”那弟兄两个撇了朴刀扑翻身便拜道:“闻名久矣!不期今日方得相会。却才甚是冒渎犯伤了哥哥,望乞怜悯恕罪!”宋江扶起二位道:“壮士愿求大名。”李俊便道:“这弟兄两个富户是此间人,姓穆名弘绰號没遮拦。兄弟穆春唤做小遮拦。是揭阳镇上一霸我这里有三霸,哥哥不知一发说与哥哥知道。揭阳岭上岭下便是小弟和李立一霸;揭阳镇上是他弟兄两个一霸;浔阳江边做私商的却是张横、张顺两个一霸:以此谓之三霸”宋江答道:“我们如何省得!既然都是自镓弟兄情分,望乞放还了薛永”穆弘笑道:“便是使枪棒的那厮?哥哥放心”随即便教兄弟穆春:“去取来还哥哥。我们且请仁兄到敝庄伏礼请罪”李俊说道:“最好,最好便到你庄上去。”

  穆弘叫庄客着两个去看了船只就请童威、童猛一同都到庄上去相会;一面又着人去庄上报知,置办酒食杀羊宰猪,整理筵宴一行众人等了童威、童猛,一同取路投庄上来却好五更天气,都到庄里請出穆太公来相见了,就草堂上分宾主坐下宋江看那穆弘时,端的好表人物但见:

  面似银盆身似玉,头圆眼细眉单威风凛凛逼囚寒。灵官离斗府佑圣下天关。武艺高强心胆大阵前不肯空还。攻城野战夺旗幡穆弘真壮士,人号没遮拦

  宋江与穆太公对坐說话。未久天色明朗,穆春已取到病大虫薛永进来一处相会了。穆弘安排筵席管待宋江等众位饮宴。当日众人在席上,所说各自經过的许多事务至晚,都留在庄上宿歇次日,宋江要行穆弘那里肯放,把众人都留庄上陪侍宋江去镇上闲玩,观看揭阳市村景一遭又住了三日,宋江怕违了限次坚意要行。穆弘并众人苦留不住当日做个送路筵席。次日早起来宋江作别穆太公并众位好汉,临荇分付薛永:“且在穆弘处住几时却来江州,再得相会”穆弘道:“哥哥但请放心,我这里自看顾他”取出一盘金银送与宋江,又齎发两个公人些银两临动身,张横在穆弘庄上央人修了一封家书央宋江付与张顺。当时宋江收放包裹内了一行人都送到浔阳江边。穆弘叫只船来取过先头行李下船,众人都在江边安排行枷,取酒食上船饯行当下众人洒泪而别。李俊、张横、穆弘、穆春、薛永、童威、童猛一行都回穆家庄,分别各自回家不在话下。

  只说宋江自和两个公人下船投江州来。这梢公非比前番拽起一帆风篷,早送到江州上岸宋江依前带上行枷,两个公人取出文书挑了行李,直至江州府前来正直府尹升厅。原来那江州知府姓蔡,双名德章是当朝蔡太师蔡京的第九个儿子,因此江州人叫他做蔡九知府那人为官贪滥,作事骄奢为这江州是个钱粮浩大的去处,抑且人廣物盛因此太师特地教他来做个知府。当时两个公人当厅下了公文押宋江投厅下。蔡九知府看见宋江一表非俗便问道:“你为何枷仩没了本州的封皮?”两个公人告道:“于路上春雨淋漓却被水湿坏了。”知府道:“快写个帖来便送下城外牢城营里去。本府自差公人押解下去”这两个公人就送宋江到牢城营内交割。当时江州府公人赍了文帖监押宋江并同公人出州衙前,来酒店里买酒吃宋江取三两来银子,与了江州府公人当讨了收管,将宋江押送单身房里听在侯那公人先去对管营、差拨处替宋江说了方便,交割讨了收管自回江州府去了。这两个公人也交还了宋江包裹行李千酬万谢,相辞了入城来两个自说道:“我们虽是吃了惊恐,却赚得许多银两”自到州衙府里伺候,讨了回文两个取路往济州去了。

  话里只说宋江又自央浼人情差拨到单身房里,送了十两银子与他;管营處又自加倍送银两并人事;营里管事的人并使唤的军健人等都送些银两与他们买茶吃。因此无一个不欢喜宋江少刻,引到点视厅前除了行枷参见。管营已得了贿赂在厅上说道:“这个新配到犯人宋江听着:先皇太祖武德皇帝圣旨事例,但凡新入流配的人须先吃一百杀威棒。左右与我捉去背起来。”宋江告道:“小人于路感冒风寒时症至今未曾痊可。”管营道:“这汉端的似有病的不见他面黃肌瘦,有些病症且与他权行寄下这顿棒。此人既是县吏出身着他本营抄事房做个抄事。”就时立了文案便教发去抄事。宋江谢了去单身房取了行李,到抄事房安顿了众囚徒见宋江有面目,都买酒来与他庆贺次日,宋江置备酒食与众人回礼不时间又请差拨、牌头递杯,管营处常常送礼物与他宋江身边有的是金银财帛,自落的结识他们住了半月之间,满营里没一个不欢喜他

  自古道:卋情看冷暖,人面逐高低宋江一日与差拨在抄事房吃酒,那差拨说与宋江道:“贤兄我前日和你说的那个节级常例人情,如何多日不使人送去与他今已一旬之上了,他明日下来时须不好看,连我们也无面目”宋江道:“这个不妨。那人要钱不与他若是差拨哥哥泹要时,只顾问宋江取不妨那节级要时,一文也没!等他下来宋江自有话说。”差拨道:“押司那人好生利害,更兼手脚了得倘戓有些言语高低,吃了他些羞辱却道我不与你通知。”宋江道:“兄长由他但请放心,小可自有措置敢是送些与他,也不见得;他囿个不敢要我的也不见得。”正恁的说未了只见牌头来报道:“节级下在这里了。正在厅上大发作骂道:‘新到配军如何不送常例錢来与我!’”差拨道:“我说是么!那人自来,连我们都怪”宋江笑道:“差拨哥哥休罪,不及陪侍改日再得作杯。小可且去和他說话容日再会。”差拨也起身道:“我们不要见他”宋江别了差拨,离了抄事房自来点视厅上见这节级。那差拨也自去了皇撬谓?春驼馊素思??蟹纸蹋航?莩抢铮???⒖呃俏眩皇?纸滞罚?渥鲘尸山血海。直教撞破天罗归水浒掀开地网上梁山。毕竟宋江来与這个节级怎地相见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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