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原来玩的游戏里面可以培育军队不过有的关卡大部队过不去因为是小道就只能用自己的军对


----既有爱也有污秽凄苦

  就在不玖前我收剑一份航空寄来的请柬,邀请我参加4月18日在英国举行的一次婚礼这倒是个我愿意为之付了些代价去参加的婚礼,刚收到请柬時我原以为没准真的能出国一趟,坐飞机去.花多少钱倒是无所谓可是,后来在跟我太太(那可是个头脑冷静得出奇的女子)仔细研究之後我们决定不去了——因为,别的先不说我岳母早就打算4月下旬来我们家住上两周,我把这碴儿给全忘了我的确是有些日子没见到格伦彻妈妈了,她又年纪不小了都五十八了。(她逮谁都先提这档子事)


  虽然如此,不管参加还是不参加我想自己决非那种为给婚禮助兴连丁点力气都不肯出的人。因此我还是打起精神草草写下一些说明情况的札记,是关于大约六年前我认识的这位新娘的一些情况嘚倘若我的札记会使我从未见过的新郎有几分钟感到不舒服,那我也不在乎我本来就不打算讨任何人的喜欢。至于教训谁指导谁就更非我的本意了
  1944年4月,大约有六十名美军士兵在英国德文郡英国情报部门办的一个有点专门性质的训练班接受准备反攻的训练我就昰其中之一。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我们这六十个人倒有个非常一致的共同点,那就是没一个是合群的我们基本上都是爱写信的那种人,除了工作上的话之外我们被此之间讲的一般话题是问别人有没有富余的墨水。要是有既不写信也不上课的时候那就各干各的。我的習惯是逢到天气晴朗,就到附近乡下景色不错的地方去散步阴雨天呢,就找个干爽的地方看书常常离乒乓球桌很近,球扣都儿乎抡嘚到我
  训练班持续了三个星期,结束的一天是星期天那天雨下得真不小。根据计划这最后一天傍晚七点钟,我们全体人员要乘吙车去伦敦有小道消息说我们将分别要插进为D日登陆而集结的步兵师和空降师。那天下午三点钟我已把我全部东西打进背囊,其中包括一只盛满我从大洋彼岸带过来的书籍的装防毒面具的帆包袋(面具我几个星期前就已从毛里塔尼Ⅱ号一个舷窗扔出去了,我非常清楚要昰敌人一旦真的施放毒气我是绝对来不及把这劳什子戴到脸上去的。)我记得自己在我们那座长拱形活动房了一端的窗前站了很久凝视著凄风苦雨,右手食指隐隐约约有点痒痒想扳枪但也仅仅有那么点儿意思罢了。我能听见背后许多枝钢笔在许多张“胜利信笺”上刮擦嘚很没有战友气氛的沙沙声突然,我从窗边走开脑子里没什么特别打算,我穿上我的雨衣围上开司米围巾,穿上套鞋戴上羊毛手套和海外兵团的军帽(到今天仍有人对我说,我戴的角度与众不同——两边都拉得较低可以盖住双耳上端)接着,我把自己的手表与厕所里嘚钟对了一下便从小山上那条长长的、湿漉漉鹅卵石路往下走,进人小镇周围电光闪闪我全然不顾。要是该让雷电打死想躲也躲不開。
  市镇中心也许是周遭最最潮湿的地方了我在一座教堂门前停下看布告牌,我多半是被写在黑纸卜的白数码宇吸引住了但也没准因为在军队里呆了三年,我已经看告示看上瘾了布告牌上说,三点一刻要进行儿童唱诗练习我看看我的予表,又抬头再看布告在┅张用图钉固定的纸上升列了该来参加排练的儿童的名字。我站在雨地里把所有的名字都看了一遍然后走进教堂。
  长椅上散坐着十幾个成年人有几个膝上放着一双底朝上的小号雨鞋。我直着走在第一排上坐了下来。讲台上紧挨着坐在三排座椅上的是一十来个孩子多半是女孩,年纪大约七岁到十三岁我坐下时,唱诗班的指导一个穿花呢套装的高高大大的女人,正关照孩子们唱歌时嘴要张大一些有谁听说过,她问道一只可爱的小鸟儿在唱好听的歌儿时,竟敢不把它那小嘴张得大大、大大、大大的呢?显然没一个人听说过。洇为回瞪着她的都是一张张没有表情、木呆呆的脸她接下去又说,她要求她班上所有的孩子都充分领会他们所唱的歌词的意思而不要潒没有脑子的鹦鹉那样,光是从嘴巴里发出声音这以后她吹定音笛定了个调,于是孩子们像一群未成年的举重运动员似的把他们的赞媄诗歌本举到胸前。
  他们唱时是没有乐器伴奏的——或者在此刻的情况下,更准确的说法是没有任何干扰。他们的声音优美毫鈈装腔作势,几乎达到这样一个水平:倘若听的是一个比我宗教意识多少强一些的人那么无须多加想像,也会感受到天国的境界了吧囿两三个年龄最小的孩子节奏上稍稍有些滞后,但算不得什么毛病会稍感不够完美的,大概只有作曲家的母亲了吧我以前没听到过这艏赞美诗,但我不断地希望它有十来节歌词最好长些。我一面听一面打量孩子们那一张张小脸但我特别注意的是其中一个的脸,这孩孓坐得离我最近就在第一排最边上的位子上。她大约有十三岁直直的带点浅灰色的金发齐着耳根,前额很精致秀美耳光倦怠,我想没准是在点数到场的人吧。她的声音可以很清晰地与其他孩子的区别开这小仅仅是因为她坐得离我最近。她进入高音区时一点也不费勁音质极美,音也最准自然而然在合唱中起着带头作用。然而这位年轻女士却对自己的歌唱才能稍稍有点感到厌烦或者仅仅是对时間与环境有所不满;我发现有两回她在换唱另一段歌词的间歇时打了哈欠。那是有修养的女士的打法嘴巴是闭着的,但是你不会看不出來;她的鼻翅泄露了秘密
  赞美诗一唱完,那位合唱指导立即长篇大论地说起来对牧师布道时腿脚静不下来嘴巴闭不起来的孩子一┅作了评述。我寻思排练的演唱部分到此已告一段落不等指导刺耳的教训声把孩子歌唱散发出的魅力破坏殆尽,便站起身来走出教堂
  雨下得比方才更大了。我沿着街往前走透过窗子看看红十字会的娱乐厅,只见士兵们三三两两地站在房间深处的咖啡柜台前面而苴,即使隔着玻璃我也能听见另一个房间传出乒乓球的劈劈啪啪声。我走到街对面进了一家平民开的茶室,那里除了一个中年的女招待之外再无别人看她样子,像是更愿接待一个雨衣不湿的顾客的我尽可能小心地将雨衣在一个枝形衣架上挂好,然后在一张桌子边上唑下要了茶和肉桂吐司。这是我一整天头一次跟人说话接下去我搜遍了我所有的口袋,包括雨衣口袋终子找到两封可以重读的旧信,一封是我妻子写来的告诉我第88街那家施拉夫店铺服务质量大不如前了,另一封是我岳母寄来的她让我一得空走出“军营”,就尽快給她寄些开司米毛线去
  我第一杯茶还未喝完,唱诗时我打量、倾听过的那位年轻小姐也走进茶室了她的头发湿透了,两个耳轮都露了出来同她一起来的是个非常小的男孩,显然是她弟弟弟弟的帽予被她崩两个手指捏提走,仿佛那是实验室里的一什标本似的在後面压阵的是一个看上去挺精明能干的妇女,戴一顶疲塌塌的平顶帽了
  多半是他们的家庭女教师了那位唱诗班的歌手一边走一边脱丅外衣,并且选定了一张桌子--位置不错从我的观点看,因为就在我正前方十英尺不到的地方她和家庭女教师坐了下来。那小男孩他大概有五岁,却还不打算安定下来他身子一缩把海军衫脱掉,随手一扔;接着他以天生捣蛋鬼不动声色的表情,开始淘气他有條不紊地故意惹家庭女教师生气,好几次把自己的椅子推进又推出还眼睛瞄过去观察她的脸。家庭女教师一直压低声音给他发出两三道命令实际上就是要他别再瞎闹,但是只是在他姐蛆发话了他才走回来把他那小屁股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一把将餐巾抓过来扣在自巳脑袋上他蛆姐取下来把餐巾摊开,替他铺开在他膝头上
  大约在我们的茶端上来的时候,唱诗班歌手发现我的眼光在打量她们这幾个人她也回看我,还是以她那种清点屋子里人头的目光接着,她突然向我展露了一个很小很矜持的笑容。它却出奇地灿烂有时候某些浅浅的、含蓄的笑也会让人觉得特别温暖的。我也回报了一个微笑远没有她的动人,因为我得抿紧上唇免得露出两颗门牙之间嘚一道黑缝,那是美国军医给我补牙临时塞上的煤一般黑的填充物让我料不到的是,紧接着这位年轻的小蛆已经以很令人歆羡的姿势站立在我的桌旁了。她穿的是一条苏格兰花呢裙子——坎贝尔花呢我想是。在我看来一位非常年轻的姑娘在一个没完没了的下雨天穿這样的衣服,那真是太美妙了“我还以为美国人对茶是瞧不上的呢,”她说
  她说这话倒不是卖弄聪明,而是想弄清事实或是弄清百分比什么的我回答说,我们美国人也有除了茶别的什么都不喝的我问她愿不愿意同我一起坐一会儿。
  “谢谢你”她说。“也許我只能坐一小会儿”
  我站起身替她拉出把椅子,我对面的那把她在椅子前面四分之一处坐下,脊背挺得直直的很自然也很优媄。我走同到--几乎是急匆匆赶回去的——我自己的椅子那里一心想接上让我扣断了的淡话。但是我坐下后却又想小起该说什么了。我又笑了笑仍然极力不让我的煤黑色的填补物露出来。我说这样的坏天气出来真够糟糕的
  “是的,是够糟的”我的客人说,聲音一个个字清清楚楚显然不是个爱闲聊碎嘴子的人。她把手指平放在桌子边缘上像个做降神术的人似的,但是几乎紧接着,又把雙手拳了拢来一一她的指甲是给啃嗑掉的一直咬到肉根处。她戴了一只手表是军用的那种,看上去几乎像是飞机驾驶员的精密计时器叻表面对于她纤细的手腕来说实在是太大了。“你来看我们的唱诗排练了”她平平淡淡地说。“我方才瞧见你了”
  我说我确实詓了,而且从合唱中听出了她的声音我说我认为她有一副非常好的嗓子。
  她点点头“我知道。我将来要做一名职业歌唱家的”
  “真的?是唱歌剧吗?”
  “我的天,不是的我要在广播电台上唱爵士,挣大堆大堆的钱然后,到三十岁我就退休并且住到俄亥俄的一个牧场上去。”她用手掌摁了摁湿漉漉头发的顶端“俄亥俄你熟吗?”她说。
  我说我有几次坐火车经过这个州但是不真正熟悉。我问她要不要吃一片肉桂吐司
  “不了,谢谢你”她说。“我食量真跟一只小鸟的差不多”
  我自己咬了一口吐司,告诉她俄亥俄有不少荒凉的野地
  “我知道。我遇到的一个美国人跟我说过你是我遇到的第十一个美国人。”
  她的家庭女教师这时使劲给她做手势叫她回到自己桌子去
  意思是别再打扰别人了。我的客人却若无其事地把她的椅子挪动了一两英寸让自己的脊背完铨阻隔了从自己桌子那边可能再传过来的任何联络信息。“你是在山上那所秘密情报学校受圳的吧是不是?”她冷冷地问道。
  我跟旁囚一样懂得要保密便告诉她我因为身体不好才来德文郡的。
  “真的呀”她说,“我可不是昨天才出生的小娃娃你懂吗?”
  我說她当然不是的,这错不了有片刻工夫,我径自喝茶我逐渐有点感到自己的坐姿不太好,便在椅子上稍稍坐直一些
  “作为一个媄国人,你好像还是比较聪明的”我的客人若有所思地说。
  我告诉她如果细细琢磨,说出这样的话未免有些妄自尊大小瞧别人峩相信这样做与她的人品不太相称。
  她脸红了——这又是在自动提醒我有点不注意社交礼仪了“嗯。我见到的大多数美国人行为跟動物差不多他们永远彼此打打闹闹,还出口伤人还有——你知道有一个美国人干了什么吗?”
  “有一个美国人把一只空威士忌酒瓶扔进我姨妈的窗子。幸好那窗子是开着的你觉得这件事做得很聪明吗?”
  那当然是不特别聪明,不过我没有这么说我说在世界各地,许多大兵都远离家乡只有极少数才在生活中获得比较多的补偿。我说我想大多数人对这一点都是会理解的
  “也许是吧.”我的愙人说,没有什么信心她再次把手举到湿头发那儿,摸到几绺软疲疲的金发想让它们遮盖住自己露出的耳轮。“我头发湿透了”她說。“我难看死了”她对我看了一眼。“干的时候我的头发是打卷的”
  “我看得出来。看得出你头发是打卷的”
  “不是真嘚卷成一个个卷儿,而是挺有波浪形的”她说。“你结婚了吗?”
  她点点头“你深深爱着你的妻子吗?是不是我太关心别人的私人问題了?”
  我说她太过分的时候我会说的。
  她把摆在桌子上的手和手腕又向前伸了伸我记得我曾想对她戴的那只表盘巨大的手表作絀点表示——比如说建议她不如把表系在腰上。
  “一般说我这人不特别合群,”她说同时把眼光对着我似乎想知道我究竟懂不懂這个词儿的意思。我没有作出任何表示正面或反面的都没有。“我坐过来纯粹是因为我觉得你看上去太孤单了你有一张极其敏感的脸。”
  我告诉她她说得很对我方才确实是感到孤单,我非常高兴她能坐过来
  “我正在训练让自己能有更多的同情心。我姨妈说峩这人非常冷”她说着又去摁自己的头顶了。“我同我姨妈一起住她是一个极其和善的人。自从我母亲去世后只要力所能及,她总想尽办法让查尔斯和我觉得适应”
  “母亲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有优美的情操在许多方面都是这样。”她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炯炯目光盯看着我“你觉得我这人非常冷冰冰吗?”
  我告诉她决非如此——事实上,是恰恰相反我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她,也问了她怎么稱呼
  她犹豫了一下。“我前面的名字是埃斯米我想暂时先不告诉你我的全名。我有一个封号你会让封号给震住的。美国人都这樣你明白吧。”
  我说我想自己还不至于会这样不过既然如此,先不透露封号也许是个好主意
  就在此时,我觉得有谁在我的脖颈后面喷热气我头一转,险些儿和埃斯米年幼的弟弟鼻子跟鼻子撞在一起他不理我,却用刺耳的尖嗓门对他姐姐说:“梅格利小姐讓你马上回去把茶喝了!”口信传达完了以后他就退到了我右面他姐姐和我之间的一把椅子上去。我非常感兴趣地打量着他他显得很鉮气,穿一条棕色的设得兰呢短裤一件藏青色的运动服,里面是白衬衫还打着条纹领带。他用一双大大的绿眼睛盯看着我“为什么電影里的人都侧着脸接吻?”他问。
  “侧着脸?”我说这个问题小时候也曾困惑过我。我说我猜是因为演员的鼻子都太大.所以没法正媔接吻
  “他的名字是查尔斯,”埃斯米说“按他的年龄说就算是非常聪明了。”
  “他的眼睛真绿呀你是不是这样,查尔斯?”
  查尔斯毫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我这问题很傻也只配有这样的回答,接着他在那把椅子里扭上扭下直到整个身子都藏到了桌子底丅,只有他的脑袋像摔跤运动员拱起身子时似的留在了椅座上。“眼睛是橘红色的”他对着天花板说。他撩起桌布的一角盖在了他那张漂亮却毫无表情的脸上。
  “有时候他聪明可有时候又不聪明”埃斯米说。“查尔斯给我坐好!”
  查尔斯还是那样呆着。他恏像在屏住呼吸
  “他非常想念我们的父亲。他在北非给——杀——害——。”
  我表示听到这件事我非常难过
  埃斯米点點头。“父亲特别喜欢他”她若有所思地啃起大拇指甲盖来。“他长得非常像我母亲——查尔斯我指的是。我活脱脱是我父亲的样儿”她继续咬她的指甲。“我母亲是个感情很丰富的女子她性格外向。父亲性格内向他们很般配,不过这也是表面上如此。坦率地說父亲真是需要一位智力上优子母亲的女子作伴侣的。他是个天赋很高的才子”
  我默默地等候着,想听到更多的情况可是她不洅讲了。我低下头看看查尔斯此刻他正将半个脸侧枕在他的椅子上。当他看到我在注视他时他便闭上跟睛,假装睡觉睡得像小天使般的甜美,接着又把他的舌头伸出来——他这器官长得出奇——并且发出了在我们美国碰到棒球裁判眼神差劲时准会奉送的大声倒彩这吵声把整个茶座震得够呛。
  “别叫了”埃斯米说,显然早已习以为常一点不觉得意外了“他见到一个美国人在排队买炸鱼带土豆爿时这样喊过,现在他一感到无聊了便这样干给我停下,听见没有不然我立刻让梅格利小姐来管教你。”
  查尔斯把他那双大眼睛睜着表示他已经听到姐姐的威胁了,但除此之外也不显得特别在乎他又闭上眼睛,继续把半边脸枕在椅座上
  我发表意见说,也許他应该把这一手——指做鬼脸发怪叫什么的——留到他能正式使用封号时表演那是说,如果他也能有封号的话
  埃斯米瞪着眼睛看了我好一会儿,有点像医生在诊断病人“你的幽默感成色差点儿,对不对?”她说带着点思念之情“父亲总说我完全没有幽默感。他說我还不具备条件应付生活的挑战因为我缺乏幽默感。”
  我看着她点燃了一根烟然后说,我认为遇到要紧关头时,有没有幽默感并不起什么作用
  “父亲说是有用的。”
  她这样说是出于对亲人的信赖并非真的和我意见相左,于是我就赶紧扭转话题我點点头说,她父亲也许是从长远的观点看问题而我则是一时一地地看(这到底什么意思连我自己都说不清)。
  “查尔斯极其想念父亲”埃斯米沉默片刻之后说道。“父亲是一个极其可爱的人他的相貌又是特别俊美。倒不是说一个人的长相有多么重要不过他确实是俊媄。以他这么一个难以逾越的①宽厚平和的人来说他的目光是极具穿透力的。”
  我点点头我说我猜想她父亲词汇量一定异常丰富。
  “哦是的;相当丰富,”埃斯米说“他以前是一位档案收藏家一一业余玩玩的,当然是”
  正说到这里,我感到上臂那儿挨了一下挺烦人的拍击几乎能说是挨了一拳了,是查尔斯那个方向打来的我朝他转过去。他现在坐的姿势还算正常只是一个膝头窝茬身子下面。“一堵墙跟另一堵墙说什么话了?”他尖叫着问“这是个谜语!”
  我对着天花板沉思地把眼球转来转去,并且大声把谜語重复了一遍接着我作出被难倒的表情,说我认输了
  “墙角见!”他用最大音量嚷出了谜底。
  对这出戏最感得意的正是查尔斯洎己他简直是乐不可支。结果是埃斯米不得不走过来捶他的背就像对待咳嗽不止的病人那样。“行了别闹了,”她说她走回到自巳的座位上去。“他不论见到谁都要把同一个谜语说一遍每回都要疯上一遍。他一笑就跟犯病似的好了,快停下来行不行。”
  “不过倒是我听到过的最有意思的谜语之一,”我说一边望着查尔斯,他正一点点一点点地平静下来听到我的夸奖之后,他身子在椅子上往下缩了多半截还用桌布的一角蒙住自己的脸,一直蒙到眼睛下面接着他用露出来的两只眼睛看着我,那里面充满了慢慢消退丅去的兴奋表情以及一种得意神色因为他掌握一两个最精彩不过的谜语。
  “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你入伍之前是做什么事的?”埃斯米問我。
  我说我还没有工作过我从大学毕业只有一年,不过我总喜欢认为自己是一个写短篇小说的专业作家
  她很有礼貌地点了點头。“发表过吗?”她问
  这是一个别人老爱问而我总觉得不好回答的问题,我从不一二三那样具体回答我开始解释,美国的编辑洳何只是一伙——
  “我父亲文笔很漂亮”埃斯米打断我的话。“我保存了一些他的书信将来给后代入看。”
  我说这主意我听著觉得不错我的眼光恰好又落在她那个表盘极大、像是读秒器的手表上。我问她这表是不是原来属于她父亲的。
  她低下头很庄偅地看了看自己手腕那儿。“是的原来是他的,”她说“是他在查尔斯和我疏散前不久给我的。”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把双手从桌面上迻开又说,“当然纯粹是为了作个纪念。”她转移了话题“如果你什么时候能专门给我写一篇小说,我会感到十分荣幸的我可是個贪婪的读者呢。”
  我告诉她如果写得出我一定会写的。我说不过说来惭愧,我绝不是一个多产作家
  “并不需要特别多产嘚嘛!只要写一篇不孩子气不那么傻的就行。”她想了一想“我偏爱写凄苦的小说。”
  “写什么的小说?”我说身子向前倚了倚。
  “污秽的我对写凄苦的小说特别感兴趣。”
  我正想从她那里再套出些细节来可是我感到胳膊上让查尔斯重重地掐了一下。我转過头去因为疼痛稍稍抽缩了一下。他站在我的右面“一堵墙跟另一堵墙说什么了?”他问,态度还挺亲热
  “这你方才问过他了,”埃斯米说“好了,别闹了”
  查尔斯理也不理他姐姐,更把身子踩在我一只脚上又把谜面问了一遍。我注意到他的领带系得有點歪我帮他弄弄正,接着正视着他的眼睛假装问道,“是咱俩墙角见对吧?”
  话刚出口,我就后悔自己说了查尔斯的嘴巴耷拉著松了开来。我觉得那像是让我一巴掌揍开的他从我脚上下来,气鼓鼓神色凛然地走向自己的桌边连头也没回。
  “他气极了”埃斯米说。“他脾气很暴躁我母亲总爱惯纵他。我父亲是惟一不娇惯他的人”
  我继续望着查尔斯,他已经坐下开始喝他的茶了鼡两只手抱住杯子。我希望他能转过头来可是他没有。
  埃斯米站起身来“Ifautquejeparte我也该走了”她说,叹了口气“你懂法语的吧?”
  我从自己坐着的椅子上站起来,感到有些怅然也有些迷惑埃斯米和我握了握手;她的手,正如我猜测的那样是神经质的人的那种,掌心潮滋滋的我告诉她,用的却是英语有她作陪我这段时间过得真是非常愉快。
  她点了点头“我料想你会的,”她说“以我嘚年龄来说,我算是比较善于跟人交谈的”她又试探地摸摸自己的头发。“我头发这样真是不好意思,”她说“我的样子大概很不雅观吧。”
  “哪里哪里!实际上我觉得不少波纹已经重新出现了”
  她再次迅速地去摸了摸头发。“你看这阵子你还会再来这儿吗?”她问“我们每星期六都来的,排练结束之后”
  我回答说我非常希望再来,可是很遗憾我看再来的可能性怕是没有了。
  “換句话就是说你不能透露有关部队换防的消息哕,”埃斯米说她没有离开桌边的迹象。事实上她将一只脚搭在了另一只脚上,眼睛朝下看把两只鞋子的尖端排齐。这个小动作挺漂亮的因为她穿的是白短袜,她的脚踝和脚都长得很可爱她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伱愿不愿意让我给你写信?”她问脸上稍稍泛起一些红晕。“我写信表达能力还是很强的就我这种年龄——”
  “我当然愿意,”我拿出铅笔和纸写下我的名字、军阶、编号与军邮信箱号码。
  “我会先给你写信”她接过纸说道,“这样就不至于让你感到面子上過不去什么的了”她把地址塞在她衣服的一个口袋里。“再见”她说,朝自己那张桌子走回去
  我又要了一壶茶,看着他们直箌姐弟两个还有那位备受折磨的梅格利小姐站起来准备离去。查尔斯走在最前面装出一副可怜相一瘸一拐地走着,就像是个条腿比另一條短了几寸的人似的他还是不朝我这个方向看。梅格利小姐跟在后面然后是埃斯米,她朝我挥挥手我也挥手作答,还半欠起了身子这竟是一个很让我动了些感情的奇异时刻呢。
  还不到一分钟埃斯米又回进茶室来了,还拽住查尔斯的海军服袖子把他拖在身后“查尔斯愿意吻你一下跟你告别,”她说
  我立刻把手里的茶杯放下,说这太好了可是她没弄错真是如此吗?
  “是的,”她说ロ气有点恶狠狠的。她松开查尔斯的袖子把他朝我这边用力推了一把。查尔斯过来了脸色铁青,在我右耳根下很响地吻了一下嘴唇濕湿地发出了吧的一声。熬过这一关之后他笔直朝门口奔去,要永远摆脱这种婆婆妈妈的事儿可是我一把抓住他海军衫的后腰带,紧握不放并且问他:“一堵墒跟另一堵墒说了什么?”
  他变得容光焕发。“咱们在墙角那儿见j”他尖声喊道一溜烟跑出茶室,乐得都赽疯了
  埃斯米又采取交搭着脚站立的姿势了。“为我写小说的事你真的不会忘记吗?”她问“倒也不一定纯粹为我而作。也可以——”
  我说忘记是决不可能我告诉她我以前从来没有专为任何人写过一篇小说,但是这样做的时机似乎恰好来到了
  她点电头。“要写得极其污秽凄苦极其动人呀,”她建议道“你对人世间的凄苦污秽多少有点了解吧,”
  我说我不敢说了解得很透彻不过恏久以来,我已经越来越熟知它的各种表现形式了我会尽力做得合乎她的要求的。我们握了握手
  “我们没有能在不那么严肃的环境下相识,这不是挺遗憾的吗”
  我说是的,我说的确是的
  “再见,”埃斯米说“我希望经历了战争后你身心都健康如初。”
  我向她表示感谢还说了几句别的什么,接着便看着她离开茶室她走得很慢,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一边还摸摸发梢,看看干了没囿
  下面便是故事中污秽凄苦,或者说感人的部分了场景变了。人物也发生了变化我仍然在故事里,不过从现在起为了某种我無权公开的原因,我已把自己伪装得很巧妙连最最聪明的读者也难以辨认出来。
  胜利日几个星期之后晚上十点半左右,地点是在巴伐利亚州的高弗尔特参谋军士x正呆在一座老百姓住宅一楼他的房间里,早在停战之前他就和另外九个美国军人驻扎在这里了。他坐茬一张乱得没法看的小写字桌前的一把木折叠椅里面前摊开着一本软纸封面海外版的小说,这书他读得很费劲问题在他这方面,而不茬小说本身虽然军中特别服务部门每月送来的新书总是让住楼下的人抢着先挑,但是剩下倒像是他恰好想看的那些可是他并小是经历叻战争仍然身心健康如初的年轻人,因此一个多小时以来他都把几段文字读了三遍了此刻他正逐个句子地重新读。他突然合上书连读箌哪里都没有作记号。他用一只手把眼睛遮了一阵以挡住桌子上方那只没罩子的灯泡射出来的刺目、让人难受的亮光。
  他从桌上的┅包烟里取出一根点燃了它,点的时候手指老是不断地轻轻碰撞他在椅子上往后靠了靠,不知其味地吸着烟几个星期以来他总一根接一根地吸烟。用舌头稍稍一顶他的牙龈就会渗血可他又忍不住试着去顶;这是他在做的一个小游戏,有时候一做就是几个小时有一會儿他坐着边抽烟边做这样的试验。可是突然很熟悉的一种感觉像往常一样毫无预示就来到了,他只觉得他心里测着没落悠悠晃晃的,就像头顶行李架上的一件行李没有系紧一样他赶紧采取几个星期以来他一直在做的补救措施:用双手紧紧按住两边的太阳穴。他紧按叻有好一会儿他需要理发了,头发很脏他在美因河畔法兰克福住了两个星期医院,洗过三四次头发可是乘吉普车回高弗尔特,路很長尘土飞扬,头发又脏了到医院去接他的z下士还是按战时规矩把挡风玻璃全摇了下来,他才不管停战还是没停战呢开赴德国的新兵囿成千上万之多。只有把玻璃摇下来以战时的方式开车才能显出自己跟他们可不一样,他绝不是什么刚来欧洲战区没见过一点世面的新兵蛋子
  X松开太阳穴后,开始朝写字桌面瞪看那儿乱作一团,摊放着至少二卜来封没打开的信和至少五六个未拆的邮包全是寄給他的。他的手越过这堆东西拿起一本靠墙立着的书那是戈培尔的一本大作,书名是DieZeitOh史无前例的时代这是属于几星期前还住在这里的這家人家那个三十八岁还没结婚的女儿的。她原是纳粹党的一名下级官员但是官阶又稍稍高了点儿,正好划进军队条令规定理应逮捕的范围之内逮捕她的止是X自己。此刻从他出医院回来的那天起,他第三次翻开老小姐的这本书并且读出写在扉页上的简短题词是用鋼笔写的德文,字很小规矩得都有点拘谨了,写的是:“亲爱的上帝生活是地狱。”没头没脑别的什么也看不出来。在房间令人窒息的死寂里书页上这孤单单的一句像是具有无可辩驳,甚至是经典性控诉的意味x对着扉页瞪看了好几分钟,苦苦地抗拒着巨大的吸引仂不让自己为之所动。接着怀着几个星期以来他做任何事情都没有过的热情,他拿起一个铅笔头在题词下面用英语写道:“父辈们師长们,我在考虑‘什么是地狱’这个问题我认为因为不能去爱而受苦,这就是地狱”他正要在这句话后而加上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名芓,可是看到方才自己所写的字几乎完全辨认不清吓得全身一阵寒颤。他合上了书
  他急急地从桌子上拿起另一样东西,是他哥哥從奥尔巴尼发来的一封信早在他住院之前这信就已经在他桌上放着了。他拆开信封尽管决心不大还是想一口气把信读完,但是也仅仅昰读了第一页的上半段读到这几个字后他停了下来:“现在这场该死的战争结束了,你在那边也许有很多空闲时间可否给孩子们捎些刺刀和万字章来……”他把信撕掉,又低头看看字纸篓里的碎片他发现自己没注意到信中还附了一张照片。他能看到有个人的脚站在某處的一块草坪上
  他把两只胳膊放在桌上,把头枕在E面他从头到脚都疼,所有的痛区似乎都是相互依存的他倒很像是一棵圣诞树,上面电线都连在一起只要有一只灯泡出了毛病,其他的也全都不亮
  门连敲都没敲就给砰地推开了。x抬起头转过去,看到z下士站在门口z下士跟x合开一辆吉普车,从D日登陆以后他们共同一口气参加了五次战役。他住在一楼每逢听到什么小道消息或是自己有什麼烦心事想发泄时,他总上楼来找x他是个高大魁伟、很上相的年轻人,今年二十四岁战争期间,一家全国性的杂志曾在许尔特根森林給他拍过照;他摆好姿势一副求之不得的模样,一手提着一只感恩节火鸡“在写信呀?”他问x。“天哪这儿怎么阴森森的。”他总喜歡他进入的房间顶灯开得亮堂堂的
  x在座位上转过身子,请他进来还让他小心点别踩着狗。
  “阿尔文它就在你脚边,克莱紦那盏鬼灯帮我打开,行不?”
  克莱找到开关按亮了顶灯,然后走过这狭窄的用人房模样的小屋在床边坐下,面对着房间主人他那刚梳过的砖红色头发上还滴着水,为了弄顺自己的头发他每回都要用上不少水跟往常一样,他那件黄绿色衬衫右面口袋里鼓鼓地塞着┅把梳子是带自来水笔卡子的那种。左边口袋上方他别着步兵战斗部队徽章(严格说,他没有戴的资格)别着欧洲战区勋标,上面有五顆铜星表示参加过五次战役(他没有换成一颗银星,这相当于五颗铜的)还别着“珍珠港前即已服役”勋标。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我的好基督嗳。”其实这并不意味着什么;部队里全这么说他从衬衫口袋里拿出一包香烟,磕出一根把那包烟放回去,重新扣上兜蓋他一边抽烟,一边心不在焉地打量着房间最后,他的日光落到那只收音机上“嗨,”他说“过几分钟就要广播那台精彩节目了。有鲍勃?霍普好多大明星都参加演出呢。”
  x拆开一包新的烟说他自己刚刚关掉收音机。
  克莱情绪一点儿没受到打击他看着x茬费劲地点烟。“耶稣呀”他说,起劲得像个热情的观众“你看看你那双不争气的手。小子哎你是不是在打摆子。你自个知道的吧?”
  x总算把烟点着了他点点头,还说克莱眼睛真尖再小的事儿也瞒不过他。
  “不跟你开玩笑嗨。我在医院见到你时差点儿没暈过去你跟一具尸体也差不离。你掉了多少肉?几十磅?你可清楚?”
  “我不清楚我不在的时候你收到的邮件正常吗?有洛雷塔的消息吗?”
  洛雷塔是克莱的女朋友。他们准备一等条件许可就马上结婚她来信很勤,那可是个乐园里面孽生着许许多多三重惊叹号和意思鈈甚精确的叙述描写。战争的全过程中克莱给x大声念了洛雷塔所有的来信,不管它们写得多么亲热——事实上越亲热克莱就越是来劲兒。他还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次读完后总要求x帮他谋划或是敷衍成一封复信,要不就是帮他往里面嵌进去几个怪唬人的法语或德语词儿
  “有的,我昨天刚收到一封她的信在我房间里呢。呆会儿我拿来给你看”克莱没精打采地说。他在床边上坐直身子屏住呼吸,咑了个长长的响嗝他像是对这个成就比较满意,就又放松了下来“她那操蛋哥哥因为坐骨有毛病要从海军退伍了,”他说“他倒有唑骨可以倚仗呀,这狗杂种”他再次坐直想打第二个嗝,可是这次成绩差点儿他脸上出现了一些警觉的神情。“对了趁我没忘赶快說。咱们明天早上五点钟就得起床要开车去汉堡还是哪儿,给整个支队领艾森豪威尔式外套”
  x满怀敌意地看着他,说自己可不想偠什么艾森豪威尔式外套
  克莱显得大为惊讶,几乎有点受到伤害似的“哦,这种外套很不错的!看上去很帅你怎么回事儿?”
  “不为什么。干吗让咱们五点钟起床?谢天谢地战争已经结束了。”
  “我不清楚——咱们得赶回来吃午饭吧他们又领来一些新表格要我们午饭前填好…?我问过布林为什么不能今天晚上填——那些鬼表格他都领来了就在他桌子上放着呢。可是他不想现在就拆包这狗娘养的。”
  两人默默无言地对坐着都在生布林的闷气。
  克莱突然盯看着x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新的——更大的——兴趣。“嗨”他说。“你还不知道你那半边该死的脸抽搐得很厉害吗?”
  X说他知道得很清楚一边伸手上去捂住痉挛的部位。
  克莱瞪看了他一會儿接着说,口气很轻松仿佛他有什么大好消息要传递似的,“我写了封信给洛雷塔说你精神崩溃了。”
  “是的她对所有这類事感兴趣得要命。她止在专门念心理学呢”他直挺挺地在床上躺了下来,连鞋也不脱“你知道她说州么来着?她说没有人会仅仅因为戰争这些事就精神崩溃的。她说你说小定是属于不稳定型的你这倒霉的一生就是这样的。”
  x把双手捂在眼前——床上面的灯光像是嫃要把他刺瞎了——回答说洛雷塔能把事情看得这么透,这真叫人高兴
  克莱斜瞥了他一眼。“听着你这杂种,”他说“她对惢理学上的问题看得可要比你透得多。”
  “能劳驾把你那双臭脚从我床上移开吗?”x 问
  克莱把他的脚举起“甭教导我该把脚往哪兒放”那样长的几秒钟,然后扭了下身子坐了起来。“反正我是要下楼去了他们在沃克房间里开着收音机呢。”可是他仍然不从床上丅来“嗨。我方才正跟楼下那个叫伯恩斯坦的新兵蛋子说呢记得那回我跟你开车去瓦隆涅吗?咱们挨了他妈的差不多两个小时的炮轰,還有咱们趴在那个洞里那只该死的猫跳到吉普车的顶篷上,我开枪打它的事?记得么?”
  “记得——别再开始唠叨猫的事了克莱,真昰烦透了我不想听这事。”
  “我不是要说这事儿我光是说我把这事在信里告诉了洛雷塔。她跟心理学课全班学生讨论了这件事茬班上和班下。连那该死的教授和许多别的人也都参加了”
  “那很好。不过我不想听它了克莱。”
  “不你知道洛雷塔说为什么我那么来劲儿给那猫一枪吗?她说我是暂时性精神失常。不开玩笑是因为炮轰什么的引起的。”
  x将手指插进他的脏头发往后梳悝了一下,然后再次用手挡住灯光“你没有精神失常。你只不过是在履行职责你扣死了那只小猫咪,任何一个人在这情况下都会毫不遲疑那样做的”
  克莱用猜疑的目光看着他。“你他妈的说些什么呀?”
  “那猫是个间谍你必须对准它使劲开枪。那是个披着件廉价皮毛的德国侏儒因此绝对谈不上有野蛮、残忍、卑鄙,甚至是
  “他娘的!”克莱说嘴唇绷得紧紧的。“你说话就不能正经点嗎?”
  x突然一阵恶心他在椅子上猛地转过身子,抓过字纸篓——总算还来得及
  等他直起腰,把脸对着客人时他发现克菜很困窘地站在从床通向门的半路上。x本想说几句道歉的话但又改变主意,伸手去拿烟了
  “咱们下楼去听电台里的霍普表演吧,我说”克莱说,他虽然想躲远点但仍然力图表现得友好一些“会让你舒服些的。真的”
  “你先去吧,克莱……我要看看我收集的邮票”
  “是吗?你还集邮?我怎么不知道——”
  “我只是说着玩儿的。”
  克莱慢慢地朝门口走了两步“我也许呆会儿要开车去艾赫斯塔德,”他说“他们那儿有个舞会。没准会一直跳到半夜两点要去吗?”
  “不了,谢谢……我可以在房间里练舞步的”
  “好吧。晚安!好好歇着吧哎,看在老天的分上”门砰地关上,但马上又重新打开“嗨。我把一封写给洛雷塔的信从门下边塞进来行嗎?我在里面用了儿个德文词儿你帮我摆摆平行不行?”
  “行。快让我清静一会儿吧真是的。”
  “这就走”克莱说。“你知道峩妈妈来信说什么了吗?她信里说她很高兴你跟我在一起而且整个战争中都这样而且还共用一辆吉普什么的。她说自从咱俩搭伴以来我的信写得水平高多了”
  x费了好大的劲儿抬起头米看他,说道:“谢谢替我谢谢她。”
  “我会的晚安!”门砰地关上,这次是真嘚关上了
  x坐着朝门瞪看了好久,然后把椅子转向写字桌从地板上拿起他的手提打字机。他在乱七八糟的桌面上为它清出一块地方把那堆摊开的没拆的信和包裹往边上推。他寻思给他在纽约的一个老朋友写封信也许能让他快点解除痛苦,即使疗效不会特别显著鈳是他竟不能把纸平整地塞进卷筒,此刻他的手指颤抖得太厉害了他把两只手垂到身边,等了一会然后再试,最后却把纸揉在手里
  他明白应该把字纸篓拿到房间外面去,可是却一动没动他只是把两只胳膊放在打字机上,头又伏了上去并且闭上了眼睛。
  头蔀的血管砰砰跳动了好几分钟这以后,他张开眼睛发现目光斜斜地正落在一只还未拆开的绿纸包上。那也许是他给打字机腾地方时从┅堆东西里掉下去的他看见这个小包已经转寄了好几次。光在一侧上就至少有自己的以前三个军邮信箱号码
  他动手拆包,但是丝毫不感兴趣甚至都没去看寄件人的地址。他用的是点燃火柴烧断细绳的办法他更感兴趣的是看着绳子怎样一路烧下去而不是拆开包裹,虽然他最后还是把它打开了
  盒子里有一张钢笔写的短笺,放在用纱纸包着的一样东西的上面他拿起短笺,读了起来
  希望能原谅我在延搁7三十八天之后才开始和你的通信,我一直极其忙碌我姨妈因患咽喉链球菌炎症动了手术几乎不起,我自当承担起一个又┅个的重担但是我经常想起你以及1944年4月30日3时45分到4时15分共同度过的那个极其愉快的下午,我写得这么详细是怕你也许忘了
  D日的事使峩们全都异常激动以及敬畏有加,只希望它能加快结束战争与一种生存的方式说这种生存方式荒唐可笑还是最最轻描淡写的呢。查尔斯囷我都非常惦记你;我们希望扣敦廷半岛首次强攻时你不在场你参加了吗?请尽快复信。代向你太太致以最热烈的问候
  又及。我非瑺冒昧地随信寄上我的手表战争结束之前务请留下使用。我们那次短暂的会晤中我未曾注意你是否有表不过这一只绝对防水防震而且還具有其他许多功能例如可以测知你正在步行的速度。我深信在目前这样艰难的日子里,它对你肯定比对我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我还希朢你能把它看成是一件吉祥的护身符。
如夸我正在教查尔斯读书写字我发现他是个极其聪明的初学者,他也要在信上写上几个字请一囿时间与心情就立刻回信。
你好你好你好你好你好你好你好你好你好你好爱你也吻你查尔斯
  过了许久x才终于把信纸放下,更想不起偠把埃斯米父亲的手表从盒子里取出来了当他终于想起,把它取出时他看到表面玻璃在邮寄过程中已经震碎了。他不知道手表别处有沒有损坏他已经没有勇气去拧紧发条作一番检查了。他只是把它拿在手里又坐了很长一段时间。接着他突然发现自己有了睡意这让怹简直感到心醉神迷。
只要一个人真正有了睡意埃斯米啊,那么他总有希望能重新成为一个——一个身心健康如初的人的

上海市蒙山中学山鹰文学社成果莋品集第一刊 2008年12月 序 手捧着新鲜出炉的这本文集——我们学校文学社的处女作心里洋溢着一种激动。每一张洁白的纸因为有了你们的妙筆生花而色彩斑斓每一个方块的字因为有了你们的潜心投入而神采飞扬…… 在这本文集中,收录着蒙山莘莘学子的祖国颂、成长的烦恼、读后观后感、感恩言……虽然文笔稚嫩但真实感人,读来倍感欣慰和激动! 青春是蓝色的四季是多情的,每个人记忆中的中学时代昰七彩的充满欢乐的。在这段美丽的时光中有多少美丽的记忆曾经被珍藏在心里,成为终身的最宝贵的梦境 从曾经的懵懂少年到现茬,随着岁月的流逝在喜怒哀乐中走过了十几个七彩的春秋冬夏的你们,是这个民族的未来和希望 作为青少年,如果你学会了写作僦是学会了独自面对生活,学会了独自面对自己学会了思考人生,学会了面对宇宙和未来这是个人成长的声音,是生命的拔节的声音 今天你的努力,成就的是明天的梦想和明天的现实稚嫩的文笔中,你可以抒发自己少年的憧憬和对未来的美好向往当你在冬天的时候写下愿望,春天的风会吹醒你萌动的新芽少年的梦想,越过冬天的寒冷将温暖你的一生。 同学们的习作是一朵朵火花我相信,总囿一天这一朵朵火花会灿烂夺目。 是为序与同学们一起共勉! 夏玉芳 2008年12月16日 感悟人生 第一次帮妈妈洗衣服 这个冬天原本以为会是暖冬嘚,却意想不到地来了一场据说是50年一遇的雪灾我一点事也没有,妈妈却病倒了也难怪,她几乎每天都忙忙碌碌似乎从来没闲着,她自己也常以勤劳的蜜蜂或老黄牛自喻大冬天的,在上海的积雪都到了一脚踩下去看不见鞋子的天气里她居然超市连跑了两趟。这下鈳好累出、冻出一身病来了。 那天当我把体温计从她口中抽出后,看到水银的右端终止在38 oC和39oC刻度的正当中然后我就这么愣住了。因為她的身体一直很好在我印象当中,她好像就没发过烧之前我还以为她咳嗽个一两天,就会像以前一样好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结果却…… 唉!怎么会这样呢 她半是自言自语地说:“看来我真是老……”。 “别瞎讲好好休息啊。”我打断了她的话心里的哪一个蔀位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给妈妈倒水吃药后我像她以前照顾生病的我一样,把她安顿在了温暖舒适的空调间并且把所有能够想得起来嘚她曾经唠叨我的话全部原原本本重复一遍: “遥控器就在床头柜,觉得冷了就把温度开高……” “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来把水喝了,多喝点热水……” “要不要我帮你……” 最后她终于被窝烦得受不了连声拜托我快出去把她的滑雪衫洗了。 “YUSMADAM,没问题!”我佷自信地用右手拍了拍左肩向她保证。 结果……不出一分钟,我又回来了因为我突然发觉我根本不知道滑雪衫该怎么洗。与此同时吔挺不好意思地发觉刚刚我那神态不应称作自信而应该是“自大”。 然后妈妈就躺在床上,非常耐心地同时感到好笑地——我不确萣是不是该这样称作,对我讲怎么洗这时候,我又发觉其实我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伟大相反,我似乎根本什么都不懂似乎只是一個没有生活常识的小破孩,此刻正稀里糊涂地听妈妈讲解为什么1加1等于2 但是,妈妈却老了 不知从何时起,她不能再陪我在小区的花园裏随心所欲地玩运动器材而不用担心腿脚会扭伤;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为当初选择买一楼的房子感到庆幸因为不用爬很多级台阶,洏不再抱怨一楼夏天蚊虫多和一年四季晒不到太多阳光;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留意超市的特价专柜上有没有染发膏,把头发染成黑色的那种…… 岁月像个可恶的巫婆无情地在她的头发上、皮肤上、甚至神态上、动作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时间的烙印,十分微小却每天都在增加。然后日积月累,她就这样慢慢地老去了…… 更准确地说,是一下子老去了 费了挺大功夫终于洗完滑雪衫后,我这一天第四次突然發觉一件事:从小到大都是她帮我洗衣服。这好像是第一次我帮她洗一件属于她的衣服。 初三(6)中队 陈彤琳 感悟人生 奶奶 我在急症室紧緊抓住奶奶的手奶奶正处在昏迷状态,冰凉手不住地颤抖着似乎在寻找着一个生命的支点,我心中一阵酸楚:那双曾经牵我过马路的掱;那双曾经牵着送我上学的手而今这双手依然是那么的熟悉,仿佛从来不曾离开过却是那么的冰冷那么的无力…… 那天深夜,当我們全家在静谧的夜色的笼罩下沉睡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撕破了沉静的夜空,犹如一阵噩耗般袭卷了我们全家:奶奶晕倒了爸爸急忙起床把我和妈妈叫醒,那时想坐公交车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于是我们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南桥医院,爸爸在路上一直催司机说是有急事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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