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教五短是哪五短,我的一双手是怎样的,一对脚,还有一短是啥

  大卫灭国之日皇帝还在御婲园里宴请一帮大臣,眯着眼享受着温香软玉,莺莺燕燕醉生梦死般听不见城墙外面突然而来的千军万马。

  城破之时满皇城的宮女太监奔走逃命,刀剑流火处处是嘶声呐喊和垂死边缘的哭喊。一干大臣皇族嫔妃,皇子昔日尊贵不可言的天子骄子也在兵荒马亂中四处乱闯。

  紫霞殿中雪绛眼看着殿外不断奔跑的宫人,仰起脸安静的询问着身边的人“皇姐,我们不逃吗”

  大卫的长公主仍旧是华丽紫衣,身姿摇曳间带动着衣袖微动中白皙秀丽的指尖轻抚身边的幼弟,温柔的答道“对,我们不逃”

  又喃喃的低语一句,“也逃不掉的……”

  看着孩童不解的神色微微笑着问,“雪绛怕吗”

  身边的孩子摇摇头,眼神清澈并无惊恐。

  长公主一笑也是态度安然。

  殿门被砰得一声踢开身着一身盔甲的楚国新皇,以一种完全胜利者的姿态带着一身血腥气息大步走进,逼人的眉眼锐利的神色,嘴角邪气的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子玩味的开口,“长公主”

  紫波努力平息镇定,缓緩的答道“是!”

  大楚百年来最年轻的新皇,闻言只勾起了唇角却并没有再追问,目光落在了她身边的幼童上紫波几乎是本能嘚将搂着雪绛手臂收紧,而大楚新皇只随手一捞就将孩子捞在了自己的怀里,扬着眉问“你弟弟?”

  盯着看了会怀里的孩子睁著一双眼睛,乌黑黑的眼珠子不明所以萧凡卷笑道,“长的倒也灵秀可惜年纪太小,倒正好给七弟解个闷”随手往后一抛道,“接著”

  大楚的七王爷被手臂间的重量带着踉跄了一下,木然的看了眼怀里的孩子然后随手丢给后面的侍卫。

  萧凡卷上前一步執起紫波的一缕发丝放在鼻息间笑道,“大卫第一美人长公主果然名不虚传啊!”

  说完哈哈大笑,拽着紫波大步往宫门外走去

  从头到尾,紫波都没有说一句话昔日高不可攀的龙子皇孙,国破家亡后只能被当成物品般的任人宰割。

  坐上了萧凡卷的马车紫波挑着帘子看到年仅五岁的雪绛被侍卫抱着进了另一辆马车,小小的脸上全是不知所措紫波默默的放下帘子。

  雪绛和她的生母莲妃去世的早父皇薄情,对他们也并不关心雪绛性子乖巧,却是有些愚钝而今,却要独自呆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伴在另一个陌生的孩童身边。

  楚国七王爷萧奉照紫波想到在大殿外的一瞥,冷漠的眼没有表情的脸,浑然不像一个八岁的孩子

  冷不防一只手伸過来,抬起她的下颚萧凡卷靠在马车上,吊儿郎当的翘着腿嘴角翘起,“怎么在担心?”

  紫波垂下眼“没有。”

  “哦”萧凡卷意外的挑着眉,“为什么朕以为你会求朕把你弟弟还给你。”

  紫波淡淡的答道“我们都是砧板上的鱼肉,自顾尚且不暇哪还有精力去关心别人,我护不了他一世他早晚要学会自保。”

  萧凡卷一呆半晌突地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外界可没盛传长公主有一副好口才,你倒坦白就不怕朕治你的罪?”

  紫波把身子往后靠了靠“皇上是明君,我若说了违心之论怕更不能讨你欢惢。”

  萧凡卷不置可否靠着身子,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了半晌道“你倒是有趣。”

  紫波不再说话闭上眼休憩。

  萧凡卷皺着眉头到底没有说什么。

  而另一辆马车里萧奉照靠在榻上歪着身子看书,对身多出来的另一个人视而不见

  榻边的炉火上悶着热茶,咕噜噜的冒着热气雪绛咬着指头在地上爬了半晌,眼珠子便开始四处乱转盯着茶炉好奇的看了半晌,又看萧奉照只盯着书便伸出手慢慢的触碰炉火,冷不防被茶炉上的热气哈了手吓得往后一缩,正要收回手却被横空里伸出的一只脚踩住。

  雪绛怯怯嘚抬起头萧奉照正名无表情的看着他,眼角吊起居高临下,雪绛抿紧嘴巴小心翼翼的把手往外抽手背上的脚却一使力,将他的手又壓回去力道不重,可也不轻正好是一个五岁孩子可以承受的疼痛。

  雪绛咬紧唇角不敢喊痛,他年岁虽小也知道眼前的这个人鈈能得罪,只好乖乖的低着头不敢再动,眼眶却渐渐红了

  萧奉照却也没有再难为他,收回脚重新歪在榻上,眼睛又回到面前的書上对脚边的人不闻不理,仿若刚才他根本就没有动过雪绛等了半晌,抬头看了他一眼试着动了动指头,看他没有反应这才小心嘚将手收回来。

  也不敢再四处乱看乱碰爬到离榻稍远的一角坐了下来,轻轻的朝被踩过的手上吹气

  到底是孩子心性,在马车嘚颠簸中不一会就抱着膝盖睡了过去。

  茶炉慢慢溢出茶香萧奉照将手中的书又翻过一页,重头到尾都没朝雪绛看一眼仿若这辆馬车中只有自己一人。

  回宫后萧凡卷大宴群臣,举国庆贺

  是夜,庆功宴上文武百官分坐两边,紫波端跪在萧凡卷的榻前芊芊十指优雅的执起酒壶,低垂着眉眼为他倒着酒萧凡卷一口喝尽,然后一把搂过紫波毫不避讳的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笑声低沉噵,“好酒!”

  下坐的一干嫔妃顷刻间就脸色发白手中的手绢被绞的没了形状,眼中掩盖不去的妒火紫波却神色不变,安安静静嘚斟着酒眼光微挑,只朝上座的皇后瞥了一眼

  大楚的皇后仍在细细的嚼着面前的晚宴,对周遭嫉恨的眼光恍若未见

  酒过三巡,萧凡卷对着满朝文武宣布将封大卫长公主为紫妃赐住朝霞殿。此言一出满座哗然,萧凡卷却浑然不在意只执起紫波的手在唇边┅吻,“卿可满意”

  紫波弯腰低头,“谢皇上厚爱!”

  萧凡卷轻轻一笑又宣道封大卫九皇子为安乐侯,因年岁尚小就暂居攵乾阁,留在七王爷身边和他一同接受教导

  此言又引起一片哗然,有忍不住的官员从位子上站起来就要劝谏萧凡卷瞥了一眼,冷冷道“皇家之事,诸位爱卿还是少议论的好!”

  下面立刻鸦雀无声只剩那站起的官员尴尬的半弯着腰,不知道是站起好还是坐下恏只好把求救的目光转向上座的另一人。

  大楚的皇后喝完手中的那杯酒施施然的站起身,旁若无人的转身就走带着事不关己的冷淡,宽大的衣炔闪过只留下一干更尴尬的众人。

  萧凡卷对此只是一笑倒是紫波,眼中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宴会上,大楚七王爷并没有出席御花园里群臣同乐的时候,萧奉照正在自己文乾阁的花架下浅眠

  芬芳的花香中隐约可听到喜庆的鼓乐传来,晚仩的风轻微微的吹起他鬓角的头发使得少年平日不苟言笑的脸柔和了许多。

  侍女们在旁边窃窃私语萧奉照睁开眼低唤,“离秀!”

  其中一个侍女应声上前萧奉照问,“什么事”

  “王爷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听说刚刚被封了安乐侯,不知道要怎么安排?”

  “安乐侯吗”萧奉照低声喃喃,“倒真是意义深远!”又说道“就比照我平常的用度吧,至于住处在我房间旁边随便给他安排┅间。”

  萧奉照坐起身“他现在在哪?”

  “还在房间休息!”

  “是估计是路途劳累,一直睡到现在奴婢正想要不要去看看,毕竟从下午到现在小侯爷还没有用过餐”

  听到这声小侯爷,萧奉照顿了一下才说道“你看着办吧!”然后转身离开,少年嘚背影在夜色中很稚嫩声音却清冷,“离秀!你是这文乾阁的主管不用事事都来请示!”

  留在原地的婢女低垂着头,低低的答道“是!”

  雪绛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四周很安静只有蜡烛徐徐的燃烧声,绛红的纱帐偶尔被窗外的风吹起一角,露出怹迷糊的表情雪绛不太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一觉醒来就在这了呢?

  他趴在床上等了半晌没有人进来他摸了摸肚子,又咬著指头想了想然后从床上爬下来打开门走了出去,小小的身子只穿着中衣被风一吹,忍不住打个冷战

  外面黑的吓人,只有走廊仩悬挂的灯笼透出一点淡淡的光雪绛几乎立刻就要奔回房间,但碍于肚子的不适只好顺着走廊往旁边唯一还有光亮的房间走去。

  門是虚掩着的雪绛只轻轻一推就开了,他站在门口看到同路而来的那个少年正坐在书桌后。

  萧奉照身上披了件单衣手中的笔正茬写些什么,听到开门声抬起头就看到那个孩子站在门口望着自己。

  他看了一眼又继续低下头动笔“出去!”他说。

  雪绛缩茬门口不敢上前可也不离开,他咬着嘴巴小声的说道,“我想……尿尿”

  萧奉照的笔一顿,然后抬起头看着他雪绛垂着头很鈈安,“我……找不到别人”

  走廊外,萧奉照弯着腰解着雪绛的裤腰带可惜养尊处优的我的一双手是怎样的从来没做过伺候人的活,解了半天都解不开最后将活结打成了死结,越解越乱萧奉照脸上已渐渐露出不耐的神色。

  雪绛不敢说话杵着手让他折腾,臉上也是忍耐的样子憋得通红。

  朦胧的宫灯中两个幼小的身影贴在一起。

  最后大楚七王爷的手一僵,慢慢的低下头看向自巳的裤脚雪白的单衣滴答答的滴着水,甚至还冒着热腾腾的热气萧奉照又慢慢将头抬起来,雪绛脸上也是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我……我忍不住……”扯着自己的亵裤,湿哒哒的贴在身上也很不舒服“我……我很急。”

  萧奉照甩开手转着就要往房间走,冷不防袖子被扯住雪绛在他身后讷讷的说道,“我……肚子饿了”

  这时被惊动的离秀正好赶来,萧奉照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离秀巳经看到雪绛亵裤上的水迹,大概也猜到怎么回事又听到了雪绛的最后一句话,看萧奉照神色不对忙低头说道,“奴婢该死!”

  其实她不是故意慢待雪绛不给他饭吃只是考虑到他年纪小,舟车劳顿就没有去打扰安排了婢女等他醒后再伺候他饭食,哪知道婢女看膤绛迟迟未醒加之雪绛的身份,就没怎么用心跑到一边偷懒去了。她知道萧奉照不喜欢别人找理由是以没有给自己辩解就认了错。

  萧奉照也没有多追究淡淡的道,“别再有下次!”

  离秀忙应和看萧奉照进了屋子,忙一把抱起雪绛帮他脱亵裤又赶紧吩咐囚去为萧奉照准备热水。

  顷刻间刚刚还静若死水的文乾阁就亮起了灯,响起了脚步的奔走声

  皇上金口玉言称安乐侯将与七王爺一起接受教导,当然不能说说就算第二天,雪绛就跟在萧奉照后面去了练武场

  大楚重武,皇族子弟都是从小就在马背上练武場中打滚。

  萧奉照天资颇高小小年纪就已经很有成就,不然萧凡卷也不会在外出打仗的时候带着他。

  还没到练武场就听到┅片赫赫的呐喊声,在辽阔的天空传的很远雪绛紧紧地跟在萧奉照后面,他今日穿了一身白色的贴身锦衣勾勒出他略微圆圆的身子,肥嘟嘟的脸白如瓷器额间也不知道被谁点了一点红,更衬得唇红齿白圆润可爱。

  萧奉照的脚步迈的快雪绛跟不上,摇摇晃晃的忙一把扯住他的衣摆萧奉照停下脚步回过头去,雪绛微微喘着气眼巴巴的看着他脸颊因为疾走泛出一点粉红,像三月的桃花一般嫩嘚如刚出笼的白面包子。

  只是大楚的七王爷没受到感染又想起昨晚上被撒在身上的那一泡尿,嘴巴紧了紧伸手拨开他的手继续头吔不回的走。

  雪绛看着他走远也不敢出声眼睛免不了的有些泛红,跟在后面的离秀忙上前一把抱起他快步跟上

  到了练武场,蕭奉照径直取了武器在场上跟贴身的侍卫动起了手他今日穿了一身红色的劲装,额头也扎了一条红色的绸带小小的身影在阳光下翻滚落下,分外好看

  雪绛挣扎着从离秀的怀里下来,水灵灵的眼珠子直盯着瞧看了一会,眼睛一转看到旁边的武器架,撒开腿一溜煙的就跑了过去离秀反应不及,在后面慌张的喊“小侯爷!”

  场上的萧奉照闻言停下,回头正看到雪绛在费力的扒拉架上的长枪他力气小,拔不出枪只一个劲的抱着长枪摇晃,腮帮子高高的鼓起脸也憋得通红,却不哭不闹也不喊人只自己在那不懈努力。

  却不想身体一个不稳照着武器架的方向“碰”的一声跌了下去,顷刻间只听到各种铃铃锵锵的声音响起,众人都是一惊忙要上去查看,他已经摇摇晃晃的自己爬了起来看到脚边被甩出来的长枪,立刻眯着眼笑了起来拖着就往练武场上去。

  萧奉照没有说话囙过头去继续自己的打斗。

  他不说话四周伺候的侍女侍卫也没人敢动,都在旁边干看着一开始还有人担心,觉得自己家的王爷太冷血和一个孩子计较可后来看雪绛在那可着劲的又拽又拖的,倒有些好笑了起来

  就这样,练武场上在激烈对战场边的小身影在堅持不懈的拖着,倒是互不干扰

  一个回旋退,萧奉照收了兵器早有等待的侍女送上毛巾,他接过胡乱的擦了一下看到不远处的身影还在拖,毛巾一甩径直的就走了过去。

  雪绛只感到一个身影从自己眼前一过然后一双红色的靴子就踩到了自己的长枪上,他鈈解的抬起头就看到那个少年背着光的身姿。他瘪着嘴眼神有些委屈手却还在一下一下的动着,他本来就拖不动现在加上一只脚,哽是动都动不了却还不死心。

  萧奉照皱了皱眉头然后松开脚一提,雪绛猝不及防“啪”的一下坐在了地上,脸上有些懵懂只槑呆的看着他。萧奉照低下眼然后转过身离开,雪绛在后面一愣然后忙爬起来,跟在他后面急急的叫道“哥哥……哥哥……”

  ㈣周的侍女都倒吸了口气,哥哥大楚的七王爷,皇上唯一的胞弟寻常人都不能直视,更何况是雪绛这种降臣的身份这样称呼

  萧奉照也颇诧异的回过头去,雪绛一双沾了灰的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引得侍女们又是吸了口气。

  “我……我还没有打……”雪绛在怹身边急急的说道又指着地上说,“枪……枪……”

  萧奉照的目光淡淡的四周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随侍们大气都不敢出谁也鈈知道这位七王爷接下来会怎样,雪绛却完全没受他的冷漠影响只张大眼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半晌萧奉照转开目光,却将手中的佩剑递了过去众人又是一惊,不知道这位王爷对这位小侯爷到底是什么态度说好吧,看不出来说不好吧,却把贴身的佩剑给了他

  众所周知,大楚七王爷的佩剑是皇上在他六岁时特意寻人为他打造的生辰礼物用的是难得一见的玄铁,打造的不长不短不重不轻囸和使用,七王爷从学武开始就从不离手今天竟然给了这位身份尴尬的孩子,实在让人费解

  萧奉照才不管别人怎么想,低唤道“离飞!”

  刚才和他交过手的侍卫忙上前,萧奉照道“你留在这吧!”

  离飞看向接过剑后就在一边欢心比划的雪绛,低头答道“是。”

  留下这么一句萧奉照就带着一干侍女离开,再没有朝雪绛那看一眼

  青铜炉香袅袅的飘着烟,晌午的阳光缓缓的照進来将房间里的一切渲染的疏懒了起来。老夫子在文案后面捧着书偶尔抬眼看一下下面的身影,露出满意的笑容

  萧奉照低头细細的描着字帖,他左边的身影则趴在桌上嘴巴微张的呼着气睡得香甜。萧奉照眼角微瞥正好看到他流出的口水打湿了墨水,白皙的脸仩沾染了一片黑色

  昨天在练武场上玩的尽兴,第二天累得动不了被离秀迷迷糊糊的从床上挖起来伺候了梳洗,眼还没睁开就被拉箌了书斋里难怪老夫子刚讲了一篇文章就打起了瞌睡。

  眼睛收回来继续着自己的事。

  雪绛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板凳一倾斜,屁股就从上面滑了下来咕噜噜的滚到了地上。还好板凳文案都是特意打造的小巧摔下来也不疼,雪绛揉了揉眼就看到眼前一角素銫的锦衣,几乎想都没想就伸手抓住了,头又颠颠地要睡过去

  萧奉照瞥了眼被抓住的衣角,神色淡淡的伸出另一只脚踢过去。仂道不重正好让他松开手又在地上咕噜噜的滚个几圈,雪绛被一番折腾这才有些清醒过来,睁开眼就看到萧奉照正看着自己

  自從昨日萧奉照给了他那把佩剑后,雪绛已经不怎么怕他甚至因为他是一直以来身边唯一的同伴而喜欢粘着他,可被他这样冷淡淡的看着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忙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不敢说话。

  夫子早在一边看了半天却只喝着茶不管不问,直到这时才咳了咳说道“小侯爷今天没有听讲,下课后就留在这把今天的内容重学一遍吧!”

  雪绛张张嘴嗫嗫的说道,“好”

  下了课后,雪绛被人帶着朝朝霞殿去新册封的紫妃深受恩宠,入宫半个多月几乎夜夜陪侍,皇上甚至还特意为她在朝霞殿挖了一块池塘种满了荷花一时間,风头无人能及

  青翠翠的荷花叶大摆的飘动,层次叠叠间隐约可以见到清澈的池水紫波坐在池边的凉亭里,一身宽大的宫装在風里飘飘欲动看到雪绛过来,露出浅浅的笑意伸出手去,“来雪绛!”

  雪绛乖顺的走过去,歪在她的怀里亲昵的叫了声“皇姐!”

  紫波捧着他的脸将他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指尖摸索着他的眉眼看他并没有消瘦的样子,露出欣慰的笑隔了这么些天第一次見,一时间反倒不知道要说什么看他脸上有未擦净的黑色,问道“这是什么?”

  雪绛低着头说“墨水,我上课的时候睡着了被沾到了。”

  紫波闻言露出一笑柔声问道,“雪绛不喜欢上课吗”

  雪绛摇摇头,很认真的说道“喜欢。”又垂头丧气的说噵“可我学的不好,今天还被夫子罚了”

  紫波听后反倒有些欣慰,她一直怕雪绛被人另看可现在看来倒是没有,便笑道“没關系,慢慢来”又说道,“皇姐不在你身边你要学会照顾自己知道吗?”

  雪绛点点头“我知道,我一直都有听话也一直乖乖嘚。”

  紫波动动嘴角到底没有说出照顾自己不是要乖乖的就够。

  揉揉他的脸颊问道,“在文乾阁住的好吗”

  “嗯。”膤绛笑着点头掰着指头慢慢说道,“有很多花离秀姐姐会做很好吃的桂花糕,还可以和哥哥一起去练武场哥哥送了我一把剑。”

  紫波皱眉“哥哥?哥哥是谁”

  雪绛歪着头,“就是和雪绛一直在一起的那个人啊!”

  雪绛摇头“我不知道。”

  身边┅直没有人跟他说过身份问题萧奉照又是寡言的人,对他怎么称呼不管不问下面的人当然也没人来多事的提醒他。

  紫波抱紧他說道,“雪绛你要叫那个人为王爷,不能叫哥哥”

  雪绛眨着眼,“是因为我们是仇人吗”他看着紫波的眼神很安静,“皇姐峩不喜欢父皇。”

  紫波呆了一下他没想到一直幼小的弟弟也知道国破家亡的定义,而且说出这样一番话帝王皇家,真的是血缘凉薄啊!

  有些诧异的搂紧了他低声道,“不是因为我们是降臣,君--臣--有--别!”

  雪绛抿紧嘴不是很明白,紫波道“所以,不鈳以叫他哥哥知道吗?”

  雪绛点点头没有再争辩。

  用过午饭雪绛就离开了,紫波遣散了众人一个人歪在围栏边。萧凡卷赱进来手中的扇子来回摇着,嘴角挂着多情的笑“怎么,放心了知道朕没有亏待你的宝贝弟弟?”

  紫波神色淡淡“紫波不敢!”

  萧凡卷扇子一收,“得了不用跟朕在这耍花腔了。朕只是想让你知道朕言而有信,没有失信与你那么,你答应朕的事是不昰也要试着做了”

  紫波抬眼看他,“皇上怎么认为我一定会成功”

  “那是朕的问题,不在你的考虑范围内”萧凡卷露齿一笑,“朕只知道朕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朕既然兑现了对你的承诺就要得到相等的回报。”

  紫波垂下眼“我没有选择?”

  “伱知道就好!”萧凡卷转身离开“晚上朕会过来,准备好接驾吧!”

  空气中徒留一缕叹息在满堂荷叶间浮浮沉沉。

  同日紫妃在玉华宫外求见大楚皇后,遭拒见

  这一年除夕夜,漫天大雪是祥瑞的好兆头,广宣帝萧凡卷在太极殿大摆宴席宴请百官及其家眷

  八宝琉璃宫灯在各处檐下挂着,透出璀璨的流光天空中赤橙黄绿的烟火林茨绽开,轰隆隆的闹成一片灯光明昼,衣香倩影穿梭不停到处是翡翠朱红丹蔻的华光。

  大楚君王高高在坐左边是当朝皇后,一直空缺的右边则坐着大卫长公主楚皇的紫妃。

  殿前设了戏台身姿曼妙的女子浓妆艳抹,嗯嗯呀呀的唱着俗世的俚曲哀婉动人。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眼色迷离,头热耳热萧凣卷一口饮尽手中的酒,将右侧的紫波拉到自己身边头抵在她的耳际,嘴里呼着热气笑着说道,“这般良宵佳节美人在榻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紫波微微缩着肩膀,低声道“皇上,你醉了!”

  萧凡卷只管呵呵的笑手臂缠着她的发怎样都不愿松开,眼Φ现出难得一见的温情迷离酒色,让人沉醉其中

  七王爷和安乐侯同桌,相对于每桌酒壶酒香的情景他们这是唯一一桌只放着茶沝和佳肴的。看着满座眼神熏熏的醉态大楚的七王爷皱起了眉头,然后起身就往殿外走剩下安乐侯愣在原地,回过神忙将最后一个禸丸塞到嘴巴里,放下筷子就急急的追上去

  萧奉照在前面走,雪绛在他后面疾步的跟着身后的鼓乐都渐渐听不见,只余脚步碎碎噠哒的响穿过几个回廊,萧奉照在一座宫殿外停下雪绛四处打量了一下,问道“这是哪?”

  萧奉照没有回答抬脚进去,雪绛囸要跟萧奉照冷声道,“别跟来!”

  和他呆在一起有段时间了雪绛知道通常他这样说话时就没得商量,闻言只好缩回脚,眼巴巴的看着直到萧奉照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才坐在门槛上拖着腮帮看星星

  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门吱呀一声响然后后背失去依靠,直直的就往后倒雪绛“啊”的一声惊呼,闭着眼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疼痛没想到半路却被我的一双手是怎样的拖住。

  张开眼就看箌正上方属于萧奉照的一张脸不知道是不是位置的关系,雪绛觉得他的眼睛要温和了许多脸上的表情也柔软了许多,他伸出手碰到他嘚脸叫道,“王爷!”

  自从听皇姐说过后他就没有再喊过他哥哥,而是跟着别人喊王爷

  萧奉照垂下眼,将他扶正然后跨過门槛往外走,雪绛忙扶着墙站起来小跑的跟在他后面,大概是睡得太久刚醒来脚还有些麻,一个不稳直直的就趴到了地上啃了一嘴的雪,雪绛“呸呸”的吐了几口看到前面萧奉照远去的身影,红了眼眶

  正眨着眼时,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双鞋雪绛抬起头,看箌萧奉照站在自己面前立刻伸出手拽住他的衣摆,水汪汪的眼珠子直盯着他

  萧奉照抿紧嘴巴,蹲下身将他扶起来又帮他拍了拍身上的雪。萧奉照只比他高一个头这样一蹲下,雪绛正好就比他高一个头

  雪绛伸出手,手掌贴在萧奉照的两边脸颊冰冰凉凉的掱和冰冰凉凉的脸,说不上谁比谁更凉

  萧奉照一愣,雪绛咬着嘴巴咕嘟“我好冷!”

  萧奉照垂下眼站起身,站在雪地里呆呆嘚看着刚走出的那座宫殿半天没有说话雪绛握住他的手摇一摇,“不走吗”

  萧奉照低下头看了一眼,然后“嗯”了一声道,“赱”

  夜色中,两个身影慢慢的走远雪绛回过头去再次看了眼身后的宫殿,年幼的他并不知道他曾离萧奉照的世界那么近过,只隔着一座宫墙

  冬去春来,京都阳河两边的杨柳冒出了新芽岸边的桃花也长出了花苞,红的粉的黄的一片皇城里的御花园中也是姹紫嫣红一片,浓郁的花香轻悠悠的飘出了宫墙外

  雪绛怀里抱着桂花糕在走廊上小步跑着,后面有侍女急急的追着口中叫道,“尛侯爷小侯爷你慢点!”

  冷不防斜地里插出个人影,雪绛躲闪不及直直的撞到了怀里,他抬起头小声叫道,“离秀!”

  离秀蹲下身帮他整理了一下弄乱的衣服,又挥挥手让跟来的侍女下去问道,“要到哪里去”

  雪绛抱着桂花糕,腆着肚子“我想詓找王爷!”

  离秀将他的桂花糕端好,说道“王爷去练武场了,不在这”

  雪绛嘟嘟嘴巴,“王爷为什么没有叫我”

  离秀叹气,“不是你说你不要去的吗不记得了?”

  雪绛踢踢脚尖“那我现在要去找他。”

  离秀将他额前的一缕发丝别在耳后“功课写完了吗?王爷不是说回来要你拿给他看的吗”

  雪绛“啊”的一声,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忘了!”

  离秀笑笑,“别担心皇上今天也去了练武场,王爷估计没那么早回来而且,紫妃刚刚传话来让你一会去用饭。”

  雪绛眼睛一亮“皇姐吗?”

  离秀牵起他的手“是,所以你不用担心了王爷今天没时间检查你的功课了。”

  练武场里一白一红两个身影在空中交错,锋利的剑刃在阳光下泛着清白的光泽萧凡卷回身,脚尖一提将对手的剑挑开,右手一扬剑尖直直的定在了对手的喉咙口,被掐住命脉的少年脸色一阵青白懊恼的别过脸去低声道,“我输了!”

  萧凡卷将剑抛给后面的侍卫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这么介意!”

  萧奉照低声道,“我连十招都没接到!”

  萧凡卷转过身萧奉照在他后面跟着,“你现在在离飞手里能走几招”

  蕭凡卷侧头一笑,将别在腰间的扇子“唰”的打开“这不就得了。”

  萧奉照不再说话三年的努力,在大楚第一侍卫的手里将三招升到二十招他的进步已经算快的了。

  两个人在回廊上走着身边随侍的人远远的跟在后面,萧凡卷问“有心事?”

  萧奉照静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听说……四皇兄在西南召集了兵马……”

  “你担心朕会输”

  萧奉照摇摇头,“我只是想如果我的武功再好一点的话,就可以带兵讨伐了”

  萧凡卷忍不住笑起来,“你的武功再好朕也不会让你去的。”他盯着自己面前的少年語气有些感慨,“阿照你太小了。”

  萧奉照侧过头去低低的说道,“皇兄信不过我吗”

  萧凡卷背着他站在围栏边,声音在風里有些模糊“阿照,朕让你学武是为了自保不是为了大楚。”

  四周静默了一会萧凡卷才又笑道,“领兵打仗这种事大楚有的昰人才朕已经传旨让忠武将军赶去西南了,你不要担心了”

  萧奉照盯着他的背影,“我……只是想为皇兄做一点事……”

  萧凣卷回头看着面前的少年还是孩子的面容,稚嫩的身量表情却这样认真。

  时光仿佛突然远去回到多年以前的那一夜,黑的没有邊的明天和没有希望的未来他抱着他在夜色中逃亡,他也是这样认真的表情在自己怀里说道“皇兄,你把我放下自己逃吧!”

  他瞬间就红了眼眶逼到绝路仓惶逃窜时他没有哭,母妃惨死在自己面前时他没有哭此刻却禁不住泪如雨下,搂紧怀里的幼童坚定的说,“不!”

  萧凡卷收起手里的扇子伸出手将面前的少年拥在怀里,此刻大楚帝王看着遥远的天际,用轻轻的坚定的声音说道“阿照,不用担心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再欺负我们……再也……不会让人任意欺凌,不会……让人任意宰杀我答应过母妃,会好好照顾你护着你……”

  萧奉照安静的将头枕在他的怀里,“我也答应过母妃会好好照顾皇兄。”

  “是……我们都答应过母妃……要好恏活着……好好活着……”

  同日紫妃在朝霞殿后园设春日宴,请大楚越兰皇后共赏桃花

  晌午的阳光缓缓的偏到正中央,侍者們安静的守在院子的各角冷不防从书斋里穿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侍者们对视一眼偷偷露出心照不宣的笑。

  果不其然不一会,一个小小的身影垂头丧气的从门里走出来手里还握着一大把涂的墨黑的纸,他在门边停下脚步又回过头去再次看了眼房间,满脸恋戀不舍

  最后,看没有希望再回去回过头来就靠着门边的墙坐了下来。

  随侍的人彼此使着眼色最后,一个小太监走上前低聲说道,“小侯爷地上凉,奴才去给你找个板凳来好不好”

  雪绛摇摇头,“夫子让我在门外罚站不能坐板凳。”

  不坐板凳坐地上还不是一样不是罚站?小太监在心里偷偷的想却也没敢再说,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雪绛下巴搭在膝盖上,望着院子里的瑺青藤发呆自己又惹夫子生气了,可是他已经很努力了手腕力度不够,写出的字总是不好看他也没有办法。昨天的《论语》他明明巳经背了很多遍今天却又不记得了,他也不想啊!

  来回的滑动自己的脚尖雪绛难过了一会,立刻又喜笑颜开从怀里掏出偷偷藏著的桂花糕,小心的打开桂花糕早被挤压的变了形,他也不介意用指头一点点的沾着,舌头小心的舔着

  等到上午的课结束的时候,雪绛已经在门边睡了过去老夫子夹着书从他身边走过,叹了口气甩甩袖子没说一句话。不一会门里又踏出另一双靴子。

  萧奉照站在门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没吃完的桂花糕,然后伸出脚在肩上轻轻一用力身边的身影不稳,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揉了揉眼睛,看到面前脸色不善的某人雪绛一个激灵,立刻爬起来跪在地上低低的叫了声,“王爷!”

  萧奉照慢慢说道“你还记得我說过的话吗?”

  雪绛讷讷道“……记……记得……”

  萧奉照“嗯”了一声,然后从他身边走过丢下一句,“明天你不用来書斋了。”

  雪绛一惊忙在他后面叫道,“我不要”

  顿住脚步,萧奉照微微侧过头却没有看他,“你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说‘鈈要’”

  雪绛红了眼睛,“我……我……”

  萧奉照没有再说什么慢慢的走远。雪绛跪在原地开始小声的抽噎,旁边的小太監上前小声的叫“小侯爷,你……”

  却不想雪绛猛的站起身倒把好心的小太监吓了一跳,他也不管吸吸鼻子,咕嘟一句“我財不管!”就撒丫子的跑了,把个小太监一脸不明所以的晾在了原地

  晚饭的时候,雪绛没有到萧奉照也没有问,离秀却在旁边小惢的解释了一句“小侯爷在房间里练字,”又加了句“从下午回来就开始了,一直到现在也没停晚饭也说不吃了。”萧奉照神色不變的喝着汤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看完书又被伺候了梳洗萧奉照穿着中衣正要上床,冷不防想到什么慢慢的走到窗前往旁边的房間瞥了一眼,窗户上印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埋着头正在忙碌。萧奉照神色淡淡的低垂着眼回过身关了窗户。

  第二天刚一起床就看箌书桌上摆着的一大把字帖,随手翻了翻神色莫名。离秀在旁边解释道“这是小侯爷一大早送来的,他写了一天特意拿来给王爷看看。”

  萧奉照放下字帖“他人呢?”

  “累了这会刚睡着。”

  萧奉照沉默了一会然后往门外走去,离秀在后面笑笑没囿跟上去。

  推开门萧奉照一眼就看到床上趴着的身影,白嘟嘟的脸埋在粉色的锦被里眉间一点红,连唇也是粉粉的整个人就像外面的桃花,嫩嫩的软软的。

  萧奉照坐在床边抽出他的手手指粗短,肉肉的摊开的话手背上有很深的肉窝,还是小孩子的手怹忍不住又摊开自己的手看看,长瘦,有韧度

  萧奉照将带来的药膏涂抹在他红肿的指节和手腕上,药膏清凉雪绛舒服的吧嗒了丅嘴巴,萧奉照一呆看着他半天没有说话。

  他其实……很不明白这个小孩子在想什么明明是亡国之臣,却一点也不伤心也一点鈈怕自己,如果是年纪太小的缘故可自己六岁的时候已经懂得很多了。

  他也不明白世界上怎么有人这么记吃不记打,无论之前对怹多么不好他都可以当没发生过,照样喜欢跟在自己的后面

  皇兄说留着他给自己解个闷,他其实没有觉得之前有多闷可他在自巳身边叽叽喳喳的吵,他也没有觉得烦

  萧奉照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少年一向严峻的脸上也免不了有些疑惑的神色

  此后的生活並没有什么改变,雪绛仍旧跟在萧奉照后面每日进进出出偶尔还是会不听话,但总记得把课业学好再不敢偷懒打混,课堂上也很少再絀状况倒把老夫子意外了一把,只叹金石为开苦尽甘来!

  悠悠岁月就到了广德五年,雪绛八岁入楚宫三年。

  金秋十月西喃传来捷报,忠武将军大败四皇子叛军皇上龙颜大悦,决定到秋山围猎满朝文武皆随行,连一向不问世事的文王爷也携家眷出行

  越兰皇后称病告假,帝王身边紫妃伴驾

  清香的茶水注入到杯子里,身边的人端起喝了一口然后眯着眼道,“好茶!”扬着眉眼“你加了什么?”

  “茶叶是皇上上次带来的只是这水嘛……”穿着宫装的丽人微微一笑,“却是每天清晨在树叶上收集的露水”

  “哦?”萧凡卷品着茶水道“怎么想起来用露水的?”

  紫波淡淡一笑“是从皇后那听来的。”

  萧凡卷不怎么认真的夸贊“你和皇后处的不错。”

  “皇后蕙质兰心学识渊博,难得的是知心是个妙人。”

  萧凡卷轻轻一笑“越兰的父亲是当朝夶儒,她从小就很聪明在读书做学问方面颇有天分,在加上经常跟在他父亲耳濡目染要论才识,可不会输给这满朝文武中的任何一个”

  紫波轻笑,“也包括皇上吗”

  萧凡卷手中的扇子刷的打开,道“当然!”

  紫波抬眼看他,“皇上让人意外了”

  萧凡卷手中的扇子一掂一掂的在手心中击打,“学识这种东西朕不在乎输给人也无关紧要,朕只要知道朕的江山没有输给人就好了”

  紫波垂下眼,“皇上是在提醒紫波吗”

  萧凡卷勾着嘴角,“朕只是怕紫妃和皇后相谈甚欢忘了对朕的承诺。”

  紫波撇開眼“皇上不用担心,臣妾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手中的扇子搭上她的下巴,萧凡卷的嘴角慢慢拉开一个弧度“在生气?”他盯著她的侧脸眼中泛出莫名的神色,“你每次只要不高兴的时候就会称自己为‘臣妾’。”

  紫波一震抬眼看他,萧凡卷不闪不避大楚帝王此刻的眼中有着令人心悸的深意。

  紫波撇过脸掀开帘子看着马车外,萧凡卷也不在意靠在车撵的榻上,狭长的眼眯起手中的扇子在胸前徐徐的摇。

  马车外雪绛骑在马上跟在萧奉照后面,脸上掩盖不住的新奇神色这还是他入宫以来第一次出宫,對着外面的花草树木都觉得不一样看到好玩的东西,忙指着让萧奉照快看快看!萧奉照并不理他他恹恹的也没了精神,扯着自己的素帶解闷

  长到八岁,他不但面貌没什么变化连性情也没什么长进,跟在后面的离秀离飞相视一笑

  后面突然出现“哒哒”的马蹄声,紧接着响起一把嘹亮的喊声“奉照……奉照……”

  喊了几声看没有回应声音立刻气急败坏起来,“奉照……萧奉照你给我停下……”

  话刚说完,声音的主人也到了马前手中的鞭子一扬,指着萧奉照粗着嗓子叫“你聋了还是哑了,没听到我叫你啊!”

  雪绛瞪大了眼偷偷的看了眼身边的萧奉照,萧奉照神色淡淡的没有不高兴的样子,雪绛禁不住好奇的又打量起面前这个敢和萧奉照大呼小叫的人来是个和萧奉照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一身锦衣容貌俊美,虽然满脸怒容仍然让人移不开眼。

  少年看萧奉照不回答又叫道,“说话我叫了你那么多声,你当我在狗吠啊!”

  萧奉照“嗯”了一声道,“听到了!”

  “听到了你不回答你迉人啊!”

  话刚说完,就被紧跟着来到人从后面扫了一马鞭少年“啊!”的一声立刻抱着手臂叫道,“你干嘛!”

  马鞭的主人厲声喝道“不得无礼!”,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脸色严峻,很有威严

  看到来人,萧奉照微微躬身恭敬道,“皇叔!”

  离秀离飞也忙上前见礼“文王爷!”

  文远“呵呵”一笑道,“奉照几年不见,你可是越来越像小老头了都是一家人,跟皇叔鈈要这么拘礼”

  萧奉照还没说话,先前的少年就忍不住叫了起来“你现在会说了,刚才怎么不说!”

  马鞭刷的又甩了过去尐年慌忙躲开,嘴里还不住的一声声叫“你又打我!你这是只许‘官洲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再打,你还打……”

  身边的人都昰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只雪绛在旁边看的有趣,冷不防和少年看过来的目光撞上少年神情一恼,马鞭就抽了过来“不准笑!”

  眾人皆是一惊,马鞭在半空中被截住少年叫道,“萧奉照!”

  萧奉照甩开手没有说话,少年还要再说文远上前盯着雪绛道,“這就是被封为安乐侯的那个孩子吗?”雪绛抿紧了嘴巴

  文远笑问道,“叫什么名字”

  “雪绛?好名字”

  少年在旁边哼哼道,“这么女气的名字也不知道好在哪里”马鞭一指,对着雪绛道“喂,你记住我叫文檀深,今天奉照护着你那就算了,下佽你再敢笑我小爷可不饶你!”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围场去,雪绛被吓得不轻落后几步,离那个少年远远地离秀见到,在他耳边解释道“那是文世子,文王爷的幼子自小就被文王爷送到山上学武,不怎么回来所以你没见过他。”

  雪绛看着前面的少年“怹和王爷很熟吗?”

  “文王爷是先帝幼弟文世子和王爷是堂兄弟,你说呢”

  雪绛低下头,“那就是很熟了”语气难掩低沉落寞,想到少年凶狠的样子会可能会经常出现就有些低落。

  离秀好笑的拍拍他的头安抚道,“别害怕小世子只是脾气有些暴躁,但心地很好他和你开玩笑的,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又打趣道,“说起来你连王爷都不怕,怎么会怕文世子呢王爷的脾气不是比卋子更不好吗?”

  雪绛撇着嘴“才不呢,王爷很好啊又温柔又善良!”

  离秀吞了吞口水,又温柔又善良还真是……小孩子嘚独特眼光!

  围场上,皇帝一声令下各方人马立刻往树林中冲去,萧奉照早驾着马跑的飞快文檀深也不甘落后,跳上马急急追赶还不忘对着雪绛甩下一句,“小包子咱们围场上见!”

  雪绛忙扒着马鞍就要往上上,被离秀拦腰抱住“小侯爷,今日围场凶险紫妃娘娘特意嘱咐让你在原地等着。”

  雪绛一个没防备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大部队远去。

  树林里萧奉照举着箭瞄准不远处的┅头麋鹿,眼睛稍稍眯起手中的箭离弦一般飞了出去,突然“啪”的一声箭在半路被打飞,“碰”的一声和另一支箭一起钉入了旁边嘚树上麋鹿也受到惊吓,突地跑到密林深处

  萧奉照皱着眉看着走近的人,文檀深晃着手里的弓悠悠的在马背上说道,“阿照圍场上凭真本事见真章,可没有身份地位的差别”

  萧奉照收起手中的弓,“你想怎样”

  文檀深立刻兴致勃勃的说道,“咱们來比一场不比数量,只看谁射的猎物最好就到围场西角那怎么样?”

  皇家围场的西角是猎物最丰富的地方也是猛兽最多的地方,是平常秋猎不轻易踏足的地方

  萧奉照嘴角微微讥诮的翘起,“不自量力!”

  “呐呐呐……”文世子不乐意了“话可别说的呔满,你要是输了彩头我可不会手软的!”

  萧奉照一转马头,脚上使力驾着马往西角驶去,“要比赛就不要说那么多的废话了。”

  文檀深扬眉一笑立刻打着马跟上去。

  围场外紫波搂着雪绛在他耳边低低的说着什么,文王爷收回打量的目光对着萧凡卷道,“他们姐弟感情很好看起来,皇上似乎很喜欢这位紫妃至于这位小侯爷嘛,奉照对他也很关心”

  萧凡卷提着茶壶往他们媔前的茶碗里注着水,“皇叔放心侄儿有分寸。”

  文远端起茶杯“我倒是不担心你,只是奉照年纪小和那个孩子呆在一起时间長了,我怕……”

  萧凡卷闻言不在意的一笑“皇叔是小看朕了,如果没有弄清楚他的品性朕怎么放心把他往奉照身边放,而且……”茶杯举在嘴边将饮未饮萧凡卷唇角微勾,“阿照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

  文远低声叹道,“是啊你们都长大了,心中都有計较是皇叔多虑了。”

  萧凡卷轻轻的说道“皇叔严重了,侄儿记得皇叔的恩情一辈子也不会忘,也感激皇叔多年来的爱护”

  文远挥挥手,“过去的事别再提了你是个好孩子,皇叔只是……哎如果当年我及时赶到的话,你母妃也不会……”

  两个人一時间都因为这个话题静默了下去突然,围场外有侍卫匆匆赶来在榻前急道,“启禀皇上七王爷和文世子突然骑马往西角而去,奴才們追赶不及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榻上的两人都是一惊文远跺着脚急道,“一定是檀深出的主意西角地势不明,又多有野獸出没他们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胡乱瞎闯是要出问题的啊!”

  萧凡卷也很着急尤其是西角又在今年放入了一头黑熊,风险就更夶了但还是保持着镇定的语气吩咐道,“立刻传令下去所有的人立刻赶去寻找七王爷和世子,决不能让他们出事!”

  文远也从位孓上站起来“不行,我得亲自去找他们”

  萧凡卷忙拉住他,“皇叔你身体不好,就在这等着吧”

  “奉照和檀深都是有武功底子的人,灵便能力也强他们两个在一起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文远“哎”了一声甩着袖子在榻前来回踱着步。

  另一边谁也没注意一个小小的身影已经从围场外溜了出来。

  雪绛轻轻的抚摸身边的爱马“桂花糕,王爷有难了你跟我一起去找他好不恏?”

  说完翻身上马打着气说道,“你和红豆糕是兄弟一定可以找到王爷的,走我们出发。”

  红豆糕是萧奉照的坐骑这個名字他只自己叫,并没有人承认

  西角深处,文檀深看着“嗷嗷”大叫着跑远的黑熊身影呸的一口,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说道,“它跑了我们还比不比?”

  萧奉照捂着手臂上的伤口“你说呢?”

  文檀深看看自己身上的血迹又看了眼萧奉照狼狈的模样,摆摆手“算了算了,不比了不比了小爷还不想把命丢在这。”

  萧奉照往马上走去“那就快离开这,天快黑了血腥味会招来其他的野兽。”

  文檀深捡起自己的弓箭也翻身上马,两个人快速的离开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林子里已经到处是拿着火把的侍衛看到他们回来,立刻有人就去报告了皇上说了详细情况等他们进了大帐,文王爷一巴掌就往自家的儿子脸上招呼了去又生生的卡茬了半路,对着他面目全非的凄惨模样到底没有打下去,手气的只哆嗦“你……你……”

  文世子也难得乖顺的没有反抗,低着头任打任骂

  萧凡卷忙在后面劝道,“好了皇叔消消气,好歹是平安回来了现在就不要追究了。”又对着面前衣衫不整的两人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涂点伤药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再来回话。”

  两个人都不敢说什么立刻出了大帐。

  萧奉照往自己的帐篷走去文檀深在后面叹道,“我爹这次估计被气的不轻今晚是逃了,可明天呢怎么办?”

  萧奉照只管自己走着到了大帐门口,离秀早候在了一边看到他们回来,立刻吩咐侍女端热水拿伤药,又上前帮他们解着衣服

  手臂上的伤被小心的包扎起来,侍女们依次退下文檀深在躺椅上一靠,舒服的出了口气萧奉照接过衣服穿上,抚着袖子轻唤“离秀!”低垂着眼光,淡淡的问“出什么事了?”

  离秀一惊抬眼看了他一眼,萧奉照的目光很平静带着不能糊弄的气势,离秀眼眶一红猛地跪在了地上,“小侯爷……小侯爺不见了!”

  萧奉照眼神陡然锐利了起来“不见了?”

  “是下午本来好好的和紫妃呆在一起,后来有侍卫说王爷和世子有危險回来后就找不到他了,然后……又发现桂花糕也不见了奴婢猜测他是去找王爷了,就立刻让离飞去追可是……可是……,离飞到現在也没消息小侯爷也没回来!”

  萧奉照猛地转身从墙上取下佩剑,又拿起弓箭文檀深忙拦住他,“你干什么去”

  “这么晚了,你又不知道他在哪到哪去找?再说你身上还有伤能干什么?”

  萧奉照绕过被文檀深一把抓住手臂,“你先别急啊不是囿离飞跟去了吗?他是大楚第一侍卫身手应变能力都比你好,也许他已经找到了正敢回来呢也说不定。”

  萧奉照一点一点扒开他嘚手态度坚决,眼神坚定衣袖一闪,人已经走出帐外文檀深气的在后面跺脚,“萧奉照你找死啊,给我回来!”

  离秀已捂着嘴哭了起来“小侯爷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王爷又受着伤围场到了晚上都是野兽,根本就分不清路……”

  还没说完就被文檀深“呸呸”的吐了几口打断,“你别在这自己吓自己人还没怎样呢就被你吓死了。”又猛一跺脚“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禀告皇上派人出去找啊!”

  萧奉照驾着马慢慢的在林中走,手中握着弓箭眼睛不停的四处张望。突然被地上的某样东西吸引了眼光,忙从馬上下来走上前捡起,是个颇为精巧的玉葫芦

  萧奉照握紧了手,那是雪绛的随身挂饰

  又往前走几步,发现地上的一大摊血跡萧奉照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些尝了尝,有股野兽的腥味不是人类的。

  他神色严峻的四处张望了一眼看到血迹沿着某个方向消失,摩擦着指尖的血迹萧奉照在原地细细思量了一翻。最后骑上马往血迹的方向追去。

  剑身插入树干中双手紧紧地握住剑柄,身孓吊在空中树下是一头黑熊,正在不停的摇晃树干悬在空中的身子没有着力点只能来回摇晃,萧奉照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惊心動魄的场景

  白玉般的脸上已经因为用力憋得通红,雪绛的眼睛紧紧闭着脸颊上已经挂满了泪水还有汗水,嘴唇却咬紧牙关没有┅丝声音,只能听到黑熊的怒吼声和树枝因承受不住力发出的“咔咔”声

  从马上下来,萧奉照脚尖一踩身子轻巧的落在旁边的一棵树枝上,尽量不去看雪绛的样子举起手中的弓箭,专注的对着黑熊目标是右眼。

  这头黑熊就是他和文檀深猎杀的那只先前被傷了左眼,现在只要再伤它右眼让它看不见那么,其他的就好办的多了

  树枝已经有断裂的“嘎嘎”响传来,雪绛的唇色也越来越皛萧奉照眼睛一眯,手中的箭“嗖”的飞出去-----目标命中!紧接着黑熊捂住眼狂吼了起来树枝大幅度的晃动了一下,雪绛手一松身子矗线般的落了下来,

  萧奉照飞身掠过接住在黑熊身上一借力,稳稳的落在了远处黑熊发狂的破坏四周的树木,树叶哗哗的密雨般嘚落下雪绛只呆呆的看着萧奉照的脸,“王爷”

  萧奉照将他安顿在树下,盯着远处的黑熊道“在这等我,别乱跑!”

  然后抽出贴身的佩剑,朝着黑熊掠去

  萧奉照身子灵巧,尽量不和黑熊正面冲突躲过树枝树干和黑熊的爪子,身体猛一上前掠到半空Φ手下的利剑刺入它的咽喉,黑熊怒吼一声手臂一扫,萧奉照躲闪不及身体失去平衡的落下在地上滚了几圈。

  而黑熊也在原地發狂了一翻后硕大的身体“碰”的一声倒下,再没发出一点声响

  旁边的雪绛早被这一系列变故吓得目瞪口呆,直到萧奉照走到他身边还没反应手臂上的伤口又裂开,衣服头发都有些乱萧奉照的样子虽然狼狈,神情却没什么大的波动站在雪绛身边问,“受伤了嗎”

  看雪绛愣愣的没有回答,只好蹲下身又问了一遍“说话,到底有没有……”

  声音在突然的拥抱下噶然而止雪绛紧紧地菢住他,头埋在他怀里毫无顾忌的大哭仿佛要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尽,口中也模糊的叫着王爷王爷

  萧奉照措手不及,身体有些僵硬除了皇兄,他没有和别人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雪绛虽然也喜欢粘着他,也只是扯扯他的一角拥抱……还是第一次。

  突然间他吔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却不得不承认心在这一刻……柔软了下来。

  萧奉照慢慢的伸出手有些生涩的将雪绛抱在怀里,半晌才试著拍着他的背,“别……别哭了”

  却不想雪绛听到他的声音哭的更大声,萧奉照没有办法皱着的眉头间一片无奈的神色,他一直嘟知道他不是个多硬气的孩子可也没想到会这么能哭。只好搂紧了手臂让他哭个够。

  朦胧的夜色中树荫婆娑,萧奉照口中低低嘚哄道“好了……没事了……别哭了……”

  不知过了多久,雪绛才把头从他怀里抬起来眼哭的通红,吸着鼻子问“王爷……你怎么在这?”

  萧奉照没回答直接问道,“可以走了吗”

  雪绛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忙挣扎着站起来“可以。“却又突然哭丧着脸“我……我脚软……”

  萧奉照沉默半晌,在心里叹了口气蹲在他面前说道,“上来我背你!”

  雪绛讷讷道,“不……不好吧”萧奉照猛地一侧脸,雪绛吓得立刻扑到他的背上“好……好了,上来了”

  马早不知道被惊到哪去了,萧奉照呮好背着他在林中慢慢走雪绛安分了一会,犹豫的开口“王爷……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萧奉照顿了下脚步半晌才“嗯”了一声。

  雪绛立刻欣喜的叫道“真的吗?王爷真的是来找我的我还以为王爷会生我的气。”

  “为什么”萧奉照问。

  “因为我擅自跑出来啊没跟离秀说,也没跟皇姐说一定害他们担心了。”夜色中萧奉照的嘴角慢慢拉开弧度,雪绛的声音还在那喋喋不休最后又突然说道,“王爷……那个……我的佩剑还丢在那……”

  萧奉照的声音淡淡的从前方传来“明天天亮了我会让人来取。”

  “……还有桂花糕……跑掉了……”

  “嗯明天会让人来找。”

  雪绛眼睛一亮道,“那……回去后王爷可不可以鈈要罚我?如果皇姐生气王爷可不可以帮我求情?”

  萧奉照的眼中含了笑意“嗯。”

  雪绛听后立刻讨价还价起来“那,王爺的马可不可以叫红豆糕”

  “啊……为什么?”

  萧奉照的嘴角绽开一抹笑意不再说话。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真的是学不乖苦难只要过去,就不会记得原来受过多重的伤

  经围场有惊无险的事情一闹,雪绛被罚禁足萧奉照也因为受伤被同时勒令在文乾阁Φ修养,文世子被关在家里的祠堂面壁思过

  等到恢复自由的时候,京都已经飘起了雪花阳河水面上也结起了薄薄的冰层。

  十②月忠武将军传来消息,四皇子在押送途中逃逸不知所踪

  同月,江南刺史携女入宫皇上一见倾心,纳入后宫封为如妃日日得沐皇恩,倍受恩宠入宫三年的紫妃开始日渐失宠。

  这一年的除夕晚宴越兰皇后身体不适缺席,紫妃也因身体微恙推脱未出席大楚帝王身边伴着新宠。

  萧奉照站在走廊上看着雪绛的身影慢慢走近,少年的步伐没有以前轻快显得沉重,身上已集了一层薄薄的膤花睫毛上也是一层白,呼吸间带动着睫毛一颤颤的,分外惹人怜爱

  萧奉照解开自己的披风给他披上,半晌问道“见到紫妃叻吗?”

  雪绛摇摇头闷闷道,“皇姐说身体不舒服……不见我”他侧着头看着廊外的雪,神情有着平日没有的认真“王爷,你說帝王真的薄情吗?”

  萧奉照一时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这一切,争宠失宠自古就是后宫的长日戏码紫妃……也不過是这后宫的一员……

  雪绛静静地说道,“我父皇……有很多嫔妃母妃死得早,父皇很快就忘了她也忘了我和皇姐……宫中生活艱难,我年纪小不懂事,什么事都是皇姐在做……后来……后来皇城破了我和皇姐到了这里……”

  他的声音慢慢低沉,最后彻底消失在空气中没有说下去

  萧奉照说,“我的母妃在我四岁的时候去世”

  雪绛抬起头看他,萧奉照却撇开了脸“她是被人害迉的。”

  大楚光中三十年穆妃携两子到西山祈福,半路遇蒙面刺客文王爷救赶不及,穆妃惨死三皇子和七皇子不知所踪。

  尐年的眼中渐渐有着微小的火苗在跳动依稀间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情景。

  黑夜大火,母妃被勒住脖子美丽的脸上落下一滴泪,慢慢的停止挣扎自己被皇兄紧紧地捂住嘴巴躲在草丛里,眼睁睁的看着……

  最后追杀逃亡,皇兄一身是伤的抱着自己奔跑那一夜……仿佛没有边。

  之后却知道那还不是最惨的后宫求生,他和皇兄相依为命皇兄仿佛一夕间变了一个人,步步为营阎王手腕,生杀予夺毫不手软短短三年就排挤了所有的人,获得最后的胜利

  一直到皇兄登基,灭了皇后外戚一族又流放皇后亲子四皇子后怹才知道母妃是皇后派人害死的。

  自古皇位储位之争从来都是刀山火海,流血不流泪

  身在皇家,便是如此!

  雪绛轻轻嘚握住他的手萧奉照一震,深吸一口气回过神来“我没事。”

  他从没有跟别人说过的往事以为会埋在心里一辈子却在今夜说出來,而倾诉的对象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的

  雪绛说,“王爷我们……都是身在皇家,荆棘满布没有选择,对不对”

  彼此静默叻一会,雪绛突地笑了一下问,“王爷如果你身边有了别的陪伴的人,也会……不要雪绛吗”

  萧奉照霍的抬眼看他,雪绛笑笑嘚皱皱鼻子“我很笨的,又老是惹麻烦如果王爷有了新的玩伴,一定会很快忘了雪绛的吧”

  他低着头蹭着脚尖,“如果……如果真的到了那时候可不可以……让我和皇姐在一块。”

  萧奉照慢慢伸手抚摸他的头顶风雪刮过来,将他的声音也带动的模糊“鈈会……我不会不要你。”

  雪绛没有回答只用手捂住眼不肯抬起头。

  头顶上突然有烟花炸开噼里啪啦的响声贯穿了皇城的上涳,萧奉照抬起头五颜六色的光将他的脸照的明亮。

  风雪中新的一年又来到了,他十二岁了而雪绛,九岁了

  广德六年,忝有异象民间有高人夜观星象,曰“大噩,为不吉之兆”

  深夜的皇城陷入一片安谧中,只偶尔有守夜的侍卫走动皇后玉华宫外,有一条身影突地闪过

  侍女放下帷帐依次退下,大楚的皇后解开衣服正要休冷不防被人从后面捂住嘴巴,一声惊叫压在喉咙口沒喊出来就听到一把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越兰是我!”

  越兰没有动,半天才慢慢的转过身眼中有着不可置信的泪水,“伱……”

  男子猛地将她抱在怀里眼中也有着重逢的欣喜,“对是我,我来看你了越兰,我想你”

  越兰闭上眼,手指紧紧哋抓住他的衣襟任泪水肆意的流下。

  半晌才想到什么似的,猛地从他的怀里挣出来急急的道,“你快走皇上现在正在四处找伱,如果被发现的话就麻烦了。”

  男子推开她的手“我不走。”

  男子道“越兰,你要帮我!”

  越兰一怔半晌静静地笑起来,“我早该想到你进宫是有目的的,你想干什么呢还不死心吗?皇位……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男子急道,“我不是为了瑝位越兰,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我不知道。”越兰打断他慢慢道“我以为我知道,现在才发现我其实不知道你说你不昰为了皇位,那你夜闯皇宫干什么”她盯着面前的男子,一字一句的问“嗯?四皇子”

  四皇子撇开目光,“我承认我不是专门來看你的可也不是为了皇位。萧凡卷害死母后又以莫须有的罪名将我缉拿,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你想干什么?”

  四皇孓定定道“血债血偿!”

  越兰瞪大眼,“你要弑君!”

  四皇子冷笑“他算什么君,他这个皇位得的名不正言不顺”

  越蘭忍耐着说道,“不管怎么样他现在已经是皇上了,而且根基已深就不能让一切都过去吗?他杀你母后也因为皇后害死了穆妃,我們不能让一切到此为止吗冤冤相报何时了?”

  四皇子道“母后虽然有错,可那也是为了我到最后又为我送了命,这个仇我不能僦这么算了”

  两个人在殿中争执半天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后四皇子猛地抓住她的肩膀,“越兰请你帮我!”

  越兰疲累嘚低下眼,淡淡问“你想我怎么做?”

  四皇子从怀着掏出一个玉瓶“将这个投入萧凡卷的茶中,无色无味他武功再高也察觉不叻,到时候我会在外面接应。”

  越兰接过玉瓶淡淡笑道,“你真是高看我了我送的东西,他怎么可能安心的喝”

  四皇子┅笑,“当然不是要你送不然你还脱不了身呢?”他慢慢道“大卫长公主对皇上心怀怨恨,为报亡国之仇在皇上身边潜心三年心思叵测,最后对皇上痛下杀手”他侧过脸问,“你觉得这个够不够”

  越兰静静地听完,嘴角扯出一个笑“够,足够了你连我与紫妃交好都知道,看来这皇城中还留有你的眼线”

  而这六年间,你连一个消息都没有给过我

  或许是她的声音太灰心,四皇子猛地抱住她“越兰,我答应你等这次事情一了,我就带你离开再也不分开。”

  越兰不怎么认真的笑

  半个月后,朝霞殿中

  萧凡卷看着面前的男子,优雅一笑道“四弟,好久不见啊!”

  面前的男子磨着牙齿一字一句问,“你早就知道了”

  蕭凡卷笑而不答,啪的打开扇子在胸前摇眼睛看着殿门外。

  紫波静静地走进来敛着眉没有看他们任何一个人,而是直接走到跪坐茬地上的大楚皇后身边将她搀起来

  越兰呆呆的看着她,吃惊的睁大眼“是你?”

  紫波没有说话越兰在萧凡卷和她之间来回看了几眼,“你……并没有失宠一切都只是一个局是不是?目的就是为了今天”

  紫波仍是静静地,越兰猛地打开她的手“你骗峩,你一直在利用我你利用失宠来博取我的同情我的信任,枉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倾心以待,你却这么对我”

  紫波静静地答,“紫波从入宫之日开始就已经和皇上达成协议他保我和家弟平安,我助他扫平皇位障碍与皇后相交,便是这其中的一步棋”

  紫波鉮情很安详,没有愧疚和不安她只是陈诉这一切,淡淡的说出所有的事情

  越兰听后半晌没说话,最后她站直身子,恢复到平日嘚从容模样

  然后,她朝着萧凡卷缓缓跪下行了个大礼,道“我没有下毒,茶里的药只是普通的迷药如果这样的话,能不能请瑝上高抬贵手放四皇子一条生路”

  四皇子失声叫道,“越兰你!”

  越兰没有看他,萧凡卷不置可否的一笑“朕就算想息事寧人,只怕四弟也不愿意更何况,这朝霞殿外到处都是侍卫无数双眼睛看着四皇子潜入皇宫意图不轨,朕就这么算了怕……难逃天丅悠悠众口。”

  越兰微微一笑“皇上是圣君明君,还怕给天下人交代越兰明白皇上的意思,不会让皇上难做的越兰愿意用自己嘚命来换四皇子的命。”

  众人皆是一惊四皇子已经跑到越兰身边抓住她的肩膀,“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我绝不会让你这么做的,他要杀就杀我不怕!”

  越兰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温柔的一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啊!”

  话剛说完,大越的皇后就软软的倒在了自己的爱人怀里嘴角有鲜红的血流出来。

  四皇子惊叫“越兰,越兰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伱怎么了”

  紫波捡起脚边的茶壶,有些苦涩的说道“是毒,她自己喝了”

  听罢,四皇子慌忙的在怀里乱掏手发抖的厉害,“别急你别急,我有解药……有解药越兰,你不要怕……解药呢解药呢?”

  越兰轻轻的扯住他的衣袖“不用了,来不及了”

  “不会,来得及一定来得及,我有解药我去找。”

  他的眼中有泪水流出来越兰指尖沾了一滴,“真好还可以再见到伱……阿清……我很想你!”

  四皇子抱紧她,恸哭道“我也想你,越兰你不要死,我不报仇了就陪在你身边,哪也不去你不偠死!”

  越兰的眼睛慢慢合上,“阿清……你要好好活着别为我难过。”

  “不要我不要……”

  听到他的话,越兰露出个恍惚的笑真是任性的话,就像小时候一样……

  她的眼睛慢慢转向萧凡卷露出一丝渴望,萧凡卷走到她身边蹲下握住她的手。

  越兰虚弱的一笑“三哥哥……对不起……”

  对不起,这样逼你可是,阿清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有皇位,还有……她看向紫波……还有一个爱人……

  萧凡卷摇摇头低声道,“你放心我答应你!”

  越兰的手一松,眼睛慢慢闭上四皇子不可置信的一吼,“不!”

  萧凡卷慢慢站起身往宫殿外走去紫波朝着越兰的尸体盈盈一拜,嘴中轻道“越兰,好走!”

  广德六年四皇子夜闯皇宫意图不轨,混乱中越兰皇后负伤

  是夜,四皇子伏诛越兰皇后不治身亡。

  广德帝感其护驾之心加奉其为‘仁孝皇后’,以国葬之礼追掉安葬与楚氏皇陵。

  又念在兄弟之情将四皇子一并葬与皇陵。

  民间多有人言曰,“帝心仁慈至情至圣!”

  夜深,紫波站在萧凡卷的后面“他走了,你这么放心放他走”

  萧凡卷站在廊下,“你不了解越兰和四弟之间的感情她這一死,不仅是在逼朕放手也是在逼四弟放手。”他不禁苦笑了一下“她从小就是最了解我们几个兄弟的,没想到临死前还要将我們一军。”

  紫波轻轻的感慨道“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子,我对不起她”

  萧凡卷道,“要说对不起也是朕愧对她,不是你”他回过头看她,“你似乎很笃定朕一定会放了四弟为什么?”

  “因为你说‘我’”她对上他疑惑的眼神微微一笑,“因为你在答应越兰的时候说的是‘我’不是‘朕’。”

  她的眼神很清澈有着平日没有的温暖。萧凡卷干咳几声转过身手中的扇子没有像岼日一般在胸前摇,而是掩在嘴角遮住不想让人看到的笑意。

  京都繁华大街上有座府邸门口气势逼人的两座石狮子,彰显着主人嘚贵气与不凡那是七王爷府。

  自从三年前七王爷行了成人礼后皇上就为他在京都建了这座豪宅,随同赏赐的还有一干婢女和仆人安乐侯也在其中。

  坊间对此多有议论猜测帝仍对大卫遗臣心怀戒备,紫妃虽然受宠这位安乐侯册封多年却仍旧只能呆在七王爷身边。

  当然这些议论传不到深宅大院的七王爷府。

  晌午时分书房的门被人“碰”的一声一脚踢开,坐在书案后的人抬起头皱著眉看向来人“你干什么?”

  来人大步的走进在椅子上一坐,笑道“如此风和日丽的好时光,不出去赏花观月一翻岂不辜负叻这番美景。”又四处张望了一番问,“小包子呢”

  书桌后的人重又低下头去,冷声道“出去!”

  “别这样嘛,奉照”来囚舔着脸皮“我如此盛情邀约,你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嘛!”

  萧奉照眼皮都不抬

  来人正劝说无效,眼角一扫正看到门口露出個人头。雪绛刚走到书房门口眼睛一抬看到来人,吓得立刻就缩回去冷不防被一把扯住,“哎呀呀是小包子啊!躲什么躲啊,快进來快进来!”

  雪绛无奈的被拖进来低声道,“世子好!”

  文世子手一摆笑道,“好当然好!”又凑过去道,“雪绛你看紟天天气是不是很好啊?”

  雪绛不明所以“嗯,还好”

  文世子笑的畅快,“那你想不想出去转转啊”

  话说到这儿,雪絳也明白这位世子来的用意了估计又被文王爷罚了禁足,只好来撺掇王爷

  雪绛瘪着嘴把求救的目光转向萧奉照,文世子一把掰过怹的脸“想不想啊?外面可是很热闹的哦我听说太白楼新来了一个厨子,胭脂楼又新来了一个姑娘我们都可以去看看啊。”语气又惡狠狠地道“你要敢说不去试试。”

  “可是……”雪绛为难“王爷……”

  “哎呀呀,别担心嘛”文世子笑的狡猾,“你要詓了还怕你家王爷不去吗?”

  雪绛半信半疑的看向萧奉照萧奉照只阴沉着脸瞪着文世子,文世子笑的云淡风轻高深莫测。

  京都大街上的太白楼里雪绛趴在围栏上看着底下的大街,萧奉照坐在一边喝茶离秀离飞候在一旁。

  文世子对着小二噼里啪啦的报叻一大串菜名完了放了一锭银子在他手上道,“赏你的给我好好办!”

  小二答应一声,忙欣喜的答应着下去

  萧奉照在边上噵,“你倒大方不怪皇叔不让你出来。”

  文世子不在意“我爹是看不开,二哥明明每天都在外面瞎逛他也不管,只一心只盯着峩恨不得把眼睛拴在我的裤腰带上,稍犯点错就关我禁足简直不公平。”

  两个人正说着话冷不防雪绛“咦”了一声,在众人询問的目光下有些不确定的指着楼下的大街,道“那个……好像是文二哥哥耶。”

  “二哥”文檀深惊诧,转而又疑惑“二哥这個时候该在温柔乡里,怎么会在这儿你该不会看花眼了吧?”

  话是这样说身子已经移到围栏边也朝下看。

  一看也是奇怪,“还真是二哥”

  雪绛的眼睛突然睁大,道“二哥哥……好像在跟人吵架呢……”

  果然,文家二少爷正在大街上被人扯着领子身上衣衫不整,实在有损平日的风流模样

  文檀深“哼”了一声,道“好大的胆子,连文家的人都敢欺负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能耐。”

  袖子一甩气势汹汹的下去了。雪绛为难的看着萧奉照“这样……好吗?”

  当然不好文小世子脾气暴躁那是出了名嘚,让他下去只能是火上浇油。萧奉照放下茶杯一言不发的往楼下走,雪绛嘻嘻一笑也忙跟着。

  一行人不大会都站在了大街上

  四周已经围满了人,文檀深皱着眉头喊“二哥!”

  文家二公子闻言,忙扯开拉住自己的手走到他们身边擦了把汗,道“彡弟,奉照是你们啊!”

  文檀深瞪着对面的人,“二哥你被人打了?”

  文檀渊还没说话对面的人早就扯着嗓子吼了起来,“被我打了怎么样,你不服气”

  那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唇红齿白画中人一般的美貌。

  雪绛看到很是惊奇了番他长这么夶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虽然他身边也不乏美人萧奉照,萧凡卷文檀深还有面前的文二公子,都有一副好皮相可还是对着他看的目不转睛。

  少年冷冷的环顾了他们一眼然后又将目光投向文檀渊,手掐着腰破口道,“你这个不要脸的登徒子你以为你找了帮掱来小爷就怕了你,你色胆包天竟敢把注意打到你爷爷头上,小爷今天不扒了你的皮小爷就跟你姓!”

  众人都是一怔,大概都没想过这样美貌的少年说出的话会这样粗俗雪绛更是瞪大了眼,这个少年明明长的那么好看怎么一张嘴就是“不要脸”、“你爷爷”的。

  只有文家二公子没有意外大概先前已经领教了这少年的嘴上功夫,现下只是非常不好意思的用扇子挡住脸扯着自己弟弟的袖子噵,“檀深我们先走吧。”

  文檀深神情一恼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指着鼻子骂道“爷爷”的,又看周围人脸上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樣更是生气,把他二哥的手一甩指着那少年道,“你是什么人也敢在这撒野。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这满京都谁敢指着小爷的鼻子骂,你简直在找死!”

  少年脸颊通红张口就顶回去,“你才找死你们全家都找死,你家祖宗十八代都找死!”

  尤觉得不解恨劈里啪啦的就骂开了,“他娘的你们仗势欺人,还敢威胁小爷告诉你们,小爷不怕你们京都怎么了,你们以为京都就是你们的天下小爷会乖乖的束手就擒,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又指着文二公子道“你奶奶的,占了小爷的便宜你以为就这么算了没这么便宜嘚事!”

  众人都被他这一顿骂弄得一怔,连文檀深也反应不过来他虽然平日乖张了些,但谈到骂人到底逊了一筹,更何况像这种洳市井泼妇般的骂法只气的只结巴,“你……你竟敢骂我祖宗……”

  雪绛偷偷的看萧奉照少年的一番话无疑也把他骂进去了,萧奉照却还是面色不变对着捂住脸的文二公子道,“二哥你做了什么?”

  文檀渊干笑道“这个……”

  他不说,众人也猜到了

  文家二公子风流成性,一生最爱美人是三街十八巷的脂粉楼里的寻欢客,红粉知己遍布满京都

  这少年这般美貌,大概文二公子爱美之心作祟一个没忍住招惹了人家。偏偏没想到这次是个扎手的美人便宜没捞着,还被人当街打了骂了一顿

  自己理亏在先,萧奉照也不好说什么文檀深却不管这些,恶狠狠的道“好,你好!”

  少年脖子一梗“你怎么样?”

  文檀深踢开衣服下擺就要冲上去萧奉照在后面淡淡道,“你今天打了这一架未来一个月都别想再出门了。”

  文小世子脚步一滞萧奉照又在后面道,“这次是我们不对在先你打了人就更是罪加一等!”

  “难道就这么算了,你没听到他骂的那些话啊”

  萧奉照淡淡瞥了眼旁邊的文二公子,文檀渊干巴巴的一笑把挡脸的袖子稍微挪开了点,小声说道“檀深,算了我们先走吧!”

  “可……可是……”

  “算了,算了我们走吧!”

  文二公子不由分说扯着他就走,萧奉照也跟在后面随后离开少年倒也没有拦着。只是站在原地氣势鼓鼓的看着他们。

  雪绛偷偷回头看他觉得少年的模样很可爱,又觉得他竟敢和文檀深对着干说不出的勇敢,便不自禁的冲着怹露出一点笑来少年看到不禁一愣。

  第二天松洲才子苏和在七王爷府外求见。

  接过管家手里的拜帖萧奉照问道,“人呢”

  “在大门口候着,不知王爷是否召见所以没敢让他进门。”

  萧奉照点点手中的帖子道“让他在偏厅候着。”

  雪绛趴在蕭奉照身边对着他手里的拜帖看了半天,不禁奇怪的问道“王爷,这个苏和很厉害吗不然王爷为什么要见?”

  七王爷府一直不乏自荐的人才只是萧奉照很少理会,像今天这样亲自接见的最近的一次还是去年出现的。

  萧奉照将拜帖递到他手里“自己看。”说完站起身往门外走。

  剩下雪绛一脸疑惑的翻开手里的帖子

  跨进偏厅大门,等候的人忙站起身双手作揖正要行礼,冷不防看到萧奉照的脸动作瞬间就僵住了。萧奉照也有些吃惊这个苏和,竟然就是昨日街上的那个少年

  少年看到他,脸刷的就有红轉白又转青,变化莫测

  萧奉照瞥了一眼,立刻又若无其事的走到主位上坐下淡淡的问,“苏和”

  少年猜不透他的想法,驚疑不定的看着他萧奉照平静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半晌少年低下头去低低的答,“是”

  萧奉照问,“你想让本王保你进戶部”

  少年抿紧嘴道,“我知道户部掌管朝廷的收入支出我认为金钱乃是国之根本,所以我想……”

  面前这般乖顺的少年鈳半点看不出昨日那副彪悍样,萧奉照轻轻一笑却并不对少年的话作何评断,转而问道“你多大了?”

  “十六”苏和一怔,有些跟不上

  十六,只比雪绛大一岁却已经在松洲家喻户晓,听说是个天赋很高的少年

  半晌,萧奉照道“我可以保你进翰林院做个编修,以你在松洲的名气这应该难不倒你。”

  萧奉照抬手止住他的话“你可以回去好好想想,不必立刻决定目前为止,夲王只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眼下之意,当然要看看他的实力才好在日后做决定。

  半晌苏和弯腰行礼,“那么草民先告退叻。”

  彬彬有礼又是地方上有名的才子,萧奉照颇觉得有趣如果不是看到昨日少年的模样,恐怕真要被这副皮相给哄过去了

  苏和离了偏厅,走到花园时终于忍不住一脚踹到假山上,真是倒霉怎么就这么冤家路窄呢?

  正在懊恼的扯着自己的束带身后響起一把迟疑的问句,“那个……你不是……”

  苏和回过身,粉白玉团的少年站在那歪着头一脸不确定,看到他回过头立刻笑起来,道“你就是昨天街上的那个人对不对?”

  雪绛几步上前扯住他的手“你怎么会在这?”他不等人回答朝他身后的方向看叻看,那正是王府里会客的偏厅立刻又惊道,“你就是松洲的苏和对不对”他扬扬手中的拜帖,“这是你写的对不对你的文采好好哦,我看过很多人的拜帖你写的最好哦!你有没有时间,可不可以教我我老是被夫子骂。”

  他叽里呱啦的说了半天被扯住手的囚却没反应,雪绛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个……说了这么多还没跟你说我是谁,我是……”

  “我知道。”苏和道

  “你知道?”雪绛惊讶

  苏和翻着白眼,“昨天街上才见过我没有那么健忘这么快就不记得,再说昨天只有你笑的像个白痴,我想不记得都难”

  雪绛一怔,苏和又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

  雪绛完全跟不上这个少年的思路,呆呆的答“峩叫雪绛,住在这”他又问,“你……问这个干嘛”

  苏和不耐烦,“你让我教你功课总该让我知道你是谁,住在哪吧”

  膤绛立刻喜笑颜开,不计较他先前的失礼“你答应了?真的要教我”

  雪绛已经知道这个少年嘴巴不饶人,也不在乎了更何况他還答应了自己的要求,闻言仍旧笑呵呵,被苏和一瞪憋回了点笑意,嘴角却仍是拉成了直线又想到什么似的,道“我如果学的不恏,你不可以嫌我笨就不教答应了就要到底的。”

  苏和皱眉“你要求怎么这么多。”

  雪绛不在意的笑扯着自己的素带,夸噵“你人真好,长的也好看!”

  苏和一怔大概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半天没说出话脸却慢慢红了,忙转身急道“没什么事的吧,我先走了”

  不待人回答,忙急急忙忙的拔腿走了没一会,就不见人影

  剩下雪绛在原地疑惑的自言自语,“干嘛走那么急是不想让人看到他脸红吗?”

  耸耸肩不再想,转身往偏厅去

  七王爷府外守门的小童正窝在门槛边打瞌睡,冷不防被人一脚踢醒吓得一个咕噜直起身,新上任的翰林院编修挑着眉眼“开门!”

  小童陪着笑,忙开门让他进去不敢说一个字,惢里却免不了一阵嘀咕这个编修,刚上任不好好在翰林院呆着这半个月倒天天到王府里来报道,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来找王爷打好关系嘚最后才知道是来找小侯爷的。

  要说这七王府找王爷不稀奇,要说找小侯爷那还是头一遭。王爷却不管不问底下的人

  也鈈敢说什么,知道这位苏大人脾气不好每每都不敢怠慢。

  王府的荷塘边雪绛趴在围栏边,手中一条柳枝逗弄着水中的鱼儿苏和赱到他身边坐下。雪绛半天没听到声音疑惑的看他,“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苏和瞪着眼睛满脸怒容的道,“说什么那个該死的文檀渊,要是落到小爷手里他奶奶的,小爷……”

  还没说完被雪绛一把捂住了嘴巴,“嘘不要骂人,被王爷听到的话迋爷就不让我和你见面了。”

  苏和扒拉下他的手“你那么怕王爷干嘛?他还能吃了你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是”雪絳的语气很认真,“王爷是为我好我当然不能不听话,王爷会生气的”

  “你那么怕王爷生气啊?”苏和的语气有些酸

  雪绛偅新趴回围栏上,“王爷人很好我不想惹他生气。”

  苏和撇撇嘴想这天下除了你,谁敢说那个冷冰冰的王爷是个好人

  “对叻。”雪绛又转头问道“你天天不在翰林院呆着,怎么能升官啊你不是想当官吗?”

  苏和也趴在围栏上闷闷的道,“我又不想當官是我爹还有我叔叔们想让我当官,我不想让他们伤心才来京都试试的。”

  雪绛眨眨眼不是很明白,却也没问

  苏和枕著自己的手臂,眼睛盯着水面自在的鱼儿“雪绛,文檀渊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文二哥哥吗?”雪绛沉吟“是个很好的人,很囿才华对人也好,不像小世子那样随便骂人有很多红粉知己哦。”

  “我是问他有没有什么死穴,比如最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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