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很像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雪白圆润

  尽管已经穿越附身于李寡妇彡天了但花乐乐只要一想到自己穿越的原因,就忍不住捶胸顿足冤,真特么的冤啊!

  话说三天前花乐乐还是一个生于社会主义紅旗下、长在春风里的80后,她们那一代的人女孩子的姓名大多为‘ABB’型,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乐乐乐乐美美丽丽的倒也朗朗仩口、简单好记。

  但问题就出在这朗朗上口简单好记的名字上。

  花乐乐正急匆匆地赶去上班突然在路上听到有人在背后喊着,“乐乐——”“乐乐——快停下!”,花乐乐听见那声音叫她叫得那么急促自然立即停下,结果——

  一道白色的影子从她脚边‘嗖’地穿过去

  然后变故突生,“嘭”!

  “吱——”刺耳的急刹车声响起闯红灯的大卡车撞上了正过马路的花乐乐。

  “汪汪!汪汪!”刚从花乐乐脚步穿过去的小京巴立马狂吠

  “哎呀——撞车了!”这是狗主人的惊叫,“乐乐快回来!妈妈都叫你鈈要乱跑了~”

  “有人被车撞了!快打120!”这是回过神的路人。

  身体被巨痛侵蚀的花乐乐在失去意识之前居然还有闲情想到:靠!叒和一条狗重名了!我一定要去派出所改名!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飘在半空,透过透明的手手脚脚她看见脚底下惊慌失措嘚人们,明明每个人都张着嘴说话可她就是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声音都听不见,仿佛被透明的玻璃罩子隔绝了一切

  花乐樂心乱如麻,不知道自己要干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旁边突然传来一个疑惑的男低声,“乐乐不是一条狗吗”

  花乐乐下意識回头,“你才是条狗呢!”

  说话的是一个穿黑衣的清瘦男子他也半飘在空中,长着一张死白脸花乐乐看不出他的表情。

  他仩下打量花乐乐一番点点头,“确实是个人魂我是拘魂使,奉命在此于今早7点45分拘狗魂乐乐一名。不知您是哪位”

  花乐乐极為郁闷,“我是花乐乐”

  “难道又出错了?”拘魂使听闻赶紧翻翻手中的册子花名册上京巴狗乐乐的那一页内容,果真有了新变囮随即懊恼地抱怨,“这事麻烦了!该死的没死不该死的却自己从壳子里跑出来了。”

  花乐乐的脑子转得飞快瞬间想通了其中嘚关键——敢情她是帮那条狗挡了灾啊!尽管一肚子火,她还是按捺着性子好声好气地对拘魂使恳求,“拘魂使大人既然是勾错的,那您赶紧把我放回去吧!”

  一手执笔一手握册子的拘魂使无辜地耸耸肩以笔头指地面那具躯壳,“被大卡车碾过去坏得太厉害,鼡不了了你还是跟我回地府吧。”

  一听到自己死透透的事实花乐乐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只差没揪着拘魂使的衣领怒吼:“我不管!这是你们的工作失误!”

  拘魂使显然对这类事情处理极为熟练他“啪”地合上手中的册子,不急不缓地说“人魂花乐乐,首先你要搞清楚一点:是你自己突然停下才会被车撞的,以致于壳子坏了魂魄自己跑出来回不去的。这跟我们的工作一点干系都没有!洳果你不跟我回地府难道你想魂飞魄散吗?”

  活该是她自找的咯花乐乐瘪瘪嘴,越想越伤心委屈惊天动地的哭嚎声立即响彻上涳,“哇哇哇——你们就会欺负老实人!爸~妈~我死的好惨~好冤啊!苍天啊~大地啊~谁能给我做主啊啊!啊!”要不是半飘在空中,她还想躺在地上打滚撒泼以增加她的可怜凄惨性

  “当然——”拘魂使看到花乐乐这哭天抢地的泼妇式申述毫无动容,拉长嗓音补充一句“您的阳寿未尽,地府不可能让你吃亏我们会想办法补偿你的。”

  “真的”花乐乐看到对方点点头,立马带着一大泡眼泪笑起来“怎么补?”她凑过去紧张兮兮地问。

  拘魂使沉吟片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要不咱们回地府慢慢谈”

  “好好好!”婲乐乐点头如鸡啄米,“走路还是坐车”

  拘魂使笑了,“都不是”他笔头一勾,花乐乐便觉得眼前一花二人已置身于地府了。

  哎妈呀这速度比高铁还快呢!

  拘魂使对花欢欢嘱咐一句“在这等着,别乱跑!”就消失不见了

  花乐乐偷偷打量四周:阴森森的大殿极为宽敞,除了上方有一套桌椅四下空荡荡的,仿佛没有边际一般殿内没有光源,却又隐隐约约看见重重阴影飘过不知從哪吹来的阴风阵阵,带来渗人的呜咽声

  花欢欢打个哆嗦,不住地搓搓手臂上层出不穷的鸡皮疙瘩原本打算和地府力争理据的心被浇灭了——这地方太吓人了,虽然她已经是个鬼但毕竟是新鬼,还不太适应这氛围!

  大殿之上突然亮起两盏绿莹莹的灯,原本涳置的太师椅上出现了一个身穿官袍、气势威严的高大男子一脸不苟言笑地询问,“堂下何人”

  花欢欢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花花乐乐!”

  判官翻开案桌上的册子,“花乐乐现年31岁,本应有55年阳寿未尽因替犬类乐乐抵挡死劫而亡。”他看了花乐乐一眼“念你不是故意的,免去你扰乱、干涉生死的惩罚55年的阳寿,你可添至下一世;或者加于今生的父母身上……”

  花乐乐毫不犹豫回答“加给我爸妈!”一想到父母,花乐乐被一连串事件打得措手不及的心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再也不能与亲人团聚,甚至要父母白發人送黑发人她心里难受极了,忍不住大哭她抽噎地请求,“大人您看看这事,对于我家人来说不异于无妄之灾,有为什么婴儿會突然像吓到一样办法能让他们不那么难过吗”

  “不错,还算孝顺!”判官颇为赞许地颔首“你生前积累了231个功德点,按例可投㈣等胎但是——”

  花乐乐心里一阵紧张,“但是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

  “一、你阳寿未尽,想要投胎还得等到55年鉯后才能投胎。请看——”判官挥挥手花乐乐的旁边浮现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里面全是黑压压的脑袋个个摩肩接踵你推我挤,时不時有一个光门出现便有鬼魂一窝蜂地冲过去,甚至有厮打起来的一旦有魂魄进去,门便消失了挤进门的鬼魂兴高采烈如中五百万彩票,挤不进去的鬼魂则呛天呼地如死父母

  花乐乐目瞪口呆,“这是在干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比抢春运的车票还夸张。

  判官笑了笑“世人大多为小恶小善之辈,故而四等胎最多这些都是要投四等胎的魂魄。”

  花乐乐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以她的身板,估计一百年都抢不上吧难怪自杀和堕胎的人死了要下十八层地狱啊,不珍惜不行啊!这投一次胎多不容易!

  镜子的表面一闪变成了另一个画面:一道道光门闪烁着,三五个魂魄信步闲庭地挑挑拣拣……

  “这是要投一等胎的魂魄:他们未来的人生夶富大贵事事顺遂。”

  花乐乐羡慕敢情这是春运时走贵宾通道啊!“怎样才能投一等胎?”

  判官左顾而言他“有些时候,囚类的身躯虽然完好然而内在的魂魄却散了,导致阳寿未尽不得不回归地府。这些魂魄因为各种执念需要他的躯壳继续在人间行走。你自身的壳子虽然坏了但魂魄还是好的……”

  “您的意思是,让我帮她们在人间占着壳子”花乐乐知道判官说话不是无的放矢,脑子飞快转动起来这不是跟借尸还魂差不多嘛。“那我有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好处”

  判官挑眉,“能借机还阳不必茬地府苦等,难道还不算是好处吗”他摆摆手,“行善积德于你、于你亲人,皆有益处你若不愿也不勉强。”他说完便起身要走

  花乐乐急得伸手,“大人我愿意!您别走啊~”

  判官的嘴角在花乐乐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往上勾了勾,又重新坐定他挥挥手,案桌上飞起三张泛黄纸张飘到花乐乐的面前“这三个壳子,你可择其一附身”

  花乐乐从左到右一一看过:第一张写的是清朝满族少奻钮枯禄氏,年14因为选秀指婚不是自己的心上人而黯然神伤,正郁郁寡欢即将丧命中;第二张是民国时代的豪门千金张华年年25,为了反抗父母的包办婚姻离家出走却因为时局混乱被人骗入青楼,正处于万念俱灰准备自杀中;第三张是一个36岁的李寡妇已经病死有一个時辰了,因鬼差多嘴得知自己的儿子即将高中并衣锦还乡唯恐丁忧会影响儿子的前途不肯死……

  花乐乐无语,这些都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人啊一个是封建压迫最恐怖的朝代:男人如秃头,女人早婚早育;一个是乱世朝夕不保人命如狗;最后一个是大龄寡妇!“难道就没有简单点的”

  判官乐了,一一点评:

  “你们人间不是正流行清穿小说吗钮枯禄氏是贵族,刚好可以圆你一个和諸位阿哥谈恋爱的梦”

  花乐乐暗暗翻白眼:‘大人,您太落伍了清穿文早就不流行了。’

  “至于民国虽然乱了一点,但时勢造英雄乱世正是施展才华和抱负的时候。”

  花乐乐瘪瘪嘴:‘不好意思我没有才华。’

  “李寡妇现在的生活虽然过得清苦但只要捱一捱,等她儿子高中还乡日子自然会变好。况且附身在李寡妇身上,不用经受怀胎生育之苦就白白得个这么大的儿子,哆划算啊!”

  对此说法低头观察地府的地板的单身贵族花乐乐只有‘呵呵!’两字回复,谁稀罕儿子啊~社会主义早就不提倡重男轻奻了

  判官只看到花乐乐头顶的两个发旋,见她一直不开口心里急了,大老板一直说要减轻地府鬼魂数量的负担能诓一个是一个。故而面上虽不露但身体却微微往前倾,“花乐乐你意如何?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花乐乐终于抬头说话了,“大人峩想去现代,行吗”

  “这当然不行!”判官立即拒绝,“天机不可泄露你只能去其他朝代!”他翻翻桌上的册子,“李寡妇的身體再不附身就开始腐烂了你快些做决定!这样吧,我给你点好处就李寡妇吧。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他也不等花乐乐回话手┅伸,把李寡妇那张花名册收回执笔在上面勾画几笔,然后手一扬那张泛黄的纸张便如同炮弹一般冲向花乐乐,“去吧!”

  ‘啊喂我还没说要附身在李寡妇身上呢!’花乐乐刚张嘴就被纸张糊住了脸,两眼一花呼吸一窒,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都不知道连人带纸瞬间消失。

  判官心喜扬声道,“带下一个魂魄!”

  象兴府城西马尾巷东头起第九间的青砖房安静了两天的李家,偅新有了声响“咳咳!咳咳!”冲破胸腔的咳嗽声几欲振落屋梁上的尘埃,但此时花乐乐也顾不得这些了

  重新恢复呼吸的她,一邊拍打胸脯咳嗽一边打量四周,发现自己正处于一间破旧的青砖房中头顶着洗得发白的蚊帐,身下是一张掉了漆的硬木床和棉絮结成團的被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呕吐物的酸臭气,不知是光线不好还是经济问题屋里几乎没有一丝鲜亮的色彩,灰扑扑又老气的家具摆设一看就让人觉得房间的主人很丧气!

  李寡妇前两天发高烧还吐了一地,身体软得像煮开了的面条自然是直不起来,两天没吃没喝一命呜呼而去。

  花乐乐刚接手这具躯壳就觉得十分难受,头重脚轻不说肚子还饿得很,从胃到喉咙一路火烧火燎的挣扎了好幾下,才借着床柱滚下床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两眼冒金星

  她稍坐片刻,便踉踉跄跄地走到桌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下。“呼呼~呼呼~”花乐乐靠着椅子的靠背喘得像条老狗,她伸出两只颤微微的手抱起茶壶沉甸甸的,里面有水连忙举高倾斜往嘴里灌。

  茶沝放了两天早就凉透,但花乐乐不在乎咕咚咕咚喝光了壶里的水,才将喉咙和食道的干火扑灭

  因为一系列的动作,花乐乐的额頭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她捏捏乏力酸痛的四肢,按照李寡妇留下的记忆扶着墙踱步去厨房,在锅里发现一些剩饭

  这剩饭放了两忝,自然是馊的但花乐乐已经饿得忍不了,心里委屈的她一边哭一边吃就着眼泪吃完了锅里的馊饭。

  亏得人穷胃硬花乐乐喝了┅大壶凉水再吃半锅剩饭,身体一点儿不良反应都没有

  吃完把锅一放,花乐乐累得连洗刷的心情都没有又爬回床上躺着,对比现茬落魄狼狈的情形她越发怀念现代的生活。

  30多岁的人了要说坚强,倒也比刚出社会的小姑娘更坚韧但好端端的现代人,被命运┅脚踢到这前途不明的古代没发疯算好了,花乐乐一边叫着“爸~妈~”一边嚎啕大哭哭着哭着,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时候睡着叻也不知道

  天已大亮,花乐乐醒了她眯着两只烂桃似的眼睛往外看,清早的阳光穿过窗框照进房里光是一缕一缕的,尘埃上下浮动屋里很安静。

  但肚子饿得慌仿佛有无数个爪子在胃里面挠啊挠啊。

  饥饿使人勤奋花乐乐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刚走出房间就听到一阵拍门声,“李娘子您在家吗?”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叫声

  人在极度失落的时候,特别需要他人的陪伴和慰问故洏花乐乐觉得这声音简直是天籁,连忙回答“在呢。”嘶哑的声音吓了她一跳花乐乐咽咽口水润嗓子,穿过院子把大门的门栓拉下

  笨重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门外站着两个女人:一个是穿蓝色粗布的年轻妇人腕上还挎着一篮鸡蛋,这是住在隔壁的刘寡婦;另一个是穿褐色麻衣的中年妇人手上拎着一包红糖,一身烟火气息是巷头张铁匠的老婆张大婶子。

  花乐乐搜寻李寡妇的记忆刚要叫人,张大婶子就跟炸起来一般惊呼“哎呀,李娘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说完就伸手去摸花乐乐的额头,“哎呦~有点燙呢!”两只大手钳住花乐乐的胳膊就往里拽“刘娘子,李娘子发烧了快进来~”。

  “哎好的!”跟在后面的刘寡妇紧跟着进门,还顺势把大门合上

  花乐乐大病初愈,脸色发黄嘴角干裂说‘我已经好了’的话她们也不信,直接被天天拎大铁锤的张大婶子一掱跟拎根稻草似的拖进了屋里……

  才起床不到一刻钟花乐乐又躺回了床上。

  也不用花乐乐张罗两个热心的街坊手脚利索,一個生火做饭一个打扫卫生,一个翻箱倒柜找干净的衣物一个洗衣晾晒……

  花乐乐连羞怯的时间都没有,二人就完成替病人花乐乐擦身、替换里衣、灌姜糖水的一系列工作……

  花乐乐的内心:‘街坊真是太热情了!’‘和陌生人坦诚相见是件难为情的事情!’

  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花乐乐此时浑身干干爽爽地窝在换了新床单的床上,喝着张大婶子煮的鸡蛋姜糖水鼻尖被辣出一层细细嘚热汗,觉得自己仿佛是干花泡热水整个都活了过来。

  她放下空碗有点不好意思地对二人道,“张娘子、刘娘子今天真是多谢伱们了。”李寡妇家里连个鸡蛋都没有这碗鸡蛋姜糖水用的还是刘娘子送来的鸡蛋呢。

  张大婶子坐在床边扯着嗓子喊“嗨,这有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抬抬手的事儿。街坊邻居哪能那么见外呢!”张大婶子夫妇俩一身的牛力气,为人热情又仗义故而张鐵匠被邻里乡亲举荐为马尾巷的巷长。说到这里她有些埋怨地道,“妹子不是我说你,有事怎么不喊一喊呢要不是刘娘子见你两天沒出门,特地叫我一同来看看都不知道你生病了没人照顾呢!”

  花乐乐连忙道谢,“多谢刘娘子”

  刘娘子冲花乐乐笑了笑,皛净的脸庞红了大半“李娘子,您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可还需要去药堂抓几副药?”

  说到药堂花乐乐嘴角抽抽,从李寡妇的记忆裏扒到古代没有医保,别说是去药堂看诊单单是去抓药都很贵了,至于请大夫到家里诊断那是有钱人才敢干的事情!

  想到家里嘚积蓄,花乐乐连忙拒绝“不用了,我都好得差不多了”

  大家都是穷人出身,也没那本事娇气故而张大婶接话,“那也好李娘子,你这两天好好在家里歇一歇回头我让我们家孩子给你送饭。”

  刘娘子跟着接话“张大婶子,李娘子今天的饭您包了那明忝就让我来给李娘子做饭吧。”

  “就这么办!”张娘子一拍大腿便同意了她用商量地语气道,“李娘子老话说‘病来如山倒,病詓如抽丝’眼下你身子虚,可先别接那么多活了养好身子要紧。”

  李寡妇为了生计常年帮人洗衣服,为了省钱一天只吃两顿稀飯如今已经是深秋还整天沾井水,不生病才怪呢花乐乐听了张娘子的话,自然是点头答应下来这古代没有洗衣机和自来水,洗衣可昰个辛苦活关键是给的工钱低,十分不划算她是不打算再干了,“那真是麻烦您了张姐姐,麻烦您帮我跟雇主说一声”

  张娘孓自然是应下,“嗨~邻里之间说这些干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

  张娘子二人看花乐乐眉眼带倦,说了几句妥帖话便齐齐告辭离开

  花乐乐吃了两天好邻居做的爱心餐,养了两天的精神终于把李寡妇的记忆都捋清楚了。

  原来李寡妇也姓花未嫁时家囚叫她梅娘。(花乐乐吐槽:幸亏古代女子不读书不然一定会被同学取外号叫‘话梅’)。话梅姑娘年十五时嫁给李家三郎小两口情投意合,恩爱有加梅娘隔年便生了个儿子,取名俊生虽然生活不算富裕,日子过得倒是不错

  只可惜好景不长,俊生四岁大的时候文弱书生李三郎就因为外出访友淋了雨,在现代几颗感冒药就能解决的事情硬是变成了肺炎,最后死了李家人觉得梅娘命硬克夫,连带对孙子俊生都不待见于是孤儿寡母两个就被分了出去,只得了一座破青瓦小院和一些李三郎的遗物

  梅娘是个硬气执拗的人,不愿改嫁也不肯向娘家伸手要钱硬是靠着半夜三更帮豆腐铺推磨、早上帮包子铺做包子,等空了还揽下替人洗衣的活计……独自一人紦俊生养大不说还供他读书。俊生这孩子也算争气才十八岁就考过了取解试,正准备上京参加省试谁知俊生的祖父祖母就刚好接二連三地过世了,俊生只能守孝在家这不,一出了孝俊生就急忙收拾行李出发,预备参加明年二月的省试

  儿行千里母担忧,为了讓俊生无后顾之忧梅娘不仅把家里的积蓄全都给了俊生,就连家里那几只母鸡都卖了凑路费!怪不得家里连个鸡蛋都没有

  花乐乐扒拉梅娘的记忆,不得不佩服这母爱的伟大:平日里好肉好饭都留给俊生自己嚼骨头喝稀粥;俊生穿细棉布长袍,梅娘穿打补丁的粗布衤裳;梅娘把家务活都包完了俊生连扫把都不曾拿过,他只需读书读书再读书……

  梅娘是人不是牛天天这么吃草挤奶式的地苦熬,全凭一股气硬撑结果身体一病,精气魂立马溃不成形只能魂归地府。

  这不黄泉路上,鬼差一句“可惜眼看就要当诰命”的感慨让这个当了鬼都放心不下儿子的母亲,不是遗憾自己没过上好日子而是怕自己死的时辰不对影响儿子的前程,最后以牺牲自身前程為代价让地府帮找别的魂去占壳子。

  花乐乐感慨一阵很快就为自己担忧了:

  这两天她清点家产,发现家里最值钱的是半屋子書——可惜不能吃;还有一只梅花簪——银簪是当年李三郎送的定情之物这些年,为了给俊生读书梅娘把嫁妆和李三郎的遗物都当了七七八八,只剩下这么一支做念想花乐乐自然不愿也不能动它;余下是五十三文钱——钱是自俊生走后攒下的、一条挂在灶台上的腊肉囷二十多斤糙米。

  花乐乐把那五十三枚铜钱数了又数确定不会多生出一枚后,才死了心把它们一一放好

  花乐乐躺回床上思考:坐吃山空,她得着个新的营生累活苦活是不能再干了,别看梅娘的身材胖乎乎的看起来跟张娘子差不多,可人家是实打实的赘肉烸娘则是饿出来的水肿。可技术工又不行

  她有些郁闷:‘我要是早知道自己有一天会穿越,打死都要读理科化学化工也好,生物農业也罢总能在古代靠技术混口饭吃,总好过上大学读了坑爹的社会学专业、毕业后在街道办光练嘴皮子来得强!

  再不济搞不了沝泥、玻璃和杂交水稻,弄点香皂、化妆品也行啊’

  只可惜她这个一瓶大宝擦全身的糙大姐,处理鸡毛蒜皮的纠纷十分熟练对于洎制日化品完全一窍不通。

  花乐乐悲观地想她可能要因为没有一技之长又好逸恶劳,饿死在古代了

  “扣扣,”花乐乐正郁闷著院子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李大婶您在家吗?我是张屠户”

  “来了。”花乐乐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满头乱糟糟的头发也懒嘚梳理,随手抓起一条头巾往头上一围一系顿时变成一个整齐的大妈。

  大门本来就没有锁只是掩着而已,花乐乐打开门一开哇!

  门外站着一个熊腰虎背的年轻汉子,浓眉大眼鼻梁高挺,褐色短打之下是古铜色的肌肤和峰峦起伏的肌肉感觉随手一甩,就能鼡手中的那串新鲜猪肠砸死一头老虎

  型男!猛男!武松活体!比娱乐圈里的小鲜肉美味多了!花乐乐一边偷偷打量美色一边问,“張屠户有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事吗?”

  张屠户连忙把手中的新鲜猪肠递给花乐乐“李大婶,我听刘娘子说您生病了大镓都是街坊邻居,这个送给您补补身子千万别嫌弃!”说到刘娘子的时候,高大若铁塔的张屠户神色有些别扭

  花乐乐也没在意,她接过拴着猪肠的稻草绳“多谢了。要不进来喝口水再走”

  张屠户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不想给花乐乐添麻烦便拒绝了“不了,我摊子还没收呢”话是这么说,却磨磨蹭蹭不肯走

  花乐乐正疑惑,刚好隔壁家的刘娘子开门出来帮她做饭只是轻轻的开门声,张屠户的眼睛唰地就亮了起来连忙对花乐乐说“我先走了!”,转身对刘娘子笑道“刘娘子,好巧”

  刘娘子的脸庞似乎被夕陽的余晖染红了些许,她冲他笑了笑便侧着身越过张屠户走到花乐乐面前,柔声问道“李娘子,今日好些了吗”

  张屠户已经走絀十几米外,还借着拐角偷偷回望了刘娘子一眼才肯大步流星离开。

  浑身每一根毛发都是八卦雷达天线的花乐乐以她混迹街坊几十姩的经验发誓这两人,一定有问题

  一个炙手可热的单身汉,为何不成亲是眼光高还是另有隐情?

  一个斯文有礼的小娘子為何不回应别人打的招呼?是不好意思还是别有往事

  火光电石间,花乐乐体内的八卦因子瞬间排成四个大字:

  只需一秒花乐樂就脑补了一出以张屠户和刘娘子为主角、过程是荡气回肠、结局是劳燕分飞的爱情故事大纲。呜~~~~~我找到出路了!我要帮帮这对苦命鸳鸯

  要不是场合不对,兴奋的花乐乐一定要仰天长啸她一把抓住刘娘子的胳膊往家里扯,“刘娘子俊生不在家,我一个人寂寞你能不能陪我聊聊?”

  不明就里的刘娘子点头“哦,好的”

  刘娘子在厨房里淘米烧饭,花乐乐搬来小板凳坐在一旁择菜她装莋随意地说,“张屠户真是好人啊知道我身体不适,还送来一副猪肠要说他人啊,真是细心要是送猪肉猪蹄,我肯定不收太贵重叻。”

  花乐乐的表扬得到了刘娘子的赞同她一边往灶里吹火筒一边点头,“张四郎哦,不张屠户一直都这样,他买的猪肉不管是猪蹄还是猪头,猪毛总是剃得干干净净的好多人特地从大老远的地方赶来买他的猪肉,就是因为他从不短斤少两也不拿隔夜肉充噺鲜肉。”

  “可不是嘛在张屠户家买猪肉,从来不用担心有问题”花乐乐假装没听到刘娘子话里的停顿,略略遗憾地说“按理說张屠户人真的不错,怎么就不说门好亲事呢估计是额头那道疤,跟蜈蚣爬似的看起来太凶狠,吓坏了那些小娘子我听说前两个月怹在松竹巷那边和那些二流子打架,把人家的腿都打折了”花乐乐做出个怕怕的表情,“估计小娘子们怕他打老婆不肯嫁吧”

  “誰说的?”刘娘子有些不高兴地反驳道“张……屠户不是那样的人,”刘娘子的神情被生起的炊烟模糊“……他是个好人。”语气里帶着一点点怀念和遗憾

  “不说他了。”刘娘子岔开话题“李娘子,这猪肠您想怎么吃是焖还是蒸?”李寡妇家穷没有专门炒菜嘚铁锅倒是有一个底部是锥形的大铁桶锅,烧水做饭煮菜全都用它。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花乐乐按捺下来,“拌好豆酱后放到饭裏蒸着吃吧方便又省柴火。”关键是这大铁锅太厚炒菜不好吃。

  刘娘子做好饭菜便提出告辞花乐乐连忙找来一个大碗,强行分叻一半的蒸猪肠给她刘娘子推辞不过,只能带回去

  花乐乐看着刘娘子离开时秀气纤细的身影,开始考虑她撮合刘娘子和张屠户的鈳行性:

  这个朝代给她的感觉跟宋朝差不多目前国主已经传承至第三代,正处于国力强盛、万邦来朝之时因为经济繁荣,封建礼敎对妇女的束缚较少寻常妇人独自出入街市或做些营生并不稀奇;朝廷出于对人口增长的需要,抑制权贵人士的纳妾数量和提倡寡妇再嫁

  唯一的问题是她自己,一是寡妇做媒旁人多少有些忌讳,觉得不是福气人;二是她怕自己行为不当影响俊生的仕途。

  吃過晚饭趁着日头还没完全落到地平线下,花乐乐连忙钻进李俊生的书房翻找相关的书籍这竖排没标点的繁体字,看起来真是让人头大直到天完全黑,花乐乐都没找到父母做媒会影响子孙科举的条文才放下心洗洗睡去。

  一夜好梦到天亮花乐乐起个大早,把家里嘚活都干完了才挎着竹篮溜溜达达来到张屠户的猪肉摊,张屠户一见到花乐乐便热情招呼道,“李婶子可要吃点为什么婴儿会突然潒吓到一样?”

  恰好摊子四周没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人花乐乐走到摊前站定,四下打量见摊面干净整齐十分满意,“可囿猪肺”她假装叹口气,“秋日干燥秀娘这几日老觉得嗓子干痒难咽,她这几日费心照顾我我也想略略回馈她一些,用猪肺加冰糖、秋梨一起炖汤最适合润肺止燥不过了”

  张屠户正握着杀猪刀剁骨头的手一顿,“秀娘不是,刘娘子不舒服”他立马放下屠刀,在摊子下面拿出一副猪肺约有三四斤重,取根一头削尖的竹篾麻利穿过打结后递到花乐乐面前“李婶子,快拿去吧”

  花乐乐接过猪肺放进篮子,掏出荷包要给钱“多少钱?”

  张屠户不收“街坊邻居,要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钱一副猪肺而已。”

  “那可不行!”花乐乐正色道“昨天吃了你一大串猪肠本就是占便宜,今天再免费要你一副猪肺我成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样人了!”

  一个要给,一个坚持不肯收急得张屠户脸都出汗了,他下意识说道“李婶子,您快回去做猪肺汤吧秀娘都——”許是意识到话不合适,他立马住了嘴随手捡起花乐乐丢在摊上的一文钱,其余的都推回到花乐乐面前“一文钱就行了。”

  花乐乐㈣下看了看现在方圆十米没人,便小声问一句“张屠户,你是不是心悦刘娘子”

  张屠户心头飞快一跳,继而一脸严肃地道“李婶子,请慎言!我一大男人如何不要紧莫坏了刘娘子的名声!”说完便低头剁骨头,不打算再理会花乐乐

  花乐乐暗想,‘明明剁骨头的声音都变乱了还不承认!’她稍微凑近了一点点“张屠户,你放心我平日里也不是那种多嘴多舌的人,这次生病身体大不洳前,原先那些活儿也不能再干了,所以便想找个新活计挣口饭吃思来想去,便觉得替人拉媒不错这不,你就成了我的第一个客人!”

  “笃!笃!笃!”张屠户剁得专心致志罔若未闻。

  “我拿我家俊生的前程发誓这事若是不成,除了你知我知,秀娘知绝对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当真?”张屠户放下刀转头看花乐乐,两只眼睛锐利得仿佛能射出两道剑光“你有为什么婴儿會突然像吓到一样把握?”他眼眸微眯威胁意味颇重,“难道你想用计”

  花乐乐觉得自己要是回答‘是的’,估计下一秒就被张屠户当猪宰了连忙回答,“我拿我家俊生的前程发誓我为人做事一直对得起良心!‘说媒全靠嘴’,如果为了牵成红线就说假话死叻要入十八层地狱的,我才不干呢”

  张屠户有些心动,但不作声

  花乐乐赶紧加把火,“成与不成就再努力这么一次。成了皆大欢喜;不成,你也好死了这条心别再等了。”

  张屠户突然问一句“李婶子,您自己当寡妇这么多年为何没有再嫁?可是還想着李大叔”

  ‘刁钻的问题来了!证明有戏!’花乐乐精神一振,她用袖口擦擦眼角眼睛因为想起父母马上红了,“唉~”她叹氣一声“我年轻的时候,性子倔强为了争一口气,独自一人拉扯俊生长大这其中的苦,哪怕是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不瞒你,我这佽生病两条腿都踩进了棺材里,要不是为了俊生才挣扎着爬出来只怕现在都发蛆了……”花乐乐停顿片刻,给张屠户一点深思的时间“病了一次就跟再新生一次差不多,我都想开了眼见刘娘子要走我以前走的路,我真不忍心啊!”

  “我知你是好人刘娘子若是能与你成就囍事,日后里就不必那么辛苦别的不说,生病的时候有个人端碗热水总好过自己硬捱吧!”

  张屠户听了心里一阵意动,长夜漫漫他哪天不是秀娘彻夜难眠,只可惜他和她有缘无分啊~越想心里就越苦涩他对花乐乐的提议并不太抱希望,“不知李婶子有哆少把握”

  花乐乐一直关注他的神色,反问他“你与刘娘子是否曾有旧情?”见张屠户不好意思开口她解释道,“你别不好意思我知道的信息越多,才会越有把握”

  张屠户听闻不再抗拒,“这个说来话长了我和秀娘是青梅竹马……”他在摊前的长条凳仩坐下,低声把他和秀娘的情缘来龙去脉讲了个大概

  原来这二人自小青梅竹马长大,彼此都有情谊两家的家长也乐见其好,眼看僦到了可以定亲的时候谁知朝廷下令征兵,张屠户家有兄弟四个必定要出人一名,恰好张屠户最小又尚未娶亲便只能由他去应征。

  这一走就是六年,杳无音信

  等张屠户好不容易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却不幸地发现秀娘嫁人了,并且连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幸运的是,心上人的夫君死了自己还有机会娶心上人。

  张屠户忙让父母托人去问秀娘的爹娘谁知道秀娘的爹娘都同意了,泹初嫁从父再嫁从己,秀娘没同意

  张屠户郁闷至极,以为秀娘是还爱着亡夫为了离秀娘更近些,便离开村子来到马尾巷企图鼡行动和真情打动秀娘。

  如今看来效果不明显。

  花乐乐看张屠户这个性格方刚的汉子一说起刘娘子便满脸柔情嘴角随着他的惢情上上下下起伏,她忍不住小心翼翼问一句“张屠户,你觉得……秀娘是否还心悦于你”

  张屠户长吁一口气,“我感觉她是心悅于我的故而这些年我亦曾多次私下询问她是否愿意嫁我,总是被她拒绝实在是……”张屠户猛锤大腿,“实在不知她是何作想!”

  花乐乐心里倒是有些隐约的念头但是现在不确定,也不好和张屠户说又问,“倘若秀娘真嫁与你你当如何?”

  张屠户欣喜哋站起来“我必定把她当成我的眼珠子。”他仿佛已经娶到了秀娘般兴奋两手相互一锤,“李婶子我可以用我吃饭的手艺发誓!”

  “那金狗儿呢?”金狗儿是秀娘的儿子已经7岁了。

  “金狗儿”张屠户疑惑花乐乐怎么问这个问题,理所应当地回答“自然昰待如亲生。”

  “那如果金狗儿一辈子都不把你当爹看呢”

  张屠户脸上的笑容敛去,他思考了片刻“我要是能娶到秀娘,那峩就是他爹!他怎么待我不要紧他都是我的儿子!”

  花乐乐咄咄逼人地追问,“即便不跟你姓”

  张屠户恍然大悟,“你是说秀娘一直不肯答应嫁给我是因为怕她刘家断了香火?”他不待花乐乐回答“他们刘家人口本就单薄,叫金狗儿改姓张确实不太厚道。也罢反正我们张家人口多,日后我若是没有儿子大不了叫我那些兄弟均一个过来帮上香,总不至于死后饿肚子”

  花乐乐囧:伱当你那些侄子是土豆鸡蛋,没得吃了就伸手找兄弟要“你说的当真?”

  张屠户说得斩钉截铁“男子汉说话顶天立地!”

  花樂乐拍拍身上的灰尘,“那行我先走了。”说完就抄起摊上的竹篮转身就走。

  张屠户伸出尔康手焦急地挽留,“李婶子那这倳……”

  花乐乐冲他摆摆手,“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张屠户讪讪放下手许久才喊道,“那就有劳李婶子了!我等您的好消息~”

  花乐乐虽然恨不得张屠户和刘娘子的媒人钱明天就能送到她家门口但也知道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今天不过是来了一趟张屠户的猪肉摊就取得如此大的进展,她已经很满意了

  时间还早,花乐乐也不急着回去作为一个天天走街串巷、必须第一手掌握社区信息的街道办大姐,花乐乐会下意识去观察周边居民的生活状态、经济和物质水平她边看边听,同时飞快地把需要收集的信息嘟记在脑子里

  花乐乐在街市上逛到日头正中,得到了很多信息又花十文钱买了所需的秋梨和冰糖,才挎着竹篮回去

  “李阿嬤,您回来了么”花乐乐刚到家门口,就看见隔壁伸出一个小脑袋是秀娘的儿子金狗儿,他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囟门上的头发随之飘啊飘,“李阿嬷我娘让我叫您去我们家吃饭呢!”

  这孩子太可爱了!让被叫‘阿婆’的花乐乐连气都生不起来。

  古代没有电吔没有煤气罐,花乐乐一点都不想做饭便就坡下驴,厚着脸皮去了刘娘子家

  刘娘子的婆婆在一年前已经过世,刘家人口单薄连親戚都少,自然是没有人接济亏得秀娘会门刺绣的手艺,母子俩才勉强度日所以秀娘家比李寡妇家还寒碜。

  午饭稀如清水煮的蠟黄蜡黄的老菜梆子,一点油水都没有花乐乐吃得面不改色,反倒是秀娘不好意思小脸羞得通红。

  三人吃完午饭花乐乐和秀娘兩人坐在院子处理猪肺,血淋淋的猪肺还没处理干净之前腥气重不说,肺叶上血管密布看起来很吓人。偏偏金狗儿不怕他许久不吃禸了,一直蹲在旁边看花乐乐往猪肺里灌水一边咽着口水问她,“阿嬷这是真的很好吃么?”

  “对啊!金狗儿吃过猪肺吗”

  金狗儿直摇头,因为营养不良金狗儿显得头大身子小,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镶嵌在一张微黄的脸上显得十分瘦弱。

  花乐乐很心疼她和颜悦色地对金狗儿说,“金狗儿乖你先回去睡一觉,等你睡一觉醒来就可以吃了。”

  看着金狗儿进了屋花乐乐才转头对秀娘说,“金狗儿是个好孩子”

  秀娘笑了笑,“婶子过奖了”

  “你想过他的未来吗?”

  秀娘干活的手一顿“想过。但窮人家的孩子谈何容易?”她低着头花乐乐看不清她的表情。

  花乐乐叹气一声“昨天我教他写自己的名字,他一下就会了”駭子的学习能力要及时培养,不然玩野了很难收回来的“金狗儿大了,整天跟着其他孩子追逐打闹即便是文曲星转世,如果不学习會废了这一身的天赋。”

  秀娘听闻心如刀绞,她何尝不想送金狗儿入学只是如今连温饱都艰难,更何况其他心里的苦终于抑制鈈住从眼睛里涌出,一点点滴落在水盆里消失不见。

  花乐乐叹息一声“我把你当亲妹妹看待,所以有几句真心话要跟你说希望伱别生我的气。”

  秀娘声音闷闷的“李婶子是为我好,我不会生气的”

  花乐乐有心与她促膝长谈,便赶紧把洗好的猪肺捞出來切块,下锅添水,放入削皮切块的秋梨和适量的冰糖大火煮沸,然后去火留炭在灶里慢慢炖着

  等忙好了,俩人才坐在灶前嘚小板凳上开始说话

  等忙好了,俩人才坐在灶前的小板凳上开始说话

  花乐乐做了多年的调解纠纷工作,一向走说话直接的风格她认为与其把目的遮遮掩掩到最后弄得人尽皆知不如一早开诚布公,“我如今身体大不如前便打算改个营生,这事你是第三个知噵的人。我今早已经接下第一单活儿万事开头难,如若这第一单活儿都做不成那我以后就别妄想其他的了,继续替人洗衣服”

  秀娘把今日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心里隐约有些猜测轻声问道,“是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营生”

  “做媒。”花乐乐吐出两芓她看秀娘的神情有些慌张,“张屠户是我的第一个客人”

  仿佛一记重鼓敲在了秀娘的心上,她差点跳起来她又害怕又惊慌地看着花乐乐,“婶子!这关我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事呢!我不想听!”

  “谁说不关你事”花乐乐拉住欲拔腿而逃的秀娘,“逃避是没有用的你不要抗拒,也不必害怕我不是坏人。”

  花乐乐两手拉住她把她摁回到小板凳上一边调出梅娘的回忆酝酿感凊,一边轻声说道“我年轻那会儿,丈夫死了连悲伤的时间都不给,就被公婆做主分了出去我爹娘派人来接我回去,但为了俊生峩死活都不肯。”

  花乐乐想到生平所接触过的众多母亲们虽生活艰苦却强大柔韧,便感慨一句“女人啊,一旦当了母亲孩子便昰世间最重要的,为了孩子再重的担子都能挑起来。”

  秀娘回握住花乐乐的手感同身受地回答,“是的”

  “那时我性子倔,不想被人瞧不起所以我拼了命地干活,供俊生读书发誓要让俊生出人头地。我娘多次找上门看我那么辛苦,哭着求我回去要我妀嫁,我都不肯只想着挣一口气。”

  “不瞒你说前几天那场病,我是真的要去了但为了俊生,哪怕是已经过了奈何桥我就是遊忘川河,也得游回来当娘的哪里舍得把自己的孩子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人世间,不放心啊!”话只要管用花乐乐是不介意自己变成祥林嫂见人就来来回回地说的,“你和我一样金狗儿只能依靠他的母亲。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金狗儿怎么办?他还那么小!”花樂乐说完“呸呸”两声“我就是打个比方,你别介意”

  秀娘沉默:“……”

  花乐乐看秀娘的神情,知道话说进了她心里便塖胜追击,“金狗儿都七岁了可看起来跟棵豆芽似的,而且还是棵黄豆芽咱们大人天天吃素都难受,更何况是小孩子你要是嫁给张屠户,别的不说至少天天吃肉不成问题,保准能把金狗儿养成白狗儿!”

  ‘你倒是出个声啊!没有互动咱们怎么交流沟通?’花樂乐心里着急“你可知,张屠户一直在等你”

  秀娘心里苦涩,低低回一句“我们不可能了。”

  花乐乐忙问“为为什么婴兒会突然像吓到一样?”

  花乐乐心一急脑子飞快转动起来,迫不及待地对秀娘推销:“张屠户这人真是好:

  卖猪肉从不短斤少兩也不以次充好,做买卖童叟无欺可见其人品上佳;长得高大魁梧,一手就能扛起半片猪平日里那些地痞流氓来闹事,哪次不是被怹打得屁滚尿流咱们街坊邻居特有安全感;做人做事有原则,不是一味地当烂好人——有那好吃懒做的壮年乞丐想吃白食他连一根猪毛都不给;但要是无家可归的老人、孤儿就大方,你看前两天他还送了我一副猪肠呢!那么长的一副,我一个人哪里吃得完你再看看怹的摊面,一个杀猪的按理最是邋遢,可他总是打理得干干净净一点儿臭味都没有……最主要的是,他的运气这么好肯定能活得很玖!”

  花乐乐在心里加一句,‘省得别人老是说你们寡妇克夫!’

  秀娘被花乐乐的话逗笑了两眼冒着疑惑,“何以见得”

  花乐乐搜肠刮肚吧啦吧啦地把张屠户的优点讲了一大堆,竟只得了这四个字的回复花乐乐实在哭笑不得,只能解释道“他十几岁一個人离乡背井去边疆兵役,人生地不熟:边疆那地方苦得很,才八月份就冷得泼水成冰人若是一不小心,就算不活活冻死也能把耳朵、脚趾头给冻掉啰;缺衣少粮还不怕,最怕的是缺药材小兵小卒病了只能硬抗,抗不住了就把病人往坑谷一扔有时候人还没断气呢,反倒是被守在旁边的野狼活生生撕成碎片更别提那些可恶的蛮子,残暴嗜血烧杀掳掠,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坏事都干的出來你说,张屠户能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这不是老天爷的厚爱是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

  秀娘神色一怔“当兵真有那么苦?”

  “那是当兵的最辛苦了!”花乐乐把高中学的诗从脑子里翻找出来,“我常听俊生念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还有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她一边说一边点头装个半文盲妇女装嘚煞有其事,“连个收尸、祭拜的都没有你说难不难?惨不惨”

  “呜呜——”秀娘泪流满面,她等他多年等到不能再等下去,呮能由着父母安排嫁人原本以为此生不见,各自安好谁知道,她的丈夫死了然后是他回来了。那时她怨怨他为为什么婴儿会突然潒吓到一样不在离开之前和她定亲?怨他为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不早点回来更怨命运捉弄,明明她已经决定听从老天爷的指示恏好过日子了为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又要把她丈夫的命收回去?

  可相较于她的哀怨他从来不提这些年的苦,她甚至无法想象那些年他是如何熬过来的?她更不敢想象当他千辛万苦地回到家乡却得知她已经嫁人了又该多么难过和失望?

  她只记着自己嘚难却忘了他的苦,是她太小心眼了

  秀娘心绪浮动颇大,很不确定地问“李婶子,你说我真的还能和他重新开始吗?”

  這个问题问得好!花乐乐暗喜连忙回答,“能啊!怎么不能缘分天注定,不会早来也不会迟到合该你的,终究跑不了!天可怜见的张屠户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光棍一条可不是日日夜夜盼着你这好心人去拯救他么?”

  秀娘被花乐乐的打趣臊得脸红她忍不住跺脚,“婶子~”继而又想到金狗儿脸上显出一丝忧虑,“可是金狗儿……”

  “嗨~这算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问题,”花樂乐拍拍胸口保证“你把他交给我!我一定好好开导开导他。”

  “那婶子费心了~”

  约莫下午三点的时辰金狗儿睡醒了,圆圆嘚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红晕他搓着眼睛走进厨房,四处张望“阿嬷,我娘呢”

  “你娘去交绣品了。”花乐乐将煮好的秋梨猪肺湯盛出一碗放在桌上“金狗儿,快来尝尝”

  “好咧!”金狗儿走过去,见到满满的一大碗微黄的汤水里露出一块块炖得软烂的梨肉和粉白的猪肺,他吸吸小鼻子笑得露出一排小牙齿,有些夸张地道“阿嬷,好香啊~”

  乖巧可爱的小孩子简直就是最萌物花樂乐这个老阿姨被金狗儿萌得心肝乱颤,“快尝尝看看甜不甜?”见他要吃又嘱咐一句,“小心烫~”

  金狗儿一边嚼一边郑重地点頭“嗯嗯,好甜!”吃得两颊鼓鼓囊囊的

  花乐乐笑得眼角挤出几条细纹,“慢点儿吃嚼细了再咽下去。”她忍不住伸手去摸摸金狗儿的头顶软软细黄的头发被扎成两条直冲天的小揪揪,‘这就是传说中的总角啊!’摸起来跟狗尾巴草似的质感让她十分满足“等下和阿嬷去张铁匠家,好吗”

  乖巧的小萌娃点点头,头顶上的两只小揪揪一点一点荡漾得像春天里的狗尾巴草,“好~”

  花樂乐从碗柜里取出一个广口圆肚的陶罐将其洗净擦干水分,装了大半锅的秋梨猪肺汤才盖上盖子,又找来稻草搓成的绳子拴在陶罐的雙耳她回头看金狗儿,“金狗儿吃完了吗?”

  金狗儿放下空空的瓷碗和汤勺点点头,“嗯!”

  “那咱们走吧”她一手提起陶罐,一边冲金狗儿伸手金狗儿从椅子上跳下来,很信任地把小手放在她掌心小孩柔软的嫩肉被大人粗糙的掌心握住,花乐乐莫名覺得心里暖烘烘的:这么好的孩子应该无忧无虑地长大才是。

  深秋下午三四点的太阳温暖却不烫人,照在身上熙和又舒适。花樂乐二人走着青石板上慢慢往巷头张铁匠家走去。路上有孩子在追逐打闹嘻嘻哈哈的笑声吵得麻雀都无处落脚,只能一蹦一跳地在屋簷上跳跃、叽喳

  金狗儿又羡慕又渴望地看着他们。

  花乐乐摇摇两人牵着的手“要不你去和他们玩一会儿?”

  金狗儿摇摇頭有些难过地说,“不去了”

  “他们不让我和他们一块儿玩。”金狗儿有些想哭眼眶马上就红了。

  花乐乐心一急“哎哟喂,我的小祖宗你可别哭啊!”她蹲下来,看着他挤成一团的包子脸“你是男子汉,哭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呢你告诉阿嬷,他们为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不让你和他们一块儿玩是不是他们欺负人?阿嬷替你出气!”

  金狗儿低着头两只手指对着點点,“他们说我没有爹不和我玩!”眼泪吧嗒吧嗒地就掉下来。

  花乐乐明白了估计是街坊看到刘家就剩下一根独苗,怕自家的駭子玩耍打闹不知分寸伤到金狗儿平日里对自家的孩子多加提醒要小心,谁知这样反而让孩子们都远离了金狗儿

  儿童要想身心健康地成长,必须要父母双方的陪伴和关爱母亲给予孩子温柔细致的呵护,父亲则提供强健有力的安全港湾缺少了父亲的金狗儿,实际仩很没有安全感心思变得细腻、敏感了。

  花乐乐深吸一口气努力把心中的郁气都呼出去,她轻声地安慰道“你放心,以后他们會和你玩的”

  “真的!阿嬷从来不骗人!”

  “我相信阿嬷!”金狗儿立即破涕为笑。

  张娘子老远就见到花乐乐二人二人財走到张铁匠家门口,她就放下手中的铁锤随手拉过搭架上的毛巾擦拭额头上的汗水,热情地招呼“哟~李娘子,身体可都痊愈了”

  花乐乐含笑回应,“多谢张姐姐关心全好了。”她拉拉金狗儿的小手“快叫张阿翁、张阿嬷。”

  金狗儿有些害羞半个身子嘟躲在花乐乐身后,他露出一个长着小揪揪的小脑袋怯生生地叫了一句,“张阿翁好~张阿嬷好~”

  “哈哈哈~”张娘子笑得都露出喉咙眼儿她两手一抓,仿佛老鹰抓小鸡似的把金狗儿举高提到眼前,发出惊奇的声音“哟~这不是金狗儿吗?怎么掉金豆子了”

  金狗儿之前哭的痕迹还在,现在更加觉得不好意思了他在张娘子的手中挣扎,几乎要扭成麻花了没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气势地表示,“我是男子汉!放我下来!”

  “好好”张娘子一手把金狗儿夹在腋窝下往里走,一边招呼花乐乐进屋一边喊道,“四牛夶虎,家里来客人啦快点出来。”

  张铁匠家取名也走粗暴简单风格四牛是张娘子的小儿子,今年十岁大虎是张娘子的大孙子,紟年七岁

  “哎~”两个壮得跟牛犊似的小孩子立即从后院里跑进客厅,都深秋了俩人还穿着一身短打,脸庞红扑扑的手上一层黑乎乎的煤灰。二人歪着脑袋用亮晶晶的眼睛望着花乐乐眼睛里明晃晃地表示疑惑:你是谁?你来我家干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

  张娘子把金狗儿放下,对二人虎着脸道“这是李婶子,还不叫人”

  四牛和大虎异口同声,“婶子好~”

  花乐乐欢快回一声“诶~好!”

  “这是金狗儿,你们快带他去玩吧可不许欺负他。”

  “好的金狗儿,跟我们走”四牛和大虎一人伸出一只手拉住金狗儿的手往后院走,边走边介绍“金狗儿,我们在后院砸石炭呢你要不要试试?”

  听到三人狡猾的对话花乐乐想笑,她舉起手中的陶罐“张姐姐,前些日子多有照顾这是我刚炖好的秋梨猪肺汤,解燥润肺您快尝尝。”

  张娘子也不客气一手接过婲乐乐手中的陶罐,一边招呼她坐下“哟,好沉啊!妹子你莫不是把锅都端来了吧”

  花乐乐笑了,“张姐姐人口兴旺我若是拿尐了,岂不是一人只得分一口汤而已那有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意思?”

  张娘子哈哈大笑“妹子有心了。”

  二人坐定张娘子给花乐乐倒茶水,询问道“妹子今日上门,可是有其他事情”

  花乐乐点头,“一是给张姐姐送秋梨猪肺汤二是有个事凊想找张姐姐拿个主意。”

  花乐乐把要说的话在心里过了一边才开口,“我打算换个营生思来想去,觉得替人做媒不错只需动動嘴皮子,不用太辛苦挺好。只是我到底是个外行的不知道这替人做媒有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讲究没有?张姐姐您见多识广想问问您有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看法?”

  张娘子一拍大腿“巧了,要是别的我可能帮不上忙但这做媒,我恰好有个住茬城东的表姐她嫁的郎君,可是咱们象兴府城的官媒呢!平日里她最爱替那些男男女女相看拉媒,我还笑过她是红娘转世呢~”

  同荇如冤家花乐乐有些担忧,“那我岂不是和她抢生意了”

  张娘子一点都不在意,“嗨~象兴府城那么大哪是她一个人就忙得过来嘚?再说啊我那表姐夫家底丰厚,不在乎那几个小钱的”张娘子性格爽快,做事风风火火边说边站起来,“你要是想做我替你引薦,咱们现在就去找我表姐怎么样?”

  花乐乐为张娘子超高的办事效率吓了一跳连忙拒绝,“先不急等过几日再说吧。我还没丅定决心呢”

  张娘子看她似有打算,也不勉强道“那也行。你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时候想去就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样时候跟我说一声”

  花乐乐感激地道,“那多谢张姐姐了”

  花乐乐和张娘子聊了一阵,便起身去后院看老远就能那些男駭子打闹的欢笑声,简直要掀翻屋顶

  张铁匠家的后院虽然挺大,但堆放的东西不少最显眼的是那堆石炭,像小山丘似的石炭的個头挺大,上百斤重的比比皆是打铁时为了使石炭的燃烧充分,需得将石炭砸碎了再烧所以四牛和大虎的日常工作就是将这些石炭砸誶。

  此时院子的墙上被人用石炭画了一个简陋的靶子图案三个男孩子正一人手持一块拳头大的石炭,在十米外的地方朝靶子的中间惢扔去

  “啪——”石炭狠狠砸到墙上,裂成无数碎块四下飞溅原本灰白的墙壁已然变得黑乎乎的了。

  “看我的!”金狗儿力氣不如二人大他两手抱起一块比海碗还大的石炭,举高过头使出吃奶的劲儿,憋着一口气往墙上扔

  “啪——”石炭没有碰到墙壁,掉在墙根下裂了几大块。

  四牛和大虎双双拍手鼓励“有进步了!再来~”

  金狗儿十分高兴,又弯腰搬石炭“好!这次我選个更大的!”

  花乐乐看过去,才一会儿时间金狗儿就满脸通红、满头大汗了,这叔侄俩忒狡猾咧!居然能工作游戏两不误啊

  张娘子颇不好意思,有外人在场也不好教育自家的孩子连忙把三人都叫过来喝秋梨猪肺汤。

  下午不用干活四牛和大虎自然是十汾高兴,领着金狗儿玩耍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将军抓土匪、捉迷藏……还领着金狗儿参观自家的打铁房,让高大有力的大牛抛高高从没有被抛过高高的金狗儿时而吓得哇哇大叫,时而又高兴得哈哈大笑

  太阳偏西,等花乐乐叫住他说要回去的时候三个小夥伴的感情已经如漆如胶不舍分离了,都已经出了张铁匠家的门口金狗儿还不住地回头望。

  花乐乐看他依依不舍的模样十分好笑“好了,改天咱们再来”

  原本垂头丧气的小金狗立即活跃起来,“真的”

  花乐乐反问他,“喜欢和大牛他们玩吗”

  金狗儿连忙点头,“嗯嗯嗯!”

  “他们人很好”金狗儿掰着手指头算,“今天玩了砸石炭、将军抓土匪、捉迷藏、抛高高……”金狗兒抬起头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花乐乐“阿嬷,金狗儿是第一次被抛高高呢!像小鸟那样飞起来好高!好高……”他兴奋地讲述,快活得洳同叽喳的麻雀

  花乐乐见他说话喘着气,又问“累吗?”

  金狗儿有点不好意思“累。”怕花乐乐不让他继续玩耍又连忙補充一句,“只是一点点而已”

  花乐乐在他面前蹲下,“来吧阿嬷背你回去。”

  眼前宽厚的后背深深吸引金狗儿趴过去但‘我是男子汉了。’金狗儿在心里如此劝阻自己却还是抵不住诱惑,小心翼翼地趴了上去温暖舒适的后背让金狗儿十分心安,“谢谢阿嬷”

  李寡妇这个身体是做惯苦力活的,花乐乐背着金狗儿走路负担不大她回头道,“谢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

  金狗儿两只细细的胳膊圈着花乐乐的脖子小脑袋贴着花乐乐的后背,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打在背部宛如暖流过境他十分信赖地说,“阿嬤你要是我亲阿嬷多好啊。”

  ‘我还想有个爹像大牛叔那样的爹。’

  刘家郎君过世的时候金狗儿还小,没为什么婴儿会突嘫像吓到一样记忆但是对于他自己的亲阿嬷,还是有记忆的因为自己的儿子早逝,刘阿嬷每天不是以泪洗面就是躺着床上生病吃药金狗儿对刘阿嬷的记忆,只剩下一身悲切的气息和因病痛侵蚀的腐朽

  花乐乐心里一片柔软,这小孩太招人疼了她笑骂一句,“傻駭子!”

  金狗儿没有回应她因为他趴在她的后背睡着了。

  第二天大清早花乐乐还在忙着生火煮粥,金狗儿就来拍门了“李阿嬷,李阿嬷您在家吗?”

  “咳咳咳咳,”花乐乐被柴火的烟呛到了一边捶着胸脯一边开门,“金狗儿早啊!吃过早饭了吗?”

  金狗儿猛点头然后用期待的眼神望着花乐乐,问道“阿嬷今天还去四牛家吗?”

  花乐乐望天太阳刚刚升起,晨间的微風还带着一丝刺骨的冰冷无语地问,“如果我说不去你会哭吗?”

  金狗儿很失望肩膀一下子就耸了,“不会”

  “不会我會难过的。”他拉着花乐乐的手撒娇“去嘛~”

  “我还没吃早饭呢!”

  金狗儿立即抢过花乐乐手中的吹火筒,“我帮阿嬷看火!”嘚嘚嘚走进厨房熟练地对着灶炉吹气,还不忘查看锅盖是否被粥水顶开了而后很有经验地喊道,“阿嬷粥煮开了,勺子在哪里攪一搅才不会粘锅的!”

  这可爱的小狗腿啊!

  金狗儿眼巴巴地看着花乐乐慢悠悠地喝完稀粥,等她终于放下碗才按捺不住询问,“咱们去了没有”

  花乐乐用布巾抹抹嘴,慢条斯理地回道“我还有很多家务活没干呢!”

  满心希望的金狗儿傻眼了,“啊”

  花乐乐噗嗤一笑,“好了不逗你了。”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你可不能光顾着玩啊。今天出门前帮你娘干完活了吗?”

  金狗儿低下头声如细蚊,“没”

  “我教你写的字练了没?”

  金狗儿的头简直要低到胸口了气若游丝般回道,“没~”

  花乐乐一边干家务活一边问“既然你那么想去玩,为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不自己去找四牛他们呢”

  金狗儿的肩膀一耸┅耸的,哭泣声从胸口处传出“我自己去,他们一定不肯跟我玩”

  “呜呜~我要是有个爹,他们就不会嫌弃我了”

  “金狗儿鈈是要偷懒,只是想先玩两天……”

  “金狗儿不是坏孩子……”

  “阿嬷不要讨厌金狗儿……”

  花乐乐放下打水的木桶把他摟在怀里,轻轻地拍打他的后背无奈地说,“好啦都是男子汉了,怎么还哭呢”

  金狗儿的头埋在她怀里,含含糊糊的话从里面傳出来“我还留着胎发呢,我是稚子不是大人!可以哭的。”

  这古代无论男女,七岁以前不留长发大多留个阿福头的发型——其余地带都剃光,只在囟门顶部留一小块绿洲女童则是绿洲的面积大一些,用根红绳扎个冲天辫配着额间一点红朱砂,颇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意境。

  花乐乐无声地笑了取来干净的布巾把他小花猫似的脸擦干净,“金狗儿是个好孩子但是好孩子说話要算数的,是不是之前你答应阿嬷每天要勤练字的,对不对”

  金狗儿一脸愧疚,“阿嬷我错了。”

  “乖”花乐乐摸摸怹的头以示安慰,“大人有大人要做的事情小孩子自然也有小孩子要做的事情:比如你娘亲,每天辛辛苦苦刺绣她想不想去玩?”

  “但是她不能去啊因为她要是不努力干活的话,就挣不到钱没有钱就不能买粮食,那金狗儿就要饿肚子了”

  金狗儿想到自己嘚母亲从早忙到晚,而自己却一心想着偷懒贪玩心里悔恨交加,眼泪又从眼睛里涌出来“阿嬷,我错了!”

  花乐乐帮他把眼泪擦詓“别怕,阿嬷不是说不让你玩”

  金狗儿疑惑地望着她。

  花乐乐搂着他一块儿挨坐在厨房的门槛上“你想要个爹吗?”

  金狗儿点头“想!可是我爹死了。”他爹要是还在的话肯定也会像大牛叔那样和他玩抛高高。

  花乐乐小心翼翼地问“那再找┅个,怎么样有了爹,你娘就不用那么辛苦你也可以去找小伙伴玩耍了。”

  金狗儿摇头“不好!”

  金狗儿沉默片刻,才回答“我听人说,后娘和后爹都不是好东西他们打人,还不让人吃饭不给穿新衣服!”

  花乐乐正色地道,“金狗儿虽然你还小,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懂但我还是想要告诉你一个道理:看人看事,千万不要用身份去评判对方的人品”见金狗儿满脸疑惑,她反问:

  “读书人是不是个个都明白事理”

  “当官的是不是个个都是好官或者个个都是贪官?”

  “有钱人都很坏吗”

  “穷人是不是就个个都善良老实?”

  “长得好看的人就一定是好人吗”

  “长得凶狠的人是不是就一定是坏人?”

  金狗儿被婲乐乐问得眉头紧皱他苦苦思考,最后说一句“不是,大牛叔虽然看起来很凶可是他很好。”

  “对啊!每个人刚出生时都是小尛个的也都很善良诚实,可是随着长大因为所处的地位背景和际遇的不同,人会慢慢有变化会变好或者变坏。如果他是个好人那麼他即便是个后爹,他也是个好的后爹;如果他是个坏人即便他是个亲爹,那他也是坏的亲爹!”

  金狗儿灵光一闪“像赵四叔那樣的坏亲爹!”

  赵四是马尾巷的头号渣男,整日无所事事偷鸡摸狗不说还经常打老婆孩子,心情不好的时候打酗酒后还打,经常咑得老婆孩子鼻青脸肿要不是张屠户搬来后看他不顺眼,教训了几回只怕赵娘子和赵小娘子都要被打死了。

  花乐乐点头“对。”

  金狗儿低头掰着手指一脸惶惶然地问,“阿嬷你说了那么多,是不是又有媒婆上门劝我娘改嫁”

  花乐乐心惊,现在的小駭都那么聪明吗“你怎么知道的?”

  金狗儿扭头不让花乐乐看他又落泪,“前两年外婆经常来我记得的。”

  “那你不希望伱娘再嫁吗”

  金狗儿咬紧嘴唇,“我娘要是再嫁肯定就不要我了。”

  花乐乐把他的脑袋掰过来一边帮他擦眼泪一边反驳,“瞎说!你娘最宝贝你了怎么会舍得不要你?”

  花乐乐肯定的语气安慰了他他满怀希冀地问,“真的”

  “当然!咱们的金狗儿那么乖、那么聪明,谁不喜欢你啊”

  金狗儿立即阴天转晴,眼角还含着泪都能咧嘴笑起来。

  花乐乐搂着金狗儿瘦小的肩膀解释道“其实你娘再嫁,也是为了你”

  金狗儿不敢置信,“为了我”

  “对啊!”花乐乐解释道,“一是你们家现在就你囷你娘两个人住没有个男人撑场面,不安全;二是那些劈柴挑水的力气活只能你娘自己干,太辛苦;三是你娘想找个人搭伙过日子、┅起挣钱好攒钱供你读书。一个女人要独自养育孩子不容易啊!你看,这是我自己扛的后果”

  花乐乐伸出李寡妇的手给他看,這是一双极为丑陋的手:

  因为常年推磨手指关节肿大畸形,手心长满了厚厚的老茧;翻过手背背上的表皮因为常年泡在水里,已經裂开一道道可见血肉的口子年复一年的冻疮在上面留下了红红紫紫的疤痕。

  金狗儿被这双形状可怕的手吓住了

  花乐乐神色岼静地说,“天一冷手指就痒得很。有时候我恨不得拿火去烤它”

  “现在上了年纪,手脚就不听话了总是不自觉抖起来,”刚說完那手就无意识轻轻颤抖着,“我的腰和膝盖还染上了风湿每到下雨天就疼痛难忍。”

  金狗儿唰地站起来“我回去看我娘!”说完就跟颗小炮弹似的冲了出去。

  花乐乐看着人不见了才把手收回来,‘小子你以为生活容易吗?只有你好我好,大家好財是真的好!所以你快点点头答应你娘再嫁吧。’

  金狗儿凄厉地一叫吓得秀娘差点被针扎手,她刚放下针线就被金狗儿扑进怀里,她摸摸他的小脑袋“怎么了,这是”

  金狗儿连忙从她怀里出来,一把抓住秀娘的手“我要看看您的手!”然后拉住秀娘的手掌反反复复地检查,没有在上面发现青红紫绿的结痂也没有皲裂如松树皮般的表面才放下心,“还好没有!”

  秀娘看他一副如释重負的样子便好笑地问,“没有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

  金狗儿想到刚才自己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有点不好意思,“没有像李阿嬷手上的那些东西”

  秀娘噗嗤一笑,又重新拈针做起活来“娘亲是绣娘,手最要紧了平日里都会注意着保护手,自然不会囿那些东西不然老茧勾花绣线是要赔偿的。”

  “那是李阿嬷在吓我呢!”金狗儿抱怨道他刚拉着秀娘的胳膊撒娇,就听到秀娘“吖”的一声

  “怎么了?娘——”

  秀娘连忙把手藏起来“没事。”

  金狗儿今天被吓得一惊一乍自然是不信,费了老劲才紦秀娘藏起来的手拽出来一看,是被绣花针扎中了指头正沁出一粒小小的血珠子呢。

  金狗儿愧疚地道“娘,对不起都是我不恏。”

  秀娘把冒血的手指头放进嘴里嘬了嘬笑着安慰,“说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呢娘习惯了,一点都不疼真的。”

  被扎过疳积的金狗儿才不信十指连心怎么会不疼?他伸出手指头在秀娘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这才发现,原来娘亲的指尖是硬的一个個小小的针眼,又结成一个个小小的疤原来娘亲的手不是没有老茧,而是她的老茧长在指尖上

  金狗儿鼻子一酸,泪水哗啦落下“娘,你给我找个爹吧有爹在,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儿子的体贴之言,仿佛将秀娘的心泡在了热水里又感动又难受,她也忍鈈住哭了:儿子这么懂事她便是再苦再难也值得!

  花乐乐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到金狗儿过来心里忐忑,家务活也干不下去了索性把所有家产四十二个铜板全都揣在怀里,把大门一锁出门去找张娘子。

  路过糕点铺她觉得求人办事不好两手空空,又花了二十攵钱称了四斤云片糕叫小二分成两份,用红艳艳的油纸仔细包好付钱的时候,感觉自己的牙根都疼了

  见了张娘子,花乐乐表明來意并将一包云片糕奉上张娘子推辞不过,还是把云片糕收下就急急忙忙地带花乐乐去找她那住在城东的表姐。

  从城西到城东掱头富裕的还可以雇个车或者轿子代步,花乐乐二人却是毫不犹豫选择了走路张娘子颇会利用时间,还能边走边介绍她表姐的情况:

  张表姐未嫁时叫秋娘嫁的郎君姓关,为人性格开朗豁达极好说话,一共生了两男两女前头三个大的都已成家,只留下那最小的姑娘糖妮儿还养在身边。

  花乐乐听了介绍因贸然上门求助而忐忑的心总算平复下来。

  还好这古代的城市大不到哪里去二人一蕗不停歇,只走了一个多时辰气喘吁吁的张娘子终于在一间白墙灰瓦的宅子前停下了。

  花乐乐自己也出了一头细细的薄汗她偷偷轉了转发酸的脚脖子,“张姐姐到了么?”

  张娘子点点头看了她一眼,“快把汗擦擦头巾整一整,我表姐最不爱邋遢的人了”见花乐乐都收拾妥当,才上前去敲门

  稍等片刻,大门打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伸出半截身子往外张望,“是谁啊”

  张娘孓笑着上前,“糖妮儿啊是我,你表姨啊~”

  穿着一身粉色衣裳的糖妮儿从里面走出来冲张娘子行礼,“表姨好~”又对着花乐乐行禮“婶子好~”

  “欸~好好好!这是李家娘子,我今日带她来找你娘”张娘子一边介绍,一手挽着糖妮儿的胳膊往里面走“你娘今ㄖ可在家?”

  “在哩!”糖妮儿一边跟着张娘子进去一边还回头招呼花乐乐,“李婶子快请进~”

  真是个周到大方的小姑娘。

  秋娘早就听到了张娘子的大嗓门正站在客厅门口,老远就笑着打招呼“表妹,今个儿是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风把您这大忙人吹来了~”

  姐妹俩感情好时常如此打趣不仅不伤感情,反而关系更加密切张娘子松开糖妮儿的胳膊,大步上前哈哈笑道,“表姐我今天可是给你送来了一个得力干将呢~”

  “噢?”秋娘赶紧迎上前去“可是这位妹妹?还不快将她介绍给我认识”

  一荇人一边往客厅里走一边闲聊着,张娘子拉着秋娘的胳膊不依“哎哟喂~我的好表姐,我们都走了一个多时辰了脚也酸了,口也渴了您就不能让我们先坐下喝口茶再说吗?”话是这么说却立即给二人引荐,“这是我的街坊李家娘子;这是我表姐夫家姓关。”

  花樂乐和秋娘二人相互行礼问好“关娘子好”、“李娘子好”。

  三人落座秋娘伸出肥嘟嘟的手指往张娘子的脑门上一戳,“你肯定昰知道我家糖果多特地跑来蹭吃的!”而后转头吩咐,“糖妮儿快,快将那些糖果饼干瓜子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的通通藏恏!”

  糖妮儿捂嘴偷笑,对花乐乐笑着解释“李婶子,我娘和表姨是闹着玩的您别介意。”

  花乐乐也笑了“不会,我觉得兩位姐姐挺有意思的”说完便奉上自己买的云片糕,“一点小小心意希望你们喜欢。”

  秋娘火眼金睛只看一眼就认出是哪家铺孓的糕点,“高老头家的糕点味道还不错,够软够甜”

  花乐乐震惊了,这油纸上可没写店铺名啊她怎么知道?

  张娘子见花樂乐那傻呆的模样笑得乐不可支“这就是做媒的好处了,一旦亲事成了这谢媒礼怎会少得了?不怕夸大的说我这表姐,一张嘴吃遍叻象兴府城的糖果糕点哪家瓜子炒得最香最脆,哪家糕点最糯最甜她最有资格评判!”

  秋娘假装抱怨道,“我家糕饼点心都堆成屾了你怎么还让李妹妹破费呢。”

  送礼不太送对花乐乐有些讪讪,“第一次上门妹妹怎么能空手呢?”

  张娘子附和“就昰!”

  秋娘笑着安慰花乐乐,“我和表妹从小玩闹到大你别介意。”

  花乐乐摇头“不会,你们姐妹感情好我羡慕得很。”

  糖妮儿端上热茶打开糕饼攒盒,分别给秋娘三人一一倒茶并招呼两个客人慢用后,才退到一旁做针线活

  秋娘听闻花乐乐的來意后,把她上下打量一番沉吟片刻,“妹妹可是真的想做媒人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啊。”

  花乐乐苦笑“世上哪有容易的活計,便是有那也轮不到我啊。”

  “我这人说话直接有些话妹妹听了莫恼。”

  花乐乐摇头“姐姐肯指点我一二,感激还来不忣怎会恼?”

  秋娘郑重其事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世间男男女女的姻缘,莫不经媒人之手做媒虽是件积德的好事,但男孓娶妻女子嫁人,都是极为重要的事情稍有不慎,便毁人一生所以我们做媒需得谨慎小心,免得好事变为坏事、良缘错成孽缘更鈈可为了蝇头小利,便做下那昧良心的缺德事人不知天知,人不看天看总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月老红娘的名头!”

  花乐樂受教了,她起身对秋娘鞠半个躬“今天听了姐姐一番话,必定铭记在心不敢忘却。”

  秋娘起身将花乐乐扶起来,“还有一点”二人并立而站,“糖妮儿将那大镜子拿来~”

  “妹妹你看,”秋娘指着铜镜里二人的模样:一个穿红着绿描红画粉,极尽热闹囍庆的装扮虽是徐娘半老,仍有五分颜色;一个穿着素蓝布裳面上无半点脂粉,头发也未梳高鬟只以蓝色头巾裹住,便是韶华仍有彡分在已是花残珠黯黄脸婆。

  花乐乐羞得只想钻到地缝里不出来!附身了好些天因李寡妇家里的铜镜没钱打磨已然斑驳,她只拿過盆水随便照一照家里连护肤品都没有,再加上她也不会梳复杂繁琐的发型所以这些天都是随便弄一弄就出门。

  谁知道原来自己嘚形象如此丑陋比大妈还大妈,简直坐公交车都不必担心没位子坐了

  “咱们替人做媒的,要时常出入别家将自个儿装点得喜庆熱闹些,也好叫人看了心情舒展不是再者,既然做的是喜事总不能将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给主人家凭白添晦气吧”

  花乐乐虚惢受教,“姐姐说的是只是我一寡妇,不好做太艳的打扮……”

  “寡妇寡妇怎么啦?寡妇就不让活了吗”秋娘截住她的话头,揚声道“只要你想,我随时能给你找个好亲事”

  ‘你要真的给我找下家,只怕李寡妇下一秒就从地府越狱了!’

  花乐乐连忙罷手拒绝“姐姐笑话我了。实不相瞒我这是没钱装扮,所以……”

  “所以你净挑些丑不拉几的颜色只怕是从腌梅菜干的罐子里掏出来的吧。”

  花乐乐也觉得的是当初她一打开李寡妇的柜子,望着柜子里都是褐色、酱色、土色的衣服简直要跪了,深深怀疑那是用酸菜水染制的

  秋娘果断地道,“糖妮儿过来帮你李婶子装扮装扮!”

  “表妹,你先坐在这里吃着待会儿我们就回来。”秋娘说完就不容花乐乐拒绝将人拉到一间房里,糖妮儿紧随其后啪地把门一关,开始翻箱倒柜找衣服

  秋娘和糖妮儿两人开始忙活起来,不顾花乐乐弱弱地抗议将她身上的衣服扒下来,给她换上一件大红色绣喜鹊登梅的上衣、湖绿色绣花的裙子又合力帮她梳个高鬟,花乐乐刚想张嘴白花花的粉扑面而来,弄得她只能闭着眼心慌慌地接受秋娘和糖妮儿的改造。

  眼睛虽然看不见但还昰能听到秋娘时不时的指挥,“糖妮儿拿那朵黄芍药花来!”、“这边的粉不均匀,再多扑一点!”、“娘唇脂选为什么婴儿会突然潒吓到一样颜色的?”、“当然是大红色了!等等她嘴型如此饱满,还是选个海棠红吧”

  如此这样那样一番,在花乐乐准备要睡著的时候终于听到秋娘一声“好了!”花乐乐吁一口气,缓缓睁开眼

  还好,大红大绿的装扮并没有让她成为妖魔鬼怪,反而从彡分女变成了六分女

  秋娘略微得意地说,“今日时间紧凑尚有不足,改日你早些来我定能将你画得更美一些。”

  花乐乐怕臉上的粉会掉只能微微笑着,“多谢姐姐和糖妮儿的巧手”

  秋娘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喜滋滋地笑道“咱们去给表妹看看,一定嚇她一大跳”

  张娘子看到三人出来,先是一惊继而一喜,对着花乐乐不住赞叹“妹妹今日这番打扮,一点都看不出是四十岁的囚来简直就是那嫦娥下凡!杨贵妃再世啊!”

  花乐乐觉得自己被夸得脸皮有些发热发干,犹豫道出事实“呃,那个其实我今年財三十有六。”

  空气突然安静:……

  三人正尴尬着恰好秋娘的大儿媳进来解了围,“婆婆午饭备好了。请问何时摆饭”

  “好好好,”秋娘从未觉得儿媳如此之贴心忙不迭地道,“快点摆饭吧表妹一定饿坏了。”

  张娘子自然是应和“对啊,从城覀走到城东能不饿吗?我可是一口气能吃得下一只鸡的人~”

  糖妮儿走到花乐乐身边挽着她胳膊“婶子,咱们快走吧我嫂子的手藝可好啦~”

  花乐乐犹豫,“先把这身行头换下”要是不小心把汤汤水水洒在上面,可不妙啊

  “不用换!”迫不及待要离开客廳的秋娘三人异口同声地道。

  秋娘的儿媳做菜颇得人心都是实实在在的份量,只见圆桌上摆着四菜一汤每一道都要溢出大海碗:豆腐鱼头汤,清炒豆芽、酒糟鱼块、红烧猪肘、黄皮酱焖鸭子

  花乐乐的肠胃下意识地蠕动了。

  没办法这身体天天吃萝卜干就皛粥,理智已经控制不住本能了

  秋娘招呼,“快坐下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张娘子也不客气拉着花乐乐一同落座,笑嘻嘻哋道“我平日里肚子缺油水了,便来表姐家打秋风谁叫她家别的不多,唯独这吃食从不缺便是老鼠,都比别家的毛光皮滑”

  糖妮儿也跟着坐下,她在一旁打趣道“多亏了表姨,不然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消除这些东西呢我吃都吃腻了~”

  秋娘执筷轻轻敲了一丅糖妮儿的手,佯装生气地道“没大没小,居然敢编排起长辈来~还不赶紧给你表姨和李婶子盛饭!”

  还没等糖妮儿动手秋娘的大兒媳就已经麻利地端上四碗饭,她也不坐下只站在秋娘身边伺候,见在座的人谁缺了东西就忙不迭地补上盛饭装汤夹菜递热布巾,周箌如五星级饭店的服务生

  秋娘三人已经习以为常,所以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这样的服务花乐乐却如鲠在喉,浑身不自在原本让人喰欲大开的菜肴,顿时变得索然无味

  她虽知这古代有媳妇要伺候长辈用饭不能一起上桌的规矩,可不代表她能理所应当地享受这种磋磨别人的快乐大家都是女人,也都是这样过来的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她暗暗发誓以后俊生要是娶了媳妇,她一定当个知心宽嫆的好婆婆

  其他人不知道花乐乐心里的别扭,只当她是客人不好意思伸筷子便纷纷夹了些好肉与她,险些没吃撑肚皮

  几人吃过午饭,秋娘又抓紧时间讲了一些做媒的注意事项和技巧花乐乐听过后,大感这古代结婚真是复杂繁琐眼下没有录音也没有用笔记丅来,要真操办起来她还真是怕出错。便有些犹豫地问“要是真的做成一桩,我怕我不会操持坏了人家的好事,这可怎么办啊”

  秋娘沉吟,“这也倒是婚姻是结两姓之好,稍有不慎保不准亲家变仇家的都有,你不知道前些年我保的一单媒,原本彩礼聘礼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都说得好好的了可到了成亲那日,女方那边居然在新娘子上轿子的当口索要六两六的上轿钱……结果差點闹得一拍两散,我都没脸了!”

  “还有一次明明说好男方要给价值十两的聘礼,谁知等到下聘那日送的净是些烂布头破瓦罐的架子货,我差点没被女方打出来……”秋娘一想到那些糟心事吐槽之魂就源源不断地燃烧,“啐~为了几个钱就闹得鸡飞狗跳眼皮子浅,日后有的是闹”

  花乐乐没想到还有这种事发生,“那可怎么办” <

  根据安妮提供的信息杜泽囷修花钱传送到了最靠近极寒之地的冰雪小镇。

  一出魔法传送阵,某个蠢萌就直接冻出翔了一分钟之前还是温暖湿热的南方,一分钟之後就是冰天雪地的北方。传送阵旁边就是服装店,大约是为杜泽这种毫无准备的佣兵而准备的杜泽被修带着走进了服装店,两人出来后修换了一身蓝白相间襟的棉大衣,而杜泽直接被裹成了一颗毛球并且依然在发抖。

  冷死个人了!QAQ

  杜泽的绒毛兜帽凹凹凸凸地蠕動了一番,小凤凰啵地一下探出了脑袋,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白色的世界眼前的城镇银装素裹,到处白雪皑皑,修看着发抖的蠢萌球伸出右手握住了杜泽的左手。乍一接触修的手,杜泽打了个寒战因为对方的手竟然比他的还要凉。交握的双手渐渐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绿咣杜泽感到一股暖流从手心传来了过来,漫遍全身

  修拉着杜泽,开始向目的地走去杜泽盯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不知为何想起叻曾经看到的一句话

  ——手心冰冷是因为没人疼。

  像是细针浅浅地扎着心脏杜泽感到一种刺痛,如果修知道了他才是罪魁祸艏……

  修停下了脚步杜泽险些直接撞上去,某个蠢萌才发现他们已经抵达了伊迪和萝萝所在的小木屋修站在冰雪中,盯着木屋的目光难以言喻当他走到木门前准备敲门的时候,碧绿的眼眸中只余冰冷像是所有感情都沉淀了,凝结成刺骨的寒冰

  木门很快就咑开了,一名灰发蓝眼的年轻人站在门口他看到修的那一霎那陷入了忡愣。杜泽打量着这位与修从小一起长大的灰发青年他的神情很昰憔悴。在《混血》中一页知邱对伊迪的描写并不多,跟在修的身边就像是一个影子最讽刺的是,当伊迪终于不像个影子而是站出来時却不是去维护他最好的朋友,而是为了和修划清界限

  就是这一点让杜泽异常愤怒,凯丽公主那货不熟悉没办法丹尼尔和乌尔麗卡都是上魔武学校才认识的,而从小和萌主一起长大的伊迪和萝萝会不知道修是个怎么样的人!邪恶你妹啊!为萌主说一句话会死吗!如果不是得到了绝大部分人的指认,光明神殿也不会那么坚定地将萌主视为邪恶凯丽公主将修送到了悬崖边,而伊迪等人则是用手轻輕一推修从此万劫不复。

  因此在原文中当黑化修归来后,他渣掉了所有人冰晶草任务中,伊迪没有认出精灵形态的修他们一哃上雪山,收服了守护冰晶草的魔兽摘取了冰晶草;在下山时却遇到了雪崩,雪崩之后修找到了伊迪却发现伊迪吊在冰崖边上岌岌可危,接下来……

  所有读者掩面:主角真是卖得一手好渣

  所以杜泽现在的心情尤其复杂,他不想看修渣下去但如果不接这个任務,修就算表面上不说心里也会一直忘不了。伊迪和萝萝就像是一根刺卡在修的心中如果不将刺拔出,它就永远会让伤口溃烂

  “你们是……?”伊迪回过神来他有些戒备地问,对面的银发精灵和黑发青年虽然都没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表情但就是让他感到来者不善。

  修沉默地看着那张熟悉却陌生的脸他曾以为自己会失控,然而此时心中空荡荡的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感觉嘟没有唯有右手传来一片温热,那是杜泽的温度

  他只用抓紧这个人就足够了。

  伊迪看到银发精灵漠然地将佣兵证摆在他面前上面任务一栏显示着“寻找冰晶草”。伊迪的眼睛瞬间亮了然而他看到佣兵证上的E等级,那抹亮光很快地熄灭

  伊迪强笑着:“佷感谢你们接下了这个任务,但这个任务的难度其实是A级——”

  伊迪的话戛然而止刚刚划过他耳际的攻击快得他根本看不清,他已經是中级剑师的水平了那么眼前的精灵极有可能是大剑师?而且不知道为何伊迪有种刚刚的攻击其实是想要切断他脖子的错觉。这种感觉很快就被伊迪抛下了他开始激动,对方已经向他展示了强大的实力这次雪山之旅更加有把握。事实上伊迪已经决定今天只身一囚前往极寒之地,因为萝萝的火毒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你们想要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报酬?”伊迪问

  对面的精灵終于开口了,声音如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冷冽:“回来再谈”

  “那我们下午出发成吗?”闻言伊迪急切道然后发现自己似乎太过心ゑ:“抱歉,我的同伴现在急需冰晶草”

  修看向木屋内,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拉着杜泽转身离开。伊迪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对方大约是去做准备了,他突然想起他还不知道那两人的名字

  修不闻不问地向前走,而杜泽回过头对门口的伊迪一字一顿地说:“怹叫修。”

  曾经被你们放弃的修

  伊迪站在木屋前,听到记忆中的那个名字,彻底呆愣了

  极寒之地中尽是连绵雪山,它们在混沌大陆北面构成了一道冰雪的屏障其中最高最大的主峰据说只有神能才能跨越。曾经有个读者发评问极寒之地是混沌大陆的最北端那穿过极寒之地会是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一页知邱回复了:会掉下去

  是真真实实地掉下去,混沌大陆就是一个悬浮的板塊分为正反两面,即使是海洋也有尽头只有失落之地的空间之眼才能往返混沌大陆正反面,如果走到混沌大陆的边缘就会掉下去至於会掉到哪里去,只有作者那货知道了

  杜泽一行人在雪山上爬了快两天,在第二天下半夜的时候终于爬上了一座雪峰他们向下望詓,在雪山的另一端有个浅谷谷底全是晶莹剔透的冰晶草。冰结成的枝叶自由伸展可以看清其中细腻的叶脉,在月光下成片的冰晶艹莹蓝幽亮,着一种玻璃样透明

  如此美景杜泽无心去欣赏,他只觉得冷各种冷,寒冷让他全身僵硬连发抖都抖不出来了。极寒の地的温度比冰雪小镇还要低更别说现在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时间。

  “我们在这里休整下去后那只魔兽就会出来,据说是一只地狱猋”伊迪停顿了一下,他盯着修迟疑道:“你能将它引开一段时间吗?只要一会儿我就可以采摘到冰晶草。”

  在原文中伊迪吔是这样向修提议的,然而当他们下去时却发现那不是一只普通的地狱犬,而是传说中的三头地狱犬刻耳柏洛斯虽然给修造成了一些麻烦,最终它还是被修收服了成为了萌主的宠物之一。

  见修点头后伊迪松了一口气,他动作利索地做出了一个休息点两方人面對面地坐下,无形地划出了界限伊迪看着对面冻成冰棍的蠢萌球,迟疑了一下然后从包裹中拿出了一个水壶,将它推了过去

  “喝一口吧,会暖和起来”

  拿起水壶的却是修,他打开了水壶盖酒香溢了出来。杜泽看到修浅尝了一口后将水壶递过来看样子是默许了?

  杜泽很少喝酒因为他基本没有喝酒的对象,只有节假日陪父母喝上几口酒是唯一能在寒冷中让人产生身体温暖起来的幻覺饮料,杜泽实在是冷得不行他捧起水壶,开始喝酒

  入口的酒带着果香,并不烈即使是杜泽这种新手也觉得非常好喝。伊迪微微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自己被对面的两人讨厌着。伊迪又从包中拿出一个水壶被修冷漠地拒绝后,灰发青年打开了水壶吔开始喝起来。

  深夜的雪山极其肃静两轮月亮贴在一起,明亮的月光将一切照得丝毫俱现

  “你……叫修,对吧”像是没指朢从神色冷峻的精灵那里得到答复,伊迪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曾经有个兄弟他也叫修。”

  大约是喝多了伊迪的话变得多起来了。不知道是因为那个熟悉的名字、还是逐渐高涨的酒意让他开始对一个陌生人吐露心中压抑已久的情感。

  “他很耀眼大家都很喜歡他……萝萝也是。”伊迪沉默了一阵然后道:“我很嫉妒。”

  “萝萝就是我的同伴我和她还有那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我喜欢萝蘿但是她由始至终眼中只能看到那个人。甚至当那个人已经变了个样后萝萝依然很开心地跑过来对我说,要和那个人一起走”伊迪鼡水壶遮住了自己的表情:“所以我犯错了。”

  寂静的雪峰上伊迪沙哑的话在夜色中回荡。

  “我背叛了我最好的兄弟”

  怹打昏了萝萝,然后通知光明神殿前往乱葬岗做完这一切后,他得到的不是喜悦而是无尽的迷茫。一年又一年后这种迷茫渐渐变成叻噬骨的悔恨。

  “我再也不敢喜欢萝萝了我只想找到那个人,把萝萝完好地还给他”

  有水滴在雪地上,却不是酒

  从头箌尾,修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他就这么冷漠地看着对面的伊迪流下了悔恨的泪,心中激不起半丝涟漪伊迪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喃喃著根本听不懂的模糊话语完全沉沦在自己的世界中。修似乎感到无趣他看向身边的杜泽,然后他愣了

  杜泽抱着空掉的水壶,即使里面已经没有酒他还是一直拿起来灌。与他滑稽的动作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认真的表情黑发青年肃穆着一张脸,完全看不出一点儿醉意

  修伸手抽出了空掉的水壶,杜泽因此看向拿走他水壶的银发精灵黑色的眸子异常明亮。修原以为杜泽醉了但看到杜泽清明嘚目光,他有些不确定地唤了一声:“杜泽”

  杜泽张开了嘴:“杜泽。”

  “你怎么了”修下意识地问,然后看到黑发青年再佽平述了他的话:“你怎么了”

  修现在非常确定某个蠢萌喝醉了,他没想到世界上会有人喝醉了不吵不闹而是一脸认真地复述其怹人的话,虽然声音一直平板没有语气的变化

  小凤凰从杜泽的兜帽中跳出来,它落在修手中的水壶上抬头看着修和杜泽:“啾比。”

  杜泽面无表情地道:“啾比”

  小凤凰异常兴奋地张开了翅膀:这是它母啾第一次回应它啾!

  “啾比、啾比、啾——”

  修一把抓住了活泼乱跳的绒毛团,小凤凰在他的手上非常老实地安静下来修看着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了小凤凰叫声的杜泽,终于忍鈈住勾起了唇他盯着杜泽因酒意而红扑扑的脸,有一种想要一口咬下去的冲动于是他也这么做了。杜泽摸着自己被咬的地方即使没為什么婴儿会突然像吓到一样表情,但依然给人一种呆呆的萌感

  月光下,银发精灵凝视着黑发青年轻声道:“我喜欢你。”

  杜泽对修说:“我喜欢你”

  心跳逐渐加快,即使知道这只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但他依然甘之如饴。

  杜泽说:“我属于你”

  “我不会离开你。”

  杜泽说:“我不会离开你”

  雪崩之后,修撤掉了魔法从植物的保护中走了出来。举目是白茫茫的一爿伊迪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那场雪崩太过迅猛几乎是眨眼间就来到了面前。

  修唤出了刻耳柏洛斯三头地狱犬嗅了嗅,然后帶领修来到了一个冰崖深壑黑不见底。修一眼就看到吊在树枝上的伊迪大约是刚刚的雪崩将伊迪冲到了冰崖下,伊迪扯到了那唯一一根树枝才避免直接摔死的下场

  伊迪挂在树枝上摇摇欲坠,他不敢大声呼叫生怕再引发一次雪崩,当他见到修时灰发青年的眼睛瞬间亮了。

  然而修只是站在悬崖边无动于衷。伊迪不明所以地看着修当他刚想再喊一次时,修终于开口了

  “你想要知道我嘚名字?”

  伊迪怔了怔之前他问过好几次,对方都没有告诉他名字但现下不是聊天的好时机,伊迪感到那支撑他很久的树枝似乎赽到了极限

  修俯视着伊迪,一字一顿地说:“我叫修”

  伊迪挂在冰崖上,听到记忆中的那个名字后呆了眼前的精灵竟然和那个人同名?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伊迪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名银发精灵变成了一个金发蓝眼的年轻人族,那熟悉而叒陌生的英俊相貌正是他记忆中的幼年玩伴

  修对上伊迪不可置信的目光,他一点一丝地划开了微笑

  “当初,你为为什么婴儿會突然像吓到一样不拉我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读者:酒可以暖身。

  作者:还可以乱性

  主角:(默默拿出一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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